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5[綺羅生&最光陰]時間城短篇樓〈古時月〉，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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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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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18-09-23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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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

◆ 《時絮》陸

一縷微光爬上臉龐，感受到暖意的眼皮緩緩地睜了開來，透徹如紫水晶般的眼眸滿是迷濛，綺羅生對著透著光的天頂木樑發了幾秒的呆，才意識到懷中和自己相依的灼熱體溫，與吹在頸上令人發癢的呼氣。低頭凝視著最光陰疲憊的臉色，再將目光挪到烙在肩頭和背後的點點紅印，依稀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麼。
據說客棧樓閣上欣賞煙火位置極佳，綺羅生便提前預訂了房間，與最光陰邊欣賞綿延燈火，酌些小酒一同話家常。平日不喜喝酒的最光陰也被節慶的氛圍所觸動，酒興特高，難得最光陰肯喝酒，綺羅生樂意奉陪，兩人一盞又一盞黃湯下肚，結果最光陰還是醉了，綺羅生則想不起自己究竟是醉了酒、還是醉了眼前的他。
一夜瘋狂後，便是如睜眼所見……這還真是平生寥寥可數的酒後失態。綺羅生一邊自嘲，一邊摩娑著懷中人的腰際。練武之身毫無一絲贅肉，剛勁而不失彈性，由龍尾骨一路沿著脊椎向上，不乏有行走江湖必定累積的傷疤，輕柔的指腹一一捻過。
此時，肩窩傳來噥噥細聲，最光陰仍閉著眼，眉頭卻不滿地皺起。不給綺羅生停手的機會，最光陰在睡夢中逕自轉過身，下意識避開惡作劇之手，找了個遠遠的位置蜷起，防備意味十足。看著再度沉睡的背影，綺羅生也不繼續鬧他，幫他拉好被子後，先行起身梳理。

