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8【化狐】24(吞雪/禪雪)，3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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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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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0樓發表於: 2021-08-05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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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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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1樓發表於: 2021-08-07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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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如果我封印了魔君，他們說之後我就不必再為了陰陽寮做事了。」

躺在他身邊的青年漂亮的肌膚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那也是吞佛童子最喜歡的一種玉石，既高潔又溫潤，而鳩槃神子為他褪去鋒芒以後就像是溫潤的玉石一樣，雖然依舊固執的難以撼動，可也難掩他的可愛，至少在吞佛童子眼中是這樣。

誰能想到毀掉妖界一半的陰陽師如此的天真可愛，明明聰明如他，卻乖巧地聽從著陰陽寮的命令，吞佛童子很想要嘲笑他，但是看著對方如此興奮的臉龐，硬是將幾乎滿溢在喉嚨的諷刺跟嘲笑全吞回了肚子中：「汝希望吾幫汝？」

「你不幫我嗎？」鳩槃聽見他說這句話似乎有些意外，立即就像個孩子一樣地從他胸口抬起頭：「你不想幫我嗎？做完以後我們就可以去遊山玩水，歸隱田園也不錯。」

吞佛童子他聽著鳩槃說退隱後想搭個小房子，不想再住在冷硬的山洞中，還說自己想要養幾隻兔子，種一片梅林，不知不覺的妖也墜入那人類描述的美好未來中，然後摟緊那人說：「好，吾幫汝。」

「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吞佛。」

「那汝可要活得相當長壽。」

即便知道將愛戀投入這短暫的生命中，也不到百年，可偏偏妖墜入了這人類所織的華麗情網中，卻分不清究竟是誰捕獲了誰，吞佛童子願為他遮去風雨，願為他背叛妖族，只希望能夠與其廝守。

可是陰陽寮背棄了承諾，在功成圓滿之後，做了兔死狗烹之舉，因為鳩槃為了天下眾生，做了一個只需供應力量的結界，而結界的鑰匙就埋藏在自己靈魂之中，僅有幾個人知曉這件事情，而一旦天下太平，鳩槃神子的存在就不再是個救贖，而是一個威脅。

等到吞佛童子匆匆趕到，看見的卻是遍體鱗傷的鳩槃，他上前摟住那體盡力空的愛人，只見他唇畔不斷地湧出鮮血，卻還掛念著離家前種下的那株梅花：「我…咳咳、陪你看…開了…」破碎的話語表達不清，藍色的眼眸中盛滿了不甘，他的鮮血染紅了吞佛童子白色的衣衫。

他在吞佛童子的懷中斷了氣，藍色的眼眸卻自始自終都因為不甘而未閉上，那一夜京城下了一場血雨，他用萬萬人的鮮血作為奠祭自己愛人三途川，無論男女老幼都沒有放過，從那之後，京城的原址變成了一片死地，只要生靈一靠近就會死亡的禁地。

而那名妖狐守著自己愛人的屍骨整整一百年都未離開過那處，直到一名自稱「伏嬰師」的男人來到此片禁地之中，他忍受著劇毒的侵蝕，笑著對吞佛童子說：「吞佛大人，女后有請。」看著狂暴的九尾妖狐，他臉上毫無懼色，哪怕剛開始被攻擊到筋脈寸斷。「女后說，她有辦法讓鳩槃神子復生，不知您可有興趣？」

狂暴的妖狐在聽見了這幾個關鍵字后，逐漸的冷靜下來，終於從那獸吟之中發出了人語：「鳩槃神子…復生…？」

「是的，您一定保存著鳩槃神子的魂魄吧？正好我們的復生之法需要用到鳩槃的後人作為媒介，還請您到府上一敘。」

只要能讓汝活著，無論什麼代價，吾都能夠親手奉上。

※

今天又是個下雨天，劍雪他忘記帶傘了，可又不想讓一劍封禪費心來接，他乾脆跟一劍封禪說今天晚上自己會晚點回去，就在公司整理餘下的業務，可是越晚雨下得越大，他的心有點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是怎麼樣都還是要回家的，他想著趕緊衝回家洗澡就好，出了電梯來到公司門口，卻發現一劍封禪在公司門口抽著菸，像是等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

「雨越下越大，你今早又沒帶傘，當然得來接你呀。」

一劍封禪把菸蒂捻熄扔進垃圾桶，劍雪他注意到對方沒有開車來，而且也只有一把傘，他聽那男人說：「偶爾在雨中走走也挺浪漫的不是嗎？」

「也是。」

劍雪走在一劍封禪身邊，感覺臉頰有些熱，只是他沒想到的一劍封禪下秒就給了自己一個親吻，那是帶著菸味的親吻，讓劍雪的腦袋有些暈呼，可是他敏銳地察覺了對方有心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並不如往常地洋溢著愉悅的光芒。

「你有心事？」

「嗯？我能有甚麼心事？」

劍雪他與那人並肩而行，輕輕地握住那人的手：「是不能與我分享的事情嗎？」

一劍封禪原想開口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搪塞過去，可是看見劍雪認真的神情，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劍雪，我是不是沒辦法讓你依靠？」

「這是什麼意思？」劍雪對他的話有些困惑。

「以今天下雨的事情為例，你明明可以打電話給我的。」

「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什麼叫做麻煩，我們是戀人不是嗎？你應該更多依賴我才對。」一劍封禪他說的沒錯，劍雪總是不希望給自己添麻煩，所以很多事情都自己扛著，可是他並不是說這樣獨立不好，但多依賴自己一些也沒關係。

劍雪看著對方說得很認真，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我再依賴下去，就要成小白臉了。」

「當小白臉不好嗎？我可以養你呀。」

「那我要用什麼付房租？」劍雪他好笑的問。

「我可以接受肉償。」一劍封禪剛這樣說，就惹得劍雪噗哧的笑出聲來，那人眼中滿是原來鋪了這麼久的梗，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劍雪他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一劍封禪窘迫的只能摟住他的腰身。

「你這是挖坑給我跳！」

兩人笑鬧之間，差點把雨傘都給弄掉了，可是即便雨水沾濕了兩人的身軀，也無法動搖兩人現在的好心情，他們在無人的街道，於傘下交換了一個綿長的親吻，然後又相偕著一塊兒走回家。

回家後，一劍封禪給他買了一株矮梅，說是等到冬天就會開花了，劍雪他相當開心，現在他多了一個新嗜好，就是一邊褥著朱厭的毛一邊在陽台盯著那株矮梅看，一劍封禪覺得自己被冷落得更厲害了，不由得想著幹嘛搬磚拿自己的腳。

「整天盯著看，不嫌煩嗎？」一劍封禪到劍雪身邊摟著他，難得的休假時間，都想跟劍雪多溫存，可是他的戀人注意力總不在他身上。

「我想那株矮梅開花後一定很漂亮。」劍雪開心的說，把頭側過一邊靠在戀人身上：「今年過年我們一塊兒回叔叔那過吧？」

「都好，你說了算。」一劍封禪盯著那白皙的頸子，再也忍不住的在上頭落下自己的親吻：「劍雪，我愛你…」

這句表白惹來朱厭了一個白眼，只見那隻小白狗很鄙視的看了一劍封禪一眼，自顧自地從劍雪懷中跳開，然後回到自己的窩裡邊。

劍雪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朱厭這個反應，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一劍封禪他把劍雪摟的更緊了，然後一把將人給壓倒在地毯上。

「你想做什麼？」

「你心裡想什麼，我就做什麼。」

一劍封禪他又接連的親了好幾口，劍雪他偶爾回應一劍封禪的親吻，只是回應的那幾個吻都變了味道，逐漸變的情色起來。

朱厭默默地堵上自己的耳朵，在自己的狗窩內面壁，他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天可憐見，他還是個寶寶，他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劍雪還是在一劍封禪準備脫他衣服之前阻止了對方的動作，他還是對那男人說：「我們回房間吧？」

「好。」一劍封禪他抱起劍雪，歡喜地進了房間，畢竟他是最後贏得劍雪寵愛與注意的那個人，當然顯得相當得意。

劍雪他被放在床上，看著一劍封禪急著撲上來，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落下了淚水，一劍封禪似乎被他的落淚給鎮住，好半天都沒有動作：「怎、怎麼了？劍雪。」

有些困惑的摸著自己的臉，果然淚濕了一片，劍雪他只是伸手抱住一劍封禪：「只是覺得很幸福而已，我沒事。」

「你別嚇我呀，我還以為是我太猴急嚇著你了。」

「最近的確變得相當多愁善感呢。」劍雪他溫柔的撫摸著那人的髮絲，像是要將一劍封禪的臉龐永遠刻在心上：「我覺得很幸福，一劍封禪。」

「你可以永遠幸福下去的。」一劍封禪好笑的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是對劍雪溢滿的愛意，他握著劍雪的手，輕輕的吻了他的手心。

