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04 親愛的證人「魚鱗魚」甜餅番外88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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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方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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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0樓發表於: 2016-08-12 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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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哦～出國去了，這就回來啦，回來開虐（。

頂端

歌方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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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1樓發表於: 2016-08-12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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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親愛的證人09

第三章

那是依靠藥物也不能忘記的事情。

槍聲，車胎爆裂，失控的車輛帶著他們衝進冰冷的河水裡，不斷不斷的沉沒。

好不容易水漲滿了車頂，他抱著孩子掙脫了鋼鐵牢籠，回眸一看，妻子在玻璃車窗對他微笑，黑色的髮飄散開來，任憑沉重的車體將她拖入黑暗之中。

在水中所有聲波都被扭曲成奇怪的悶響，最清晰是氣泡湧過耳畔時的咕嚕聲，那麼這個遙遠而模糊的呼喊是來自於誰的口中？

北冥封宇......誰拉開了他遮住雙耳的手，現實的聲音湧入了聽覺，被按入溫暖的懷抱裡，他清楚聽到了穩定的心跳。

你必須心懷希望，否則就只會永遠活在過去的絕望之中，不要鬆開到手的浮木，北冥先生，你可以求救的。

即使我可能拉著援手一起沉沒？不，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不相信自己能夠平安的尋得陸地。

我沒有資格.....

這個擁抱只維持了短暫幾秒鐘，隨即欲星移就站起身，望著某個方向，一輛外型低調的黑車正啟動引擎，後座車窗緩緩升起，裡中那人感覺到他的視線，蒼白邪魅的俊容露出一個笑容，對欲星移比出了一個瞄準的手勢，碰！

那瞬間，欲星移發現了自己的錯誤，看向了北冥封宇正望著自己的藍色眼眸，看似無波的海面中卻有著致命的漩渦，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將他捲入，那時內心湧起強烈卻不知名的情緒，淹蓋了他多少年築起的理性高牆，甚至失去了自我省思的能力。

欲星移想起自己並不是庸庸碌碌的領著乾薪，在放棄自己之前，他也曾經拚搏、起身對抗那些站在對立面上的人，從未離開過打擊犯罪的第一線。

自己想要保護北冥封宇的舉措，變成一種標記，會讓這個溫和的男人成為一個黑夜中閃爍的標靶，發現這個錯誤，那瞬間他的心境如同失足跌落忽然出現的懸崖。

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恐慌，欲星移重整了情緒，意識到錯誤時埋怨自己並不能對事情有任何幫助，他並非無用之輩，而是智者，即使偶然失序，也絕對不會自亂陣腳。但是欲星移卻無法不對北冥封宇這個人感到好奇，從來沒有人能夠讓他犯下名為輕忽的錯誤，好像一種在潛意識蜇伏的暗示，干擾他精準理智的判斷，導致行為失控。

如同病毒潛入穩定運作的程式之間，將零和一建構的安定狀態逐步瓦解。

「走吧，我的同伴已經去接觴兒，等等會帶他來會合。」稍微檢查了自己的愛車，欲星移確認無恙之後就把北冥封宇塞進後座，繫上了安全帶，想起了北冥封宇的精神狀態，欲星移連忙回過身，遲疑地問道，「北冥封宇，你......沒事嗎？」

他這一次沒有要求親自去接北冥觴。

「嗯。」北冥封宇應了一聲，輕聲說道，「我只是有點嚇到了，還讓你拖著我跑。」

「對於第一次被槍擊的人，你已經是非常的鎮定了。」欲星移見他說話清晰、語氣平穩，稍微放心的轉動車鑰，轉頭看向前方時的那瞬間他錯過了北冥封宇臉上的苦笑，錯過了他的欲言又止。

無情葬月走向不遠處的常欣幼兒園，在他身後，躺倒了一地的寫作打手讀為垃圾的屍體，這附近可是國民小學啊......無情葬月停下腳步，巷口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子，梳著高高的馬尾，繫著粉紫色的蝴蝶結，那是環珠補習班常常坐在櫃檯的女教師，鳳蝶。

「還珠補習班要對休假警察的見義勇為表示感謝，這些垃圾我們會代為清理。」穿著白色襯衫和荷葉邊的粉紫窄裙，鳳蝶彬彬有禮的鞠躬說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請不用擔心常欣幼兒園的安全性，那是環珠補教企業的副業，主人不喜歡別人無禮的驚擾，我們只想安安靜靜的作生意。」

無情葬月無聲無息的從鳳蝶身邊走過，一邊除下了黑色的皮革手套，將那些血腥都收進口袋中。

鳳蝶抬起身子時，正好看見無情葬月的雙眸，在路燈閃爍下琥珀色的瞳看起來是半凝固的血色。

「飛溟哥哥！」飛淵撲上來，「今天真的可以和阿觴一起吃飯嗎？」

北冥觴也是一臉興奮，看久了無情葬月的冷臉，他已經不害怕了，眨著眼睛，「我問過爸爸了，他說可以，所以我們吃什麼？」

無情葬月思考了半晌，提出了被北冥封宇在菜譜畫叉叉的兩樣，外加飲料甜點，「可樂炸雞薯條聖代？」

「耶~」兩個孩子大聲歡呼。

無情葬月微微的勾起唇角，一手牽起飛淵，一手牽北冥觴，「走吧。」

「這是.......」北冥封宇看著他，又轉頭看看面前的亂象，難以啟齒。

欲星移眼神飄移了一瞬，「我最近在打掃房間，家裡比較亂，哈哈。」

其實也不能說是髒亂，房間裡灰塵甚麼的都還好，就是......像倉庫一樣，各種東西堆疊，收納書籍的紙箱開著口，裝不下的卷宗和書就堆在旁邊，沙發上散著開收進來還沒有拆下衣架的衣服，椅背上搭著一條浴巾，立架上掛滿了外套，有制服的、便服的、冬天穿的，臥室裡只有一張大尺寸雙人床，沒有衣櫃，擺了兩隻塑料布加鋼骨可輕鬆拆解的箱子，一旁站著行李箱......感覺就像是清潔人員不夠盡責的旅館一樣。

只有電腦桌上整齊乾淨而且空曠，一台銀色筆電銀幕是黑頻的狀態，鍵盤正閃爍藍光，那沉穩霸氣感像是筆電中機王，不是公家發配的等級。

北冥封宇冰箱打來看，冷藏裡只有啤酒和水，冷凍庫裡有海鹽牛奶口味的冰淇淋幾包冷凍水餃，冰淇淋已經過期了三個月了。

北冥封宇轉過身來看著欲星移，藍色眼睛裡滿是譴責，像是在說都成年人了，你這日子是怎麼過的啊？

欲星移沒敢告訴他其實瓦斯爐上的櫥櫃裡滿滿都是泡麵，「要不你和觴兒的行李先放下，我們去吃飯吧？想吃什麼？」

北冥封宇環視著這個一廳一衛一臥的房間，內心的收納美學正蠢蠢欲動著，被這樣問，他呆愣一秒，「我都可以，不過觴兒應該快來吧？出去吃飯好嗎？」

「不然我們煮冷凍餃子來吃好了。」欲星移說道，在雲深不知何處的雪洞裡翻找，「啊，這包沒有過期！」

看他拿著餃子，就要進廚房，北冥封宇連忙說，「讓我來吧！」

「放心啦，煮個水餃而已，你今天受到不小的驚嚇，好好坐著。」欲星移把人按到沙發上，提著那包水餃就上了刑場......不是，進了廚房，裡面鍋碗瓢盆一通亂響，半個小時之後，滿頭大汗的他端了一大盆介於碎肉麵疙瘩和水餃之間的食物出來，附贈醬油一瓶。

「好像煮過頭了，我總覺得沒煮熟，就滾爛了.....」在承認自己的失敗和裝死賣萌之間，欲星移選擇了承認失敗，「要不，我們去外面吃吧？」

這幾天在北冥家吃了那麼多好菜，他實在沒有辦法讓北冥封宇將就著吃這個煮爛的餃子，卻看到北冥封宇笑著搖頭，進廚房拿了兩副碗筷出來擺好，「都特別煮了，還是為了我煮的，不吃掉不是很可惜嗎？」

啊啊，這個溫良恭儉讓的美好品格！欲星移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挺開心的，又有點慚愧，「......之後有機會，你再教我煮飯吧。」

「好是好。」北冥封宇略略遲疑，「可是，你有時間嗎？」

他淺眠，有時會被客廳傳來的手機震動聲驚醒，隨後是有人輕巧拉開陽台拉門，出去談話，即使欲星移這幾日都陪在他們身邊，北冥封宇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忙碌，再說警察本來就不是甚麼輕鬆的工作。

欲星移哽住，埋頭吃起了餃子，咀嚼間發出微弱的哀號，「.....沒有，偶以前都吃外賣，吃外賣長大的！」

被溫暖的家庭美食投餵了幾天，飯後的果菜汁還是北冥封宇採用新鮮蔬果現打的，現在他怎麼還吃的下泡麵、冷凍食品還有外賣？

北冥封宇看著壓在茶几玻璃墊下的照片，一個英偉大叔攬著少年時期的欲星移，站在港邊兩個人咧開嘴，抓著一尾大魚對著鏡頭大笑，「那位是？」

「我的養父，也是一位刑警，他喜歡海釣。」欲星移看了一眼照片，眼底亮起笑意，「那是他第一次帶我出海釣魚，但是他除了魚，其他料理都不太行。」

「你喜歡吃魚嗎？」北冥封宇好奇的問，「甚麼煮法？」

「清蒸紅燒都喜歡！」欲星移說完才發現自己講得太快，覺得有些丟臉，怎麼跟小孩子似的，可是這樣講好像之後就有機會就可以在餐桌上吃到魚料理，所以他補上一句，「乾煎也不錯。」

「喔......」北冥封宇若有所思。

怎麼辦？欲星移覺得自己居然很期待，原來已經習慣被投餵了嗎？這樣不太好吧？

正在猶豫之時，欲星移耳畔響起養父說的殷殷教誨，小魚，人不可以改其志，但是可以被餵食.....當年他覺得這個傢伙說啥鬼話呢，現在想起來真是好有道理！不過大概就是因為有養父不負責任的給他灌輸奇異的心靈老鴨湯，他才沒有變成默蒼離那樣的神經病，也不會像老七老五老大那樣想不開，和聰明到逆天的神精病師兄對著幹。

說到神經病師兄，悲愴交響曲猛然奏了起來，嚇得北冥封宇手一抖，餃子落回碗裡，欲星移想想電話也來的正是時候，歉意的對他笑笑三兩口吃完自己的餃子，才接起了電話，走進了臥室。

「老三，讓我等三十秒才接我電話的人現在都已經......」默蒼離陰森森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來。

「啊，鉅子，喜歡我給你送到偵訊室的禮物嗎？」欲星移輕鬆地打斷他的威脅。

「不喜歡。」默蒼離無情地說，「那種蜥蜴斷尾逃生留下來的棄肢，我毫無興趣，噁心。」

「看來你不是特地來電感謝我的。」他嘆氣。

「你有那種程度的貢獻嗎？老三，不要說些沒有用的廢話了，談正事。」對於師弟的油嘴滑舌默蒼離不為所動，命令道，「明天早上，回到崗位。」

欲星移一愣，「你要讓我銷假？但是......」

「老三，是我一直以來都高估你還是你又變得更蠢了？我以為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默蒼離辛辣的吐出沾著毒汁的句子攻擊他，但是欲星移習慣了，說話還是那樣輕而緩，不疾不徐，「鉅子啊，你知道我在顧慮什麼......」

默蒼離直接掛了電話。

老七不構成威脅，但是卻會造成困擾，帝鬼死了，戮世魔羅上位，這位年輕狡智的極道帝尊只會比帝鬼更棘手，而玄之玄那和身高成反比的野心和令人堪憂的智商就容易在這時成為一個變數，默蒼離不想收拾老七製造的麻煩，或者在對付戮世魔羅時被打亂牌局，他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越快越好。

而他的證人會是個好棋子，不是說默蒼離會枉顧無辜者的性命，雖然在這位鉅子的價值觀裡大概沒有人是無辜的，每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有罪，然北冥封宇的安全肯頂有在他的算計排佈之中，可是事情總是有一定風險，有的時候意外就是會發生，就是默蒼離的智計驚人、算無遺策，壞運氣來時誰都擋不住，欲星移自然私心希望能避開則避開。

壞運氣，哈！

欲星移收起手機，迅速的整理起臥房，剛剛無情葬月傳了一聲簡訊，他們已經快到了。

當天晚上，欲星移貢獻了自己的大尺寸雙人床，轉身就要去睡沙發。

北冥封宇很過意不去，拉住他說，「我可以睡沙發就好，讓觴兒跟你睡，這裡是你家啊。」

欲星移皺眉，「那樣你離大門就太近了，不太好。」

「可是......」北冥封宇看起來真的很介意還要勸欲星移時，北冥觴抱著他的腰揉著眼睛說，「爸爸，觴兒想跟你睡一起。」

「要不我們一起睡吧。」立時，欲星移特別正直的說道，「本來就是雙人床，只不過多個小孩而已，不擠啊，觴兒你就睡我們中間好不好？」

「好.......」北冥觴打了個哈欠，爬上了床。

北冥封宇見狀，為難的對著他悄聲說，「可是觴兒睡相不太好。」

「睡兩個大男人中間總不會掉下床去了吧？」欲星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挑起眉，「還是你會害羞？」

北冥封宇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快去刷牙吧，天晚了。」

欲星移笑著走出臥室，隨即傳來嘩嘩水聲，北冥封宇躺上了床，替兒子拉好棉被，閉上眼睛。

他可以聽到欲星移的腳步聲從浴室裡走出來，去檢查大門有沒有落鎖，窗戶紗網有沒有關好，才回到臥室，動作輕柔的躺上床。

這間房間是有對外窗的，此時戶外的光線正斜斜的照射進房裡，在昏暗中北冥封宇可以看到欲星移翻身過來看他，發現他還睜著眼睛，便小聲地說，「北冥封宇，晚安。」

晚安，欲星移。
北冥觴不是睡相不好而已，而是很不好。

欲星移是被壓醒的，一隻小肉腿蹬上了他的臉，另外一隻腳壓在他的脖子上，他把小鬼的腿挪開一點，發現他海藍的腦袋枕在北冥封宇肚子上，這樣說起來，小朋友根本就是睡在他們兩個身上啊，北冥封宇的被子全被他兒子捲在身下，他微微縮著修長的手腳，看起來有些冷。

欲星移把睡得像是死豬的小鬼拖到自己身上，實際上可以扛起一個成人而面不改色，這點重量欲星移還不會放在心上，然後他往北冥封宇那邊靠近一些，抖開了被子，蓋到了三人身上。

看了一眼窗外渾沌的天色，估計還可以睡上兩個小時，欲星移閉上了眼睛。

鬧鐘響起來的半個小時前，欲星移又驚醒過來，他真的以為自己被鬼壓床了，北冥觴趴在他的胸口上，睡得流口水，而北冥封宇......你們兩個真不愧是父子啊，睡相都很有問題，這是把自己當成床墊的一部份了嗎？北冥封宇的手臂橫過了欲星移的胸口，攬著北冥觴，頭枕在了他肩上，半個身子都壓在他左半身，欲星移可以感覺到左臂血液循環不良所造成的麻癢刺痛，而這對父子倆就把他當成一個大抱枕之類的東西，壓著呼呼大睡。

北冥封宇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吹過他的脖子，讓人有些心猿意馬，欲星移可以聞到自家洗髮精的薄荷味道，而且他只要不小心的一轉頭，嘴唇就會擦過垂落幾縷紫髮的光潔額頭。

可惜再壓下去，他的左臂就要廢了，欲星移遺憾的動了動肩膀，想要挪動一下手臂，這個動作果然擾醒了北冥封宇，平穩的呼息節奏停滯，北冥封宇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欲星移在想不知道這個睡迷糊的傢夥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的枕頭是人肉做的，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指尖啦！

結果北冥封宇只是拍了拍他兒子，隨手拉過被子，給露出小肚子的北冥觴蓋好，在他的枕頭上喬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決定睡到鬧鐘響再起來。

欲星移仰頭看著天花板，用力的大聲咳嗽，同一時間鬧鈴大響，北冥封宇猛然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是銀亮的髮絲與秀氣的耳廓，延續著弧度好看的下頷......

