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2018.02.16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38F更新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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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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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0樓發表於: 2017-12-2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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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24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0F更新第十三章)

１３．

「姑姑我回去了。」君曼睩回租屋處之前，照例來向羅喉道別。一旁有位乍看簡直青面獠牙般醜陋的彪形大漢着整齊西裝在門邊待命。

雖然羅喉說就算曼睩結婚了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但是以工作的學校通勤距離來算，還是在市區租個小套房比較方便。當時羅喉聽了也就不再表示意見，還殷勤地陪她到處看房子。後來君曼睩回想自己怎麼沒注意搬出來後，偌大的別墅就真的只剩姑姑一個人了，於是她每周仍舊回來別墅和羅喉共度周末。

羅喉依然不做任何表示，但會吩咐鐘點清掃工要把君曼睩的臥房掃得特別乾淨、當天也會準時下班回家親自弄個一兩道曼睩從小愛吃的菜。據天都企業的員工私下流傳，只要週五就是公司的 “安全日”；那天羅總講話比較沒那麼嚴厲、部屬辦事辦得好還會給個簡短稱讚，因為晚上她心愛的姪女君小姐會回家陪她。

曼睩母親早逝、父親君鳳卿又被公司派到國外管理工廠，考慮到獨生女的教育問題，因此比鳳卿大很多歲、事業已經穩定仍舊單身的表姊主動表示可以照顧，也因此曼睩從小就和她口中的羅喉姑姑一起生活。

雖然沒了母親、但她仍是個幸福的女孩。羅喉陪她讀繪本、做點心給她吃、載她上下學、學鋼琴、跑補習班，青春期時還身兼她的談心長輩。有君曼睩在的這些年，就連每周固定來三次的打掃阿姨都覺得，這個冷冰冰的別墅變得溫馨多了。

就算現在不住在一起，羅喉仍會用自己的方式默默關心。就像現在知道君曼睩要出門，正在看報的羅喉取下眼鏡看著姪女問道:

「吾記得，妳要先去和朋友吃飯？」看看曼睩拿著筆電和另個裝行李的大包包，她收起報紙: “走吧。”

「咦？我跟平常一樣請虛蟜大哥載我就好了，姑姑。」曼睩轉頭對那名叫虛蟜的大漢笑著。

「虛蟜，保護，君小姐。開車，慢。」雖說外表嚇人、笨嘴笨舌，但虛蟜憨厚老實，很得重用。

「…吾先載你去跟朋友會合，順道去一趟公司。」

「噢，好的。」曼睩微笑。

「虛蟜，今天不用出勤，你回去休息。」

「是，總裁。」

身穿優雅洋裝，腳蹬低跟典雅包鞋的君曼睩，和朋友約的地方想必是城中那些個時髦的下午茶餐廳，羅喉原本這樣以為。所以當她照著曼睩所說開到餐廳門口下車，眼睛看到的是大漠帳棚風格豪邁裝潢、竄入鼻腔的是陣陣強烈嗆鼻辛香料味，她還以為自己開錯路。

「是這裡沒錯啊，姑姑。我和御不凡今天要辦慶生會，所以選了這裡。」

「御不凡？慶生會？」

才納悶了幾秒，她就看到御不凡一頭長髮收在鴉舌帽裡，整身的藍色連身褲，正和她身邊那個小不點往這裡走來，小男孩
換了件黑色短袖帽Ｔ和牛仔褲。和曼睩的典雅不同，這一大一小搭配的不錯，看來有幾分時尚潮人的酷勁。

御不凡看到稱霸媒體界的羅喉在君曼睩身邊，反射性取下墨鏡立正站好。

「不凡，跟妳介紹一下這是我姑姑，今天她送我來。」

「羅總您好，又見面了…」

「不凡妳認識我姑姑？」

記得以前不知在哪看過一首詩寫著：五百次回眸換得今世一次擦肩；五百次擦肩換得今世一次相遇。

「起碼擦肩一千五百次以上…哈哈…」御不凡腦海盤旋這些詩句想得出神，不覺說漏內心OS。

「嗯？」

「不不，沒的事，」

「見了三次面」低沉磁性的穩重女聲插入對話，不帶一絲喜怒。奇怪今天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怎麼一陣冷風嗖的吹得御不凡抖了幾下。君曼睩的姑姑是羅總啊…這世界太小了吧？

曼睩簡單向羅喉介紹和不凡姐弟如何認識。聽到玉秋風的名字時，羅喉目光柔和了些，不過兩個女孩兒都沒發現。

「今天妳生日？」莫名對御不凡拋出一句。

「呃，不是......」

「姑姑人家不是你的員工，別那麼嚴肅嘛，」“曼睩笑道：「是昨天您翻的那本小說裡，一位我和御不凡都很欣賞的角色生日，替喜歡的角色慶生，也是對原作者的支持。」

「欣賞的角色？誰？」能獲得曼睩垂青的人事物，羅喉都有興趣。

「他叫紫芒星痕。姑姑，我那套書剩下的幾本留在房間，您有空去看看。」

曼睩一臉悠然自得，羅喉聽了表示理解的點點頭。而小不點呢，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抬頭環視一遍三個大人，最後把目光定在御不凡身上。她一方面想著曼睩比任何人都適合向羅總拉生意、另一方面又覺得被羅總知道自己的小興趣感到坐立不安，只得對著另外兩人尷尬傻笑。

御不凡說今天是要替喜歡的人慶生，原來是紫芒星痕…等等？

他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們慶生的對象就是小說中的人氣主角之一，沙漠刀客紫芒星痕——而本尊現在正以幼兒體型的模樣跟在兩個迷妹身邊呢。

喜歡的人、紫芒星痕…小不點腦袋轉了轉御不凡說過的話語，包子臉突然又紅了起來，趕緊將臉轉向一邊。

「好好去玩吧，回到家打個電話。」羅喉饒有興味地把這一大一小的反應盡收眼底。她吩咐姪女兒小心後還目送三人進餐廳。小不點不發一語走在御不凡側後方，雖然微紅著臉但卻不減酷樣，儼然像個小保鑣。

一點都沒變，漠刀絕塵。

小不點像是接收到什麼電波，驀地回頭看了一眼羅喉。

哈…被瞪了呢。

***** ********** *********** ******* **********

雅少一走近天都總部大樓，大門警衛立刻上前，親自帶他進電梯直上最頂層羅總辦公室。

「不好意思，若不是正在排練音樂會抽不出時間，實在應該約平常日，太麻煩你們了。」

臉紋深刻、貌似飽經風霜的大漢只微微點頭示意，緊抿著的唇上一道舊傷疤狠狠截劃，讓他看來更難以接近。別人或許會認為這警衛太過嚴肅不親民，但雅少卻不以為意。天都昔日戰將風采依然不減，他挺好奇接下來是誰會出現。

出了電梯，走廊盡頭就是羅喉的辦公室。警衛把客人交給等在電梯口的特助，再由他領著穿過長廊。長廊兩邊是強化玻璃牆，裡面辦公情況可一目了然。但假日的辦公大樓自然寂寥冷清毫無人煙，只有兩人的鞋跟喀喀作響和特助先生介紹的聲音。

「天刀先生您別介意，狂屠就是這樣，磚頭砸他的腳都不吭一聲的，但是真的很可靠。」中年特助自稱姓冷，總覺得天刀先生見到他之後，一直掛著神秘莫測的微笑，但既然是羅總親自安排的貴客，他也不方便試探，只好先套套近：

「我們最近更換的保全系統，就是由狂屠先生的公司拿到案子，跌破了一堆大型保全企業的眼鏡.....」

「喔？」

看天刀先生似乎對這話題有點興趣，特助又說：「可不是嗎？原本我也覺得這家公司沒什麼名氣規模又小，能撐得住咱們羅總這麼多要求嗎？但是結果倒是意料之外的好....剛剛帶你進來的，就是老闆狂屠本人。」

他又笑道：「假日老闆親自坐鎮，剛好我們家這位也是假日加班狂，哈哈哈…」

雅少微笑：「那您也辛苦了，特助總是要跟在老闆身邊隨時待命的吧？」

「哎喲哎喲！這可不敢當，是這樣沒錯啦，」冷特助不好意思撓撓頭髮，「但老闆給加班費和獎金很大方，這把年紀孩子也大了不找我，待在家裡被老婆當大型垃圾嫌棄不如來賺賺私房錢....」

還真是接地氣的普通人生活啊，冷吹血。大概於公於私都承受了不少壓力，這世人變成了愛抬槓紓壓、髮線岌岌可危的中年大叔，這樣也不錯。雅少內心憋笑，讓這位冷大叔邊聊邊帶自己進入羅總的辦公室安置好。

和外邊工業化的冷硬辦公大樓裝潢不同，羅喉的辦公室倒是頗有東方禪意。外間待客區和辦公區之間挖了半條小溝填了培養土，用漆過的細木條排成格柵，連同幾株等身高的細緻翠竹栽種在溝裡當成隔間，配上挑高的天花板和本身向陽邊間的格局，一點也不嫌侷促。

正當雅少興味盎然參觀羅總的擺設，原本說要去泡茶的冷吹血端了茶盤，另一手卻拿著手機唯唯諾諾、貌似電話那頭的人正嚴詞傳達某些訊息。

身為特助，大概也只有老闆能讓他在這端邊哈腰邊講話了。冷吹血按掉通話鍵，一臉抱歉地對雅少說：

「天刀先生不好意思，總裁剛剛打來說她送姪女兒去餐廳赴約，來這裡的路上遇到塞車，已經快到了請您在辦公室稍候，啊，還有您想看敝社的出版物這裡都有，請任意取閱。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接著送上茶後禮貌退下。

這陶杯倒是樸拙，捧在手心溫溫熱熱恰到好處。雅少喝了一口，熟悉的口感讓他泛起微笑，因為他知道這是哪家茶館的茶。

二胡演奏家兼作家天刀笑劍鈍，風度翩翩的舉止外型讓熟悉他的人都更習慣叫他的小名雅少- - 這也是嘯日猋偶然說溜嘴傳出的名號，但不知緣由的人倒也認為挺符合這人優雅的舉止。而私下的他，又常以碧眼銀戎為筆名發表些和音樂圈不相干的風花雪月散文、偶爾還寫寫小說，在大衆藝文圈也算叫得出名號之人，還擁有訂閱數破數十萬的社群粉絲團。

他那部在自家網站連載中的奇幻小說御天五龍，被隸屬於天都控股集團旗下的媒體公司相中想螢幕化，因此今天應總裁羅喉之邀，前來洽談將作品改編成影集的相關版權事宜。

天都集團投資層面很廣，舉凡平面出版、多媒體製作到電視電影都有股份，在業界舉足輕重。原則上羅總對自家團隊想拍什麼片、寫什麼書很少干涉。可由於這部作品曼睩很喜歡，又聽說原作者碧眼銀戎先生想在改編劇本時增刪修改些東西，為了不讓 “小說改編成電影通常很淒慘”的魔咒出現，尤其又是曼睩的最愛，因此她主動提出私下和碧眼銀戎見面討論，而對方也爽快答應，才有這次的會面。

等了約莫二十來分鐘，他總算聽到門口不遠處由遠而近的女性跟鞋聲響。

「久等。」一陣旋風般快步進門，羅喉面不改色如入無人之境，只拋下兩個字就逕自繞過待客區往辦公區走去，冷吹血在後頭急忙比了個請的手勢，雅少會意，也省了客套寒暄迅速跟上，兩人幾乎同時分別在羅總辦公桌的兩端落座。

羅喉這才看了他一眼，如果雅少沒看錯，眼前的人嘴角似乎往上抽動了下。

「羅總依然威風凜凜，不改霸氣。」

「依然？」羅喉偏首若有所思：「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會面。」

雅少漾開笑容：「您貴人多忘事。外間牆上的書法想是曼睩小姐手筆，還是一樣如此秀麗文雅。她近來好嗎？」

聽到這句，羅喉總算哼的一聲笑了，方才只是試探彼此是否仍為當年的靈魂，既然天刀笑劍鈍如此坦然，她也不用拐彎抹角，直接單刀直入。

「你的小說很受歡迎，連曼睩也愛不釋手。」

「不敢當，我只是忠實紀錄曾發生的一切，憑自己的經歷和嘯日猋的描述。」

「為何這麼做？」

「哈，一開始只是在社群網站上塗塗改改自己抒發一下，沒想到久而久之竟然走紅，現在居然還被您旗下的導演相中，這是我的榮幸。」

「好的故事向來有價值。」

「擁有多采多姿的人生，這些人物也值得被書寫記錄。」

「多采多姿？」羅喉冷笑，「別人的人生看着精彩，只有自己演過一段，才了解坐著看戲的舒服。」

毫不畏懼迎上銳利的鷹眼，雅少笑道：「做過的事、犯過的錯、懊悔和彌補，如此百轉千迴的生命歷練，不記錄下來豈不可惜？」

「寫得太真實，不怕踩著許多人的痛點？」對於這語意模糊又意味深長的問句，雅少只用一句帶過：

「不怕，事實如此。」隨後他打開隨身攜帶的筆電，放在桌上將螢幕轉向羅喉：「既然您有疑問，請先過目修改後的部分。」

羅喉取出眼鏡戴上，接過筆電煞有其事上下滑動螢幕。

碧眼銀戎在草稿中新增的部份，屬於一位被五龍其中之一所殺的悲劇英雄武君。身為被描寫的書中人，羅喉閱讀時喜怒完全不形於色。或許過去曾經歷太多被扭曲汙衊，即使得到平反，也已習慣用抽離的角度去看待旁人筆下所寫的自己。