「答應我，要是我哪天先走，你也要過得很好。」

「突然的在胡說什麼呢。」

劍雪他只是抱著一劍封禪不肯繼續言語，一劍封禪他摟著那人，無端的心慌著，催眠很完美、布置也很完美，有哪一步出了錯誤？不，正是因為完美無缺，所以他無法去判斷劍雪這句話的意思，又或者這只是人類單純的第六感？

[ 此帖被沐霧在2021-08-09 17: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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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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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0)

22樓發表於: 2021-08-07 21: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遲來的回帖(｡ì _ í｡)

禪雪的故事喜甜喜甜(｡’▽’｡)♡
幸福一輩子...可是先說出來的人就輸了...
完美無缺的佈置，細節，往往是崩塌的致命點。

人的第六感？
我才不信呢~XD

喔對了~十五篇很可愛♡
在上？攻？
沒有，劍雪你想多了XD

還有，那隻朱厭www
神奇，真神奇？）
就地結紮吧~
我在說什麼Σ(っﾟДﾟ；)っ

歲月綿長，一世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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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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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3樓發表於: 2021-08-0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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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世間的每一個靈魂投胎都有既定的時辰，但是要決定托生到哪個家庭，是由肉體的契合度、靈魂的完整性以及因果律所決定的，在鳩槃神子的魂魄自肉體中消散時，身為他式神的吞佛童子奪取了一半，而另外一半墮入了輪迴之中。

因為魔君被封印，所以妖界陷入了混亂，女后想要得到吞佛童子的效命，因此派遣伏嬰師前往遊說，並提供可讓鳩槃神子重新復活之法。

吞佛童子首先要做的便是保住鳩槃的血脈，靈魂會與自己契合度最好的血脈產生共鳴，而鳩槃神子並未有後代，因此必須寄予希望於旁支，所幸鳩槃神子還有兩個兄長各自有了後代，因此吞佛童子必須保證其血脈不會斷絕。

其二就是在血脈之中選出靈力最為強盛者作為鳩槃靈魂寄託的對象，讓這一半靈魂寄託於容器之中受其血脈與靈力滋養，保證其不滅，又能藉此引來另外一半的魂魄。

其三就是吞佛童子必須留在血脈最近之處，以己身與鳩槃神子的因果律讓殘餘的半魂能夠受到吸引降生於神子的後代之中。

吞佛童子身上的因果律因為曾與鳩槃神子結契的緣故，可以說是最為深厚的，這三者合一便會成為鳩槃神子復活之機。

「但是這其中當然也有不確定因素。」伏嬰師又在後頭加了但書：「因為魂魄投胎的時辰我們並不能確定，所以或許會花上幾百年、幾千年，最壞的是幾萬年也不無可能。」

「無所謂。」

九尾狐並不在意時間，因為他們妖物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即便要為此等上萬年，他都心甘情願，只要能再見那人一眼，只要能再實現諾言與自己相守。

一切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可是誰都不是他，無論換過幾代的容器，都沒能讓鳩槃神子的殘魂真正甦醒過，一次都沒有，那怕是那些容器都因為吞佛童子的陪伴而生出感情，甚至進一步的想要得到他，為此瘋癲的容器也不在少數，但是那些容器都無一例外的付出了自己的感情後，在吞佛童子轉移完鳩槃的靈魂，就被當成垃圾隨手的處置掉。

吞佛童子要的只是那些容器的言聽計從，為此他不吝嗇給予那些容器一點柔情、一點恩愛，更甚至是一點肉體的纏綿，這一切都是為了容器體內的鳩槃神子。

甚至連魅術都用不上，只要一點甜言蜜語，那些人類就會為自己所傾倒，吞佛童子對那些幾乎可鋪滿地的真心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直到那個孩子闖入了自己的生命。

在吞佛童子庇護了鳩槃血脈無數代之後，那家族的血脈也逐漸淡薄，幾乎要從中找出擁有強大靈力者可以說是難上加難，可家族之中的人為了利益，幾乎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為了享受那些無窮無盡的財富，又為了保住自己的子嗣，他們選擇了犧牲家族中最弱小的旁支作為祭品。

劍雪無名，就是這樣被送到廟宇中的孤兒。

吞佛童子一開始還想著居然連個像樣的繼承人都沒有辦法送上來挑選，為此還對著快要死的上一任容器抱怨了許久，不過他很快地就發現這個孩子與先前的容器不太一樣。

置入了鳩槃的靈魂之後，雖然靈魂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可是這孩子的外表卻開始返祖，先是髮絲開始出現墨綠的色澤，還有逐年增強的靈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魅術居然對這個孩子無用。

但是吞佛童子的自尊心不承認這是魅術無效，因為說不準是這個孩子太小了，根本不理解何謂魅力。

「你要是再擋著我念經，我就揍你。」這是七歲的劍雪對吞佛童子說的第一句話。

吞佛童子還擔心自己養的小孩是不是腦子有病，為此還想著要不要讓村子裡的老醫生上寺廟這來看看。「汝以為一個孩子的威脅對本狐…」

劍雪下一秒就朝著白狐狸的腹部痛擊，而且還很巧妙的用上了靈力，先不說這攻擊原本吞佛童子是可以閃避的，可就是因為他看對方是個孩子太輕敵了，結果硬生生地吃了一拳，這下子是痛到他都蜷縮成一團毛球了。

而罪魁禍首卻相當淡定的繼續誦經禮佛，吞佛童子恨恨地在旁想著：汝這忘恩負義的肉球，也不想想是誰拉拔汝長這麼大的。

劍雪的個性從小就是倔，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九條牛來拉都拉不動的固執，而且是認死理的，不管吞佛童子怎麼勸他都不會改變心意。

或許是因為前面幾任容器都對自己言聽計從慣了，吞佛童子覺得自己對上劍雪就是有種拿他沒轍的無力，尤其是在那雙藍色眼睛盯住自己時，彷彿要將自己深藏在靈魂深處的秘密都看透，偶爾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有種心虛感。

除了鳩槃，他還從未在意過誰的感覺。

那孩子從沒有離開過寺廟，每年的新年都是與自己一同在寺廟中看著雪落雪融，聽著不遠處的村落傳來鞭炮聲，而那樣熱鬧的塵世從來都跟與世隔絕的他們無關。

「汝其實可以下山看看，又不一定要死守在這破廟內。」吞佛童子偶爾會勸他，下山去看看人世間的繁華，當然這也是方便找到這孩子內心的弱點。

劍雪聽見他這樣說，也只會看他一眼，然後又轉頭去看廟內開得正好的梅花，忽然他對吞佛童子說：「塵世煙花雖然美麗，可在此青燈古佛，常伴雪梅也是樂事。」

明明是個孩子，說出的話卻莫名的老成，一點都不可愛。

「要是沒有吾，汝可就無聊死了。」

「要是沒有你，劍雪無名也不會在此，我不恨你，吞佛。」

縱然那孩子聲音輕巧，吞佛童子卻一句不漏地仔細聽進耳中，劍雪他只是淡淡地向身邊的妖狐袒露自己的心意，然後在風雪轉盛的那瞬間，抱著狐狸模樣的他進入廂房內。

有那麼瞬間，吞佛童子也覺得像這樣陪伴在劍雪身邊，共看日昇日落的生活也挺好的。

※

劍雪他趕完幾乎讓自己死亡的案子以後，終於迎來規劃已久的長假，他跟一劍封禪約好要去海邊，出發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幾乎用著快要曬死人的溫度烘烤著地面，放個平底鍋大概都可以煎蛋吧，朱厭他穿上劍雪給他準備的背帶，造型是意氣風發的小老虎，他自己似乎也很滿意這裝束，拼命地搖著尾巴在劍雪腳邊繞圈圈。

一劍封禪也不像剛開始這麼討厭朱厭，反而還教了他一些逗劍雪開心的把戲，開車前往海邊旅宿的路途中，風景從城市換成了海岸線，劍雪他看朱厭興奮地把小臉緊貼在窗邊，那兩隻小腿顫抖歸顫抖，可還是為了要看窗外努力得很。

突然車子一顛，朱厭向後倒了個四腳朝天，劍雪趕緊抱住那倒下的小身軀，朱厭委屈的哼哼兩聲，劍雪笑著道：「站這麼久，還想看呀？」朱厭彷彿聽懂了他的意思，鑽進他的懷抱討拍拍。

「你就寵他，把狗當兒子似的。」一劍封禪他一邊開車一邊還不斷的往那隻小畜生身上瞟，可見並不是很愉快劍雪抱他這件事情。

「你跟狗狗計較什麼，朱厭這麼小。」劍雪他揉著朱厭的臉，那狗子一臉幸福翻出小肚子讓劍雪揉。

「先說好，去海邊不准脫上衣。」

「不脫上衣怎麼游泳？」

「沒人再脫。」

劍雪他先是側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對著朱厭小小聲的說：「莫名其妙，對吧？」朱厭很是時候的嗷了一聲應和，像是在贊同劍雪一樣。

