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7 赦赦日記2版之2.5 (螣邪視角) 3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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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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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20樓發表於: 2014-10-03 19: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5篇屬2版正篇故事的隱藏劇情(首貼時寫延伸，但細想覺得辭不意逮，正篇沒出現的隱藏劇情比較貼切)，算是藺想挑戰的一種寫法，主角應該是除赦生外大家都有機會當XD
≡目前還不確定是不是每貼一正篇就會有.5篇，但藺會儘量有.5篇的出現。
≡本篇其實是想交代某兩人的由來，但不小心字數爆得比正篇還多(掩面)......
≡其實藺有設定朱武九禍幫可愛的螣邪取了個可愛又帶點霸氣的小名，但之前發的文一直沒有機會點出，這篇終於

≡一樣的平淡路線，還請多多包涵^^

2版之1.5

　　時過晚間八點，城市的街道上仍是車來車往，星燈燦爛。

　　縱因工作而倦累，她仍是強撐起精神，穩穩抓握方向盤，往家的方向駛進。

　　俐落打下示意右轉的方向燈，她彎進巷弄裡，瞬間從繁華夜景到寥燈謐田。

　　疲勞的雙眼察悉左前方暗糊不明的形影，她緩下行進的速度，最後停住。

　　那是一對父子，欲過馬路。

　　行人至上，她禮讓他們，看著他們從她車前走過，然後，她想起了他，情濃緣淺的他。

／

　　說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緣分。

　　那年仲夏她順利取得博士學位後，靠著大學到研究所期間接案所攢的一小筆錢獨立創業，成立個人的工作室。起初客源依舊是讀書時期所認識的老客戶，在老客戶口耳相傳的幫忙下，漸漸有新的客戶上門委案，她的事業遂慢慢開出專屬自己的一片天。

　　長達兩年在事業上孤軍奮戰，換來的是優質口碑與倍增的工作量，讓向來親力親為的她大感吃不消，於是她決定聘人幫她處理行政事務，好讓自己能將心力專注在案子上。

　　想不到面試幾個人選下來，她最後選了一名看似二十幾歲的青年，實際上卻已年近四十的男子做為她的同事。

　　也許是因為當她問他對於這份工作有什麼要求或期待時，他與眾不同的回答讓他脫穎而出吧。

　　他說：「我並不缺錢。事實上，我所累積的財富已足夠我過完這一生，所以我來應徵這份工作，並不是為了討口飯吃。」

　　「那是為了……？」她反問。

　　「我有一名養子，名叫吞佛，今年七歲，相當沉靜，四年前我出席一場孤兒院的慈善活動看到了他，當下直覺得是緣分，便領養他做我兒子。我這兒子，早熟又聰明得很，其他小朋友還在玩模型車與幼兒玩具時，他已捧著故事書細細閱讀書中文字，讀完後還會寫下心得，以靜態的方式跟我分享他的認知。才三歲的年紀，便已會自己洗澡穿衣摺被收拾好東西，只要是跟自身相關的貼身事務，他都能自行打理得很好，讓我不禁思考做為養父的我，除了物質上的需求，能帶給他什麼？」

　　「最後我想到了，我能帶給他的，是各方面的學習，但這種學習，不是花錢栽培他學樂器、語文、運動之類的，而是處世之道。」

　　「於是我開始找尋不同領域的基層工作，將他帶在身邊，藉由工作環境讓他看見這世界，也許妳會覺得孩子才這麼小，讓他直接碰觸世間的善惡，會造成無法預知的衝擊。可他是個相當聰明伶俐的孩子，我相信他有足夠的判斷力去分辨好壞之念，去評判妥與不當，直到現在，他還沒讓我擔憂過。」

　　「設計這塊領域是我之前未接觸過的，也是我想讓他嘗試的，因此我來應徵，而我很慶幸遇到的人是妳，雖然妳在社會上的歷練還淺，但妳特有的氣質與風格是我兒子尚未碰過的無形教材。我是個厭惡孩子下課後去安親班或補習班或待在家看電視或死讀書的家長，因此我兒子下課後會待在工作室，在不打擾妳的情況下，無聲觀察妳，跟妳學習，這就是我對這份工作的唯一要求。」

　　她聽了之後覺得不無道理，甚至覺得他是個頗為孩子著想的父親。

　　於是她思索了幾秒，開口說：「歡迎你成為我的同事，一蓮托生。」

　　另一方面，也許是一蓮托生言語間無意透露出他們父子倆看似平淡卻比血還濃得化不開的親情，勾起了她極力隱藏在心中最角落那令她思念不已的小小身影，讓她情感投射了。

　　事實證明，在理性與感性兼具的抉擇下，她選對了。

　　往後在工作室的日子，不再是她隻身一人，整日有他陪伴她，幫她辦妥公務，中午過後則會多出小朋友的身影，在寫完學校作業後，靜靜在旁觀察他父親與她的舉動，貼心地幫忙處理瑣事。

　　多個一大一小總是好的，她不用再過著只能在電話上跟客戶談案或者購物才能說到話的枯燥生活，能有個固定的對象長時間相處並面對面的談話，溫暖又充實。

　　她跟一蓮托生不僅成了同事，還是莫逆之交。

　　除了工作上的事外，他們還會在工作之餘聊起彼此的過往，分享經歷與糗事，不忘拉著在旁靜聽的吞佛下水，聆聽小朋友在學校發生的事情與對事物和知識的觀感。

　　久而久之，他們極有默契地訂定每日下午三點至三點半的時間，是大家聚在一起交流心靈的的寧祥時光，在這半個小時、不長也不短的時刻裡，所有緊急的事物全擱在一旁，手機呈關機狀態，市話的電話線是被拔除的，工作室的鐵捲門是放下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得到他們。

　　客戶剛開始收到每日三十分鐘斷聯的通知電郵時還不以為意，不過在試了幾次都碰壁後，決定從善如流地要不就在下午兩點前送出急件，要不就下午三點半後再聯繫。

　　而這每天的三十分鐘，也讓她了解何以一蓮托生能在年紀尚輕之際便已身價不斐。

　　據他的說法，是他二十七歲那年，在同事的慫恿下，踏入了成也是錢敗也是錢的高風險投資領域，不知到底是他目光獨到，還是財神偏寵著他，他屢投屢賺，在極短的時間內，躍身成為富豪，可他並未因此揮霍，反而辭去工作，熱心參與慈善活動，三不五時便飛往國外幫助貧窮或弱勢的國家，直到領養了吞佛，才又回復定居國內，朝九晚五的生活。

　　而他善於投資的眼光，也幫她覓了幢價格實惠，周遭環境又優美的好房子。

　　她真的很感謝上天在她勢單力薄的時候，賜給她這名亦師亦友的好同事。

　　不過，安平和樂的日子，卻突然被打亂了。

　　她懷孕了，猝不及防。

　　所以人還真是不能亂搞一夜情，因為好壞皆須自己承擔。

　　好──短暫解放自己，享樂一時的激情歡快。

　　壞──二分之一的中獎機率，端看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地利她勉強認同，但人和……她不予置評。

　　敢做敢當向來是她的行事準則之一，於是在發現懷孕的隔天早上，她告訴一蓮托生她懷孕了，而且她要將這孩子生下。

　　一蓮托生聞言，滿面錯愕，嘴巴開得長長的，差點脫臼，但他很快恢復鎮定，接著開心地說：「太好了！吞佛一直想要有個手足，這下他有弟弟或妹妹了！先說好，這孩子也算我一份，我要當他乾爹。」

　　「……你不問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管他是誰？孩子的爸只會是我。」一蓮托生先是拍拍胸膛意氣風發抬高下巴，接著又說：「妳肯生下這孩子，除了表示妳願意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也代表這孩子的父親在妳心中有一定的份量，但妳從未提過妳的感情世界，可見妳對他充斥著矛盾又複雜的感受。妳既然不曾跟我提過這個人，也不需要在懷了孩子後特地告訴我，如果那只會讓妳難受的話。」