他嚇得整個人彈坐起身，欲星移解救了自己的手臂，把北冥觴從自己的胸膛上推下去，那小鬼翻了一個身，咂咂嘴，雷打不動的睡。

欲星移揉著被壓了半個晚上的手臂，聲音是剛睡醒的沙啞性感，帶著一點點笑意問他，「我這個人睡起來舒服嗎？」

北冥封宇看起來簡直想一頭去撞牆，或者把臉埋進棉被裡，總之不要看著他笑那麼詭異！又不是故意的趴在你身上睡的！還有那是什麼見鬼的問句？

北冥封宇內心萬馬奔騰，乾咳了一聲，試圖鎮定的回應道，「還可以.....你不要笑了！我今晚睡沙發上！」

「你不用糾結這個問題了，北冥封宇。」欲星移收起笑意，看著北冥封宇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微微抿唇，「因為昨天的事件，警方正式將你列入證人保護，今天我會陪你去警局，之後的事情還必須再商量，但是觴兒的情況我和局裡已經說過了，飛淵的哥哥他會負責接送他上下學，無情葬月是特警，他與他的人手可以保護好觴兒的。」

「那麼這幾天是......我不懂。」北冥封宇察覺了欲星移話中的細微線索，證實他確實是個細心而且敏銳的人，「如果你這幾天在休假，你為什麼守我和觴兒身邊？」

「一開始是為了支援凶殺案的調查，後來因為你的情況特殊所以才留下陪你們，這是我的個人行為，我認為我應該這樣做。」欲星移語氣平穩地說道，他盡量不想給北冥封宇太大的壓力，「而昨天，我是一名休假的刑警，在市民受到武裝攻擊時開槍了，所以回去要受武調科調查一陣子，確定我昨天開槍的情況是在合情合理的狀態下，沒有濫用槍械。」

北冥封宇忽然感覺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那是沒有來有的受到恩惠，卻不能償還的惱怒，又或者是隱約的害怕一個人毫無理由對他的好，他弄不清楚，「所以這就是所謂法律？只有在一個倒楣的路人受到攻擊時，才會給予保護？欲星移，我與你毫無關係，你卻因為保護我而受到內部調查，我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人情！」

欲星移站在床沿，無從爭辯，而北冥觴也因為北冥封宇的低吼醒了過來，抱著被子坐了起來，喃喃的說，「爸爸？我起床了，不要生氣......」

北冥封宇平復了呼吸，下了床，「觴兒，你還可以在睡一會兒......我們出去說。」這是對欲星移說的，欲星移分神想到，這個人生氣時，那雙藍眼的眼神像是銳利的能割傷人。

「北冥封宇，你不需要感到有壓力，我說過了，這個只是我的個人行為。」一出臥室，欲星移就連忙對他說道，「而且昨天我也非常高興我自己有做出這樣決定。」

「可是你為了保護我而開槍，進而要接受內部調查。」北冥封宇抬手阻斷欲星移的話，「我知道我說不過你，欲星移，我只是不希望你這樣做了，讓我覺得我擾亂了你的生活，好嗎？」

「我真的不在意。」事實上，他很樂意，「而武調科也只是做他們該做的事情，一切都是按著規則走，沒有任何的問題。」

「就算這件情對你不會造成影響，我也會非常在意，請不要再這樣做了。」北冥封宇抹了一把臉，疲累地說道。

感覺被柔和的推開了......欲星移臉上的神情緊繃了一瞬，似乎有點受傷。

北冥封宇也低下頭，他知道這句話會造成僵局，隨即這個人就會對他保持距離，而那正是他所希望的結果。

「這樣證明我們是會互相為對方著想的朋友，沒什麼不好的啊。」結果不到幾秒，欲星移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說道，「北冥封宇啊，時間久了你就發現接受別人的好意沒有那麼困難。」

啊？不好意思，欲先生，你在說什麼？我們真的杵在同一個頻道上嘛？北冥封宇忽然覺得心好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纏爛打嗎？他為什麼有種被糾纏的錯覺？遇過棘手的女人，但沒遇過這麼棘手的男人。

「總之，北冥封宇，聽我說。」欲星移按住他的肩頭，語氣轉成不容反抗的嚴肅，「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結束，你的生活很快就回到常軌，相信我好嗎？」

「......我知道沒有那麼容易，否則警局不會現在才突然要保護我。」北冥封宇看著那雙好看的茶晶眸子，有些沉溺在其中，失神的說道，「而且，你不會在，對嗎？」

對，因為默蒼離要進行下一步的計畫了，說到底自己也沒有真心去阻止鉅子，他一邊利用這個難得機會去除卻警局的危害，卻又由衷的希望被他親手推上浪頭的北冥封宇能夠平安無事。

「是啊，接下來的保護會有他人接手，也許採取輪班制。」在兩相矛盾的情緒下，欲星移鬆開了抓著北冥封宇肩膀的手，「所以......多注意安全。」

「......這樣也好，我去喊觴兒起床，差不多要準備出門了。」

北冥封宇轉身進了臥房，欲星移嘆了口氣，走進了浴室。

鬼祭貪魔殿中，戮世魔羅今天心情意外的好，雖然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正不停的滲血，而最嚴重的傷口猙獰的裂在胸前，剛消毒過，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進行縫合，但是這依舊不能阻止他用浮誇的語氣來談生意的激情。

「哦~黑瞳很有誠意嘛，好啊好，你可以開個價碼來，我會當面去收貨，這樣夠給你面子了吧？」

幟焰天無語的看著亢奮的修羅帝尊，被妖神將揍成這樣還能這麼有活力的蹦達，果然年輕就是本錢啊，「帝尊，傷口可以縫了。」

戮世魔羅掛上電話，眼神閃閃發亮，略帶稚氣的臉龐讓他看起連殘酷都帶上了一點天真，「煉獄尊，去準備一個用來與黑瞳交易的地點，本帝尊要與吸血鬼交易了~他送來了蜘蛛會喜歡的餌食呢。」

幟焰天點點頭，戴上了乳膠手套，在冰冷的鐵盤上拿起針筒問道，「帝尊，你要麻醉嗎？」

「廢話~現在又沒有小弟在看著，本帝尊裝啥硬漢啊！」戮世魔羅閉上眼睛，安分的靠向椅背，說話的聲音變得很輕，「我也是會痛的啊。」

說是麻醉，在針頭深入肌肉時注射藥劑前，還是會帶來了尖銳的疼痛，戮世魔羅微微的皺起眉，「煉獄尊，那個交易地點須要有完善的撤退路線，另外，這一次可能會有不小的損失，本帝尊的目標除了網中人，還有......貪得無厭的黑瞳啊。」

不過，戮世魔羅相信有人會比他更快動手，玄之玄那個小矮子實在太煩人了，一旦黑瞳被解決，接下來警方的瞄頭就會開始對準修羅國度，也許不會，嗯......

放下針筒，幟焰天拿起了針線，「明白了，帝尊，等手術完再進行排佈可好？我會盡快處理好你的傷口。」

戮世魔羅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麻醉生效後，痛楚會消失，卻依舊可以感覺到異物穿透皮肉緩緩繃緊，那是一種奇怪的觸覺，正在縫合的幟焰天臉上是一種專注的神情，三尊中他會一點外科醫術，這樣的傷口難不倒他。而戮世魔羅知道等等曼邪音就會臭著一張臉，提著剛剛自己吵嚷著要吃的藥燉排骨回來，蕩神滅就守在門外，在幟焰天把他的傷勢處理好前，不會離開。

他閉上眼，決定休息一下。

武調科的調查很煩人，因為坐鎮那裏的是魯家的廢蒼生，據養父說自己剛入警界時，這個看起來渾身肌肉的大叔就已經在武調科裡當頭頭了，現在他還在這裡工作，職業生涯可說是無比漫長，而廢蒼生討厭默蒼離也不是什麼秘密。

欲星移原已為自己會被株連，沒有想到去了一趟，廢蒼生弄清楚事情的始末，變得比平常還要好說話一點，「我為以為你們這票都是黑心爛肝的傢伙，沒想到你多少還是像個警察，只開了一槍就擊落百米外持續行駛中的機車駕駛，一般配置手槍對你來說可惜了不是？」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欲星移謹慎回答，雖然他真的更喜歡穿透力強的手槍，現在他的階級可沒有那種待遇，「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廢蒼生瞥了他一眼，拍上一疊表格，沒得商量的說，「抱歉，這是規矩。」

欲星移痛苦的拿起原子筆，「可是這上面問的東西我剛剛都已經對你講過了啊。」

廢蒼生聳聳肩，把紙張又往前推了幾吋，「哇喔～你可沒有付錢請我幫我你記錄下來。」

哈哈，真是友善的部門外交啊，鉅子。

欲星移咬牙切齒的填起了表格。

在這個冰冷的、無人的休息室裡，北冥封宇安靜的坐在最角落的桌位，緊靠著飲水機與小吧檯，他可以聽到空調在輕微的運作著，而手臂可以感覺到飲水機隱約散發著熱度，好像剛剛有人來狠狠壓榨過一番，現在正重新沸騰著滾水，隆隆作響。

北冥封宇交握著雙手，視線落在左手腕上，那是欲星移離去前硬是給他戴上去的錶，之前都是掛在那個有點自來熟過頭的刑警先生腕上。

「對了，我不在的幾天，就讓他陪著你吧。」欲星移說這句話時還是那副輕鬆悠哉的樣子，這個人總是喜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玩笑話，似乎對一切都胸有成竹，有時候不正經起來，真是特別可惡。

金屬錶解下來套到他手腕上時，還帶著主人些微的體溫，欲星移非常仔細的調整錶帶，如果北冥封宇沒有認錯的話，這是一款價格不斐的品牌錶，湛藍的錶面低調矜貴，是非常適合欲星移的顏色。

北冥封宇反應過來時，就想抽回手腕把錶拆下來還給他，結果居然抽不回來。

「我們一兩天就會見面了，北冥封宇，你好好戴著。」欲星移就這樣抓著他手不放，特別認真的說，「戴著，就當讓我安心，好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北冥封宇堅信自己一定會義正詞嚴的拒絕欲星移這種奇怪的關懷行為，不，自己肯定會用力的踩這個喜歡亂撩人的傢伙一腳，把錶丟到他臉上。

可惜事實是，他北冥封宇，性別男，三十六歲，手腕戴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愛錶，一個人坐在警政大樓冷氣超強的休息室裡，等候著負責證人保護的警探來接他。

北冥封宇單手摀著臉，呈現一種自暴自棄的狀態。

忽然，有人推開了休息室的門，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冰冰的問道，「請問是目擊酒吧爆炸案的北冥先生嗎？」

北冥封宇抬起頭說道，「是，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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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2樓發表於: 2016-08-14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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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欲星移走出武力使用調查科，他低頭摸出自己的平板，螢幕顯示穩定推進的折線圖，分別是心跳、血壓、呼吸、體溫四個項目，一個可以偵測生命體徵的追蹤晶片正向他的平板發射這些訊號，，在確認所有數值都順利從零跳到正常值的上下之後，欲星移耳邊彷彿可以聽見昨晚最後一次的通話。

「老三，自請降職幾年下來，你居然也會把精神花費在這種沒有必要的地方了。」通訊裡傳來冷笑，就像地獄裡的惡鬼，「有時間操那種閒心，你已經準備辭職養老了嗎？」

「自己就當算我欠你一次吧，鉅子。」欲星移平靜說道，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東西全都我自費的。」

「自己都做好決定了，幹嘛還來問我？你是個成年人，難道沒有自主的行為能力嗎？」

默蒼離掛了電話，然而欲星移很清楚如果他沒有上報就自作主張，那麼默蒼離的說法就會變成"你到底知不知道身為一個合格的警察，對上級報告你的突發奇想是基本的素養吧？"鉅子就是那麼任性~

滴、滴、滴、滴，那是北冥封宇的脈搏頻率，其實這塊晶片應該是植入體內才能發揮出該有的精確，但是欲星移沒有那時間，也做不到這種事情。

「一天，最多就一天半。」他對自己低語著。

******************************

趕回自己的樓層，欲星移推開中控室的門時，已經離原訂的集合時間有點距離，而這間有一大面由多個螢幕組成的螢幕牆的中控室裡就坐著幾個熟面孔，俏如來正擺弄著各種儀器，默蒼離此時望著另外一面空白的白板牆面，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對上他的視線時微微一個點頭，眼神一轉，欲星移看到一時沒有認出來的老熟人，多年未見加上畫風突變，讓人覺得挺驚慫的。

「老三~好久不見了。」梳著整齊的圓髻，白襯衫扣到最後一個扣子，窄裙垂過膝上，帶著樸素的黑框眼鏡，凰后坐在之前一直空著的座位上，朝他拋了一個媚眼，隨手勾起垂落朱唇邊的一縷瀏海繞至耳後，看來本質依舊是那個撫媚妖嬈、艷冠天下的女王。

「老五，這是什麼最新的流行嗎？」欲星移很認真的問道，一邊思考最近是不是有甚麼特別的事情，會讓默蒼離放棄記仇，把老五從證物資料室調到這裡來，對付個老七，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手。

「這是文職的制服呀，只是我沒有穿著外套而已。」摸出一瓶艷紅的指甲油，凰后悠閒地塗抹著修剪圓潤的指甲，「不適合我麼？」

「哈哈，挺適合的。」欲星移死板回應，一邊拿出了一個平板交給俏如來，「接上螢幕。」

「好的，三師叔。」俏如來接手平板，很快的，一個螢幕上就亮起了畫面，規律的聲音引起所有人注意，

默蒼離嫌棄的看了一眼，「老三，這個是什麼？」

「生命體徵啊，鉅子。」欲星移很乖的回答，像被老師點名小學生一樣答非所問，然後他皺起眉來，「錦煙霞呢？還沒來......」

「抱歉來遲了！」有人旋風一般的闖進來，並且冷酷對身後的人說，「小傷而已，不用你操心，滾！」

然後就砰的把門甩上，不用猜都知道是哪個可憐人被拒於千里之外，而錦煙霞的那一身狼狽也映入所有人眼中，半身的衣服染著疑似在馬路上被拖行的污痕，裸露的左手小臂上有一大片擦傷。

「你遇上了飛車搶劫？」欲星移試圖找出合理的解釋。

「不，是順路抓了飛車搶劫。」錦煙霞用一句話簡單的帶過了她是如何神乎其技的把人從行駛的摩托車上扭下來，她熟門熟路的打開櫃子找出醫藥箱來，擰開雙氧水就要往傷口上倒時，有人阻住了她，輕柔說道，「雙氧水會留疤呀，你的皮膚這麼好，還是讓我來替你包紮吧。」

那是一隻柔美的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這個陌生的女人美的如同艷放的牡丹，款款一笑，「我是凰后，欲星移的五師妹，請多指教了。」

「我是欲星移的搭檔錦煙霞。」錦煙霞瞇起眼睛，她對好看的人事物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一個男人坑的那麼慘。而且凰后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對一個女人也非常有說服力，她天生膚白，疤痕更是顯眼，「雙氧水會留疤，那該用什麼才好呢？」

凰后小心翼翼的替錦煙霞捲起袖子，拿起了生理食鹽水沾上紗布，開始熟練的沖刷傷口，這種挫傷必需要把髒污和血塊都清理了，才不會有發炎的風險。

坐在椅上的錦煙霞目光移不開艷紅的蔻丹，似乎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你塗這樣，弄壞了不是很可惜。」

既然是欲星移的師妹，那麼就絕不是花瓶，錦煙霞可以從凰后優雅的挪移感覺到武者洗鍊的氣息。

「所以我喜歡用踹的呀。」凰后小腿輕勾，手指拂過腿側，她的裙襬是垂到了膝下，卻在右側開了一條高衩，行動間令人血脈憤張的雪白大腿若隱若現。

錦煙霞看的眼睛發直，「也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一起切磋，順便......」

凰后牽起她的手指端詳，笑著說，「我知道一個牌子的珠光寶藍應該會很適合你~一起去店家裡看看？」

欲星移轉過頭去，他和一步禪空還算有交情，實在不忍心看那百合盛開的美好畫面。

錦煙霞和凰后雖然在說笑，但是一人的槍插在腰帶上，一人的綁在腳踝上，俏如來盯著桌電的頻幕，默蒼離低頭刷著平板。

他們都在等待。

欲星移低頭看了看腕上的長年戴錶的白痕，忍不住握了握拳，他自認為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就連鉅子也不可能萬無一失，他們終究只是凡人。

明明就是不第一次利用他人去執法或者達成目的，但卻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緊張不安，還有一點點的心虛，好吧，不只有一點點心虛......

