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滴水的腳印 $7ix(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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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瞄了一眼電視裏的三流肥皂劇,將筆記本裏的文檔保存好,退了出來,然後抽了張紙巾遞給坐在旁邊眼眶泛紅的蘊果諦魂——光看外表完全想像不出蘊果諦魂居然會喜歡看這種東西。 oam;hmw
這是發生在他們交往沒多久,同居之前的事。 }%-iJ\
樓至的電視是搬家進來之後買的,但是總共也沒開過幾回,後來連有線費都懶得交了就擺在客廳裏做裝飾。與蘊果諦魂交往之後,他有時晚上會來家裏來坐坐,樓至自覺是個沒什麼趣味的人,怕蘊果諦魂覺得無聊就去把有線電視開通了,倒是沒想到……他會喜歡。 oH!O{pQK}
樓至又瞄了一眼蘊果諦魂,看他一邊盯著電視一邊抹眼淚,又遞了片紙巾給他。 [qC0YM
不過話說回來,樓至看了看牆上的鐘,驚覺已經快十點了,於是拿腳推了推蘊果諦魂:“我記得你的末班車是九點半吧。” znPh7{|<
“沒關係,我今晚不回去了。” (KwC,0p
“……”樓至聽到這話就是一怔,腦子不由自主轉向其他地方去了,這是蘊果諦魂第一次表示晚上要留下來,他琢磨著是不是要下去買個套子啥的……他沒買過,想想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I|z+
這個時候,電視裏最後一點正好放完,蘊果諦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開工了。” rmo\UCD
開工?誒?這也太突然了吧! ~**x_ v
“我得去學校一趟……”他朝樓至偏了偏頭:“你要不要來看看?” {~uTi>U
“……” lGBg8/[
就算樓至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以為蘊果諦魂要把他帶到學校去怎樣,沉默片刻,他還是直接開口問:“你說的開工是什麼意思?” p:K%-^
“我來你們學校教書,你不覺得奇怪嗎?” F>3 o0ke}
聽蘊果諦魂這樣問,樓至便點了點頭。他們學校一向偏重理科,突然開個“佛教哲學”的課的確是很奇怪,雖然有說是因為學生們學習壓力太大,開設這門課是為了幫助學生調節心理壓力,回歸自我,但仍是透露著古怪。 <9piKtb|L
“你們學校每年都有三個死亡名額,這點你知道嗎?” ."=%]l0
這個樓至倒是有聽說過,於是點了點頭:“是有這個說法,不過我以為這是現代學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雖然有心理醫生介入但好像效果不佳。”他一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怎麼?難道還是真的? cJv/)hRaz
“大概從六年前開始的,學校每年都會死三個人,二男一女,本來校長也覺得是巧合,不過時間長了總是如此也著實奇怪,就請了我來調查。”蘊果諦魂將兩人外套拿起來,遞了一件給樓至穿上:“今年已經死了一男一女,應該還有一名男性會死……這個名額大概之前是為你準備的,不過現在不必擔心了,你如今鬼神辟易,一般邪穢不敢近身的。” AWYlhH4c?t
樓至黑了黑臉:“你少咒我。” UAT\ .
蘊果諦魂笑了:“邊走邊說吧。” P.5l9Ns(O
一般人碰到這種邀請,就算再好奇,也會推辭不去,樓至倒是膽子大,加之有蘊果諦魂在身邊,想也沒多想就拿了鑰匙跟他出門。現在已經差不多十點,路上行人不多,進了學校裏面人更少,因為馬上就要到門禁時間了。 `}KxzD
校長大概是跟門衛打過招呼,看到蘊果諦魂並沒有多問,輕易地放了行。樓至跟在他身邊與他並排走著,因為天黑人少,便伸出手去勾蘊果諦魂的手指頭:“怎麼以往沒聽你提過這事?” gBi3^GxjM?
