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08 《法門記事》；更新：守道下(全篇完) 7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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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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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20樓發表於: 2007-01-31 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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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雪
我當初為了老衛...拼死拼活看完牛鬼蛇神的奇象...一路快轉~(囧)
對他的期待嘛...反正看完感覺竟是那樣~他就是那樣人~不講理滿分!可是絕對不算壞...
反正就是個在現實生活中絕對生存不下來的人...只是這樣的人~會讓人感覺心中震撼!
因為我們無法活的像他這麼自我...像他這麼堅持己見!所以心會受到震撼啊...
如果每一個執法者都可以像他一樣~我想社會一定正常很多!(當然我指的是正直無私這部份)
聶商他盡力的想理解大師兄~只是他畢竟是玻璃的心...難以理解琉璃之心也是很正常的!
我盡力寫出這三人相處的關係~只是不免還有些差強人意的地方~
因為法本來就只是冷冰冰的一張白紙黑字，只是因為人而讓它有了感情，但那也不是純粹的法，不純粹的東西有好有壞，衛無私只是盡力把法還原成原來的白紙黑字而已，也許缺少的情，但至少維護住了法的尊嚴...
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不可能兩全，真正無私的法，就是那樣，而有人味的法，又容易變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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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21樓發表於: 2007-01-31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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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霜
嘎...其實我不喜歡小愁落...@0@|||b
我得承認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為他跟老衛那段...報仇就算了...還搞虐殺...(囧)
不過我喜歡老衛，而老衛目前能配對的...貌似就只有他了...(難道就不能有其他選擇嗎?!)
幸好你上網去查了...殷芊妘目前傳說是無名的官配來著~戲份還不少說~
其實老衛這種人橫看豎看也不可能出產自正常家庭吧!如果是，我還真想知道他父母是什麼德性...
好啦~某某秋也會滿心期待這位看官的愁衛啊!畢竟老衛是可以嚴肅談論的議題，同時也是虐受的標準典範啊!(拇指)整個就是嘴硬討打...囧~
回帖其實...呃~想些心得就好了~醬子我就會很開心嚕~不要全都沒有人回就好~不然我會以為大家不喜歡法門呢!
聶小商可是法門排行第二的美人耶!(第一當然是老衛...)我覺得長相就是一副良家青年的樣子啊!感覺上跟太一是同型的~認真上進好好少年兄!
致於玻璃和琉璃啊...其實是一邊走路買便當一邊慢慢想起來的~
法門記事我醞釀了很久~只是到最近才忍不住寫出來而已~
至於會不會感動人道比莫難以形容啊...這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很高興有人可以很喜歡法門這一家子人(受XDD~)而不是通通去追萬聖嚴那一班六根不淨的和尚...(我必須承認~和尚配對看多了有點囧)我不是討厭蓮花大師~只是覺得法門也有很清純的小花們啊!只是因為沒啥攻君在裡面~發展不出純純的師兄弟戀而已...(招募攻君中~)

然後就是再感謝一次你的小花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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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07-01-31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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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雲
欸~該說我對法門的人物都有種說不出來的疼愛吧~
雖然其時私心很討厭法無吾，不過分析一下他，其實也就是個跟我們一樣的正常人而已!
會偏袒自己的親朋好友，至於其他人，那就不管了...我們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沒有資格討厭自私的人，所以我選擇用聶商的角度去看他，那他就是一個疼愛師弟的好師兄了!
我覺得老衛基本上就是個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人~
他堅持自己的理念，即使這理念是眾人所唾棄的，而且難以被認同的!他還是去做...而且為此而死也不後悔~
雖然老衛是個剛愎自用又固執的人~但是絕對不壞!這是我對他的看法...
法無吾~十四歲時就必須要考慮四十歲才會想的問題~難怪像家庭主婦!囧
小商跟太一?這我倒是無法想像~小商跟太一寶寶都是受!沒什麼好配的啦!(兩隻受疊在一豈能幹麻?)
我覺得跟無名還有點可能說~

我也覺得法門的教育很迷樣啊...
法門一家都是受!(原諒我再次略過法無吾...)除了無名貌似沒人是攻...
我總覺得明法殿門口應該貼上"攻君招募中"的字條才對...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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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23樓發表於: 2007-02-01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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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門記事之六反下

嘎...這篇"六反"寫的還真是跟韓非老祖的那一篇八竿子打不著邊...
最近迷上下西洋棋~好想一直下一直下啊...雖然目前我還是級數很低的出新者而已...囧~(誠徵願玩棋哈拉者~)

===

眉笑佬躲在水底下，遠看過去總像是一顆頑石，一顆長了眼睛的頑石。

待在水底不知日月，所以眉笑佬就對殷末簫說：「你也實在應該試試看的，成天緊繃著很累人哪。」

「還很多事我需要去做，所以我不能、也不可以鬆懈。」殷末簫是這麼回答的，答的鏗鏘有力。

「喔？是這樣嗎？殷兄啊，你是支撐法門的柱石，可是總有一天，柱石也會傾圮的，你也是，你總有一天需要放下的，到那一天的時候，你想要怎麼辦呢？」眉笑佬伏在水中，擠眉弄眼的說著。

「自然有適合接任法門的人會出現，如果沒有，那只表示天意不再眷顧法門，如此就算殷末簫再怎麼不願，也扭轉不來了。」他終會有老去的一天，那天來臨時，即便他千般不願，法門的責任還是要交予他人，教門是世代傳承的，只有他相信了他所託付的人不會有問題，才會不會真的發生什麼問題。

