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夕快乐^^ v,U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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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En{<OMg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尚风悦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倒不是因为他认床,也不是因为多出的四个房客闹出了多大的动静,而是因为……实在太安静了。 \{.c0
尽管身为驱魔人,这套公寓装修的时候也在墙壁的涂料中混合了银粉和圣水,门窗也设下了看不见的法阵,但依然会有一些过于微小的漏网之鱼可以趁机进入,以及在公寓的外围还有很多套闲置的房屋,里面有很多不怕死的家伙整日盘踞着虎视眈眈,唯恐放过主人哪怕一个微小的疏忽——有时候也会有几个中介或是租客好奇地来看房,却无一不被突然爆发的怪响、恰好砸在脚边的吊灯、或者无端爆裂的水管给吓了回去。平心而论,尚风悦算是驱魔人里的温和中立派,只要对方不干涉自己的隐私,或者构成真正威胁便都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容忍,至少有那些家伙们坐镇,苍蝇老鼠蟑螂什么的就完全绝迹了——比起那些,尚风悦觉得这些生命体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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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从他带着醉饮黄龙和他的弟弟们来到这里的一刻开始,一切都安静了。 #L+ZHs~
那是没有任何正能量体或负能量体存在的寂静。墙壁里没有,地板的缝隙里没有,玻璃的气泡里没有,天花板上没有,隔壁没有,甚至地下十几米的深处也没有。对于一个感官正常的人类来说,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可以解释为邻居们都出门度假了所以整桩大楼难得的安静,但对于尚风悦这样时刻以能量体为感知媒介的驱魔人来说,他仿佛处在一片贫瘠的沙漠之中,除了他和四个住客,四周都是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往日里在暗处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磨牙挠爪子的小东西,仿佛沙漠中被烈日蒸发掉的水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冷冰冰的无机物静静陈列。这让习惯了这些嘈杂存在的尚风悦感到很不自在,他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觉得自己睡在一片荒芜的墓园之中。 6vf<lmN
黎明时分尚风悦最终无可奈何地决定起床。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在客厅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醉饮黄龙,旁边的靠垫上三颗蛋安静地靠在一起,表面呈现呼吸一般有规律的起伏,白色的那只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说着梦话。 @dc4v_9
尚风悦赤着脚尽量不发出声音,又走近了一些打量着沙发上那个白发的男子。他的体格高大,客厅里的沙发对他来说尺寸还是小了一些,只能缩手缩脚地躺着,看上去颇有点儿滑稽。尚风悦俯下身,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着那个“人”的脸,经历过昨天下午和晚上的一系列风波,他甚至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位自称是龙的家伙。 !@[@&.
那是一张属于壮年男子的脸,些微的皱纹暴露出他的年纪以及历经世事的沧桑,却又因为毫无防备的睡眠而多了几分微妙的稚气。他的发色包括眉毛整个儿是苍白色,夹杂着几缕淡淡的金发,却又给人一种保养的很好的感觉。一丝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照在他的头发上,让那一小部分的头发呈现贵金属般淡淡的透明。尚风悦注意到对方的眉头一直紧紧蹙着,眉心附近有几个对称的淡红色印记,仿佛某种动物的鳞片——仿佛为冥冥之中无形的力量推动一般,他鬼使神差地向着那人的眉心伸出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醉饮黄龙的眼镜睁开了。 R c
尚风悦如梦初醒,触电一般缩回手去,为了掩饰尴尬他咳嗽了一声,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铺天盖地的阳光倾泻下来,让沙发上那人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挡住脸。堆在靠垫里头的龙蛋们也因为这样的动静醒了过来,嘁嘁喳喳地开始发出响动。 0?*":o30
尚风悦让自己显得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对着刚醒来呈现迷茫状态的醉饮黄龙绽放一个优雅微笑。 t#2szr+
“早安。”他说,“睡得好吗?” TJUYd9O4[
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醉饮黄龙终于从刚睡醒的迷茫之中脱离,看着笑眯眯的尚风悦,绽放一个开心的笑容。 FJ2~SKWT
“早上好。” ]23+ d/
发现对方似乎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全无察觉,尚风悦松了口气,丢给醉饮黄龙一套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和牙刷。 d,E2l~s
