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香情)【看朱成碧】全文完+番外(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14,381F| 琅琊文庫|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05(香情)【看朱成碧】全文完+番外(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14,38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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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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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0樓發表於: 2011-12-06 19: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為了表示作者常欺負阿戰真的不是因為討厭他
而是因為作者某方面也是個愛很扭曲的傢伙（喂）
所以來替阿戰澄清一下（啥）

引用
引用第327樓tracy于2011-12-06 00:19發表的 : =+;l>mn?O
其實用電話聯繫慕容情跟吹雪會面的時間就可以了，戰龍紋在心緒不明的情況下， _ dEc? R}
還是放棄下午的休假時間，開了半個鐘頭的車來到這家婚顧公司， }5 ^2g!M
負責接待的總機小妹，非常好心的提醒他，總監吹雪在昨天晚上扭傷腳踝， z)p( l!
今天整天的心情都很糟，事情談完趕緊離開避難，在講求顧客至上的時代， Evu`e=LaG
身為客戶還要看商家臉色，這家婚顧公司還能成為網路上推薦的第一名， >?>@&A/
....... 6U~AKq"+f

先感謝tracy對阿戰的持續關心
阿戰表示這個社會果然還是有溫暖的（作者一把推開想要大肆發表一下感動的阿戰）
這個時代有很多事，都是反其道而行反而會聲名大噪
吹雪她們這個婚顧公司，也是在相似的模式下爆紅的

至於會不會有跌破眼鏡的戀情發生
就請待後文了XD

引用
引用第329樓withdream于2011-12-06 10:41發表的 : 8p D$/
等等等.....難道這位總監是香小妹... San3^uX
戰龍文，你還說你沒有暗戀香法官 z7TMg^9#
連在意的人都是與香獨秀相似的人 &JMp)zaI[
喜歡香獨秀就承認吧.......... DS;,@$N_N

Withdream

阿戰激動表示他要跳黃河以示清白！！！

雖然大家一致懷疑阿戰暗戀香法官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不過阿戰依然堅持誓死否認到底

至於阿戰日後發現自己愛上的雪女原來是阿香的妹妹時會有什麼反應

在此就先不透露了（笑滾）（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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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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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331樓發表於: 2011-12-06 20: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香獨秀的要求很高，讓戰龍紋認為他是一個變態的完美主義者，
尤其是常常讓戰龍紋沒日沒夜的加班，而讓戰龍紋的戀情告吹，
一提起這個上司香獨秀，戰龍紋對他的怨言就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如此，戰龍紋的心裡也很清楚，香獨秀也沒有那麼不好，
在法院這個地方工作，看到不少人性的黑暗面，難免有所感觸，
不管是夫妻、兄弟或是朋友等等，只要是提起告訴就代表關係破裂，
不管是曾經是多親密的人，在法庭上都不會說好話，因為看的太多，
在法院的同事彼此的交情都很淡，都留有餘地的保護自己避免麻煩，
香獨秀的個性雖然令他頭痛，卻是一個願意聽他說話跟關心他的人，
在很多時候人真的還挺不錯的，雖然跟香獨秀做事常常令他唉唉叫，
也沒有真的提出調職的申請，繼續接受香獨秀的差遣，這種言行不相符的舉動，
讓一群同事嚴重懷疑戰龍紋暗戀香獨秀，聽到這個八卦，身為讀者是聽得很歡樂，
身為苦情男主角的戰龍紋，可能超想口吐白沫跟昏倒在地吧~~~

香獨秀有著人生何處不從容的生活態度，關懷別人的方式跟別人比較不一樣，
常常用開玩笑的方式化解對方的尷尬，個性認真的戰龍紋常常被氣的大吼大叫，
而身邊的慕容情卻常常被逗的很開心，每個人的行為特質並不相同，
香獨秀的特質很適合慕容情的需要，兩個人才能夠互相吸引彼此相伴，
兩人也是經過一番風雨才走到今天，在迎親過程中兩人的關懷跟互動，
讓想得到人生伴侶的戰龍紋感動，也不禁在想何時才能夠擁有這份幸福?
好心有好報，兩次熱心助人得到吹雪這個朋友，要得到吹雪的友情跟認同不容易，
一旦姻緣成熟，或許有一天幸福悄悄來敲門有說不定~~~