「如果啊…如果啊…可是我見這個問題，已經在你門下悄悄發生了呦！」眉笑佬格格的笑了兩聲。

眉笑佬所指的，也就是殷末簫所面對的難題，法理與情義的分水嶺，法門已經來到這個關卡前了。

最近幾個月，常常能收到一些對於門派發下來的制式武器存有疑慮的檢舉書，有些法門弟子收到的武器用沒兩三下就壞了，檢驗的結果是鋼質偷工減料，決定採辦鋼材的人如果存有私心，很有可能會找一些黑心的商家負責這件事，如此一來就有可能從中舞弊，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全看主事者怎麼審視。

殷末簫收到手中的報告書時，其實心裡已經有數到底會是誰做的了。

多年下來，掌管門內大小雜事的人，都是他的二徒弟法無吾，小徒弟聶商儘管也在學著處理，但是介入財務部門的資歷顯然不足，沒有那種能耐幹這種事情，大徒弟衛無私長年在外地執行公務，加上他那種個性，大概只要是對他有點了解的人都曉得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所以可以肯定這是法無吾幹的好事。

法無吾一直是有私心的人，對待跟自己親近的人特別好，這一點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

嚴格來說這是人的諸多劣根性之ㄧ，只是多年以來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殷末簫就以為可以減少一些對法無吾的注意了，沒有想到就在教門即將要考慮搬遷他處時，發生了這等醜事。

拿到偽劣鋼材製成兵器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衛無私底下的人，少部份則是聶商底下的，這也許是因為衛無私長年不在法門本部所以比較好矇騙，也或許是因為聶商底下的弟子不算多數的緣故，總而言之，法無吾門下第子拿到的劣質品比較少，這一點是可以查的很清楚的，很明顯而且無法狡辯的事實。

其實以法無吾的精明程度，肯定曉得這樣搞鬼師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今天既然都敢做了，就表示他想試一試，看看殷末簫會不會因為這樣，決定要把他逐出師門，或者其他怎麼樣的。

以法無吾重視現實利益的個性來說，能夠在沒什麼油水好刮的法門待這麼久，其實已經可以算是很顧念情義了，只是人總是會老，一老了以後，就換開始貪戀起身外之物，然後無法自拔的拼命搜刮起來。

原來，法無吾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嗎？他是三個徒弟裡唯一沒有能耐使容顏保持不衰的人，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一定的，有的人武功練到很高的時候，年紀已經不算小了，所以從此容貌便停留在中年或者是老年的樣子上，有的人卻是年紀輕輕時就已經達到了那種程度，每個人體質會停止改變的年齡層都不一樣，就算是強橫如殷末簫，也是到了四五十歲時，容貌才停止衰老，但這並不表示他比大徒弟衛無私弱，純粹只是因為個人體質的原因，而如今三個徒弟也都踏入了這個境界，讓他無法察覺歲月流逝了。

也許就是因為法無吾的容貌衰老了，心態也跟著一起老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這一件事，殷末簫記在心裡，只是私底下把法無吾叫了過來告誡一番，並沒有做出什麼正式的處分，但是他曉得，精明的法無吾已經明白師父對他的處置會是什麼了，那時候下的一身冷汗直冒。

殷末簫慢慢的把法無吾手中的職權調到聶商身上，並且吩咐這個小徒弟全權處理有關法門總基地的興建事宜，這件大事交給聶商雖然稍嫌早了一點，不過也就是因為有這個沉重的壓力在，讓聶商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已成長成熟到令人刮目相看的程度，在他認真執行公務的時候，再也看不到生澀的痕跡了。

在法無吾舞弊鋼材的事件發生後，殷末簫便已經把他從繼承法門的候選名單裡剔除了，如今，他的直傳弟子只剩下兩人，作風強硬而且引人爭議的大徒弟衛無私，和一個尚未成熟的小徒弟聶商而已了。

聶商跟他的個性最像，但是殷末簫知道，這種個性其實是不適合做一個領導者的，因為太重情義，在法的面前，容易兩難，最後會裡外不是人，聶商頂多就是做一個處理日常教務的輔佐者，而作為領袖，那是奢談了，至於衛無私，那更不可能，一個領導者不可以有太極端的個性，不可以腦子裡只有一種想法，不可以剛愎自用，上述這幾點正好都是衛無私的缺點，到死都不會改的本性，殷末簫一開始就沒考慮過要把位子傳給他，可是現在面對這種連法無吾都慘遭出局的情況，他又覺得是該重新考慮一下了。

真正打碎他這個想法的，還是接下來發生的那件事。

讓他明白，所謂人的本性，果然是到死都不會更改的，而他最初的想法，也確實沒有錯。

那時候，聶商正抱著厚厚一堆卷宗在走廊上步行著，天空的藍色很爽朗，是沒有一片雲朵的下午晴空。

聶商沒有想過他會看到師父臉上表現出這麼樣子的盛怒，從小到大，殷末簫在徒兒面前生氣的次數稀少的可以用五根手指頭數的出來，所以看到師父這個樣子橫眉豎眼的，確實嚇了他一大跳。