一劍封禪才不管這套，他就是不想劍雪袒胸露乳的讓人家看個精光，這是屬於他的福利。

只是他的警告，劍雪壓根就沒有聽進去，因為到達目的地、放好了行李，就抱著朱厭一路小跑到海中玩水，至於上衣？早就被扔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一劍封禪揉了揉額，想發作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然後下一秒劍雪就往他臉上呼了一臉海水。

「居然敢潑我，看我的厲害！」

最後兩個人完全在旅宿附近的海邊相互潑水玩到瘋了，朱厭他也被波及到整身毛都是濕的，可是他相當聰明的，完全跟劍雪站在同一陣線，還會用後腳踢水，雖然攻擊力度不大，可是對一劍封禪的污辱性極強。

海邊還有三三兩兩的散客，有些是家庭、有些是情侶，他倆玩得開心、累了以後就坐在沙灘上，朱厭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泥，白色的毛皮都黑了一半，不過他相當愜意，把頭枕在劍雪又白又嫩的大長腿上。

一劍封禪他陪劍雪待了一會兒，很快地就有人注意到他們，一群漂亮的女孩過來打招呼，劍雪一開始還沒注意，直到那男人跟女孩越來越親密的調笑著，女孩甚至伸手挽住了一劍封禪的手，那一對比基尼幾乎罩不住的胸部貼著男人的手臂，劍雪想著一劍封禪到底是享受還是受苦呢？

感覺到了劍雪的不開心，朱厭當機立斷去給自己老父親趕人，只見他亮出利牙，憤怒地朝著那些女孩們「汪汪汪汪」的叫了起來，可是他實在太奶了，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吵什麼呢。」一劍封禪撿起那隻叫得很歡的小奶狗，不過的確是找到了脫身的藉口，隨意地跟女孩們告別，一回過頭就看見劍雪相當冰冷的盯了他一眼，可是很快就轉開，這已經讓他打了個冷顫，他趕緊回到劍雪身邊解釋：「只是同事而已。」

劍雪回應他的是讓人坐立難安的安靜，朱厭掙脫了一劍封禪的手，撲到劍雪的懷抱中，劍雪抱起朱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我為什麼要在意？走，朱厭，我們去洗腳腳了。」

「別生氣嘛，真的只是同事，我又不喜歡女人。」一劍封禪追了上去，急著跟劍雪解釋，可看見那人抖動的雙肩，就忽然意會過來自己被耍了：「劍雪！好哇，你居然敢整我」

劍雪笑得不能自己，被那男人一把摟進自己懷中：「瞧你緊張的，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了？
」

「我這還不是怕你誤會我跟人有什麼。」一劍封禪他剛才心臟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趕緊沖洗一下，我們回房換衣服吧。」劍雪他來到沖洗沙泥的洗腳台，將身上的沙子都給洗乾淨，當然朱厭得整隻狗都洗了，洗完以後被劍雪用浴巾給整隻包了起來。「我們回去吹身體囉。」

「汪嗷！」朱厭興奮地舔著劍雪的臉，相當乖巧。

回到旅宿，回到房間迎接溫暖的床，朱厭他被放在梳妝台上，乖巧的讓劍雪吹乾他的白色毛髮，坐姿乖巧端正，簡直不能更乖了。

一劍封禪給劍雪準備了衣物，看他忙朱厭忙得差不多了，哄著他進浴室洗澡：「劍雪，朱厭乾的差不多了，先準備洗澡吧？」

「好。」劍雪他把朱厭放在旅宿準備的寵物小床裡邊，然後跟著一劍封禪進了浴室。

只聽見浴室內傳來水聲，還有劍雪跟一劍封禪的嬉鬧聲，不過很快就沒動靜了，朱厭寶寶決定閉上眼，好好的休息一番。

※

晚餐時，一劍封禪帶著劍雪去了自己很喜歡的音樂餐廳，台上的人正在演奏唱歌，他們就在台下用餐，一邊欣賞著表演，因為餐廳不能帶寵物，只能先將朱厭放在旅宿，朱厭那委屈的小表情看得劍雪有些心疼，想著一會兒逛街的時候給朱厭買點點心回去。

一劍封禪他正在調侃最近劍雪買回來的那些書，對，就是關於同性戀情的書籍，劍雪並沒有跟一劍封禪上床後就放棄深入探討這方面的事情，只是參考了多少都不像他們之間的感情，最終那些書只能擺在書櫃上作為裝飾。

「我總得有個參考…」劍雪覺得這裡的涼拌蘆筍挺好吃的，回答一劍封禪的語氣有些心虛。

「直接問我不好嗎？」一劍封禪好笑的對劍雪說，他手中端著紅酒啜飲著：「你就喜歡幹些繞遠路的事情。」

「酒，不要喝太多，一會兒還要陪我逛街呢。」劍雪注意到他手中的那杯紅酒，小聲地提醒。

「一杯而已，不會醉的。」一劍封禪好笑的將酒杯遞給劍雪：「你好像都不喝酒，要試試酒的滋味嗎？」

「我不喝酒。」劍雪理所當然的回絕。

「那就讓我嚐嚐看你的菜好不好吃吧？」

聽見一劍封禪這樣說，劍雪很自然地插起蘆筍想給對方，可是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就被扣住，然後那人吻上了自己的唇瓣，靈活的勾著他的舌尖，親了好一陣子才放開。

幸好周遭的燈光很昏暗，劍雪他滿臉通紅的覺得呼吸都開始困難，因為接吻的關係，他也嚐到了酒的味道，有點苦澀。

「太甜了。」一劍封禪顯然對劍雪的菜餚不是很滿意，一邊抱怨著卻一邊情色的舔著唇：「甜的像是快要把人給膩死了，裡頭是加了蜂蜜嗎？」

「…應該是美乃滋的味道…」劍雪他耳根有些紅，他想現在自己整張臉一定紅透了。

一劍封禪親暱的用手臂勾著他的肩膀，餐廳的情人座是呈現半圓形的，在燈光昏暗的情況下，旁人看來也不過就是情人間再單純不過的耳鬢廝磨，劍雪他沒辦法專心在菜餚上，因為他脖頸上忽然一痛，那男人在他白皙的頸子上重重的印了個吻。

「劍雪…你吃飽了嗎？」一劍封禪的嗓音很低沉，熱氣拂過劍雪的耳根，引起他陣陣顫慄。「別逛街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不行，我想逛街。」劍雪聽見一劍封禪這麼說瞬間就不依了，他難得才度個假，規劃好的行程絕不能改。「而且還要給朱厭買禮物，我答應過他的。」

一劍封禪簡直被劍雪給打敗了，無奈地抱住劍雪硬是把腦袋靠在人家肩膀上，嘴上還戲謔的說：「怎麼我就不是你的小可愛了？」

「少噁心了，張嘴。」劍雪覺得他有些滑稽，把剛才沒餵進他口中的素菜送到他口中：「順便給叔叔買點紀念品。
」

「好，你說了算。」一劍封禪張口咬下那素菜，反正便宜都佔到了，他也沒什麼好不滿足的。

※

只是上街逛了一會兒，買好東西，兩人這才打道回府，只是還沒靠近自己的那間房，就碰到今天遇到的那群女孩兒，那些女孩似乎是在等他們回來，其中一個金髮女孩向一劍封禪走來，相當自來熟的搭訕：「我們在這等你們好久了，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坐坐？」

「我們今天已經逛整天了，想趕緊休息，是吧？劍雪。」一劍封禪熟捻的拒絕，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像這樣被邀約了，可女孩們似乎相當不依不撓。

「可是我們這都沒男孩子陪著不安全，你就當發發好心，陪我們囉。」金髮的女孩一說完，其他女孩們也壯著膽上前附和。

今天要是一般的男孩子，受不了女孩們的撒嬌跟示好，應該早早的就棄械投降了吧？可是一劍封禪是誰，他是GAY呀，根本對女的不來電，劍雪想著今天要是一群男孩子，他可能才真的要擔心一把。

「我先回房餵狗了。」劍雪他想趁機溜走，可是一劍封禪勾著他的手臂不讓走。

「嘿，女孩們，我寶貝都生氣了，妳們不要這樣強人所難了。」一劍封禪他一說完，所有女孩都臉上充斥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而他趁著空檔趕緊拉著劍雪進房去。

碰的房門一關起來，劍雪他覺得一劍封禪這像極了落荒而逃，還是不吝嗇於取笑他，一劍封禪他抱起他往床上放，要不是因為朱厭餓的汪汪叫，他真想直接脫了褲子就跟劍雪來一發。

劍雪他撫摸著一劍封禪的臉龐，對他說：「先讓朱厭吃東西…」

一劍封禪聽他這樣說，只好無奈地起身給朱厭幾根點心棒，然後又迫不及待地回到床上跟劍雪擁吻。

朱厭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趕緊躲進床下，至少肉條啃起來真香。

[ 此帖被沐霧在2021-08-09 17:2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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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4樓發表於: 2021-08-0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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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2樓(慕離殤) 的帖子