忽然，螢幕上那幅心電圖後方突然跳出警政大樓的樓層立體圖，一個小紅點開始緩慢的移動，欲星移坐直了身子，默蒼離很平靜的開口，對著待機的警員們發布指令，「一號開始移動往大樓外，在各大出入口待命的機動組，準備跟上。」

然後，默蒼離很冷、很冷的瞪了欲星移一眼，眼神像是剮鱗刀一樣鋒利，硬生生地讓欲星移嚇的差點兒掏槍自保，不再神遊太虛，發呆被捉到，欲星移坐直了身子，視線往心電圖上一瞄，確定依舊是安定的正常數值，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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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封宇與一個面無表情的制服員警走在通往停車場的走廊裡，這讓他感到緊張，一路上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人都像戴上了一個凝固的假面，四周安靜的就像是在演默片一樣。

這讓他有點焦慮，這些人不像欲星移一樣讓他覺得安心，有種直覺告訴他欲星移是可以信賴的、是過去最.....一陣頭疼撕裂剛成形的思緒，北冥封宇似乎聽見缺舟一帆渡覆在耳邊，輕聲吩咐著，不要再想了，徒增三千煩惱......
所以他照辦了。
走過許多看起來像是維修用道，員警推開了一扇沉重的門，燜熱的汽油味撲面而來，他們來到了停車場，一輛箱車就停在門前等待著，窗面上全貼了電鍍隔熱紙，北冥封宇可以看到自己臉上的困惑神情。
欲星移在任何行動上都會徵得他意見，毫無解釋的情況是第一次發生。

他停下腳步，有些猶豫的開口，「請問，我們要去哪裡？」

那員警伸手用力按住了北冥封宇的肩膀，冷淡的說，「計畫有變，警局決定將你轉移到別場所進行保護。」

他抓住的位置十分接近後頸，有著強迫的力道，北冥封宇反射性的隔開警察的手後退一步，藍色眼睛裡流露出了警戒之意。

那員警的臉色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那制式化的語氣，死板無波，「先生，請配合我們行動。」

北冥封宇聽到背對著的箱車後門咖的輕聲猛然的打開，一雙手將扣住他的脖子往車廂內扯，他立刻弓起身子狠狠地往上撞上背後那人的下巴，北冥封宇自己疼的眼冒金星，他相信那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而站在他身前的員警往前壓制住他的反扛動作，被一腳狠狠地踹上胃部。

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子比他們所想的還要會反抗，而且在體格上沒有弱勢，幾乎掙脫了兩個人的壓制，也只是幾乎，讓他掙脫開來的那個偷襲者從背後，將一個銀色的針筒狠狠的扎進了北冥封宇的後背，壓下了活塞，注入了大量的藥劑，比醫療用的麻藥更為迅速的癱瘓了目標的身體。

北冥封宇失去意識前，可以看到將他拖進車廂的那兩個人，臉上都有著宛如情緒凝固的森寒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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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趨緩，心律恢復了平常值，血壓下降的速度和他上升的速度一樣快，而體溫沒有任何的改變，生命體徵的小變化只有短短一兩分鐘，隨後心跳變得更緩，呼吸頻率降低拉長。

「應該是一號察覺了不對勁，被麻醉、擊暈或者任何可以讓人昏迷的手段。」欲星移忽然說道，打破了寂靜，無線電響了幾聲，發出微小的雜音。

聽到他說的話，本來專注於小紅點的凰后分神瞟了一眼，「看起來只是睡著了。」

「北冥封宇的警戒心很重，又對人的意向很敏感，他不會在陌生人的車上睡著的。」欲星移發現用代號並沒有讓他好過一點，所以又改口回來，認真的對所有人分享自己對一號的心理側寫。

凰后從錯愕中回神，同時也回味過來，「老三，你這超乎標準程序的關照，嘖嘖嘖，那是你的誰？」

小紅點移動速度加快，正沿著地下室的坡道駛上地面。

「該我們出發了。」

全然當作沒聽到凰后說的話，欲星移站起身抽出槍枝檢查，錦煙霞比他早結束動作，走到門邊取下了防彈背心拋給欲星移，兩人之間有股自然的默契在。

「老三，別幹蠢事。」默蒼離和欲星移走出門前忽然說道，「等這次任務結束，我要你準備接手一支小隊。」

升官的消息來的太突然，欲星移愣在了門口，被走在他身後的錦煙霞推了出去，一把關上了門。

凰后將下頷撐住，偏著頭看著默蒼離，柔美的問道，「鉅子啊，找我過來，給老三升職，你想做什麼呢？」

默蒼離也沒有回答凰后，他的視線盯在螢幕右下角顯示生命體徵小方框上，琉璃似的瞳裡一片深沉。

北冥封宇醒來時，心底是死寂一般的平靜，沒睜開眼睛也可以感覺到四周是一片無聲的黑暗，空氣有些燜熱，嗅起來像是倉庫或是停車場之類的地方。他就靠在牆角裡，雙手被銬在高過頭部的金屬管狀物上面，牆壁摸起來是波浪狀的金屬板，應該是一個貨櫃。

缺舟的藥到底是有用的，北冥封宇可以感覺對於外界的感知又處於隔著一層透明薄膜的遲鈍上，那種感覺類似心靈上的麻醉，連恐懼都被擋在外頭，他甚至有閒心胡思亂想。

缺舟曾經表示他從來沒有一個患者會像北冥封宇一樣，讓他感覺到挫敗，說不定這人罹患的是心理上的癌症吧，不斷的用藥劑和心理暗示壓制病況，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復發，根本沒完沒了，但是北冥封宇看缺舟還挺開心的，有這麼稀奇的病例。

實在太過安靜了，安靜到北冥封宇可以聽見手腕上石英錶運作的滴答聲，安靜到他似乎就可以聽到某個人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保護好他和孩子的那些話語，可惜終究只是輕飄飄的幾個字而已，北冥封宇早就告誡過自己不可以輕易地去相信他人，越是想要靠近的，越是應該保持距離，這樣子失望起來才不會那麼痛。

沉重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一束光線照進來屋子裡，北冥封宇睜開了眼睛，看著那些被光延長到他腳尖前的影子，為首的綠髮年輕人歪著頭，輕挑的指著北冥封宇說道，「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我驗個貨吧？」

站在他身邊的個頭矮小的看起來應該是個少年又好像不是的娃娃臉咬著牙說，「不會，去把人帶出來！」

那矮子身後站著的幾個面具人立刻行動，將北冥封宇拖出來，他被粗暴的推倒在地上，看看四周應該是廢棄倉庫之類的地方。

「好了，讓我們直奔重點吧。」被稱作帝尊的年輕人坐在幾個木箱子上，一隻哥德風的靴子踩上肩頭，逼迫剛爬起來的北冥封宇跪下，「倒楣鬼，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他拼命地搖頭，心裡卻隱約有猜想，看來自己是被利用了。

所以欲星移才會說這那些讓人困擾的話，知道這點讓北冥封宇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裡卻覺得空落空落的。

「哦~他什麼都不知道呢，這跟你說的不一樣啊黑瞳。」戮世魔羅轉過頭去，一臉認真又嚴肅，但是語氣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玄之玄的聲音變得很尖利，「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老三哪會把他看的那麼緊！」

戮世魔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捏住了北冥封宇的下巴，「聽見了？如果你甚麼都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條子還要這樣保護你？」

他仰起頭，在這個年輕人眼裡看到是滿滿的諷刺，而這是戮世魔羅身後那個猙獰的小矮子看不到的，看到那譏誚的眼神，北冥封宇就知道裝啞巴是沒有用，勉強開口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警察會來找我是因為之前走在路上被店家的氣爆波及了，但是我那個時後在講電話，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的態度鎮定，一句一字很清楚，那是知道毫無生路之後硬是憋出來的勇氣，卻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越是冷靜，感覺越是可疑，在某些人眼裡就像是事先和人套好了台詞似的。

尤其是玄之玄，他最近白吃黑的生意忽然不順了起來，意外頻頻發生，雖然不是沒有懷疑過有人在給他作手腳，但是就是查不到證據，壓力之下他就睜著眼睛找鉅子的碴，最後在錦煙霞身上發現一點端倪，循線查下去才抓到老三這個閒人居然在貼身保護一個路人甲。

轉了幾番思量，玄之玄輕哼一聲，「帝尊，給我一些空間，讓我手底下的人幫他回憶回憶。」

戮世魔羅退了開來，做出請的手勢。

兩個人在玄之玄的示意下熟練地掏出繩索過來，北冥封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們動作，就算繩圈已經套上了他的脖子，也不掙扎不喊叫，神色是一種詭異的木然。

本來沒骨頭似的靠在一旁箱子上的戮世魔羅直身子來，低聲念了句，「有意思。」

曼邪音沒有聽清楚，「帝尊？怎麼了？」

「沒什麼，讓蕩神滅他們備戰。」戮世魔羅揮揮手，又靠回去，「還有，讓幟焰天聯絡律師準備保釋金。」

曼邪音抿了抿花瓣似的唇，忍住滿肚子的問號，俐落的去執行命令了，她不比幟焰天睿智沉著，武勇又略遜蕩神面一籌，總不能連簡單命令都執行不好吧！

北冥封宇的麻木讓兩個行刑人猶豫了，這套動作他們做得熟練，有些人在繩索套上去後就什麼都說，要不那嘴硬的也會有害怕或者藏不住的恐懼，這人那雙藍色眼睛死寂的看著他們，這從沒有見過的反應讓他們有些猶豫，動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頭子。

玄之玄陰沉著臉，「需要我請嗎？」

繩索甩上屋樑，帶起一陣破風的呼嘯，北冥封宇可以感覺到脖子上的繩子猛然收緊了，雙手被銬在身後的情況下，根本無力扯住那收緊的繩圈，他被這用力往後一扯，重心一偏撞上了柱子，窒息感很快成為一股劇痛，順著氣管焚燒進肺臟裡，他的感知也就這樣縮成了一條細線，懸在脖頸，繃成致命的弦。

玄之玄看北冥封宇臉上那股淡漠轉成痛苦扭曲的神色，整個人因為窒息而不停地爭扎，不豫的神色才消去不少，示意手下的人鬆手，讓只剩腳尖沒有離地的北冥封宇一下子摔在地上，又是嗆又是咳的，整個人捲成一團。

「現在，我再問一次。」玄之玄說道，「為什麼欲星移要這樣保護你？」

北冥封宇嗆咳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沙啞著回答，「不……能說，咳咳我不……說。」

在剛剛命懸一線時，北冥封宇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若是說服這些人他什麼都不知道那才真的是要命了，這種時候越是讓他們覺得自己有點價值，越是能支撐一點時間。

但是一個人能撐到甚麼時候呢？

北冥封宇不敢再想，那圈繩子又開始收緊了，這一次收的異常緩慢，可以感覺到綻線的麻繩一點一點的蹭過皮膚，根本還沒有勒上，那窒息感已經如同潮水般朝他席捲而來。

玄之玄尖利的聲音在一旁說著什麼，北冥封宇看著他一開一闔的嘴，忽然很憐憫這個明顯不知死活的人，太可憐了，這樣愚蠢的踏入連自己都能夠在須臾間想明白陷阱之中。

他的眼神落到更後方一點的戮世魔羅身上，那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裡了，正低頭看著手機，感覺到北冥封宇的視線，還撥空給他拋了個小眼神。

北冥封宇忽然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激怒玄之玄，這一次沒有任何緩衝的時間，繩索收得很緊，他也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空間，腳尖離地的那瞬間痛苦更是被無限加成到最大。

北冥封宇甚至有種自己的頸椎不堪負荷即將斷裂的錯覺，他的視線密布著黑點，只要這些點連成一片，恐怕就是撐不住了的時候。

一聲槍響，終結這場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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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前，欲星移與錦煙霞領著本來是由無情葬月率領的特別行動部隊，潛入了這片廣大的廢棄倉庫，這片廢棄倉庫本來在一條很久以前就開出來的主幹道邊上的丘陵中，但是幾年前開了新路，這一條舊幹道就荒廢了下來。

他們在兩公里外停了車，步行接近到倉庫邊上的荒山時就發現四周有許多潛行的痕跡，很新，那些被折斷踩壞的灌木都還在滲出汁液，將這些狀況回報給默蒼離時，那邊靜默了一陣子，「第二波增援已經在路上了，大約十分鐘抵達，他們會正面火力突破，老三你和特殊部隊負責人質與老七，我要活的。」

當然，這句特別叮嚀是指玄之玄。

欲星移一邊聽一邊對錦煙霞打著手勢，讓她把包圍圈撤回來，若是有人先到一步，被他們分散的人撞上了反而打草驚蛇，再說不管先來的是誰，肯定不是警方的人，就怕要先打起來了。玄之玄是蠢，但是那身金蟬退殼的技術可以說是獨霸一方了，只要讓他嗅到不對的苗頭那肯定溜得比耗子還快，在說裡邊還有個戮世魔羅，三尊估計會有兩個人在他身邊，另一個人留守鬼祭貪魔殿，他目前已經鎖定了守在倉庫外的蕩神滅，就不知道修羅國度在建築物內部還有多少手，熱感應望遠鏡要在足夠近的距離才能生效。

欲星移估算過自己手上目前的人力，確實有些吃緊，若只是單獨的人質營救他還有自信，但若是想要吃下黑瞳與修羅國度的首腦，那是遠遠不足的。

不過老七的動作還真的是比他和默蒼離預估的快，簡直是急不可耐的一抓到人就送來交易點，如此飆悍的行徑，簡直連他都被蠢的無法呼吸，欲星移真的不想承認他們是同門師兄弟，不過老七此舉倒是幫自己縮減了許多時間。

欲星移低頭又看一眼北冥封宇生命體徵，之前他醒來時心跳快了許多，很緊張的樣子，隨後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狀態，現在北冥封宇只需要在等個十五分鐘，自己就可以把那個傢伙從這一團混亂裡撈出來了，徹底踹了這窩蛇鼠，所有可能對那對父子造成的威脅都會消弭。

可，就在他的視線轉開平板前，所有的數值都瞬間亮起了紅字，若不是欲星移關掉了音源，估計警鈴就瘋狂地想起來，默蒼離那裡的鈴響甚至直接透過無線電傳來，不過很快就被切掉了。

「鉅子！」看著那高升的血壓與心跳，還有幾乎是一條平線的呼吸，欲星移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地待命，增援在八分鐘後抵達，這是命令！」默蒼離冷冷聲音傳來，「老三，你受過訓練，如果連警察都不懂怎麼保護自己，你還想怎麼去保護別人？」

「但是現在是一般民眾有生命危險……」欲星移還爭辯，卻被錦煙霞拉住，「數據下降了，你冷靜一點，你不是早就知道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嗎？」

拿無辜的百姓當誘餌錦煙霞本來是不贊成的，但是很多時候她的不贊成並沒有甚麼用，不配合行動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默蒼離說的話有道理，她可不希望搭檔一時衝動、等等衝動？這兩個字可以放在欲星移身上嗎？畫風不對啊！

錦煙霞沒有再勸，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一臉糾結的欲星移，這在她眼中可以犧牲別人，必要時無比冷血的男人。

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欲星移握緊拳頭，指甲一點一點嵌進了掌心，但是只要想到北冥封宇可能受到的傷害，自己還是幕後推手，他竟然無法忍受。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欲星移冷靜下來時，北冥封宇的生命體徵再一次飆升到臨危的紅線上，錦煙霞看著欲星移直接把槍上了膛，她嘆了口氣，對所有待機的特警們說，「準備行動，任務是營救人質，以人質安全為第一目標。」那說話的尾音怎麼聽都很是振奮。

「老三，支援…」默蒼離不想接到自己的人被打成篩子的消息，若是在黑道火拼中有員警傷亡，任何一個人死亡都是損失，警局勢必承受多方的壓力，還有那些該死的新聞媒體，老是浪費他的時間。

「只能請他們快一點了！」欲星移硬是打斷默蒼離的話，是，他是和鉅子一樣想把老七送進監獄關到天荒地老，一槍打死實在太便宜他了，但若是拿北冥封宇放在天平一端上的話，他只好對不起鉅子，便宜老七了，他不介意趁亂斃了愚蠢的師弟。

當初自己就不應該答應這個計畫的，要是北冥封宇真的出了好歹，他死一萬次都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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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重新湧入肺部時，北冥封宇視線裡是一片霧茫茫的，整個呼吸道都火辣辣的疼，缺氧讓他頭暈眼花根本爬不起來，只能勉強地感覺到在接連槍響中，有重物倒在他身旁，溫暖的液體濺上了臉頰，熟悉的鐵鏽煙硝味道四散，四周亂哄哄的一片，槍聲開始密集了起來，這種時候，趴在地上裝屍體似乎是個好主意，北冥封宇倒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可以看到眼前屍體的血液往自己流過來，表面張力讓液體前端染著好些灰塵，在傾斜旋轉的視野裡看過去是無盡的海。

有人在血海吞噬他以前將人拉了起來，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在這兵荒馬亂中解了手銬，北冥封宇只覺得暈眩一陣又一陣的，那人查覺到這點，立刻把北冥封宇一隻手繞上自己的肩頭，單手攬著他的腰，半抱半扛的護著他衝出火線外，在一根水泥梁柱後面才把人放下來。

北冥封宇眼神聚焦時，發現自己靠在很熟悉的胸膛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焦急打量他，問道，「北冥封宇！你現在沒事了！告訴我有沒有受傷！」

北冥封宇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抓著欲星移的防彈背心搖頭。

欲星移的眼神停留在那圈黑青紅腫的勒痕上，攬著人的手又緊上幾分，「能站起來嗎？我現在會帶你跑出去，外面有我們的人，他們會把你送去醫院，所以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重心放低，跟著我跑，明白嗎？」

北冥封宇堅定的點點頭。

欲星移扶著他，一邊探出頭去打量情況，錦煙霞接到他的手勢槍口一轉，給他打了掩護，「就是現在！」

他們的目標是剛剛欲星移的隊伍作為突破口的一個小門，欲星移一邊留心著戰況一邊帶著北冥封宇往外撤離，外面有他的人佈下的防禦陣型以及幾輛隨時待命的車輛，為了防止流彈誤傷，欲星移守著後方比北冥封宇晚半步才踏出了門，