“那么先去洗漱,我给你找一套可以穿的衣服。——你会刷牙吗?” #B5-3C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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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中传来哗啦啦水声的时候尚风悦进了卧室,在衣柜为数不多的储备之中努力找出一件尺寸稍微大一点儿的衣服好给醉饮黄龙穿上。那人原本的衣服在昨天的洗衣机事件之中沾满了汗水和泥点还有金属锈渍,尚风悦看也没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箱。 [/U5M>#n
在他探身橱柜里翻找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脚底传来。 =8AL>:_
经过一晚上事件之后尚风悦对这声音已经习惯了,便任由那颗绿色的龙蛋滚在他的脚边,而后轻轻跃上衣柜的门,消失在一堆衣服里头。 AQD`cG
没过多久,那颗蛋就咕噜噜地滚了出来,不过是裹了一件短袖衫——然后滚到尚风悦脚边,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脚踝。 KqvM5$3
尚风悦随手拽起那件裹住龙蛋的衣服,发现是他参加某个救助残疾儿童基金会时获得的一套纪念运动衫和运动短裤,因为是统一印制所以尺码宽大,尚风悦都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随手塞在衣柜里的了。 KJW^pAj$B
难道说……尚风悦心里微微一动,低头看了看那颗绿色的龙蛋,他正很乖地靠在他的脚踝边。仿佛觉察到了对方饶有兴味的注视,它稍微颤了颤,那动作让尚风悦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一个少年骄傲地挺起胸膛。 z6Zd/mt~x
于是他弯下身,抚摸了下那颗绿色的龙蛋,把它和那套衣服一起抱在怀里,然后走出卧室。头上湿漉漉的醉饮黄龙正好从浴室里头出来,看见尚风悦手上的东西,眼神稍有差异。 =\gK<Xh
尚风悦对他举起手中的衣服:“一会记得换上,尺码应该够。然后……”他看了一眼已经滚到靠垫之中和其他两颗蛋一块儿的绿色龙蛋,“这是你……你弟弟找到的,你得谢谢他。” ne# %Gr
醉饮黄龙“哦”了一声,眼神里透出点惊喜:“银戎他对穿着的品味一直都很出色。” =U}!+ 8f
而后,在尚风悦不明所以的瞪视里,他接过那套衣服,背过身去换上。 3j\Py'};
然后尚风悦看到了醉饮黄龙的背。那身体和他猜想的一样壮硕,肌肉均匀,肤色健康,但在那肌理分明的背后,尚风悦看到了若干条狰狞的伤口,自肩膀到腰际斜斜地贯穿了整个背部,呈现和肤色完全相左的暗红,像是被什么怪物的利爪抓伤的一样,看上去触目惊心。 q3ebps9^
在尚风悦并不算浅薄的见闻之中,还未曾发现哪种魔物能够造成这样可怕的伤痕。 Rts.jm>[
而在尚风悦眯起眼,打算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仿佛是觉察到了背后的目光,醉饮黄龙急急地把衣服给套上了。于是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尚风悦已经好整以暇地整个背过身去,像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翻找着背后抽屉里的什么东西。 }[: i!t.m
“你换好衣服了吗?”尚风悦低下头,开始假戏真做地在抽屉里翻找他上几次来这里过夜时随手丢下的钱:“你们都饿了吧?一会我们下去吃饭,我知道对面街区有家餐厅的牛排不错……” emG1Wyl
终于打开钱包的时候尚风悦僵了僵,停住了一直的滔滔不绝。醉饮黄龙把三个蛋抱在怀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xr2-K)e
尚风悦慢慢地转过身来,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和颜悦色。然后他扬了扬手中干瘪的钱包。 +kx#"L:
“我们去吃快餐。” u_.Ig|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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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要的是特大号A套餐三份,特大号B套餐四份,一份玉米沙拉,一份土豆泥,还有一杯咖啡不加糖对么?” t:%u4\nZ;
在离尚风悦居住的公寓不远处的一家连锁快餐厅里,长相甜美的女招待戴着印有餐厅商标的棒球帽,娴熟地报出了客人要的餐点。现在是清晨时分,餐厅里的人并不多,而有人又一下子点了这么多的食物,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那位点餐的客人一眼。 oT- Y
那是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黑发黑眼,面部轮廓似乎有着部分亚洲血统,看上去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现在他正盯着眼前餐盘上小山一样堆积起来的食物,皱着眉似乎有点儿困扰,这样的表情又给他增加了一些可爱的孩子气。 h%&2M58:
女招待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微微发烫。为了掩饰歪了歪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可爱一些。。 !_?#f|
“今天天气真不错。您是第一次来本店吗?” ]Uul~T
黑发的男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p*|Ct
“我住在这附近,不过是第一次来。” LT:8/&\
“那么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可以推荐您我们最新的甜点……” E+P-)bRa
这时那位黑发的男子动了手,把足足装满五个餐盘的食物通通堆到了两个餐盘上,看上去像个摇摇欲坠的小山。 &G_XgQsg{
还没等女招待说什么,他便点了点头,两只手分别捏住餐盘的一角。 .2SD)<}(9
“谢谢您,我想我可以自己来。” bf/z T0