然後看到房裡大師兄冷冷的站在那邊，周身的氣息已經降到冰點以下，冷的不能再冷了，貌似就是大師兄惹的師傅動怒的，這一點教經過的聶商不能不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一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這麼做，實在太殘忍了一點。」殷末簫沉著一張臉，聲音壓的低低的，如同雲間滾滾奔雷一般，教人一聽就曉得他是真的動怒了，眉宇間的神色十分凝重，也許該說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擺出這種臉色了。

「徒兒依法執行刑罰，並無不妥之處。」關於這一點，從早上到現在衛無私也回答過三次了，卻還是像照章唱戲似的，同一句老話一個字不改的送回去給殷末簫，他腰桿子挺的筆直，臉上不見心虛神色。

那是因為他自認為事情做的沒有任何一點該質疑的地方，所以才能以如此坦然的臉色面對師傅的震怒。

這一點讓聶商很不明白了，如果那是大師兄自認沒有做錯的事情，怎麼會讓師傅如此震怒來著？這麼多年讓大師兄在外面走南闖北的維護法教領下安危，使不少惡徒伏誅於正氣劍下，怎麼會在今天出現問題來了呢？總不會說師父為了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生氣吧，那究竟大師兄是做了什麼樣不可原諒的事呢？

他靠在狼後斷斷續續的聽著，原來腦筋就轉的很快的聶商，不廢多少功夫便能把師傅和大師兄爭吵的內容整理出大概來了，原來師父前些日子要大師兄去逮捕一個採花賊，由於這廝犯案數目實在太多，已經被法門歸入見到就可以直接斬殺就地正法的重犯行列了，而大師兄在連續追蹤數十天以後，總算挖出了採花賊的老巢，於是殺進去將這名淫賊斃於劍下，哪裡會曉得，同時間竟然有三五名女子衝上來找他拼命，原來這採花賊採花一回還不算，是常常還會再偷偷回去採同一朵花兩三回的那種蜜蜂，偏生這廝長了一副英俊瀟灑的皮面，竟然真有幾名女子給他甜言蜜語哄騙了拐回來，他們眼見情郎死在地上，發起瘋來要找人拼命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衛無私卻毫不留情的把這幾名女子全都殺了。

衛無私解釋已經查明了這些跟著採花賊的女人，竟然會幫著情郎再去拐騙無知少女，說起來是幫兇從犯，按照規定幫兇從犯與主犯連座處理，更何況這夥女人撲上來像要對他不利，這樣也算是意圖殺害執法人員，面對這種情況他自衛殺人又有什麼不對？所以他把這幾個女子殺了完全是沒有違反規定的。

但是殷末簫所無法容忍的是，那幾個女人肚子裡全部都有了採花賊的孩子，有一兩個肚子已經挺的高高的像是即將臨盆了，衛無私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但他還是殺了這幾個女人，這幾個都是沒有練過武功，嬌滴滴的軟弱女子，即便是拿了菜刀掃把當兇器又能把衛無私怎麼樣！？他明明有能力生擒犯婦，可是卻選擇毫不猶豫的殺光，即便所作所為沒有違反法條規定，但是卻殘忍冷酷的讓人覺得心生恨意了。

「你明明可以把她們抓回來等後秋決的，可是你沒有這麼做，反而葬送了她們肚子裡的孩子…那是無辜的小生命啊！你不應該這麼做的。」殷末簫只覺得手指發冷，牙關酸澀，心裡七上八下，咚咚亂跳著。

「沒有生出來以前都只算母親的一塊肉！這些女人犯了罪，如果到最後都是要砍頭，沒有道理因為一塊肚子裡的肉改判她們秋決，這是變相的降低懲處，我們不應該為任何理由降低判給犯人的刑罰，即使是懷孕也不能不構成理由！」面對這樣的質問衛無私顯然也動了怒氣，他口氣冰冷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對於琉璃的心來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那些女人違反了法令，就只是這而已，他不能明白為什麼玻璃們執意說他處刑是不對的行為，法理是不容許破壞的，就像是斬立決和秋決是兩種不同的刑罰一樣，程度上有輕重的分別，今天這些女人犯的罪是斬立決的程度，就不應該為任何理由改判成秋決，這樣子是變相的蔑視法理的公平，不可以因為這些女人懷孕了這個理由，而更改神聖的法條規章，如果因為特殊情況就可以獲得緩刑，豈不是把這一則刑罰踐踏在腳底下了嗎？

衛無私無法理解為什麼師父要這麼生氣，這樣子鬧的他也很生氣，分明他沒有做錯事，卻要被抓來忍受責罵，他不是一個沒有道理就要受委曲的人，既然他沒有錯，那就不應該被罵，錯的人其實是師父才對。

也許其時，殷末簫也很明白自己錯了，衛無私就是這樣就是一塊琉璃，無法也不想要去理解玻璃的想法，因為事情就是很簡單的清楚分明，只是出自於他自己的情感，不忍心那幾條無辜小生命的逝去。

從撿到衛無私以來到現在，他一直是一塊琉璃，不可能變成玻璃，奢望他明白這種顧慮與情感，其實是比登天還難的，他的名字叫做無私，行事作風也真的就是無私，並沒有辜負了他的名字。

所以衛無私並沒有錯，殷末簫很明白的，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錯，他不應該期待衛無私像一塊玻璃的。

那天聶商從頭聽到尾，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上冒起來，他抱著卷宗傻傻的待在原地，等到大師兄白與淡藍相間的身影怒氣沖沖的走了以後，跟著師父也走了出來，往他這邊看了一眼，還嘆了一口氣。