說沒被影響也不然，一閉眼，字裡行間描述的過往活跳跳躍然腦中；血漬染滿眼手、敵人的哀號鮮活地像是在耳畔眼前重複播放。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殺意陡升，但旋即在讀到第三段重生的轉變時消弭於無形中。

她瞇起眼，對自身的情緒反應也頗有興味。這些表情上的細微變化雅少看在眼中，默默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紫芒這條線走得有點快，這麼快放出結局的意義何在？」她抬眼盯著天刀，對方難得一瞬間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似乎羅喉的這句提問並不在他意料中，但仍不改從容。

「我也曾遲疑過，但一下筆，角色就有自己的生命；」雅少放下茶杯正色說道：「他的結局突兀，是本人的選擇。」

刀龍初會，紫芒星痕悲怒狂亂的神色歷歷在目，衝向刀無極的身影中除了復仇的恨意，更有隨友而去的決絕。

儘管重生後的紫芒星痕仍是那副木訥樣，從沒向哥哥剖白自我透徹過，但雅少書寫時，仍可在回憶中找出紫芒星痕所有行為的背後動機，根本用不著訪問本人。

反正問了本人，大概也只得到一個 “嗯” 。他的四弟真的很好猜，簡言之就是 “御不凡”。

「和這個角色唯一互動頻繁的人，兩人之間的對白你如何拿捏？」

「沒想到羅總竟然會對這個角色有興趣，關於改編的部份，應該要討論的是武君，非紫芒星痕…」

「吾現在正在問你紫芒星痕這個角色。」

「…要很小心，過與不及，都會造成閱聽人的反感。」

「…沒有加入時下流行的元素？」

「感人的情誼無須加油添醋。」

「很好，和你對談，不需浪費時間，我很欣賞。」彼此靜默了半分鐘，羅喉才又開口：

「關於武君，吾沒有意見。你參考了那本書，也參考了楓岫的故事。」雅少沒有回答，羅喉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她也只是在陳述事實

「信者恆信，曾發生過的史實，久了也會變鄉野傳說，天都興亡錄早已失傳，我也是憑著當年看過的印象來書寫。」

「無妨。改得更精彩點，吾要的是票房和閱聽數。」在商場上，數據和結果才是硬道理。

哈！不愧是武君。「那，我就參考羅總的意見再修改一點，如果您想再討論…」

「吾沒有討論的必要。」

「了解了。」

「你弟弟的情況如何？」羅喉突然插入一句題外話，雅少依然不改聲色。

「嘯日猋嗎？他最近忙著新專輯…」

「你知道吾說的是誰。」語氣中夾雜了點不耐。

「…他很好。」不理會對方的攻勢，雅少從容起身。

「沒事的話我告辭了，謝謝羅總的意見和招待。」羅總沒接話，按了分機，不到三秒冷吹血立刻推門進入，看來他是一直待在門外待命，跑都不敢跑。

「麻煩你送天刀先生下樓。」

「是。」

當冷吹血再度進入辦公室時，是和狂屠一起進來的。

「剛才跟蹤吾一路過來的狗仔隊，抓到了？」

「是。」冷吹血收起笑容嚴肅的回報：「他們坦承從別墅出門就跟上，說什麼只是好奇想看看君小姐…」

狂屠遞上從八卦雜誌記者身上搜出的錄影錄音設備，羅喉下巴向一旁的垃圾桶一抬，狂屠會意，一股腦兒把這些器材摔進去。

「叫他們回去通知主管，再跟拍相關人等，吾會讓整個電視台的人永遠懷念有班可上的日子。」看狂屠還拎著垃圾桶站在那兒，她又皺眉。

「還有事？」問是這麼問，眼神早看向冷吹血手上拿著的不明小包裹。

「這個，這個，」冷吹血這才想起另一件事，差點忘記回報讓他透了一身冷汗。他趕緊將小包裹放在老闆桌上，解釋這是狂屠整理郵件時發現的，就郵戳日期和收件人來看，應該三天前就該送達羅喉桌上，但不知為何，那天就是沒印象有收到這特別的包裹。

「打開。」兩個字簡短吩咐。但看狂屠微怔，似乎不太贊成現場立刻開起這個不明物，羅喉只說:

「不需擔心，吾知道誰送的。」

狂屠依言扯掉包裹上的葉子和綁繩，打開包裝紙裡的小木盒子鎖扣，一個半大不小的印章躺在盒子內襯的黃色綢布上。

羅喉眉間抽動了幾下，冷吹血的心臟就狂跳了幾下。

「哼…」取出盒中的印章放在手心，羅喉冷哼一聲，盯著看了會兒，冷吹血正想出聲詢問，她反手一握，將印章收進抽屜。

「一個客戶遲來的小禮物，不要緊。」她吩咐狂屠銷毀垃圾桶裡的東西，看也不看眼前兩位手下。

知道老闆要趕人了，冷吹血拾起盒子，有些納悶起來：

怎麼最近被換了東西都不記得，和上次茶罐子的事很像- -明明公司總務買的是特級高山茶，怎麼送到羅總眼前就變成不知哪來的三流茶館茶葉、罐子上還黏了一片楓葉…他看看手上的盒子，聳聳肩，想著與其疑神疑鬼，不如趕緊再跟總務部確認公司所有備品，免得接下來又有什麼不明物體被送到老闆眼前，到時被丟到垃圾筒的大概就是自己啦！

[ 此帖被jichu在2018-01-10 09: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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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7-12-2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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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2.24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0、21F更新第十三、十四章)

１４．

這廂御不凡正在介紹小絕塵給君曼睩認識。

曼睩溫柔笑著。嚴格說來，漠刀絕塵並不算真正認識她。當年，為了保護不凡而參與名刀神坊圍殺羅喉之戰時，一片混亂中，他看到這位小姑娘亂入戰陣就立即卸下刀氣、爾後羅喉為了護她而重傷，他這才知道一切原由。

真的是黑歷史…漠刀絕塵禮貌地對她點點頭後就靠在御不凡身邊，默默看著兩人。

「哎呀，你在害羞嗎？曼睩老師人很好的。」御不凡忍不住揉他腦袋，絕塵只「嗯」了一聲。

服務生送上主菜和酸奶飲料，還貼心問要不要幫小朋友點果汁？只見絕塵搖搖頭，面不改色咕嘟一聲把他面前的飲料一口飲盡。

「絕塵，不要喝太快，會噎到啦。」御不凡趕緊拿紙巾預備著，沒想到絕塵喝完了還捧著空杯子，望著瞠目結舌的御不凡和侍者問：

「…再來一杯，可以嗎？」

「你的喜好真特別啊。」君曼睩笑道。

「上回秋風來家裡教他看手機和電腦，這小子居然不到半小時就連打字速度都比我弟快了，我拆了冰棒慰勞他們，沒想到盧了好久他才肯舔一口，還一臉糾結。小孩喜歡的零食糖果他全不喜歡，害我白白買了一堆。」御不凡笑著機哩瓜啦爆了一堆小不點的料，又邊轉頭再跟侍者點了兩杯。

雖然這飲料調得不甚道地、空氣中的香辛料氣味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濃烈，但也足以一解那早已刻在他龍族基因內的荒漠情懷。

漠刀絕塵就這樣聽御不凡和君曼睩聊天，邊看著室內裝潢和外頭城市日常風景，難得的閒適讓他眉間舒展許多。

御不凡入座後還沉浸在羅總的氣場中，曼睩倒不覺得姑姑很強悍，就拿最近領養的貓來說吧，明明一開始是曼睩上網輾轉看到有個NGO機構因為經費不足，收留的許多迷途流浪動物必須找個家，首頁圖片正是一黑一白兩隻貓，白的那隻還挺特別，從頭頂到背脊有條自帶天生的紅色毛流。

當她考慮是否捐款時，羅喉正巧從她背後經過，在身後站著看了一會，沒說話就走了。

隔週曼睩又回到羅喉家度週末時，就看到那隻奇特的紅毛小白貓在貓籠裡睡得很香。後來他醒了，似乎受到很大驚嚇，滿屋子鬧騰，但姑姑卻不動如山坐在沙發上，只在白貓騰空往她飛踢時隨手揚起桌上的書毫不客氣的擋下。

傳說中養了貓會變貓奴，似乎無法印證在姑姑身上。

貓咪會一再偷襲直到累為止，妙的是就算每次都失敗，牠也只找羅喉麻煩，曼睩想順毛摸摸牠時，牠會讓她順個一兩下就躲回沙發底下瞇眼看她。

御不凡很難想像一隻超越物種極限的貓、和一個冷肅霸氣的女強人到底是如何平安生活在一起，更無法想像羅總拿著逗貓棒。而且曼睩還說過不了幾天，那貓咪像發脹似的大了一圈，生長速度真特別。

哈哈…難怪提起絕塵的事，她接受度挺高的。御不凡邊想邊順手取菜，一個不注意卻碰翻了水杯，說時遲那時快，小不點在兩個女孩的驚呼聲中瞬間抄起杯子接住，一滴水都沒潑灑出來！

「小心點。」他若無其事把杯子遞給御不凡，後者和曼睩忍不住想驚叫讚嘆，但又怕打擾店裡其他人，遂用手捂著嘴喊：

「哇！絕塵你、你太厲害了！偶像！」

「…沒什麼…」

「真是個低調又貼心的小俠客呢！這下我真的相信他有辦法把沙發抬起來了，」曼睩端詳了一會兒，笑說：

「若我家黃泉是個小男生，應該算是是傲嬌型的吧？對了，剛才不是提到小說我姑姑也有在看嗎？黃泉就是她照著那個武將的名稱給貓貓取的。」

黃泉？好耳熟…對了，是那名天都武將！漠刀絕塵總算想起羅喉那台車裡另個人的名字。如果記得沒錯，那的確是個男人，但為何曼睩姑娘說這是貓的名字？

「書裡這麼多好名不取，怎撿個那麼不吉利的？」御不凡好奇羅總的思維模式。

「我本來想叫他武君，因為他看來很霸氣，和書裡的武君一樣，但姑姑難得一秒否定，說就是黃泉，只好由著她囉。」

連羅喉都在看，聽得出來三哥這套書很受歡迎。他曾經看御不凡反覆閱讀，一副愛不釋手，她見他有興趣，也試著讓他讀了第一本，漠刀絕塵才知道三哥在寫什麼。

不過就是以他們五兄弟為藍本寫的小說，而且五個角色都直接使用龍族本名。每個角色的故事和根據地都經過改編，但漠刀絕塵一眼就看出銀戎書中的沙漠，就是古老荒漠的翻版。

荒漠現在到底變得如何？漠刀絕塵有些汗顏，自從再度重回苦境，他只顧著御不凡的狀況，從來沒到要去荒漠看看。在龍蛋裡面聽刀二說過御不凡曾外派荒漠，但這段日子她隻字未提，他沒開口問。絕塵只是有點納悶為何她偶爾會怔怔瞧著他，那眼神像是透過這副小身體在想某個人，但不是他自己。

「妳看了最新連載嗎？銀戎說過要在網上公布紫芒和他摯友那個結局。」曼睩換話題，啜了口薄荷紅茶解渴。一聽到 “紫芒的結局” ，小不點又警戒著挺直背脊，情緒震盪之下卻依舊一號表情。

御不凡搖搖頭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表示最近一堆事疊上來，之前外派時合作對象的老闆旋風式參訪，接著老闆又要她把以前在荒漠任職時的資料彙整提出重建據點的執行方式，差點讓她忙到升天。

「還好有絕塵幫忙。」以往有Case時，御不凡的家好比颱風過境，現在她家玻璃窗和地板可是亮到御不凡自己都捨不得踩進去。絕塵對上她溫柔的眼神，不知不覺又紅了臉趕緊低下頭，但依然高度戒備。

萬一曼睩姑娘無意間說出來，御不凡會聯想到夢境嗎？她的夢境已經走到什麼程度了？身體撐得住嗎? 三哥，你為何要寫出這一段？漠刀絕塵一時間思緒紛湧，只得戒備著見招拆招。

只聽得君曼睩笑道: 「真可惜，那段很精采連我都忍不住哭了，本來想和你討論…」

「可以雷我一下嗎？」“絕塵聽不懂 “雷" 是何意，但看御不凡雙手合十做可愛請求狀也猜到一、二分，正忍不住想開口阻止：

「等...」

「才、不、要！」君曼睩故意扮個可愛鬼臉，又恢復甜美笑容：「我才不當雷公呢！而且這段很難描述要自己看才有味道，很好看的妳趕快找時間看！」

「好啦…」御不凡雙手托腮撐在桌上，嘆了口氣，「像我好奇心這麼重的人，當然會看啦，可是最近不曉得是不是太忙的關係，做夢頻率又變高了，特別不舒服，而且...」

御不凡表示前幾天晚上在家加班，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居然夢到開始有個清晰故事的樣子，有種一切謎團快解開的感覺。