炕几一方，最光陰盯著那碗淡褐色的湯藥良久，那股飄來的微妙味道令他遲遲無法抬手，解酒湯千千萬萬種，為何偏偏挑中這款？忽然，宿醉後的頭暈目眩再度襲來，腦漿被攪了一番，彷彿有東西在深處拉扯個不停。他揉了揉太陽穴，神情不暢，一時間腦內相當熱鬧。
「咳。」坐在另一方的綺羅生收起搖得太過悠哉的扇葉，面帶體諒道：「雖然你不喜歡這種味道，但葛花解酲湯的解酒效果極佳，也能緩和不舒服的症狀。」
最光陰抬頭對上那雙澄澈的眸子，綺羅生也任他看著，不言不語，這幾日是他們的假期，這樣悠閒地耗著也挺好。最後，最光陰屈服在鑽入腦門的陣痛之下，視死如歸地捧起解酒湯，比喝酒還爽快，一口氣乾完。
「哼，這也沒什麼。」
最光陰豪邁放下湯碗，但緊促的眉頭彰顯出對解酒湯的嫌惡。綺羅生一方面忍住笑意，一方面看著那頭披散在肩上的灰褐色長髮，總覺得最光陰的朝氣又被掩去了好幾分。想起昨日傍晚在街上買了一位小姑娘推銷的織品，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雖不如平時最光陰所用的那般有質感，卻注滿了一個平凡人對七夕的祝福。
「好狗兒，讓我為你束髮吧。」綺羅生從寬袖中掏出幾條髮繩，亮在最光陰眼前，「傳說乞巧繩代表永結同心。」
若以平日，最光陰不太能招架綺羅生的調戲，可這次綺羅生非但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可愛回應，竟還收到一股挑釁的注視。
你確定？那雙星子般的灰褐色雙眸意味深長道。
直到兩人一坐一立於梳妝鏡前半晌，綺羅生才理解最光陰為何會有那般舉動，他用手掌撈起幾縷髮絲，來回游移穿梭，發現行不通之後又打散重來，繼續比對著以往的印象……最光陰的髮型究竟是怎麼弄起來的？綺羅生此時全然忘了自己身懷刀法、繪畫、琴藝、豔身等絕技，反而陷入深深的自我質疑中。
鏡中的最光陰眨了眨眼，饒有興趣地觀察綺羅生臉上逐漸浮現的困擾，絲毫不在乎自己的頭髮到底有多散亂。
沒過多久，他看著綺羅生給他了編了幾股辮子，再通通抓起，用紅色的髮帶束了個乾淨俐落的蓬鬆馬尾，最後扣上一貫用的髮夾，大功告成。
「還不錯。」
最光陰發自內心稱讚，盯著鏡子認真地看了很久，但綺羅生聽到卻只是苦笑。
「這麼難的髮型，難為你老是要自己動手。」
聞言，鏡中的最光陰挑起眉。
「我才不想綁，麻煩死了。」
「啊？」綺羅生的玉璞扇一頓，立刻抓到了點頭緒。昔日以北狗身分出現時，他一向是於散髮之上戴了一個狗頭面具，自從回到時間城之後，就算偶爾再戴著狗頭面具出戰，也仍綁著那複雜的髮型。
再進一步思考和最光陰最親近的兩個人，答案昭然若揭。
「是城主？」
「不綁起來的話，那老頭就要親自動手了。」最光陰好像回想起什麼，語氣中竟夾帶了一絲無奈的嘆息。
「看來城主在你身上下了許多功夫，改日不如我也去學習怎麼綁好了？」綺羅生拍了拍最光陰的肩膀。
「不用學那種麻煩的髮型，你現在綁得就很好了。」
「這不過是簡單的馬尾罷了。」用的還是裝扮成江山快手時的技巧。
「哼，城主以前也只會馬尾。」語氣雖然不屑，此刻最光陰的眼中卻融入了一抹柔軟與眷戀，連嘴角也不自覺地微揚。
他是真的很喜歡馬尾。綺羅生亦不戳破，默默收起剩餘的髮繩。
看來自己還有很多要向城主學習，例如怎麼去照顧眼前的人。
倏地，最光陰拉過綺羅生的手，綺羅生疑惑收起白扇，手腕處赫然纏上一串似曾相識的手繩。他抬手一看，確認上頭的骨頭裝飾是昨日在同家攤上看見的手工織品沒錯。
「贈汝乞巧繩，與吾結同心？」最光陰打趣道。
呵。綺羅生低下頭，在最光陰額上印下輕輕的吻。

〈紅線〉七夕．完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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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pa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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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8-09-25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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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更新！虽然晚了一天，祝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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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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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18-09-25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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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1樓(qinpaner) 的帖子

中秋節快樂呀！我來更新一篇中秋的~
還有一篇重陽，等重陽再更

（其實都是之前本子的，釋出本篇）

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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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

23樓發表於: 2018-09-25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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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時月〉

◆ 《時絮》柒

仲秋十五，最光陰家中也不免俗地辦起烤肉大會，綺羅生午後便前來拜訪，與最光陰在廚房準備材料。原本也在一旁幫忙挑菜的飲歲，看著兩人邊切食材邊交頭接耳的景象，顯然把他當成空氣……他還是去花園幫忙布置烤肉架好了。飲歲從倉庫搬出烤肉架，卻發現走廊上散落著眼熟的包裝紙，他直覺循著塑膠包裝打開客廳門，預料中的小鬼果然正在對綺羅生帶來的月餅痛下殺手。

「紫火你竟然在偷吃點心！」

走近一看，飲歲更覺得頭暈，被拆開的包裝都是蛋黃餡的，他後悔答應幫親戚帶孩子了，吃出問題怎麼辦？才剛上幼稚園的孩子就這麼會挑，再放他任性幾年，肯定要成精了。飲歲憤恨沒收剩下的月餅，直接放到電視櫥櫃的最上層，紫火不悅地用軟綿綿的拳頭敲打飲歲的大腿。