“惡鬼勾魂也是要講究天時的,今天正好是陰月陰日,‘他’若是要出來害人,便該在子丑時,今日若不來,則要再等下一個合適的時機。” @fJsRWvGq
“我撞鬼那天也是嗎?” vq^';<Wh.
“那天是中元,本來也是鬼門關陰氣最重的時候,再加上你的體質,會招來惡鬼是再正常不過了。” V-@4s}zX
樓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見蘊果諦魂毫不猶豫地往西邊走去,又好奇道:“你知道在哪?” 6%ofS8[
“我調查過,過去六年間的自殺事件都是在西邊,西邊本就屬陰,這個學校又引水在校內做了個人工湖,水屬陰,又建在西邊更是陰上加陰。” Kx&"9g$
“可是我辦公樓在東邊啊……”樓至話才說了一半,自己閉了嘴——這要命的招靈體質啊。 N0Y4m_dm*
學校西邊有一座小山,山下是從外面的湖引水進來建的湖泊,沿湖的一條小路向來是情侶們最喜愛的散步的地方,早些時候還能時時見到一對一對牽手走過,不過現在晚了,這條路上燈光昏暗,便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TH'8^wf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蘊果諦魂說的話的影響,樓至覺得有些冷,風從湖上吹來,凍得他搓了搓手臂。蘊果諦魂見狀將他摟了過來。 *d;TpwUI
兩人面對著面站著,蘊果諦魂說:“你這樣可不行,像個特大號電燈泡似的,一走過去,什麼妖魔鬼怪都跑了。”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嚴肅,樓至抽搐了下嘴角:“怪我羅。” ruvfp_:
“你別動,待我施個法術,替你掩去身上的佛氣。”說完,蘊果諦魂便在樓至額頭上親了一口。 Vub6wb<G[
樓至前一秒還在想他這樣神神叨叨的樣子真可笑,後一秒就愣住了。直到蘊果諦魂將他放開,他摸了摸額頭,還沒反應過來剛剛蘊果諦魂做了什麼。 :;yrYAyT3
蘊果諦魂本來已經往前走了兩步,他背後好像有眼睛看到了樓至的動作,轉回身來,一本正經地說:“別摸,摸了有效時間會縮短的,還有,你現在沒有佛光護體,跟緊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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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樓至放下手,跟到蘊果諦魂身邊,心裏卻覺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他疑惑地看著蘊果諦魂的側臉,怎麼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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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沒有多久,兩人突然聽到落水聲,立刻拔足奔了過去。他們跑到發出聲音的地方,卻沒在湖面上看到什麼東西,又分頭去找,找了幾分鐘後回來碰頭,皆是一無所獲。 P1T{5u!T
“不對勁……如果是有人落水應該會掙扎或是呼叫,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掉下去的是塊石頭?”石頭什麼的自然是胡亂猜測,但兩人都只聽到落水聲,並不能確定是人掉下去。而如今湖面一片平靜,除非是直接沉了下去,否則怎麼也會弄出點動靜來。 NytTyk)
周圍很黑,只有遠處的幾盞零零散散的路燈的燈光照在湖面上。蘊果諦魂往湖邊走去,猶豫著要不要叫人來下水看看。樓至突然拉了他一把。 7xv9v1['
蘊果諦魂轉過身,便見樓至蹲在地上,拿拿手電筒在地上照著好像在看什麼。蘊果諦魂湊過去看到了一個腳印,腳印像是剛從水裏踏上來的,還是濕的,他望了一眼漆黑的湖面,皺了皺眉。原來不是掉下去,而是從水裏出來嗎? 8K-P]]
