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6 【人法】穿到法儒退场的时候怎么办1~120，344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6 【人法】穿到法儒退场的时候怎么办1~120，34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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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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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樓發表於: 2023-05-05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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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希望大大出本，想收藏ヽ(^0^)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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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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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樓發表於: 2023-05-22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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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天剑唯一，是九天玄尊名招，魙天下自然认得。乃至，她心头回忆悠悠浮现，这对父子的身影趋向重合。

“天无二、身无形，剑唯一、人唯初……”

正法寒芒显现，一斩削断殷木枝蔓，助君奉天脱离束缚后，直直冲向了魙天下，仔细看去，刃上萦绕的乃是森森鬼气。

魙天下不动如山，操控殷木应对，仍有闲心瞥向君奉天。只见他手捻剑诀，指尖鬼元浮动，身上却是仙元汇聚，正气凛然。

一半鬼元运剑，另一半仙元凝招，君奉天一心二用，加之阴阳双极体，方能如是。若放在以前，单凭鬼元恐怕无法牵制魙天下，但不久前有非常君传功，他现今功体，比在儒门时还要强盛。

正法并不排斥鬼元，剑光灵动，流畅自如。

魙天下只觉仿佛有另一人手持正法，与她相战，每招每式都与君奉天平日风格有所差别，更加狠戾三分，不由稍感意外，失神间，竟被正法削断一缕发丝。

瞬息，君奉天动了，以己身为利刃，所向正是造天殷木。

魙天下注意到他的动向，眼底浮现了半分冷漠的悲怜。方才一剑，已经验证了她是“不死之身”，君奉天此回当然要转换目标，但他注定无法成功。

剑光所至，空间细微地扭曲破碎，仿佛是被剑气割裂——裂痕向殷木蔓延，即将横贯树身。

魙天下眯了眯凤眸，脚底轻踏，飞身而起，抬掌攻向了君奉天。她熟悉的仙门武学不多，“天剑唯一”正是其中之一，此招主攻，招至关键时，无法回防。

君奉天仿若无所知觉，没有半点收招之意。

与此同时，正法剑身一旋，绞断了缠绕其上的枝桠，剑如流星，后发先至，以刃对掌。

极招汇聚，搅动风起云涌。

落叶被席卷着纷飞，飘扬尘土里，先听“铿锵”几声，掌剑相交。既而又是一阵“轰隆”响动，隐约可见殷木缓缓倾斜……却没有彻底倒下。

君奉天清楚地感知到他砍断了殷木，然则落地时面上依旧凝重。

魙天下一手成爪，钳住正法，另一手则聚元运气，“托”住了殷木，让树身缓缓回正。切口相对的那刻，断面迅速重新接合，完好如初。

君奉天仿佛早有预料，不惊不畏，无喜亦无忧，纵身再次上前，只见半空一袭飞白掠影，眨眼间，他一掌抵在正法剑柄，推进三寸。鬼元与仙元交织，从剑柄灌入，自剑尖迸发，魙天下不欲强撄其芒，只得放手，接连后退数步。

君奉天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即再出一剑，剑气“噼啪”作响，贯穿魙天下的右肩，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哈，”魙天下扫去肩头尘土，伤口不曾流血，已经愈合，“奉天，你还有多少非常君的内元可以挥霍呢？”

似乎是因她的话，君奉天没有继续出招，左手紧握正法，静立原地。

“朕道非常君有多精明……哈，他还是不够狠，否则怎愿意传功于你，怎愿意放你来此？”

君奉天轻轻垂下眼帘。复生本非殷木的特性，或是因为养魔池。方才他陷入幻境，迷离间觉得自己与殷木有某种特殊的连结，好像殷木乃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应该就是魙天下口中的“试验”。

见君奉天不再动作，魙天下缓步靠近，“奉天，你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吗？”

快要不能了。

君奉天早已感到心跳渐弱，若至于无，恐怕……

魙天下轻笑，伸手欲覆上君奉天的脸庞，说道：“你放心，朕必不会让非常君死得轻易，往后定要叫他一直陪着你……”

君奉天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魙天下不由挑眉，因为君奉天忽然出剑，眼神凌厉。正法再次贯穿她的胸膛，但君奉天并未就此停手，而是狠心一推，将剑尖钉入殷木。