香獨秀的母親因為酗酒跟欠下賭債，只能把女兒交給對方，
香獨秀從小就被迫跟妹妹分離，這個妹妹應該就是吹雪了，
從小跟哥哥在一起的記憶，一直珍藏在吹雪的心中難以忘懷，
香獨秀從小就很疼妹妹，相信心中也是很懷念這個妹妹的，
可能是兄妹的關係，彼此的容貌都很出色而且神韻有點相像，
沒想到這一點會被戰龍紋注意到，兄妹兩人靠的這麼近卻都不知情，
在沒有人知情的情況下，不知道戰龍紋能不能夠穿針引線的讓他們彼此相認?
看樣子戰龍紋跟香獨秀的親密關係，這輩子可能都糾纏不清了~~~

現在天氣多變化，常常會變冷，冰心請多保重~~~

[ 此帖被tracy在2011-12-08 18:0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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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2樓發表於: 2011-12-08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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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即使一夜近乎無法成眠，還是必須在天亮後起身工作。

或許是因為戰龍紋的話，讓吹雪在忙著確認入夜的婚宴流程時，不由得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新郎倌的身影。

混合中西血統的香獨秀，身形修長，再加上一頭可與陽光爭輝的金髮，在人群裡相當的醒目。

雖然身為婚宴的主角，但是香獨秀卻一直到上午十點多，才慢遲遲的出現在雪非煙的餐廳裡。

根據雪非煙的員工說法，一向起得甚早的慕容情，也在十點多才出現。

面對難得晏起的老闆，雪非煙的員工聰明的沒有人多問，只是在錯身而過時，交換了個會心的眼神。

因為距離晚宴尚有數個小時，慕容情尚未換上正式的禮服，只是以一根金簪隨意挽起些許長髮，穿著一襲淡金色底，鳳羽為紋飾的和服，站在餐廳中央臨時搭建的小舞台指揮全局。

香獨秀穿著輕便的白色開襟襯衫，剪裁合身的深青色西裝長褲，外罩一件長版的寶藍色風衣，長髮以同色緞帶隨意的紮成一束，站在慕容情的身畔，略低著頭，看向慕容情拿在手上的本子，不時與慕容情交談幾句。

戰龍紋口中相當自戀，應該是個視世界以自我為中心運轉的香獨秀，雖然神采飛揚的說著話，但是卻始終不曾搶走慕容情主控的局勢，一如他自步入餐廳後，便一直站在慕容情左後方一般，像是慕容情的輔翼。但是即使退居副位，卻絲豪不見香獨秀有任何不悅的表現，只有一派的悠然。

一面確認事先聯絡的合作廠商是否都已依照計畫趕至，視線不自覺的隨著香獨秀移動。

雖然香獨秀與她的兄長一般，有著同樣燦爛的笑容，但是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華貴之氣，卻不是她的兄長所具有的氣質。

果然只是多心了吧……

在心裡自嘲的暗想，想甩去這個不可能的臆測，但是一旦有了念想，偏偏又是多年來想忘卻，卻磨不去的思念，豈能輕易平息？

極力想收攏心神，卻無法控制的分心，心神不寧的忙碌著，一直到耳畔傳來一聲驚呼，與杯盤破裂的聲響，才令吹雪猛然回神。

「吹雪姐！妳沒事吧？」一面抱著盤子往前走，一面和工讀生交談，一時分神，意外的與吹雪撞個正著，令曾欣吃了一驚。

「我沒事。」吹雪定了定神，連忙蹲下身幫忙收拾，「倒是這些盤子砸壞了，得趕緊請廠商追加補貨。小曾，到底砸壞了多少個，妳統計後請廠商列個單據給我，這些毀損的盤子，我會負責全部賠償。」