轟！

所以當一輛著火的警車在劇烈的爆炸或者撞擊下往他們衝撞過來時，他只來得把北冥封宇往一旁的樹叢裡推過去，接著成噸的鋼鐵就攔腰撞上了他。

欲星移被衝力撞得滾到引擎蓋上，這是反射作用所造成的結果，滾上去總比被輾過去好。

欲星移正這樣安慰自己時，就感覺手臂傳來劇痛，如果真要說，他會堅持那截突出皮肉斷口潔白的骨頭只是幻覺。

真是糟糕的情況。

聽著那猖狂的笑聲，欲星移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網中人和剛衝出來的戮世魔羅槓上了，那隻臭蜘蛛不知道等了多久，目標是戮世魔羅，拿著火箭筒轟警車肯定只是順便而已的啦~

所以默蒼離要他等到支援來再進去，所以他們需要強大的火力支援才能後撤，但他等不下去，結果就是開放性骨折。

看著朝自己撲過來，一臉慌張的北冥封宇，欲星移似乎懂了些甚麼，想明白了這些日子自己的古怪行徑。

讓北冥封宇把他拉扯到警車後方躲著，紅著那雙好看的眼睛端詳他的傷勢時，欲星移心想，同時也喃喃的說道，「……幸好你平安無事。」

「對不起。」北冥封宇看著皺眉強忍痛苦的欲星移，怔住了，一時間心中千迴百轉。

上天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走神，有人同樣闖出了那扇小門，正好可以看見靠在警車邊，一手扭曲成奇怪角度的欲星移。

「老三！你和鉅子的好算計！」尖利的聲音充滿扭曲的恨意，來者不善，欲星移撐起身子，將北冥封宇擋在身後，他的槍剛剛被車撞掉了，顯然玄之玄不打算給他時間找一下，九算之間真是太沒有同門愛了。

玄之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淋漓的幾乎把他的腮幫子剖開，動手的人顯然鐵了心要把這個矮子的臉皮剝下來。

玄之玄抬手，將槍口對準欲星移，十米內，打偏的可能性是零，「我要你死…！！！」

碰、碰！

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時，那聲音是震耳欲聾的。

玄之玄倒下時，背上插著一柄飛刀，小門裡衝出來的錦煙霞睜大美眸，一臉震驚瞪著欲星移，而欲星移僵硬的轉過頭，看到北冥封宇穩穩的托著自己被撞掉的槍，神情冷肅。

(錦煙霞表示沃槽好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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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23樓發表於: 2016-08-14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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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卧槽王最后好帅！一直温和的小绵羊突然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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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4樓發表於: 2016-08-18 1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眼前的危機解除，錦煙霞正想往他們走過來，卻被欲星移示意別動，他離得比她近多了，可以看到北冥封宇的手緊緊握著槍，食指僵硬的虛扣著板機，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根根浮起，呼吸又急又快，欲星移很懷疑他現在的狀況能不能分清敵我。

「北冥封宇，槍給我。」他柔著聲音說道，北冥封宇恍若未聞。

欲星移又說了一次，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輕輕的按住他的手腕，在已經染灰的袖子上又添加一道血手印，剛剛欲星移一直給自己按傷口止血來著，那些紅色讓北冥封宇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他可以感覺到按在手腕上的那隻手正輕微顫抖，欲星移……還有這些血，北冥封宇手一鬆，槍落到了地上前被欲星移一手撈起來收回槍套裡。

錦煙霞鬆了一口氣，看著欲星移把槍拿回來跟看他拆個未爆彈似的讓人緊張，欲星移背對著北冥封宇沒有看到，但是她看見了，那沒有任何猶豫的兩槍，將屍體踢到正面朝上，眉心一槍，胸口一槍，正冉冉冒血，錦煙霞心裡浮現怪異的錯覺，她無法說服自己不要心存懷疑，不要去過多聯想，北冥封宇不是警察不是軍人也不是罪犯，他為什麼會用這般精準致命的槍法？

能這樣精準致命只是距離太近的巧合嗎？那個一臉驚慌失措的男人根本沒有辦法和剛剛的冷血槍手連結起來啊啊啊啊！

隆隆隆的直升機從頭頂呼嘯而過，打斷了錦煙霞的糾結與欲星移的緊繃，欲星移只覺得渾身一軟，他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慘烈手臂，看了看地上老七的屍體，再想想默蒼離等會兒的臉色，就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啊啊！好想昏過去逃避現實……等等自己是真的在頭暈啊，欲星移看一眼北冥封宇脫下來給他止血的淺色薄外套，垂落的下緣已經被液體浸透了，深色的一滴一滴的在地上積成一攤小水漥。

「沒事了，你在這邊等等。」欲星移這樣對著北冥封宇說道，然後往幾步的錦煙霞走過去，把下巴擱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接著就是整個人都貼上去了，嚇得錦煙霞差點給人一個過肩摔。

「欲星移？」錦煙霞驚疑不定的問，抓住了似乎搖搖欲墜的搭檔，很牢靠的支撐住他。

「扶我一把……」欲星移幾乎聽不見自己微弱的聲音了。

在昏過去前，他可以聽到錦煙霞朝著無線電低吼，「有員警倒下，請求救護支援！重複一遍，請求救護支援，有員警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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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性骨折，多處撕裂傷，外加理所當然的失血過多，默蒼離在警局接到消息時給這次大規模掃黑的任務收尾時，他那個成是不足敗事有餘的師弟已經被送醫急救，不過他相信老三會沒事的。

違抗命令還把自己搞成重傷，真的想去市中心指揮交通了嗎？

從落地窗往下俯視，他看到一輛一輛的車押送著這場火拚中被逮捕的犯罪人士，有些會被組織捨棄掉，有些會仗著律法的漏洞逃脫，所以他偏好於和這些人達成認罪協議，避開庭審和任何可能讓他們逃脫制裁的機會，他手下的拚死拚活逮回來的人，有時候在陪審團輕飄飄的一句宣判下，就有可能因為證據不足或者種種理由被無罪開釋，或者陷入漫長的審判，那是一個反覆折磨所有人的痛苦過程。

時鐘整點的滴滴提示音響起，默蒼離皺起眉頭，從口袋中掏出藥瓶倒出兩粒藥丸服下，然後他搖搖藥瓶，傳出的藥粒碰撞聲聽起來所剩無幾了。

......鉅子啊，找我回來，又給老三升職，你想做什麼呢？

這次真的沒什麼陰謀算計，總是有人必須接手這個位置。

俏如來還太年輕，他本來是屬意老三，但是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之後，現在對欲星移必須多一些考量了，本來一無所有的人，忽然有了牽掛，自然會格外的珍惜。

五點下班時間到，默蒼離收起藥瓶，取下外套，對於史精忠發來的後續發展詢問，直接發了『自己看著辦』，要是出了問題就自己去回收站，人道毀滅吧。

在他身後，被甩上的辦公室的電子門在闔起瞬間上鎖。

來到動線設計上無比錯縱複雜的]警察醫院，並沒打算先去急診探望火拼傷員與估計還在手術中的白痴師弟，默蒼離靠著高操的記憶力走到地下二樓的大型藥庫中，任何門禁只要手機一刷便暢行無阻，正埋首在藥物紀錄的鴆罌粟抬起頭來，就看到默蒼離將一份體檢報告摔到他桌上。

「開藥吧。」

「能找到這個地方來，你也真是有心了。」拿起那幾頁薄紙細細研讀，鴆罌粟銳利的眼神投向他，垂落的兩縷瀏海隨動作輕晃，「但是在下只是一名藥師，沒有醫師執照，隨便開藥給你我會吃上官司的。」

「不會列案，沒有紀錄，甚至你想修改藥方都請隨意。」反正他沒有打算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病況。

「嗯，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鴆罌粟放下手中的體檢報告，遺憾非常的嘆了口氣，「首先，你的問題是，吃藥不能解決問題，這是絕症。」

默蒼離臉上沒有興起一絲波瀾，「用藥物沒有辦法徹底根治，那能夠抑制吧？」

「可以，但是這好比你是一個機器人，內部核心零件已經開始老化損壞了，不是上油保養就會好好運作的程度。」摸出聽診器，鴆罌粟示意默蒼離將外套脫去，開始細細聽著他的心音，「你如果想要靠吃藥來治療的話，你最好換個壓力比較低的工作，或者乾脆的退休，降低病灶爆發的風險，好多活個幾年享受人生。」

「有在考慮，但是事情總是按部就班地來。」默蒼離打開手機，開始低頭回復爆滿的訊息，他不過下線了半個小時，那棟愚蠢的警政大樓就沒有辦法運作了嗎？

啊啊！BOSS上線了！請告訴我們該怎麼辦QAQ？

你們單位辦公室幾樓？

嗯？十八樓啊。

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就跳下去別浪費國家糧食了，廢物。

墨家鉅子就算不開口說話，依舊可以惡毒的要命。

「我給你的處方籤裡有一種強效的血液稀釋劑，有鑑於你現在的職位，我必須良心警告你千萬不要中槍，就是被割破手指也記得要去急診。」鴆罌粟在紙上寫上外文潦草的藥名，思考了半晌，才建議道，「其實，你可以考慮動一次大手術，有很高的可能會痊癒，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名萬濟醫會的會員，有品牌有保證，他精通胸腔外科。」

「不用了，多謝你的藥方。」

「記得我的規矩。」他的私人診所可不是免費的。

默蒼離拿起處方籤，直接走人。

拿起一張泛黃的名片，那是鴆罌粟剛從公會聯絡簿裡翻出來，一個很久沒有聯絡的老同學的名片，他摩娑了一下紙卡，又扔回抽屜中，在闔上前依稀可以看到『冥醫』兩個字消失在黑暗中。

**********************************

默蒼離踱到急診其中一個手術室前時，手術中的紅燈還亮著，錦煙霞估計已經離開了，只有剩下一個人縮在等候的椅子上，身邊放著一些食物，但是除了水，他一樣都沒有動過。

聽到腳步聲，那人看了過來，藍眸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手指無意識地摸過上脖子那圈紗布。

「北冥先生，我是刑事課課長默蒼離，欲星移的直屬上司。」掀開外套露出別在外套上的警徽，默蒼離說道，「可以換個地方談談嗎？」

那男人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於是他摸出手機打字，然後將螢幕轉向默蒼離。

很抱歉，我現在不敢相信你，如果真的要離開，可以找我認識的警察陪同嗎？畢竟，警方好不像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值得信賴，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在醫院裡了。

默蒼離讀著那幾行字，「那麼就在這裡談，可行？」

北冥封宇看了看手術室緊閉的大門，輕輕點頭，等候他的下文。

「我是來代表警局向你致歉......謝謝。」默蒼離剛在冷硬的塑膠長椅上坐下，一瓶剛扭開的礦泉水就遞到眼前，他只好接過禮貌性地喝了一口，然後北冥封宇又飛快的打了回覆給他，手機螢幕的冷光照映下勾勒出冷硬的臉部線條。

我不需要你們道歉，我現在比較想要知道我和我的孩子是不是脫離威脅了？

默蒼離看向北冥封宇眼多了一絲審視，就這個人所有的資料上來做人格測寫，似乎還不夠精準，也遠比欲星移報告上的形容來得強勢犀利，老三這兩個禮拜是在幹什麼吃的？眼睛被蜆仔肉糊到嗎？(這是閩南語中的俗語，意旨：瞎眼了嗎？)

默蒼離精簡的說道，「是，你們已經安全了，也多虧北冥先生的協助，讓我們順利將局中不法勾結的人都肅清出去。」

然後，他看到北冥封宇眼裡閃過一絲隱怒，和平靜的海面忽然被水面之下的生物掀起一陣浪花一樣，他的手纂緊了機子，在心裡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又開始打字。

所以，從一開始計畫就預定好了是嗎？

「是，我們一直都在準備，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剛好北冥先生的狀況條件都合適。」默蒼離坦白的說，直接了當對北冥封宇展示警方的黑心程度，估計如果欲星移在現場都要給他跪下了，「就結果論而言，這場大規模的掃黑行動，確實解決了針對你的潛在威脅，欲星移當初才會答應讓受他保護的證人加入這個計畫。」

總而言之，所有人在把他畫進陰謀圈圈時，都忘記徵求他的同意了。

北冥封宇關上手機螢幕，轉過頭去，那些慘白的燈光在他的側臉上拉出沉莫的陰影。

默蒼離低頭看了看時間，心想也該差不多了，自己的行程上時間一直都抓得很準確。

手術中的燈光黯淡了下去。

電動門打開，帶出一股冷風，手術袍上還沾著丁點血跡的醫生迎向已經站起來的兩位男士，「手術順利，請問兩位是傷患欲星移的家屬嗎？」

「上司。」默蒼離沉穩地說。

「除了左手的開放性骨折，他的胸骨也有挫傷，多撕裂傷，大量失血，最多需要臥床觀察一個月，之後需要接受復健。」醫生摸出筆，在病歷版上刷刷的寫著，「總之，只要好好照護，他會痊癒的。」

護士推著病床出來，細細高高的點滴架上有掛著沉重的血袋與輸液，欲星移蒼白的躺在病床昏迷著，手臂打石膏固定，醫生將簽好的病例掛上病床的掛勾，「傷患要現在加護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等他清醒之後我們會開放探視時間，請。」

病床轉動車輪，咕嚕嚕的走了。

默蒼離跟著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北冥封宇還在站原地，於是他也停下腳步。

「欲星移給我對於你的評估上說，你有精神障礙，情緒有時候很不穩定，心靈脆弱的無法承受過度的環境壓力，否則極易崩潰。所以他違抗我原地待命的命令，在支援沒有到達定位時就擅自出動。」

默蒼離直視著北冥封宇，他的眼神堅定冷硬，銳利的似乎可以悉透人心，「但是在今天跟你談話與觀察後，我個人認為......」

「爸爸！」高亢的孩童嗓音打亂了默蒼離，北冥觴哭著往奔進北冥封宇的懷抱裡，後方轉角站著無情葬月與飛淵。

將北冥觴抱起，北冥封宇蹭了蹭兒子小臉，北冥觴輕輕抱住父親的脖子，給他吹氣，「不痛不痛哦，呼呼，痛痛都飛走了。」

北冥封宇抱緊了兒子，臉上露出了極致脆弱的安心表情。

他還記得，一個柔和嗓音緩緩地在床邊為他述說著晚安故事，書中的主角靠著自己的努力，獲得精彩的人生與摯友。找到了一生所愛，身為卑賤的孤雛卻沒有被踐踏而死，這個故事再美好不過了。

故事到了尾聲，那人闔起書便要離去，已經睏倦不已的他卻緊緊拉著那人的衣襬，不希望一天就這樣結束。

那人便俯下身，撩開他的額髮，落下一個晚安吻。

小魚，好好睡，才能快快長大。

他一時沉浸在專屬的寵溺待遇中，翩翩衣襬便從手中滑落，等回神想要再去抓，就什麼都沒有了。

欲星移清醒時意識還十分混沌，可以感覺到應該是醫療人員在他身上檢查來檢查去的，用刺眼的光照著他的瞳孔，然後光消失，留下白花花的一片。他用力地眨掉殘像，進入視線的就是比筆型手電筒更惱人的存在，欲星移可以聽自己在心裡哀號出聲，選在他剛清醒的脆弱時後來審問，真不愧是鉅子啊趁人之危的時機挑到如此之好，莫怪百戰不殆。

默蒼離不發一語，緩緩的從口袋中掏出紅色的嶄新麥克筆，在他的石膏上寫血淋淋的『白癡』兩個字，欲星移立時大受打擊，委屈喊道，「......師兄。」

「老七死了，怎麼回事？」默蒼離指尖轉動著麥克筆，開門就見山。

「我殺的，那種時候，誰快，誰活。」欲星移立刻說道，回想到那時情景，玄之玄臉上扭曲的恨意依舊歷歷在目，「他從沒有當我們是兄弟，就和老大一樣。」

「都幾歲了還拘泥著這種扮家家，幼稚。」默蒼離嫌棄地看他一眼，哼道，然後在白癡前面補上『大』字，修正對三師弟的評價，居然想不開和他玩這種無用的感情遊戲，就是個大白癡。

欲星移絲毫不以為意，老大那個老頭子不算的話，他和鐵鏽囚衣、默蒼離都是在最青春年華的少年時期進入墨家的，(如果鉅子有青春年華這種東西的話)，之後老四老五再來，就已經有段時候了，也有段距離了。

欲星移認為默蒼離多少有身為師兄要照顧提攜師弟們的自覺，但是他的落點實在是太高了，那嘴也實在太賤太賤了，有時候極容易讓人誤會他的好意，而默蒼離本身對人就像是一面鏡子，投射著他人對己身的情緒，惡意反射惡意，善意反射善意，在不夠清楚此人的情況下，就容易得到『虛偽』的評價。

「等我傷好了之後，一起找老二喝一杯吧？」欲星移斗膽對向來不苟言笑的師兄建議道，有鋸子舌當下酒菜耶，這樣喝酒肯定特別刺激。

默蒼離閉了閉眼睛，那瞬間，欲星移居然在這個萬能的師兄臉上捕捉到一絲疲累的錯覺，然後他聽到默蒼離輕聲說道，「再說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欲星移睜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默蒼離走向門口，正要開門時，就被由外向內的門板搧飛，摀著鼻字蹲在地上，鉅子可悲的天運從來不在出入平安這種小事上保佑他。