腳印很小,蘊果諦魂拿腳在旁邊比了比,幾乎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大小。蘊果諦魂抬起頭看了看樓至,只見他伸出手指朝鞋尖的方向指了指,將手電筒關了。 GRbbU#/=G
兩人都沒有作聲,靜悄悄地往前走去。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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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雖然黑,但勉強還看得到路。路的一邊是水,另一邊卻是密密麻麻的竹林,這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最後一批上晚自習的學生也都回了寢室,整個校園都安靜下來。 `Ucj_6&Tqs
樓至因為經歷過鬼神之事,也不像以前那樣不信邪,這個時候不免也有點緊張,蘊果諦魂的手摸過來拉住他的,熟悉的體溫傳過來,樓至覺得心裏一下寬鬆了。 _^#eO`4"
又走了十來分鐘,兩個人走到到棟老舊教學樓的後門。 ?%UiW7}j';
這棟教學樓是七十年代建的,近幾年學校都在搞建設,這棟教學樓也面前即將被拆掉的命運,已經不開放做教室和自習室。 2=n`z)R
兩人走到門前,蘊果諦魂試著推了一下門,門居然開了。他伸手摸了摸門背後的鎖。這種鎖也是很老舊的栓鎖,鎖很完整並沒有被弄壞。蘊果諦魂回過頭看了下樓至,樓至悄聲說:“我跟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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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樓至待自己身邊可比一個人在外面要安全多了,蘊果諦魂便沒說什麼,兩人一同進了教學樓。 un_NBv}
教學樓裏很黑,兩人又不敢開手電筒,只好摸著牆壁走。這棟教學樓呈回字型,中間是一片空地,四個拐角處是樓梯,兩人進去的位置正好在其中的一個拐角處,一進門右手邊就是樓梯。樓至以前來這裏上過課,還對這裏的佈局略有點印象,簡單地向蘊果諦魂形容了一下,蘊果諦魂說:“上樓去。”樓至就牽著他往樓梯上走。 &Wcz~Gx3Q
樓至伸手摸到樓梯扶手,正要走,卻覺得手上濕漉漉的,猛地抽回手。 BJWlx*U]
“怎麼了?”儘管看不到他在做什麼,但從相握的手裏傳來的震動還是讓蘊果諦魂察覺到了。 [)s4:V
“……扶手上有水。” !zF07.(E
這時也管不了許多,蘊果諦魂閉上眼,沒有感覺到附近有陰氣靠近,便將手電筒打開在扶手上照了照——的確是有水漬,他又看了看腳下,就在樓至腳邊,有一個清晰的還在淌著水的腳印。 Q|h$D~
“是這裏了。”蘊果諦魂說。 anbw\yh8
樓至甩了甩手上的水,雖然這應該只是普通的湖水,但想到是被那東西帶來的,心裏仍覺得有點發毛。蘊果諦魂跟他換了位置,讓他走在靠牆那一邊。 GZu12\0nZ
蘊果諦魂原想是先走到最頂樓,再一層層往下找,但在走到四樓的時候,他們聽到了異動。就在正對樓梯的第四間教室裏,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的刮擦聲,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劃動的聲音,讓蘊果諦魂和樓至難受得齊齊打了個寒顫。 8`urkEI^r
樓至聽到這聲音簡直想捋袖子上去拼命,被蘊果諦魂一把拉住,他雖也難受,但畢竟專做這一行的,知道即便對方或不是什麼大角色,也需謹慎。 5~?6]=hl