謝謝回復，小朱厭的出場真的很可愛，劍雪跟封禪的關係還在探討階段，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關係，難免需要一點專業知識的指引。
最近寫到禪雪就是甜甜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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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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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5樓發表於: 2021-08-09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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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一劍封禪醒來的時候，不見劍雪在自己身邊，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還殘留了一點溫度，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半夜的三點，起身以後身上的被子滑落，結實的身軀上滿是歡愛的痕跡，就連背上都還有著那人的抓痕，打了個哈欠他想著那人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做什麼？做賊嗎？

朱厭在自己的窩內睡的四仰八叉，一劍封禪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喉，穿上褲子跟衣服以後就往外頭走，看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細想許久還是拿上手，半夜時分所有人都沉溺在夢鄉中，雖然用不上手電筒，可是他還是帶著避免被人發現異樣，畢竟他在黑暗中還是可以視物的。

果不其然的劍雪沒有跑太遠，他就坐在海岸邊上吹風，一劍封禪緩步走到那人身邊坐下，開著玩笑說：「是我不夠賣力，所以你還有體力在半夜跑出來嗎？」

「我想看日出。」劍雪他答非所問的回應一劍封禪，然後側著腦袋靠在那人肩上。

「我陪你。」一劍封禪臉上沒有半點不耐，他已經習慣劍雪忽然的動心起念，拿手上的外套給他罩上，然後用手輕攬著他的肩膀：「只是這樣熬夜，明天就不用想出門去玩了。」

「嗯…」劍雪他閉上眼睛，似乎想養點精神，他忽然開口：「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已經在一起很久了。」

「是嗎？我們也才交往半年，這麼快就有老夫老妻的感覺？」

「不是的，你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劍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身邊的這個男人彷彿與自己在一塊兒很久了，與對方相處的過程中，他沒有感到不適的磨合，雖然大部分都是一劍封禪在退讓，可是那種感覺更像是對方早已經知道自己的習慣，總是能夠適時的給予幫助或是填補他心上的情感空洞。

因為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尖銳跟固執，才知道一劍封禪所做的事情有多溫暖，劍雪他心裡真的覺得很歡喜，歡喜著自己能遇到對方，也歡喜著自己受到對方青睞，相較於劍雪最近的多愁善感，一劍封禪心裡捏了把冷汗。

劍雪真的是個非常難催眠的主兒，他一這樣說，一劍封禪都快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魅術無用，連催眠都沒用了，可是後來又想到劍雪如果真的什麼都想起來，自己還能完好無損地待在他身邊？只怕是要被滅的連灰都不剩。

劍雪的確是許了願想當普通人，可卻沒說要跟自己談戀愛，想想自己當初也是無心之舉，只是想要待在這人最近的地方照顧他，可實際上他就算不這樣做，劍雪他也能繼續安穩地過日子，到底是為什麼自己會插手這件事情？

是從這人第一次試圖融入人群失敗後，把自己關在房內三天不吃不喝？還是因為他總是忘記了自己的生日，直到他收到一蓮托生的祝福簡訊，才盯著時鐘發呆，直到過十二點後才蒙頭睡覺？

劍雪無名從來都不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甚至可以說對旁人而言算是有些難處的對象，除去特殊力量的特質後，他是個相當難融入人類社會的異端分子，即便做了許多努力，卻依舊是個差生。

這就是為什麼他總說劍雪總是在自找麻煩，可偏偏自己一直在旁注視著這人的一舉一動，偶爾的確是會有些心疼，畢竟對方的情緒總是一分不差的傳到自己這。

只是對這樣的情緒有些厭煩了，所以才插手。

一劍封禪想到這，不自覺的把劍雪給攬得更緊，有時候他就是什麼都不願意說，什麼都不願意讓人分擔，所以才格外地讓人心疼。

「劍雪？」一劍封禪發現身邊的人沉沉的睡著了，這也是難免，畢竟他們做了這麼激烈的運動以後，這傻瓜居然還說要看日出，在房間內不一樣可以看嗎？

一劍封禪伸手將人打橫抱起，打算待會兒快日出時再叫醒他。

※

劍雪是被一劍封禪近乎窒息的吻給叫醒的，那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不是說要看日出嗎？你睡得倒是香，讓我一個人熬夜。」雖然是有些怪罪，可語氣中卻滿滿的寵溺。

「已經早上了嗎？」

劍雪他望向外邊還有些灰濛濛的天空，一劍封禪他笑著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又順勢親了兩口：「趕緊起床吧，看完日出我們一塊兒去吃早餐。」

劍雪他被偷親了兩下，他最後捧著一劍封禪的臉也給了他一個親暱的早安吻，然後趕緊去浴室內盥洗。

等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初露魚肚白，一劍封禪他泡了咖啡的香氣在房間縈繞，高挑的身影就站在陽台上啜飲著咖啡，劍雪他走到他身邊，看著太陽緩緩在海平線的另一端升起，天空彷彿被火燒似的染得通紅。

「抱歉，你昨晚都沒睡嗎？」劍雪他關心的問著那男人。

「因為有人心心念念想看日出，我怎麼捨得讓他失望呢。」一劍封禪他又啜飲了一口咖啡，早上的空氣有些微涼，他像是想起什麼把咖啡置於陽台桌上，然後進屋給劍雪拿了件外套讓他披著。「不要感冒了。」

「謝謝。」劍雪他腦袋內只剩下這一句話，然後輕輕地擁住了那個男人。

看完了日出，他們二人一同前往附近吃早餐，只是吃飽喝足後，沒能補足的睡意又開始作祟，就像是一劍封禪所說的，隔天兩人根本沒法外出去玩，能做的就是回床上去補足睡眠，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大中午的，還是因為朱厭太餓了，這才跳上床舔著劍雪的臉弄醒了他。

「抱歉，餓了嗎？」劍雪他幫身邊的一劍封禪蓋好被子，然後下床去給朱厭添飯，或許是因為高級的狗糧味道還不錯，朱厭吃的那叫一個嘛嘛香，要不是因為狗糧都摻了肉，劍雪也很想試試看滋味到底如何。

就在他蹲著餵狗的時候，一劍封禪他伸了個懶腰：「劍雪…你別盯著朱厭的狗糧看…你吃素的，不能吃。」

劍雪他搔搔朱厭的小腦袋，那狗兒也不護食，抬起小腦袋一邊忙著讓劍雪摸，也一邊努力把食物裝進胃袋內，等吃飽的時候整個小肚子都大了一圈，看起來頭小身體大的有點可笑。

抱起吃飽的朱厭，劍雪躺回了一劍封禪的身邊，小小狗把腦袋枕在劍雪的脖子上，任由他的大手不斷的撫摸著牠的腦袋，一劍封禪似乎也還有睡意，劍雪不忍吵醒，只是看著天花板也有些無聊，他小小聲地哼起一段曲子。

這段曲子印象中是他從小聽到大的，總有個人會哼給他做睡前曲，但是他已經忘了是誰哼給他聽的，很快的劍雪不哼歌了，他的呼吸逐漸的平穩，眼睛也閉上了，可他睡著了，一劍封禪睡不著了。

即便催眠下的再深，劍雪似乎也一直記得自己…記得吞佛童子。

一劍封禪他想著，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自己很難放下眼前這孩子，因為這孩子不只是固執，就連對感情都是如此的深刻，難以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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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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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21-08-10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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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三年後，劍雪他接到了一劍封禪的簡訊，上頭並沒有洋洋灑灑的交代分手的原因，只是一句「我覺得我們該分手了。」沒有拖泥帶水的分開，劍雪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回復的訊息上寫著「好，分手吧。」後來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朱厭歸我。」之後手機就再也沒有訊息傳來。

今年劍雪二十八歲了，他跟一劍封禪平淡的度過了三年，最後分手也並沒有想像中的爭吵，有的只是平淡的幾乎不起波瀾的劇情，他知道有形與無形之物都有消散的一天，但是三年真的對劍雪來說有點太短了。

朱厭他一直跟在劍雪腳邊，當初撿回來的那隻小小狗，三年也是一隻大狗了，只是與其說像狗更像是一隻白色的狐狸，劍雪他給朱厭倒滿了飼料，隨手又給公司打去電話：「是的，是我，我的離職信已經遞出很久了，能麻煩幫我加緊批准嗎？我東西已經收拾好，明天就不會上班了…」

劍雪他一個禮拜前就提了離職，公司遲遲沒有批准，或許是收到了那封簡訊的影響，他脾氣難得有些暴躁，處理好了瑣事，他躺在床上朱厭也跟了上來，安靜地趴在他的懷抱中，乖巧的像極了一隻大型的絨毛娃娃。

「沒事的，這樣也好。」

劍雪他看著天花板，口中的話彷彿是對朱厭說著，又好像是對自己說著，外頭的大雨還在下，伴隨著電閃雷鳴，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麼討厭下雨天。