　　她眨了眨眼，心中滿是感動。

　　「那……若我告訴你這胎平安出世的話，是我第二個孩子呢？」

　　「……女人、同事、好友、媽媽，一大早妳就拿了兩顆原子彈炸我這樣對嗎？」一蓮托生裝得兇巴巴地說。

　　她笑了笑。

　　那日吞佛下課回來，她將吞佛喚來，親口告訴他她懷孕的事情，他猶帶稚氣的臉龐雖然波瀾不興，可當他將他的手掌平貼在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她知道，他是非常高興的。

　　所有人都滿心歡喜地等著這個孩子呱呱落地的那天到來。

　　可是一蓮托生等不到了。

　　那日，一蓮托生從學校接回吞佛後，對她說他有個老朋友恰好在附近出差，想找他敘敘舊，於是跟她請假半日外出赴會，孰料在他出門四小時後，她接到來自隔壁城市K醫院急診室醫護人員的電話，說是在一蓮托生的通話快速鍵裡查到她的電話號碼，告訴她一蓮托生在鳩神路上發生車禍，身上雖然僅有幾處輕微擦傷，但頭部受到嚴重撞擊，顱內出血，情況頗不樂觀，請她幫忙聯絡他的家屬儘速到院。

　　她首次體會到心切無法思考是何感受，但隨後立即反應過來，帶著吞佛急忙趕到K醫院。

　　到醫院後，是漫長又焦心的等待，她不斷祈求，在手術中的一蓮托生能順利脫險，縱然她面容鎮定，極力隱藏內心擔憂，仍舊被始終陪伴在側的吞佛看穿她心中的惶恐與不安，一只白皙的手覆上她冷涼交握的雙手，沉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爸爸他會沒事的。」

　　那隻適時給予她溫暖的小手，微微顫抖。

　　她猛然一震。

　　她怎能忘了，即使吞佛擁有超脫年齡的心智，他終究只是個孩子。

　　她反將吞佛的手包握在自己的雙手中，定定凝視吞佛，斬釘截鐵地說：「對，他會沒事的。他知道我們在等他，他會醒來，會和我們說笑，就像平常那樣。」

　　她把吞佛攬入自己懷中，一大一小相互支持，相互取暖。不久，吞佛體力漸感不支，沉沉入睡。

　　而她也在吞佛入睡不久後，敵不過整日累積下來的倦怠，昏然睡去。

／

　　曬上眼皮子的陽光喚醒了她。

　　她悠悠睜眸，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她躺在一張病床上，卻不見吞佛。

　　她下了床，走出病房，湊巧遇到從隔壁房巡出的一名護理師，護理師一看到她便說：「妳醒啦。要找你們家小朋友嗎？」

　　「是的，請問您知道他在哪嗎？」

　　「他現在在5914號病房陪著一蓮托生先生，妳從這往下走右轉第三間就是了。」護理師對著身後寬廣的走道一指。

　　「謝謝您。」九禍向護理師頷首道謝。

　　護理師笑咪咪地回覆：「不客氣。」

　　護理師話一說完，打算巡下間病房，九禍再度開口喚住了她。

　　「不好意思。」九禍見護理師再度轉過身來面對她，趕緊接著說：「我記得昨天我是抱著孩子在椅子上睡著的，怎麼……？」

　　「半夜主治醫師做完手術出手術房後，看妳跟小朋友互相靠著對方睡在椅子上，想妳懷孕又帶著小朋友等消息很辛苦，於是讓我們清出一間病房讓你們休息。」

　　「謝謝，不好意思，麻煩您們了。」九禍歉赧地說。

　　護理師清秀的面容仍舊掛著甜美的笑，「不客氣。據說妳朋友醒了，真是奇蹟。一般來說像他傷得那麼重的患者，不可能這麼快醒來，妳快去看看他吧。」

　　九禍連忙跟護理師道謝，隨即趕往一蓮托生所在的病房。

　　

／

　　一進病房，便聽他親切地問：「妳醒啦，寶寶還好嗎？」

　　看著一蓮托生的頭部纏繞著繃帶，人卻像沒事般地笑盈盈同她打招呼，九禍眼眶一熱，說：「他很好，倒是你，嚇到我了。」

　　「抱歉。」他歉疚地說，「過來這邊坐坐，快要生的人，別一直站著。」

　　九禍走了過去，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吞佛呢？怎沒看到他？」

　　「我請他去幫我買咖啡。」

　　「咖啡？」九禍不悅地說：「你現在這樣能喝咖啡嗎？」

　　「我現在頭痛得很，需要咖啡因舒緩疼痛。」

　　「那我請醫生過來。」九禍站起身，作勢要按下壁上的呼叫鈴。

　　一蓮托生連忙出手制止，「別！小禍，妳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一蓮托生眼中滿滿的哀求，終是阻止了九禍，「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感恩感謝感激不盡！」

　　九禍沒好氣地笑望一蓮托生，「除了頭痛，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小禍，妳坐下，我有話跟妳說。」一蓮托生揮揮手示意九禍坐下。

　　九禍依言再度坐下。

　　「在我發生車禍的當下，其實我的意識還算清楚，陷入昏迷前，我腦中閃過好多畫面，這些年來我做對的、做錯的、執著的、放棄的……等等事情，我忽然頓悟，其實人的一生，在每個關卡，都在面臨抉擇，伴隨抉擇後而來的情緒，除了自己承擔，也只能自己承擔。」

　　「……阿生，你想說什麼？」九禍對於一蓮托生突如其來的言論感到相當困惑。

　　「小禍，我就開門見山說了，妳其實很愛肚中孩子的爸爸吧？」

　　忽來的問話，直直戳入九禍最私密又最脆弱的心中禁地，她愣了會兒，而後潸然淚下。

　　一蓮托生看著眼淚自九禍眼中滑落臉頰，不捨地替她拭去，「只是當初橫在你們之間的阻礙，你們無法一起攜手跨越，所以妳選擇跟他分開。」

　　「雖然妳什麼也沒說，但我猜妳受邀出國看展的那幾天，定是又遇到了他，才有了肚裡的寶寶。」

　　「雖然之前我說不用特地告訴我他的事，但我仍不免在妳無意間給的寥寥線索中思索你們之間的事。」

　　「妳作息規律，認真工作，除了工作，妳過得平淡，從不另做他想，從沒提起過他的不是。我想，妳對他其實並沒有恨，正確來說，你們不是因為愛中生恨分開，對吧？」

　　九禍搧了搧眼睫，沒有答腔，沉靜的態度，頗有默認的意味。

　　一蓮托生接著說：「再來，部分客戶受妳吸引，追求妳，對妳訴衷愛意，妳絲毫不為所動，總是淡淡拒絕。我不認為妳是因為和他情愛上觸礁，影響妳不再願意碰觸愛情，而是妳除了還愛著他外，其實也在等他退讓一步的挽回，所以妳一直孤單一人，是嗎？」

　　「阿生……」九禍哽咽地說。

　　「小禍，妳怎麼這麼傻？固執不見得是件壞事，但用錯了地方真的會壞事啊！如果他始終領悟不出妳要的，或者他移情別戀了，妳該怎麼辦？」一蓮托生嘆息地說。

　　「我……」

　　「你們彼此相愛，卻又堅己所見，不甘示弱，最終只能走向分離，妳從來沒有後悔嗎？妳難道不思念妳另外一個孩子嗎？」

　　她從來沒有後悔嗎？

　　每當在街頭看見一對對的情侶有說有笑，親暱甜蜜，她會想到也曾有這麼樣的一個他，在她的青春年華上，刻畫出一個又一個兩人之間共同的美好回憶。

　　每當深夜時分感到孤寂寒冷，她總會想起曾有那麼一雙令人安心的手與溫熱的軀體，環煨著她，讓她能安穩入睡到天明。

　　每當她因為作品被教授退件不開心時，他總會想盡辦法逗她笑，然後陪她熬夜修改作品。

　　每當他們一同去採買物品產生不同意見，總是他先退讓，讓她挑選她喜歡的。

　　每當……

　　好多個每當，不停在她腦海裡盤旋，交織出一幕又一幕、數也數不盡的他和她的酸甜苦辣。

　　而她，又怎麼可能不思念螣邪？那總是霸氣十足小爺小爺喊的螣邪，總是會雷聲大喊她媽媽的小爺，長得像極了他小時候的小爺……

　　他很愛很愛她，她也很愛很愛他，只是他們兩人在分歧的當下，為了各自的堅持，為了一時認定彼此沒有共識的未來，斷得俐落果決，而沒有多加細想，其實他們有多麼天作之合、天造地設。