同一时刻，数道剑气从地底迸发，以君奉天为中心，织成一张巨网。自他身上，浩然之气直冲天际。

魙天下颦眉：“方才所出之剑，剑气皆未消散吗，你故意为之……天之圣痕？”

是，也不是。君奉天不答话，周身真气涌动，尽力挡住不停攻来的殷木枝条。

此时，二人脚下，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像是琉璃碎裂。

魙天下低头看去，地面还是地面，却有另一片景色渐渐与之重合。黑暗无光，山河支离，满目疮痍，没有任何生息，正是毁于她手的鬼狱。确实有什么东西碎裂……不是琉璃，而是空间的界限。

她脑海中闪过方才君奉天所出之剑，每一剑皆有意埋下剑气，而且割裂了部分空间……他这是，早就想好，要把她和殷木“送回去”，连同他自己一起。

剑气所成的“天之圣痕”正在慢慢缩紧，相当于一道不准出入的封印，而君奉天本人则是压制住魙天下与殷木的关键。

魙天下笑了：“吾儿，决心可嘉。不过，一道封印，于朕而言，消磨时光罢了，你只会搭上更多的东西。”

君奉天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依然坚决，未有更改。他剩下的时间不多，唯有如此做法。

封印将要落定之刻，变数骤生。魙天下视线微凝，她的瞳孔中，划过了一道迅疾而来的流星。

那支天外飞箭轻易地穿过了交纵的剑气，目标正是……

君奉天的后心。

……

非常君摇晃一步，跪倒在地。

他曾骂天地不公，而今也要向天地而跪。恍惚间，眼前所见却是一片钟灵毓秀之地，溪水潺潺，耳畔可闻燕语莺啼……

山前一道小径，别无他路。

非常君垂眸拾阶而上，走得很慢。

时间似乎正在流逝，又似乎巍然不动，他分不清到底走了多久，山花落在他的发间，然后被风吹落，燕雀停到他的肩头，继而再次飞向天边。

他随手撩开柳树的垂绦，抬眼望去，微微怔然。

“累了吧？”那亭中的老和尚笑问，“施主可愿坐下来喝杯茶？”

非常君沉默地走过去，坐下，眼底仍带着几分恍惚，像是正在思考他事。

老和尚不紧不慢地给他倒茶，给自己倒茶，喝茶。非常君不言语，他亦不言语。茶若凉了，便泼掉，再倒一杯。

良久，不知换了几杯茶，非常君突然闭目，再睁开时，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犀利，问道：“尊佛当面？”

“唉，”老和尚摆手，“算不得算不得，一缕残念而已。”

“残念也罢，既然见到，应说明我的猜测无误。”

老和尚点头：“阁下洞若观火。佛珠所能为，正是‘生’。”

“生……玉逍遥专门传递的消息，不可能毫无用处。《庄子》内篇正有一言，曰‘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

非常君挽袖饮茶，看着漂浮的茶叶，不知又想起什么，自嘲低笑。他洞若观火……他亦看不透人心。

老和尚好奇问道：“施主缘何发笑？”

“我竟也有自愿踏入今日这种局面的一天。”非常君说得极为平淡，但内心是否真的平淡，只有他自己知晓。

“与过去有何差别？”

“过去……我算不到成功还是失败，但我至少知晓，成功了就能得到，失败了就会失去。而今……哈，我如何才可得到他？”

“人永远都得不到任何事物。”老和尚给他倒茶，笑着摇头。

“不必和我打机锋，”非常君冷道，“无非是‘缘起缘灭、万法皆空’的说辞。”

“若一人永恒不变，才可以被‘得到’，不是吗？”老和尚不气不恼，思索着道，“若他以往有情，现在无情，往后又变得有情，如此轮回……你想得到哪一刻的他呢？假如这一刻得到了他，那下一刻又怎样办呢？”