不知不覺躺在床上，他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朱厭的舔舐中醒來的，劍雪他覺得胃在翻騰，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喉頭湧了出來，他及時抓住旁邊擺放的垃圾桶，哇的將東西都吐出來，只是桶內滿滿的都是濃稠的鮮血，顏色殷紅到讓人覺得怵目驚心。

無力地抱著垃圾桶好一會兒，劍雪才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擦拭嘴角，然後將那一桶穢物打包起來準備明早扔到垃圾車內，忽然電話答錄機的燈閃了起來，劍雪上前發現是自己的醫生的留言，他按下了播放鍵，一邊聽著一邊去廚房給自己倒杯水：「劍雪，我是許醫生，你的病症我聽你叔叔談過了，我希望你可以配合住院，再多做幾項檢查…」

劍雪他把留言機按下了清洗鍵，將所有的錄音都刪除，然後拿出了一袋早已經準備好的行李，朱厭他馬上奔到劍雪的身邊，一雙眼睛睜的老大，似乎就怕劍雪要出門不帶他似的。

「明天丟完垃圾，我們一塊兒去旅行。」劍雪他抱著朱厭，在他頭上大大的親了一口，然後笑著說。

朱厭對此可是滿心歡喜，親暱地用頭蹭著劍雪跟他撒著嬌，劍雪他抱緊朱厭，然後起身進房去將所有的藥都沖進了下水道內，既知死期將近，他也想把自己的心願給了了。

※

在深邃的夜裡，那隻白毛的小狐狸邁著小步伐走進小巷內的酒吧，此時此刻正是氣氛正熱烈的時候，有多少的男女在此處狂歡，就有多少的肉體渴求著歡愉，小狐狸半是嫌棄的繞開那些已經找著位置追求慾望的身軀，一邊朝著休息室走去，只是隔著門就聽見裡頭淫穢的喘息聲，他抓抓門，沒直接硬闖進去，而裡頭的人顯然也聽見了聲響，所有的動作停了下來。

女人罵罵咧咧的從裡頭出來，休息室內的男人似乎想要安撫那女人，又把她拉回去親了幾口，不忘魅惑的說一聲：「下次再約。」隨後，他點起了菸敞開了休息室的門，讓那隻小狐狸進來，小狐狸一進門就變成一名紅髮少年，外表跟千年妖狐有幾分相似，可是那眉眼與輪廓卻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臭死了，你是招惹了多少人類？」空氣中滿是女人的香水跟情慾的麝香，朱厭覺得自己鼻子都快因為這樣的氣味壞掉了，他簡直快要吐了。

「說正事。」一劍封禪他對著朱厭吐了一口煙圈，看起來相當不耐煩。

「劍雪要去旅遊。」

「他拖著那破身子是能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還有他把工作也辭了。」朱厭報告著自己這邊的消息，看著一劍封禪的樣子，忍不住說：「你也根本不需要跟劍雪主人分手，找個藉口離開不成嗎？」

「劍雪不會信的，況且這種工作是能到哪裡出差？而且一去就幾個年頭？」一劍封禪他抽完了一根菸又接著一根，他不這樣做根本沒辦法壓抑自己的暴躁。

即便這分手是他提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才是最不想離開劍雪身邊的那個，而劍雪之所以會同意分手，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矣。

不管怎麼做，打從一開始成為對方戀人的時候，他就早該預料到彼此的感情會是這樣收場，只是劍雪的反應遠比他要淡定許多。

一劍封禪覺得自己彷彿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劍雪的靈力因為支撐結界不斷的在消耗，而自己待在他身邊無疑是更加縮短了他的壽命，如果自己不拉遠距離，劍雪恐怕能不能撐過這一年都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只是離開以後，他更像受到打擊的那個，拼命地用肉體的歡愉來麻醉自己。

「你跟在劍雪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那你呢？」

一劍封禪沒有說，只是離去的時候帶上休息室的門，朱厭他覺得這傢伙真討厭，總是這麼口是心非的，不過想到劍雪還在家等自己，而且還不用跟一劍封禪爭寵，他心情可是極好的。

幾天後。

劍雪在酒吧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走進去的勇氣，聽著裡頭熱鬧滾滾的音樂，對比著街道上漸少的行人，他最終從自己的手上摘下了訂婚戒指，連同自己的手機投入了酒吧的信箱內，然後牽著朱厭離開，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搭上火車，依據規定寵物要放在包內，所以劍雪給朱厭買了一個大型的寵物包，朱厭只能從中探出一個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劍雪他搭的這班火車乘客也很少，畢竟已經是末班車了，車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乘客，劍雪低著臉，淚水無聲地從臉頰滑過。

到頭來…愛別離，求不得，最苦。

※

劍雪他所在的S市原本擴張的結界瞬間崩解，靈力混雜在雨水中落了下來，也吸引了各式各樣的妖魔鬼怪進駐到了城市之中，各自找尋到了安身的地方，草木因此欣欣向榮，就連公園快枯死的老樹都一夜間開花了。

一劍封禪，哦不，現在該稱呼為吞佛童子，他手上揣著劍雪的手機，還有那枚他送給對方的戒指，忽然電話響了，上頭的號碼是一蓮托生的，他接了起來：「唯，叔叔。」

『為什麼是你接的電話？劍雪呢？』電話那頭的一蓮托生聲音聽起來很急促。

「劍雪把手機投到了酒吧信箱，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狐妖編織著謊言，他並不在乎劍雪以外的人，更別論吐出實情。

『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劍雪，劍雪的病真的需要住院…』

「你救不了他的…」吞佛童子冷冷地說著，電話那頭的一蓮托生摸不著頭緒，他又隨口推託說：「抱歉，我還要工作。」說完，他就將手機給掛斷。

誰都救不了劍雪無名，因為這人是屬於他的。

持續了幾百年，鳩槃後人的血脈不斷地向他獻上容器，而劍雪是歷代容器之中與鳩槃的半魂相合最好的，他們之間簽訂的契約，劍雪會不斷的供應他靈力，而他體內的魂魄則以他的生命為代價，這就是為什麼歷代的容器總是如此短命。

吞佛童子的目的自始自終都僅有一個，那就是復活鳩槃神子，即便是劍雪…他也不過是眾多犧牲的一環？

可是妖狐知道的，他的內心罕見的出現了動搖。

劍雪，劍雪無名…

閉上眼，那人不該成為例外。

[ 此帖被沐霧在2021-08-11 09:1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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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21-08-12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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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劍雪他很討厭下雨天，只是他的運氣似乎相當不好，剛下火車經過小巷就開始犯病，然後被歹人看見，行李也被人搶了走，朱厭想去追被他叫了回來，他坐在小巷邊，頭暈眼花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衣服也被血跡給染髒，這要讓人瞧見還以為是殺了人似的。

頭很暈眼前一片白，耳鳴讓他聽不見周遭的聲響，劍雪許久之後才感覺到朱厭在舔自己的臉：「我沒事，你不要去追…」他摸到那柔軟的白毛，心裡也踏實許多，雖然包被搶走了，可是至少口袋裡邊還有些鈔票，他證件掉了也沒有辦法去預定的旅館入住，而且那行李中還有朱厭的口糧。

無可奈何，只能先到超商買一小包飼料，至少朱厭不用挨餓，超商店員關切地問了他被弄髒的衣物，然後詢問他有沒有需要幫他報警，劍雪婉拒了對方的好意，只希望對方給自己一杯熱水暖暖身子。

坐在超商內，朱厭不吵也不鬧的吃完飼料，劍雪他覺得自己真是出師不利，一出門就碰上這種事情，不過比起自己，他更心疼朱厭，或許當初把朱厭留給另外一個人才是對的決定，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再怎麼追悔也是無用，喝了口熱水，他覺得感覺好了很多。

真不走運呀。

劍雪趴在超商的桌上，他已經許久沒有進食了，一吃就反胃，還時不時得吐血，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只是單純的胃出血，所以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找不出病因，只說他的器官在緩慢地衰竭，他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一劍封禪，也是因此他跟對方有了嫌隙，直到最後一劍封禪提出了分手，他覺得這樣也好。

希望此生不再相見，最終相忘，各自安好…永不言悔。

休息了一會兒，劍雪他將熱水喝空，然後想今天晚上要在哪裡落腳，外頭下著小雨，朱厭剛才已經把自己弄乾，似乎也不太願意離開超商的樣子，不過寵物在超商內總是不太好，店員也是好心讓他們進門躲雨，劍雪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等天光大亮，雨終於停了，劍雪收拾了垃圾跟店員道聲謝，就準備去找住所了，他睏的不行，身體好沉幾乎沒有力氣，朱厭跟在他身邊走著，忽然像是發現什麼咬住了劍雪的褲子。

最終劍雪倉庫改建的便宜住所休息，這裡相當便宜，就是隔壁有點吵，方才老闆還問他有沒有需要，他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此處是情色交易的場所，不過現在也沒法挑，這裡不需要證件就能入住。