「欲星移，你終於醒了，居然失血過多暈倒，也真是太沒用了，想當年修羅國度火拼時老娘......我血流了整條街都沒事。」錦煙霞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銀色長髮束成馬尾在腦後甩動，秀氣的容顏完全看不出來就是個人間凶器、暴力分子，「唉，鉅子，你蹲在地上幹嘛？」

看到默蒼離的肩膀正微微顫抖，欲星移嘆了一口氣，為搭檔收拾殘局，「請原諒她的無心之過，鉅子。」別跟一根筋的女人計較了吧？

「嗯嗯？」錦煙霞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甚麼好事，轉身朝門外探出身子去招呼道，「.......站在外頭幹什麼呢？欲星移已經醒了啊，進來看看吧。」

北冥封宇牽著小兒子走進來，步伐猶豫，俊顏略帶清愁，如果要錦煙霞說的話，真像接到通知匆忙前來探視的警察家眷。

為了看清走進來的人，欲星移坐直身子，想讓自己看有精神一些。

北冥封宇對默蒼離點頭致意，讓欲星移心裡咯噔一下，什麼時候他們倆個見過面了？

看向北冥封宇，那雙藍眸卻閃爍的轉移視線，欲星移心裡頓時沉了沉，詢問的目光投向已經筆挺站直的鉅子，默蒼離朝他聳肩，在忘記徵求同意就把人畫進陰謀圈圈裡，總是要有點表示的嘛！

你和他說了什麼？欲星移用驚恐的眼神質問師兄。

什麼都說了，毫無保留的。默蒼離沉穩的眨眼回應。

默、蒼、離啊，我看錯你了！剛剛略帶兄弟義氣的美好氛圍在欲星移哀怨的怒目下碎成一片片。

就在兩個陰謀家眉來眼去之間，北冥封宇已經打好了字，手機螢幕轉給欲星移看，短得讓他覺得自己真是做人失敗。

你沒事就好，多多保重。

然後北冥封宇將手機收回去，抱起北冥觴，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等一下。」欲星移下意識地伸出手，卻牽動到傷處，疼的齜牙咧嘴。

聽到動靜，北冥封宇頓了頓，眼裡是一閃而逝的擔憂，但是他最後還是開門出去了，留給欲星移一個決絕的背影。

啊啊！果然真的被討厭了......欲星移要死不活的倒回床上。

錦煙霞戳了戳他，很盡職的落井下石，「反正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了不是嘛？」

「其實，事情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默蒼離忽然語驚四座，欲星移乾巴巴的望了罪魁禍首一眼，不太想相信他，就在這時，默蒼離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在場都是耳聰目明的人，在安靜的病房中來電那方的大嗓門不用擴音就很是清晰，從遠洋傳來的關心之意也沒有被距離削去半分。

「蒼離啊！我在網路看到你們那邊警方與黑幫大火拚，你有沒有事啊？」

「沒事，我不出外勤的，杏花。」默蒼離說句話時，聽起來特別安分老實，然而只有遠在國外的情人才會不知內情的相信他的鬼話，「嗯，沒事你別擔心，我有好好吃飯......好，越洋電話很貴，嗯再見。」

錦煙霞咂舌了一聲，她還真不知道鉅子是這種人，該死的炫耀鬼。

默蒼離掛了電話，居高臨下的俯視欲星移，露出人生勝利組的得意嘴臉。

欲星移認真的朝驕矜的鉅子單掌拜了拜，拜託師兄大人，請指導我人生的方向。

「首先，善用你現在的情勢，轉劣勢為優勢。」默蒼離豎起食指，挑了欲星移顴骨上的瘀青，用力地戳了戳，「再來，知己知彼，這兩個星期你對他的了解......」他危險的挑起眉毛，某人好話向來不超過三句，欲星移立刻說，「剩下的我自己會思考，多謝鉅子。」

默蒼離滿意的點頭，走向門口時，他回過身來補充，「老三，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記住你的優點。」

......

.............

「他是在給你意見還是只是單純想要羞辱你？」錦煙霞看不懂墨家人的同門情誼。

「都有吧。」欲星移低頭沉思著，早就習慣了。

北冥封宇回到家之後，無聲的催促北冥觴去洗澡後，從冰箱裡拿出日前包好的蒸餃上鍋子裡去蒸著，然後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決定等等吃飽飯之後就來洗衣服，正倒了一杯百分百純鮮濃的豆漿壓壓驚時，他手機忽然傳來很陌生的鈴聲，點開螢幕鎖定一看，居然是他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通訊App彈出了一則訊息。

你回到家了嗎？by做魚成功

什麼時候加進來的，那個混蛋！北冥封宇震驚了，緊接著手機又叮呤一聲，跳出下一句。

回家了跟我說一聲，讓我放心。by做魚成功

被放心兩個字給提醒了，北冥封宇觸電似的看向左手腕。

那隻手錶忘記他忘記還給欲星移了，而且在之前的驚魂歷險中，錶面不知道甚麼時候被撞出一到裂痕，真是太糟糕了！

所以你到底到家沒有？by做魚成功

不要以讀不回嘛~by做魚成功

看對方似乎不亦樂乎的發著簡訊，北冥封宇按著有點發疼的腦袋，所以以讀不回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時，忽然又有另外一個通訊人給他傳了訊息。

欲星移要我跟你說，以讀不回就是他那邊看得到你是否看見了他的訊息。by白蛟

北冥先生，我是錦煙霞：)。by白蛟。

他傷口很痛，想要轉移注意力，可以請你包容一下嗎？(我心好累)by白蛟

傷口很痛，是麻藥退了嗎？北冥封宇憂慮的皺起眉頭，不由自主的就發了『到家了』出去，欲星移回復得很快。

那就好，吃飯了沒？by做魚成功

還沒，你呢？

北冥封宇及時打住，整個人都覺得很不自在了起來，他們兩個才不是這種可以閒話家常的關係吧！於是，他刪去剛剛的訊息，重新打上，還拍了一張手錶的照片給欲星移傳去。

你的手錶撞壞了，沒保管好，對不起。

那沒什麼，人沒事比較重要，你直接還我就好了。by做魚成功

我會送修，好了再還你。

北冥封宇認真的回復道。

錶能修好，那你能原諒我嗎？by做魚成功

我沒生氣。

欲星移沒有明說，北冥封宇也知道他指哪件事，居然連修手錶都能扯過來這件事情上面，這個人還真不要臉。

你有。by做魚成功

我沒有。

你有，你肯定生氣了。by做魚成功

我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生我的氣？by做魚成功

有完沒有啊啊啊？就說沒有生氣啊！

北冥封宇也不知道自己在跟這人隔著手機較勁什麼，陷入沉沉的思考，今日早上那種驚慌無助還停留在他的身體中，隨著呼吸而灼熱疼痛的頸部傷處也不時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遭遇......

我很生氣，也很難過。

這句話一發出去，欲星移那邊好一陣毫無動靜，估計被打擊得很嚴重，北冥封宇心裡湧起一點點罪惡感，想了想，他打了一個"但是......"發出去，立刻得到回復，大概就是泥淖裡垂死的魚被人澆了一瓢子甘霖。

但是什麼？by做魚成功

北冥封宇又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打好的回覆似乎不太妥當，而且有點令人難為情，正想要刪除重打時，北冥觴忽然在浴室喚裡他一聲，就是這命運般的一聲呼喚，讓他的手指誤按傳送鍵了。

眼睜睜的看著字體跳進對話框裡，根本來不及刪除，就跳出可惡的已讀字樣，北冥封宇頓時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滾到鐵軌上的橘子，皮都都剝好，卻撿不回來了一般的覆水難收。

北冥觴從浴室的門裡探出小腦袋來，對著正用力捶打沙發抱枕洩憤的父親喊道，「爸，我忘記拿內褲了，幫我拿一下！」

北冥封宇根本不敢看欲星移有沒有回覆，他直接把手機關機，然後就去給寶貝兒子拿內褲了。

反正他人生中需要逃避的事情很多，不差這一件。

********************************************

「你幹嘛啊？笑得那麼噁心。」錦煙霞去個廁所回來，就看到欲星移對著自己手機發癡，得瑟的就像是快乾死的魚被善心人士扔回了大海裡放生。

「沒什麼。」欲星移又看了一眼手機，壓不下嘴角的笑意，見錦煙霞湊過來要看就立刻切了螢幕，「錦煙霞，非禮勿視啊非禮勿視！」

錦煙霞往他沒傷的肩上捶了一記鐵拳，做了個鬼臉，「小氣鬼，和你師兄一個討人厭的德性。」

欲星移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臉上做出"就是不給你看~怎麼樣~"的表情，然後又挨了一下。

到了深夜，錦煙霞已經回去休息了，而欲星移卻因為止痛藥藥效消退而難以入眠時，他才又摸出手機來。

我真的沒有生氣，早在你來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你了。by北冥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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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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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16-08-20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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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當教授在師相的石膏寫上"白癡"

我笑到爬不起來~幹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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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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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16-08-20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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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太閃了啊啊啊啊！教授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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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7樓發表於: 2016-08-2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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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養傷是很折騰人的事情，頭幾天又要特別小心，就只能在床上乾躺著，折了的那隻手臂捆著，不但疼，而且還疼的發癢，整個人更是閒得發慌。

生活中缺了一隻手，欲星移做什麼都非常不便，手術完第二天早上，他自個下床噓噓還被衝進來阻止他亂動的護士差點給看個精光。

躺床三天後，一切基本上塵埃落定，空出時間的錦煙霞帶著麻辣燙來探望他，坐在他邊上，一口一口吃給他看，一張小嘴吃的紅豔豔的。他有傷不能吃辣，錦煙霞就偏偏來饞他，有這種夥伴至此，現在去向鉅子申請換搭檔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他單手把玩著手機，然後將醫院的健康餐照片發給回復只回復單辭的疑似害羞過度的某人，哭訴著好難吃、難吃死了、又不能吃外賣，末了在句尾還打上QAQ的符號。

錦煙霞夾著一顆小魚丸扔進嘴裡，看了一眼就直搖頭，「說真的，你能不能要點臉了，當他是你娘呢。」不過這些個年頭，這麼有母性的男人也不多見了。

「你不懂。」欲星移撐著臉頰，幽幽地對窗外明媚的春光嘆息，「這要是一下子不纏著，很快他又躲回自己的窠臼裡，跟寄居蟹似的。」

錦煙霞撫了撫鬢髮，「你喜歡他是不是？」

「是。」欲星移的坦然承認，讓錦煙霞瞪大美眸，她震驚的表情，就天上下刀子雨也差不多了。

欲星移看她一眼，覺得自己被嘲諷了，「怎麼了，我以為你從來不介意性別問題？」

「當然不是介意那個，要不當我出怎麼會看上比我還要像女人的男人。」錦煙霞咬唇，最還是不客氣的實話實說，「欲星移，你是一個很"獨"的人。」

「狠毒？」欲星移挑眉，「我真不知道我在你心裡評價這麼低。」

「是獨來獨往的獨啦！」錦煙霞惱怒說道，把他的床鋪拍的砰砰響，「你這人戒心超級重的，認識不到兩個星期的人你怎麼可能會說喜歡就喜歡，除非......啊，你又在跟我鬼扯了對不對？說，你對那個傢伙有甚麼企圖。」

欲星移看她一臉恍然大悟，忍住摀臉的衝動，說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在錦煙霞眼裡，評價那麼，低。

「嗯，確實有企圖。」欲星移嘆了口氣，褐眸清亮又認真望著她，「我想要他在身邊，不能忍受他受到傷害，這樣算不算？」

「我不懂，你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說栽就栽了？」錦煙霞聽欲星移語氣還是那樣悠悠哉哉，卻透著一股認命的勁兒，她居然有點想笑，但是想到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就不敢笑了。

欲星移偏過頭看著被子上的印花，散髮下的耳尖微微發紅，他很感慨的說，「也許我是瘋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會讓你產生這樣的感覺。」

「你肯定是失心瘋了，我懂。」煙霞嚴肅的贊同，「但是，這些感覺肯定是你一時的錯覺，快點清醒吧，恢復我認識的那個深謀遠慮的欲星移！」

「你對一步禪空也是一時錯覺？所以才會老躲著他？或者跟別人出去約會來氣他？」欲星移就等著她往坑裡跳呢，正好轉移話題，外加報復。

錦煙霞整張臉都紅了，惱羞至極跳起來吼道，「欲星移！你！我才沒有喜歡那個騙子了！早就不喜歡了！」

「得了吧，妳也就只能騙騙自己了。」同出墨家，欲星移雖然不向默蒼離那般講話欠抽，但是撩起人也很有一手，「那我建議你和他徹底說清楚，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你是怎麼想的，繼續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錦煙霞抬起眸，看著既像老師又似兄長的搭檔，對自己藕斷絲連的感情既惱怒又無可奈何，「我很忙，沒有時間和他說這些有的沒的，真的沒有。」

看來是難以啟齒吧，欲星移沉思了半晌，「要不，我們現在來練習一下。」

「嗯？」錦煙霞沒有聽明白。

「來~跟著我這樣說。」欲星移循循善誘著，捏著嗓子學她的語調，「一步禪空，你去死吧，老娘要跟你分手。這樣對鏡子多說幾次，然後下一次出口就不會難了。」

「啊，你去死一死吧！」錦煙霞眼神死去的重複，然後忍俊不禁的笑了，「真是混帳，你和鉅子明明真的都超護短的，卻還總要裝出一副公正凜然的樣子。」

「唉，有這麼明顯嗎？居然被發現了。」欲星移眼神柔和地看著她，嘴裡說著讓人不安的慰言，「總之，你想清楚了就好，要是那個傢伙抱著木魚在我們辦公室門口唱著悲傷的情歌，不用你出手，鉅子就會先做了他。」

錦煙霞想起之前送到辦公室的一大束白桔梗時默蒼離臉上的冷笑，真的找不出反駁欲星移的論述，就是個死腦筋的白痴，深受家庭背景的宗教薰陶，才會送超像在拜死人的白花來挽回女友，那時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好啦！我走了啦。」

****************************************

錦煙霞關上門之後，握臉靠著牆站了一會，才又踩回她輕快明亮的步伐，走到了護理站時腳步卻因為某個修長身影停滯。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而北冥封宇也看到了錦煙霞，眼睛一亮，養了三天，他的嗓子已經好多了，雖還有些嘶啞，「錦煙霞姑娘，你也來？」

錦煙霞點點頭，往他手上的提鍋看去，一時大驚失色，「所以你看到欲星移的訊息，就給他......」

那她真的要懷疑這人腦子壞了，要不就是太聖母，要不就是對欲星移也有意思，也許真的只是慰勞移下呢？畢竟欲星移最後還是救了他啊。

「什麼訊息？啊，我平常都關著網路，所以沒有特別留意。」北冥封宇一臉問號的點開手機，一邊說，「今天回來換藥，想說順便帶點吃食來探望......」

錦煙霞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嘴裡含糊的嘀咕，一定是在罵某人無恥。然後就將提鍋塞進她手裡，認真地說，「錦煙霞姑娘，拜託你了。」

「是拜託我吃掉？還是拜託我送去給那個混蛋？」錦煙霞眨眨眼問道，即使袋子是密封的，她也能嗅到中藥的香氣，應該是藥膳雞湯。

果然，接著北冥封宇啞著嗓子說，「你可以在他面前吃掉一半，我做的是燉湯。」

他頓了頓，眼底露出一點點狡滑的笑意，「反正，欲星移現在也搶不贏你。」

錦煙霞眉梢微微跳了一下，說真的，北冥封宇在說這句話時，那神態還真有點像欲星移在盤算人的時候，果然會被黑心墨魚看上，那骨子裡估計切開來也不會是白的。

「謝謝你了，北冥先生。」錦煙霞闔上提袋，忽然想到什麼捉摸不住的事情，便隨口問候道，「對了，這幾天你還好嗎？」

「托你們的福，很不錯，威脅被警方剷除，我和觴兒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晚上睡得很安穩。」北冥封宇露出溫潤如玉的好看笑容，他真心實意的對錦煙霞致謝後，便告辭了。

錦煙霞目送他往電梯走去，在電梯門闔上時，她忽然想到了不對勁之處，一個疑點。

北冥封宇說他晚上睡得很好，很安穩。

可是三天前，他剛槍殺了一個人。

*************************************

章五

今天春光明媚，天空略有薄雲，微風輕輕，是出外踏青的好天氣，也是睡到日上三竿的好時節，就鳳蝶對某人的了解，他肯定此時還睡在剛買來的涼感被上，但是今天常欣托兒所有活動，要帶小朋友們一起去動物園玩，常欣卻病了，鳳蝶便說好為她代班。

大清早的她勤快的做好了一份早午餐放桌上待涼，準備了自己等等要帶出門的食物。才回房去換衣服準備外出，一改平時正裝的打扮，鳳蝶拿出粉紫色的休閒服，又挑了一件素白的網球裙，梳起馬尾在鏡前一看，俏麗又可人。