　　「妳很後悔。」一蓮托生笑了笑，從放在一旁櫃上的衛生紙包抽出衛生紙，輕輕擦拭九禍淚液縱橫的面容，又說：「我想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不妨藉這個機會和他重修舊好吧。」

　　重修舊好？她還有機會嗎？那夜的隔天他們又為相同的事情吵得厲害……

　　一蓮托生看出九禍的猶豫，說：「向他誠懇地說出妳的想法，好好溝通，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人生中的每道遺憾，都是人自己種下，彌補遺憾的唯一方法，是勇敢填補先前造成的空缺。小禍，妳可以的。」

　　原本還帶著躊躇的眼眸，在知己的鼓舞下，變得清澈澄亮。

　　「阿生，謝謝你。」

　　「等妳事成了再謝我也不遲。」一蓮托生笑咪咪地說。

　　九禍正要開口，一道沉穩厚實的童嗓突然切入。

　　「禍姨，妳怎麼了？眼睛紅紅的。」一手拿著咖啡，一手拿著紙盒鮮奶與三明治走進病房的吞佛問。

　　「禍姨她太開心你爹我醒了所以喜極而泣。」一蓮托生對著吞佛傲起下巴。

　　「說謊不是種美德，這是你教我的。」吞佛將手中的咖啡遞給一蓮托生，將紙盒鮮奶與三明治遞給九禍，「禍姨，這個時間醫院附近的餐廳都休息，我只能幫妳買這些讓妳暫時填肚子，晚上我們再帶寶寶吃好吃的。」

　　九禍接過吞佛的心意，笑笑地說：「好。」

　　一蓮托生飽含深意地看了九禍與吞佛一眼，說：「等你禍姨吃完，你們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在這有護理師照顧我，沒問題的。」

　　「可是……」九禍覺得不放心。

　　「沒有可是。小禍，妳懷孕快滿九個月了，照顧寶寶要緊。我在這裡有什麼需求，護理師會幫忙我的。」

　　九禍想了想，說：「好吧。如果有任何事，我手機開著，一定要打給我，知道嗎？」

　　「好、一定、絕對！」

　　九禍看向吞佛，「吞佛，你爸住院的這段期間，你就先來我家住吧。吃完晚餐後我載你回家拿換洗衣物。」

　　吞佛點點頭。

　　三人又經過了一陣子的有說有笑後，才散去這最後的團聚。

／

　　一蓮托生在隔天的凌晨離世。

　　接獲醫院通知的九禍，帶著吞佛匆忙趕到醫院太平間見一蓮托生最後一面，只見一蓮托生面容安然，唇邊綻放一抹淺淺的微笑。

　　一蓮托生是平和安詳的離開，不是在承受傷勢惡化產生的疼痛走的……思及此，哀傷的九禍內心忽感一陣平靜。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問他他明明說是要在工作室附近跟朋友見面，怎麼會在隔壁城市的鳩神路上發生車禍，還沒來得及問他覺得寶寶該取什麼名好，還沒來得及問他她該怎麼做才能和他重修舊好……

　　還沒來得及……

　　一個念頭倏地閃進九禍的思緒。

　　難道他忽然的清醒，是迴光返照嗎？他放心不下她……

　　「九禍小姐，真的很抱歉，感應一蓮托生生命指數的儀器並沒有發出危急的通知，以致延誤了我們救治一蓮托生的時間，等我們護理同仁發現，一蓮托生已經走一段時間了。這是我們院方的疏失，真的很對不起！如有我們能彌補的地方，敬請告知，我們會盡最大的誠意來協助。」主治醫師站在一旁歉疚地說。

　　九禍強忍住翻騰而上的哽咽，緩慢又沙啞地說：「生死有命。如果上天願給他的時間只有這麼多，那我們也只能接受。你們已經盡全力在救活他的生命了，我替他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這麼努力地救他。」

　　再三婉拒院方想補償的好意後，九禍找來葬儀社人員幫忙處裡一蓮托生的後事。

　　吞佛告訴她以前一蓮托生跟他聊過生死的話題，告訴他若他哪天走了，不用奢華地幫他辦後事，陪他靜靜走完最後一程便可。

　　九禍與吞佛合力整理一蓮托生生前的遺物，並順著一蓮托生的心願將他的後事辦得低調簡樸，事竟後，她將吞佛接來跟她同住，再辦理認養吞佛的手續，不知不覺地，時間已過了一個月。

　　許是這一個月以來太過操勞，某日夜半，她因為腹痛驚醒，雖然距離預產期還有幾天，但依過往的經驗及這陣子心靈肉體上的疲勞來看，她想她定是要生了。

　　她忍著疼痛沖個簡便澡，再到吞佛的房間喚醒吞佛，告訴他她可能要生了，請他幫她拿著兩袋先前打包好的生產住院所需用品，打電話叫計程車，陪她去醫院。

　　到醫院後，護理師確認她的開指程度已可推入產房生產，連忙呼叫婦產科醫生前來，並將她推向產房。

　　進產房前，她告訴始終握著她手不放的吞佛，她等等就會出來，要他不要擔心，吞佛這才放開她的手。

　　因分娩產生的劇痛惡狠狠地折騰她幾小時後，肚裡的寶寶終於誕生。

　　迷離的雙眼在看見護理師懷抱著自己的骨血那一瞬間，一股驟來的認知襲上她心頭，熱淚自眼角滑落。

　　一條生命的逝去，一條新生命的誕生，生生不息。

　　那條逝去的生命，要她勇於追回錯失的過往；這條新生命的誕生，賦予她嶄新的未來。

　　無論是失去的或是剛出生的生命，都在在地訴說著──人生只有一次，無法重來。

　　因為執著，她失去許多，卻也得到很多，可得到的，無法填補她失去的空虛，無法完整她的人生。

　　她要再這樣下去嗎？她該再這樣下去嗎？

　　寬赦過去的他和她，放下頑固的執拗，讓自己重生吧！

　　也為了不在她身邊的他的一番心意……

　　護理師抱著寶寶走到九禍身旁，「九禍小姐，恭喜您！是個健康壯壯的男寶寶喔！體重3250克，身長49公分。請您在寶寶的手環內側簽名，我們等下會當著您的面將手環纏在寶寶手上。寶寶編號是3345，之後要餵奶或要探視寶寶，跟我們報編號，我們就會帶寶寶出來。」

　　「赦生……」九禍微弱地說。

　　「嗯？」

　　「赦生，他叫做赦生。」九禍哽咽地說，在手環內側上簽名後，她在手環外側註明的編號旁寫下赦生二字。

　　「哇！想不到您已經幫他取好名字了，這孩子真幸福！」護理師笑笑地說，將手環纏在赦生手腕上後，便抱著他走出產房。

　　直到看不見護理師前，九禍的視線沒有自護理師懷中的赦生移開過半分。

／

　　叭──

　　後方傳來的喇叭聲，沖散了思及的過往，將九禍拉回現實。

　　她踩下油門，開車前進，嘴邊噙著一抹笑，參喜參傷。

　　當初毅然在產房取了個為了他和她的名字，可如今赦生都三歲了，她還是沒有回頭找他。

　　她沒有勇氣。

　　她怕他變了，怕他已不愛她，她沒有勇氣去承受他們倆已無法再相愛的事實，所以她鴕鳥了。

　　假如一蓮托生還在，還在她身邊陪伴她支持她，她一定會在他的鼓勵下，奮不顧身地追回流失的過去。

　　可是，這世上沒有假如，沒有。

　　所以，不如就這樣吧。

　　九禍在心裡這麼嘀咕著。

　　拐了個彎，再向前駛幾分鐘後，她熟練地將車停放在自家前，確認東西都拿在手上後，下車並按下車鑰匙串上的遙控一鈕，把車上鎖。

　　開啟家門走了進去，只見一大一小一迷你人兒安靜地一塊窩在沙發上，整日因趕件產生的倦怠，忽地一掃而空。

　　她笑望著他們，覺得這世間的一切是公平的。

　　她和他分開，雖然孤寂一人，卻遇到了一蓮托生與吞佛這對父子，然後是赦生，再到襲滅天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珍貴。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所有的感念感謝，在燒灼到喉口時，難以言喻，最終只能化為最平淡卻也最真誠的一句話。

