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知道溫皇從輪椅上站起來恐怕無望之後,現在心情非常地糟糕... JnPA;1@/
不~~~~(掩面)不要這樣對我們啊啊啊啊~~~~(哭著跑走)難道片頭真的是騙我們的嗎... ><^A4s
害我最後幾行差點卡文再也寫不出半個字。 /5zzzaj{
看來短期內寫不出什麼鳥蛋了,什麼溫俏溫赤溫什麼鬼的通通都寫不出來了,這對我打擊太大了... =C5[75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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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結束這個主題好了(反正我剛好也掰不出來了),到題六完結。 N=:y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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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六。怕死不要睡 b!_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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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第一次見到那孩子的時候還年輕、是個醫學院學生,那時他剛用閒暇無事的時光做了個遠距監視遙控器、得了個什麼國際發明獎,原也不甚在意,豈料數日後便有對夫婦抱著孩子上門。 vWzNsW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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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九歲的小孩便是一頭白髮,一張臉青青白白看起來已經煞是疲倦、卻睜大了眼不敢閉;蒼白的皮膚讓雙眼的黑眼圈更加明顯,想不看到都很難。 bCA3w%,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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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孩子,那對夫婦看起來也都有深深的黑眼圈。 4#4kfG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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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請溫皇先生幫他做個小型的心電圖遠距監視器。』 '!IX;OS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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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型的QT期過長症候群,所有心臟內科醫師夢寐以求的死法,往往是在睡夢中發生極度的心搏過緩、然後緊接著致死性心律不整,一睡不醒。 1Kwl_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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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某個心臟內科醫師眼裡充滿憧憬、訴說著第三型的QT期過長症候群能一睡不起的美好與迷人,就像人人心底都曾經幻想過自己能成為睡美人一般。 ?V*>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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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病患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症狀,沒被及時發現的話,世間踅一回速速便歸去。萬一有幸、或者說不幸,在夜裡死過一回又被救回,接著便換得一對緊張兮兮的父母、與再也不得安穩的休憩── \k;raQR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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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不要睡。 P[gk9{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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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便是實證。 h"ZF,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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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孩子三年前被診斷了第三型的QT期過長症候群之後,擔憂的父母親便天天巴望著孩子能先裝上心臟節律器,避免在睡夢中發生極度的心搏過緩,也能減少發生致死性心律不整的機會。 _^&oN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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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孩子太過瘦小,全身麻醉了幾次、身上添了刀口數道,經靜脈的心臟節律器仍舊沒裝成功;後來找了心臟外科,直接開胸將心臟節律器縫在心臟上── *OsXj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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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麼小的孩子就只能裝上小電池,心臟節律器不到一年就沒電了,於是每隔一年又得開一次刀。 gdk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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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這麼折騰長得特別慢,九歲的孩子,體重還不如五歲的雙胞弟弟;每回心臟外科醫師想換個大一些的電池,總是放不進孩子的胸口。 ?:H9xJ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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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年,換了第三顆電池,心臟外科醫師卻皺眉了;縫在心臟上的導極,三年來反覆刺激同一塊心肌,那塊心肌已逐漸纖維化,偶爾就會出現導電失敗的情形,即使電池的電力充沛也無用。 6 t 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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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縫在心臟上的導極已經快失效了。要嘛,就再開一次胸、開大大的傷口,把心臟導極換個地方;或者是,再回去給心臟內科醫師試試看能不能放經靜脈的心臟節律器。』 H<1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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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倆看了看孩子的胸口,那瘦削的身上已經有很多道不算小的傷痕,心臟節律器最小尺寸的電池裝在孩子的心口,隆起一個明顯的平台。 q$EVd9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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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開胸讓傷口更大嗎?或者再去嘗試放經靜脈的心臟節律器?但這三年來孩子也沒什麼長大,如果又失敗…… $g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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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猶豫了些日子,直到醫生說心臟上那導極已經完全失效,心臟節律器在孩子身上已經沒有效,他們還是無法做出決定,夫婦倆只能輪流著盯著孩子、不讓他睡;然後,不經意在報紙上看到了溫皇得到的發明獎── CWC*bkd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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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心電圖監視器不但尺寸過大、挪動不便,也不足以應付孩子的需求。他們需要的,是輕巧可攜帶、兼具錄影功能、最好還能設定響鈴在關鍵時刻叫醒孩子的全能監視器。 @?e;J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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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就抱著孩子來了。 $F/&/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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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夫妻倆,這樣對小孩也未免太苛求。』孩子已經四天沒有闔眼,這怎麼可能會是九歲小孩承受得住的。溫皇走上前去,抱過那已是一臉睏倦的孩子,大掌蓋上他的眼睛,語氣堅決而不容質疑。『睡。』 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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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先生……』身穿白衣的男人溫文儒雅,講話斯文,牽著妻子的手始終未鬆開。『精忠他的心臟節律器已經失效,睡覺的時候,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L^ +0K}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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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說你再不讓他睡,他馬上就有生命危險。』 *>\RGL;]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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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孩子尚在昏沉中掙扎,眼皮不停地落下又奮力揚起,溫皇將他抱至臥室床上,在他身上貼了幾片導極;然後打開冷氣,拉上遮光窗簾,只餘下些微的暖黃燈光。『乖,快睡。』 G~m(&,: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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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的孩子緊緊抓住溫皇的手,他幾乎要失去意識、口裡還呢喃著無意義的話語,溫皇皺了下臉,拉了件薄毯蓋在孩子身上,掌心摩娑著他的眉心。 )hQ`l d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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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孩子終究撐不住累,沉沉睡去。 L(8Q%o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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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我這裡有現成的心電圖監視器,先讓他睡一陣,有危險我會叫醒他;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會做,但需要時間。』走出臥室,溫皇看著夫妻兩人的黑眼圈,立馬萌生送客念頭。『至於你們倆,我個人建議也先回去睡一覺。』 1TbKnm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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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精忠、』 lGcHf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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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阻止了少婦的憂慮,溫皇的笑容裡不帶一絲暖意。『你們不就是來請我幫忙?放心,我不會吃了他。』 !Noa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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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坐在心電圖監視器前,做著人家拜託的東西,時不時抬頭看看監視器畫面。 wefQm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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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了心搏過慢的警示鈴,但只有他聽得見,他不想無謂地驚醒孩子。 <:%Iq1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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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的心跳在睡覺時會慢下來,這點跟所有的人一樣,只是他會比一般人更慢。 E^|b3G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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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慢到三十幾下的時候,會開始有些不規律的波型跳出來,溫皇知道、再來便要是致死性的心律不整;於是他坐到了床邊,在史精忠臉頰上輕捏兩下── .Q?AzU,2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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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查過資料,只要有任何刺激可以改變心搏過慢,就有可能可以避免後續致死性心律不整的出現;但他並不想直接搖醒史精忠,這孩子必須好好休息,所以他得斟酌給孩子刺激的方式。 KIuYW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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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真的太久沒睡,史精忠一點動靜也無,心電圖上的心跳仍是那樣慢。 6*]K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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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又試了其他方式,偏生這白髮的孩子睡得甚是沉靜,對於他抓手戳腳的動作仍是毫無反應;他試了幾次無效,正想著乾脆叫醒孩子,對著那張寧靜恬適而軟嫩的小臉蛋,他竟在喚出聲前生了偷親一口的念頭── DVC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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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便是一吻拯救的生命。 nkG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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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溫皇,從來沒什麼羞恥顧忌的溫皇,從來不是說說而已的溫皇。 nJL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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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那麼做了。 Fmsg*s7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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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比溫皇自己想像的好上太多,無論是孩子粉嫩帶紅的臉頰、動了兩下而始終未睜開的眼皮、心電圖上瞬間增快的心跳、或是他本人對於這項行為的滿意程度。 r]8B6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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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太美好。 1{u;-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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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到他不想告訴其他人這個方法,美好到他幾乎不想幫孩子的雙親研發那個遠距監視器了。 pX!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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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無所謂。他可以等十年。 -;Hd_ ~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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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花了一個月時間做出那個心電圖遠距監視器──當然他不會承認他是為了把史精忠留在身邊所以故意做這麼慢──完全符合史家父母的需求,機器會自動在心跳小於四十的時候響起鈴聲;溫皇觀察過,若是這樣的設定、史精忠每晚大概會被叫醒四到五次,這對孩子而言絕非良好的睡眠品質,撐不了多久。 6,oi(R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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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建議把響鈴的心跳數再設低一些、像是三十五下之類,但史家父母不放心。而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們,有關於喚醒睡美人心跳的秘密。 _ s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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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接史精忠的那天,史家父母看著面色紅潤、神清氣爽,明顯長了幾公分高、還生了點肉的兒子,又驚又喜地向溫皇道了謝。 T0aK1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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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器治標不治本。那時候溫皇便知道,這家人很快又會回來拜託他。 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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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等太久。兩個月後,史家父母抱著跟三個月前一樣疲累瘦弱的兒子,上門求援。 abI[J]T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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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看見溫皇,很主動地攀上他的脖子,然後頭一歪就這樣睡去;溫皇抱著輕飄飄的孩子,搖了搖頭──之前一個月精心調養、長的那些肉都不見了──『到底是怎麼了?』 