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盛夏,蒼身孕漸重,也四處不走動,只留在天波殿內養胎,平日里也有太醫按時診視,其他妃子也次第問安,宮中倒也一片平靜安詳。自與異度國簽訂休戰協議後,百姓休養生息,四海昇平,國內也無大事,赭杉軍除了處理日常國事外,餘下空暇便常來探望皇后和他腹內孩子。赭杉軍子息不旺,僅有天草和伊達兩子,前年金貴妃之子出生日餘便夭折之事讓他心中更是平添一番傷痛,皇后懷孕期間又逢刺客之案,幾經周折,波折重重,以上種種都讓赭杉軍加倍小心翼翼,唯恐有差。 GwW!Q|tVz=
赭杉軍的呵護,蒼看在眼內,胸中溢滿柔情,雖然面上表情仍是淡淡的,眼角眉梢皆透露出絲絲縷縷的情意,讓他原來沉靜冷峻的氣質也顯得溫柔起來。 YX!%R]c%
蒼坐在寢宮間的花梨木寬榻上,沉靜地看著赭杉軍挺拔的眉目,神色異常柔和:“如今天下太平,龍宿平定邊疆固然是一功,我朝與異度國聯姻也是一大理由,陛下閒暇時可多往朝露殿一走。” r$R(4q:
赭杉軍在刺客案時多宿在朱武處,他對異度國聯姻之事本心有芥蒂,娶朱武為妻不過是權衡利益,為了兩國和平大計,但昭媛朱武為人生性豁達,心思又極周到,赭杉與其幾番交談之下竟大為投契。雖付之情意不及蒼、金,卻也能一解劍子離去之煩悶。那幾日起居在朝露殿,閒時與朱武兄弟談天說地,騎馬射箭,倒也輕鬆快活,別有一番情致。 j4+hWalm
案子了結後,皇后身體日漸沉重,赭杉唯恐孩子有失,白天一直陪伴左右,平日夜宿也多留在金貴妃處,不知不覺竟冷落了朱武,聽得蒼的話方才意識。 ^<[oKi;>
朱武這邊,生性和平豁達,皇帝為人溫柔可親,他初到異國的不適之感因之漸漸散去,也就安心住了下來。朝露殿華美堂皇,他卻並不喜歡,常去南苑騎馬狩獵,他是異度國的皇子,身份尊貴,赭皇也下令不要拘束於他,是以常常出宮也無人管束。朱武在南苑策馬馳騁,快意之極,彷彿回到了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原家鄉,再加上小弟黑羽一直陪伴身側,所以並不寂寞。 /Q})%j1S0
今日午後,朱武興致又起,帶著黑羽去了南苑,赭杉來到朝露殿之時,兩人剛走不久,皇帝撲了空,也不生氣,拊掌微笑,命人取來射獵的便裝,便去尋這兩兄弟。 1th|n
南苑,碧空如洗,萬綠如野。 jJ|u!a
朱武迎著爽勁的秋風,策馬奔騰在滔滔的原野之上,他縱目四望,芳草芊綿,綠色的草原綿延數十里,彷彿看不到盡頭似的,他舒暢地長吸一口氣,草木清新的氣息從鼻腔沁入心脾,讓人精神一振。他開懷的大笑起來,竟如孩子一般帶著幾分狂喜,彷彿就要張開雙臂大聲喊叫,這般激切熱烈猶如烈焰一般的神色與宮內貞靜溫婉的樣子判若兩人。 r?[PIf
朱武放馬奔馳了一陣,興致漸滿,拉緊韁繩,與黑羽並騎,緩緩同行。 rkG*0#k
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劃過碧綠的草原,向這他們兩人飛馳而來,轉瞬間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9'td}S
馬上之人人未到,聲先至,語音如磐石一般沉穩有力;“愛妃騎術精湛,朕見獵心喜了呢,可願放手與我一賽?”正是鳳凰王朝第一人赭杉軍。 Hc5@gN
朱武大笑:“有何不可?” "A,]y E
他一勒韁繩,右手高舉馬鞭,朝座後馬臀一抽,座下赤馬歡快的一聲嘶叫,撒開四蹄,飛箭一般沖向前方,赭杉軍揚鞭緊緊跟上。他們跑得又快又疾,風聲在耳邊呼拉作響,兩道紅色身影閃電般在綠色的草原上奔騰。 GT<Y]Dk
黑羽停在原地,微笑著注視赭杉和朱武馳馬疾速而飛的矯健身姿。兄長身為異度國戰神,弓馬嫻熟,論騎射劍術可謂當國第一,他對朱武能耐一清二楚,只當他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皇帝拋在身後,卻見赭杉雖然速度略有不及,卻也又快又穩,緊緊跟在朱武之後。他身著窄袖戎裝,上下一色緋紅,腰間繫著雪白的絲帶,身後大紅色披風迎風飄搖,濃眉軒昂,眼神烈烈,騎在馬上的身姿說不出的瀟灑動人,黑羽一時間看得痴了。 %HwPOEJ