　　「滅，謝謝你。」

　　她輕聲說。

PS1. 莫名地喜歡玩諧音這東西(5914，我就要死Orz；3345，赦生是我XD)
PS2. 這篇文寫到後半時想起往事如昨這首配樂(殘林之主笑禪的主題曲)，私心覺得挺符合故事走向與九禍的心境，謹附上線上連結如後：http://mymedia.yam.com/m/258277，道友們有興趣可以點來聽聽: )

[ 此帖被藺淮在2016-06-19 12:07重新編輯 ]

我要在我有限的生命裡，為你傾注所有熱情。
情在不能醒。

頂端

藺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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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4-10-03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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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6.20 赦赦日記2版之1 15F

給宜蓁：
　　哈哈，不是耶XD
　　九禍不自己看，是想培養赦赦對於隱私尊重的認知，所以她說沒有經得赦赦同意前，她不會自行翻閱赦赦寫的日記。
　　請阿吞幫忙確認赦赦有無寫錯字，是九禍想增進小朋友間的交流=ˇ=
　　不過請阿吞幫忙也是有涉及到隱私這部分，所以九禍才會先問赦赦同不同意讓阿吞看他寫的日記，赦赦這麼喜歡阿吞哥哥，自然是會答應的: P

　　襲滅跟九禍如何相識，之後文內應該會簡單提一下，不過因為不是重要的環節，可能會草草帶過，這邊就先仔細交代兩人相識由來，感謝宜蓁提問>////<

　　九禍最早是開個人工作室，赦生出生後，因考量要帶兩個孩子(阿吞與赦赦，不是螣邪喔@@~)，所以關了工作室，全心全力照顧兩個小朋友，直到赦赦大了些，才開始找工作，在一家公司上班(協議在家工作，有要事才會到公司)，襲滅是美術系研究生(任何跟美術相關的事物都專精的天才)，到該家公司見習，某次九禍到公司開會而互相認識，因吞佛想學書法練字，九禍與襲滅無意間聊天發現襲滅書法也有涉獵，問他要不要賺外快，襲滅同意，就在空檔時間到九禍家教吞佛書法。
　　襲滅見習結束後仍持續教阿吞書法，見九禍公司家裡兩邊燒便提議幫她帶小孩，反正學校開始放假了(見習結束剛好是學期結束，放寒假了)，九禍就相當不好意思勞煩他了。
　　九禍要塞保姆費給他他不收，只好從伙食費多給些讓襲滅煮好料養小孩的同時順便犒賞自己，赦生的胃口算是被他養刁的XD(這也是為何主樓文裡赦生不喜歡吃幼兒園的飯菜)。
因為有了襲滅這名保姆，九禍就放心地到公司處理公事，有時會比較晚回家，襲滅都很配合沒有怨言XD

　　是的，赦赦基本上就是個什麼都慢的孩子=////=
　　(正劇裡他動作很快，所以藺決定寫反向的個性XD)

／

給紫龍耀天：
　　很開心這樣的赦生能得您的喜歡^^
　　是呀，早上起床後一見到吞佛一定會對他磨臉撒嬌=ˇ=
　　想跟吞佛撒嬌請先跟他混熟喔XDDDD
　　(吞：我不是來者不拒喔~)
　　沒錯！心愛的媽媽的一句話開啟了他的日記小生涯@///@
　　
　　朱武跟螣邪之後會出現，因屬文章情節極為重要的一環，請恕藺就不劇透囉^^

／

給湘宜：
　　謝謝湘宜提問，讓藺可以字嘮這個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波濤洶湧(?)的設定>////<
　　
　　呱呱是襲滅跟赦生之間獨有的問候語，等同於一般說的早安、你好之類的。
　　兩人間的問好一定是某一人先呱呱，然後另一人回覆呱呱，另一人回覆呱呱後，要再說呱呱，某一人再回覆呱呱(互相交流的青蛙語問候XD)，也一定會頭碰頭，但頭碰頭只有一次，沒像呱呱要你來我往，我再來你再往=////=
　　這個設定其實是想突顯襲滅對赦生獨特的疼愛，襲滅是屬於冷淡的獨派主義者(藺有努力從他文中說話方式呈現，不過現在才第1篇應該還看不大出來)，九禍跟吞佛是他破例肯互動的對象，但最厲害的是赦生，收服他跟他玩呱呱跟叩叩頭遊戲XD
　　雖然目前不明顯，但襲滅是打從心底很疼赦生的唷@///@~
　　(耐心教他注音、送他禮物、呱來呱去頭碰頭……)

　　另一方面也是想展現赦生對於他喜歡的人，會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對他們的喜歡，例如對九禍是親臉頰，對吞佛是磨磨臉，對襲滅是呱呱叩叩頭: P

　　嗯~好問題，藺也不知道XDDD
　　也許剛開始不會，到後頭才會吃醋吧XD

　　沒錯！雖然他長得慢，但是他很健康啊啊啊啊~~~~
　　赦生是個很幸福的孩子，會慢慢長大的=////=
　　
在此一併謝謝賞文的道友們：)

藺敬上
　　

[ 此帖被藺淮在2014-10-04 10: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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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22樓發表於: 2014-10-03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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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03 赦赦日記2版之1.5 20F

所以關了一道門還會再開一道門
九禍的境遇就是如此
雖然和朱武沒有再一起
但是遇到一蓮托生和阿來
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期待朱武與九禍的再次相遇
朱武應該會很吃驚吧
竟然又多了一個兒子
是說螣邪從小跟著父親長大
為什麼可以跟阿吞很快打成一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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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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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23樓發表於: 2015-03-03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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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請容後回覆^^
≡幾個月沒寫文手感都生鏽了，且本篇是一氣呵成下的產物，閱讀起來可能不如以往，還請多多包涵。
≡本篇篇名是「二人同心其利斷金之尚未成功仍需努力」，兩隻小主角的年齡設定一樣是3歲與1.5歲，因為這兩隻的年齡關係與表現所以把爸爸寫得不大正經Orz。

　　夏間早晨六點，太陽已高掛在湛藍的天穹上，即使朵朵白雲簇擁在旁，仍帶著不容小覷的熱度耀照大地。

　　樣有巴洛克卷葉花紋的橄欖金色窗簾，雖是輕薄，卻十足十地阻斷窗外烈光的進襲，不讓室內昏暗被明亮攻下一隅，加以從冷氣機吹出的徐風，披拂涼快，營造滿室的舒爽，令趴睡在床上的男人依舊處於深眠狀態，儘管床頭上的鬧鐘恪守本分響了數來分鐘，也絲毫不受打擾。

　　男人半張臉陷入柔軟棉枕，另半張顯露在外的臉，依稀看得見唇角微微上揚，似在好夢中。

　　男人萬萬料不到，好夢總是不長久。

　　噹。

　　另一處房間的門被開了個小縫，隨後一隻圓滾滾又金紅爍爍的小眼瞳探了出來，左看看右瞧瞧，再三確認靜悄悄的寬廣走道空無一人後，小眼瞳消失在縫中。

　　小兵轉過身對緊跟在後的小小兵細細輕聲叮囑：「等下你要乖乖跟著我喔！記得不要發出聲音喔！」

　　「嗯！」小小兵大力點頭兼回應。

　　「噓……不要發出聲音。」小兵用氣音說，不忘豎起小食指放在小嘴前再度告誡。

　　小小兵立馬依樣畫葫蘆學起小兵的動作，將小小食指放在小小嘴前。

　　小兵見小小兵如此聽話，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兩顆小虎牙好不可愛，接著蹲下小身體拾起放在地上的綠色蠟筆朝小小兵的兩邊顴骨處畫上粗粗兩橫，也幫自己畫上粗粗兩橫。