t}Tt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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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每天晚上被吵醒第一次以後,就睡不著了,於是每晚都起來唸書。』白衣男人露出些微尷尬的表情,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兒子全校第一名的獎狀,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結果。『聽精忠說,在溫皇先生這裡他都能一覺到天亮,溫皇先生有什麼秘訣嗎?』 :*Ckq~[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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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只是會等心跳再慢一些再叫他。』當然,怎麼叫是一種藝術,不是誰都學得來的;喚醒睡美人的方式是王子的一個吻,可不是所有人的一個吻。 ZXr]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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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家的環境有助睡眠。還是……讓他借住在我這裡吧?等到他長大一些,能放心臟節律器或是體內自動去顫器再回家吧?』 ]>:%:-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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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溫皇開始了養孩子的生活。 ~\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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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單身的醫學院學生來說,養孩子自然不算是容易事,不過養史精忠又是另當別論;至少他每個月從史家拿到的褓姆費,就足夠他們兩個人生活所需。 }eB\k,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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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養個孩子是會每天早上自己起床、自己走路上學、放學自己走路回家、自己唸書、自己洗澡、自己上床睡覺,然後每隔一個半月拿回一張全校第一名的獎狀、一學期拿回一份品學兼優的獎章,還會自己報名跳級考、自己準備、等考上了再報告……有這樣的小孩,溫皇也想不出養孩子有什麼難。 nw\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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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史家父母可以多生幾個。 1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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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大哥,為什麼願意照顧我呢?』十四歲跳級考上高中資優班,白髮的小少年開始有了小小的困惑。 ?k"KZx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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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爸媽擔心你睡沉了就會死掉,但你都不睡也會死掉。』 $H5P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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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溫皇大哥也會擔心嗎?』 FRfMtx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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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小少年早已思索過無限多次;溫皇與他非親非故,不該為他擔憂。但如果不會擔心,為什麼要留下自己在身邊;如果會擔心,那又是為什麼? rJNf&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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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 {5_*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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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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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少年臉上掩不住的失落,溫皇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又增添了無限風采,得意春風。『只要你睡在我身邊,就沒有這個問題。』 KY_q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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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那一個、絕無僅有的、能夠吻醒睡美人的王子。 O|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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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的溫皇不找個女朋友,卻在家裡養了孩子的事情,時常被同事拿來玩笑;雖然溫皇本人並不在意,但是這種話要是讓史家父母聽到了,恐怕聽多也要起疑的。 1BWuF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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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戀童癖,溫皇從醫學院畢業之後攢錢買了一層公寓,另外從孤兒院領了隻十歲女孩回來與史精忠作伴,看起來就像是個慈善又疼愛小孩的年輕醫師。 0+S:2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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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科的時候他選了心臟內科,理由不言而喻。 |-e=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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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精忠十六歲那年,溫皇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幫他裝上兼具心臟節律器與體內自動去顫器功能的機器,如此雙重保障,可以確保他一生無虞;但是,想想天底下只有笨蛋才會把睡美人的病治好、還拱手讓人。 c9ghR0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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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蝶,後會有期。』 -7+F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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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溫皇家的時候,白髮的孩子已長成玉樹臨風的少年,預備要做個大一新鮮人──溫皇絕不會承認他覺得現在這個大小也已經可以下手──少年俊秀溫雅,有他父親的氣質、又有他母親的秀麗。 xK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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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少年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眼底幾道波光流轉,繞過溫皇身邊的鳳蝶、又繞回溫皇身上。『溫皇大哥,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特別是每天夜裡……』 GZ4{<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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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咳了一聲。當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心虛,他也相信史精忠從沒在夜裡因為他的親吻而醒來過,只是門外那兩個一直堅信『怪叔叔誘拐大哥』的雙胞兄弟,不停地用不善的眼光瞪著他,他不想節外生枝。 Q!|71{5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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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夜裡都蒙你照看心電圖,多年來真是打擾了。』 ivGx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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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少年仍是笑著把話說完,溫皇卻隱約有些感覺,或許少年知道了什麼。 g.9M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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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史精忠走了之後,你就變得無~敵~懶!」 