轉眼間,他們就跑了一大圈,往黑羽處折回。 2O`uzT$
“愛妃不愧是異度國的第一戰神!”回到終點,赭杉軍笑了,勒住韁繩,將速度放慢。 mY#[D;mUe
朱武微微一笑:“是臣妾僥倖取勝。” HQ ^>~
赭杉軍下馬從馬鞍後搭著的包袱內取出皮囊,擰開遞給朱武,說:“跑了一大圈渴了吧,喝點水。” `3/,-
朱武躊躇道:“陛下呢?” mNWmp_c,1
赭杉搖頭示意自己不渴,他方才謝了接過,自己先不喝,餵了黑羽幾口,自己才慢慢喝了起來。 )?I1*(1{A
“你們兩兄弟兄友弟恭,煞是惹人羨慕!”赭杉軍看兩人相處的溫情場面,心中感動,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dGcX}
“我這小弟性子溫順,從小便於我親近,我出嫁他死活也要跟來。黑羽的性格和其他兄弟格格不入,留他孤身一人在異度國我實在不放心。”朱武用手梳理黑羽被風吹亂的黑髮,一邊發出長長的餵嘆。 WTSY:kvcCY
“若是黑羽小王子不嫌鳳凰王朝水土不如異度國開闊雄渾,他喜歡留多久就留多久。”話音未落,少年柔韌的身體便撲到了懷中,用力之大把赭杉軍撞了踉蹌。 K?(ls$
“赭杉,你真好。”黑羽的頭蒙在赭杉的懷裡,少年清亮的嗓音被衣服層層疊疊的透過,顯得有幾分不真切。 kO~xE-(=
朱武被黑羽的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一愣,反應過來時已然不及。 “胡鬧,赭杉也是你叫的?叫陛下。”朱武擺出大哥的威嚴,想把黑羽從赭杉懷中拉出,卻被黑羽掙脫,愈發抱著緊了,朱武面色通紅,大為尷尬。 >2vl & (
赭杉軍先是一怔,但見黑羽對自己依戀的模樣,想起了天草也常常抱著自己撒嬌,對這個僅比自己兒子大三歲的異度國小王子也起了幾分柔情,對朱武笑了笑,示意不妨事,由著他抱了半天,還伸手輕拍他的背脊,盼能解他離家思鄉之苦。 I6{}S6
朱武心裡一陣感動:“多謝陛下寬恕小弟不敬之罪。” b ]1SuL
“無妨,黑羽天真質樸,一舉一動皆是出自真情,我又怎會怪罪與他?”赭杉軍笑道,“這隨心所欲的純真禀性和天草還倒有幾分相似,我也著實喜愛。 ” T"dX)~E;
朱武點頭,問:“太子大婚可好……” Rfeiv
兩人牽馬並行,邊走邊談,氣氛融洽,心中的隔閡不知不覺消失殆盡。 &}YB!6k h^
行到一處湖泊,湖水如鏡,映出遠方青山皚皚,池水深碧如翠玉,讓人暑氣頓消。 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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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看著湖光山色,優美如畫,不禁動情地說道:“我如今才能體會這山情水意,這春風,這綠柳,這湛藍的湖水,想我輩癡人在世間苦心積慮營營苟苟,到頭來又能得到什麼呢?” E6y/,s^~S_
赭杉軍聽著朱武話語中似有極大感慨,一個疑問憋悶在心中已有數月,今日終於忍不住問出:“我有一問,不知道當問不當問,若是愛妃為難,盡可不回答。” :*)~nPVV
朱武沉著道:“陛下但說無妨。” ;BejFcb
“你是異度國第一戰神,為什麼,為什麼會……”赭杉話沒有說完,朱武已經明白他的問題。 Bx j6/a7Xd
“一個朋友,一個承諾。”朱武輕聲將答案說出,眼中帶著夢一般的神色。 Ga+\b>C
“我對戰爭對殺戮厭倦了。殺戮永遠只能是破壞,幸福怎麼可能通過鮮血得到呢?”他的眼睛注視著遙遠的地方,神色平靜:“一個不能殺戮的戰神就失去了被稱為戰神的資格。既然在異度國我只是一個異類,不如就嫁到鳳凰國來吧。” >.\G/'\?