曼睩十分好奇她新的夢境，御不凡這才娓娓道來。原來夢中她和紫色的龍認識很久了，而且這次的夢，父親和秋風都有出現，秋風還是個英氣勃發的女生，自己則是男兒身。

正好和秋風以前對她說的前世記憶相同。

剛開始還挺愜意，她一邊在夢中遊盪一邊尋找那條龍，而那條龍出現時會化成人形，雖然看不清臉，但他和夢中男兒身的自己似乎很熟稔，兩人會一起行動，執行某些任務之類。

忽然畫風一轉，秋風和父親的屍體躺在自己眼前，她又回到被綁在木樁上，口吐黑血渾身冷汗的情景。抬眼一看，紅色龍化成人形，模糊不清，但感覺是自己曾經信任尊敬的人。

那個人提著刀，刀上滴著血，眼裡閃著紅光說:

御不凡，你們一家人為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然後她明白了為何自己的左手會劇痛，因為那條龍說完，不知何處閃入的一陣白影刀光，不知是誰下的手，自己的左手腕就被砍斷，血濺四處。

撕心裂肺的痛，不只有肉體，還有被背叛的心寒。

在那一刻她幾乎要醒過來，但夢還沒結束，那條紫龍化身的大漢奔來救她，面貌依舊和紅龍一樣不清晰，他護著她免受地雷爆炸的波及，但因此也受傷，噴了她滿臉血。可是他仍舊不為所動斬除周邊雜碎，割斷綁住她的繩索。

在她從木樁被放下趴在那人背上的一瞬間，她醒過來了。

御不凡…御不凡！…

「然後，就看到這個小不點站在沙發旁邊急得一直喊我，還拿毛巾幫我擦汗，」而且…她看看絕塵，後者一直看向窗外車流不言語，但是把小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而且醒來時他就像現在，這樣輕輕把手蓋在自己左手背上減輕疼痛。御不凡沒有說出口，但無聲的將被蓋住的手背反過來，手心朝上握著漠刀絕塵的小手捏了捏。曼睩則看著他倆默然不語。

「而且啊，」御不凡語調輕快了起來，想讓氣氛更開心點。「一醒來就看到這麼可愛的小男生安慰妳不是很讚嗎？嘿嘿！有沒有羨慕我啊！曼睩？」

「呵，這年下差距有點太大了吧，警察先生就是這個人喔！」兩人互糗了會兒，君曼睩說：

「反正在定稿出書前他都不會刪，妳還是忙完再慢慢看好了，工作比較重要。小絕塵，」她笑著對他眨眨眼：「御不凡阿姨最會偷採雷偷看結局，你要幫我看好她喔！」

「……」

「喂喂，什麼阿姨！叫姊姊才對！絕塵你說是吧？啊？欸，曼睩妳別笑啊妳！」

****** ********** *********** ******* ****

回家洗完澡後，御不凡立刻打開電腦想上碧眼銀戎的網站看新連載，發覺小不點撇著嘴，似乎不太高興。

「絕塵你肚子痛嗎? 酸奶喝太多？」她起身想拿胃散，漠刀絕塵搖搖頭：

「妳臉色不太好，很晚了，別看了。」

「哪有。」御不凡被這麼說趕緊摸摸臉頰。最近是忙了點，但也不至於糟到哪去吧？

「妳明天還要上班。」

「好啦好啦，真像我老媽耶你，那我收一下email就好，我說真的，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絕塵。」

「嗯。」小不點就這樣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直勾勾看著她，御不凡坳不過他，只好真的打開郵箱。他看御不凡的樣子的確不像在看新連載的網頁，但盯著螢幕的表情卻越來越正經…

「御不凡？」

「啊？」她抬頭，「絕塵你怎麼又苦瓜臉？沒事啦，我只是看不懂這廠商在搞什麼，真是！」關了電腦，彎身拍拍絕塵的臉頰，「那我今天就先聽你的話去睡啦，你這個小大人。」

「…不准半夜滑手機。」絕塵一臉認真，御不凡噗哧一笑：

「哎喲！你真是的，像我這麼以身作則的大人當然不會啦！倒是你渾身烤肉味，趕快去洗澡。」

「我先打坐兩個時辰。」說到做到，絕塵立刻就地盤坐閉目沉思。

靠！還真難騙！御不凡只好打消等小不點去洗澡時偷開網頁來看的念頭。可惜工作用的筆電放在公司，這下她只好先回房。

這個小笨蛋，哪有大人被小孩管的理?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機竊笑，不過也只一下子，當她看到主螢幕上的郵件同步顯示那封信的標題，笑容漸淡，似乎沒了追新番的心情。

那不是什麼廠商email，而是回國後的刀皇寄來的信。

信上除了關切御不凡的心情，還寫著這趟旅程因為連續數天行程緊湊，身邊閒雜人太多以致於來不及向御不凡提出的事:
刀皇想在荒漠成立自有品牌的警備保全企業，希望能借重御不凡的長才，擔任業務統籌方面的總經理。

簡而言之就是挖角。

此次前來，雖然跟天下封刀重新合作也是選項之一，但一想到只要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外資為了自保定會減資撤退，這經驗在先前天下封刀撤資時就已經嚐過了。他有的是本錢，自己獨資就用不著處處受掣。

當年兒子漠刀只求和天下封刀異業結盟，刀皇則希望將這個夢想擴大，除了國內人才，御不凡自然是首要爭取的對象。這次的行程觀察，他認為以她的能力，實在沒必要繼續蹲在這裡當中階主管。

參訪那幾天兩位老闆高來高去打太極般讓御不凡心臟怦怦跳的言論，她頓時融會貫通。走跳職場十幾年竟然無法立刻洞悉這點，御不凡為自己的天真感到汗顏。能力受到重視多少讓她心思飄飄然，但那瞬間刀無極如斧鑿刀刻般沈穩凜然的表情閃過，接著一陣莫名的寒氣冷到腳底。

刀董那幾天雖然看來輕鬆又游刃有餘，但是…

背叛。

突然冒出的兩個字扯著她的心尖，莫名有種心臟要被擰著要轉下來似的酸澀。奇了，跳槽挖角一類是職場司空見慣之事，又不是被開除，想到這兩個字是在玻璃心什麼？

算了，別去想這麼多，免得待會又做惡夢。習慣性地中斷負面想法御不凡轉身側臥擺個好入睡的姿勢，慢慢沉入夢鄉之際，那個雙眼閃著紅光的人形竟然慢慢浮現，輪廓也更清晰:一張霸氣橫眉、眼如銅鈴、剛毅方正的臉…

刀董！

怎麼會！？御不凡大驚之下卻發現又陷入無法從夢中逃離的困境。

你真是太可憐了！

我根本不需要逃出天下封刀，我本來就是天下封刀的一員！

哼哼，夜荒草的滋味不差吧？

你死，就知道答案了…

熟悉和不熟悉的聲音，嘲弄、威嚇和莫名的言詞在腦中交織成一片紛亂，伴隨越來越多模湖人影圍著，御不凡翻來覆去抓捻被單、冷汗直冒囈語不斷。

在外頭打坐的漠刀絕塵聽見房內些微痛苦呻吟，敲門轉了門把發現沒上鎖，進房發現御不凡又夢囈不絕，閉眼按著手腕頻頻喊痛。

「御不凡！」他立刻跳上床鋪雙手握著她左腕輸入真氣。只見她安穩了一會，又微微皺眉嘴裡說著語意不清的夢話，同時漠刀絕塵感應到她紊亂的氣場中，那絲屬於自己的龍魂特別躁動。

他暫停輸氣，看著御不凡逐漸安穩下來的小臉卻嚴肅的可怕。為她治療的效果似乎沒先前顯著了，而且，龍魂不知為何像個活物般，似乎已感應到主人的存在。

想回到我身上？但是…

「啊…」接下來御不凡在夢中呻吟所吐出的字，完全打亂了他的思考：

「主席…為什麼…」

漠刀絕塵一驚，內心更為沉痛。

不用怕，我會保護妳！他提起比往常更多的內力，緩緩輸入，即便感到不同於以往的無力感，他仍舊傾盡全力減緩御不凡的症狀。

「你來了…你真的回來了？笨蛋…我怎麼有你這麼…笨…的朋友…」

只見睡夢中的御不凡流淚笑著，似乎等到了解脫與救贖。看著御不凡在夢魘中不得醒，卻又流出欣慰的眼淚，漠刀絕塵愣住，一回神，只見自己的小手指已然觸上御不凡的臉頰，指尖接住了一滴淚。

他收回手，眼也不眨，一直看著那滴晶瑩淚珠。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才見一抹小身影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間。漠刀絕塵確認御不凡情況穩定、沈沈睡去後才離開。潛意識還留著如此深層記憶，御不凡終究沒有徹底忘記，究竟是何原因無法想起？

也罷。夢中已嘗盡苦頭，何需再次經歷？如果最後的回憶是痛苦，那寧可你忘了一切。

走到陽台，幽暗的夜半時分，只有那盆桂花樹伴著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叢葉片。他每天親眼看御不凡給它澆水，念著何時開花，小樹苗很是爭氣，開了繁盛的葉片。

葉笛…到苦境也一段時日，直到現在他才想起想摘一片葉來吹奏那熟悉的古老曲調聊慰煩悶心情。正想動手摘下時，一絲憐惜油然而生：

御不凡如此照顧它們，就算少了一片葉子，她也會傷心吧？

他就這樣坐在盆栽旁仰望夜空，直到一絲奇妙的、從不曾有的詭異倦困無力感，莫名襲來…

頂端

ji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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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2樓發表於: 2017-12-26 07: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7樓g9122038于2017-12-13 18:03發表的 : Fl`U{03
有漠刀在~炎龍你放棄追不凡吧!! mUg :<.^
小漠刀吃醋了~真可愛!! Rl ]x:
話說天刀該不會把兩人故事寫在書裡讓不凡看到吧~~ H!IVbL`a{
真期待不凡恢復記憶的時候 'n'>+W:

其實這角色剛開始頗神秘，出場音樂也很酷，只是到後來變得超有喜感的，在抓狂的漠刀面前還敢把刀架在不凡脖子上真的找死XD（我承認看那段時，整段都在哭，只有看到炎龍耍笨時忍不住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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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12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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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

23樓發表於: 2017-12-26 18: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漠刀臉紅真可愛
不凡欣賞自己~~很開心吧
不凡又想起不好的回憶~
絕塵好好安慰不凡吧
刀二哥這次不敢再設計不凡了~會被漠刀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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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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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4樓發表於: 2018-01-01 18: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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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23樓g9122038于2017-12-26 18:29發表的 : vGi<" Sn7
漠刀臉紅真可愛 NV./p`k
不凡欣賞自己~~很開心吧 ^KbR@Ah
不凡又想起不好的回憶~ $ #!oejLD
絕塵好好安慰不凡吧 ZRjM^ d;
刀二哥這次不敢再設計不凡了~會被漠刀恨死 Uc!k)o#=

只要寫到小漠刀我也很開心
但是因為有修改所以增加了一些其他人的戲份(羅喉: 吾是 "其他人" ?)
大概再一章之後五龍兄弟就要全速進攻幫著四弟把不凡撈回來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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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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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5樓發表於: 2018-01-01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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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1.01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5F更新第十五章)

１５．

曼睩優雅持壺沏茶，動作熟稔。本週在姑姑家的周末早餐就以一壺典雅醇厚的紅茶拉開序幕。

「請。」曼睩將新茶端放在面前，素手如春蔥柔荑般細緻。羅喉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端起茶杯正經八百喝下。

「嗯，不錯。」

曼睩雙頰染上紅暈：「謝謝姑姑。或許也和茶種有關，這包新茶葉曼睩還是第一次看到，姑姑在哪兒買的？」

「客戶送的。」羅喉將眼前的甜點小茶食往姪女那邊推，她只喝茶而已。

羅總不是那種注重風雅、紋飾人生的人，所有的動作都是有因有果、有憑有據實在的很。會用功夫茶開啟週末早晨，純粹因為那家茶藝館主人送了太多，她連自家的幹部員工都分完了還剩一堆，對羅喉而言囤積可不算是美德，於是她以一種近乎執著的態度，開始了週間冷泡茶、周末功夫茶的晨間生活，誓要把眼前的茶葉堆消滅。

這幾箱紅茶綠茶，姑姑這麼堅持下去恐怕要喝到明年吧，曼睩看了一眼茶罐子。恩，唯有這罐包裝和其他的不一樣，顯然是不同品牌。

羅喉拾起平板繼續滑動，曼睩隔著茶几看到似曾相識的網頁，年輕人眼力好，立刻知道那是碧眼銀戎的網站。

「姑姑你看到最新的了？比不凡還快呢! 上禮拜吃飯本來想和她討論，可惜她說太忙還沒時間看，還忙到又做惡夢。」

「哦？」語尾稍稍上揚，代表有興趣聽下去。

「嗯，以前她有說過，當時剛認識不久，我老看御不凡每隔一陣子就一臉憔悴，主動問她才支支吾吾回答我，深怕我笑她。秋風也說他姊姊老是做怪夢，所以不是唬我的。」曼睩約略描述聽過的內容，頓了頓，看樣子有些擔憂：