非常君轻转手中茶杯，未曾回答。

……

无形之箭接连穿透君奉天的后心、魙天下的身躯，而后融入造天殷木，消散不见。

二人周身，一朵朵金莲次第绽放，法象浮现不过瞬间，使人眼花缭乱的刹那过后，便无影无踪，仿若一场梦幻。

君奉天耳边，“咚咚”的心跳声逐渐清晰。

他自己的，以及……

正法剑下，今日首见鲜血。这正是玉逍遥想要用一字“生”传达的事情。唯有生者，才能死亡。魙天下本已亡于正法剑下，殷木则吸收了养魔池，她与殷木融为一体，方有如今不死之态。而今非常君一箭，则让她复生为人，完全脱离殷木，原本对她不痛不痒的正法，立时成了致命之剑。

魙天下咳出一口鲜血，眼里几分愕然很快褪去，伸手握住了正法剑，剑刃将她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她唇角勾起，恍若无觉，笑道：“你们确实叫朕惊艳。若今天合该死期，朕亦无所留恋。奉天，朕只教你一件事情，已经走过的路，永远不要回头。”

话音未落，鬼气喷薄，如同倾天海浪，将周围一切卷入无边黑暗。

天之圣痕未散，将所有余劲束缚内中，未曾波及外间分毫。

被激起的尘埃久久不落，其内，模模糊糊可见殷木几近弯折，然而断口处仍在长合。

一道背影，半身血红，半身尘土，虽则略有踉跄，但仍走向了殷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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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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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樓發表於: 2023-05-22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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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看见更新，我很欣喜，看见内容我很心塞，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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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樓發表於: 2023-05-22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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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看见更新，我很欣喜，看见内容我很心塞，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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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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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樓發表於: 2023-05-22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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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219樓zyta于2023-05-05 01:41發表的 : d;~ 3P
呜呜呜，一来就刀我？呜呜呜(┯_┯)，溜了溜了，缓缓，缓缓，走前一问？大大有出本的想法吗？想收藏 OB6J.dF[%

暂时没有出本的打算哦，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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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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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樓發表於: 2023-05-30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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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仙踪无名缓步上山。他还以为，他的好兄长留下这几名弟子，至少能让他心情愉悦地玩上一段时间，但现在看来，除了地冥稍微有趣点，其他两个……罢了，要怪就怪八岐邪神，还有，亦是为了让劫珠尽兴……想到这，他抬眸远望，耳边正好轰隆一声，爆炸余波随之扫荡而来，叫他衣袖飘荡。

可惜了。不过，有那一箭，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山顶，继续迈步。

“停下！”

“唰”一声，长剑出鞘，白刃雪亮，其上镌刻“天问”两字，正是问痴天赋原先佩剑。

“何必刀兵相向，仙者并无恶意，”仙踪无名觉得自己实在宽容，面对晚辈，他经常会格外开恩，“你看起来很紧张，为何呢？”

习烟儿只是紧了紧握剑的手，尽力保持一脸冷峻，回道：“山顶有我紧要之人，请阁下离开。”

虽然觉君让他走，但……他叫甘无恨和天獠帮忙照看鬼叔、弃玉夫人，然后独自回转，守在了半山。这样，若觉君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可以第一时间帮到忙。只是没想到，竟先遇到了……

“哦？”仙踪无名轻笑，“若对我出剑，你才保不下任何人。”

……

非常君饮尽杯中茶，品着舌尖苦涩，说道：“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老和尚从善如流地指了指下山的路：“请原路返回吧。这一箭，是我算计施主，合该保施主无虞。茶已饮下，便无需担忧。”

闻言，非常君轻轻吐了一口气，感受着舌根迟来的津甜，感受着丹田处盘亘的暖流，问：“你真是佛珠中的一缕残念？”

此地，非同一般，不像幻境。

“非也非也，”老和尚摇头，“你因佛珠而来，此处不在佛珠之内。”

“最后一个问题，”非常君眯了眯眼，随后望向蜿蜒而上的小径，“山顶，有什么？”

这里只不过半山腰，如果下山是生路，那上山……呢？

老和尚明显被问得愣了一秒，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稍作思索，刚要开口，便对上了非常君看似温和带笑的桃花眼，他语气难以捉摸地道：“容非常君提醒一句，出家人，不可打诳语。”

“此山，乃是一道生死界限，”老和尚无奈道，“以阁下睿智，应能猜到，山顶并非什么好去处。”