KztF#[64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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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打掃房間一邊抱怨,鳳蝶現在終於知道之前那個會做三餐、會打掃家裡、會給他們兩個孩子蓋被子說晚安的男人,並不是她養父的真面目。 OZv&{_b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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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養父真正的樣子,就是個天天躺在沙發上不動的懶惰蟲! Di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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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家裡少了個人、溫皇不適應,但史精忠這都走幾年了啊?連她都快大學畢業了,這麼多年過去,就算再有什麼不適應也該習慣了吧?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才是她養父原本的樣貌。 ,Qh4=+jw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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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小鳳蝶再也沒有以往天真可愛了,還會罵我。」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繼續躺,溫皇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真是可憐。「小鳳蝶都不想想我平常工作這麼忙,要賺錢養家是很辛苦的,還對我這麼兇,這樣跟那個長大翅膀硬了就飛走的史精忠有什麼不一樣……」 "iK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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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鬼話,我是在唸你懶!很懶!非常懶!你除了去上班之外其他事都不做,連自己出門買吃的都不願意!你不要不承認,我上次不過是去高中畢業旅行三天,回來就發現你低血糖昏倒在沙發上!」忍下想拿掃帚對著自家養父頭頂招呼的衝動,鳳蝶想著要不是她選了離家近的大學,可能會在某次回家的時候發現溫皇餓死在沙發上,雖然她們家樓下就有便利超商。「我先警告你,我可不會留在你身邊一輩子!」 X'3F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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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小鳳蝶真的好狠心,跟史精忠一樣,我養你們這麼多年,說走就走……」 p~e6a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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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閉起眼睛,決定用夢周公來暫時忘記他養過這兩個狠心的孩子。 '<@P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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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他明明計畫著要等到史精忠十九歲,卻在少年十六歲的時候就放手、自此一去不回;現在那孩子應該已經二十多歲了吧?估計不管在校園裡或職場上都是萬人迷。 9wAP%x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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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計畫任其失敗,實在太不像是溫皇的作風。但是命運如此,他一介凡軀豈可與天爭。 BE m%x0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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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結束下午門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wv*r}{%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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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門診向來爆滿,每次的下午診都會看到這個時間;想到鳳蝶五點多時傳訊息來說今晚要約會、不回家了,他就一肚子火,後面這兩個小時來看病的病人、每個都遭受到他的炮火攻擊。 T[7-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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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 f"PApV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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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溫皇年輕時多麼搶手的一個黃金單身漢,有臉蛋有身材有錢有腦袋,脾氣也不算太壞(?),要不是他在家養了兩個孩子嚇跑一票正妹,現在早就成家立業、坐擁嬌妻、身邊一大群小溫皇跑來跑去;哪像現在,一天到晚覺得空虛覺得寂寞覺得冷,躺個沙發也要被養女嫌棄懶惰、威脅棄養。 {X<tU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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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早的初衷……年輕人只有往外飛、沒有飛回巢的,他現下真真切切是個孤單老人了。 Ig=4Z*au!g
R!-RSkB
──他真是傻了才會養孩子啊。 ,iHl;3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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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診時,清脆的嗓音在溫皇身後響起。「溫皇醫師。」 ABx0IdO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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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想著又是煩人的藥商,正打算擺手不理會,身體卻因那悅耳的聲音而轉了過來。 }$OQ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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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白髮青年就與所有的藥商一樣,穿西裝打領帶,臉上掛著微笑、有禮地遞了張名片過來。「前一位前輩離職了,之後有關於心臟節律器及體內去顫器的業務由我負責,我是史精忠,您也可以叫我俏如來。」 JN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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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 H7R1G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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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溫皇肯定、他看見了天使般的光芒,自白髮青年的週遭散發出來,和煦而明亮。 3ldOO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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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道理,」 j]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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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尾上繫起紫色緞帶,鳳蝶望了一眼在廚房哼著小調準備晚餐的男人,嘴裡忍不住抱怨。「俏如來,你在跟你不在,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0O`V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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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溫皇醫師是覺得我需要照顧。」 qQ^]z8g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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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青年現在有空便來探望他們,每回來此、溫皇都是神采奕奕的模樣;但他不來的時候,溫皇仍忙著鎮日與沙發黏在一起。 ( vgoG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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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連照顧自己都不成的。」最後再整了下緞帶的角度,鳳蝶拎起手上提包。「不管了,總之他交給你,我要出去約會。」 9.>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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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醫師,又讓你麻煩了。」 0f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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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桌琳瑯滿目的菜,白髮青年幾乎不知從何下手;他很難將能做出這樣一桌菜的男人、與鳳蝶口裡那個「懶惰蟲」做聯結。 !,|yr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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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鳳蝶對溫皇醫師有點誤會呢。 =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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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啊。」做菜之間萬般試菜,等到菜上桌、自己就幾乎飽了;溫皇坐在餐桌前,怎麼看都覺得白髮青年比那整桌菜美味得多。 D1#fy=u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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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在前,心動而不動;近鄉情怯,他真是老了。 3/o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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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醫師……」這麼多年來,白髮青年一直有個問題,往往在夜半、被心臟節律器引起的心悸驚醒之時,這個問題就會在他腦海裡閃過。 xyBW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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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在醫工所的博士論文便是有關心臟節律器,現在也是全球最大醫材公司的員工、專門負責心臟節律器與體內去顫器;論理,他早已透徹了這些機器,但卻始終沒有解決他自己的睡眠問題,連心臟節律器改變模式的小小變化都能讓他醒來。 eG=H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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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當年溫皇醫師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在夜裡從不會醒來、卻又生命無虞? 0%#Zu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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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當年離開之前偷看過存在溫皇醫師電腦裡的那些心電圖檔案,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但是在錄影檔案上,有溫皇醫師親吻自己的畫面──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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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晚安吻吧? p0>W}+8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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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髮青年一邊猶豫、臉頰一邊慢慢地染上些緋紅,溫皇腦裡閃過幾個不明念頭,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cri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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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Ta[)E
「溫皇醫師你、那個、晚安吻?」話剛說出口,白髮青年就想咬掉自己舌頭;明明他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怎麼就脫口而出了呢。 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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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聞此問題的某老人正力持鎮定中,雖然不知道白髮青年到底從何得知此事,不過已經事過如此多年、青年待他的態度也是親切有禮,該不會想在此時告他一個猥褻什麼的。 WzDL(~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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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時年紀小,他還年輕而他是孩子,區區一個晚安吻正常到不行。「晚安吻,有疑問?」 p48mk
Na=.LW-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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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之前問過鳳蝶,她說她並沒有。」 8eGq.+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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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皇心下大駭,他是小看了俏如來、他是小看了能連跳三級的資優生史精忠、他是對乖孩子放鬆了戒心;這種問題,史精忠當年竟早已問過鳳蝶! Kg4\:A7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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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鳳蝶這些年來對他各種鄙夷,原來是早已知道他戀童…… =#L\f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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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迴百轉終於透徹一切,還好溫皇老歸老、一樣是沒什麼羞恥顧忌,坦承個晚安吻也沒什麼難的。「是啊,只有你有。」 C%&A9(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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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fM
「那麼,是為什麼?」 ,58X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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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OL<0RS9`
白髮青年放下了筷子──反正他剛剛夾菜的動作都是假動作──他早已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太多年。 weX%S&#?
l5P!9P
他猜測過,或許那便是溫皇可以不叫醒他、卻能讓他安然度過七年歲月的秘密;若是溫皇這樣回答他,也算遂了他長年來的懷疑,只是莫名地有些失落。 V?t56n Y}
t9l]ie{"o.
如果真是這樣輕易的答案,又為什麼不告訴其他人? 7up~8e$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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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zdkm8k
「因為,」晚安吻的時候,你的心跳會自動變快。 yjE$o?A
pf% yEz
溫皇想了想,這不是答案。 E5iNuJ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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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K
他已經太多年沒有親吻過這孩子,久到他幾乎忘了當時的心情。既然如此…… +,xluwv$9
^tFlA)
{Qba`lOkq
俏如來回過神的時候,溫皇的氣息方搔過他的鼻尖,唇微貼在自己唇邊,他下意識地想退,頸後那隻手卻將他摟得更近,直到他與眼前那人再也沒有半分距離。 yOTC>?p%
>Py:9~g,
]621Z1
你是認真的想知道? HkPdq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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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連害羞的機會也沒有,白髮青年在喘息換氣之間聽見男人徒具氣音的問句,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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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男人揚著嘴角動了動唇,沒有發出聲音、連氣音也沒有;但他看得懂那個問題,面紅耳赤地一陣猶疑、又接著點了頭。 6c6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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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剩下的一輩子回答你,好嗎? Nr"gj$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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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第三型的QT期過長症候群,致死性心律不整通常在睡眠或休息時發生,往往是先出現心搏過緩、然後緊接著發生致死性心律不整;平常人休息或睡眠本來就會心搏偏慢,但只有這類病人才會因為過慢而造成致死性心律不整。治療上有一些不同的說法,有人認為只要放體內去顫器矯正萬一出現的致死性心律不整,也有人認為該放心臟節律器避免出現心搏過緩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