「可是她最近的夢境讓我更不敢說，怕嚇到——」

「說什麼？」

「新連載中紫芒星痕的結局啊，姑姑。和御不凡的夢很像呢。」不等曼睩說完，羅喉迅速滑了幾下網頁，直接跳到結局段落。

窗外鳥聲鳴叫，君曼睩在等姑姑閱讀完的這十來分鐘又泡了一輪茶，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在尋找誰的蹤跡。

只見羅喉放下平板，伸手又拿了一杯飲下。「她身邊的小男孩呢？」

「漠刀絕塵嗎？」

羅喉看了一眼姪女：「你知道他的名字了？」

「知道，我請御不凡帶來介紹給我認識的，他真的很厲害，御不凡差點打翻水杯，.全靠他一秒接住簡直像變魔術。」看姪女兒欣喜地描述，羅喉只挑了下眉，沒太大反應。君曼睩也不以為意，姑姑向來沒什麼誇張情緒，剛才那一挑眉，在君曼睩心中屈指可數的 “羅喉姑姑表情符號”裡，已經算得上是正面鼓勵地回應。

「…那個漠刀絕塵，有說話嗎？」

曼睩愣了一秒，但很快反應過來。她笑著搖搖頭：「沒說呢，姑姑。御不凡說話時他一直看著外面握著她的手，真是貼心的孩子。難怪御不凡那麼喜歡他。」

「孩子…哈！」

「對了姑姑，我從剛才就覺得奇怪，黃泉呢怎麼不見了？」“”

「……」

女孩這下可真驚慌了起來：「姑姑您該不會退養了？怎麼可以——」

「沒。他比較喜歡原來的地方，所以昨晚接你回來前吾送他去動物之家，可能待個兩三天。」

「噢...」語氣中夾雜了點失望，曼睩挺喜歡和貓兒玩，每次看到黃泉都想摸摸他，可惜黃泉似乎不親人類。女孩兒有些無聊，遂起身整理自己的杯盤端到廚房流理台清洗，經過飯廳時無意間瞥見一件白襯衫豪邁的隨意披垂在飯廳椅背上。又看見眼前流理台水槽裡一副使用過的碗筷被孤零零扔在裏頭。

姑姑何時變得隨意亂扔東西？她放好茶杯，隨手拿起襯衫，憑著她特有的細心，察覺這件衣服不論款式或尺寸都不像羅喉平時習慣的樣式。

「這件衣服是？」

「…買錯了，先放著，吾晚點去退貨。」曼睩依言將襯衫放回原位，又眼尖發現櫥櫃下藏有一雙運動鞋。這次她沒再開口問，只是遠遠觀察了一下，看那尺寸應該是男性穿用。

似乎有別人一起住過的痕跡，而且是個男的。但是姑姑刻意掩飾痕跡。為什麼呢？曼睩也希望姑姑能有幸福的感情生活……她回身看了一下客廳裡的羅喉背影，又繼續沖洗杯盤。姑姑如果不想說的話，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想到此，曼睩放棄追問的念頭，關掉水龍頭走回客廳坐在羅喉身邊，直接就著姑姑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羅喉摘下眼鏡，眼看著姪女兒這帶點撒嬌意味的小親暱。

「怎麼不用自己杯子？」

「拿去洗了嘛，但是洗到一半喉嚨裡回甘，忍不住又想嘗一口，借姑姑的杯子喝一下。」

羅喉歪歪頭沒作聲，曼睩笑道：「這茶挺好喝的，我喜歡。入口清淡，但是回甘濃郁。是哪個茶館的？可以上網訂嗎？」

「沒有網站，要預約。」

「真的？好想去！姑姑，曼睩好想去！」

「可能和你平常喜歡去的店不一樣。罷了，也該是時候讓你見見他。」

「見誰？」

羅喉看她一眼：「沒事。擇日不如撞日，下午妳也有空，吾就帶妳去看看。」

「太好了！謝謝姑姑。」

「先去準備吧，一小時後出門，我先打電話。」

等曼睩上樓後，羅喉把剩下的茶葉湊合著又泡了一遍，接著將茶水通通倒進一旁的馬克杯，拿著杯子慢慢踱步到餐廳桌前，順手收了那件白襯衫，又走到櫥櫃前，彎下腰把那雙運動鞋塞得更裡面些。

什麼時候開始想起以前的事呢？她自小和鳳卿一起長大，並沒有特別的印象，只是因為身為家族的長姊，對瘦弱小雞般、年紀最小的鳳卿特別保護。

年輕時也曾做過類似御不凡所做的怪夢；被砍頭、被刺穿心臟，恐怖層級大概比御不凡的高上一倍。但比起新創公司的商戰廝殺、人性反覆，以及每天早上一睜眼就是背負經營數字波動和數百員工身家，晚上的恐怖夢境反倒是種調劑趣味。

就是被夢中模糊的銀白身影一槍刺穿心臟時，莫名的心痛酸楚有些不習慣

可能是心臟病吧？為此羅喉還去做了健康檢查，但得到的答案是身體素質強健。她把報告夾進資料袋中從此不再去在意這份感覺。

直到鳳卿娶妻生女，孩子滿月抱來給她看那天，看着粉嫩包巾中露出的小臉，一道從沒見過，卻有著濃厚懷念的娉婷身影浮現眼前。

「名字？」

「君曼睩，還不錯吧？大姐。」鳳卿夫妻笑嘻嘻地說所有備選名字攤在紙上，就這個最順眼。

「嗯，很好。」她鎮定地繼續說話，但人生頭一回整個晚上都不在狀況內。

等聚會結束，送走鳳卿一家後，羅喉癱倒在沙發上，雙眼瞪著半空，本該看到的是客廳天花板的吊燈，在她眼裡卻是一幕又一幕，屬於武君羅喉的三段人生

原來君鳳卿是自己的義弟、原來自己為了對抗邪天御武犧牲十萬人命、原來自己不停的被背叛，直到君曼睩出現，自己才逐漸找回初心。

她因為君曼睩而想起前一世武君的記憶，也了解那個令她心臟痛的夢中人是誰。

黃泉。結束自己第二段人生的男人、但在第三段人生最後的記憶裡，仍留存那銀白身影最後的狂吼。

"你答應給我的機會呢？！死在他人之手，不可原諒。"

"你欠我一個道歉！羅喉！羅喉！"

冰藍色的冷傲雙眼，好像有什麼東西因著激動的情緒融化在裡面，幾乎要滴出來。

從來不生病的羅喉，據說滿月酒宴後躺了兩天才痊癒。也不算是生病，只是記憶像雪崩掩埋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只能待在床上讓記憶自然奔流腦海、不著任何痕跡和今生融合。沒想到居然真有來生這種事。鏡子裡的自己依舊金髮白膚臉頰略帶嬰兒肥，眉眼少了一點殺氣而已。他要找來的話，應該不至於認不得吧？

此生終了，知己何求…哈，居然想起他來了。

起先羅喉還挺有興致等著看黃泉何時出現，後來鳳卿妻子病逝，為了專心照顧曼睩成長，這些年她漸漸忘了這件事，就算後來事業有成、同時也得知刀無極已是保全領域的一方之霸，她也只冷眼翻看印著關於他的報導的財經雜誌，淡然地在口中重複這個名字。

然後她遇上了送茶葉到公司的茶館主人。當她循著茶罐上的地址走進那間造景和千年前寒瑟山房一模一樣的茶館、見到躺在搖椅上悠閒搖著羽扇的盲眼男子，看到他用錦帶遮起的雙目，羅喉才又想起那雙細長銳利的冰藍眼神。

從那時起，命運重聚的齒輪彷彿又被轉一次發條上了軌道，相關的靈魂都和她有了互動；例如月族大哥和他變成貓的兩個弟弟、還有沒接到自己公司業務的御不凡和她身邊的小不點。羅喉第一眼就知道小不點是誰，小身體裡壓抑著巨大能量，到現在還沒爆體也挺能忍的，而天刀笑劍鈍口風還真緊，那次會面也打聽不到什麼。漠刀絕塵和黃泉類似又不太像的遭遇，讓她懷疑是否中了一樣的術法，也引起她探究的心思。

不管如何，且先帶曼睩去看看吧。羅喉並不需要預約，楓岫曾說過，若是武君，大門隨時為她開。

羅喉一口氣把茶喝光之後，看着杯內愣了幾秒-和方才曼睩沖泡出的溫醇截然不同，大量青澀味刺激著味蕾。沖得太猛、或是喝太大口了？無損原本的清新，但口感變化如此大，卻顯得品質不穩定。這毫不客氣的變化衝擊像極了還不是挺穩定的年輕人，平常彬彬有禮，但沒受過打擊的內心總是為著那小情懷傷春悲秋，一旦遇上大事就顯得不夠成熟。

這讓她想起很久以前某個早凋的少年，他曾和曼睩互許終身，卻陰錯陽差導致不可挽回的悲劇。

*******   ************     *******

銀血正耐心地教黃泉分辨各種不同品牌的飼料，講解完畢後讓他自己窩在小電腦桌前研讀網頁文件。他已經習慣這個小子待在這兒，也把他當弟弟一般照顧，這或許也是殘留的本能。

黃泉一邊幫忙顧店一邊上下滾動滑鼠，腦中思緒如同電腦螢幕般刷刷刷的飛過。莫名其妙地回復人形後，他還很擔心這是否只是暫時的幻象，但隨著和羅喉及銀血它們相處的日子越長，黃泉發現自己對於那段在白茫山中的空白記憶越顯清明。

他記起那個聲音說過沒有人能抵擋輪迴，就算月族也一樣。而自己則冷哼一聲，表示有個金光閃閃的傢伙不告而別先他一步走了，他還沒跟他算帳呢！要輪迴也先在地獄找到這家伙爆打一頓。

那聲音嘆了口氣：“你們兄弟倆個性不一樣，在執念這點卻一個模子倒出來似的。”

“兄弟？你指的是—”

“不然這樣吧? 同你兄弟一般讓吾幫你個忙，用特別術法化身成某種動物瞞過輪迴，讓你到苦境尋他吧，但這術法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若你要尋之人想不起彼此間的羈絆、無法完成未完的心願或遺憾，你將會永遠是這副模樣。”

“哼，邪魔歪道不足取！”

“咦，是嗎？我以為你答應了呢！” 那語調中甚至帶了點淘氣： “剛才說話的同時，術法已經下了喔。”

“你說什麼！這也太——” 黃泉未及說完一句話，天空忽然飄下片片楓葉，只見那楓葉越來越大，幾乎像張柔軟地毯般蓋住他全身，接著眼前一片漆黑，記憶暫時斷片。

後來愛染跟他說，某天蒼月銀血接獲通報，表示市郊後山上有人遺棄貓兒，兩人就在樹下的紙盒裡找到他，令他們印象深刻的是，當時貓身上還蓋滿了不合時節的楓葉。

「真特別，愛染你看牠背上的紅毛。哎呀，真是有精神！怎麼一直蹭我呢？小貓咪？」

從這裡開始的遭遇，黃泉本貓記得更清楚。第一眼看到大哥他的心臟差點停止——好大的臉！大哥的臉和身體怎麼變得如此巨大？黃泉伸出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貓爪！

喵~~！喵喵！（貓語翻譯: 大哥！是我！夜麟啊！我終於找到你了！）

「給你找到家之前，該取什麼名字好呢？」蒼月銀血自然是聽不懂，抱著喵喵叫的黃泉笑道。

「夜麟如何？」黑髮年輕女子蹲下身子看著銀血手上的貓咪。

喵喵！喵!！（愛染！你記得我？幹的好啊！）

「哪個夜哪個麟？」

「黑夜的夜，麒麟的麟。」

「酷！不過，」銀血舉起小白貓東瞧瞧西瞧瞧，「他看起來已經是成貓了，這麼美的貓怎會有人狠心丟掉他！這些棄養動物的混帳！愛染你幫我抱著他，我把這些葉子紙箱拿回去分析研究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出兇手！」