鳳蝶找了配衣服的背包，哼著小調，要去收拾桌上的餐點，就看到某人悠閒的坐在客廳裡的大沙發上蹺腳看著報紙，通常這是下午才會出現的光景，他的手邊的小几上會放著一壺她泡的茶。

聽到聲響，溫皇放下手中的報紙，「哎呀，我們要出門了嗎？早餐是在遊覽車上吃？」

他放下報紙，所以鳳蝶看清他衣裝整齊，白褲，與她同款的藍色休閒服。

「還沒，忘記你要和我一起出門了。」她兇巴巴的說，找出了用剩的食材，又順手多煮了一壺咖啡，「我沒有做你中午的便當，我只有做了我和無心的。」

「居然~鳳蝶是還沒有睡飽嗎？」溫皇悠悠的說，鳳蝶真想拿菜刀扔他臉上，昨天跟他提了的時候只是哦~了一聲，要跟不是會早點說嘛！

「哼，反正你都醒了，去叫無心起床！」鳳蝶環著胸，往樓上一指，爐子滾了，空氣中開始瀰漫著咖啡的香氣。

「哎呀呀，越大來越會使喚人了，我真是命苦啊。」溫皇一邊哀嘆，一邊往樓上走，鳳蝶則是在廚房手腳俐落的洗切了起來，終於忍不住唇角的上揚弧度。

「北冥觴、飛淵、憶無心、雪山銀燕、劍無極.....」鳳蝶點著名。

「有！」北冥觴本來有些瞌睡的，立刻驚醒，然後推醒已經留一灘口水在他肩上的飛淵。

「嗯、嗯？.......有。」飛淵根本沒有睜開眼睛。

「有！」憶無心軟綿綿的說。

「哞~」車廂內一片死寂，隨即最後座傳來打鬧的聲音，「劍無極你幹嘛這樣啦！」、「哈哈，好心幫你點名啊，笨牛！」

「好啦，都到齊了，我們到動物園還要一個小時，大家要快點吃早餐哦。」鳳蝶溫和的說道，然後就回到座位上最好，結果一雙漆黑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盯著她，早點的餐盒就放在他膝上。

鳳蝶早就習慣他的廢了，拿過餐盒打開，拿出了疊著方方正正的三明治，「怎麼了？」

「你每次叫我吃飯都兇巴巴的，對著一群小鬼，就會說"要快點吃早餐哦~"。」溫皇搖著頭，委屈把投靠向她肩膀，像個小媳婦的哭訴，「鳳蝶，你這樣讓我很傷心啊。」

鳳蝶捏緊了手中用來固定三明治的牙籤，多少年了，她終究是沒有習慣這個人的作妖，但是最後還是把食物放到他手心上，而不是拿牙籤捅人，「你都幾歲了？吃晚飯還要人家叫！快吃吧。」

*********************************************

「阿觴、阿觴，你帶了什麼便當？」飛淵好奇的問道，捧著自己的粉紅飯盒打開，「我昨天做了飯糰，西瓜是我哥哥切的，他刀工可厲害啦，你看，每塊都一樣大！」

盒子裡裝了圓滾滾胖嘟嘟的飯糰，近乎圓形，看起來十分討喜，底下的盒子則是西瓜，切成方塊大小，刀法俐落、切口整齊，是飛淵小嘴一口可以吃掉的大小。

「爸爸和我一起做了海苔飯捲。」北冥觴也打開了他的飯盒，水果則是葡萄和兔子蘋果，「動物園啊.....還沒有去過呢。」

「咦？阿觴你說什麼？」飛淵大口地咬著飯糰。

「今天能飛淵一起來動物園，很高興。」北冥觴垂著睫毛，要是能夠和爸爸一起來就好了，但是爸爸今天有事情不能來，而且，似乎也不太想來動物園。

不過爸爸還是送他來集合，昨天還一起做了飯捲，北冥觴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一個與父親相依為命的孩子，還是能夠感覺到最親的親人藏在心底的情緒，爸爸不喜歡動物園。

為什麼呢？北冥觴聽飛淵給他說的，動物園有許多只能在圖冊上看見的動物，獅子老虎斑馬，對他來說是無比新鮮的事物，在他的記憶裡，爸爸沒有帶他來過動物園、遊樂園什麼的地方，所以他真的很期待。

所以這一次常欣老師說家長也可以一起來的時候，他很開心跑回來問爸爸，但是北冥封宇卻遲疑了一瞬，隨即滿眼歉意。

那一天，爸爸中午有事。北冥封宇按著手機，他的嗓子那時還沒好到可以說話。不過，我們一起來做鮪魚飯捲吧？給觴兒當作便當帶去吃。

真的不能陪觴兒去動物園嗎？通常只要他喊幾句，這種事情爸爸都會答應他，就算要上班，也會請假。

觴兒，那天爸爸要去醫院，要換藥，所以不能陪你去。

說不定你只是想對爸爸撒嬌沒有成功才會這樣想，覺得爸爸只是剛剛好找到適合的藉口。北冥觴在心裡這樣懷疑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他不可以做個被寵壞的孩子。

但是爸爸最近真的很奇怪，有時候會一個人在暗暗的房間裡發很長時間的呆，怎麼喊也不回應，北冥觴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的爸爸了。

有個白頭髮的醫生叔叔說過爸爸的心生病了，在媽媽死掉之後，就一直沒有好起來。

「飛淵，如果你哥哥生病了，你會怎麼辦？」北冥觴忽然問道。

飛淵喉頭一哽，用力的將飯糰嚥下去，「帶他去看醫生啊。」

「如果一直好不了呢？」

「那就證明是個庸醫，要換個醫生啊。」飛淵回答得好流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直線型思考吧？

「不是，我是說你在哥哥生病的時候，會做什麼？」北冥觴更正用詞。

「照顧我哥哥啊，給他煮稀飯煎雞蛋，洗衣服，打掃房子......」飛淵扳著手指數，「不過晾衣服還是要哥哥來，架子太高了，我晾不到，倒垃圾也要一起去才行。」

北冥觴想到自己好命的日子，眼神忽然飄忽了起來，因為北冥封宇唯一對他的要求就是，每天回家要自己洗便當盒。就算發燒，北冥封宇也就退燒貼往而頭上一糊，抱病煮飯餵飽一家兩口，折騰得更嚴重。

和人家小姑娘比，北冥觴真心覺得自己廢的不行，這是萬能爸爸和廢物家長養小孩的區別。

「飛淵好能幹喔。」他由衷的讚嘆。

「嘿嘿，人家很賢慧的。」飛淵笑出了一口小白牙，沒有和北冥觴分享以前無情葬月吃了她人生第一碗稀飯，本來只是發燒打噴嚏的小感冒，最後直接演變成上吐下瀉，但是一個晚上就痊癒的事。
北冥封宇走過醫院的候診大廳，意外地在領藥的等候椅上看到穿著荷葉邊連身長裙，肩上披著絲巾的秀氣女孩，不正是他兒子的托兒所老師，常欣？

「常欣老師。」北冥封宇喊了一聲，聽到呼喚，常欣摀著口鼻打了一個噴嚏，回過頭。

「北冥觴同學的爸爸啊。」常欣起身，掏出小碎花的口罩戴上，帶著鼻音關心的問候，「你也生病了嗎？嗓子聽起來不太好啊？」

「哦，我之前受了點傷，沒事。」北冥封宇說道，摸過脖頸上退成暗黃濁紫的深色瘀青，「沒事的。」

「那就好。」常欣恬靜的說，有一名高瘦的年輕人輕輕點了點她的肩頭，容顏冷峻如刀刻，酒紅的雙眸卻十分柔和地看著身高只到他肩頭的女孩，舉起手上的藥袋，「拿了藥，我們回家。」

「好，玄狐，這是我學生的家長，北冥先生。」常欣略略給他介紹一下，然後對北冥封宇微微躬身，「那我們就先走了。」

「再見，路上小心。」北冥封宇微笑，目送這對小情侶轉身離去，那名叫做玄狐的男子回首看了他一眼，點頭致意。

心頭瞬間湧上的熟悉感，北冥封宇按著額喃喃道，「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

**************************************

欲星移正翻著錦煙霞給他送來的書，聽見門響時抬頭一看，原來是錦煙霞去而復返，手上提著一鍋湯，有鑑於她剛吃完一大份麻辣燙.....欲星移眼睛一亮，「這是買給我的？」

「你見過哪個攤子是用保溫鍋裝外賣的？」錦煙霞翻了白眼，「我在外面遇見了北冥封宇，他來醫院換藥，順便給你煮的補品，說好有我的一半。」

他們正式搭檔的時間不算長，卻已經認識很多年了，熟到有一定的默契，彼此都剛好是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既然有緣，就是多少關照也不為過，偶而因為少見的銀髮，被人誤認為兄妹。

欲星移是不介意多關照這個兇巴巴的暴力妹妹，但是錦煙霞對於黑心肝的哥哥很不屑，嘴上再嫌棄，轉頭還是拎著他家的鑰匙收拾了換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過來。

「我都已經骨折了，你還要跟我搶食！難道不知道康復需要營養嘛？」欲星移心痛棘手的說，錦煙霞卻反常的沒有回嘴，這個豪爽的女子蹙著蛾眉，欲言又止。

「怎麼了？」欲星移看出她神色有異。

「你說過，北冥封宇有精神障礙，對吧？」錦煙霞將提袋放下，「你也看到了，他殺了玄之玄的時候......」

打斷她話尾，欲星移正色的說，「煙霞，老七是我殺的。」

「我不懂。」錦煙霞困惑之色更濃，為什麼只有他們倆人的談話中也要堅持，那是事實啊，「我知道你是為了讓他免去麻煩，但是為什麼要到如此？」

欲星移說道，「我知道你在顧慮甚麼，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我。」

「嗯？」她眨了眨秀長的眸。

「傻ㄚ頭，我不是你口中的冷血混蛋嗎？」欲星移笑了起來，琥珀色的眸裡深邃的像蘊含無盡星海，「妳果然看過了他的資料啊，覺得問題在哪裡？」

「平凡的人，在緊急時刻的反撲我能理解，但是一槍斃命的槍法，這就很......」北冥封宇，三十六歲，無犯罪紀錄，一年前更改戶籍遷入本市，現為一名普通的上班族，膝下一子。這些資料是北冥封宇主動提供給警方的，也經過核實，資料沒有問題，但就是不對勁，這是錦煙霞的直覺。

「為什麼你明明覺得北冥封宇有問題，卻還可以說你喜歡他？這樣很可怕。」錦煙霞看著自己口中的冷血混蛋，欲星移坐在病床上，手上吊著石膏，半垂著眸，看起來無辜而且無害。

「為什麼不行？我喜歡一個人，想和他過一輩子，在那之前，我得確定他就是我所看到的那樣，不是嗎？」欲星移不解，他只是多了一點理性，少了一點浪漫主義，幹嘛這樣說人家呢，「你別跟我說，你當初沒有懷疑過青奚宣？你選擇全心相信他就是你認為的那個人，這叫盲目。」

青奚宣，一步禪空在街頭的假身分，是個社工，當時還是街頭一霸錦煙霞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別有所圖，只是她最後同欲星移說的一般，選擇盲目地相信，然後付出代價。

「好吧，確實有理。」錦煙霞托頰，看著好像無時無刻都胸有成竹的搭檔，果然多少還是擔心啊，「但是你明知道前面有坑，還是要繼續往下跳嗎？適當保持距離，不好嗎？」

「年輕的後輩啊，我要教導你一件事。」欲星移嚴肅的說，錦煙霞立刻洗耳恭聽，「橘子掉到鐵軌上就別撿了，哈哈哈！」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揚起拳頭，竟然想要暴力威脅一個傷患，太過分了！

「好！我說！我之前就說過了啊，我沒有辦法放著他不管嘛。」他現在可不能在挨一下鐵拳了。

錦煙霞的拳頭一鬆，整個人頹然的在家屬椅上放鬆，「我想抽菸了。」

她早就知道，欲星移的答案，沒有辦法做為她問題的解答。

「忍忍吧，我記得那邊的櫃子裡有你之前外賣沒有用的塑料湯匙，去拿過來。」隨口勸慰道，欲星移側坐到床沿，拉過床頭櫃上的提袋，北冥封宇果然在裡面放了一組碗筷，細心的人。

「要幹嘛？」錦煙霞乖乖地拿過來了。

欲星移單手轉開提鍋，狐疑轉頭，「不是要分你一半？」

**********************************

中午時段，常欣托兒所的成員們決定在獨立的可愛動物園區裡面自由活動並且享用午餐，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集合。溫皇老師笑咪咪的威脅道，大家一定要做個守時的好孩子喔，要是亂跑遲到讓鳳蝶老師苦惱的話，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呵呵。

「阿觴阿觴，我剛剛在那邊找到一個好位子，我們過去那邊吃午餐！」飛淵上個廁所回來，就用一種我發現了外星人蓋的千年古蹟的語氣和北冥觴分享道。

而我們都知道，北冥觴是不會拒絕飛淵的任何要求的，就算是雨林中的可疑古墓他也會去，何況只是可愛動物園裡的某個小角落？

而飛淵也沒有讓他失望，她選擇有空調的標本館，在這個暑熱的天裡，真的和天堂一樣，但是因為其昏暗閃爍的燈光，加上為了掩去福馬林氣味還有除溼的超強超給力空調，竟然讓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屍體也變得邪惡了起來，玻璃眼珠隨著燈光發出幽幽螢光。

這間小小的展示廳裡，只有中間擺了一條長椅，也就是說，他們要在這些或坐或站、死不瞑目的標本圍繞下共進午餐。

「看~很有氣氛吧？」飛淵手一揮，就決定是這裡了。

北冥觴認命的找出小外套，「飛淵，冷不冷?」

「不用啦，阿觴你自己穿~」飛淵喜孜孜的拿起北冥觴食盒裡的兔子蘋果，一口咬下小兔子的頭。

忽然，有人闖入這個寧靜的空間中，相比於兩個小一生，他十分的高大，一頭藍髮亂糟糟，瀏海長到遮住一雙明亮的眼睛。

「喂，小鬼，這裡是我午睡的地方，起來！」這人雙手環胸，很不好惹的樣子。

飛淵正想跳起來罵人，北冥觴立刻按住她，「飛淵，我們去......」

一陣響亮咕嚕聲，打斷了北冥觴的發言，他沉默半晌，拿起自己的便當盒，「要不要一起吃？」

反正在這種地方，他也吃不太下。

漆黑的海苔裹著晶瑩的白米，綠的是黃瓜，黃的是蛋條，紅的是肉鬆和蟹肉捲，切的整齊俐落，疊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亂髮少年的臉上出現一絲掙扎，一個不需要，在他的舌尖轉動。

飛淵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然後拿出自己的第二飯糰，「這個給你吃，阿觴，你的飯捲你自己吃啊，下午我們還要去看企鵝耶，沒吃飽怎麼行！」

「這樣你有吃飽嗎？」北冥觴擔憂地問。

「阿觴，你在說什麼啦？我怎麼能吃下兩個大飯糰呢，那個是晚餐~」飛淵說道，捧著自己咬到一半的大飯糰說，那個飯糰原先有接近她的小臉一般大，「哥哥今天晚班，我就連晚餐一起做了。」

「那你可以來我家吃飯，我們一起寫數學作業。」北冥觴立時建議。

「我就是這樣想的啊。」飛淵內心的小算盤打得響亮，然後將飯糰硬塞到少年的手裡，「你不是肚子餓？快吃！」

「......你們是哪來的奇怪小鬼啊？吼！還有誰說我餓了！」少年總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刺激，說是這樣說，他的手卻忍不住伸向了飯糰。

飛淵忽然把手收回來，「等等！你沒有洗手，好髒，去洗才能吃。」

少年額角爆出青筋。

北冥觴細聲細氣的給他宣導，「吃飯前洗手，預防腸病毒，濕搓沖捧擦。」

少年額角爆出第二條青筋。

飛淵拿過北冥觴的蓋子，把食物擺上去，然後又拿了自己的蓋子，分出了西瓜和葡萄蘋果，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呀眨的催促他，「快去洗手啊，廁所.....」她盯著自己的手，這是左手還是右手？

「左邊，往左邊走，綠屋頂。」北冥觴拿出幾片飯捲放在給少年的飯糰旁邊，給小女朋友救場。

少年抓了抓頭，轉身往門外走。

等他回來，手上還濕淋淋的帶著水珠，少年也不以為意隨手就抹在褲子上，「你們，家裡沒有教你說不要和陌生人講話嗎？」

「有。」北冥觴點點頭，飛淵嘴裡含著飯，也嘰咕幾聲附和。

「那還請我吃東西？」少年惡聲惡氣說道，抓起一個飯捲扔進嘴裡，瞪大眼睛，「這個好好吃！」

「啊，還有說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北冥觴微微瞇起眼，語氣有些微的得意，「我們沒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總覺得你在說我是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的笨蛋，是這個意思嗎？」少年覺得自己被諷刺到了，語氣又變的險惡了起來，他宏亮的聲音裝兇起來總是能嚇到不少人，「你們是沒有見過壞人吼？」