「這樣不好啦！」曾欣蹙起雙眉，「是我不小心才會撞上妳，要賠也應該是我賠才對。」

「沒關係，我負責吧！」

「我覺得……」

聽到盤子碎裂的聲響，所以走了過來的香獨秀，聽到兩人一人一句的搶著負責賠償，不覺莞爾。

「只是幾個盤子，就不用妳們賠償了。」香獨秀抬手一招，喚來了個路過的雪非煙員工，交代他負責收拾，「妳們從昨天天沒亮就一直忙到現在，應該都累了。我已經跟情提過，昨天迎親儀式有參與工作的所有人員們都去休息幾個小時，等下午四點半時再到餐廳裡集合來幫手就好了。妳們快去休息吧！」

「太好了！」曾欣立刻站起身，難掩興奮之色的歡呼：「富叔說得沒錯，香大哥果然是好人！」

香獨秀揮了揮手，「事實就不用再強調了，快去休息吧！」語罷人已經旋風般的往另一頭颳走了。

＊＊＊

見吹雪的臉色隱隱發白，再加上方才竟然與她撞個正著，心知吹雪應該是身體有狀況了。與吹雪同在一個公司共事數年，深知吹雪的性子，是個習慣過度勉強自己的人，曾欣便堅持與她同行。

一路默默無語的往前走，一直到進入西院，吹雪忍不住問道：「妳和新郎很熟嗎？」

「咦？」曾欣先是一怔，幾秒後才意識到吹雪在說什麼，笑著回道：「也沒有。只是我聽雪非煙的員工都這樣叫他，所以就跟著這樣子叫他了。反正他比我年長也是不爭的事實嘛！」

吹雪沒有再多說，只是淡淡道：「我的房間到了，謝謝妳的關心。妳也快去休息吧！」

意圖還是被發現了，曾欣俏皮的吐了吐舌，「是！」

目送曾欣回房後，吹雪才關上房門，走至床前坐下。

或許是因為心裡無法控制的對於香獨秀可能是自己的兄長的臆想，方才乍然見到香獨秀走近，又聽見香獨秀帶著關心的話，令她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清楚的感覺到心底湧起的，強烈的想與香獨秀攀談的欲望，但是理智卻極力阻止自己，一再地提醒自己，不過是個天方夜譚的胡思亂想。

理智與情感在心底糾纏著拉扯，令她哽住了喉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只能在一旁看著曾欣和香獨秀閒聊，無法抑止的羨慕。

強自閉上眼，極力想說服自己，不過是個多心的臆想，但是卻無法扼止浮想聯翩的思緒，以及激烈攪動的心，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很想好好大哭一場，發洩心裡的痛苦，但是習慣了隱忍，習慣了偽裝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堅強。

哭不出來。

緊緊纂住被單，一次又一次強自深吸氣，想平復不受控制的思緒，正在沮喪之際，忽然聽得一陣敲門聲響起。

吹雪連忙坐起身，略整理了下儀容，才上前應門。

打開房門，出現在房門口的，是端著一只茶壺的戰龍紋。

「怎……」一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帶著一絲明顯的沙啞，吹雪連忙清了清嗓子，「怎麼了嗎？」

「我聽說妳在餐廳外和小曾撞上了。沒有事吧？」戰龍紋一面說著，一面飛快的上下打量了吹雪一眼，一臉掩不住的緊張。

「我沒事。」

「但是妳的眼睛看起來很紅，」戰龍紋直指事實，「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戰龍紋說著忍不住皺起眉，「我知道妳不喜歡喊痛喊累，但是是人都是會生病會有不舒服的時候，這就是件很普通平常的事。妳真的已經夠堅強了，有時候承認一下自己不舒服，不會讓妳少掉一塊肉或是削減妳的氣勢。」