他們一邊小心地接近那間教室,一邊忍受這令人暴躁的噪音,好在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聽到“喀啦喀啦”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奇怪,讓蘊果諦魂有點猶豫,但仍是小心地繼續往前走。然後又聽到“嘶”的一聲。 BLt58LYGX
蘊果諦魂突然想起來了,之前的“喀啦喀啦”聲是什麼——這分明是用指甲在刮蹭牆壁,那麼後面的聲音是…… sV,Yz3E<u$
他突然將樓至拉住,悄無聲息地推開身邊的一扇門,貓了進去。 # euG$(
樓至還沒察覺是怎麼回事,可見蘊果諦魂這樣又不敢開口問,只好拉了拉他的袖子。蘊果諦魂拿手在他眼睛上捂了一會再鬆開,指著外面叫樓至去看。樓至便看到那間教室裏面散發出幽幽的綠光,有點像是瑩光棒發出的冷火光。這光不是很亮,卻透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寒意。樓至頭皮有點發麻。這時蘊果諦魂從後面將他圈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不知道蘊果諦魂這是什麼意思,他正想著,從教室裏走出來一個人,或是“燈光”的原因,看起來十分地……怪異。樓至還沒把人看清楚,就看到那人身後跟著出來的“女孩”,差點要叫出來。 7uL.=th'
那或許可稱之為“女孩”,如果忽略她身上陰森森的鬼氣的話,就算樓至神經再粗,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某些東西的出現的確會讓人感到極度的不適應。 Lk,q~
那女孩還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在現在這種天氣裏,無疑會很冷,尤其,她渾身還濕漉漉的,雖然並沒有向下滴水,樓至卻清楚地感覺到了那種令人不快的潮濕感。綠色的瑩光就是從她身上發出的,襯得皮膚死一般白,儘管她的樣子看來還十分清秀漂亮,卻讓人從心底產生一股寒意,怕得想要逃走。 V<S6a
“她”扶著前面那名男孩子的肩膀,推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那男孩,則似乎被催眠一般,完全沒有察覺此刻身邊的異樣,睜著眼睛眨了不眨地機械地邁著步子。他們兩個正朝樓至藏身的方向走過來。 6[k<&;
蘊果諦魂鬆開了捂住樓至嘴巴的手,兩人推搡著躲到更裏面去,那女鬼從門口走過,似乎並沒有察覺這裏還有別的人在。 F+(S-Qk1
走道裏回蕩著男孩沉重的腳步,樓至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感,不由緊緊抓住了蘊果諦魂的衣服。蘊果諦魂拍了拍他的手,卻是一刻也沒有放鬆地從門口未合的縫隙往外面看去。 fEXFnQ#
當腳步聲漸漸走遠消失,樓至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小聲地問:“現在怎麼辦?” {c9 fv H
“我要跟過去,你……” ajk}&`Wj"
“我也去。”不等蘊果諦魂開口,樓至搶著說。 7`J2/(
“我也沒打算把你丟在這。”蘊果諦魂說,聲音竟十分愉悅。樓至管不了這麼多,拉著他走出了教室。 E-.X%xfO
這時,那一人一鬼已經過了拐角,上了樓梯,兩人不再多話,立即跟了過去,一直跟到了頂樓。見眼得那男孩被推著一直往樓邊上走,蘊果諦魂著急了,那男孩一直在對方手上,他怕冒然現身會傷到他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可是再等下去也未必等不到合適的機會,要真讓他被推著到樓邊上可就糟糕了。 n({%|O<|
樓至也明白此中的關竅,推了推蘊果諦魂,見他終於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於是指了指自己。蘊果諦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取下了脖子上的玉佛像,竟是想拿自己做餌! <hCO-r#