後來他才猜想，一定是因為大師兄惹師父灰心，後來又看到他這麼傻愣愣的模樣，才會嘆那一口氣。

師父只是在煩惱，法門的未來應該要交給誰才好的這個問題。

後來他專心的處理師父交給他的任務，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懈怠，也許他只是想，大師兄讓師父這麼傷心，也許他該表現出水準以上的成績，才能讓師父展露笑顏，不要沾染上憂鬱的顏色。

當宏偉壯闊的明法殿落成時，再也沒有人質疑聶商是否還不以擔任重責大任這件事了，因為興建的實在很好，所有的經費應用得當，沒有分毫是浪費的，而且非常符合法門理念的風格，盤據著好山好水，讓這樣一座靈秀莊嚴的府第做為法門日後的大本營，實在是再理想不過了。

而法門教組殷末簫，也就在同一天，宣佈自己閉關在即，無私巖分部的事情全權交給二徒弟法無吾處理，至於法教的新基地明法殿，在他尚未出關以前，由小徒弟聶商擔任輔執一位代為處理日常教務。

這項人事命令一發，眾多紛擾質疑排山倒海而來，令人驚疑的是一向身為殷末簫左右手的法無吾為何會被發配到分部去，而且法無吾本人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埋怨或吃驚的模樣，好像早就明白似的沒有任何抗議，而命令小徒弟聶商為輔執的舉動，似乎使的教門上下都以為殷末簫有意培養聶商作為接班人了。

雖然還有些人疑惑身為首徒的衛無私到哪裡去了，可是想一想衛無私的個性，便沒有人敢問了。

後來衛無私ㄧ聲不吭的隱居丹心居，從此以後似乎就淡出了法門事務，而且再也沒到明法殿去了。

在衛無私做出這個決定之時，聶商曾經問過他為什麼。

那時候，衛無私那一雙琉璃藍顏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小師弟，然後說：

「因為，法門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這個回答讓聶商頭暈眼花了一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是因為師父的關係嗎？」

「是，也不是。」衛無私只是淡淡的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後這麼說道。

殷末簫與他之間的鬥氣，頂多只能算是個提醒罷了。

其實衛無私很明白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當法門已經站穩腳根時，速成的嚴刑峻法就不能夠再使用了，他已經不可以像以前那樣，為了一點點單純的問題而大肆殺戮了，這個行為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因為他是一個琉璃做的心，信奉的也就是琉璃的道理，黑白分明的道理，那個道理如果不是被玻璃們扭曲了，那麼照道理來看他是沒有錯的，其實錯的是玻璃們，只是，已經容不下他這個對的存在了。

因為，這世間的道理就是，只要大部分的人相信那是對的，即使是錯誤的，那也就是對的，反之，即便是對的正確的真理，只要大部分的人們相信那是錯誤的是異端的，那對的也會變成錯的了。

所以說世界上沒有黑白分明的這種事情，也沒有絕對正確和絕對錯誤的事情，因為判斷的價值觀從來不是一個人決定，而是大多數的人所決定，所以在這世間即使是智慧再高深的賢者，也會感到孤寂。

智慧高深的人看穿事物的真實，但只有他一個人相信的真實，就不算是真實了，因為其他的人都不相信反而會以為這位賢者是名痴人，或者更甚以為他是狂徒等等，如果不選擇順從大多數的價值觀，下場多半是悽慘而且遭人侮蔑的結束，衛無私既然無法改變自己的觀念，就只好選擇離群索居了。

將來的法門，需要的是像聶商這樣的人才管理，而他，則是已經陳舊的柱石，就不該再繼續肩負法門的責任了，選擇隱居，大概就是對他、對世人最好的選擇了，除此之外，再也別無他法。

所以衛無私輕裝簡便的搬進丹心居，那一日與師弟道別後，他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直到門人告知法無吾的死訊為止，衛無私才無法忍受的決定親自出馬待補匪徒，他不是不曉得自己的觀念早已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接受的了，可是，他就是無法容忍自己聽到了有罪惡之事在發生、有窮凶惡極的歹徒在猖狂作亂的時候，不做任何處置的龜縮在家裡，因為別人告訴了他這件事，於是他再出江湖沾染了滿身風塵，而且因為追殺愁落暗塵這件事情，葬送了他那一條寧願斷折也不願改變的生命。

直到他死為止，衛無私沒有真的踏入過明法殿一步，也不知他是早知道會這樣，還是沒料到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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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07-02-01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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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說起大師兄……
就想起了蒼，難道我是師兄控><？
尤其是看到了他們每一個人小時候都曾經粘著衛無私而後來長大一些就疏遠了他
就是因爲孩子是無垢的純潔的會被琉璃吸引
但是一旦有了自己的私心就會對琉璃產生逆反心理
所以非常之感傷………………
看完了六反下……淚……
果然
倒數第二段基本上已經把衛無私之所以與愁落暗塵一家子發生那段糾葛做了一個很精辟的概括。
而且，衛無私跟殷末簫之間的那段爭執
以及殷末簫開始頭疼法門繼承人那部分都跟後來的劇情有一脈相承之妙
非常細膩也很獨到。
我還想起了衛無私第一次在丹心居出現
聽到法門弟子找他
他問的是“師弟還好嗎？”
那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啊
只是淡漠如斯的他擁有一個世人難以理解的琉璃之心。
可是本文以小聶商的視角去看衛無私
既然他能夠看到的這些，那麽也足矣了。