說著要把貓遞給愛染，只見貓咪瘋狂掙扎拒絕。愛染笑著蹲下身子抱起紙箱：「銀血大哥我看還是你抱著吧？他好像不肯離開你喔。」

「好像是耶，哈哈，那你幫我拿箱子，待會直接下山去獸醫那邊檢查，若是沒有結紮，順便約時間幫他弄吧。」

喵嗚！（什麼！）

「銀血大哥等一下啦，」愛染又急又想笑，趕緊阻止：「幽溟也還沒弄啊，上次不是說經費不足先放著? 也不急於一時嘛。」

喵、喵嗚？（幽溟？）黃泉貓在銀血懷裡定住，不敢置信看著愛染，而她則看著黃泉眨了一下右眼，接過銀血給她的盒子轉身回車上。

看愛染抱著的那只箱子裡裝滿了楓葉，黃泉貓的腦中除了驚異，也似乎想起了一些枝微末節: 白紫相間的華麗羽扇，和藏在羽扇後的那雙看透千古的雙眼。

那是誰？為何我好像有印象…

「嗨，我們來了。」愛染的聲音打斷黃泉思考，她有些吃力的抱著小黑貓，不，大黑貓進門，蒼月銀血一看，下巴差點掉下來！「天哪這怎麼回事？愛染？」

不，這種情況就代表…黃泉心想，一個箭步衝上前舉起那隻貓。幽溟！快了，再加把勁！這和自己變回人形前的狀態幾乎一模一樣！大幽溟和他對上眼，卻仍像往常那樣傻萌。

唉，別只長個子不長腦啊！你還是不記得我？黃泉擼著幽溟的貓毛，聽愛染說這孩子吃睡正常，只是特別黏她而已。

「品種的關係吧？沒有生病的話就不要緊。」銀血鬆了口氣，跟著一起逗貓：「來來，小黑，你這黏人的小傢伙別又巴著夜麟不放。」

「大哥，他叫幽溟，不是小黑，你又忘了。」黃泉和愛染異口同聲。

巨貓乖巧的 “撲”到銀血身上，黃泉坐回電腦前繼續聽兩人閒聊，可一整天下來心中所想全是幽溟。趁銀血帶幽溟到辦公室後面的倉庫找秤子量體重，愛染偷偷抽空問黃泉變回來的經過。

***** ********** ********

當黃泉貓胖到連曼睩給他做的窩都睡不下後，他就完全無視羅喉買的新貓窩，每晚覷準羅喉要就寢的時刻，故意佔據她的床並且大方地睡在正中間。

這麼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刷存在感讓這傢伙趕緊想起自己！平常飛踢武嚇沒用，就來個討拍文攻，不是說貓奴看到主子佔床都會一臉融化的奔上去一起睡嗎? 哼! 羅喉! 老子這回可是下重本犧牲了你趕快給我過來培養親密值啊！

羅喉只看了一眼，枕頭毯子一卷就往客房去了。

喵喵喵喵喵！（切！你哪門子貓奴啊！）

羅喉回頭看了一眼貓兒，淡淡地說：「想睡這就讓你睡，別吵。」

這美貓計簡直失敗透頂，雖說佔了大床，黃泉幾個晚上卻越睡越不舒服，惡夢連連，連帶白天也沒了精神，完全不再對著羅喉飛踢，因禍得福，這反倒引起了她的關注。

「再不打起精神，就要去獸醫那兒挨針了。」羅喉來到一旁，沿著床沿坐下看著他。

喵……黃泉貓只虛弱地映了一聲，但心裡的吐槽戰鬥值可未減分毫：這是養寵物的人該講的話嗎？原來妳吃苦肉計？

不過令黃泉感到些許欣慰的是，羅喉終於再度把他抱進懷裡。微冷的手掌順著背上紅色毛流梳著、梳著，那手勢像在順著一頭耀眼的銀白帶紅長髮，黃泉舒服打著呵欠，沉入夢鄉，羅喉也沒離開，一人一貓就這樣像普通的寵物與飼主般度過幾個小時。

和溫暖的懷抱不同，夢中的黃泉來到一處陰冷山洞，一堵巨大的龍形石壁浮現眼前，眼熟到他泛起刺心的痛楚。本以為再也想不起自己的人，依舊那身金光燦燦的站在那兒，朝自己露出一絲熟悉的欣慰眼神。

羅喉!

力量透過牽引的雙手徐徐注入，從指尖傳遍全身的溫度，感覺非常真實，彷彿又再度經歷一次最後的傳承與道別。和曾有的記憶不同，眼前金色人影似乎開口說了什麼，但黃泉看不清他的形影、也聽不清他的話語。

等等，你要去哪？羅喉！眼見人影即將消失，夢中的黃泉大吼了聲，情急之下伸出手——

啪！這一掌扎扎實實拍在臉上的聲音未免也太真實，還可以摸得到凹凸的五官……黃泉猛一睜眼，看到自己的貓爪、不、是手，保持夢中往前伸出的姿勢，手掌結結實實的正面拍在羅喉臉上！

「……你看起來很有精神。」羅喉只吐出這麼一句。

「羅喉你！…等一下，我什麼時候…」黃泉倏地直起上半身直盯著自己的手臂、又摸摸臉頰，這才確認不只有手，連身體都變回人形！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又——等等，羅喉你早認得我了？」

「總之，你變回來了，恭喜。」羅喉只打量他幾眼，一句話也不說走去開衣櫥。

「慢著，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什麼情況！」黃泉心急之下翻身想跟著下床，下身裸膚滑過棉質床單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冷顫僵住，定格數秒後慢慢往下看——

正在衣櫥翻找大衣給黃泉暫時充當遮蔽衣物的羅喉，聽到一陣跌撞聲響加上咚咚咚腳步，還有房門被大力甩上的聲音。回頭一看，只見某人尷尬羞急之下拉了放在床上的薄被下床就跑，也不管撞倒床頭櫃上多少東西。羅喉難得撇了嘴，搖搖頭，隨手挑出一件冬天用的披風式大衣，起身小心繞過被黃泉逃走時撞倒在地上的檯燈、鬧鐘等什物小件走出房門。

找貓是一件費心的麻煩事，但找一隻變回人類的傲嬌貓就簡單多了。羅喉從不知道什麼叫麻煩，只要在她的地盤，沒人可以逃得過她的眼睛。

而當時躲在樓梯轉角還不知道下一秒就會被羅喉找出來的黃泉，就像現在在動物救援隊看著巨貓幽溟一樣，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如何變回來的而苦惱。

******        ***********    ***********

「聽二哥的描述，是因為羅總完成最關鍵的事你才變回來的，她什麼都沒跟你說嗎？那…換我去問她？」愛染問道。

黃泉食指和拇指捏著額心皺眉：「妳想聽哲學課的話就去吧，羅喉教授的問題會把妳逼死，這傢伙根本在逃避我的問題。」

「怎麼這樣說…」”愛染還想遊說黃泉，聽到銀血從倉庫一路走回來喊著：

「居然有14公斤！快拼過世界紀錄啦你這個壯小子。」銀血蹲下來撫摸跟在大家腳邊的幽溟，從店門外經過的路人大概都以為這是一隻大狗吧？幽溟雖然沒有月族之王的記憶，但莫名的本能驅使他特別親近眼前三人，尤其是愛染，輪流磨蹭完三人的小腿做記號後就待在她腳邊不走了。

黃泉低下身子摸摸他，和幽溟再度對眼時，貓兒喵了幾聲。「你想說什麼呢？你認得我嗎？」為什麼變成貓的自己記得以前的事，幽溟卻沒有？　那個聲音告訴他解開術法需要雙方完成彼此的羈絆，自己與羅喉間的牽扯羈絆，應該早已隨著時間流逝… 另一邊愛染也苦惱著，銀血看兩人默默又苦瓜臉安靜下來，扯開嗓門：

「搞什麼文青？你們吵架啦？」

「不是…」「沒有…」兩人又難得異口同聲。

「沒有什麼問題是吃頓火鍋不能解決的！」銀血拍拍黃泉的肩膀「這樣吧！待會小哥你和愛染去對面便利店買點鍋底和料，我們今晚留下來吃麻辣鍋！順便來跟你們年輕人說說上回抓山豬的故事！」

愛染堆起笑容：「大哥，我聽過好多次了，換點別的啦，還有我不吃辣。」

「欸，妳聽過他沒有，好就這麼定了，不吃辣就多買幾樣你愛吃的，今天我請客！」銀血豪邁地說到一半，只見幽溟走到他腳邊又是一陣蹭，蹭得銀血心花怒放：

「這隻可愛的小老虎！你小小一隻的時候我還不覺得，現在越看越眼熟，好像以前在哪遇過你。」聽聞此言，黃泉、愛染面面相覷。

「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吧？哈哈，不過看你這麼乖，待會你要幾個罐罐都給你喔！」幽溟似乎能辨識銀血對他說好話，開心的伸舌舔舔，又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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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6樓發表於: 2018-01-04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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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2018.01.04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6F更新第十六章)

１６．

「這房子，好像在哪看過……」曼睩自己也覺得奇怪，這家茶館明明第一次來，卻似曾相識。

「曼睩。」羅喉在不遠處叫她，女孩這才踏著小石階拾級而上。進了大門，那股熟悉感更強烈。她甚至覺得自己不用姑姑帶路，也可以從迷宮般迂迴的院子走到房門口。一路沉默，熟悉的銀製楓葉茶盤，紫紗幃幔她都有莫名的感應；尤其是這名叫楓岫的茶館主人，不知為何，簡短幾句寒暄就使她有一見如故的親切。

寒瑟山房的一切典雅精細，沒看到現代化的燈光電器，光源卻明暗有致，而且除了羅喉這組客人和楓岫以及他身邊戴兔耳髮飾的女童，再無其他訪客。唯一不搭嘎的現代物品，是那個蘿莉手上拿着的平板電腦，正發出嘈雜聲音，看來這視頻節目精彩到小蘿莉捨不得放下。

「小免，我要和客人談事情，你想看的話，先回房間看吧？」

「不行啦！萬一楓岫阿叔要茶要水沒有我怎麼行？」小免很明顯根本不想離開，「可是ＮＡＳＡ太空梭升空實況也好好看.....不然我弄小聲一點可以嗎？」

「哎呀，你這孩子…」楓岫用羽扇尖兒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故作苦惱狀。
「無所謂，讓她留下。」羅喉一臉淡漠，喝下楓岫放在她面前的茶。

曼睩走向小蘿莉，彎腰笑著哄她：「你叫小免嗎？我是曼睩，我可以跟你一起看實況嗎？」

「曼睩？」小蘿莉睜著可愛圓眼打量了一下曼睩，漾起一朵天真開心的笑容：「好哇好哇！你也喜歡看？那你來陪我！」

「我們去走廊那邊坐著看吧？曬曬太陽也好。」

羅喉直看著兩位女孩落坐在廊簷才後把注意力轉回眼前的男人。楓岫微笑：「武君大人對曼睩依舊是牽掛不已，這算是千古不變的宿命吧？」

「因果虛幻飄渺，不足為信。」

「那麼，輪迴一事自然也是不信了？」

羅喉不言語，又啜了一口茶，原本文風不動如石像般的臉突然皺了下眉頭。

「命運之奧妙，總是難以捉摸。就如同現在你、我和曼睩又重聚一堂，只要黃泉也來...」

羅喉打斷楓岫的話接口：「他有自己要完成的任務。」

「這樣啊...」楓岫又在壺中注入熱水，此時小免回頭大喊：

「楓岫阿叔你來看！太空梭升空囉！」

「小免你真是的，那玩意兒可比的上我的天外石？」

「可是它會載很多東西去太空站耶！阿叔的石頭只能載一個人。」

「石頭？」武君瞇起眼睛看楓岫。

「沒事，沒事。只是個交通工具，」他想了一下，這才輕輕說道: “當年您走的突然，恐怕不知五龍傳說後續，但比起那段為了爭奪往來苦境通道的戰禍，現在的確方便平和許多。

「不用你說，多年前看到財訊雜誌上的刀無極專訪，吾就已查清楚來龍去脈；否則一罐被你調包的茶葉送到吾眼前，你以為吾會如何處置？」

「嗯....」楓岫故意思考幾秒，旋即笑道：「我該感謝寒瑟山房沒因此被舉報違建拆除？」他又倒了一杯茶：

「不愧是明察秋毫、處變不驚的武君大人，幾年前你循著茶罐上的地址踏進來喝茶，卻也從來不問黃泉身在何處。但我相信一切都有好的安排，看來的確如此。」

「吾的特助從那時起整天盯著總務組進貨，就怕再有什麼怪東西送到吾眼前，」羅喉指尖敲了一下桌面，才說：「像是印璽之類。」

「我所做的也只是牽線，能否重新聚首再續前緣，還是要看本人。雖然不做無謂的舉動，但月族印璽應該已經到您手上了？」

「交給黃泉之前，吾要確認這方法有用，如果你的方法不成功，你知道吾會怎麼做。」

「武君大人不就成功讓黃泉回來了？」

羅喉不語，喝下楓岫倒的茶，又皺了一次眉，終於針對茶水的口感批評：「這次的茶，太過甘甜。」

「呵呵，這樣不好嗎？」

羅喉放下茶杯，瓷杯底在桌上發出清脆 “喀”的一聲，不怒而威。

「這瓷杯很脆弱的。」楓岫輕觸了一下覆在雙目上的錦帶：

「誠實跟您說吧，這麼多年來，吾的小術法早已隨被施術者的性格最適當調整，喚回他們三兄弟的方法的確不一樣，」他沉思了一會，繼續說道：「如果這印璽在其中兩人身上起不了作用，那必定是剩下那一位。這在你們商業人士口中怎麼稱呼？客什麼的哎，竟然忘了。」