「臭飲歲臭飲歲──」

「你再說一次？」

飲歲捲起袖子，準備將這小鬼拎去房間讓隨遇顧著，此時客廳門再度被打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左右各提著一袋超市採購的東西，見到一大一小打鬧的模樣，不禁挑眉。

「走廊上包裝紙是怎麼回事？」

見到最疼自己的城主，紫火哇一聲撲過去哭訴，接著飲歲果不其然收到表兄責備的目光，與紫火狐假虎威的挑釁。

「城主你這樣偏袒不對。」城主是表兄的暱稱，與他比較相熟之人都習慣用這個稱呼。

「你來找我哭，我也可以考慮一下。」

「……」

不論大人小孩都雙雙排擠他，這個中秋還要不要過了？

「免了！」飲歲抬起烤肉架，頭也不回地朝花園邁去。

隨遇終於寫完了今日的暑假作業進度，走進花園，烤肉布置大致完成得差不多，飲歲表叔一邊洋洋得意展示自己的傑作，一邊向他暗示某兩顆馬鈴薯只待在客廳看電視，一點都沒有貢獻。飲歲為了生火弄得灰頭土臉，隨遇聽著他的告狀，不由自主感到幾分同情。

最光陰與隨遇的母親需要加班，紫火的家人有急事出國無法照顧他，才拜託比較熟的飲歲照顧，因此烤肉派對說不上很多人。不過對於綺羅生這個外人而言，第一次加入一個家庭聚會還是相當客氣，倒了杯涼飲給在花園辛苦一個下午的飲歲。綺羅生原本還想擔任負責烤肉的人，結果最光陰連夾子都不讓他碰一下。

「看我的吧。」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最光陰捲起袖子，出手就讓人感受到非比平常的架式，散發熱氣的木炭頓時被塞滿各種食物。

「那孩子烤肉可是一流的，你等著吃就行了。」城主早習以為常，順手將餐具遞給綺羅生。綺羅生環視周遭，果然沒人有要幫忙的意思，如此他就更期待最光陰的傑作了。前幾片肉遞給不停喊餓的饞嘴紫火，接著是隨遇等人，當輪到綺羅生時，最光陰偷塞了好幾條蝦子給他。

「他對你真是不錯啊。」城主冷不防地道。

綺羅生沒忘記最光陰的父親就坐在一旁，心底頓時慌了一陣，但隨即又微笑指道：

「最光陰今天也特地準備了您愛吃的。」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架上那東西的確是他喜歡的魚。

從最光陰家中的花園也能看到附近鄰居紛紛生起的炭火，與隔牆的歡笑。綺羅生從前頂多赴朋友的約，甚少與家人度過這樣的時光，看著最光陰和親人們玩樂暢談，他很想畫下這樣的場景。

夜幕低垂，別家仍不時傳來熱鬧的歡聚聲，只是他們這裡的兩個孩子已哈欠連連，被城主帶去休息，剩下的大人也不打算繼續下去。收拾完殘餘後，最光陰帶綺羅生爬上閣樓，兩人各批了一件外套，並肩躺在屋簷上，共賞清風朗月。

「方才忙著烤肉，沒時間看月亮。」我喜歡看著夜空。最光陰輕聲說。

「以後我也陪你一起看。」

「綺羅生。」

最光陰挪動腦袋，綺羅生下意識也看向他，兩人的目光與氣息頓時撞在一起，雙瞳在月光下倒映著彼此。最光陰的神情毫無旖旎，而是很認真、很認真地啟唇：

「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一起看過夜景了？」

似是今夜太過觸人，綺羅生此刻竟也有相同的感覺。他不禁勾起嘴角，將頭依在最光陰肩上，凝望著皓月，輕輕說道。

「我想那日的月色，一定也是這麼美麗吧。」

〈古時月〉中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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