那句“法門不再需要我了”實在傷我很深啊~~淚/QQ/

大人辛苦了，我只有繼續獻花表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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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57)

25樓發表於: 2007-02-02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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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琉璃奉守的信念的確是比玻璃純粹，
這種非黑即白的性格，
讓他備一個奠基基礎準備鴻圖大展的法門給排除了，
相當殘酷的一段，
但也是很實際的事情。

啊啊~
本來雪還不太敢說，
可看春秋都直言不諱了~
關於愁落兄那件事，
其實基本上雪認為並不可以怪衛無私~
相反的，愁落暗塵要負起大部份的責任，
衛無私頂多只是性格上與社會基本的情理觀念稍嫌脫節了，
可是，
愁落對不起兒子也對不起老婆QQ
(嗯~雪不太喜歡他對傾君憐啥事都隱瞞的做法~"~)

重擔就這麼落在聶商身上了~
法門的維持的確很困難啊(古代而言)，
雖說是六大家，但真正對領導者有用處的時候，
總是時局變化或者需要變法圖強的時候，
等到一切上了軌道(逐漸步入安逸)，
當初說不錯的法令，卻往往變成了暴政或酷吏，
而實施嚴刑峻法，努力讓社會安定的好官，到最後總落個臭名==lllll
這就是為啥歷史上，法家總是不長命啊啊(感嘆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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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疏雨─相簿相簿更新2022/07/23[竹北遠百]

是否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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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07-02-06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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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
來踩你的法門記事了
字好多哪...
好嫩嫩的小商跟老衛
原來老衛再年輕的時候就那麼不嚴格啦
再來告訴你一件事
沒有人在下午挖竹筍的
因為會變苦
竹筍通常都是在凌晨的時候挖的
挖到苦竹筍
小商會被老衛罵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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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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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07-02-11 19: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liylingwei
其實我也是很愛蒼同學滴~他帥而且有風範~又強的簡直不像人~真是讓人喜歡的黑道大哥~
師兄控也是不錯啦~囧~有什麼控那是個人自由~沒有什麼關係滴~
因為玻璃在最初的時候還是純潔無瑕的~乾淨的和琉璃一樣~所以老衛喜歡嬰兒~嬰兒也喜歡老衛~是一種同類相吸的感覺~至於後來...也就是向文章裡那樣~總歸還是會分道揚鑣的~
寫這篇法門既是我是很用心的~很想盡全力架構出一個法門的全貌...
至少不要跟劇情有什麼太大的出入啦~^^~
所以我寫了殷末簫的煩惱~還有與老衛的分裂這樣...我就想...老衛會不住在明法殿~一定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讓他做這個決定的!所以便虛構了這段~
其實你不說...我還真沒有想到他有講過那句"師弟還好嗎?"的話~
因為奇象後面老衛的劇情說起來真的不多...但他其實是個複雜的角色來著~不過我只注意到他抱著名兒然後訓斥法門弟子不可以懷著斬草除根之心芸芸的那段~倒是讓我看了很受感觸...
法門記事最大的主角是聶商...六反篇裡面是比較有提到老衛心情的~後面新增一張臨時要出的"存韓"篇則是我想出來紀念小商的文章..."存韓"篇以降~視角就會換到其他人那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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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28樓發表於: 2007-02-11 20: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胤雪
應該說...不管是老衛、法無吾還是聶商...他們心裡最大的公約數是法門...
無論後來有什麼心思出現，唯一的本願卻是希望法門成長茁壯!
所以當老衛發現自己成為法門未來發展上最大的絆腳石時，他才選擇自己飄然引退~不問世事...
那一段劇情邊的太爛了!~我只能這樣說...
如果要說報仇的話誰都有資格報仇的!~但是愁落的那一段卻只讓我覺得混亂又複雜...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老衛闖進唯一願舍時...也沒有馬上就開殺，而是先警告一次兩次，後來遭遇到抵抗才開始訴諸武力的，他的確有錯，但那錯也只是下手太重了而已...如果要說威兒是無辜的，但他也沒有停下來對老衛的辱罵過，基本上在這個江湖裡，多的是瞪人一下就會被砍西瓜刀的傢伙，所以其實比較起來...我覺得老衛倒是沒有做的太過份什麼的...
接下來的我就不想講了，其實後來完全就是兩個不算壞的人在彼此追殺而已，到底是誰對誰錯，我也分不清楚，只是這段劇情這麼一搞...就讓我很不喜歡小愁落了...

→小文
結果我看到你的回覆還是亂囧一把的啊...
不過我倒是真的疏忽了...也沒辦法~誰讓我從來沒挖過竹筍勒~
這點小錯誤就請豪邁的忽略過去吧!~反正重點也不是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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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5)

29樓發表於: 2007-02-11 20: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法門記事之存韓上

啊啊...最近有些事情在忙...所以沒什麼時間打文說~
"存韓"這篇文章...是我看完皇龍記第二十六集以後怨念產生的~
我想法門記事的順序可能會稍微變一下..."存韓"也不會是最後一章~
後面還是會有其他的幾篇~不過還是要等我把無名和大小姐的結局看完再說~
雖然我有很多雜事要做~還是很努力的推出這篇文章~我寫的很用心很用心!~也希望喜歡法門的看官也可以用力給某某秋寶貴的心得感想~^^~這樣才有幫助讓我構思下面的故事內容啊~

