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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凶岳疆朝与幽暗联盟相继臣服于元邪皇,四人躲遍魔世,已是无可退避。梁皇无忌决定带着莫前尘走魍魉栈道去往人间,与史艳文鬼飘伶分道扬镳。 WA<~M)rb
魍魉栈道,千难万险。公子开明仗着木鸢的速度与迦谛圣衣的强大防护,并得长琴无焰派出幽暗联盟多位高手保护,才勉强得以通过。而梁皇无忌即使有不灭魔身,亦走得艰难无比。何况还带着灵力随着月相变化,并不稳定的莫前尘。二人在朔月之时只能想尽办法躲藏,于蓝月出现时方能赶路。 }\9qN!ol
走到栈道尽头时,二人皆已身负重伤。魍魉栈道的尽头,是一片荒漠。四顾千里,杳无人烟,唯有黄沙漫漫,明月高悬,万籁俱寂。二人虽已脱险,但身处荒漠,又无医药饮水,随时有渴死的危险。 bv+PbK]iO
“大师兄……”莫前尘躺在梁皇无忌身旁,含笑道:“能再次看见人间景象,想起一切,我已了无遗憾。现在,你我只有一人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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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皇无忌讶然望向爱人:“二师弟,你……想起来了?” AojX)_"z
“嗯……看见这人间旧时月色,我就想起来了。我想起了爹娘、灵尊、你、三师弟四师弟,还有爱灵灵、忆无心……”莫前尘微笑:“大师兄,我有蜕变大法,我不会死。现在只要你肯喝我的血,吞下我的魔元,你就能活下去,去通知俏如来……” Ay{4R
“二师弟,你莫要以为吾会允你这么做。”梁皇无忌摇头:“吾不会让你为我死第二次。你不是真正的魔,虽有魔气,却不可能结出魔元。” (LnKaf8
“我死,还能活。你死,还能活吗……大师兄,你不同意我为你死第二次,但我可以为你做第二次决定。”莫前尘道。他奋起全身残余的力气,起身跪于沙地上,对着一轮明月深深俯首:“灵人莫前尘,在此向女娲娘娘祝祷,请娘娘保佑您的子孙……让我为他而死。” RW3&]l=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高高悬挂于沙漠苍穹的那一轮银盘倾刻光芒大盛,莫前尘竟当真吐出了魔元,而后将它拍入梁皇无忌胸口。 $+Xohtt
“不——二师弟!!”梁皇无忌伤重之下,无力反抗,恸极大喊。 S2`p&\Ifn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莫前尘叹道:“大师兄,没事的。只是再重生一回而已。这一次,我也依然会记得你……” >OQ<wO6
眼见莫前尘在他面前倒下,断绝呼吸。梁皇无忌悲痛欲狂,起身一字一句:“吾说过,吾不会允许你为我死第二次。” LEY$St
“吾亦不允许你再次遗忘一切……” $:>K-4X\}
梁皇无忌将自身魔元吐出,喂给莫前尘,便昏了过去。 j_k!9"bt
远处一抹黄衫倩影静悄悄看着这一切。在二人皆昏迷之后,女子缓缓走来,伸手探了探二人颈间,察觉莫前尘只是昏迷,梁皇无忌却失去魔元,已然濒死。 (*#S%4(YX
一名如此强大的魔物,为何会出现在此?他为何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救一名人族?瞧二人方才情状,必是一对爱侣…… wE'~Qj
唉,魔,只是非人,亦属众生之一员……真神有好生之德。还是先救起他再说吧。 T8v>J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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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幻真君清醒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守在他身侧的黄衫女子。 Zb@PwH4
“这是……哪里?”他扶着剧痛的脑袋起身。靳铅华忙上前道:“你伤重初愈,快快躺好。” huO_ARwK'
“多谢夫人搭救之恩。”离幻真君道。 +"Ka #Z
“魔者,你之姓名?” 0PZ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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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是魔非人?” emTqbO
靳铅华一怔,起身取来梳妆镜放在离幻真君面前。后者一望之下愣了愣。 6<gh:vj
“魔者,你之姓名?”靳铅华严肃地问了第二次。 P#iBwmwN+.