「客製化。」

「對，客製化。」

「所以漠刀絕塵也是你幹的？」

「這可冤枉了，我只會開開小玩笑，不至於用把人變小那麼激烈的手法。」

「既然不是你的手法，就無法用你的方式解除，他的兄弟們可有解決的眉目了？」

「羅總挺關心這件事。」

「…了解未來生意夥伴周圍狀態，這是收集商場情報第一步。」

「嗯，的確是。」

「印璽等適當時機我再拿給他，能否讓他兄弟恢復就看他自己造化了，若是不行，吾讓他自己來找你。」

「唉唉，我可是很好心想讓你們倆重新……」聽到羅喉指尖又冷厲的敲了兩下桌子，楓岫笑著收了後半句。

清朗的年輕男聲從小花園門口傳來：「楓岫叔叔在嗎？」

「啊，是無心！我去我去！」小免聽見聲音，抬頭向楓岫喊。

羅喉眼睛默默一亮，轉頭看一下曼睩，後者卻毫無所覺，只笑著叫小免別跑那麼快小心跌跤。

「哈哈小免，看你急得連客人都擔心你，看到無心記得叫一聲哥哥。」

「才不要！論輩份，他還比我小好幾代呢！」小免吐了吐舌笑著跑出去迎接。

門一開，坐在廊下的曼睩只看到幾個疊起來的紙箱搖搖欲墜和一雙戴著工作手套抱住它們的瘦削手臂、下半身的五分褲和夾腳拖顯得露在外面的小腿更像兩根竹竿，連曼睩都擔心這身形到底扛不扛的住這些箱子。

「小免你小心，不要靠我太近，這些箱子很重！」

「哎喲無心你怎麼那麼笨！不會開你爸的車來嗎？」

「老頭開去巡葡萄園啦！你以為我想喔！」看不到他的臉，只聽他和小免你來我往地笑著鬥嘴，看來是個開朗的大男孩。

「我來幫忙。」曼睩下意識走上前，捧紙箱的男孩子聽到聲音探頭看到穿著洋裝的漂亮女孩兒，嚇得連聲說不用不用他自個兒來就好。一跨步卻被腳下突起的小石子給陰了一把！

「哇啊啊啊！」眼見箱子和人要往曼睩和小免身上倒，說時遲那時快，一雙白皙卻有力的手牢牢撐住，男孩踉蹌了一步穩住身子，重新抱好紙箱。

「曼睩妳進去，這裡危險。」羅喉鬆手，下巴一抬，曼睩和小免立刻安靜乖乖坐回廊簷下。男孩放下紙箱喘口大氣：

「不好意思，謝謝妳喔，謝...」黑亮有神的眼睛被狠狠一瞪，立刻像隻受驚的小白兔。但無心還是怯生生開口：

「呃、沒事嗎？您…」羅喉看也不看轉身進屋，楓岫在裏頭招呼：「哈，無心你還是一樣毛躁，羅總，這孩子不是故意的，這廂代他賠禮。」

「無所謂。」

「無心，來」楓岫把以為闖禍而縮在一邊的男孩叫過來，刻意再給羅喉重新介紹一遍。

「這是附近九州酒莊的少東，他爸爸是連續幾年的釀酒冠軍，兒子嘛....」用扇輕拍他的肩頭。「做兒子的都想走和老爸不一樣的路，他釀酒你就種茶種水果，看樣子今天帶了不少？」

「這時節的茶葉拿來做紅茶還不錯，所以這幾個禮拜趕著做了一批試試看...那個，客人您還好嗎？」青年看來也有點在意眼前的威嚴女客。

「吾說過，無所謂。」

「可是…」想再接話的無心被一眼瞪到不敢再開口，楓岫無奈笑著搖扇。羅喉轉頭看曼睩，這妮子低著頭喝茶，素淨無妝的臉頰不知是被熱氣勳的亦或是某種原因，漸漸染上了一層粉色。

喝了今天不知第幾杯茶，羅喉“喀”的一聲放下杯子，發出比剛才更清脆的聲響，連小免都抖了一下。

「小免，可以請你幫忙，把裡面那套木製漆器茶杯拿出來嗎？」

「那套不是齋主用的嗎？」

「無妨。有我呢。」

曼睩看小免從紙箱中拿出當季水果和茶罐，馬上認出就是今早家裡泡的那罐。楓岫拿它又泡了一回，另拿小瓷杯沖了一小壺叫小免拿去和曼睩兩個人喝。無心則略顯緊張待在一旁等待楓岫和眼前貴客的評語。

「羅總請用。這杯，耐摔。」他把拂櫻專用的茶杯注滿新茶推往羅喉的方向，彼此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年輕人嘛，像好茶苗一樣，要多給點機會讓他們茁壯。無心，新品還是一樣在文創市集賣嗎？」

「是的，下個週末鎮公所的市集我也有報上名，對了，我爸要我送這個，」男孩起身往紙箱掏出一瓶酒，「他說楓岫叔叔不喝酒也試試看，這是他的新作品，還要感謝您免費讓我們用地。」

「我才要謝謝你們。有用不完的水果和茶就夠了，這茶真的好喝。」

「好茶也得有懂得製作的人才能顯出優點。」羅喉冷冷迸出一句。

楓岫搖了搖扇子，「喔？羅總此言何意？」

「早上喝過一次，太澀，方才喝又太甜，品質不穩代表心性不定，只想在附近賣，市場過小無法拼出大格局。」

「我、我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聽到這兒無心忍不住替自己辯白：「產品的確還有改進空間，但說格局過小，我不認為是這樣，相反的，我希望能建立起親切的在地品牌，站穩腳步再慢慢發展…呃…抱歉，一下子忍不住…」一口氣對陌生人說了這麼多，無心自己也感到驚訝，連忙閉嘴。

羅喉略為驚異地睜大眼注視眼前小青年，後者臉紅得像番茄。她突然轉頭看廊下，眼角餘光正好捕捉到曼睩忙不迭轉回頭裝作無視屋內情況。

「哈哈哈，無心啊，你很有勇氣，」楓岫興味盎然說著：「你可知羅總很少批評這麼多，如果她覺得沒救，根本不會理我們。」

「......曼睩，該走了。」羅喉不理會呵呵笑的楓岫和傻眼的無心，喊了姪女兒準備離開。廊下兩個女孩聽了跟著起身走來。進屋時曼睩眼睛盯著誰瞧，羅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沒說話，留著曼睩逕自先行去外面取車。

那叫無心的小青年茶農也愣愣看著曼睩，楓岫不知怎麼突然嗽了幾聲，兩個年輕人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各自別開臉去。

「姑姑等我一下！」曼睩匆忙穿好鞋跟上羅喉腳步離開。等客人走後無心幫忙整理貨物順手收茶盤，楓岫笑稱他比小免還勤勞，兔耳蘿莉聽了很不滿扔下平板跑來撒嬌：

「才沒有呢！我們剛才聊天，才發現平常我最愛看的宇宙怪談頻道就是曼睩姊姊在經營的耶！她剪輯了好多宇宙奇觀、歷史地理還有國外的節目片段，太空梭升空的直播她說晚點等她剪好了也會放在頻道裡面給我看呢。」小羅莉吱吱喳喳超興奮。

「她有頻道？」無心眼睛一亮，楓岫仍是搖著扇子微笑不語。果真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方向，看來羅喉也明白這一點，否則方才一個沖撞，依以往的性格早把無心扔出去，又豈會留那麼幾分鐘讓曼睩和無心眼對眼？

[ 此帖被jichu在2018-01-07 07:5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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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18-01-06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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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2018.01.06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7F更新第十七章)

１７．

人要習慣一件事有時也是很快的。現在的御不凡一打開房門，要是沒看到小絕塵在落地窗前打坐或是拿著比他高的掃把打掃，反而覺得少了什麼。

少了他的氣息？好像也只能這樣形容。這陣子感官似乎越來越敏銳，能感受到很細微的變化；細微到像是可以感應絕塵距離自己的遠近，彷彿有什麼引力牽著。

上次一大早找不著這小鬼，最後竟然看到他窩在陽台的桂花樹旁睡覺！小絕塵驚醒，訥訥的說他打坐不小心犯睏。擔心他睡外面著涼，問他臉紅紅的是不是發燒，他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好啦，現在他又在哪呢？這小子老成穩重，不可能玩起躲貓貓遊戲。御不凡繞到窗前一看，他居然又靠著沙發腳睡著了！

真難得！他總是比她晚睡早起。偶爾御不凡抱著筆電在家裡工作到很晚，他也會安靜地坐在一旁陪她。除了初來乍到的某天晚上她偷爬起來戳他額頭和桂花樹那次，這是第三次看到他的睡顏。

「絕塵？ Hello？」叫了一下，小不點沒反應。

剛來的那天晚上只是戳他一下眉心，卻被他一個翻身嚇得逃進浴室，御不凡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超沒膽。現在他倆熟稔，叫幾下沒反應，又忍不住伸手指戳他的小臉。

「絕塵～～～愛睡豬起床囉！不是說好要跟我去大賣場？」這小不點力大無窮又聽話，是扛東西的好幫手啊！

「唔…」漠刀絕塵動了一下，吞了口口水，這回倒是睡得香甜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探了探額頭並沒有發燒跡象，御不凡苦笑聳聳肩，打算再讓他睡一陣。

習慣小不點的存在後，有幾次燠熱的夜晚御不凡問他要不要到房間一起吹冷氣睡覺。沒想到絕塵張口結舌愣了好幾秒，她以為他又是哪個關鍵字聽不懂時，小不點才結結巴巴說他習慣睡地板，莫名一層紅暈又從耳根脖子染上。

像我這麼善良的人，跟我一起睡有啥好緊張的？真不知道這傢伙在害羞什麼，簡直像苦行僧。御不凡看他縮在沙發下手腳不得伸展的模樣，歪頭想了會，打定主意輕輕拍了他幾下，見他沒反應，放大膽子把手臂伸進他腿彎和背後，吸了口氣把小絕塵抱起來——

比想像中的還輕耶！御不凡驚訝這小鬼的重量時，身體竟又隱隱作痛！由左手開始，肢體像被拉扯般抽痛，筋骨被一道難以言喻、類似吸力的拉扯力量往絕塵的軀體牽引、抽離。她一個不穩差點抱著小不點摔在地板上，趕緊進房把他放在床上抽手要蓋被時，竟像拔開相吸的磁鐵，費了點力才扳開抱著他的手臂！

「呼…呼…」御不凡只覺得心跳加速，不禁喘了幾口氣，驚愕之下看著小絕塵的睡顏。

這不是抱著人類的手感。回想起來，自從他來到身邊，除了幫自己治療，絕塵少有肢體接觸，攬著他自拍那次，也是按下快門一秒後這小子就鑽出懷抱，死不肯再被抱著拍一張。

原來不跟我睡也是這樣嗎？絕塵真的是外星人？御不凡看著他，情不自禁又將手指點上他的額頭，這回不戳，而是靜靜地放著、放著…

直到方才那種拉扯般的疼痛又起，御不凡又忍了一會，才收回手指。

接觸的越久，體內彷彿有股重力竄過往絕塵的身體流去。他將手放在身上治療時不會有這種感覺、但如果是自己主動接觸他的話…

御不凡並不害怕，居然又著魔似的再度伸出手指擱在漠刀絕塵額上，好好仔細感受那股無法控制的引力，以及這股拉扯力量竄過身體愈往絕塵的方向過去時，疼痛中帶著的、一絲又一絲的心酸。

＊＊＊＊＊＊＊＊＊＊

漠刀絕塵被一股清新的、彷若雨過天晴的氣息包圍著。

下雨到底具體是什麼味道氣息，漠刀絕塵也說不上來。對他而言，可以是剛從樹上摘下、還沾著雨露的葉笛的青澀；也可以是那人在荒漠中書字招霖、搞得漫天大雨過後的泥土味；更是他死在自己背上、順著口中流出混合雨水流向頸間的血腥味…

只要下雨，他都會想到御不凡。御不凡是什麼味道，雨就是什麼味道

而現在充塞他鼻腔的，則是清晨花園中、朝雨過後的淡淡草香。他想起前天和御不凡去買日用品時，她往購物車丟了一瓶寫著 “雨後清香”的洗衣精，說她最喜歡這種味道…

「好香…！」漠刀絕塵倏地被香味驚醒，發覺自己竟然真的睡在御不凡床上，身上還蓋著她的被子，剛才恍惚中的香味是她昨天才剛洗好的枕套味道。

竟然睡得如此沉，連警覺性都沒有，什麼時候被抱進來的都沒感覺…漠刀絕塵總覺得近來體力消耗特別快，但他不以為意。定了定神，察覺房門外有人說話，他趕緊跑到客廳——

「御不凡？」

「哇！」聽到小不點的聲音她嚇了一跳，似乎也驚嚇到手機另一端的人，御不凡忙著安撫他：

「啊？老爸沒事，沒事啦！電視聲音，我在看電影。」

漠刀絕塵看到大門邊好幾個裝得滿滿的大賣場購物袋，這才想起今天原本的任務。

我竟然忘了…他有些懊惱，走向御不凡身邊。只見御不凡邊應和電話那頭的人，邊刷刷刷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舉起來給他看：

我老爸，再10 mins。

玉刀爵嗎？他憶起那張沈穩內斂、皺紋深刻的臉。原來他們這輩子仍舊是親人？只見御不凡挺著背脊坐著、乖順的有問有答，手上的筆卻在那張紙上胡亂畫著沒意義的圖形。

這憋屈忍耐的樣子倒讓漠刀絕塵想起小時候在荒漠，曾看過御不凡不知為了哪樁事又被玉刀爵處罰跪在院子中央曬太陽，當小不凡看見小絕塵時，那雙委屈地哭到紅通通的雙眼卻笑咪咪彎了個好看的弧度、還伸了舌頭促狹笑著要他別擔心......