　　一切就緒後，小兵轉回身拉開房門，甩甩小雙手緊握的玩具機關槍，火速衝了出去！

　　小小兵也跟著甩甩小小手中的迷你玩具機關槍，跑在小兵身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小腳丫與冰涼大理石地面交擊發出啪啪聲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迷你小腳丫與冰涼大理石地面交擊發出啪啪小聲響。

　　備好早餐的女人打算上樓喚男人與兩隻小傢伙起床，走到梯央時聽見不大不小的紛紛跑步聲，仰頭一看，只見穿著迷彩裝的小人手持玩具槍啪啪啪地跑過眼前。

　　女人先是愣了愣，隨後瞧見同樣穿著迷彩裝的小小人也拿著一把玩具槍啪啪啪地跑過眼前，不同的是，小小兵的腰上繫著一條棉繩，棉繩的另一端繫著一路以仆街姿勢滑行的巧虎手偶。

　　女人會心笑了笑。

　　「全副武裝突襲爸爸是吧？」女人躡手躡腳地上樓，偷偷跟在後頭看好戲。

　　小兵一抵達敵軍所在處，小背即貼在門上，小頭顱快速來回晃動，視察周遭動靜。

　　小小跟屁蟲兵自然又是有樣學樣。

　　小兵慢慢地將手放在門把上，輕輕按下，無聲地開啟一條房門縫。

　　一雙漂亮又有朝氣的小珠眸朝房內眨呀眨的又瞅呀瞅的，先是望了眼響不停的鬧鐘，然後橫掃房間一遍，確定要圍攻的敵軍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敞開房門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後方的小小兵迫不及待地急躁小跑步，卻不慎撞上小兵的背，發出聲響。

　　小兵連忙回頭，立直食指置在嘟起的小嘴巴前。

　　「噓……」

　　小小兵點點小小頭顱，然後回頭對仆街的巧虎手偶做一樣的動作。

　　「噓……」

　　小兵騰出一小手牽著小小兵的小小手，謹慎地帶小小兵一起走到床邊，接著鬆開手，伸出一指戳戳敵軍的臉頰，毫無動靜。

　　小兵以動作示意小小兵不要動後，輕柔地將玩具槍放在地上，靈巧地爬上床旁的矮櫃，關掉聲嘶力竭的鬧鐘，再迅速下床，拿起玩具槍。

　　「壞蛋朱武，你已經被包圍囉，還不快快投降！」小兵在敵軍的左耳邊輕下馬威。

　　「被包圍囉，投降！」小小兵也來下記有點口齒不清的馬威。

　　回應兩小兵的是規律又沉穩的呼吸聲。

　　「咳咳，壞蛋朱武，你被包圍了！快起床投降！」小兵大聲說。

　　「投降投降！」小小兵也大聲說。

　　得到的回應依然是規律又沉穩的呼吸聲。

　　兩小兵以為男人還是沒聽見示威，殊不知男人放在被窩裡的手指悄悄動了兩下。

　　兩張相似的小臉蛋同時瞇起了小圓眼，噘起嘴巴，舉高機關槍，對準床上的男人扣下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連環炮不停的噠噠槍噪聲響徹房間近乎一世紀，在兩小兵手酸鬆指後才漸漸消停。

　　男人的眉動了動，唇邊的微笑收了，可惜兩小兵沒發現。

　　小兵見敵軍仍然沒有投降的意思，耐心盡失地對小小兵努努下巴，小小兵收到指令，丟掉手中的機關槍，向前靠著床沿，小兵站在小小兵身後，半蹲並推高小小臀，小小兵以烏龜翻身四肢划呀划的掙扎模樣先是爬上了床，再爬上男人的腰部一屁股坐下。

　　小兵隨後而至。

　　然後慘絕人寰的騎人密技逼舉白旗術現正熱烈上映。

　　「爸爸，你已經被我們打倒了，快點說投降！投降投降！」小螣邪用力地起身坐下起身坐下，拉高嗓門說。

　　小赦生則用力地坐下起身坐下起身，開心幫腔說：「打倒了！投降投降！」

　　床劇烈搖動。

　　「快點說投降！」

　　「投降投降！」

　　床猛烈晃動。

　　「快醒來說投降！」

　　「醒來投降！」

　　喀擦。

　　小兄弟俩自顧自地興高采烈，渾然沒發現身下男人的理智已斷了線。

　　「起來投降……哇啊！」小螣邪飛出去也。

　　「投降……唔哇！」小赦生不遑多讓也。

　　男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記地牛大翻身，小螣邪與小赦生在陰溝裡翻船翻得徹徹底底，浸得黑烏烏又暗漆漆，在雙雙將被拋落床下之際，兩隻大掌分別一撈，小螣邪與小赦生即被捲進萬惡大魔頭身下。

　　「你爸我百年難得一做跟你媽的春夢就這樣被你們兩個小皮蛋給毀了，你們要怎麼賠我？還有騎人術只有你媽才能對我做！你們不行！壞蛋？誰是壞蛋？你們才是壞蛋！投降？投什麼降啊？你們才要投降！快說投降！不然你們要倒大楣了！」朱武一邊嘰嘰咕咕哀怨碎念兼發狠撂話，一邊以頭不停地在兩個寶貝兒子的胸腹間來回摩擦搔癢，逗得兩個小傢伙樂不可支咯咯大笑。

　　「不、哈哈……不投降……哈哈哈……」小螣邪邊閃躲魔頭攻勢邊宣示，可嘆怎麼都避不開攻擊。

　　「哥、哥哥……哈哈……不投、投降，赦、咯咯咯……赦赦不投……哈……投降。」小赦生很有義氣地跟哥哥一起入油鍋下地獄。

　　朱武抬起頭，呼了一口氣，「不投降是吧？那你們就繼續受懲罰吧！」

　　朱武改頭手並用，朝兩個寶貝兒子發出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攻勢，小兄弟俩八肢齊用奮力抵抗，卻是徒勞無功。

　　「哈哈、哈哈哈……好癢、好癢！」

　　「癢……咯咯……哈……癢癢……」

　　一大兩小有如八柱山之戰的戰爭戰得床上的枕被一一飛了出去，大魔頭精壯結實的裸體毫無遮掩，其中一顆枕頭落到門前，站在門邊將所有過程盡收眼底的九禍笑笑地撿起枕頭，以美景在前不容錯過的姿態目帶迷戀地欣賞她百看不厭的胴體。

　　不知過了多久，朱武一手一個一骨碌地拎起小螣邪與小赦生，站起身來喘吁吁說：「怎麼樣？知道老爸我的厲害了吧！」

　　「哼哼……呼、呼……我們還沒輸！」

　　「呼……還、還沒輸……」

　　小螣邪與小赦生呲牙裂嘴下戰帖，擺動拳腳想要反擊，可惜短手短腳無法匹敵朱武的一雙長臂，只能在空中揮舞。

　　巧虎手偶也命懸一線在空中搖盪。

　　朱武細起炯炯有神的雙眼，聲音放得又輕又涼說：「喔──是嗎？既然如此……」

　　一道溫柔的女聲斷絕了朱武正要再出別的招數逼兒子投降的念頭。

　　「好了，玩也玩夠了，該下樓吃早餐了。」

　　「禍禍，早安！」朱武這才發現九禍站在門邊，雙眼頓時盈滿愛意，心情特佳地說。

　　「媽咪，早安！」背對著九禍的兩個寶貝蛋異口同聲說。

　　「早呀，我的寶貝們。朱武，被子被你們踢到床尾的地板上了，把他們放下來的時候別讓他們看到你升旗的樣子，知道嗎？」

　　朱武低下頭瞧了瞧自己早上的生理反應，迅速換上勾人魂魄的神情，眼神魅力十足，挾千萬伏特驚心動魄之態電襲九禍。

　　「晨間運動有助身心，不如我們一起靈肉合一。」邪笑漾在唇邊。

　　啪！

　　「嗚！」悲情倒彎嘴角。

　　九禍手上的枕頭以每秒飛行五百里的速度快狠準地衝撞朱武的「生機盎然」。

　　「幾個小時前我們才一起運動過，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九禍歛起面容，冷冷訓誡。「小爺幫赦赦扣錯衣服的扣子了，你穿好衣服後幫他扣好。小爺、赦赦，你們跟爸爸一起下樓。」