“吾……不记得了。”离幻真君摇头:“吾只记得,吾曾是一名修道之人。” ?xIwQd0
“原来是同道中人。”靳铅华沉吟道:“在下略通歧黄之术。若足下信得过我,可否……” g$uj<"^
离幻真君点了点头,将手腕伸出。靳铅华替他把脉片刻,道:“你之内伤已无大碍,然这记忆失落之事,或许与你听见了地门钟声有关……倘若是如此,假以时日,你会慢慢恢复的。”语罢柔声道:“你莫忧心,总有一天能想起来。” H>2)R7h
离幻真君安下心来,对眼前女子亲近感油然而生。二人又谈了一些各自对修行的领悟。靳铅华不禁笑道:“道友,你连自己的名字与种族都已忘却,却仍记得要修行,可见道心坚固。且道友言语之间隐隐有出尘之意,真不像个魔者。” *!v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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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见笑了。” .|!Kv+yD
“红尘滚滚,不过幻梦一场。从今以后,我便称道友「离幻真君」吧。”靳铅华道:“那位与你同行之人,你……可还记得他?” :Oxrw5`=
离幻真君一怔:“吾有同行之人?” ^`ny]3JA
“你二人命危之时,他得你豁命相救,此刻并无大碍,只是尚在昏迷之中。据我探测其灵力,似乎与月相相合。因此,最多至下个月圆之前,他便会醒来。”靳铅华简略交代了一下,又道:“自魔世之乱后,无论中原苗疆,皆谈魔色变。只要发现人世遗魔,定抓起来凌迟处死。故而请真君养伤期间,切莫离开此一居所。” a8NL
离幻真君点头:“吾明白。” $)6y:t"
当晚,离幻真君下榻去往隔壁厢房。只见竹榻上莫前尘昏迷未醒。他凝望着莫前尘的睡颜,只觉对方眉清目秀,莫不静好。虽是隐隐感到熟悉,却想不起这是何人。只是内心欣喜,他还活着…… \#L}KW
身体的动作先于意识而动。离幻真君情不自禁伸手碰触莫前尘脸颊,等理智意识过来此举逾越,才猛然收回。他看着自己的手,困惑不已。 nzU^G)
“你……是谁?”道者低声问。 ca5Ir<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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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期间无所事事,离幻真君便日日前往探视莫前尘,看着对方的睡颜发呆。他尽力思索着过往,却发现脑海里空落落地,便是夜里梦境中也是一片白茫茫如坠云雾。抱着这隐约不安的心绪,他夜不成眠,却又往往于打坐调息时困倦难支,不觉睡去。 Ubv<3syR'
随着时日过去,他内伤渐愈,但不管如何运功,修为也仅能提升至七成,困倦的情况更是变本加厉。也只能感叹,应是这次伤得颇重,损及魔元,恢复修为一事大概是急不得了。 ;~F&b:CyG
很快到了月圆之夜,靳铅华来到,恰见离幻真君又守在莫前尘处,便柔声问:“真君可想起了什么?” 'V/+v#V+>
离幻真君摇头:“吾这些时日冥思苦想,仍一无所获。” F8KSB"!NR
“如此,”靳铅华温声道:“今夜月圆,你的同伴可能醒转。不如由我先对他说明……可好?” :hC+r=!I
“嗯。”离幻真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u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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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东山之时,莫前尘自漫长的沉眠中醒转。恢复意识的剎那,便睁眼急唤:“大师兄!”他环顾四周,见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里,便着急下床寻找梁皇无忌。靳铅华坐在一旁,忙道:“你的同伴无事,正在隔壁房里。你伤重初愈,动作慢些。” 4"7/+6Z
“多谢夫人搭救之恩。”莫前尘道,仍坚持起身下床找人。靳铅华忙拦着,温声道:“那位与你同行的红衣道者,是你的师兄?” /GRkQ",