吹雪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站著。

就在戰龍紋以為她感到不悅，為著自己又失控了的話感到懊悔不已，正在努力思忖補救的方法之際，吹雪淡淡道：「我很想睡，但是睡不著。」

「耶？」

沒料到吹雪竟然這麼坦白的承認了，戰龍紋一時傻眼。

「一分鐘，如果你提不出好辦法，就離開我的視線。」吹雪面無表情的說。

戰龍紋猛地回過神，連忙微微舉起手上的托盤，「這是有安眠紓解精神效果的茶，香獨秀說很有效。妳快趁熱喝吧！」

吹雪微蹙了下黛眉，側過身，讓戰龍紋走進房裡，在桌上的杯子裡倒茶，「香獨秀？」

「是啊！他說妳的臉色看起來好像是沒睡好的樣子，我就問了他有什麼辦法，按照他說的做法去跟廚房要了壺茶。」戰龍紋將茶杯遞給吹雪，「妳快喝下吧！」

輕啜了口熱茶，茶水入喉後，熱氣直抵腸胃，彷彿連心都感受到了溫暖。

耳畔彷彿又響起了昔年，她難耐饑惡，抓著兄長的手臂，撒嬌的哭泣的聲音。

「小雪乖！鄰居阿姨說晚餐有剩下的食物，會分給我們。妳再等一會兒，就有東西可以吃了喔！」

「但是小雪好餓！」

不忍看到妹妹一再地為了饑餓而哭泣，小男孩只得再度去敲響鄰居的門，向一再地施捨，因為亦頗為貧困，而非常為難的鄰人，求得一碗幾乎像是白水一樣的熱湯。

雖然沒有食物，但是卻聞得到食物香氣的熱湯，暫時瞞騙了饑餓得不斷地鬧騰的腸胃。

想著昔年的情景，吹雪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幾乎握不住手上的杯子。

「怎麼了？茶的味道很怪嗎？」戰龍紋緊張的問道。

「沒有……」吹雪低下頭，掩飾的以指尖輕抹去眼角的濕潤，「謝謝你。」略停頓了下，「還有……請替我向你的上司轉達謝意。」

「那……沒事的話，我就不吵妳了。」戰龍紋站起身，往房門口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又交代了句，「好好休息吧！」

「嗯。」

強自忍著眼淚，一直到房門關上之際，積蓄在眼底的淚水，終於再也無法扼止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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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3樓發表於: 2011-12-08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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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哭過之後，睡了數個小時，睡醒時雖然才下午四點，但是卻一時沒有起身的欲望。

吹雪的職責只在於事前的規劃與婚禮與婚宴執行前的監工，這次到場監工是因為慕容情的婚禮與婚宴花費數千萬，是吹雪任職的婚顧公司第一次接下金額如此龐大的案子，總經理與副總和執行長都親自到場監工了，身為總監的吹雪自忖不好缺席，再加上也不放心執行狀況，便決定也全程參與。

在床上躺了片刻，還是不想起身，決定難得放縱自己貪懶一回，吹雪打了通電話給貼身助理，告知晚到的決定，又睡了一個小時，一直到五點半，才前往餐廳。

做為婚宴場地的餐廳，依照客人的身份以及主客之間的關係，用臨時向數家廠商承租來的上百片雕刻著鳳紋，上繪有各種吉祥圖案的檀木屏風隔成數個空間，像是一座龐大的迷宮。

層層的屏風阻絕了光線，使得走道異常昏暗，為了增加照明，工人連夜趕工的牽線，在每一個座位的開口兩側各自懸掛著一盞華麗的紅色宮燈。

以紅紗裁製成燈面的宮燈，相當的輕盈，隨著夜風微微擺盪，垂掛在燈下的紅色同心結，流蘇的長穗子在風裡延展，倒映著橙黃色的光線，像是流動在夜空裡的煙火。

停下腳步，抬手盛接著飄拂至臉上的流蘇穗子，凝視著以紅絲混紡金線，繡在同心結上懸掛的心形香包上的囍字，刻意選擇相似顏色，只以不同材質區分，遠看只當做是金色的紋飾，非得走得近了，才能瞧清上頭的文字。低調的設計，大大減低了大紅囍字的裝飾常常予人的俗豔感，吹雪微勾了下唇角。