非常君点头表示明白，接着起身，理平褶皱的衣摆，拂袖而去。

“你……”老和尚叹息一声。

忽起微风，轻巧地吹起非常君的发梢，绕着他打转，好似挽留。

他恍若未闻，淡然地迈上了第一个台阶，一只杜鹃鸟好奇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老和尚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你若上山，便再没有下山的路可走了。”

“我不走回头路。”非常君答。

他脚步不停，拾阶而上，唇角隐约带着温润的笑，眼中不知何时愈趋鲜红，近似疯魔。

“他既做出选择，便该承担后果。我要他付出代价——后悔终生。”

老和尚面色如常，对此不予置评，只是还头收了非常君用过的茶杯，换上一盏新的，再给前来赴约的老友倒满茶水。

“出家人不打诳语？”来者问道。

“自然。望他此去，可偿自身罪业。”

……

天色已然黯淡。

刹那间，剑光四起，照得半空如同白昼。仔细看去，殷木本体以及四方的子树，树身皆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光芒一点点从缝隙中透出，汇流聚集，遂成了这几乎半个苦境都清晰可见的光亮。

神州大地，无数人同时抬头仰望。

“甘阿叔，看烟花！”

“主事，这光——”

“此剑不凡。”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

“阿爸喂，这是啥……”

下一秒，剑光纠缠着佛光，冲霄而起，其芒盖过日月，仿佛要将天幕划破，随着几声巨响传彻四野，殷木与三株子树化作了纷纷碎屑，从天飘落，原本耀目的光芒亦逐渐消散，宛若一闪即逝的火树银花。

殷木之患就此落幕。

压制北方子树的两名剑者各归其位，原本在仙脚的剑者则是迅速赶往云海仙门，至于德风古道近处，“皇儒”蔺天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化光而去。有地冥与御均衡相助，他伤势转好，便欲立马前往末法西莲寺，奈何正巧被这株子树绊住。

方才的剑光里混杂着熟悉的佛元，像是尊佛与其传人相助，可纵然如此，要使出这剑，一下毁掉四株妖树，君奉天绝对是在玩命。

这小子脑袋里到底装的啥，非要一个人搞定，就不会求助吗！？

殷木本体处，徒留废墟，空无一人。蔺天刑视线所不能及之处，一颗绿芽悄然钻出土壤。

他脸色难看，急得跳脚，不曾多加探查，便转道西莲寺。

西莲寺内，经由“凤儒”慕灵风确认，表示外间已无任何殷木花粉，众人才各自松了口气，撤下结界，结伴欲往殷木处一查究竟，却发现君奉天竟已归来。

他发冠早散，灰白的发丝凌乱地披着，全身都是血和灰土，单掌按在心口，另手垂落，或是伤势不轻，从脚步则多少能看出有一丝慌乱。虽则踉跄，他尽力不叫自己跌倒，眼神急躁地扫过众人，没由来地问道：“非常君呢？”

儒门众人皆是一怔。玉离经留守本门，此处是慕灵风做主，亦是她作为“前同事”最熟悉君奉天，于是担忧回道：“他若一直在西莲寺内，当是安全无事。君奉天，你伤势如何？”

“我去找他。”

君奉天不欲多言，堪称无礼地穿过众人，直奔他与非常君歇脚的客房。

心口这阵绞痛……唯独非常君能让他有此感应，不做他想。

离院落不远，他反而停下。直觉告诉他房内没人，四周也听不到属于非常君的心跳或者脚步声。心脏愈加抽痛，他咬咬牙，将目光移向了后山。那支箭……若果真是非常君……他到底怎么做到！？

这是君奉天最不愿意面对的猜测。但他不得不面对。他用上了最后一丝真元，以轻功奔向后山。

山径太过静谧，鸟雀被方才变故惊得不敢出声，料峭寒风拂过，只余一阵草木窸窣，竟然有些可怖。

半山，血腥气渐渐弥散开来。

君奉天驻足，瞳孔微缩。地面和树木都溅上了几处血迹，远远没有凝固，恐怕是前脚刚刚留下，后脚他便赶到。一个呼吸间，他已心跳如擂鼓。

但……不对，不是这里。

非常君……非常君……

他无意识地一遍遍默念着非常君的名字，仿佛这样会叫他好过一些，继而果断上山。

山顶。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君奉天看见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熟悉到他只看半个背影也能认得出。