===

這是楓葉紅遍了的季節，秋天的風像是夾帶著大桶大桶的血色，毫不吝惜的往樹林裡潑灑。

法門的秋天，迎來了一個天資奇高的無名者，法門上下對他關回備至，教祖殷末簫甚至打破多年來的習慣，收下了他作為關門子弟，並且用最大的努力來教育培養他。

法們的輔執聶商，便在這樣一個帶著絲絲涼意的秋天，領著新入門的小師弟無名，還到這處杳無人煙的野林，野林裡的樹木正在汰換身上的舊葉子，地上於是鋪了一層金黃樹葉，像是金色的絨毯一般。

腳部踩在樹葉堆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無名雖然有點疑惑聶師兄帶他來這裡的真正用意，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靜靜的跟在師兄身後，不吭一聲乖乖的走著。

在穿越了不隻到多少重的深秋暗淡顏色以後，他們來到兩座小小的墳前，當兩座小小的土堆出現在兩人視野中時，聶商忽然加快了腳步，幾乎是用跑的速度衝了上去，然後站在那兩座墓前，半晌無語。

「大師兄、二師兄…這是我們的小師弟，前一陣子才加入法門成為師父的關門弟子，今天我帶他來給你們看看了。」聶商伸手，輕輕的摩娑著他用雪白石頭刻的墓碑，然後放緩了聲音這麼說到。

無名於是認出來了這是什麼人的墳墓，原來是他那兩位無緣得見的師兄，在明法殿裡沒有什麼人提到兩位師兄的事情，也就只有聶師兄，偶爾會露出十分惆悵的眼神，然後講那麼兩句讓他無法理解的話。

「這是？」無名吶吶的開了口，可以想見他是很不明白聶商帶他來此的原因是什麼，才會開口問的。

聶商卻沒有理會無名的疑惑，他蹲下身，拔出腰間的佩刀，俐落的清除兩座墳墓上長出來的一叢叢雜草，然後從一路帶來的竹籠裡拿出飯盒，俐落的將一道道菜擺放在地上，最後還沒忘點起兩根蠟燭三根香。

看起來完全就是來祭拜的樣子，事實上也真的是來祭拜的。

聶商擺好進貢的飯菜以後，拿出一瓶酒水，倒了一杯，然後灑在地上，酒水的味道一下子潑散開來，有點刺鼻，像是竹葉尖尖的尖端刺著撓著鼻子一樣，無名略略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來掃一下兩位師兄的墳，做人總是要飲水思源的嘛！沒有兩位師兄，法門絕對不可能發展的到今天這種規模，我只是想…做為法門的一份子，又是師尊最小徒弟的你，應該來看看他們。」
聶商眼睛的顏色變的黯淡黯淡的，無神也似的看著兩座土丘，像是他的靈魂飛走了，歸不了位一樣。

「看起來師兄你好像很難過。」雖然無名尚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人的臉色，總還是看的出來的。

聶商平時總是臉色紅潤，而且面帶清風般和煦微笑的指導著後輩第子的武藝，說起來，這還是無名頭一次見到聶商這般傷心的模樣，也許是因為聶商常常都是面帶微笑，才會讓人忽略了他其實也會難過的。

其實啊，玻璃的心總是有某一面會很柔軟，柔軟的只要一碰觸，就可能會滲出血來。

無名不曉得自己這是一顆怎麼樣的心，只覺得比起週遭的師們同伴們，他的感情來的麻木遲鈍許多，他也不想這樣，可是有時候，他真的無法理解其他人在想什麼，所以看著聶商難受，也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無名…你畫一遍我們法門的記號給我看一看，好嗎？」聶商看著無名，不知道心裡想什麼，這麼說到。

聽到聶商這麼說，雖然覺得有些沒頭沒腦的，無名還是很聽話的蹲下來，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然後沙沙的畫了起來，法門的印記，就是一個秤子的簡圖，無名很喜歡這個圖案，所以在心裡記的很熟。

那個記號，聶商曾經看著它誕生的過程，就像法門的開始一般。

「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正在練習字帖時，二師兄很愉快的拿了這個圖案給我看，當初師父吩咐他想一個圖案來代表法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開眼了，沒有什麼美感修養的二師兄能想到這樣…」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像是即將消逝的雲朵，有一種哀傷的味道，輕飄飄的散逸在這個空間中。

其實二師兄一直很有自己的理想抱負的，小時候米缸見底時，大師兄總是一言不發的瞪著那個空米缸發愣，一點辦法也沒有，師父則是出去外面想辦法打零工賺錢，二師兄卻會是最快解決這些窘境的人，他總是去跟別人借米的那個人，為的只是不想讓小小年紀的他餓壞了肚子、餓壞了身子。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曾經看過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出氣多入氣少的虛弱模樣，二師兄總是對他噓寒問暖呵護備至，天冷了怕他著涼，天熱了要怕他悶出病來，衣服破了也是二師兄幫忙捕的，似乎什麼雜事都是二師兄在做的，他總是自嘲著自己沒什麼學武的天份，以後再怎麼學成就也超不過大師兄，所幸這些雜事還有點天份，也不討厭做，那時候的法門沒有女眷，不管是他或者是兩位師兄也都沒有母親姐妹，二師兄就一力挑起了這些責任，直到他越長越大才漸漸的將這些瑣事分擔過去一些。