過了會兒，電話那頭似乎換了人接聽，她才明顯放鬆下來，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下。

「媽，叫爸別擔心啦，都是舊新聞了沒什麼好在意啦！天都沒拿到還有別的啊，跳槽？……爸想太多啦，真是的，好了我還在煮湯，再打給妳唷！bye！」

隨意掰個理由結束通話，御不凡轉頭對小不點笑：「你醒啦！？看你睡得好沉，我就自己去啦，反正少買點就好囉！」

「我…睡得很沉？」

「是啊，叫都叫不起來呢，像我這麼好心的大人怎麼捨得叫你起來？」御不凡調皮吐了吐舌：

「早知道就給你偷畫兩撇鬍子！」她起身去整理購物袋裡剩下的商品，漠刀絕塵立刻上前幫忙，移動的瞬間，眼前竟晃了一下差點站不住腳。

「小心，你該不會沒睡醒吧？」

「沒事…」腳底飄浮不穩，漠刀絕塵趕緊收斂神識氣脈。最近常常如此，也許是真氣耗損過度…

「來，這我拿就好。小孩子不能喝。」御不凡笑著接下他雙臂環抱的塑膠袋，絕塵往裡一看才知道袋裡裝的是六罐啤酒。

「妳喝這麼多？」袋子裡六罐，電腦桌上開了兩罐，小不點眉頭又多了一條皺紋。

「喲，還沒喝開就有小糾察隊管我啦？」

「…心裡有事？」

「你才有事。」她順手拿起桌邊的摺扇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順便展開扇面搧風，搧了會兒又嫌熱跑去開冷氣。

「來吧來吧！也該吃飯了，絕塵，幫我把羊肉飯拿來，我微波好了。這是今天才出的新產品，來吃吃看，跟那天那家餐廳比起來誰的好吃？」

「嗯。」

兩人坐在客廳電腦桌邊隨意吃喝著，御不凡一直幫他夾菜，臉頰紅紅的話特別多。看來她喝酒喝一段時間了……漠刀絕塵懊惱自己竟然睡到昏天暗地沒辦法知道她這天發生什麼事。

吃了一會兒她又閒不下來開始整理電腦中的資料夾，邊又灌了幾口啤酒，看絕塵直盯著她喝酒的嚴肅表情，促狹地說：

「怕我喝醉的話就幫我喝啊，你這小古板！」還拿啤酒罐在他眼前晃。只見小不點二話不說，一把抓過啤酒灌下！

「诶等等啦！我開玩笑的你怎麼！…」大口灌酸奶就算了，這可是酒精飲料，就算這小鬼膽子再大，這麼小隻怎麼承受的了成人的酒精濃度啊！

漠刀絕塵面不改色放下酒罐，依舊一副波瀾不興，還附了句評語：「很奇怪的酒…」。酒中有刺激的氣泡流過舌頭和喉間的感覺他還是首次體會。

「你喔....」看樣子好像沒事，這外星人到底是什麼體質來著？御不凡想起剛見面時這小鬼看到自己買了烤雞回來似乎一臉期待，還有在餐廳時他毫不猶豫的吃下風味強烈的菜餚，

「你其實根本是大叔來的吧？啊？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她戲謔回敬。

漠刀絕塵沒答腔，只是轉頭看著電腦螢幕上一張張照片縮圖

「你怎麼又不講話了？你說你從荒漠來的，那來看看有沒有你熟悉的地方，考考你！」喝了酒的御不凡還真是有點煩笑嘻嘻拉來一把椅子，小不點會意，不等她伸手就自己跳上去，御不凡打開另個資料夾一張張秀出來介紹：

「這個中央公園，據說是城市的起源。」她指著其中一張美麗的公園景觀照，照片裡綠蔭青蔥、花木扶疏，一點也不像人工建造的公園。

「荒漠有個傳說；很久以前龍神化身成人，引附近河水使它長年流經這裡,後來這裡就慢慢演變成聚落，最後發展成現在的樣子了...」御不凡點開另一個資料夾：「你看你看，這些植物以前根本不可能生長在沙漠地帶，現在都有了，陽台那棵桂花就是在那邊的溫室買的喔！」

御不凡說的漠刀絕塵都知道，甚至他想要的話，還可以指出照片裡的花園，哪個地方在久遠以前有什麼珍奇的花朵樹木，他如數家珍。

因為那是當年御不凡最愛的花園，也是他最後的埋骨處。漠刀絕塵曾在此地對著黃沙殘扇，痛苦嘶喊再也見不到的伊人。

但現在的他，只是看著御不凡對著照片懷念這個她外派生涯中最鍾愛的地方，見證前世的留戀之處潛移默化到今生的意識裡。

那前世最放心不下的人呢？

「…絕塵？」御不凡發現小絕塵靜靜盯著她瞧，出聲詢問。

「不…沒事。」漠刀絕塵撇開眼神再度看向電腦中的照片。一張英俊、帶著溫和笑容的男子在公園中的獨照縮圖，在眾多照片中，特別引起漠刀絕塵的注意。

「他是誰？」小手指指向男人的照片望向御不凡的同時，見她看那張照片的眼光閃動，浮了一層水霧。

「嗯，我未婚夫。」她點開照片，坦然對他說了出來。「桂花樹就是他送我的...」

漠刀絕塵還來不及開口，御不凡接著說：「但是他過世了」，聲線似乎有些刻意壓抑。

「御不凡…」

「啊喲！」御不凡忽然從沉迷的往事塵煙中被喚醒，轉身一把抱住小絕塵：

「你你你你你～～～你這個小傢伙還真會套我的話啊！要不是看你這麼可愛我才不會說呢！」她把絕塵當成大玩具熊般搓揉，蹭著他白皙的小臉和蓬鬆的頭髮。

「這事連我爸媽和秋風都不清楚，你可別跟秋風說溜嘴啊！嗯？」“雙手把小絕塵的臉頰和嘴擠成O字型，一對上那雙褐色帶紫的眼睛，御不凡又忍不住把他抱緊處理，邊小小聲喃喃自語：

「啊啊啊！真是可愛得不得了！要是和漠刀生一個就是這種感覺吧！」揉得不夠，乾脆直接把額頭蹭上小不點的額前貼著。

「漠刀？」

「嗯，我未婚夫的小名啦，就因為跟你同名，所以你剛來的時候我好驚訝…」

為何可以坦白對一個孩子般的小人剖白心思？因為他讓人安心？因為自己依賴？抑或只是喝醉藉酒裝瘋了一下而已？御不凡不清楚，只是突然想找個對象一直說話。

但也有些不能說的，例如現在正因肢體接觸而逐漸蔓延全身的疼痛。她怕一說出來，小不點會離開她身邊。不過這回小不點倒乖，沒有閃避任由御不凡把他的團子臉搓圓捏扁，又親又抱。

唉，就說我不是孩子…漠刀絕塵默默從御不凡的熊抱中抽出一隻手，輕拍她的背安撫。感到御不凡似乎抖了一下。她的呼吸帶了點酒味、身體因為酒精發熱。

「妳喝多了...」

「我哪有。」

真是熟悉的耍賴語氣，漠刀絕塵泛起一絲苦笑。總是藉著輕鬆的玩笑、過量的飲酒和下雨掩飾難過的心情，這點還真是不管變男變女都一樣。他的御不凡這一世有忘懷不了的人，漠刀絕塵的心情像是踩空了階梯，不停往下墜，心臟突突跳到快從喉嚨蹦出來。這和先前御不凡說要幫 “喜歡的人”辦慶生會時，聽到這四個字的感覺類似。

荒漠狂沙揚萬里，孤獨天涯一人行。

或許他自認習慣了孤獨，直到御不凡的死讓他的心就像破了個大洞，蘊藏的心意洶湧而出，兩人都意識到時卻已來不及......儘管現在的御不凡忘卻了，但是漠刀絕塵永遠不會忘記。現在換他等待。他不急。

嘯日猋曾對此做出質疑，但對漠刀絕塵而言，就算這一世的御不凡真的不再需要他，只要現下能聽到熟悉的語氣、嗅到對方身上活生生的氣息，對他而言就已足夠，他才不會在乎對方變成什麼模樣。

經歷過真正的生離死別，更體會到現在的短暫幸福。

小手掌再度輕撫御不凡的背，感應到她體內躁動的龍氣，想必御不凡現在身體也很不舒服，但仍舊抱著自己不願放開。漠刀絕塵暗暗發出更多的內力壓制，詭異的虛浮感陣陣襲來，但他撐著，因為他感受到御不凡在顫抖

「…會痛嗎？」

「什麼？」她迷迷糊糊，看來酒的後勁挺大，才趴不到一會兒明顯醉態已現。御不凡抬起臉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醉呼呼笑著、軟聲軟語：

「痛？哪有啊？我知道你又再…嗝、幫我治療了對不對？嘻嘻，像我這麼體貼的人，怎麼會隨便亂喊痛…嗝…」唔嗯兩聲又趴在小肩膀上，不知是醉到睡著還是乾脆逼自己睡著減低痛感。

他繼續輕輕拍她的肩頭安撫，一邊看向照片中那張讓他在意的英俊笑容。忽然間，某種奇特的感應從照片裡傳了出來

——龍魂？！

和自己相同的龍魂，竟然透過這叫漠刀的男人的相片徐徐傳出，漠刀絕塵訝異的同時，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頭疼！

「嗚！...」他咬牙死命撐住，平衡輸入御不凡體內的真氣和爆痛的頭、以及比以往還嚴重的倦怠感。

「…絕塵？怎麼了？」醉醺醺的御不凡總算抬起頭。

「沒事。」

「哎呀，不好意思，我怎麼就把你當抱枕了…哈哈…」發現自己舒服到幾乎快把小不點當懶骨頭沙發靠的御不凡這才趕緊跳開，動作過大差點又往後仰躺摔下椅子。

「妳喝醉了，我扶妳進去睡吧，明天要上班，其他我來收。」

「…好好好，別一直推我，你力氣很大耶…哈…」還有點茫的御不凡被漠刀絕塵推上床蓋好被子，她才督囔了幾聲後就茫然睡去。回到客廳的絕塵跳上椅子再度和照片中的男人眼對眼，小手抓起滑鼠迅速點了幾張同樣有這男人的照片—全部都有、全部都是，他不是酒後幻覺，而是清楚感應到這和自己同名的男人身上有自己缺損的拼圖，雖然氣息微弱，但千真萬確。

得通知雅少才行！漠刀絕塵正想打電話，方才勉力壓制住的疲勞感頓時如洪水來襲，他竟然連話筒都還沒拿起就倒在一旁的沙發上不省人事了。

[ 此帖被jichu在2018-01-06 20:0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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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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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8)

28樓發表於: 2018-01-09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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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2018.01.09更新 [漠御]-沒有標題( 28F更新第十八章)

１８．

這個夢境開頭難得的好。

搭著某人強壯的臂彎不停耍賴，那人表面無奈的哼一聲，但實際上是寵溺的，御不凡可以感覺得出來。

可畫面被一陣帶沙塵的微風吹散，沙粒招瞇了雙眼。待御不凡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趴在同一個人的背上。只是此刻已氣空力盡，氣若游絲。

那個人在說話，怎麼哭了？別哭，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喉間不停湧出的腥甜阻礙了發聲，力氣就快被抽乾似的難過，神識飄散。

快要死了…

原來這就是快死了的感覺嗎？雖然不甘心，但此時此刻，有你陪著已是最好的結局，你果然來帶我回去了，這輩子來不及說的，有緣再續吧…

放下力氣，靈魂抽離的瞬間，感受到男人不捨的抓緊鬆開的手，但為時已晚。

原來你真的那麼喜歡我，阿呆，為什麼不早說呢？唉，算了，這就是你啊。絕塵，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絕塵…

緩慢睜開雙眼，輕嘆了口氣。迷糊地念出夢中最後出現的，那個人的名，

「絕塵……」

哎喲喂！為何是小不點的名字啊？御不凡整個完全清醒。

房裡房外一片寂靜。看看手機時鐘顯示凌晨三點。小不點也睡了吧。御不凡酒醒，好奇心作祟又想下床看看，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停下腳步。

既然他睡了，剛好趁他不注意來看連載調整心情吧。每回跟老爸聊天後，御不凡總感覺老爸又老了點，而自己的責任又更重了點。會留在公司這麼久，除了長期努力好不容易得到夢想中在各地工作開眼界的願望，多少也是因為身為前公司高層的老爸期許。

年輕氣盛時的願景，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似乎在現在的位置也能達到，但荒漠給了御不凡另一種想法。不知怎麼的，這種跳脫現有框架的想法，最近這陣子在腦海中翻騰的越見激烈。