飛淵嚥下嘴裡的食物，脆脆的回答，「沒有啊。」

北冥觴露出一個含蓄的微笑，褐色的眼眸對上少年，上下打量，「哥哥，你應該不是壞人吧？」不像啊～

「看到鬼！哪來這麼奇葩的小孩。」少年啞口無言，又拿起飯糰大口咬下，兩三口就解決了，正打算隨手抹抹嘴，一張面紙就遞到他眼前。

「北冥觴，我叫北冥觴。」有著不輸給少年的亂亂頭髮，只是一個是深藍色，一個是亮藍色的，北冥觴稚氣卻很自來熟的說道，「我想，也許，可以做個朋友？」

「交啥小朋友啦，把你們抓去賣哦。」少年抓面紙抹嘴，他說著恐嚇的話，這兩個怪小孩卻沒有人怕他，一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樣子，真是幻了，「你們叫我夢......龍子就好，想去看大象餵食秀嗎？我知道近路。」

大象，好像不在可愛動物區內。北冥觴轉過頭來，看到飛淵閃亮的眼神，好吧、好吧，畢竟晚點才跟著大家一起去，就會錯過大象吃東西了。

北冥觴和飛淵取得共識，快速的解決剩下的食物，四隻閃亮亮的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少年。

「兩點以前要回來點名。」在飛淵天不怕地不怕的內心世界裡，溫某人的發言還是很有威脅性的，「不然會被呵呵。」

「可以啦可以啦。」少年不負責任地答應，一邊心想要是他真的是大壞人，這兩個小孩子也太好拐了吧？

然後，飛淵和北冥觴就和新認識的小哥哥一起去看大象餵食秀，那少年也沒有白吃他們的食物，當大象靠過來時，抓著兩人擠到人群前頭，輪流吃力的抱起兩小孩，讓他們可以摸到大象溫暖粗糙的鼻子，然後趕在兩點前送兩個小朋友回可愛動物區。

少年離開的動物園，找到一個僻靜的公園，從自己陳舊的腰包裡摸出五六個錢包來，掏出現金與有用的卡類，將空空如也的皮夾錢包全都扔進了垃圾桶中。

「嘖，有兩個擋箭牌，收穫還真的不錯。」

＊＊＊＊＊＊＊＊＊＊＊＊＊＊＊

夢虯孫沒有黑化，只是，唉～

懶得抓錯字了，將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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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

28樓發表於: 2016-08-29 01: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看作者很用心的寫文，很開心
感覺劇情要進到一個轉折點了，期待後續更文
(一直腦補那群幼稚園孩子們的樣子www

現在開始你就是共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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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方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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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4)

29樓發表於: 2016-08-29 08: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7.04 親愛的證人主欲鱗

＿＿，就是該死，沒有人能夠例外。

他在作夢，夢境是破碎而凌亂的畫面，聲音是一段一段的雜訊，連結一切的是鮮紅的色彩，帶著濃稠不透明的質感，在他的掌心流淌，在每個畫面中認識與不認識面孔的眉心滴落。

那些鮮豔的顏料，最後匯聚成一雙專注、沒有任何雜質的酒紅雙眸，以及瞄準自己的黝黑槍口，在某些時刻，生命無限的接近死亡，而他註定無法挽回。

碰！

北冥封宇從床上彈坐起身，滿身濕涼的冷汗，同時覺得心悸的難以呼吸。

他想起來了！

******************************

就欲星移所知道的，骨折癒合需要花上三個月，也就是九十天，也就是2160個小時，手術後大約四至十天才可以出院。不過加上他的多處撕裂傷，胸骨的挫傷以及因公受傷這樣偉大的情操，他被勒令一個月之後才准出院，要好好療養。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可以清靜的養傷，至少在眼下是不可能的。

鐵鏽裘衣來了，附贈風逍遙一隻。

「魚仔啊，你是被車輾到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啊？」風逍遙對著他的石膏手臂讚嘆，然後拿出預備好的簽字筆，大書『風月無邊』。

欲星移，「.....是被車撞了沒錯。」

「老三，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實在太不小心了。」鐵鏽裘衣皺著眉頭，很關心的慰問，只要他沒有拿過簽字筆在石膏上寫下『請招』的話，欲星移一定會感動到流淚，真的。

「滾！這是我的手！不是留言板好嗎？」欲星移抓狂了，「再寫我要收費了滾滾滾！」

面對炸毛的師弟，鐵鏽裘衣很淡定的拉過椅子坐下，「老三，這次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不幹！」欲星移立刻回絕。

「唉，魚仔啊不要這麼絕情嘛，我們都特地請假來看你了耶~你居然這樣辜負我們深厚的友情。」

欲星移冷笑一聲，天真的孩子，以為賣萌對他有用嗎？他又不是老二，「空手來探病還敢一開口就找事，這樣"深厚的友情"我承受不起啊。」

風逍遙摀著胸口，重傷倒下。

「別胡鬧了。老三，鉅子沒有跟你說這件事？」鐵鏽裘衣問道，耳裡似乎可以聽到某人的冷笑聲，然後他拿出了一個小音響，切入音樂，極具節奏感的純音樂流暢的在整個空間縈繞。

玩笑時間結束了，見家師兄居然連竊聽的可能都提前預防，顯然是重要的事情，欲星移歛起神色，「沒有說過會你有事來找我，怎麼了？」

「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鐵鏽裘衣在心裡組織一下言語，言簡意賅的說明情況，「蒼狼將軍同意史艷文為羅碧翻案，只要警方協助我們找到失蹤的千雪孤鳴。」

「你是說羅碧殺害上任將軍的那起案子，不是罪證確鑿嗎？」欲星移偏了偏頭，話語裡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諷刺，「最後靠著一段監視器影片給人下獄了，苗疆軍部美妙的軍事法庭，定罪自己人總是那麼順利。」

「你有什麼見解嗎？」當作沒聽到師弟的諷刺，鐵鏽裘衣知道欲星移說的監視器影片，羅碧與颢穹孤鸣一起進入辦公室，莫約十五分鐘羅碧離開，在之後下一個進入辦公室的人就發現了颢穹孤鸣的屍體，是當時審理案件的鐵證。

「影片是可以被偽造編輯的，而那是競日提供的證據，在當時情勢下競日殺了颢穹然後栽贓到羅碧頭上的可能性有多大？」欲星移對鐵鏽裘衣聳聳肩，一臉你說呢？

「但是當時競日手上沒有這樣技術人才。」鐵鏽裘衣說道，他不是沒有找人分析過影片，結果都是沒有被編輯過，「甚至神蠱溫皇也沒有辦法找出這樣的證明。」

「這又是一個軍警思維邏輯的相岐點，神蠱溫皇與羅碧為摯友，羅碧是嫌疑人沒錯。但是神蠱溫皇的證詞我不會完全相信。」欲星移想到那個唇角永遠似笑非笑，雙眸深沉的男人，那個人本身就超可疑的好嗎？「老二，我覺得他是不願意提出偽造證明，而不是"找不到"偽造證明，至於為什麼......這個只能問當事人了。」

「這只是你的一個可能的假設。」鐵鏽裘衣接過話，兩人都陷入沉思。

「那個......」風逍遙忽然弱弱的舉手起來，「老大仔啊，還有魚仔，我說，你們是不是偏離重點了？」他們的重點不是這個吧？是失蹤好久的千雪王爺吧？

兩個智者默默轉頭看他。

「失蹤人口怎麼又會歸到我頭上?」欲星移咳了一聲，「一般而言，失蹤人失蹤滿七年後，會由法院裁定是否宣告死亡。失蹤人為八十歲以上者，得於失蹤滿三年後，宣告死亡。失蹤人為遭遇特別災難者，得於特別災難終了滿一年後，宣告死亡。而千雪孤鳴，如果我沒記錯是在苗王遇害前失蹤的，算上今年也即將滿六年了吧？」

「確實如此。」鐵鏽裘衣點頭，「當初，由北競王替他申報遭遇特別災難，於五年前，法院判定死亡。」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欲星移可不想跳進濁潭中，這違背他悠閒度日的宗旨，「一個失蹤近六年，早就被判定死亡的特種軍官，老二你看看我的手，我只不過是個受傷在床的刑警，為什麼非要找我？」

「當然是因為深知你的能為，階級從不代表一切，老三。」鐵鏽裘衣沉聲說道，拿出一台小巧的筆電，「我找你，只要是因為需要破解這個，先看看，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欲星移接過筆電，風逍遙上前幫他打開螢幕，按下電源鍵。

待機畫面一出現，欲星移按下ＥＮＴＥＲ鍵，立刻跳出帳號密碼的框格，而螢幕畫面則是銀月星海下藍色無盡的海洋，這讓欲星移一瞬間想到北冥封宇的雙眸。

專注......恍惚中，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尋找縫隙，利用漏洞，正面攻破。

病房無人說話，因為欲星移只有單手可以使用，讓敲擊的節奏聽來緩慢卻又圓滑，這樣無聲的情況維持了五分鐘。

欲星移抬起頭，眼底還盛著螢幕的藍光，「這是一道特殊加密的雙層鎖定，我只能說，編寫這個加密程式的人心思縝密，設計的程式防禦如同銅牆鐵壁。」

「所以你解不開？」鐵鏽裘衣單刀直入的問。

「也不是。」欲星移抿了抿唇，腦中不斷的思考可行方案，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如此有挑戰性的項目了，「毫無漏洞，不代表無可拆解，不過這個電腦可能還有別的問題......啊！」

「老三！」鐵鏽裘衣伸手抓住了欲星移往旁一偏的身子，對著風逍遙說道，「倒水過來。」

欲星移努力深呼吸，想要把腦袋裡的刺痛隨著呼氣一並吐掉，剛剛忽然好像有人對著他的頭頂敲入一根釘子，「......我沒事。」

風逍遙遞了水過來，一臉關切，「魚仔啊，你是不是還撞到了頭，有沒有做個斷層掃瞄之類的啊？」

「沒有，我這次應該沒有傷到頭部......真奇怪。」那陣頭痛來得快，消失得更快，欲星移喝了一口水，緩了緩才問，「老二，這台筆電是怎麼來的？」

「這台筆電是千雪王爺出的最後一次機密任務的目標，代號：始帝鱗，相關紀錄先前已經被北競王銷毀的差不多了。」鐵鏽裘衣緩緩地說，「這趟任務是苗王委派，後來證實是北競王幕後操縱，千雪孤鳴帶回這台筆電覆命，代表他完成任務，但是之後人就失蹤了，失蹤後五天，苗王遇害，羅碧入獄。」

「那麼......」欲星移正想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忽然有人敲了敲門，打斷了這場機密會談，他揚聲喊道，「請進。」

「不好意思。」意外的訪客打開了門，敏感的察覺病房的氣氛有點嚴肅，小心翼翼的問，「我打擾你們了嗎？」

「北冥封宇，你怎麼來了？」欲星移切掉了音樂，看起特別高興，「沒有，你沒有打擾我們，這兩個人也差不多該走了。」

鐵鏽裘衣聽到這話，微微挑了一下眉，無關的人一進來，他就將始帝鱗收回袋子裡，現在他看著欲星移與北冥封宇，好像看懂了些什麼。

「我帶了一些水果點心過來，順便來拿上次的鍋子。」北冥封宇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走進門來欲星移才發現這個人氣色好像不太好，北冥封宇膚色白皙，所以眼睛下淺淺的黛青色超級明顯。

「對，我要謝謝你，湯很好喝。」欲星移笑著說道，又細看了他幾眼，「錦煙霞幫我洗好收在冰箱旁的櫃子裡。」

「嗯......」北冥封宇抹抹臉，看起來精神確實不佳，他在一旁的櫃子上擺出幾個保鮮盒，一邊說道，「我都切好了，這樣你吃起來比較方便。」

「喔～魚仔。」風逍遙手肘推了推欲星移肩膀，「還有湯？還有水果？你不覺得你應該和你的好朋友介紹一下這位？」

「北冥封宇，我案子的證人，你們等我一下。」欲星移隨口交代了一句，然後下了床，走到北冥封宇身邊，「你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怎麼了嗎？」

北冥封宇停下手上的動作，垂著眸看起來有些猶豫，欲星移看了看身後也在竊竊私語的兩人，「他們是我朋友，你不用在意他們，我們去沙發上坐著說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大概是我多心了。」北冥封宇掀開了哈密瓜的盒蓋，朝他推了推，「招待你的朋友吃一些？」

「當然好啊。」風逍遙無聲無息的壓上了欲星移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伸手就偷了一塊水果放進嘴裡，「謝謝。」

欲星移受到打擾，無奈地轉過身來對著不知何時已經大馬金刀的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新聞的鐵鏽裘衣喊道，「老二......」管管你的人好嗎？

鐵鏽裘衣自然也看到了這般情況，說了一句，「胡鬧......沒有看到人家有準備牙籤嗎？不要用手拿。」

欲星移再次理解甚麼叫做遇人不淑、誤交匪類，於是他決定先解決這兩個麻煩，顯然只要他不鬆口，老二就會在這裡呆到天荒地老。

抱著胳膊走到液晶電視旁，欲星移言談詞因為北冥封宇而隱晦了起來，「老二，給我一個讓我知道我不會做白工的證明，畢竟人都已經不見那麼多年了......」誰知道是不是死到連骨頭都不剩了。

鐵鏽裘衣自然有備而來，他抬起遙控器，轉動到外接連結，然後拋給欲星移一個隨身碟，讓他插進電視旁的連接口。

「我上司沒有放棄過找人的機會，三年前，鐵軍衛的虛擬資訊組做了一個識別系統，將千雪王爺的臉部圖像跟網路上所有照片開始進行辨認。」鐵鏽裘衣說道，用遙控器輸入隨身碟的密碼，「比對當年他出任務的地點與時間上所有上傳到網路上的照片、影音做識別比對。」

「哇喔，千雪王爺到底做人是有多成功？」面對如此龐大而且苛細的工程，欲星移由衷的讚嘆了一聲，「就因為蒼狼堅信他叔叔還活著，你們實施這個項目裡燃燒多少經費？」

「當然我們並非一無所獲。」鐵鏽裘衣點開了一張照片，是一群年輕女孩自拍照，而在右上角非常清晰的拍到一個鴨舌帽男子，幸運的是他側著臉似乎在鏡頭外的人說話，所以可以清晰的看見濃眉大眼，神色似乎有些肅然，「因為是上傳到雲端的照片，我們已經核對過數碼簽名，日期和時間都證實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是在千雪王爺失蹤後三個月，他又回到了那座城市。」

而這不是他們比對出來的唯一一張照片，時間都是在他失蹤後，千雪孤鳴確實活著，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行動，如此推論，這個傢伙活蹦亂跳的可能性還真是大！天知道他為啥不回來。

「怎麼？上面有你認識的人啊？」風逍遙咬著哈密瓜，發現身邊的人也在那張照片，而且看得很認真，便隨口問道。

「沒有。」北冥封宇回過神，也拿了一塊水果吃了，「只是在想怎麼會有人為了找一個人這麼大費周章，他們說的程式聽起來很不簡單，你們也是警察嗎？」

「不是啦，我和老大仔是軍人，那是我們上官在找他唯一的親人啦，已經失蹤好久了。」風逍遙解釋道，「其實我搞不太懂魚仔和老大仔在說什麼雲，還有啥數碼簽名之類的。」

「喔，當你透過網路上傳照片與影片甚至是音樂的時候，這些檔案就會打上一段數字簽名，就像他們有了一段ＤＮＡ一樣，可以追查檔案的相關時間、日期地點等資訊。」北冥封宇思考半晌，然後用淺顯的詞彙給風逍遙解釋道。

「唉，老大仔，是這樣嗎？」風逍遙驚嘆著，邊上的兩個人都聽到了北冥封宇的解釋，看了過來。

「是這樣沒有錯。」鐵鏽裘衣銳利的打量北冥封宇，「老三，你這位朋友是做什麼的？是行內人嗎？」

「不是，只是做資訊業相關的一般老百姓。」在＂老百姓＂三個字上面加重語氣，欲星移伸手關掉了電視，把隨身碟扔回給師兄，「東西我看過了，老二，今天星期天，我在三個禮拜後就可以出院，那個時候我們再來談這件事吧。」

意思他就是答應幫忙了，目的達成，鐵鏽裘衣也不拖泥帶水，站起來準備離開。

「嗯，我們也該告辭了。」

欲星移說道，「我送你們。」

到了門口，欲星移單手拉開門，讓風逍遙與鐵鏽裘衣先後走出去，在關上門前，他輕聲說，「老二，三個要點，千雪孤鳴失蹤前與軍部的誰有過接觸，是誰發現他失蹤的，還有他是怎麼失蹤的，其餘我們之後再說。」

「我欠你一次。」鐵鏽裘衣點頭道，微偏過頭，眼神飄到欲星移身後，語氣轉為八卦，「你去忙你的吧，這個看起來很賢慧，不輸鉅子家那口子，你喜歡的話手腳要快......」

沒讓師兄說完話，欲星移砰的關上門，轉過身就看到北冥封宇已經將保溫鍋收進自己的袋子裡，一副也準備要走人的樣子。

於是他便攔在門前，挑著眉，「你不是有事情想要告訴我嗎？」

北冥封宇咬著唇，內心似乎在天人交戰。

「嘿，你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的。」欲星移向前一步，輕觸他的肩膀，「尤其是會讓你困擾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的事情。」