朱厭他跟他相互依偎，劍雪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抱著朱厭悶笑了許久，朱厭一臉「你是不是瘋了」的小表情也沒逃過他的眼，劍雪一邊摸著他一邊說：「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到這種地方來。」或許是因為這種體驗太新鮮了，方才的不快似乎也煙消雲散了。

朱厭他原本還擔心著劍雪是不是打擊太大，聽見他這樣說似乎也安心了，小腦袋輕輕的枕在劍雪的手臂上，又舔了舔劍雪的臉。

「我們好好的睡一覺，然後一起去看梅花吧…靈山的梅花應該開了。」

劍雪他這次有個目的地，就是位於北方的靈山，那裡有一片原始的樹海，他在網路上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那裡會是自己沉眠的好地點，既偏僻又不會給人添麻煩。

※

又是個下雨天，劍雪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只記得自己一直喝著流質才勉強的能補充點營養，只要沒有再將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他想他可以撐到山上，搭上公車，旁人對他衣衫上的血跡投以異樣的眼光，可是劍雪已經努力清洗過，依舊沒法洗掉那些髒污。

跟司機溝通了好久，朱厭這才能一塊兒上公車，那狗兒安分地蹲在劍雪的腳邊，將腦袋枕在他的腿上，山路蜿蜒且綿長，不一會兒劍雪就有強烈的暈車感，他努力的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在車上嘔吐，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只是他從口中吐出來的…是血，司機跟車上一干人等因為害怕他是什麼傳染疾病將他趕下了車，而此時車只行到半山腰，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得走，劍雪蹲坐在路邊，手上拿著雨傘卻努力地想要遮在朱厭的身上。

「抱歉，讓我休息一會兒，我真的有些走不動…咳咳…」劍雪他忍不住又摀著嘴咳嗽了起來，他手中的血越來越多，朱厭擔憂的在他身邊繞著，可是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不能給人添麻煩才行…

劍雪他想起自己前幾個禮拜才將房子跟財產都過戶到了一蓮托生名下，就連這次出行都只帶了必需的錢，如果沒有那場搶劫，或許一切都會順利許多，可是有時候人生就是無常，總以為能過得順遂，但是上天就是要與你開一場玩笑。

忽然劍雪他想起了一劍封禪，不知道這時候他在做什麼，是不是在酒吧唱歌？又或者是在休息室喝酒？在一起的這三年他們很少爭吵，大部分都是因為一劍封禪會主動退讓，劍雪他忽然想不起自己跟他最近一次爭吵是為了什麼，只知道那次以後就陷入了無限期的冷戰。

啊…好像是因為他不想將病情透漏給一劍封禪，他不想讓對方擔心。

但是現在他開始想一劍封禪了，他好想打電話給那男人，對他說自己有多想他，可他的手機早在分手之後，他就連著戒指投入了酒吧的信箱內，因為他不想給自己猶豫的機會，劍雪怕自己聽見了對方的聲音就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望。

他會想在對方的懷抱中死去…

劍雪他最終還是撐不住，暈倒在路邊，冷雨逐漸浸濕了他的身軀，朱厭他急得團團轉，拼命的吠叫，可是這山路荒涼，別說是人，連路過的車都少，好不容易有人走到他的面前。

「劍雪無名，吾為汝織的這場幻夢，汝可還享受？」

一劍封禪…？

下一秒他的身軀被抱了起來，那人的衣衫潔白，卻被自己的鮮血給玷汙了，劍雪連抬頭的力氣都用不上，只是喃喃的說著：「…梅花…」

「這是汝最後的願望嗎？那吾就成全汝。」

※

劍雪他被安放在一片白雪之中，他心心念念的梅花林就在身邊，這或許算是吞佛童子送給他最後的禮物，催眠已解想來清醒後的他也該明白這些年都只是幻夢，一場化狐為他所織就的幻夢，想來還不如帶著虛假的記憶死去要來得幸福許多。

很快地，那人醒了過來，或許是被眼前的花景給迷了眼，劍雪久久沒有言語，最終才吐出一句：「花開了…」

催眠解除後，自然是什麼事情都想起來了，也包括那個自己親口許下的願望，劍雪身邊出現了一名小少年，朱厭他似乎相當著急：「劍雪你還好嗎？」

「朱厭？」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見著朱厭的元身，劍雪他看著少年擔心的神色，像是要安撫他一樣的摸摸他的腦袋：「封禪呢？」

「汝還不願改口嗎？世上從來都沒有一劍封禪，僅有吞佛童子。」似乎已經厭煩了這個稱呼，吞佛童子從旁走出，手上還摘採了一支開了正艷的梅枝，那梅枝被拋在劍雪身前。

「對我來說，你與一劍封禪殊途同歸。」

劍雪他剛說完又是一陣猛咳，大量的鮮血從手指縫中流出，染紅了潔白的雪地，說來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為是不知名狀的病因，現在他卻對死亡的原因一清二楚：「我從來以為自己與犧牲的先祖不同，沒想到我與他們並無二致。」

是呀，他們都陷入了化狐編織的情網之中，可笑的是這幻境還是自己許下的願望。

「凡人總是自命不凡，汝也從來不是個例外。」吞佛童子他走向劍雪，俯下身看著那人痛苦蒼白的臉：「這是靈山山頂，也是魔君封印之地，等汝死後，魔君封印破除，鳩槃就能藉由汝之身得到重生。」

「鳩槃神子…」

劍雪反覆細品著這個名字，他們幾代容器付出性命，原來都僅僅只是為了鳩槃神子的復活，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得到真相他也沒有怨怒，他看著吞佛童子，忽然問：「吞佛，你在這塵世間可過的開心？」

「汝是將死之期，在胡言亂語嗎？」

「我很開心，看海的時候、賞梅的時候，還有你說愛我的時候…」

「那些僅是討汝歡心的謊言，當然如果汝不願死得太痛苦，吾可以再施展一次催眠術，讓汝至少死時不會如此痛苦。」

劍雪沒有再多言，他那雙藍色的雙眼看著吞佛童子的臉龐，最後緩緩地閉上眼睛接受終焉到來，很快的他便斷了氣息，死後沒多久，一道光芒自他的體內生出直衝天際，靈山開始震動，宛如發出悲鳴一般，剎那間魔氣沖天，封印了千年的魔君封印被打破。

守候許久的妖族在女后帶領下，迎接了甦醒的閻魔旱魃，伏嬰師則是找到了守候在劍雪屍身旁的吞佛童子：「魔君甦醒，吞佛大人算是大功臣，可要回轉魔殿？」

「為何他沒醒？」

「我以為吞佛大人是知道的…」

「汝這是何意？」

「難道大人不知道劍雪無名就是鳩槃神子轉世？我還以為吞佛大人終於想通了，這才帶著神子轉世前來解除魔君封印。」

伏嬰師故作驚訝，下一秒已經被九尾妖狐伸手掐住脖頸，臉上卻毫無懼色：「吞佛大人，數代容器滋養神子魂魄，卻僅有劍雪無名身有變異，難道您一點都沒細想過兩者是同一人嗎？」

「汝曾說他可藉劍雪無名之身甦醒。」

「我是這樣說的嗎？不過劍雪無名也的確完整，並且活了不是嗎？照理來說魂魄一旦完整，便有了前世記憶，看來是劍雪無名不願你知曉，這才隱瞞了你。」

吞佛童子放開了伏嬰師，細想著劍雪無名的舉措，這才發覺了自己一直不曾察覺的蛛絲馬跡，那人總是對自己欲言又止，並且希望自己只注視著他，與那人相似的喜好、相似的孤獨感，卻總被自己漠視，只認為那是因為鳩槃魂魄在對方體內，所造成的影響。

所有的一切都像極了可笑的鬧劇，吞佛童子他從喉頭發出了令人膽寒的笑聲，那笑聲之中更隱含著多少瘋狂，伏嬰師察覺不對想悄悄退去，卻被對方忽然爆漲的妖氣撕成碎片，周遭的白雪連著草地更是直接被燃成了焦炭，可劍雪無名屍身所在的那株梅樹卻毫髮無損。

「汝是不是覺得這樣做很可笑？看著吾為汝做了這麼多，自己卻一聲不吭的看著笑話！」

連人的型態都放棄維持，巨大的妖狐狂暴的破壞著四周，梅樹被盡數連根拔起，開得正好的白梅化作漫天的花雨，忽然一個劇烈的震盪，劍雪無名的身軀往旁倒了下去，卻偏偏落進了一個白色的懷抱中。