“是。”莫前尘道:“他虽身为魔族,却是昔年灵尊座下大弟子,胜邪封盾盾主梁皇无忌。你们莫要将他……” h_n`E7&bG
靳铅华内心暗暗惊讶:“小友勿忧。玄武真道并未将令师兄囚禁。”又叹息:“没想到他竟是梁皇盾主,当今修罗国度的帝尊。无怪乎修为这般高深。” HW"@~-\
莫前尘狐疑地望着对方。靳铅华忙自我介绍:“此处乃中苗边界,玄武真道驻地所在。我乃教宗靳铅华。” _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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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真道?莫前尘寻思着自己并未听过江湖上有此教派。但良好的教养仍使他抱拳:“在下灵界莫前尘,见过教宗。” l]C#bL>i
靳铅华讶然:“早闻先生于灵界大战立下汗马功劳,却不幸身殒。梁皇先生为此哀恸逾恒,险些入魔成狂。你……” ].w~FUa
“我以灵界术法窥得网中人所修炼之蜕变大法,如今已是再世重生。”莫前尘内心着急,简单交代:“夫人,我并无大碍,请让我前去见梁皇无忌……” "2# #Fcu=
靳铅华摇头:“并非我执意阻你二人相见。而是梁皇先生重伤之后,前尘尽忘。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本名。” ;<hLy(@
“……”莫前尘心下一沉,随即释然:“那岂非如同经历了一回蜕变大法,如我当年一般?” H[S[ y
靳铅华见对方倾刻之间便即释怀,也自安下了心,温声道:“如若梁皇先生见了你,能想起一切,自是最好。但若他见了你,却形同陌路,你可能接受?” hT go
“当然不能。”莫前尘断然道。他经历蜕变大法后虽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却仍记得梁皇无忌,怎允许对方失忆后全然不记得自己。话说出口,却见靳铅华笑得意味深长,莫前尘一怔之下,脸微微一红,别过头去:“我的意思是……他与我同门多年,受灵尊教导,师门深恩难报。我怎能允他说忘就忘?” Yv>kToa\^
“小友此话,可是真心?”靳铅华微笑:“小友是不允他忘却灵尊,还是不允他忘却你?” u7L&cx
莫前尘内心警铃大作:“教宗此言何意?” gaV>WF
靳铅华笑着摇头:“我虽深居简出,但自魔世之乱后,多少也知魔族习性。听闻灵界与灵魔通道接壤,多少受魔世风俗影响。灵尊虽不至于蔑视礼法,却也非那等迂腐之人……”她说着,见对方脸都红到耳根了,更笃定了内心的猜测:“我在荒漠发现你二人时,正看见你伤重垂死,梁皇先生以自身魔元哺喂于你……” ZOw%Fw4B
“……”莫前尘头痛扶额,片刻后,指着一旁梳妆镜前的水盆:“子曰非礼勿视。教宗,请。” juIi-*R!
靳铅华莞尔:“这不是洗洗眼睛就能洗掉的。” pr-=<[ d
“记忆尚且能被洗去。那荒漠月色下的画面对教宗而言,就如此难以洗去吗?” -c4g;;%
靳铅华忍笑:“小友,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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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到底是谁在为难谁呢?” P.aN4 9`=
两人沉默半晌,俱是笑了起来。靳铅华温声:“小友快人快语,且性情远比我想象中坚毅。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但我仍要白问一句:若梁皇先生当真前尘尽忘,不记得小友,那么你当如何自处?” y!eT>4Oyg
莫前尘沉默半晌,叹道:“我经历蜕变大法,失去记忆之时,他虽伤心,却没有因此嫌弃我。如今既是风水轮流转,我就陪着他,等他慢慢想起。若他永远也想不起来,我便揭过了这一页,与他重新开始。” zo83>bt
靳铅华点头:“如此,我这就去请梁皇先生过来。” ]-g9dV_[>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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