北冥封宇下意識地摸上有點浮腫的眼袋，欲星移手指在自己的眼瞼下打了一個弧，「對，黑眼圈，超清楚。」

「之前來給你送湯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看見了第二個人，拿槍對著我的那個。」北冥封宇抓住了欲星移的手腕，看著他的眼眸，每個字都是經過內心仔細的考量之後才說出來的。「在醫院裡。」

殺死帝鬼的兩個兇手，欲星移渾身一震，「然後呢？你可以跟我詳細說明他的特徵嗎？」

「那個時後，我只是覺得他有點眼熟，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想起來。」北冥封宇的藍眸沉浸在回憶中，「與我差不多高，可能比我高一些，二十多歲出頭，褐色的頭髮，酒紅色的眼睛。」

聽到這麼具體的描述，欲星移腦海中跑過一連串的資料，如果沒有記錯他在通緝榜上看過這樣一個人，也可以說，一個殺手。

欲星移又問道，「那你能指認出另外一個人嗎？」

「唉，我以為警察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北冥封宇露出了訝異的神色，「你們後來沒有在火拼裡逮捕他嗎？」

什麼？

就是那個挑染綠髮，帶著眼罩，被身邊的喊『帝尊』的年輕人啊。

那是電光石火之間被捕捉的思緒，欲星移猛然衝過去床邊，在枕褥中找到自己的手機，結果拉到胸口傷勢，扶著床欄一個踉蹌，痛死了痛死人了！

「欲星移！你小心一點。」北冥封宇被他嚇到了，連忙抓住他另外一邊的胳膊，結果被欲星移猛然用單手抱了一下。

「咦咦？！」

「北冥封宇，你真是幫我了一個大忙！」他興奮地說道，完全沒有傷患該有的自覺，「你等我一下，我去打通電話。」

然後說完，他就跑出了病房外，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北冥封宇。

不到幾分鐘欲星移又打開門探頭進來，對北冥封宇說道，「對了，你有我的手機吧？以後有任何事需要我都可以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看著欲星移燦爛的笑容，北冥封宇覺得心頭上的陰雲好像消散了不好，他也微笑了起來。

「嗯，我知道。」

電話切斷的那一刻，默蒼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上官鴻信，後者正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扣著暗紅花紋的襯衫領扣，把鎖骨之下的膚色遮掩，在他身後椅背上掛著的黑色西裝布料在燈光泛出隱約的紅色亮澤，已經充分的表達了此人對於暗色系的喜好。

「明白該如何做了？」默蒼離問道。

「剛剛結束庭審，三天幾乎都沒有睡，恕我現在無法達到師尊的期望。」上官鴻信慢吞吞地拿起好師弟泡著雙份義式濃縮，低頭品了一下，剛沾床就被叫回來，連衣服都是借休息室沖洗後才換得。某人睡眠不足的怨氣深重，「也許先讓師弟去認個親吧，在戮世魔羅的指定律師來了之前打個親情牌，我之後也能輕省些。」

在場都是明白人，俏如來也不接他的話荏，只是專心的整理審訊室的收音與攝影的連接設備。

「哎呀呀，不要欺負師弟啊。」眼看氣氛僵硬，身為在場唯一的女性，又有輩分在，凰后毅然挺身而出緩和氣氛，「雖然我也覺得那個自稱是戮世魔羅的小哥長得好像師侄你亡故的弟弟喔~」

完全不想理會兩人的俏如來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辯方的指定律師是公子開明。」

「那個混帳？」凰后立刻把襯衫領扣往上扣兩顆，被娃娃臉大叔用天真無的語氣說"哇，大奶姑娘，你當初隆乳花了多少錢？"一輩子都很想用槍口對準他，這是她天生麗質好嗎？純天然的！

「呵。」上官鴻信維持著風度，沒有從鼻孔哼出這聲冷笑，「你們必須先和犯人取得共識，我才能提出認罪協議。」

「俏如來，你和老五一起去和我們的嫌犯聊聊。」默蒼離淡淡的攤派工作。

「鉅子！」凰后抗議道。

「如果他性騷擾你，你可以逮捕他。」默蒼離眼神掃過心緒明顯不佳的小弟子，「至於俏如來，我想，打親情牌的時候到了。」

俏如來一個沒克制住，啪的折斷了手上的鉛筆，最後他還是用盡畢身的修養克制了一下情緒，「也許，我可以在律師來前去和嫌疑人聊聊？」

「不行，警方不能在嫌疑犯已經申請律師後，在沒有律師的情況下審訊。」上官鴻信想都沒有想的拒絕，「我不會給那傢伙任何一個可以起訴警方的機會。」

中控室的門被敲開，錦煙霞探進來說道，「律師來了，我帶他進去。」

「你可以順便留在審訊室，老五和你一起審訊他們。」默蒼離看螢幕顯然百般無聊的戮世魔羅，「錦煙霞，克制脾氣，只要往那兩個人臉上揮一拳，你的麻煩就大了。」

「是。」錦煙霞把門推得更開，對凰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在凰后走過她身邊時，眼尖的人就會發現，穿著平底靴的她與蹬著高跟鞋的凰后還要高上一些。

兩個女孩子去面對惡龍時，中控室裡是詭異的死寂。

「師尊，不是要我和五師叔審訊嗎？」俏如來最後還是問了，大不了晚點去回收站裡把自己分類掉算了。

「哦，那是在開玩笑的。」默蒼離用完全不像是開玩笑地語氣說道，然後兩個徒弟都用一種難掩的質疑眼神看著他。

師尊在開玩笑？開什麼玩笑啊(摔)！

「公子開明此人，有點毛病。」默蒼離淡淡地說，「別以為戮世魔羅會糾結於某些原因，而放棄他另外一個身分能夠在法律上帶來的助益，就算他真是堅持原則的人，公子開明也會說服他，所以你必徹開這件案子。」

「師尊，但是我還是想和他談談。」俏如來說道。

「哈，天真。」上官鴻信穿上外套，金色的眼眸滿滿的嘲笑，「本來就已經無解的事情，你就是說在多又如何？你們父子對他而言早就是無可原諒的人了，你們先捨棄了他，最後被捨棄，也是理所當然，除非你想要縱放他，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師弟。」

俏如來沒有絲毫退讓，「師兄，你這樣說是小看俏如來了，戮世魔羅他犯下了罪刑，就該接受法律制裁。」

「哦，即使到最後，我可以向法院提出死刑？」上官鴻信笑得很殘忍。

俏如來張了張嘴，卻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別把他所做的事情都歸到是你無法阻止他，是你的錯這點。」上官鴻信說道，指著螢幕，「裡面那個人早已成年，他很清楚他在做甚麼，也很清楚自己想要成為甚麼樣的人。」

俏如來安靜的站在一片陰影裡，誰也看不清這個總是讓人覺白軟好欺負的年輕人在想些甚麼。

就上官鴻信看來他這個師弟也許是很優秀，但是就是太過相信所謂的"法律就是正義"，活在那聖人父親的聖人標準裡面。

身為檢察官的上官鴻信對這一點始終嗤之以鼻，他會成為最了解法律的律師，了解並且將之作為武器，最終也不過是為了讓身邊的人處於由法律構建起來看似安定的社會秩序中，雖然他有時候也不覺得這座亂七八糟的城市裡還存在著秩序。

「你們兩個聊完了嗎？」默蒼離冷冷地開口說道，「聊完的話，俏如來。」

「是，師尊。」俏如來向前一步。

默蒼離打開了審訊室裡的監聽，「欲星移說上周五他的證人在醫院大廳指認出了監視器畫面中的第二個人，據形容是殺手玄狐，我要你負責去找到並且逮捕他。」

然後想到最近自家師弟行徑，又不能在小輩面前痛罵師弟，默蒼離忍無可忍的指示道，「除了醫院，北冥封宇身邊的人物也查一次，他能夠指認出玄狐，是因為玄狐本來要將他滅口，最後卻沒有，他們兩個之間肯定有別的關聯，找出來。」

「好。」俏如來抓著自己的風衣，轉身離開。

「師尊，你特別縱容欲星移消極怠工是我的錯覺嗎？」上官鴻信終於感覺到咖啡因在血液裡發揮作用。

「我又不是他的師尊。」默蒼離毫不猶豫的推卸責任給已經退休多年的死人，「早晚把他調去市中心指揮交通好了。」

撥放器傳來接通的沙沙聲，隨即，某個有些失真，卻依然不減聒噪的聲音說道。

「這~段~監~視~器錄像沒有辦法證明什麼的，而且，我想，我們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你們的這兩個禮拜準備的證據根本沒有辦法指控戮世魔羅任何殺人罪，從~過失殺人到一級謀殺都不可能~不過沒有關係，我已經習慣你們的無能了~」公子開明的腳晃啊晃的，戮世魔羅一手被銬在椅子上，看起來似乎昏昏欲睡，「而且，你們的目擊證人，在經過那樣的綁架之後他還敢出庭作證嗎？居然被警察從警察大本營裡面綁架，這要在頭條都可以站上全版了!」

「然後你的委託人與玄之玄合謀綁架並且預謀殺害一個重要證人的事情也就會成為事實了。」凰后笑咪咪的說道，「那短命矮鬼是主謀，修羅國度的帝尊就是共犯，還有小心啊，公子開明，你剛剛的發言已經接近恐嚇威脅了。」

「矮油~不要這麼嚴肅嘛，我們這不是還有聚眾鬥毆可以讓你們追究？」公子開明也笑嘻嘻地，「說起來，你們沒有抓到網中人對吧~我的委託人可以協助你們抓到網中人，他身上的人命可就多了，而且罪證確鑿，只是你們都抓不到人而已~然後我們就可以談談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八度，「比方說，帝鬼案裡，我的委託人可以指認兇手......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也許，我們可以直接進展到下一個步驟了，時間寶貴，讓落翅仔來跟我談吧？」

錦煙霞與凰后交換了一個眼神，凰后微微偏過頭，「如果說這個消息對我們而言還不足夠，我們不打算接受呢。」

錦煙霞從牛皮信封拿出幾張照片，覆在桌面上，「你們覺得，同樣道上出身的我，會認不出來這是誰的手筆嗎？」

錦煙霞潔白的手指一張一張地翻開，全是手術台上焦黑的屍體特寫，錦煙霞柔柔地說道，「第二個人就是玄狐，對嗎？戮世魔羅。」

戮世魔羅眼睫輕顫了一下，臉上是從瞌睡醒來的茫然，「啊？誰？我該知道這個名字嗎？」

「你不認識他，他也許會認識你。」凰后溫柔地說道，「等他指控你是殺死帝鬼與其他酒吧中六人的屍體之後，一切就都來不急囉。」

「喔~這確實讓人擔心。」戮世魔羅很認真的點頭，一臉苦惱的樣子，「但是，要是他全認罪了呢？你們還是沒有辦法指控我殺了帝鬼啊。」

「而且，你們沒有抓到網中人不是嗎？那傢伙可不是我這種會配合警方調查的好公民。」戮世魔羅按住想要說話的公子開明，抬首看著監視器，對著鏡頭那端的人說道，「一旦他收攏了修羅國度，好不容易維持的均勢就要立即消失了喔。」

默蒼離的眉頭皺了起來。

而站在默蒼離身後的上官鴻信看到坐在戮世魔羅身邊的公子開明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眼熟的動作，他的食指指腹擦過了那張總是說個沒完的嘴唇。

這個動作他在庭上有時候會看到，通常公子開明做出這個動作時就是這個混蛋想更加深遠的事情，進行更狡猾的文字遊戲。

也許......上官鴻信心裡忽然浮現一個猜想。

也許戮世魔羅並不是很信任公子開明這個人。

就如同自己對這個人的瞭解僅止於法庭上對立的一個對手。

************************************

相較於整個刑事課烏雲罩頂的氣氛，欲星移病房裡的氣氛可以說是溫馨的不行。

去給默蒼離打個小報告回來之後，欲星移回頭就遇上了來換藥的護士姑娘，北冥封宇坐在一旁指細看著，隨口就和小護士聊起了傷口的養護，在得知欲星移的骨折斷面俐落，所以傷口癒合的還算不錯時，鬆了口氣，然後小護士估計就以為這人是傷患家屬，非常細心的對北冥封宇做了一番術後療養的宣導。

欲星移靜靜聽著北冥封宇與護士的一問一答，偷偷的彎起嘴角，這樣被人關切的感覺自然是好的，真是令人心情愉悅。

換完藥就到了飯點時間，欲星移身為病房的主人，自然要招呼一下的呀，「你還沒有吃午餐吧？要不要我分你一半，吃點再走？」

北冥封宇正對端在手上的醫院營養餐皺眉頭，這麼多張嘴要吃飯，分裝配送到後來，大約也只剩白飯是溫的，湯是溫熱，其他都差不多涼了，吃冷食對胃不太好。

「一半？你這樣吃得飽嗎？」問言他便狐疑的看欲星移，一邊將食物放在他的桌上。

欲星移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今天的菜式我沒有很喜歡，不太想吃。」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挑嘴！」北冥封宇念了一句，去一旁給他到了一杯水，「你吃吧，我也該走了，冰箱裡的水果趁新鮮早點吃完。」

欲星移正努力用非慣用手拿筷子，那節圓柱狀的玉米筍在他的筷尖底下險象環生，最後還是沒有逃過，欲星移咬著玉米筍，對北冥封宇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然後放下筷子，用湯匙舀了一口白飯，這一次動作就流暢許多，只掉了兩粒飯粒。

欲星移眼神還在菜盤上沒有決定好下一口要針對誰時，北冥封宇已經走到他身邊，一臉無奈地拿過筷子，「手都這樣了，怎麼連個照顧你的家人都沒有？」

「我家人已經不在了......」欲星移垂眸，語氣淡淡地說道，他後面預定好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那道送到他嘴邊，軟趴趴灰撲撲的茄子打斷。

欲星移一臉糾結的看向北冥封宇，「我不喜歡吃茄子。」

「是嗎？可是茄子挺好吃的啊。」北冥封宇筷子一轉就送進了自己的嘴裡，一臉還不錯吃的表情嚼了嚥下，又夾了一筷子，「爸.....我覺得還可以，你吃一口試試嘛！」

「......你剛剛是要說爸爸對吧！我只小你六歲！」欲星移內心忽然有點悲憤，這是把他當孩子哄的意思嗎？

北冥封宇對他歉意一笑，「觴兒也會挑食，所以不小心就.....」

啊啊，果然！心上人給自己餵飯理論是應該很開心的，但是，心上人把自己當作那七歲兒子在餵，這就讓人從胃開始糾結了起來，欲星移老實的吃掉了那筷子的茄子，端起湯碗灌下，沖掉了嘴裡的味兒，「我討厭這種糊糊的食物，熱得就算了，還是冷的！」

「那是因為大鍋菜不好控制火侯。」看他一臉苦相，北冥封宇好笑地說道，一邊三兩口的把剩下的茄子吃了，「沒有下次了喔，浪費食物畢竟還是不好的行為。」

從莫名的感動中回過神，欲星移感嘆道，「北冥封宇，我真覺得不追你實在太可......」

用一大團白飯堵住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將筷子收回來，北冥封宇很淡定地、訓兒子一般地說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

嘖，套路失敗。

餵食完畢，北冥封宇收拾碗盤，抬頭就看到欲星移衝著他笑，其實他也不是看不出這人心裡那點撒嬌的小算盤，偏偏這個人說混話都有三分真實，讓人無法狠下心拒之千里。

就跟以前一樣。

***********************************

好了，今天就為我可愛的親親們更到這裡，我累了我要去睡了，我只想寫在中控室觀察小明一舉一動的雁王，以及鯊魚餵食秀。

身為一個熱愛式警探劇的作者，我必須繼續不負責任的說，上述的法律劇場全是我照著警探劇吸收來的知識胡扯的，是多少有上網查一查啦~但是我認為，主角們的戀情比較重要(其實只是懶得繼續研究法律)

所以大家多少會看到這種突然殺出來的劇情支線，之後卻沒有結果或者交代不清，因為作者是個想寫寫看卻不負責任的人(也許是受到的鼓勵還不夠多？也許也是因為我埋伏筆跟種蘿蔔一樣的壞嗜好拉哈哈)

然後你們還會看到配角錯亂，比方說，我忘記銀燕和小空是雙胞胎了，他們倆個的智力與情商很難讓人把他們當作是雙胞胎。

又比方說，接下來這個主觴淵副本壞人主謀本來是忘老頭，但是我不小心讓他死在06章默蒼離與老二的台詞裡，但是忘記又想起來之後只好改了整個副本，讓風逍遙提前上線。

明天我腦筋清楚一點我再來想想策雁的感情支線要不要繼續走下去好了。

就跟我排不定默教授甚麼時候會摀著胸口到下的時機一樣。

上帝啊，要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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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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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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