離開天下封刀。

也許沒那麼多資源，或者又要從頭累積，但她仍想這麼做。

要是被老爸知道，一定又罵她愛作夢不切實際了吧? 儘管如此御不凡還是想和老爸談談，但敗就敗在自己竟然用天都案當破口，玉刀爵那思維就是天下封刀能給你這麼大的權利和自由，你更應該要懂得惜福回報，搞的御不凡根本不敢提起刀皇伯父的來信。

自從刀皇伯父來過後，御不凡總覺得近來在公司的個人業務莫名其妙被加重，忙得連偷跑去廁所小確幸的機會都沒有了，不僅如此，似乎有些流言傳進耳中。而一回到家，小絕塵又像背後靈一樣，跟前跟後不曉得在緊張什麼，害她在家裡都沒時間滑手機看平板。

對！一定是被他跟太緊才夢到他，這小鬼實在是……雖然嘴裡碎念著，御不凡對這樣跟緊緊的絕塵卻絲毫沒有討厭的感覺。晚飯時喝太多酒好像發了點酒瘋，她只記得自己厚臉皮的緊緊抱著小不點，後來還是他扶她上床睡覺幫她蓋被子。

超丟臉啊我這個幼稚的大人！御不凡拍拍臉頰又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點了幾下手機螢幕進碧眼銀戎的網站，為了讓自己看得舒服點，還拿了枕頭墊好當靠背，準備享受一下新連載的好滋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廳牆上的時鐘指向凌晨四點。漠刀絕塵依舊倒在沙發上昏睡，刀者夜間的警醒全無，導致這會兒完全沒聽到御不凡房裡傳來微弱聲響。

手機網頁依然開著，但被放置一旁，鼓起的大被團中傳來微弱嗚咽。

背著傷重而死的摯友屍體，兩人漸行漸遠消失在大漠中，是紫芒星痕這個角色的最後身影。御不凡並沒有真正看完最後幾句描述，就因為腕部再度蔓延的疼痛而放下手機縮進被子裡，咬著牙、忍著淚深怕小不點被自己吵醒。

莫名熟悉的背影、莫名熟悉的心痛，以及和夢境詭異的巧合，兩道不甚清晰的身影在腦海中盤旋；她又陷入清醒的幻覺中。御不凡認得出一個是小不點、另一個是那名夢中時常出現保護她的長髮鐵漢。兩道身形重疊成一人背影，微微轉頭好似正背著對她說話，並伸出左手輕拍：那原本是空著的肩頭，此刻卻又像自己被這男人背著，而他正用手拍著自己掛在他胸前的右手，手勁輕柔地就像小絕塵拍她手背…

“別再說這些，我們…我們快到了…”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溫柔中帶著濃濃的悲傷絕望。

快到了？快到哪裡？

“你總是人前歡樂，背後傷心，但我卻能感受到你內心，和我相同的痛楚…”

你究竟是誰？為何從小就出現在我夢裡？為何… 一直保護我？

男人身子一震，停下腳步，御不凡只覺得自己此刻又從他背上離開，變成站在他後面仰望高大的背影。

男人似乎在發抖：“御不凡.....你，忘了我了嗎？”緩緩轉身，一陣風沙驟起，大漢就這樣消失，眼前剩小絕塵站著。

絕塵？

他開了口，卻是那鐵漢子的聲音： “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我會永遠陪著你，御不凡。”說著身影漸漸消失。

「絕塵！」她掀開被團喊叫著小不點名字，但沒人回應。不會真的消失了？就像他來的奇異突然一樣，御不凡情急之下衝出房門開了燈——

小不點正好好的趴在沙發上睡呢！可被幻覺嚇壞的御不凡仍是不停搖晃他，企圖把他 “挖”起來。

「絕塵！喂，你還醒著嗎？絕塵！」

漠刀絕塵好不容易睜開惺忪睡眼：「怎麼了…」

「你 …還在啊 …那就好…」御不凡愣愣看著揉眼睛想振作精神的小不點，這才鬆了一口氣，突然如大夢初醒，伸手一把抱住他：「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漠刀絕塵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被御不凡抱的緊緊，一驚之下原本想掙脫，看她整個人都不對勁，只得摀著她額頭輕輕往後推，讓兩人面對面。

「你又做夢了嗎？」小手又想覆上御不凡的手腕。御不凡這才趕緊鬆開環抱說：

「沒事啦，只是… 只是酒喝多的關係啦…」她笑得有些尷尬。如果說是因為看連載產生幻覺的話，八成又要被小不點瞪。

「夢到什麼？」

「就… 就是你說要回家了，呃…有太空船把你載走… 哈哈哈！真是，像我這麼成熟的大人怎麼還會做這種幼稚園的夢！」這對話也超蠢啊！一個大人竟然對個小鬼支支吾吾掰謊，胡謅一通。

「……」

「別這樣盯著我看嘛，哈哈，」御不凡游移視線，好不容易找到開脫的藉口：「你看看你，說要幫我收客廳結果自己還不是睡著了？蟑螂會跑進來啦…」她起身整理電腦桌上的啤酒罐和盤子，漠刀絕塵也沒再追問，審視自己的狀況好了些，連忙一起收拾。

抬頭看看鐘，竟然凌晨了，過幾天再跟雅少聯絡吧，他最近好像也很忙。被御不凡這麼一搖，人倒是清醒不少……漠刀絕塵邊掃地邊想。儘管只剩下兩三個鐘頭就日出，最後漠刀絕塵還是把她趕去睡覺，說剩下的他來收尾。

被趕回房的御不凡偷偷開了條門縫，看著小不點掃地的背影偷偷嘆了口氣。原本想藉酒大膽逼問他到底哪來的，卻還是說不出口，更蠢的是自己竟然醉到忘記！

童話裡的仙人或小動物，為了某種原因前來報恩還願，當目的達成或是被戳破真相時，也就是分離的時刻。自己就是怕這點才無法開口。她怕他回答，又怕他不回答。

也許就怕像剛才的幻覺一樣，當小絕塵在眼前消失時，御不凡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酸。重要的人已經消逝過一次，她實在不想再經歷這種感覺了。

漠刀……御不凡不由得翻找抽屜，摸出刀皇給她的那條首飾。雖然是很貴重的物品，戴了去公司說不定會被問東問西，但此刻似乎更需要一點像護身符似的東西來安穩心情。御不凡就這樣將鍊子攤開掌心凝視了好一陣子。

******** ********* *********

吃早餐時，漠刀絕塵一直盯著御不凡襯衫領口隱約露出的鎖骨一帶，有個東西閃亮亮的，顏色挺眼熟。而且她看起來很累，雙眼有些浮腫。大概是昨夜鬧騰了一頓的緣故？

「怎麼一直看我？」她對著他笑。

小不點指指御不凡的頸子。

「哈，你說這個呀，」御不凡解開領口，掏出鍊子讓小不點看個清楚，坦誠地說這是荒漠民族的婚禮象徵信物，原本是當地守護龍神的頭飾。她摸著項鍊的時候，並沒注意到漠刀絕塵的表情有些變化。

「你看到照片裡的漠刀先生，原本他要和我結婚…」她解釋雖因男方去世婚約解除，但上次來訪的男友父親還是將這禮物送給她。

「漠刀的父親？」那個有自己殘餘龍氣的男人，他父親到底是？

「嗯，是個刀痴、武術迷，最愛在辦公室練大刀。那時公司上下的人都叫他刀皇呢。」

刀皇！是刀皇叔父？漠刀絕塵不由得震了一下。

「聽當地人說這原本是啥…嗯，我有點忘了，」御不凡繼續說：「總之是皇族的寶物，但怎麼變成下聘用的東西他們也不知道，只說龍神是重情義的男子漢，以他的頭飾象徵堅定的感情是傳統。」

「……原本是荒漠皇族家傳的神鍊。」漠刀絕塵腦海浮現那張長鬚滿面，豪爽不失慈愛、諄諄教誨的容顏，告誡他神鍊只能用一次的聲響迴盪著。

「你知道這麼多啊，對喔，你說你也是荒漠來的，那你知道這個原本是龍神治病的神器嗎？」御不凡又是那副“考考你”的頑皮表情。

「它不是治病的，而且只能用一次。」漠刀絕塵暗自嘆氣看著她，傳說有點誤差，但八九不離十。

「只能用一次？」被引起興致的御不凡眼睛發亮，「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簡直整人嘛，誰曉得這次用了下次會不會碰到更糟糕的事？到時肯定超後悔。」

靜靜聽她說笑的小不點眼神轉向窗外，似乎在回想一件很久遠的事，望向遠方的眼神有點黯然。

用神鍊救人的細節碧眼銀戎沒寫在小說裡，因為漠刀絕塵自己也沒和任何人提過。現在的御不凡就算整套書倒背如流，不知情也是應該的。

「…絕塵？」不會吧？又來這招？「開個玩笑而已，欸，你生氣了？」

「不，只是….龍神拿來救他唯一的…朋友。」

「…那很好啊。」可小不點怎麼看都不好，原本就白皙的臉色更顯蒼白。

「但是後來像妳說的，那個朋友又遇上生死關頭，再也…」絕塵聲音突然有點緊，他嚥了下喉頭，跳下椅子二話不說端著碗去水槽，丟下御不凡一個人看著他在水槽洗碗的小小身影啞然。

並非對傳說的殘酷內幕感到傻眼，而是這感覺太真實。他不用說下去她也知道，往後的日子裡，那位失去摯友的龍神，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度過每一天。

原來傳說還有後續？「等等，.這樣說來這鍊子根本是詛咒物嗎？雖然把唯一起死回生的機會留給朋友是很浪漫沒錯。」御不凡自言自語拼湊扒梳後續的傳說片段：發生戰爭、龍神親上戰場、出發前引了荒漠水源…沒有一樣跟神鍊有關。

絕塵停下手邊的工作思考幾秒，回身繼續未完的故事：

「他出征前到好友墓前訣別，把鍊子放在墳前陪他。」

「…就這樣？」

「嗯。」

她低頭不語，手上的湯匙攪動紅茶，盯著杯中小漩渦沈思

「妳說的也許對，這本來就和婚約沒關係。」被當成神明膜拜就算了，神鍊還演變成迎娶傳統，漠刀絕塵有些無奈。他和御不凡之間過命的感情，根本不是首飾聘禮等有形禮物可以相比。

「……這真是…」御不凡大吸一口氣：「太浪漫了！我的天！原來是這樣！」

「嗯？」小不點一愣，御不凡的表情怎麼和跟君曼睩姑娘聊天時一樣？

「多棒啊！披著友情外衣的禁忌戀情，以龍神傳說覆蓋，衝破僵化藩籬演變成男女之間的定情習俗！」

「嗯？」禁忌的戀情？我們之間沒有禁忌啊，御不凡你誤會了什麼？小不點無法跟上御不凡的腦補迴路，又陷入快要當機的狀態。

咚...咚咚...咚....腦袋咚咚作響，漠刀絕塵腦袋一緊，心知不妙，果然上了枷鎖般的壓力和疼痛又慢慢席捲全身，如同昨夜那般，身體核心和頭部由內到外像要爆開似。

竟然又開始了！而且狀況更糟！他暗自鎮定調息，看著御不凡自顧自執起自己的手：

「絕塵，謝謝你跟我解釋得這麼清楚，你果然是荒漠小神童！這樣我更有動力去上班了，光想這麼淒美的傳說我就能再多跑三個案場！」“”

小神童…不，我只是陳述事實……漠刀絕塵看她小心翼翼又欣喜的重新把鍊子塞回衣領，伴隨著普通人難以忍受的肉體痛苦，心情莫名複雜。不是屬於自己的那條鍊子，這更讓他在意那位有同樣龍魂感應的已故男子。他捏緊了口袋中自己那條神鍊。同時身體內部有什麼東西受不了禁錮一直想衝破這具小小身體，在努力衝撞著，讓漠刀絕塵頭部痛到快爆裂。

「對了，說到刀皇，他希望我能回荒漠工作呢，這幾天在煩惱的就是這個…絕塵？」御不凡發覺小不點面色差到極點，已經不是白了，根本發青！

「呃、沒事，你剛才說什麼荒漠…呃啊！」糟了！這次壓不住！

「絕塵！你還好嗎？喂？」御不凡想也沒想打算抱他去沙發上躺躺，卻被漠刀絕塵伸手擋著。

「別、別碰我…嘔！」

「絕塵！」

體內真氣爆衝讓漠刀絕塵再也忍不住，嘔了口血後他立刻往陽台衝，在御不凡的驚叫聲中從陽台上往下跳！

「絕塵等一下！」御不凡跟著衝過去，她抓不住小不點，整個人撞趴在陽台水泥牆上，不敢置信看著漠刀絕塵從窗台跳下後竟然蜻蜓點水般穩穩落地，接著像變魔術般瞬間一溜煙不見了！在天空灑落的晨曦中只留下一縷紫色幻光…

不要走！絕塵你不要走！難以名狀的恐慌蔓延，御不凡踉蹌倒退好幾步，回頭看著小不點噴濺在地板上的血跡，心頭一緊，隨即鑰匙一抓，反身衝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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