知道了他的打算,蘊果諦魂自然是不肯,樓至指了指就要走到樓邊上的男孩,緩緩點了點頭。時間緊迫,他也不再勸說蘊果諦魂,將玉佛往他手上一塞,便走了出去。 *{#C;"
“你在這裏幹什麼?這棟樓禁止出入。”樓至從樓梯間走了出去,對著男孩子的背影說,竟然忽視攀在他背後的那名女鬼。 5aW#zgxXg
男孩一動未動,女鬼卻緩緩轉過頭,非常仔細地地上下打量著樓至。樓至只當看不到她,雖然背後發寒,身體仍是挺得筆直:“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現在都幾點了還在外面晃,寢室都關門了。” 7Qd$@ m
女鬼看了看樓至又看了看手裏的男孩,好似非常猶豫要不要把到嘴的肥肉放了,終於,大概還是覺得樓至更加美味一些,鬆開了手。她轉回頭原本還算得上秀麗的臉突然扭曲了,嘴巴突然大張幾乎蓋過了整個面孔,朝著樓至撲過來,樓至本還能裝出鎮定的模樣,見到她這副尊容也嚇得不輕,臉色霎地雪白! \XV8t|*
就在這個時候,蘊果諦魂突然從他身後沖了出來。他躲在樓至的背後,那女鬼一直也沒瞧見,直到他將樓至推開才猛地出現在她面前。只見蘊果諦魂手捏法印,一下子按在女鬼額間,女鬼瞬間尖叫一聲倒了下去。 ">.k 6Q
樓至捂住耳朵,心想,不管是女鬼還是女人都很可怕。他抬起頭,見那女鬼委頓在地,心裏好像又起了點憐憫之心,問蘊果諦魂:“她怎麼樣?” l$\2|D
“沒事,把她送到該去的地方這事就算完了。” A(E}2iP9=
“我不去,害我的人還活著,我哪兒也不去。”這時,趴在地上的女鬼突然說話了,她抬起頭,又恢復成之前的少女模樣,眼淚汪汪的,看著十分可憐。 -#9et30
“你害了那麼多人還要殺誰?”可惜蘊果諦魂絲毫不懂憐香惜玉。 NT5=%X]
“……” Pb?vi<ug+
“那人在學校裏?”蘊果諦魂又問。 hxMRmH[f:
“不……” K*T^w3=
“那就更不可能了,你魂體被縛,走不遠。” /}~=)QHH
聽他這樣說,女孩子嚶嚶嚶地哭起來。 V/2NIh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既然已經死了,還牽掛人界,終究不得安寧,何不隨我去投胎?” A_S7z*T
“我不甘心……我怎麼能甘心……” Jk(V ]
蘊果諦魂沉默片刻,問:“你怎麼死的?” \f^xlX3&`
那女孩聽到這個問題突然又發狂了,高聲尖叫起來並且使勁扯自己頭髮。樓至在她身後看得膽顫心驚:“你冷靜點。”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似乎又刺激了對方不穩定的心緒,這就好像一個吃貨總是拒絕不了美食的誘惑,提醒了她自己的存在感。 x6R M)rr
眼見那女孩又控制不了自己,蘊果諦魂口念佛咒,手上飛快地結了個法印,強行將她壓制。 mA$y$73=T
過了好一會,女孩才冷靜下來。她半晌沒有開口,只呆呆地看著地面。樓至見狀再不敢開口,就怕她再撲過來。過了一會,女孩終於說:“那天晚上正是現在這個時候……不,比現在早些,剛剛下晚自習,我跟同學一起回寢室,那天很高興,我們一路上都在聊天,聊在興頭上,所以走了平常不會走的湖邊那條路……”她陷入當日的回憶裏,臉上露出微微笑意。 MZQDFuvDxZ
“後來,她說耳機落在教室裏了,要回去找,我說要跟她一起去,她說不必,讓我在原地等她……後來……”她說到這裏面容突然變得猙獰,雙目盡裂,咬牙切齒:“有兩個男的路過,看到我一個人……啊!”她突然揪住自己的頭髮扯了起來。看她這副模樣,兩人也猜到後來發生了什麼,都不知該如何安慰,不由得沉默下來。 OJa(Gds
“明日我會叫員警來將你的骸骨取出,要找犯人也不難,那個時候在學校裏的只會是學生,總會還你一個公道。人間的事便由人間的律法來處理,律法之上還有輪回,輪回之上還有天道,輪也輪不到你殺無辜的人來洩憤。你雖可憐,但手上的殺孽卻是實實在在的,背負的業還需你自己償。” N? Jy
“不……不是……”女孩雙手捂住臉,忍不住又哭起來:“後來……我同學回來了……她看到……可是她走了……什麼也沒做,就這樣走了……我……我只想問她一句……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 v(yJGEf0
