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月忽已晚 0^!G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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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月大汗淋漓地賴在卻塵思懷裡不願動彈,忽覺緊緊摟住她的人傾身在她發間一吻,便慵懶地蹭了蹭身側的溫暖,如同貓一般撒起了嬌。“想洗澡。” Db03Nk>#
“好。”噙著淡淡的笑意,卻塵思披衣而起,開了暖氣複又躺回來重新摟了縹緲月。“等屋裡溫度高些再去。” =LH}YUmd
“就這麼一會兒至於麼。”縹緲月趴在他胸前哼哼。“你就可勁地用吧,反正不是你交電費。” q7]>i!A
卻塵思握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下午我查了你這水電煤的繳費編號,已經用手機銀行簽約了代繳協議,以後就是我交了。” |DG@ht
“結婚後的資產屬於共有財產。”縹緲月清亮的眼眸中漾出幾分促狹與捉弄,憋了笑不依不撓地刁難:“你用共有財產繳費,損失的還不是我。” !)H*r|*[
“唔,嚴格來說,簽約代繳協議的卡內資產是我之前發放的工資,屬於婚前財產。”被刁難的一方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四兩撥千斤。“所以你沒有損失。” \%_ZV9cKF
“卻!塵!思!”縹緲月抬起身來,佯怒地瞪視卻塵思,“還沒結婚你就開始劃分婚前婚後財產了!” {/M\Q@j
卻塵思被指摘得一愣,想了想拿過手機開始登陸手機銀行,密碼還未輸完便被縹緲月警覺地搶了過來。“你幹嘛?!” M?6;|-HH
卻塵思眨眨眼:“把錢轉你卡裡,作為你的婚前財產。” X}JWf<=q
果斷把手機放至自己那邊的床頭櫃,縹緲月沒好氣地回身摟住卻塵思的腰,把臉貼上他胸口鄙夷道:“誰稀罕,你都是我的,管你婚前婚後財產,自然都是我的,轉來轉去做什麼。” D,W\ gP/h%
卻塵思啞然失笑:“是是是,都是緲月的。” L=1~ f-
眼見溫控面板上顯示溫度已升至27度,卻塵思起身打橫抱了縹緲月往浴室走,縹緲月卻扭捏著掙扎道:“我、我自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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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臂膀半點也不肯鬆開,腳下的步伐不疾不徐,卻塵思笑著打趣:“這時候害羞是不是有些晚了,卻夫人。” !QC<n/
“還沒打證呢,這時候就喊夫人是不是有些早了,卻先生。” H*U`
“唔,會計中有一條原則叫‘實質重於形式’。” j]> uZalr
“……不是很想聽。”縹緲月板著面孔輕輕扯了扯卻塵思的臉,下一瞬又忍不住笑著摟了他脖子湊近:“之前橫豎自己一個人,便買了這個小公寓,如果你覺得小,這些年我也存了些錢,我們可以把公寓賣了再換間大的。” Kr3];(w{
“不用,這邊我名下有套房,過幾天你去看看格局,揀你喜歡的風格裝修便好。” #3.)H9
“卻先生真是深藏不露,現在我有些好奇你名下都還有什麼財產了,挑一樣最值錢最寶貝的說說唄~” /mbCP>bcG
“最寶貝的嘛……”卻塵思倏地停住,低頭對上縹緲月期待的眼神,唇角輕揚,春風一顧。“現在正被我抱在懷裡啊。” U}P,E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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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折子戲的落幕,卻塵思最後一次夢見了那名儒風清雅的僧人,他在第一場夢境中的華貴院落裡跟著回憶四處流連、走走停停,最後來到他從未踏足過的所在。 {OxWcK\2@h
他骨骼分明的手撫上精緻的雕花木門,猶豫再三,然後小心翼翼地微微用力,門應聲而開。 (wL3 +
淡煙流水畫屏幽,寶簾閑掛小銀鉤。 O3_B<Em
那是一處女子的閨房。 Zq?_d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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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落花猶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處。 ph^4GBR
他緩步邁入,來到女子慣坐的書桌旁。三兩書冊零星攤著,觸手可及,他拾起其中一本,以袖拂去面上的積塵,翻至以竹片標記閱讀進度的那一頁,就著從窗棱中透入的光暈靜靜品讀起來。 p{H0dj^|
好似這般讀著同一本書同一頁文字,便能與當年的女子光影重疊,相聚在同一時空。 STT2o=
“這也算天涯共此時了罷。” E%*AXkJ'dZ
僧人呢喃著放了書冊,只剩掩卷黯然。他將書冊依次除塵,妥帖地放入書櫃,再將桌上的筆墨紙硯一一收好。這時有微風拂過,吹起了蓋在書桌左側白娟的一角,露出了他熟悉的字跡。沒有半點女子的娟秀,大氣磅礴且又行雲流水,像極了她一貫的性子。 BjD&>gO)
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他眼中浮起懷念的神色,一絲笑意不經意地漫上唇角,左右踟躕,終是伸手掀開了白娟,只見一紙浣花箋上寫著不完整的一曲詞。 KS! iL=i
“恨春遲,春心暗喜,春心偷寄,春事只春知。” %]jQ48^R
他細細摩挲著她的字跡,一字一句念來,滿心苦澀。 5#u.pu
“春事只春知?哈……” rt.[,m