他常常在半夜三更起來上廁所時，看到二師兄的房間打著透亮的燈火，因為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操煩，不管是師父還是大師兄，他們都不擅長處理這一類的事，而他年紀又還太小，算來算去也就只有二師兄能幹了，從早上開始處理帳冊，到準備埋鍋造飯洗衣服曬衣服打掃房子，全都是二師兄包辦了。

甚至，他在外面被其他的孩子們取笑沒爹沒娘的時候，也是趴在二師兄懷裡哭泣的，他們三個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對彼此的同理心更高，團結性更強，就像真正的兄弟一樣。

那時候他還只懂得哭泣，只知道自己被其他有爹有娘的孩子們侮辱了很傷心很難過，完全忘記了其實二師兄和大師兄也是一樣的，甚至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是誰，連名字都是師父取的，他至少比兩位師兄好上那麼一點點，是個有名有姓的孩子，知道自己的根在什麼地方。

那時候他一次次的哭訴，其實也傷害到了二師兄吧，對他而言，那也許是一輩子都無法奢求到的。

所以他每次哭完時，在模糊的淚光中，都可以看到二師兄緊蹙著眉頭的臉。

無名看著聶商心裡想，原來平常見到師兄談笑風生的模樣，至少有一半是裝出來的，來到這兩座墳墓前面，才流露出他真正的想法，那種穩健而且可以獨當一面的面具被扯破以後，底下的只是一個膽怯的孩子，時時刻刻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不完美的孩子，想要依賴著別人撒嬌耍賴的孩子，如此而已。

聶商是看著跟前兩位師兄的背影長大的，忽然之間，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手下的人就回報給他兩位師兄的死訊，讓他像是親眼看著兩座大山在面前轟然倒塌，然後化成灰粉，一點一點的消失無蹤。

在眾人面前，他還是那個親切可靠辦事得體的聶輔執，但其實在他心裡，有一個角落是茫然無錯的。

他暗中吩咐下屬把兩位師兄的屍骨整理回法門安葬，二師兄的是找到了，大師兄的屍體卻被愁落暗塵帶走了，他也無從得知大師兄屍身最後的下落，有幾天夜晚，他也是抱著枕頭，茫然流了一夜的眼淚。

看到二師兄屍體的時候，他覺得很想哭，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哭泣，至少不可以在下屬的面前哭泣，所以那時候他仍然可以保持著冷靜的口吻，吩咐屬下把二師兄的屍體遷至此處安葬。

等他腦子一片空白的回到房間以後，才知道自己的眼眶紅的可怕、燙的嚇人，但是沒有眼淚掉下來，直到確定大師兄的遺體真的找不著以後，攙終於忍不住的躲在棉被裡痛哭流涕，狠狠的發洩一場。

「我找不到大師兄的屍體…無論我用什麼方法，都找不到…我不曉得愁落暗塵那廝到底把大師兄的遺體弄去哪裡了，我只知道我很急、很急，像是無頭蒼蠅嗡嗡的在倒扣的杯子裡亂飛，卻怎麼樣也飛不出去。」
聶商站起身，伸出手撫摸著他親手立起的、衛無私的墓碑，輕輕的說著，語氣裡卻有說不出來的陰森。

無名瞇了瞇眼睛，他忽然有一點擔心了，也許是因為這副模樣的聶商，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那個會輕率的提著一桶清水來探視他練功的聶師兄，笑容可以像是陽光底下的風一樣乾爽舒適，不管是誰都會喜歡這樣子的一個人，陰森病態的負面的情感，在聶商的身上，不相襯的幾乎可笑了。

但是這樣的一個人，當他認真的陰森起來時，那樣子的表情，會冰冷的教人心寒。

「我恨！…我真的好恨…那些殺死師兄的人，不管是宵還是愁落暗塵都一樣…我恨他們，殺死了我最敬愛的兩位師兄，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殺死他們…真的！尤其是愁落暗塵，他讓我連大師兄的屍體都找不到，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殺死了大師兄，讓我連大師兄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我真的好恨啊！」
聶商繼續說著，語氣益發的陰冷起來，那些真的是他的心裡話，也是他到目前為止對於這兩個人唯一的感想，恨到想殺了這兩個人，也許在他的心中，早已模擬過無數次兩位師兄遭人殺害的場面了，所以才能在講出這些心中最陰私的想法時，還可以使用如此輕柔的語氣，較聽見他這些話的人背脊發涼。

他只是一個玻璃的心，很容易被外在的事物影響了感情，而無法看清楚真理。

也許對他而言，真理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位兄長遭人殺害了，即使很多年都沒有再見過面了，那些感情卻是不可能忘記的，他們親如兄弟，會為了被殺害的兄弟產生憎恨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今天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處在聶商這位置上的小弟，怕不早就提刀報仇去了。

可是今天，聶商是法門的輔執，是教祖殷末簫的左輔右弼，他有很大的權利，同時也有很大的責任，他不可以為了私情破壞了整座法門的形象和名聲，至少除了他以外，一般的人不會特別想要宵或者是愁落暗塵慘死，甚至更一步現實的說，這兩個人都是所謂正道的俠客，殺了他們，將大大折損法門清譽。

可是他還是恨，恨的幾乎要咬斷牙齒的那種恨，只是平時給他深深的埋藏起來，別人才無法發現。

原來聶商也是會恨的，即使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樂觀開朗的人，憎恨起誰來，面目也會變的猙獰醜陋。