雖然當初廠商將成品送來時，已引起來全公司一陣興奮的騷動，但是等到它真的懸掛起來，佈置在婚宴的會場上，才發現原來比想像得更為美麗。

愛情對於她而言，是一個很遙遠的夢。

不只是她，整個婚顧公司裡的員工，都是因為感情而傷痕累累，甚至走投無路的女人。

她們努力的拋棄過去，展開新的生活，即使許多人在愛情裡受過的傷害，讓她們已徹底失去了對於婚姻的期盼，但是卻依舊為著每一對上門委託的新人的婚禮而盡心盡力，像是在拼湊自己心底永遠拼不出全貌的愛情夢。

從小曾的口中聽說了吹雪身體不適，暫時告假的消息。一邊忙碌，一邊留意著吹雪是否來了，好不容易遠遠瞥見了吹雪出現在餐廳的門口，戰龍紋連忙暫時擱下手上的事，快步走了過去。

不同於在辦公室碰面時的俐落褲裝，也迥異於幾次相約用餐時，脂粉未施，總是穿著一襲黑色或是深藍色的長裙，雖然依舊美麗，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滄桑氣息，為了出席婚宴，吹雪難得的盛妝打扮了一番。

黑色的長髮有大半以法式的盤髮梳起，徹底露出姣美的臉形，特別加強眼妝的彩妝，將本就深邃惑人的眼眸勾勒得更添媚色，露肩的深紫色禮服，襯得一身的肌膚顯得異常白皙，在一片昏黃的光線裡，份外的閃耀。即使吹雪依舊一身清冷的氣息，但是卻引得許多較早到場的賓客，不斷地投以驚豔的注視。

盯著手上的同心結兀自神遊了片刻，回眸不意瞥見戰龍紋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畔，傻愣愣的站著，吹雪不由得失笑，「戰龍紋？」

驚覺自己的失態，戰龍紋臉一赧，慌慌張張的連忙道：「抱歉！」

吹雪輕抿了下絳唇，或許是因為睡了一覺，養足了精神，心情好了許多，也不太在意一向討厭他人盯著她直瞧的事，只是上下打量了戰龍紋一眼，打趣道：「你終於穿得一身能看的衣服出門了。」

戰龍紋一向對於穿著不太費心，甚少花費心思在治裝上，一年難得一次上了街，看著琳瑯滿目的衣服也不知從何下手，往往是店員推銷了什麼，就一次買了兩三件同樣款式的，簡直像是制服一樣照一三五二四六輪著穿。

香獨秀和慕容情都是對於日常生活的各種用物有著高規格要求的人，而且出席婚宴的人多半是政商名流，不可能讓擔任婚禮總招待的戰龍紋穿著一身不搭襯的衣服出席，因此香獨秀便讓訂製服的師傅，也順道替戰龍紋量身。

戰龍紋雖然生得濃眉長眼，臉型線條稜角分明，有著一張頗為陽剛粗獷的臉，但是或許是因為長期在室內工作的緣故，膚色頗為白皙。香獨秀選中了黑色的西裝，材質極佳的布面上，有著近看才可以發現的直條紋飾，將身形修飾得更為修長。為了符合婚宴的喜氣，刻意挑選做為搭配的黑紅灰三色交錯出現的斜紋領帶，既有變化又不流於過度花俏。

高級訂製服的合身剪裁，將戰龍紋身材的優點襯托得更為突出，雖然長相不符合時下盛行的，偏向女貌的俊美，但是戰龍紋的五官端正，其實亦稱得上相貌堂堂，只是平日因為穿著隨便而不曾引起任何人注目的人，因為穿上了適切的衣服，突然變得亮眼了起來，雖然不若香獨秀的俊美出眾，卻也有自成一格的風采。