非常君倒在前方不远，悄无声息。

仅仅一眼，君奉天霎时失去了所有力气，砰然跌跪在地。他不敢去确认——但他也什么都不用去确认，因为他听力未失，眼力仍在，非常君的身躯已无任何起伏，心脏亦不再跳动。

他死死地盯着非常君的躯体，胃部莫名皱缩，绞紧，令他几欲干呕，但因他咬紧牙关，所以只换来喉结轻微地上下滚动。他能感受到自己在止不住地颤抖，浑身格外无力，以至于除了跪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包括流泪。

呼呼风声，好似悲号。

最爱的人往往带给他最深重的痛苦——君奉天不是第一次明白这件事，但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得这般彻彻底底。

良久，君奉天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垂眸，尝试着站起来。

他已走过了太长的路，为何依旧会觉得痛……

他有些迫切地想靠近非常君，还没站稳，便往前迈步，摇晃一下，又跪倒在地，只堪堪用单手支撑起了身子。

这算痛吗？他已经分不清了。

他膝行几步，终于挪到非常君身侧，俯身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颈窝，就像是几日前的那夜一般，他们共枕相拥而眠。

就这样吧……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疲惫席卷而来，君奉天恍惚间就要昏睡过去，但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他勉力保持清醒，伸手覆上了非常君冰凉的掌心，同他十指相扣。

虽然经脉已近干涸，但君奉天不惜损伤根本，只为将内元源源不断地渡给非常君，即使这些内元紧接着便逸散在天地之间。

他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了。

非常君的身体似乎逐渐变得温热。

君奉天不知是自己捂热了他，还是……自己的体温已经趋向冰冷。

他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依然不肯放手，欲要强行撑过极限，迷蒙间，耳边忽闻杜鹃啼叫，声若“归去”。

杀生者不死。

非常君脑海中悠悠盘旋着这句话，意识回笼。

那尊佛残念，早已看透他心底所思所想，故意诓了他，上山才是生路……这人世间，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

思索间，他却觉得胸口过于憋闷，仿佛有一只大猫盘踞其上，心内五味杂陈地睁眼去瞧，果然，是他的那只大猫。

君奉天双眼通红，呆呆望着他。

非常君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从交握双手处送来的内元，立刻想要抽手，却抽不开，君奉天握得太紧，于是只能无奈低喝：“你在做什么！”

他不开口便罢，这一开口，像是触发了什么关窍，君奉天眼角先是毫无征兆地滑落一滴眼泪，然后怎么都止不住了。他也不出半声，就是默默地流眼泪。

非常君有那么一瞬间莫名自责，恍觉是自己语气太过凶戾，使得他委屈地哭了，于是本能地调整身姿，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帮他将眼泪抹掉。

这是第二回了吧？他在自己面前濒临崩溃。

若说其余时刻，他在玉逍遥死时恐怕也哭了。但，杀玉逍遥的亦是自己。

这么想着，非常君的心情多少好转了些。他略微垂眸，掩饰眼里不正常的情绪，拍了拍君奉天的肩膀，将声线控制得很轻柔：“起来吧，我没事。”

“我……”

君奉天听话地动了动身子，似是想说什么，一字低哑的“我”过后，却又怎么都说不下去了，无意间加重了手劲，握得非常君生疼。

非常君确保眼中只余一丝疑惑，才抬首看去，下一刻，熟悉的眉目近在咫尺，鼻息温热地扫过脸颊，君奉天已经吻了上来。

他学着非常君以往吻他时用过的技巧，占尽主动。

非常君尝到了一点点咸味，还有一点点君奉天难得表露的委屈和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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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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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樓發表於: 2023-05-30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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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_┯)，都是狠人，大大没有出本的意愿么，真是遗憾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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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douk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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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樓發表於: 2023-05-31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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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人法目前是過了這一關？但習煙兒是否平安呢？令人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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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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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樓發表於: 2023-06-03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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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路转感谢太太不杀之恩最后会he吗会he的的吧这一路走来那么艰辛苦涩看得我心疼所有的阻碍已跨过不he说不过去吧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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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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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樓發表於: 2023-06-13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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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月色如水，穿透树叶缝隙，朦胧地洒落在君奉天与非常君的身上。二人互相搀扶着，缓步下山。君奉天不若往日沉稳，面色略显浮躁，时不时看一眼非常君，似是有什么话想说，然而非常君仿佛对他的心事一无所觉，不愿闻问，只是单手揽着他的腰借力，自顾自地低头看路。