看著赭杉軍幾分擔憂的表情,朱武笑了:“陛下仁德寬厚,我在宮內住得很舒心。我知道陛下心不在我身,不過緣分之事不能強求,你我如今這般相處,也是甚好。” {~[H"h537t
日落西山,暮色漸濃,三人掉馬回宮,當晚,赭杉便宿在朱武處。日後白天空暇之時,赭杉軍也常常陪伴朱武黑羽騎馬出遊,宮人們見主子與皇帝琴瑟和諧,也暗地裡欣喜。 I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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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夏去秋來,紫霞十四年秋,五穀豐熟,社稷安寧,市井百姓紛紛捻香擺酒、做食斛、擺路祭,祭天拜地,感謝蒼天庇佑,國泰民安,而此刻宮內傳來皇后誕下一位公主的消息讓百姓更加歡欣鼓舞——皇后威嚴穩重,在民間也頗有聲望——大街上張燈結彩,隨處可見藝人搭台,戲舞百技並作,熱鬧紛呈,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Ajs<a(,6
宮內又是另一番熱鬧氣象。各處青白石御道旁都擺上了時令鮮花,木芙蓉、蜀葵、茶梅、玉簪等諸般珍品競相開放,美不勝收。道邊林立的楊樹濃密的樹冠中垂下一條條繽紛的絲緞,紅的,粉的,紫的,飄動間還有金色的光芒閃耀,燦爛如天邊雲霞,清風拂動,緞帶翻飛,宛如一群彩蝶在綠蔭間翩躚起舞……細看彩緞上還用蠅頭小楷寫了諸如“吉祥如意,萬壽平安”之類的喜慶詞語,端的是心思靈巧——這是天波殿的總管指揮宮人花了數日功夫方才弄成此景。 rV[#4,}PF
然而,此等巧思並未博得皇后的喜愛。蒼不動聲色,瞇起眼睛,平穩地說道:“宮中織錦乃百姓供奉,蠶農辛苦一年才收得數十斤蠶繭,十斤蠶繭宮內熟練工匠花費月餘方能織成一匹。不憐百姓,窮奢極欲,歷朝乖違,皆由此起。” uy~5!i&
總管冷汗涔涔,連連叩頭請罪,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皇后的旨意,大膽抬頭看,蒼已經飄然離去了。他這才起身,暗道自己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腹謗不已,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蒼統領中宮十餘年,剛柔並濟,恩威並重,手下之人無不信服。 l/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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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宮人偷偷看了總管的臉色,小心翼翼低聲問:“總管,現在怎麼辦?” 0F0V JE
總管將褲管上的塵土拂去,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麼辦,撤了唄。” JrOp-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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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后訓斥總管,批駁宮內奢靡之風的一事便流傳開來,朝中眾臣無不交口稱讚皇后賢德。趁此時機,赭杉訂下了“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的建言,朝中禁止無意義的攀比,后宮諸多昂貴開支也一併縮減,望能上行下效,以正歪風。朝中諸位人人稱善,接下去的朝議也是前所未有的順利,赭杉軍心情舒暢,俊俏的面容更添神采。 D2[uex
下朝後,赭杉直接去了天波殿,彼此殿外林道的織錦還有小半未除,赭杉見彩錦輕拂的美麗畫面也讚歎了一番,他見到蒼頭一句話便是: “你這總管,好大的能耐。” N@58R9P<p
蒼此時正在撫琴,見到赭杉進入,起身便要行禮,被赭杉笑著止住。 --Dw8FR9
“陛下春風滿面,可是今日朝議一切順利?”蒼不答反問。 aluXh?
“正是。”赭杉含笑說道,“此舉還多虧了皇后。”當下把早朝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未了,還添了一句,“總管此舉也是為慶賀你我喜得掌珠,方法有誤,心意卻是不差,他也是宮中老人,略施薄懲,訓斥一番已是足夠。” N 2L/A
蒼無奈地嘆氣,略加沉吟,說:“陛下仁厚,既然開口,臣妾豈有不從的道理。只是我有一言,還望陛下聽進去才是:無論治家還是治國有仁德心也須得用雷霆手段。” J=Ak+J
“我明白,若我平日有做得不妥當之處皇后盡可提點。”赭杉軍握住蒼的手,將蒼輕輕擁入懷中,“皇后之能為我豈有不知?你若是為王,必然能雄踞一方,成就不在龍宿之下,世人皆以為得中宮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已極,卻不知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的瀟灑快意,你若非為我,也不會將自己困在皇宮這一方牢籠之中。得蒼為妻,是赭杉軍一生最大的福氣。” HC?yodp^
赭杉性格沉穩剛毅,很少說這樣的情話,一席話說來,已是面紅耳赤。蒼把頭輕靠在赭杉肩頭,沒有回答,只是更大力的反握赭杉軍的手,溫熱的手指堅決有力地傳達自己無悔的信念。 HJ !)D~M{
他們靜靜相擁了片刻,直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靜謐的空氣,方才戀戀不捨地分開。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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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小公主的抗議,責怪父皇和爹親把她冷落在一邊。”赭杉軍繞過側面透雕的隔斷,從花梨木黃色絲絨包裹的嬰兒搖床內抱起一個粉妝玉琢的女嬰——正是皇后半月前誕下的掌上明珠,鳳凰皇朝的公主,識玲瓏。 ~ifq_Ag.