隨即他又拈筆沾墨,以蠅頭小楷在其上一筆而就。 b>=7B6 Aw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卿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無人知。” aJ-}
待他寫完,將原來的白娟重新覆上,又取了隨身攜帶的白布,將房內的桌椅床榻悉數蓋住,等著也許有一天,會再有人將它們揭開。 4I ,o&TK
轉身將離之際,目光定格在了她的妝奩上,莫名的念想催促著他快步上前。打開她的七層多寶格方匣,前六層淩亂堆放著各式各樣的手串與耳飾,唯有最後一層空空如也,按下機巧,隔層暗門打開,其內珍而重之地放著一根儒家制式的鏈子,是他曾佩戴過的,由她贈送又在她大婚前由他還回。 @&:VKpu\
他顫巍巍地將儒鏈重新在耳畔戴好,最後回頭掃視一眼,毅然決然地邁出房內,重又將房門關上。 A+2oh3
“好友,吾將遠行,山水有相逢,再會了。” \dNhzd#
離去之時,一枝桃花纏住他的衣袖怎麼也解不開,他索性折了那枝桃花,手執拂塵拈花而去。 Y(z}[`2
“遍行萬水千山,石濺波攔,風卷葉纏;掃卻凡思落塵,漫洄迤路,無處沾染。” %c0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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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去了很多地方,一路弘揚三教共修理念,直至西北之地,身體抱恙又久病不愈,方才住下。 .;Z.F7{q
他每日開壇講學,與當地信眾一起造佛像、繪壁畫,偶爾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自己的住處暗自雕刻故人的塑像。 >ZDC . ~
大限將至,他安坐桃花林中揮退眾人,只留了親近的信徒交代後事。 $'u\B
“待吾坐化後,便把吾房內那尊塑像毀了吧,不可因吾一己私欲而毀了她的聲名。只是要吾親自毀去,終是不舍,只好拜託你了……” z@`@I
信徒言諾,只是在僧人故去後,憐其心苦,有意成全,便違其心志,將塑像一併葬於墓內,永世封存。 Y UZKle
他獨自一人端坐桃林,淡看花落花開,抬手摘了耳邊的儒鏈,緊緊握在手心。 `(T!>QVW+g
“遇佛太早,遇卿太遲。下一世能早些遇見你就好了,緲月。” .nPL2zO
僧人昂首闔眸,這一次卻塵思終於看清了他的臉,赫然是自己的模樣,悚然驚醒。 l'2H4W_+
睜開眼,近在咫尺的是縹緲月熟睡的面容,卻塵思因夢境產生的不安這才平復。伸出手想將她的握在手心,卻發現他們已然十指相扣,不曾放手。將挨著他睡的縹緲月更摟緊了些,他動作輕緩地湊過去親吻她的額頭,低聲道:“還好。” -7L
還好到最後,你沒有放棄,而我沒有錯過。 X8.y4{5
縹緲月本就淺眠,這時也悠悠轉醒,只是前半夜累得狠了,即便醒了也睜不開眼,抱著卻塵思蹭了蹭,迷迷糊糊道:“不睡覺嘀咕什麼呢。” <[5#c*A
她這般孩子氣的行為讓他想起多年前的那個一晚上,不由笑道:“你還記得研二暑假你來我和小道的房間蹭床的事嗎?那時候你把我當抱枕蹭,蹭得我內心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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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月也笑了,“忐忑什麼,我還能把你給滅口了?” UFk!dK+
“唔,不好說……” w=$'Lt!
“第二天早上我看你也沒多忐忑,那時你在想什麼?” k) 3s?
“唔,當時你枕著我睡得正香甜,我心想,若是美夢晚一些醒就好了。” R}.3|0
“你的美夢還是我的?” :5<#X8>d
“哈,都是。那你呢,那時醒了你又在想什麼?” 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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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你。” $$~a=q,P[
“……” :'ihE\j
“等一下,我說的‘做’是做掉的做,不是……你還來?!” hqWbp*
縹緲月以為卻塵思又要喪心病狂地繼續折騰她,誰知他結束了綿長的一吻後再沒有了後續動作,只摟了她在懷裡。 5"e+& zU~f
“緲月。” mCG;[4gM
“嗯?” s/PhXf\MN
“緲月。” BWohMT
“嗯?” y\z*p&I
“緲月。” lkN'uZ
“……你再這麼發神經就給我睡沙發。” V:QdQ;c
“謝謝你。” ef,F[-2^o
“傻氣。”縹緲月一愣,不由也回摟他的腰,把臉貼上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有人說,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不知道我們上輩子是什麼結局,但我慶倖這輩子又遇見了你,並且最後能與你一起。” x36NL^
“我也是。”卻塵思執起縹緲月的手在唇邊一吻。“我做了一個夢,你想聽嗎?” `_0)kdu
“姑且當睡前故事聽吧。” 8}9Ob~on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從前有一個僧人……” lnjL7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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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至此就完結了,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後面還會有番外,保底2個,其他的就看時間和心情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