“前面半山……我来时，发现异样的血迹。”君奉天忍不住率先开口，所言却是正事——他本想一诉心中纠结，临出声又退缩了。

非常君脚步一顿，半晌，轻声应道：“恐是习烟儿出事了，他果然不想离开，自己守在了半山。”

君奉天怔愣，问道：“怎会，何人针对？”

魙天下已死，她的党羽，包括最忠于她的孤月，应是都化为了造天殷木的养分，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故意针对非常君或他。

“我也不知。走吧，先回去确认情况，再谈其他。”

君奉天暗自松了口气，尽量照顾着非常君的脚步，扶他下山。不论如何，至少非常君还活着，还愿意同他说话，这便好……

二人本想到半山简单查探，不想到时，已有一群人在此等候。

蔺天刑领着儒门众，邃无端旁边是莫名融入的乐寻远，另侧，问痴天赋与弃玉夫人相携，他们身后，厌火天獠缩成一团，貌似是畏惧蔺天刑的气场，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一点，最外围则站着往圣佛子、甘无恨、桃娃。

君奉天心中微沉，习烟儿不在。

“你——，”蔺天刑本来欲教育一番君奉天，但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又把话憋了回去，转而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受伤！？”

“我们皆无大碍，我暂时无法动武。”君奉天答。他已查看过非常君的状况，有些虚脱，修养两天便好，至于他……无致命伤，勉强算是无大碍，不必让皇儒为他分心。

蔺天刑瞪了他一眼，转头招呼慕灵风：“慕掌门，帮我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在欺骗老人家！”

话说了一半，慕灵风已经按上了君奉天的脉门。他无奈，只好配合。

慕灵风很快眉头紧皱，同君奉天对视一眼，张了张口，本想详说，又发现一言难尽，于是只道：“君奉天，你便退隐吧，后续我会找御均衡商讨药方，慢慢帮你调理。”

君奉天未曾反驳：“多谢。”

非常君垂了垂眸。退隐……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但为何感觉不到欢喜。

“非常君，”问痴天赋说道，“习烟儿告知我们他要在后山等你，但，他或许遇到意外。”

一直在勘察的云忘归补充道：“照现场情况来看，打斗并不激烈，受伤者的伤口亦不严重，就不知习烟儿为何不见踪影。”

“此事……”君奉天略作迟疑。此时此刻，他只有拜托儒门，但这毕竟是私事，他本人也不再是儒门的一份子。

“师尊，此事交我，”云忘归抢着道，“多少叫我帮你分担吧，我保证把他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甘无恨看了过去。他本已计划带着桃娃隐居，然而习烟儿又突然失踪，颇觉进退两难。

君奉天则是向非常君递送了一个征询的眼神，见他没有反对，才向云忘归点头，“劳烦，如有消息……”

“送到明月不归沉即可。”非常君接话。

“明白。”云忘归比了个“好”的手势。

话题到头，在场寂静一会儿，君奉天暗自揣摩——非常君的意思，是他想回明月不归沉修养？合该如此，不过，知晓此地的人应该不少，只怕有心人找上门来，需得考虑防护事宜……

“君奉天，”往圣佛子先打破沉默，双掌合十，郑重向君奉天行礼，“这回劫数，本该应在西佛界，却是由你承担，我们欠你一个人情，西武林的百姓亦……”

“佛子，”非常君突然出声打断，众人一齐转头看去，只见他一脸歉意，“抱歉，但我甫历生死关头，而今恐不能撑持太久，诸位容我先表明两件要事。”

君奉天面带担忧地看他。非常君……他身体不适吗？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好，稍后请凤儒再给他诊视一番吧，毕竟方才那般境况，由死转生，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请说。”往圣佛子从善如流。

蔺天刑则眯了眯眼，似有不满，却也没阻止。非常君演技很好，但，他就是想故意打断吧？这是老人家的直觉！啧，君奉天那小子什么表情啊，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傻啊？！

“一则，天迹留予我的传讯玉佩碎裂，不知他本人状况如何；二则，仙踪无名此人去向不知，行踪可疑。”