　　「爸爸，這回沒有人贏，我們下次再比賽。」

　　「沒有贏，下次比賽！」

　　「那不可以趁我睡覺時偷襲我。喔……下面好痛……」

　　九禍走出房間，關上門後，噗哧笑出聲。

[ 此帖被藺淮在2015-04-15 21: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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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15-03-04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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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2樓(宜蓁) 的帖子

不知該怎麼表達心中滿滿的溫暖感覺……
寫這篇時只想從九禍下手去點出吞佛何以與九禍母子生活以及赦生是怎麼來的
一路順寫下去也沒想太多
直到看了宜蓁的留言才發現這篇能帶來這樣的體悟
有種茅塞頓開之感XDD
謝謝宜蓁: )
很喜歡「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這句=////=
朱武的反應……應該會吧@@~
不過還沒寫到前都很難說XDD
至於小大爺……許是因為他的爺氏作風吧XD(←不負責亂放話無誤)

在此一併謝謝賞文的道友們

藺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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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

25樓發表於: 2015-03-27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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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3 非關赦赦日記 23F

好可愛的文章:)))
看完莫名心花怒放嘴角上揚

好想念螣邪、小赦還有吞佛啊

相遇是一種緣份，回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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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

26樓發表於: 2015-03-2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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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3.03 非關赦赦日記 23F

真是溫暖又可愛的短文
小孩子真的是逗人開心的開心果

。。。我是分隔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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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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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27樓發表於: 2017-09-16 20: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版之2

　　連綿細雨。

　　關掉爐火，襲滅天來走出廚房，即瞧見他欲叫喚的灰裝迷你小人背對著他，坐在客廳八角窗台前，一動也不動地盯著窗外雨景。

　　他無聲走到迷你小人背後，問：「小龍貓，要帶的東西都收到煤炭球包包裡了嗎？」

　　赦生轉過頭仰看襲滅天來，慢慢舉高攏在懷裡的黑色絨毛後背包，包上鑲有兩顆又大又圓的眼睛也冒出來，直直與襲滅天來兩相望眼。

　　小傢伙果真悶壞了。襲滅天來心想，眼底隱隱笑意流轉，俊容卻依舊冷得不動如山。

　　「媽媽快回來了。」瞄一眼窗外忽然變大的雨勢，襲滅天來接著說：「先過來吃午餐，吃完午餐就可以出門了。」

　　赦生緩慢站起來，任由襲滅天來將他抱進廚房洗小手，再把他放進他專用的兒童餐桌椅裡。

　　吞佛端來他的小鐵碗，裡頭盛著和有碎肉燥、青菜、蘿蔔片、蛋花等的熱騰騰清湯麵線與他的巧虎小湯匙。

　　他舀起一匙，吹吹氣，放進嘴裡龜龜嚼咬。

　　襲滅天來與吞佛也在餐桌前坐定，吃起午餐。

　　當襲滅天來剛解決完碗公裡的麵線，屋外同時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吞佛放下手中的筷匙，正要起身，卻聽襲滅天來說：「我來，你繼續吃。」

　　吞佛依言繼續進食，襲滅天來清洗好碗公後，將碗公放進烘碗機，拿出一碗和一副筷匙，走到瓦斯爐前，將鍋裡麵線盛入碗裡，放在餐桌上。

　　與此同時，廳門由外被人開啟。

　　九禍從屋外走了進來，帶上門，換了鞋，將包包隨意置在矮櫃上後走進廚房，說：「我應該沒回來晚吧？離開公司前被一通電話絆住，花了點時間處理。」

　　「沒。桌上的麵線是妳的。」

　　「謝謝，辛苦了。」九禍看見赦生的裝扮，開心地走到赦生旁邊，摸摸他的頭顱，「哇！我們家居然有隻小龍貓耶！小龍貓，滅滅老師煮的麵線好吃嗎？」

　　小頭顱點了點，小嘴巴不忘嚼又嚼。

　　「那要吃光光喔！吃完我們就可以出門囉！」

　　「好。」

　　九禍笑了笑，洗好手後，坐在餐椅上加入吞佛與赦生的陣容，吃起麵線。

　　不久，一大兩小陸續吃完午餐。吞佛挽起長袖，站在流理臺前清洗碗筷，九禍則拿著抹布擦拭餐桌，赦生在襲滅天來的協助下離開兒童餐桌椅，揹上襲滅天來幫他取來的煤炭球包包，小聲說了謝謝後，極為緩慢地走到鞋櫃前拿出自己的黑色小雨鞋，小屁股咚的一聲落地，穿起雨鞋。

　　與雨鞋歷經一番角力，赦生總算將小腳丫成功塞進雨鞋裡，抿了抿小紅唇，站起小身軀，抓過自己專用的小小綠荷葉傘，抬起小頭顱，赫然發現大家已全副武裝完畢在等他，小巧的耳朵淹上一抹紅。

　　九禍打開廳門，笑笑地說：「出發囉！」

　　黑色小雨鞋跨出開心的小步伐。


／

　　大賣場的入口處，人來人往，一雙黑色小雨鞋慢吞吞地加入這熙攘行列。

　　赦生將小手裡的小傘收好後遞給襲滅天來，襲滅天來則將手中赦生專用的迷你推車放在赦生旁邊，並從黑色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只充滿注音與圖畫的掛牌及龍貓錢包，掛在赦生脖子上。

　　「小龍貓，這是你今天的任務，不可以請吞佛幫忙。」襲滅天來淡聲說。

　　赦生點點頭，抿了抿小紅唇，小手抓握迷你推車的手把，以比烏龜爬行還快一點的速度往賣場裡衝。

　　吞佛收好雨傘，瞄了眼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而後悠哉地跟在赦生後頭。

　　九禍見狀，漾出笑靨，「這幾天事情太多，又一直下雨，沒辦法帶他們出門，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出來，感覺赦赦很開心。」

　　「吃午餐前，他坐在窗前一直等妳回來。」襲滅天來暼了眼賣場指標，說：「我們要的東西在另一邊，得從這個通道走。」

　　九禍問：「他們知道要去哪裡找我們嗎？」

　　「我的手機在吞佛那，赦生的任務限時一小時，妳回來前我跟他們說好任務時間到後在結帳處的第一結帳台會合，如果提前結束，撥妳手機號碼。」

　　「不愧是襲滅老師，設想周到。不過，一小時會不會太久？」不是讓赦生買三樣東西而已嗎？

　　「妳太低估妳兒子的辦事能力了。」襲滅天來看向九禍，英俊的面容冷沉無情，冷瞳卻挾著一抹玩味。

　　九禍意會，笑出聲來，「說得也是。」


／


　　赦生一路衝入食品區，小手捧起掛牌，低頭看掛牌上的清單，想了不知過了多久的許久，才放下掛牌，走進食品區的陳列排架裡，東張西望地尋找被他列為優先取得的物品。

　　走進第二排時赦生頓了一下，仰頭看著架上的醬油一會兒，而後又推著迷你推車繼續走。

　　甫走入第三排，赦生立刻看見他在找尋的橄欖油放在最下層，他抿了抿小嘴，走到橄欖油前，蹲下小身子，把掛牌放在橄欖油旁，以蝸牛行進速度逐一比對哪瓶橄欖油與掛牌上的橄欖油圖畫一模一樣。