而后,在女招待看怪物一般毫无形象的惊诧眼神之中,尚风悦稳稳地端着两个餐盘离开了柜台,留给对方一个优雅而文弱的背影。 g3c,x k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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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尚风悦平日的严谨和细心,他刚才应该会考虑到在正常人类面前隐藏自己那非人的力气,但正如女招待所看到的一样,彼时的尚风悦正深深烦恼着,这烦恼甚至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谨慎。 HJ!P]X_J1
面对醉饮黄龙和那三颗龙蛋的食量,尚风悦平生第一次深深地为自己的钱包而担忧了。原本计划可以对付一周以上的开支,现在发现能撑过一天就要感谢老天……其实如果放在昨天,这样的花销对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也许稍微有点儿心疼,但自从那家伙堂而皇之地砸了自己的房子,把他一半以上的财产变成了废墟,剩下的待在银行、股票市场、基金市场和债券市场里头,没有一系列身份证明和繁琐的手续他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而这些也被那家伙给毁了。重新申请证件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不需要这些证件的场合他又不敢贸然前往——现在驱魔人协会一定在暗地里找他,没准现在他们就在他家门口张望——一切都是因为这头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他的龙!尚风悦心烦意乱地想着,把手边杯子里已经开始发凉的咖啡使劲搅出一道又一道的漩涡。 }T"&4Rvs2R
而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完全没有体会到尚风悦如今那悲哀的心情。带着惊喜的眼神,那头不知道哪个位面掉下来的龙正以异常优雅的姿势啃着一根炸鸡腿,在他旁边是如同小山一般重重叠叠垒起来的骨头——每一根都异常干净和完整,连一点儿残留的碎肉都没有。 nxs'qX(D
而他还时不时停下来,拿起一条鸡翅或是半块面包什么的偷偷塞进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大号旅行背包——那也是尚风悦从衣柜里找出来的,某次为了外出执行任务买的,做工精良,容积巨大,塞进三个龙蛋也没有问题——而在他再伸出手的时候,手指上捏着的东西就从鸡翅变成了同样完整而干净的鸡骨头。 i*e'eZ;)
而后他看着正没精打采刮着土豆泥的尚风悦,眼神坦荡诚恳:“请问可以再来一份么?” Z8o8>C\d9/
等尚风悦第三次站到点餐的柜台前,一直笑容甜美的女招待也忍不住好奇地朝他和醉饮黄龙安坐的角落看了一眼。 8:k-]+#o
“您的朋友看上去……呃,看上去很喜欢我们的食物。” &'c&B0j
尚风悦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一眼,醉饮黄龙正好背对着他,穿着一整套印有慈善基金会标志的运动衫和运动短裤,旁边放着个巨大的旅行背包,看上去像是个风尘仆仆的背包客。 !DXK\,;>
突如其来的灵感闪过脑海,尚风悦淡定地捏起钱包里最后一张看上去很体面的纸币:“看见那个标志了吗?我的朋友是个无国界医生,刚从海底援助难民回来。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 q}hHoSG]=
“哇哦……” 4^k+wQU
还没等眼神从看怪物转为膜拜的女招待发出完整的感叹,尚风悦便端着盛满炸鸡腿和炸鸡翅的餐盘转过身去,认命一般走向那个背影。 A5,(P$@k
而这一次对方总算没有再要求追加新的食物。 Z(BZGO<
带着异常满足的神情,醉饮黄龙放下了最后一根干干净净的鸡骨头,而后学着尚风悦用餐巾纸擦了擦唇角,感激地看着他。 gqDSHFm:
“这真好吃。”他说,“他们也喜欢极了。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吗?” vpoJ{TPO
瞥了一眼已经完全干瘪的钱包,尚风悦几经天人交战,决定不和对方讨论金钱和价格这些话题。他不确定有龙存在的位面有没有货币本位和等价交换这些规则——即使没有,他也不打算花费过多的唇舌和对方解释。 <,Fj}T-
反正接下来他总要解决在没拿到保险金和存款之前个人开支的问题,不差喂饱醉饮黄龙的几份套餐那点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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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最后一口凉掉的咖啡,尚风悦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醉饮黄龙。 ,Ofou8C6
“你吃饱了吗?那么我们就要开始今天的行程了。按照昨天说好的,你和你的弟弟们得跟着我,在没还清欠款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J!xy+~,
醉饮黄龙严肃地点了点头。 66HxwY3a
“天尊皇胤许下的承诺,必定会以整个生命遵守。……你怎么了?” ~/;shs<9EM
见尚风悦正用见了鬼的眼神瞪着他,醉饮黄龙困惑地抓了抓脑袋。而对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扶额叹了口气,于是他又安下心来。 $;j{?dvm.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开口问道。 eMUsw5=
随手拿扇子支住下颌,尚风悦的眼神渐转了一丝玩味的狡黠。然后他指了指一旁放置着的报刊架,上头放着快餐店提供免费阅读的杂志和报纸。 b#Vm;6BHD1
醉饮黄龙顺着尚风悦的手看过去,那是一本半旧的街边杂志,封面是一位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极富文艺气息,让那张印满了诸如“丑闻!”、“隐私!”、“露点!”这类标题的封面似乎多了一丝品味。 #g]eDU-[
还没等醉饮黄龙困惑的眼神转回来,尚风悦已经笑眯眯地站起了身。 h`:B8+k
“当然是……去找一张饭票。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59k-,l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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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