话落，气氛陡然凝重，君奉天脸色微变。

不待他人接话，非常君继续道：“言尽于此。我们一家不欲再沾染江湖风波，请让我们先行离开。”

“自然，是我等疏忽，”往圣佛子侧身让路，“先生请便。”

君奉天在心底纠结了一瞬。玉逍遥……仙踪无名……但是，如果要退隐，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他现在就应该和非常君一同离开。

然而在他纠结这半刻，非常君已经先一步松开他的腰身，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了顿，回头安抚一句：“我知你忧心天迹……我在住处等你。”

君奉天眼带茫然地看着非常君同问痴天赋夫妻、厌火天獠一起走远，心底从未有过如斯清晰的失落感。

一家……非常君说的一家，原来不包括他吗？非常君在生气吗，所以故意留下他一个人？可非常君面色如常，看起来不像是生气，是他想多了吗……

“君奉天？”

“君奉天！”

君奉天猛然回神，略微羞赧地回道：“对不起，我……”

蔺天刑叹气，金瞳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训斥道：“婆婆妈妈的算什么样子，要么追上去，要么留下来，你在这发呆做啥，祈祷他回来找你吗！”

闻言，君奉天垂眸。他在很多时候都看起来无惧无畏，但其实并非如此，至少在面对非常君时……他总是莫名缺少了一些勇气。

“各位，”君奉天没有沉默太长时间，他很快抬眼，平静地道，“我亦离开。如后续知悉了玉逍遥的安危，还请不吝告知。”

“快走快走。”蔺天刑满脸嫌弃。

“且慢，”甘无恨忽然阻拦道，“桃娃有问题要问你。”

君奉天一愣，望向桃娃，她也看了过来。小孩子的眼神很难表意，仍然蒙着几分稚嫩与混沌，君奉天什么都看不出，只觉她状若犹疑。

桃娃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气，问道：“爷爷没有去哪，他只是死了，对吗？”

……

山脚的小径蜿蜒曲折，尽头依稀可见灯火通明，那片是西莲寺的客房所在。殷木既然被彻底铲除，被迫客居禅林的乡民当然要小小欢庆一番，打点行李，准备归家——听说这些和尚儒生会帮他们重建家园。

“非常君，”弃玉夫人看着非常君略显孤单的背影，柔和地问道，“你同他闹得不开心了？”

“他”所指是谁，不言而喻。

走在最前的非常君停了脚步，回答：“倒也……不算。”

若说不开心，好似确实算不上。他最为迷茫、最为愤怒、最为痛心的时候早就过去了……那时君奉天应是正与魙天下缠斗吧。

弃玉夫人绕到他的面前，她的目光比月光更轻柔，“我们已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当初是天迹施以术法，让我与赋郎得以在世间行走，但术法的效力正在渐渐消散。”

非常君霎时抬首，与她对视，欲言又止。

“照往圣佛子所言，两日后的正午，是个合适的时辰，可以帮忙连通中阴界，”弃玉夫人顿了顿，接着轻轻帮他理好鬓发，见他脸上疤痕，又忍不住流露一丝心疼，“若你不愿意待在苦境，到时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非常君一时怔然。

“只我们一家，在中阴界寻一个他人找不到的角落，安稳地生活。”

“可，习烟儿……”非常君迟疑了，但他没有提君奉天，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个名字。

“君奉天不会置之不管的，”弃玉夫人说的是实话，“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必然要确定习烟儿安好才肯罢休。”

非常君抿了抿嘴角，“他负了太多的责任。”

弃玉夫人不置可否，轻笑一声，“若他惹你不开心，大可放手，何必为他人烦忧？最先照顾好自己才是正理。”

“哈，也是。”非常君微笑应答。

弃玉夫人没有错过他唇角一闪而逝的苦涩，也没有错过他眼内一闪而逝的迷茫。

“如此——天色不早，你先好好休息，两日后，我们一起去往中阴界。明日我会叮嘱佛子，叫他保密，届时君奉天一概不知，自然拦不下你。”

非常君愣了半晌，无言点头。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他多年未曾体验过了，但这一回，他并不讨厌。只不过，君奉天会去寻他吗，拖着伤体？如若寻不到，会一直找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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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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