　　走、蹲、走、蹲、走、蹲、走、蹲，定格不動。

　　再三確定小眼瞳前的橄欖油跟圖畫完全相符，赦生奮力地拉出油瓶，放在地上。

　　一把拖來擱在一旁的迷你推車後，赦生使盡力氣一把抱起油瓶，極度緩慢地走向迷你推車，順利將油瓶放進迷你推車裡。

　　小臉蛋上懸著一彎微笑。

　　透過手機錄影畫面將一切看進眼裡的吞佛也跟著微笑，然後按下停止鍵。

　　「接下來你想拿什麼？」

　　「雞蛋。」

　　吞佛問：「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來時我跟你說雞蛋放在哪裡嗎？」

　　「記得。」

　　赦生一說完，推著迷你推車走出第三排，朝第六排慢吞吞走去，行經第五排時，他往裡頭看去，而後咚咚咚地龜速跑進第五排，把迷你推車留在原地。

　　他想做什麼？吞佛心想。

　　赦生的下個動作，讓吞佛瞬間理解襲滅老師這次任務的用意。

　　赦生跑到小梯子前，躊躇了好久，才踮起小腳丫尖，拉了拉站在梯子上的賣場人員的褲管。

　　「嗯？小朋友，你有什麼事嗎？」賣場人員低頭看著赦生問。

　　「雞蛋。」

　　「嗯？雞蛋？雞蛋在下一排喔。」

　　赦生點點頭，「雞蛋。」

　　「……你是要我幫你拿雞蛋嗎？」

　　小頭顱又點了點。

　　「喔，好。咦？小朋友，你一個人嗎？爸爸媽媽呢？」

　　赦生緩緩指向吞佛。

　　「那是哥哥嗎？怎麼不請哥哥拿呢？」

　　赦生舉高小肚子前的掛牌，賣場人員看見掛牌最上方用注音寫著「赦赦的任務」，問：「喔，爸爸媽媽給你的任務是嗎？」

　　小臉蛋上露出遲疑，一會兒後小腦瓜才點點頭。

　　「誒，大叔，麻煩幫本小爺拿五包豌豆酥辣味口味，架上沒有了。」一頭紅髮的小男孩雷聲雷嗓地說。

　　「喔，好。」

　　賣場人員下梯，走進第六排，看著第二層架上滿滿的雞蛋盒問：「小朋友，你要哪一牌的雞蛋？」

　　沒聽到回覆，賣場人員低下頭看，卻只見說要五包豌豆酥的紅髮小男孩。「小朋友……咦？小朋友？你跑哪去啦？」

　　赦生推著迷你推車緩緩出現在賣場人員眼前，說：「華羽火雞牌。」

　　「給你。」

　　「謝謝。」赦生接過雞蛋盒後，抿了抿小嘴，小心地放進迷你推車裡。

　　「不客氣。」賣場人員笑咪咪地說，隨後轉向另一邊，「小朋友，你說你要豌豆酥是吧？」

　　「對，辣味口味的，本小爺要五包。」

　　「你直接跟我去倉庫拿吧。」

　　賣場人員走離，紅髮小男孩跟了上去。

　　赦生放妥雞蛋盒後，轉往生鮮區進攻。

　　「不能找我幫忙，所以讓赦赦學習找店員幫忙……襲滅老師不當幼兒園老師真是太可惜了。」始終走在後頭的吞佛，盯著赦生小小的背影，喃喃自語。

　　不過，赦赦也挺聰明的，距離上次來買雞蛋已過了兩個禮拜，還記得雞蛋放在哪裡，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拿到雞蛋。

　　走到生鮮區，赦生依照清單上的圖畫抓了兩包青江菜及一包菠菜，全數放進迷你菜籃車裡，一一龜速清點是否圖畫上的物品已全數入車。

　　聰明、謹慎又細心，跟禍姨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吞佛笑笑地心想。

　　「東西確定都拿到了嗎？」吞佛問。

　　「拿到了。」

　　吞佛摸摸赦生的小頭顱，看下手機，說：「四十二分三十七秒，我們去找禍姨跟老師吧。」

　　吞佛正要撥號時，赦生拉了拉他的褲子。

　　「怎麼了？」

　　「醬油。」

　　「你要買醬油？襲滅老師列的清單上沒有醬油。」

　　「醬油。」

　　見赦生一臉堅持，吞佛說：「那走吧。」

　　赦生抿了抿小紅唇，任由吞佛一手牽起他的小手，一手拉著迷你推車，一同前往食品區第二排。

　　站在一大堆醬油瓶罐前，吞佛抱起赦生，問：「你要哪一瓶醬油？」

　　赦生左看右看，然後伸出食指，指向其中一瓶。

　　吞佛微愕，取下赦生指定的醬油，把它遞給赦生，說：「小龍貓，這瓶醬油就給你拿囉。」

　　「好。」

　　赦生接過醬油，任由吞佛輕柔將他放下，接著把醬油放在地上，脫下煤炭球包包，拉開包包拉鍊，拿出青蛙水壺，慢慢地喝了幾口水後，將水壺收進包包，揹起包包，牢牢擁醬油入懷，面無表情卻興高采烈地三步分四步往前走，剛踏出列道，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擊，整個人飛了出去，小巧的額頭撞上放在走道中央的冰櫃，醬油滾出懷中。

　　「噢！」

　　「赦赦！」

　　在赦生身後目睹一切的吞佛連忙跑向赦生，但撞倒赦生的紅髮小男孩比吞佛快一步地將赦生扶起。

　　「小鬼，你怎麼突然衝出來啊？你走出來前應該要先左邊右邊看一下啊！害本小爺來不及剎車。噢……痛。」紅髮小男孩看著右膝撞出的破皮跟血痕，眼神冒火地瞪著赦生，在瞧清赦生的模樣後神情大震。

　　吞佛一把抱起赦生，欲檢查赦生的額頭，卻只見赦生眼眶泛紅，小雙手緊壓著受傷之處，一道怒光在吞佛雙眼瞬閃而逝。

　　「賣場裡本就禁止奔跑，你錯在先，卻把錯怪在守規矩的人身上，做賊的喊抓賊，就是你的禮節？」吞佛語調轉冷，語氣裡滿是斥責。

　　紅髮小男孩為自己辯駁：「本小爺哪有奔跑？！」

　　「你剛說了來不及剎車。」

　　「本小爺是因為急著找叔叔，所以有小跑步，但本小爺沒有跑很快！」

　　「小跑步也是跑，你必須跟他道歉。」

　　「他出來前也沒確認走道上有沒有人，他也有錯，憑什麼要本小爺道歉？」

　　「他走路慢慢走，又不像你一樣突然衝出來，哪裡有錯？認錯是種美德，你父母沒告訴你嗎？」

　　紅髮小男孩瞬間再度怒火沖天，大聲嚷嚷：「本小爺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本小爺怎樣！」

　　紅髮小男孩挾著漫天的怒氣轉身就走，留下吞佛跟赦生在原地。

　　吞佛一心惦念赦生的傷勢，顧不得紅髮小男孩無禮地轉身離去，撿起醬油，從冰櫃裡拿出一包冰塊，拉著迷你推車急忙走向結帳處。

　　站在第一結帳台等待吞佛與赦生前來集合的襲滅天來與九禍，在看見吞佛從不遠處走來時，襲滅天來臉一沉，快步走向吞佛。

　　從吞佛懷裡抱過赦生，襲滅天來盯著赦生掛著淚的小臉蛋與額頭上大大的瘀青，輕撫著傷口，冷聲問：「怎麼回事？」

　　「一個不懂禮節為何物的小男生撞倒赦赦，導致赦赦的頭去撞到冰櫃。」

　　「呱呱……」赦生略帶哭腔地說。

　　「車上有藥，等下上車幫你擦。」襲滅天來轉頭問吞佛，「你拿冰塊了嗎？」

　　吞佛舉起手中的冰塊，「在這裡。」

　　「怎麼了嗎？」覺得不對勁的九禍跟了過來，在看見赦生額頭上的大片瘀青倒抽口氣。

　　「妳抱赦生，我去結帳，上車再幫他冰敷傷口擦藥。」

　　九禍抱著赦生，不捨地看著赦生的傷口，「等等擦藥就不痛了，赦赦忍一下，等襲滅老師結完帳，回車上媽媽幫你冰敷。」

　　赦生點點小頭顱，受盡委屈的小臉蛋湊到九禍臉頰旁頰貼頰。

　　九禍被赦生撒嬌的姿態逗笑，頭微轉，憐吻赦生圓嘟嘟的小臉頰。

　　襲滅天來見吞佛將醬油放在台上，問：「醬油不在任務中，是你拿的？」

　　吞佛答：「赦赦堅持要買，而且他自己選對我們慣用的醬油。」

　　「醬油，要沒有了。」小當事人開口解惑。

　　襲滅天來摸摸赦生的小腦瓜，以表讚許。

　　「媽媽，赦赦，任務完成。」嫩嗓中攜著滿滿的成就感。

　　「赦赦好厲害，以後赦赦就可以當媽媽的小幫手，幫媽媽買東西了。」

　　襲滅天來掏錢的同時輕聲對赦生說：「等你再大一點就沒有圖畫跟注音了，要自己記。」

　　「好。」

　　「走吧。」襲滅天來一把抄起裝好裝滿的購物袋，右手懸空在九禍背後，護著母子倆往出口走，吞佛緊跟在後。


／


　　和襲滅天來共撐一把傘走在雨中，九禍看著懷中與走在後頭的吞佛玩起猜拳的赦生，再看向為了不讓他們母子倆淋濕絲毫，把大傘傾向她這邊，以致左肩濕透的襲滅天來，說：「滅，傘撐過去點，你肩膀都濕了。」