赭杉輕柔地把識玲瓏抱在懷中,嬰孩軟軟的身體尤帶奶香,被赭杉抱著後也不哭了,胖的像藕的小手握成一團,黑亮亮的眼珠好奇地注視著身前一身紅衣的男人。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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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軍忍不住在識玲瓏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孩子咯咯笑起來,雙手揮舞間抓住赭杉身前垂著的一縷長長的紅發,像得到一件玩具一般拽在手中不肯鬆手。 8}{';k
赭杉軍被拽得生疼,頭一歪,忍不住“呀”地輕叫一聲。 7$8z}2
“玲瓏胡鬧!”蒼上前想把赭杉的頭髮從識玲瓏手中抽出,她卻越發抓得緊了。 T9*\ITA
“無妨,不礙事的,順著她的意思,鬧一會兒就會鬆手,不讓她抓著玩,只怕消停不了呢。天草小時候也是這般禀性,這兄妹倆倒是一模一樣。”赭杉軍笑看了眼懷內努力扭動身軀的識玲瓏,再抬首望定蒼,閃耀如星的雙目飽含柔情,上揚的嘴角掩不住沉醉的微笑,平日英氣勃勃的眉目也顯得溫存起來。 jE&kN$.7j
蒼面容如水般沉靜,唯有臉頰透出的淡淡的紅暈流露了他的情意。 NQ'^z
“天草和如月大婚後性子沉穩不少,夫妻兩人琴瑟和鳴感情甚篤,這門親事果然沒有說錯。”蒼想起了數月前之事,禁不住微微一笑,“婚前天草還是百般不情願,你我這個孩子表面上看起來爽朗大放,對於自己堅持之事也是極為執拗的,我本擔心他與如月不合,一妝美事,豈不弄巧成拙?如今看來卻是多慮。如月家學淵博,性情和順,天草有他扶持我也安心了。” `[jQn;
赭杉軍點頭,天草和如月感情和睦他心中也甚為寬慰。他低首看了伏在他懷內鬧累了閉上眼眼沉沉睡去的識玲瓏,將抓在她手中的長發抽出,然後輕輕把她放回搖床,擩好被角。 mE}``
蒼溫靜地看赭杉動作,紫灰色的雙眸透出溫柔之色。 k#c BBrY
“陛下,我有一事與你商議。” <{[AG3/Zj4
“皇后請說。” a_`E'BkgU
蒼沉靜地將心中所思款款道來:“公主誕對朝對野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事,但之前太子和逍遙王大婚,宮內內府已花費不少,如再鋪張只恐捉襟見肘,到時候少不得要動用國庫,這是我不願為之事。再者奢靡之風不可再漲,一來戰亂方止,正是百姓休養生息之時,二來她小小的年紀,也怕折了福份。玲瓏滿月壽誕,何不辦成普通家宴,快快活活得享親倫之樂豈不是甚好?” wkdd&Nw;
赭杉笑道:“皇后這個提議頗佳。此事就全權交你處理,不必再問我。” pyT+ba#
“只是還有一事……”蒼語氣遲疑不定。 -=Q_E^'
“究竟是何事?” {,]BqFXv
蒼不言,沉靜的眼神望向赭杉,赭杉目光一閃,短短一剎那的對視,他就明白了:“金貴妃嗎……” ^t*+hFEI
蒼凝神看赭杉的表情,靜靜答道:“是。” Jk}L+Xvv
“鎏影並非天性乖張之人,孩子夭亡之後,雖然他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一直很不好受。孩子去的時候正逢與異度國交戰,戰事吃緊,我甚至不在他身邊。對他,無論是為人夫還是為人父,我都懷有愧疚之情。”赭杉的語氣異常輕柔,“我……我實在不願他再傷心……玲瓏之事難免讓他觸景傷情,如果他不願出席玲瓏的滿月誕,皇后也莫要怪他。” e%R+IH5i
“我不是怕他不出席,我是怕……罷了……”蒼凝視赭杉,好半天,嘆了口氣說,“陛下的心意我懂,蒼明白該如何去做。” uZ]B?Z%y#
赭杉又是歉疚又是愛憐地望著蒼:“皇后可是在惱我?” >tr_Ypfv,c
蒼搖頭:“陛下表面上性格嚴肅剛毅,其實心腸最軟,見不得親近之人難過,從小便是如此,我又怎會怪你?” ,au64sH
他在心底默默地說: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只是這樣的性格做皇帝,總有一天要受到傷害。 7. G
只要有蒼在的一日,便一定會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