聽見吹雪的話，本就對於刻意盛裝感到有幾分不自在的戰龍紋，頓時更是一陣難為情，微紅著臉低聲問道：「真的……不難看嗎？」

吹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手足無措的戰龍紋，暗感有趣。

「我總覺得這一身衣服，穿在我的身上不太對勁……」

「是怎麼個不對勁？」吹雪微揚黛眉。

「總覺得……」戰龍紋尷尬的摸了摸頭，靦腆一笑，「好像是糟蹋了這身衣服。」

吹雪在心裡輕嘆了口氣，「你怎麼會這麼覺得呢？」

「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戰龍紋笑了笑，「反正我長得不帥是事實，它不會改變，而且長得不帥又不會讓我活不下去，只是特別容易失戀而已，我很習慣了。」

沉默的注視著努力微笑著說著自我嫌棄的話，像是真的也把自己當成笑話一樣看待的戰龍紋，也曾經飽受人言折磨的吹雪一時心情複雜，不知究竟是該板起臉來訓斥他的妄自菲薄，還是安慰他幾句。

掙扎了下，對著戰龍紋努力裝做沒事的臉，吹雪在心底又嘆了口氣，「婚宴差不多該開始了，你是總招待，也該到入口的櫃台去了吧？」

戰龍紋看了下腕上的錶，「真的！那我先過去……」

不等戰龍紋將話說完，吹雪插話道：「我記得櫃台的位子尚有空位吧？」

戰龍紋一時反應不過來，「是有空位沒錯……」

吹雪朝戰龍紋伸出手，「我想你需要個幫忙的搭檔。」

看著吹雪平舉在眼前的手，戰龍紋先是一怔，旋即不敢置信的問道：「妳要當我今晚的女伴嗎？」

「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吹雪說著就想收回手。

戰龍紋情急之下匆匆握住吹雪的手，見吹雪微挑眉看向他，連忙鬆開手，改而搭起手臂，認真的微彎身道：「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請妳擔任我今晚的女伴？」

吹雪忍著笑，挽住戰龍紋的手臂，微揚下巴，傲然道：「既然你誠心的請求，那麼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語罷再也忍不住揚起唇角。

覷了眼吹雪明顯可見笑意的眼眸，戰龍紋忍不住跟著揚起唇角，「謝謝。」

吹雪沒有回答，只是輕拍了戰龍紋的手臂一記，給了戰龍紋一個會心的微笑。

＊＊＊
婚宴從六點半開始，一直到九點，終於進入尾聲。

慕容情與香獨秀已先搭乘館內的交通車到大廳去準備送客，戰龍紋則再次前往餐廳入口處的櫃台，和離席的賓客簡短的寒暄，並且處理賓客提出的臨時要求與問題。

因為女朋友去洗手間排隊了，照路明不想在餐廳外面等候，便進入餐廳裡和戰龍紋閒聊。

「今晚坐在你旁邊的那個美女，看起來和好像認識的樣子。」照路明一臉曖昧的拿手肘給了戰龍紋一記拐子，「快從實招來！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戰龍紋尷尬的解釋，「她只是因為剛好我的身邊有空位，才坐在我旁邊……」

照路明點了點頭，「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是你的新女友。她長得那麼漂亮，怎麼可能中意你！十鋒真是想太多了！」

戰龍紋笑著附和，「她真的和我不是那種關係。而且……我長得不帥，又都三十八歲了，馬上過個年就三十九快四十了，她怎麼可能喜歡我。」

「我看今晚很多人都在偷偷注意她，不知道最後她會變成誰的女朋友。」照路明說著拍了拍戰龍紋的肩頭，打趣道：「上次你胡亂一指，沒想到香獨秀還真的娶了慕容情，真是湊巧得有夠可怕！不如……我們這位戰半仙，你再來預言一次，看大美女花落誰家好了！」