　　「這種天氣小孩感冒不容易好。」

　　九禍定定望著襲滅天來，有感而發地說：「滅，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襲滅天來瞄了一眼九禍，向來毫無情緒的表情難能可貴地嘴角上揚，玩心大起。

　　「妳在跟我示愛嗎？」

　　「我要是能愛上你或許會輕鬆不少。」

　　「喔──如果我說我愛妳呢？」

　　「你對我是惺惺相惜，別以為我不知道。」

　　唇角上揚的弧度擴大，默認的成分參雜其中。

　　「妳知道我很欣賞妳。」

　　「當然，不然你不會自願當我家兩個小孩的老師兼褓母。」

　　「有些事情，別硬撐。」襲滅天來掏出車鑰匙按下解鎖鍵，幫九禍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孩子還小，需要媽媽。」

　　「我知道。」九禍突然皺起眉頭，往賣場出口方向看去，滿滿人潮映眼。

　　「怎？」

　　「沒事，應該是我聽錯了。」九禍護著赦生的頭，小心翼翼地坐進副駕駛座，「你都這麼說了，往後能麻煩你的地方，我不會客氣。」

　　襲滅天來挑眉示意，從購物袋裡拿出冰塊給九禍，再幫九禍關上車門。

　　把購物袋放入後車廂後，襲滅天來坐進駕駛座，確定吞佛也已上車，他打開副駕駛座前的櫃子，取出藥罐，開罐以指沾些許藥膏，塗在赦生的傷口上。

　　赦生因痛而瑟縮起小身子，圓滾滾的眼眸淚眼汪汪，襲滅天來輕輕地說：「忍忍，快結束了。」

　　九禍笑笑地說：「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爸爸。」語寡行多的好爸爸。

　　「我沒有成家的打算。」把藥膏塗覆瘀青後，襲滅天來又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摺得整齊又乾淨的毛巾，拿過九禍手中的冰塊，攤開毛巾將冰塊裹在其中，再給九禍。

　　九禍把冰塊輕放在赦生額頭上，滿臉疑惑地問：「我的車上什麼時候多了這些有用的東西？」

　　「妳在公司忙著加班的時候，我帶他們出去晃晃時添購的。」

　　「你確定你不成家嗎？造福一位女性與她的孩子。」

　　「得了。」

　　襲滅天來發動車子，駛離停車場，注意路況的同時，分神瞅了瞅在九禍懷裡的赦生，只見赦生小眼半瞇，昏昏欲睡，緊緊依偎著九禍。

　　這孩子被剛才的意外嚇到了。

　　襲滅天來神情冷然，再度望向赦生，赦生已眼眸全闔，深深入睡。

　　在路口準備轉彎時，襲滅天來突然開口：「過幾天天氣好，妳若能排假，我們帶孩子去新開的兒童樂園。」

　　九禍想了想，看了看懷裡的赦生，說：「好，等下回到家我打個電話給公司，不過這幾天就得麻煩你留晚一點了。」

　　「這不成問題。這次赦生的表現如何？」

　　吞佛立即回答：「他遵照我們教導他的方式拿東西，重跟輕的東西，先拿重的，以免輕的東西放在推車裡被壓壞，一般物品跟冷藏冷凍食品，先拿一般物品，再拿冷藏冷凍食品，避免冷藏冷凍食品太快退冰不新鮮。拿不到的東西，會開口請店員幫忙。」

　　「滅，謝謝你總是這麼細心地教導赦生，還有吞佛，謝謝你總是這麼辛苦地當小老師。」

　　「這沒什麼。」大老師跟小老師異口同聲說。

　　「注音日記呢？」襲滅天來又問。

　　「連續三天都沒拼錯，我想再觀察幾天，若他仍然都沒有錯，尊重赦赦隱私，我不再看。」

　　「成。」

　　九禍聽著這對師徒的對答，內心一笑。

　　車外天寒，車內心暖。


／


　　一如以往，洗完澡後的吞佛，來到書房，坐在桌前，細細閱讀半小時前赦生寫好的日記，讀到一半，忍不住挑眉，將整個日記內容讀完後，一邊內心讚許赦生再度百分百無錯過關，一邊從筆筒抽出紅筆寫下幾字。

　　隔天果不其然收到小當事人親筆回覆，嘴角莞爾。

　　

ㄐㄧㄝˋㄕㄣˊ5433ㄋㄧㄢˊ2ㄩㄝˋ17ㄖˋ

　　
　　
　　ㄊㄧㄢㄌㄥˇㄌㄥˇ
　　ㄩˇㄉㄨㄛㄉㄨㄛ
　　ㄇㄚㄇㄚ˙ㄇㄢˋ
　　ㄇㄧㄝˋㄇㄧㄝˋㄌㄠˇㄕ　ㄓㄨˇㄇㄧㄢˋㄒㄧㄢˋ　ㄏㄠˇㄔ
　　ㄕㄜˋㄕㄜ˙ㄔㄍㄨㄤㄍㄨㄤ
　　ㄖㄣˋㄨˋㄨㄢˊㄔㄥˊ
　　ㄕㄜˋㄕㄜ˙ㄅㄤˋ
　　ㄓㄨㄤˋㄉㄠˋㄊㄡˊㄊㄡˊ
　　ㄌㄟˋㄎㄨㄎㄨ
　　ㄇㄚㄇㄚ˙ㄈㄨㄈㄨ
　　ㄇㄚㄇㄚ˙ㄅㄤˋ
　　ㄦˊㄊㄨㄥˊㄌㄜˋㄩㄢˊ
　　ㄕㄜˋㄕㄜ˙ㄑㄧˊㄉㄞˋ
　　ㄇㄧㄝˋㄇㄧㄝˋㄌㄠˇㄕㄅㄤˋ
　　ㄊㄨㄣㄍㄜㄍㄜ˙ㄒㄧㄠˇㄌㄠˇㄕ
　　ㄊㄨㄣㄍㄜㄍㄜ˙ㄅㄤˋ


　　　　　ㄒㄧㄠˇㄌㄨㄥˊㄇㄠ
　　　　　ㄩㄢˊㄌㄞˊㄋㄧˇㄇㄟˊㄕㄨㄟˋㄓㄠˊㄚ˙？

　　　　　　　　ㄇㄟˊㄕㄨㄟˋㄓㄠˊ

❈

注音解釋：

戒神5433年2月17日

　　

　　天冷冷
　　雨多多
　　媽媽慢
　　滅滅老師煮麵線　好吃
　　赦赦吃光光
　　任務完成
　　赦赦棒
　　撞到頭頭
　　淚哭哭
　　媽媽敷敷
　　媽媽棒
　　兒童樂園
　　赦赦期待
　　滅滅老師棒
　　吞哥哥小老師
　　吞哥哥棒

　　　　　小龍貓
　　　　　原來你沒睡著啊？
　　　　　　　沒睡著

[ 此帖被藺淮在2017-09-18 15:50重新編輯 ]

我要在我有限的生命裡，為你傾注所有熱情。
情在不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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