即便憤怒的失去理智，卻依舊不願看見那人的屍身沾染髒泥，吞佛童子緊緊地將之抱在懷中，最終嘆息的道：「吾已經候了汝千年，現下又要自茫茫人海中尋汝…」

劍雪他已經不會再回應吞佛童子，只是那晶瑩的水珠沿著臉龐滑下，不知道是死者來不及帶走的悔恨，又或者只是溫差造成的錯覺。

終究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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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發表於: 2021-08-1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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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炎熱的夏季，蟬鳴聲不斷，學校的泳池擠滿了想要消暑的人，而室內的恆溫泳池，教練正在訓練著自己的學生，只見少年們站成一排，然後在哨音響起的時候跳進水中，濺起的水花相當美麗，然後其中一人迅速的宛若鮫人一樣很快的領先所有人，很快地就觸到了另外一邊，比賽僅在瞬間就結束了。

摘掉了蛙鏡，第一名的少年露出姣好的臉蛋，一雙藍眼睛相當靈動的眨巴眨，然後逕自的走上岸，旁邊的小夥伴問他：「欸，劍雪，不多游一會兒？」

「不了，我家裡人等等來接我。」被稱作劍雪的少年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趕緊去更衣間擦乾自己的身體，換上了來時的衣物，將泳褲隨手擰乾塞進袋子內就匆匆地往外奔去。

果不其然在學校停車場，已經有個一頭紅艷髮絲，戴墨鏡的男人正在車邊等候，他穿著一身時尚的西服，還是純白色得頗為惹人注目，這種難以駕馭的西服，身材差個幾分都不好看了，偏偏男人就是能穿出英俊挺拔的味道，惹得路過的女孩都直盯著瞧，甚至掩著嘴偷偷笑著。

或許是知道男人太過引人注目，劍雪躲在牆角邊遲遲不想上前相認，可最後還是沒辦法的深吸了一口氣，小跑步的跑過去，一頭鑽進車子內，像是在躲閃著什麼似的，等到上車男人才摘掉墨鏡，那英俊的面容幾乎是讓人過目難忘。

「不是說了讓汝提早出來嗎？」

「今天考試，耽誤了幾分鐘。」

「又游水游的忘記時間？」

「…」

劍雪沒有回答，吞佛童子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將車開出了校園，行駛在公路上，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攝影棚，是的，劍雪身邊這個男人的職業是當紅的模特兒，也是出名的演員，這也是為什麼劍雪總是遮遮掩掩，不想讓人知道他跟男人的關係。

劍雪自小就是讓吞佛童子養大的，這也就是說這男人至少有三十出頭了，可不管怎麼看，歲月都不曾在吞佛童子身上留下痕跡，看起來也約莫才二十五、六歲，攝影棚的那些人偶爾還會將劍雪當成是他弟弟，可只有劍雪知道，他才沒有這麼年輕。

順帶一提，劍雪今年才十五歲，他出生那年是冬天，被人用一件單薄的衣物裹著就放在孤兒院前，孤兒院的人沒有發現他，可是吞佛童子發現了他，根據男人的說法：是恰巧路過，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巧合呢？劍雪並不信他的說法。

到了攝影棚，朱厭他這個打工小弟很早就在門邊焦急的候著，一直到看見吞佛童子帶著劍雪的身影，才趕緊又讓工作人員開始準備，自個兒上前去跟劍雪打招呼，手上準備的餅乾很顯然並不是給吞佛童子的。

「劍雪要不要吃餅乾？渴不渴？這還有便當要不要吃？」朱厭簡直可以說是相當殷勤地詢問劍雪，劍雪被問得煩了，乾脆躲到吞佛童子身後去。

「朱厭，少煩他。」吞佛童子說完又揉了揉劍雪的腦袋：「吾去工作了，乖乖在旁邊等著。」

剩下朱厭跟劍雪大眼瞪小眼，可不管劍雪怎麼躲著朱厭，那人就像是黏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最後劍雪真的受不住了，乾脆藏到了道具服的架子下，這下子總算是清靜了。

並不是劍雪不懂得接受人家好意，而是因為朱厭天天纏著他餵食，從十歲開始就天天追在他屁股後頭跑，還猛問：你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吃蛋糕？要不要吃零食？敢情是把劍雪當成小豬在餵，害得現在劍雪一看見朱厭就是找地方躲。

吞佛童子在工作的時候相當專注，化妝師給他上了妝以後，攝影師跟相機就位就開始進行拍攝，劍雪還是想不通怎麼就有人想買這男人的寫真集，玩著手機內的貪食蛇，只是玩著玩著，或許是因為今天游泳的時候使了太多力氣，劍雪他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等到工作結束已經深夜了，朱厭到處都找不到劍雪，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吞佛童子他看著朱厭還在找人，眼中難掩對其得鄙視，只見他大步流星的朝著道具服架子走去，果不其然的一出手就收穫了熟睡的小劍雪一枚。

劍雪他還在跟周公研究棋譜，顯然沒打算睜眼，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頭靠在吞佛童子的肩膀上又睡的香甜，讓人不忍去打擾他，吞佛童子順手摸了下那人髮絲，然後抱著人往停車場走去。

※

魔君的甦醒給世間帶來了腥風血雨，但是他也管不了這麼多，只是專心一意的在塵世找尋劍雪的轉世，後來陰司儀不知道跟魔君達成了什麼協議，將某座靈氣最濃的城市割讓給了妖族，自此妖與人共生的世界也就此塵埃落定。

劍雪被輕輕地放在床上，可是很顯然的動作再輕柔也驚動了少年，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逐漸恢復清明，而且少年還很可愛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清明的眼眸又染上了水氣。

「起床洗澡嗎？」

「我餓了…」

吞佛童子他聽見後，無奈地笑出聲：「去洗澡，吾在外邊給汝下碗麵。」聞言，少年乖巧地從床上起身，然後進了浴室。

稍晚，劍雪坐在客廳矮几前乖巧地吃著麵，吞佛童子正在看晚間新聞的重播，少年貪涼，夏夜開著空調的房間，頭髮也不記得吹乾些，還在滴答著，終於男人坐不住了，用手戳著那小腦袋：「不吹頭想生病？」

「吃飽了就吹。」劍雪他的語氣有幾分敷衍，可下一秒他的身子就被往後帶進男人懷抱中，連筷子都掉了，吞佛童子他拿起圍在劍雪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著他的髮絲。「你是不是有毛病…」

吞佛童子才不管他，專心一意的把劍雪的髮絲擦乾，然後又去拿來吹風機給他吹頭，好不容易終於弄乾了，劍雪他才得了空可以撿起自己地上的筷子。

得，麵都沱了。

不過他還是很乖的把麵給吃光了，收拾好碗筷，拿抹布擦拭了一下矮几，他坐在沙發上消食，抱著枕頭跟吞佛童子一塊兒看著電視新聞。

電視新聞報導的是政治相關，劍雪他覺得無趣，睡意也再度湧了上來，忽然吞佛童子的聲音從旁傳來：「想睡了嗎？」

「嗯…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吾請假了，因為在垃圾桶找到了這個。」

吞佛童子將一張被撕破的單子放在桌上，上頭赫然是家長座談會的通知，劍雪他看到那張單子開始有些坐立難安起來，方才的睡意也消散無蹤：「你不用去的。」

「是吾不用去，還是汝不想吾去？」吞佛童子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少年人正值青春期，對於愛憎的感覺都會放大許多，還好面子，總會被賀爾蒙影響作出一些莫名的舉動。

「可是你一去…就會起騷動。」這就是為什麼劍雪不太願意讓吞佛童子出現在學校裡邊，要不是對方堅持，他本來連接送都想省了。

「受歡迎不是吾之過。」吞佛童子好笑的看著那孩子彆扭的神情，然後說出了一句讓對方失望的話：「明日吾還是會去。」

劍雪他內心一萬匹草尼馬通過，抱緊抱枕似乎在不開心，不過吞佛童子又補了一句：「吾會打扮的不張揚，汝別擔心。」

「這根本不是打扮的問題。」劍雪他臉漲得通紅，他一想到吞佛童子到學校去的模樣就覺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樣：「你不能不去嗎…？」

「劍雪，吾長的也不是不好看，汝怎麼就這麼嫌棄吾？」吞佛童子一把將劍雪給壓倒在沙發上，還特意的捏了捏他漲紅的臉：「相信吾，汝不會想要朱厭去的。」

劍雪提到朱厭就安靜了，發現自己在劍雪心中還勝過朱厭，吞佛童子也說不上開心，只是在劍雪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好了，該睡覺了，去刷牙。」

劍雪他猛地推開了吞佛童子，然後跑進臥室衛浴內刷牙，吞佛童子就不明白少年人怎麼這麼多毛病，自己出現在學校也是給劍雪長臉，就不知道他怎麼這麼牴觸。

※

隔天劍雪有些不開心，雖然說是家長座談會，可實際上第一節課就開放讓家長在教室後頭觀摩，看見大家的家長都站在後頭，劍雪總是上課分心，時不時的瞟向門口，就擔心吞佛童子忽然從門口現身造成騷動。