聽到聶商低聲的用那樣陰冷的語氣說話，無名也跟著覺得有些暈頭轉向了，腦子裡有些血色的畫面一直閃過來閃過去，鬧的他很不舒服，恨這樣負面的感情，無名向來是謹慎的遙望著，卻又時常感覺自己彷彿是從那種黑色的感情中衍生出來的產物，所以才會在警戒著的同時，感受到絲絲熟悉的味道。

等到無名從那一陣莫名奇妙的暈頭轉向中稍微清醒了些時，才發現聶商不大對勁，他緊握著的拳頭，手背上浮現出了青筋，讓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浡浡的淌流出血液，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師兄…放鬆手吧，你都掐的受傷了。」無名皺著眉頭，朝聶商喝了一聲，雖然很唐突，但是卻很有效。

聶商明顯的愣了一愣，好辦晌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掐的都出血了，他呆呆的這麼看著自己的手，只覺得痛歸痛，但是那種痛，還是遠遠比不上心中這種茫然空虛的痛，痛的他好想哭泣的痛。

無名拿出一瓶傷藥，這個也是當初聶商贈送給他的，倒是沒有想到第一個用到的反而是贈送的人，他看見聶師兄怎麼搖都沒什麼反應，便只得自動自發的拉過那隻受傷的手，然後灑上藥粉。

「唔！…」聶商吃痛的叫了一聲，傷藥粉觸到傷口時那股刺痛倒是將他的神智完完全全安放回位了。

其實說到底，他就算再怎麼憎恨那兩個人，也不能真的做出什麼事來。

聶商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連兩位師兄死了都無法憑一己之力報仇，他這雙手，又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呢？

法門的存續，無論如何是不可以交給像他這樣沒有用的人手上了，他連自己憎恨的感情都無法控制好，連這麼一點點理所當然應該做的事也做不到，不要說師父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難當大任。

但如果不是他，能夠存續法門的人，又可以是誰呢？

聶商看了看眼前這位新進門的小師弟，再看了看身後兩位師兄的墳頭，只感覺滿身淒冷。

「我找不到大師兄的屍體，後來…只能到丹心居，整理出一些大師兄的遺物，作為衣冠塚埋在這裡了。」
他看著自己大師兄的墓碑，上面書寫的黑字是他的手筆，也不曉得這些話該是說給無名聽，還是自己聽。

大師兄的丹心居，簡單的近乎清貧，至少他就無從想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是怎麼樣才能在這麼陽春的條件下生存的，明明法門也已經成為一個勢力不小的大派了，大師兄卻從來不曾要求什麼物資補助。

所以他能整理出來的東西也真的很少，那一張老舊的桌子椅子和木床，給他搬回自己房間裡使用，他躺在那張硬的叫人骨頭會被磕疼的床上，卻可以感覺大師兄還在自己身邊，像是他還在襁褓時候，被大師兄一邊餵著米湯一邊搖睡那刻下的光陰，那會讓他感覺心裡的恨火稍微消退一些，感覺好受許多。

「我只留下大師兄的一只髮釵，說起來好笑…那還是我在大師兄成年的時候，自己用木頭削出來的醜玩意兒，可是他一點都不嫌棄這麼破爛的東西，一直保留到現在都捨不得丟，還一直在用著…」
下意識的摸了摸頭頂，那隻髮釵現在在聶商的髮上了，還記得剛做好時，上面有不少木頭突起的小刺，粗糙的扎人，但是現在這隻髮釵摸起來卻是滑滑順順的很舒服，只有經常使用，才能摩娑成這樣的。

那時候他弄得滿手是傷痕，還記得大師兄用那雙琉璃藍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搧了他一個耳刮子，什麼也沒有表示的就離開了，他還以為大師兄是不喜歡做著這麼爛的成年禮，可是當他摀著紅腫的臉頰回到房間去打算大哭一場時，卻看到二師兄早坐在他房裡打著哈欠在等人了，一邊抱怨大師兄講話沒頭沒腦給他添麻煩一邊給他的兩隻手上傷藥，然後叨叨絮絮一堆要他以後做手工玩意兒要小心之類的話。

這隻髮釵，固定的其實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情感，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不會散開。

「無名，我把這隻髮釵送你吧，很感謝你今天聽我發了這麼多牢騷，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珍視它啊。」
說罷，聶商毫不猶豫的抽出髮釵，鄭重的交到無名手中，任憑那長長的髮，潑墨似的散了下來。

無名接過那隻髮釵，只覺得在自己的掌心裡燙的嚇人，好像有什麼很重要很濃烈的東西，同聶商交給他的時候一起被傳了過來，他忽然覺得手有點沉重，但是看著聶商這麼認真的眼神，又覺得不會重了。

如果可以，希望法門的存續交到無名手上，可以發揚光大、生生不息。

他不是個適合擔當如此重責大任的人，也許是他自私，但是他真的已經被壓的喘不過氣了，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天生練武的好材料，就算再怎麼努力，這輩子能達到的極限，還是不如現在的無名。

那隻承載了他與師兄們手足情誼的髮釵，他也要交給無名，雖然無名無緣得見兩位師兄，但是這份情誼卻還是可以感受的到的，因為無名還是身在法門中，他也還在法門中，兩位師兄的靈魂也還在法門中。

只要法門不滅，這一份情誼就會一直存在、一直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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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法門記事之六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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