“……”半晌,蘊果諦魂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癡兒。”面容慈悲得如寺廟中的神佛一般。他將手上的佛珠甩出:“進來吧,我帶你去見她。”那女孩聞言化成一抹綠光鑽進他的珠子裏。 n46!H0mJ
樓至在旁邊看著這一切,覺得世界觀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直到蘊果諦魂站到他面前才回過神來。 2_HIn
“下回不許再這樣衝動。” !x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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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Xrb7.Y0d
“這個女鬼年齡不大,怨氣不強倒也罷了,若是碰到厲害的,我也未免來得及救你。”他說著,又將玉佛掛了上去:“不要再取下來。” $aJ6i7C,j}
“不是有你麼。”樓至不在意地說,看到蘊果諦魂神色沉了下來,立刻閉嘴不再招惹他,跑過去把被女孩扔在一邊的男孩子扶起來。那男孩幽幽醒來,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嚇了一跳,他本來上完自習之後要回去,卻不知怎麼突然失了意識。蘊果諦魂也不好詳細向他解釋,與樓至將男孩送回了寢室。 a`xAk^w+
兩人回到樓至家裏已經到了後半夜,蘊果諦魂洗了把臉就窩在沙發上睡著了,樓至不過打了個轉身,回來就看到他已經睡熟,覺得自己好像是欲求不滿的大灰狼,偏偏對著巨型小紅帽不知該從何下嘴,只好長歎了口氣。 J";N^OR{A%
第二天樓至還有課,早早地就出了門,留了早餐給蘊果諦魂。他下課回來繞路到昨天經過的湖邊,看到有一群員警在湖裏打撈什麼,蘊果諦魂就站在一邊,跟其中一個嘀嘀咕咕說個不停。樓至想過去打個招呼還被攔下了,請他繞道。 L#K`F8Wi=
蘊果諦魂聽到他的聲音跑過來讓樓至等等,與另一人說了兩句就跟樓至走了,樓至遠遠地瞧見他們好像撈出來一具骸骨。 /_m)D;!y
“之後,她被殺了滅口,屍體用繩子綁著纏在一塊大石頭上沉下了湖底。當年員警就來查過,但一直沒有線索。” @!dIa1Q"
樓至想到那女孩說,與她同行的朋友看到了當時的情況,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說出來,心裏頓時也跟著不舒服了起來。 _"@:+f,
蘊果諦魂又說:“她心緒未平,執念未消,送她去了了這一樁心願也好。” q{9 \hEeb
樓至點了點頭:“我跟你去,我也想知道答案。” pt.V^a
又過了兩天,蘊果諦魂接到個電話,說兇手找到了,員警通過他提供的線索找到了當時的目擊者,然後找到了嫌疑人,那邊問他,要不要去見見目擊者。蘊果諦魂把樓至一同帶了過去。 xD&n'M]
他們在警察局裏見到了想見的那個女孩,面目姣好,穿著得體,雖在流淚,仍優雅美麗。 i \NV<I
蘊果諦魂他們站在警官邊上,看她哭得梨花帶雨。 o+=wQ$"tP
“當時……系裏想挑一個學生做交換生出國……就在我跟她裏選一個……”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只是想……我沒想到會……”哭肝腸寸斷。 \_,p@r]Q
蘊果諦魂搖了搖頭,樓至說:“你現在的一切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你開心了?” wl]3g
對方哭得更加凶了。 m_0y]RfG
答案得到了,樓至只覺得心裏憋得慌。惡鬼雖有報應,這名女子卻沒有法律可以制裁。蘊果諦魂好像知道他的心情,揉了揉他的頭“會成為怨魂的鬼,大都充滿了負面的情緒,不要讓他們影響了你。” \7b, Mz!