一直到上午最後一節課，劍雪都覺得應該沒問題，吞佛童子應該是不會來了，不過怕什麼來什麼，很快的小騷動還是發生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一走進來就跟現場的家長呈現巨大的反差，畢竟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簡直鶴立雞群，雖然那人的髮絲是深褐色的不至於這般張揚，可還是顯眼的要命。

劍雪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中午時分，家長各自帶開吃午餐，劍雪他跟吞佛童子也尋了一處桌椅並肩坐下來吃飯，便當盒內都是劍雪喜歡吃的素材，順便給他倒上了一杯冰茶：「還在生氣？」

「沒有生氣…」劍雪的回應有些氣短。

「還說不生氣，臉都皺一塊兒了。」吞佛童子這次的確沒有引起大騷動，雖然說剛進來的時候大家的確都因為他的身高行注目禮，可是好像也沒有劍雪想像中的嚴重，只是改了頭髮的顏色就有這麼大的改變嗎？

「頭髮…去染的嗎？」劍雪看著那深褐色的髮絲，似乎也有些不習慣，畢竟眼前這男人一向挺張揚的。

「果然還是紅色比較適合吾。」吞佛童子他摘下墨鏡，依舊是相當的俊朗且引人注目。「不過偶爾換個造型也不錯。」

劍雪他盯著吞佛童子瞧了許久，然後又把注意力轉回便當上，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吞佛童子這個樣子，可偏偏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看過，不過想到家裡放了一堆吞佛童子的寫真集，想來應該是自己在小時候看過吧。

「你等等要跟老師開會？」

「嗯，要討論汝在學校的情況。」

吞佛童子喝了口茶，看劍雪若有所思的模樣，又繼續說：「等跟老師討論完，吾要直接帶汝離開。」

「我下午還有課。」劍雪他有些困惑。

「今天吾難得有假，帶汝出去走走。」吞佛童子看劍雪不是很願意的模樣，忽然順口說：「去海邊的別墅，那邊有泳池。」

好的，搞定他的小劍雪了。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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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霧

心早成枯禪，只待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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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16)

29樓發表於: 2021-08-14 22: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十二、七夕篇

泳池映著藍天的顏色，少年的身影在其中仰游著，墨綠色的髮絲隨著浮力四散，海浪的聲音讓他放鬆地閉上眼睛，落地窗前的風鈴因為海風不斷響動著清脆的鈴聲，他很喜歡游泳，或許是因為水能給他十足的安全感。

「劍雪，已經游很久了，上來喝點東西。」

吞佛童子的聲音從旁傳來，劍雪他舒了一口氣，然後調整了姿勢，溼答答的從泳池上來，隨後溫暖的毛巾被圍上了他的身軀，被遞上來的還有充滿香氣的花草茶，少年啜飲了一口，酸酸甜甜地讓他相當喜歡。

「汝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吞佛童子顯然相當放鬆，他也只穿著一條三角泳褲，顯然待會兒他也會下水的樣子，男人的自我管理做得非常好，所以他該有的肌肉線條還有搶眼的人魚線都是他累積的資本，可惜身邊的少年並不懂得欣賞。

「日子…」劍雪思考了一會兒，翻遍了腦袋也沒想起是什麼日子，既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吞佛童子的生日，那還會是什麼日子？「不知道。」

「今天是七夕…」

話還沒有說完，少年又噗通一聲跳進水中，濺起了好大一波水花，把岸邊的吞佛童子潑得一臉水，顯然這世俗的節日與劍雪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他總覺得吞佛童子該好好地交個女朋友，不然遲早會被當成戀童的大叔。

「劍雪，汝不覺得吾等應該好好慶祝嗎？」在少年趴在岸邊休息的時候，吞佛童子他似乎不打算停止談這話題。

「你應該去交個女朋友。」劍雪他將髮絲隨手往後一撥，想著下次還是戴泳帽再下水：「這樣就有人陪你過了。」

「吾交了女朋友，那汝呢？」

「我去做和尚。」

這句話讓吞佛童子有些繃不住臉，因為他知道劍雪從來都不隨口說胡話，一翻身也跟著入水，水有點冷讓他身子僵了下，可很快地就恢復自在：「汝當什麼和尚？什麼時候這麼清心寡慾了？」

「反正等你死了以後，我就去廟裡常伴青燈古佛，這樣也挺好的。」

「吾都還沒活夠就巴不得吾趕緊死，劍雪汝的良心呢？」

劍雪他游開了一些，似乎不想跟男人糾纏這問題，手撥著水彷彿撥在絲滑的錦緞上，感覺相當的舒適：「老師說過，只有禍害才遺千年…」

感情是拐著彎罵他呢，吞佛童子聽見以後，皮笑肉不笑的接近劍雪，然後狠狠的將少年拉入水中，劍雪雖然吃了一驚卻很快的閉了氣，卻還是在出水面的時候嗆咳不已，看著那男人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手臂一用力就將水全數潑往對方臉上。

禮尚往來，吞佛童子教的好劍雪。

※

玩水是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劍雪換過衣服以後在沙發上休息，就在他覺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吞佛童子抱著一盆不知道什麼東西進門，他因為好奇也坐起身，看著對方繞過自己將那盆植栽放在陽台邊。

是碗蓮。

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劍雪也跟著走到吞佛童子身邊湊上前去看，一朵小小的白色蓮花開得正好，他困惑的問：「誰送的？」

「吾送汝的。」吞佛童子瞬間看見劍雪的臉色變的很奇怪，他看不出歡喜的模樣，於是無奈地開口：「汝不喜歡嗎？」

「也不會不喜歡。」劍雪他只是看著蓮花，伸出手撫摸著那花瓣，眼中那憐愛的意思真讓吞佛童子想砸了眼前這盆碗蓮。

不過想到劍雪難得表現出喜愛，吞佛童子也只能將心中暴虐收起，他只是伸手摸著那少年的腦袋：「那汝呢？汝準備了什麼給吾？」

「…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所以沒準備…」劍雪他似乎有些意外，畢竟吞佛童子自小到大從來都是單方給予，他也未想過回報，或許是因為待在對方身邊的感覺太過自在，所以才忘了這一切都非理所當然。「抱歉，還是你想要什麼，我回去準備？」

「什麼都可以？」

一聽見吞佛童子說了這句話，瞬間劍雪警覺起來：「不違背本心之事皆可。」

「這可是汝說的。」吞佛童子像極了討到好處的貓，靠近劍雪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劍雪他臉有些紅。

「你還是交個女朋友吧。」劍雪他自打青春期開始，對於吞佛童子對自己的親暱就有些抗拒，雖然說也不至於到討厭的地步，但就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不合時宜。

吞佛童子聽了無奈搖頭，直接往劍雪身上倒去：「汝怎麼就不能快點長大呢。」

「好重…」劍雪他覺得對方明明就是一個大男人，還是相當迷人的模特兒、大明星，到底為什麼不交個正經的女朋友：「感覺一個大男人，只能纏著自己的養子過情人節，也滿可悲的…」

「吾聽見了，劍雪。」

※

半夜的時候，劍雪他夢到了一隻白狐狸，夢裡邊那隻白狐特別的撒嬌，還有很多的尾巴，劍雪他知道家裡是不可能養這種動物的，因為他的監護人除了沒有時間，也不喜歡小動物，所以他們家一直都沒有動物的身影。

劍雪實在太難掩飾自己的喜愛，所以抱著狐狸不斷地縟著毛，甚至把臉深深地埋進對方的身軀用力地吸了一口，白狐狸對於他的動作似乎有些意外，雖然依舊乖巧，可是劍雪現在只要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狐狸都快漫出來的自豪。

「我好想養你，可是吞佛不會允的…」劍雪他抱著那隻狐狸，幸福的恨不得將這隻超乎常人的大狐狸帶回家，但是又想到吞佛童子一定不會準，語氣顯得有些失望。

白狐狸回應是不斷舔著劍雪的臉，那溫熱的觸感幾乎讓劍雪覺得這夢境可真是真實，他對這隻白狐更是歡喜的不捨撒手，最後他趴在白狐的身上摟住那些溫軟的尾巴，充當被子來蓋。

對了，吞佛童子說過今天是七夕呢。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是吞佛童子教他的第一首詩，劍雪不喜歡這首詩，牛郎織女的故事太殘忍，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對於永生的神仙來說殘忍，對於性命短少的凡人來說又是何其的痛苦，不如乾脆無牽無掛，在青燈古佛旁或許還清心些。

「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情…」

劍雪他湊近狐狸耳朵，像是所有的孩童與自己最親密的小夥伴分享祕密那樣的，也把他的秘密告訴眼前這隻讓他特別有親切感的狐狸，或許是因為那種夢境感也讓他的戒心降低了許多，在分享了自己的秘密之後，狐狸的眼眸顯然亮了起來，然後用腦袋蹭著劍雪的小臉。

「你要保證不可以告訴吞佛…」

劍雪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相信這夢中的小夥伴一定會保守他的秘密。

身為人間的作者，我已經盡力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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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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