戰龍紋聽得心裡一震，幾乎撐不住笑，「別……別開玩笑了……我上次打賭，還輸得不夠慘嗎？」

照路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說得也是！算了！啊！我的女朋友回來了！」

戰龍紋暗自鬆了口氣，「你快去吧！」

「我先和她回房了！」照路明拍了拍戰龍紋的肩頭，「你也好好加油！我等你的喜酒。」語罷朝戰龍紋擠眉弄眼的一笑，才快步往餐廳大門外而走。

見賓客們陸續往外走，戰龍紋正想打電話通知人在大廳的香獨秀該準備就定位，卻見曾欣快步跑了過來。

「戰龍紋！你有沒有看到吹雪姐？」

見曾欣一臉掩不住的慌張，戰龍紋不由得亦緊張了起來，「發生何事？」

「因為餐廳裡和距離餐廳比較近的女廁都有很多人，我拜託吹雪姐陪我去比較遠一點的那間戶外廁所。我在廁所裡時，有聽見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因為聲音很小，我本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我離開廁所時，卻沒有看到在外面的吹雪姐，而且路旁的泥土上有很明顯的雜亂腳印。我繞著廁所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她，打手機她又沒有接……」

戰龍紋聽得心一涼，連忙說：「妳快去跟富長貴說，叫他立刻派人去找！」

曾欣用力點了點頭，忙不迭的往餐廳裡跑。

戰龍紋匆匆撥了通電話，香獨秀一接聽，等不及香獨秀開口，緊張的說：「香獨秀！賓客都往大門去了！餐廳這邊出了點意外，我先去處理！」

香獨秀連忙搶話，「餐廳裡出了什麼意外？」

「有一個女生……就是今晚坐我旁邊那個女孩子，剛剛在廁所外失蹤了！」

「在哪間廁所？」

「餐廳跟西院中間的那一個戶外廁所。」

電話瞬間易主，慕容情的聲音沉穩的響起，「你聽清楚，那個廁所附近都沒有遮蔽，所以如果有人擄走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西院或是距離廁所也不遠的茶樓。茶樓現在沒有人，是最有可能的地點。快去找！」

「好！」戰龍紋掛了電話，抓住一個路過的雪非煙工作人員，匆匆說：「去跟富長貴說！我去茶樓找人了！有消息叫他馬上跟我聯絡！」語罷立刻卯足全力的往外跑。

＊＊＊

曾欣進入廁所後，原本只是想在廁所旁隨意走走，未料卻遇上了不想遇上的人。

「細雪？」

已許久不曾被叫喚的名字，令吹雪渾身一僵。

吹雪沒有回答，只是略低著頭想轉身離開，未料卻旋即被緊緊抓住手腕，「妳離開夜嵐酒店後，到哪裡去了？我四處打聽過妳，但是都沒有人知道妳的去處……」

「放手！」吹雪用力想抽回手臂，卻被一把扯進懷中。

「何必裝得如此陌生的樣子？」男人輕佻的托起她的臉，「想當初我也在妳的身上花了近百萬。枉費我天天捧著大把的鈔票去等妳，卻連手都沒有摸到，妳就失蹤得全無消息了，真是薄情的女人。」

用盡全力仍是掙不開緊抱著她的男人的箝制，吹雪張口欲叫喊，男人卻先一步捂住她的嘴。

「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激動？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舊吧？」

吹雪聽得心底一寒，連忙卯足全力的想甩脫箝制，男人卻緊捂著她的嘴，仗著力氣懸殊的優勢，將她連拖帶扯的往遠離人群的方向帶走。

＊＊＊

因為吹雪不斷地奮力抵抗，男人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她拖至遠遠離開人群的茶樓。

靠近茶樓後，男人立刻解下領帶，用力綁住吹雪的雙手，改而一把扛起她，向著茶樓而走。

因為婚禮的關係，雪非煙暫停營業，茶樓的大門深鎖。男人試了片刻，仍然無法撞開茶樓的大門，便放棄了進入茶樓，只是繞行至茶樓的背光處，將吹雪用力扔下。

突然摔至地上，雖然因為剛下過雨不久，泥土被雨水泡得鬆軟，並沒有特別疼痛，但是驟然的一摔，仍是令吹雪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

尚未鎮住暈眩，已被壓制在地。

吹雪強自鎮定的沉聲道：「剛才一路走過來，想必已有不少監視器拍到你了。如果你在此非禮我，必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非禮妳？」男人彷彿聽見了非常有趣的笑話，毫不客氣的大笑，「我在妳的身上花了近百萬，只是睡了妳一次，怎麼說都還是我吃虧。」