樓至還是搖頭:“那女鬼每年殺的人必然是二男一女,我想她是知道她朋友的想法的,所以把她也當成報復的物件了,可惜卻是這麼多無辜的人受牽連。而這個人……當初若非她見死不救,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無辜喪生。” k^;n$r"i5
“人道之上還有輪回,輪回之上還有天道,這種事非人力可及,亦自有天地鬼神裁決,人之輪回亦非十年數十年可見,生生死死,誰又能跳脫出去呢。你只見那女鬼被人奸殺,又被好友背叛,她好友因一念之差害了人卻又沒有任何報應,豈知前世因後世果,今世因來世果,他們前世又有何糾葛,後世又該如何補償。” !i-t6f
樓至聽得一臉鬱悶。 ~|S0E:*.
回去之後,蘊果諦魂把那女鬼放出來,女鬼之前也聽到結果,出來就一直在哭,一邊哭一邊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哭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女孩子,還沒有長大,柔柔弱弱的。 !@Qk=Xkg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將無辜的人牽涉其中。遷怒於弱者本來就是軟弱的行為,又何況對性命毫無憐憫之心,國家花了那麼多錢培養你上大學,難道這點是非之心都沒有嗎?”樓至問。 5GScqY,aB
這一回那女鬼倒沒有把他當成食物撲上來,只愣愣地看著他,怯生生地說:“我……那個是鬼……” I{dy,\p
“鬼也是人變的。” b)'CP Cu*
蘊果諦魂忍不住“噗”出聲來,樓至看了他一眼,他趕緊正襟危坐,擺出“你繼續”的手勢。 RKzty=j4
樓至滿意地轉回頭去:“每個人一生中都會遇到痛苦的事,這世上總有比你經受更多磨難的人,也未怨天尤人,更別說害人。你這性格不知反省,就算當年沒有死,也未必就能快樂。”這孩子雖然不是他學生,但年紀看起來也跟他學生差不多,雖做錯了事,也的確可憐,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 #<[&Lw
“我今天見到你那朋友,她如果真心為自己所作所為愧疚,你之死對她也是一種折磨,她若是假情假意,將來也定有其他人收拾她,你就不要多想了。何況她當年雖見死不救,但那時畢竟也還小,自己也害怕,即便有錯,也罪不致死,何況如今也幫你把那兩個殺害你的人捉住,算是幫了你一個忙,還了你一個公道。你到了下面好好改造,爭取早日重新做人。” =QVkY7
女孩子抹了抹眼淚,知道也只能到此了,結果如此,她也沒什麼好怨恨的了,於是站起來,深深向兩人鞠了個躬:“謝謝你們。” ,L-/7}"VHA
“唉,你安心去吧。”樓至說完,小心地去摸了摸女孩的頭,突然一陣金光從女孩身上發出,蘊果諦魂趕緊將樓至護在身後,那女孩驚呼一聲亦不知發生何事,此時卻似聽見有陣陣佛樂帶著吟頌聲響起,女孩的軀體在金光中越來越稀薄,最後竟然就此消失了。 ZcjLv
“這……這是怎麼回事?” $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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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了。”蘊果諦魂也十分驚訝,一臉古怪地看著樓至,然後皺了皺眉:“你身上的業……好像更重了。” -(?/95 Y
樓至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感覺啊。”又不在意地說:“管他呢,債多了不仇。” N8Rq7i3F?a
“不能這麼說,你建功德不能消業反而造業……這太奇怪了。” ^OQP;5 #K
樓至還是不太明白:“那又怎麼樣呢?” 8WQ#)
“這……”這個問題倒是問倒蘊果諦魂了,他好像除了特別招靈的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特別的,他想到這裏,突然好像意識到什麼。他一直以為樓至是因為前世之業所以這輩子都惡靈纏身,如今看來,也未必全是因此之故,因為有更多未經開化沒有自我意識的小鬼纏著他,大概還是因為鬼趨於本能想要由他之手往生的緣故吧。 GalSqtbmDt
“罷了。”蘊果諦魂將摟至拉到身邊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反正天打雷劈也好,無間地獄也好,我都會隨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