「你！」

「就算是妳去報警也沒有關係，警界我熟得很。」男人一面說，一面解開腰扣，「而且依照妳當年在夜嵐的名氣，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睡過妳了。非禮？虧妳還說得出口！妳根本就是個有錢就可以對著男人張開雙腿的賤貨！也不想想妳都幾歲了，老子還對妳有意思，是看得起妳！少在那裡裝清高了！」

聽了慕容情的分析，立刻跳上館內的交通車，卯足全力衝往茶樓。

因為吹雪的激烈掙扎，靠近茶樓的小徑上，明顯可見雜亂的高跟腳印留下的痕跡，一直到茶樓的門前才只剩下男人的鞋印。

心知吹雪應該就在茶樓附近，戰龍紋立刻下了車，沿著茶樓的外牆走。走了不到片刻，便聽得男女爭執的聲音。

心下一喜，快步衝上前，赫然見到吹雪正被緊緊壓制在地，戰龍紋怒不可抑的大吼：「放開她！」

突然聽見戰龍紋的怒吼，男人一怔，未及反應，一拳已重重落至臉上。

打了一拳尚不解氣，戰龍紋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領，氣紅了雙眼的連連揮拳，「垃圾！」

反應不及的連挨了數拳，男人終於回過神，一面掙扎著抵抗，一面扯著嗓子吼道：「老子不過是睡個妓女，你多管什麼閒事！」

「你說誰是妓女！」戰龍紋再次狠狠揮拳，同時卯足全力的咆哮。

在兩人拉扯扭打間，富長貴已帶著數名工作人員趕至。見到戰龍紋正連連痛毆幾乎沒有還手能力的男人，怕鬧出大事，富長貴連忙示意兩個服務生過去攔阻。

「都是誤會！」富長貴拉高音量，「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急著動手動腳！」

男人在服務生的攙扶下，狼狽的站起身，雖然被打得慘不忍睹，唇角更掛著一行鮮血，一開口就痛，卻仍是嘴上不饒人的說：「老子不過就是想睡個妓女，平白無故被打了一頓，實在有夠倒楣！」

戰龍紋聽得怒氣陡升，「你嘴巴放乾淨點！誰是妓女！」

男人指著也被服務生扶著站起身的吹雪，「除了她還有誰！」見戰龍紋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男人諷刺的一笑，「反正你不過也是她的一個過路恩客，要算排行，都不知道你是她的第幾個男人，又何必如此激動？」

吹雪聽得一陣難堪，忍不住別過臉。

「混帳！」

戰龍紋則氣極的衝上前，又給了男人一拳，幾乎打碎了男人的下巴，服務生則連忙阻止他。

「戰大哥！」

男人抬手抹去唇邊的血，訕笑道：「我說得有錯嗎？不然你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替她出頭。如果不是上過她的床……」

「別再吵了！」吹雪以著近乎尖叫的聲音大喊。

「吹雪……」戰龍紋擔心的喚道。

吹雪木然幽幽望著漆黑的前方，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他說的……」

不等吹雪將話說完，戰龍紋情急的放聲大喊：「她是我的老婆！」

在場的人一瞬間齊唰唰的轉頭看向戰龍紋。

「所以，道歉，」戰龍紋挺直背脊，強自忽略聚集在身上的注視，掩飾著心虛，厲聲道：「聽到了嗎？我要你向我的妻子道歉！」

男人不甘心的還想在說些什麼，戰龍紋立刻補述，「你再不道歉，我立刻告你！而且你忘了今天這是誰的場子嗎？你覺得你在慕容情的婚宴上鬧事，他會放過你嗎？」

戰龍紋強硬的態度，已令男人心生動搖，再加上聽見慕容情的名字，男人頓時氣焰徹底消失，僵硬的吐了句，「很抱歉。」旋即悻悻而去。

＊＊＊

搭乘交通車回到西院的路上，吹雪始終不發一語。

奮力掙扎時拐了腳，當時並不覺得痛，但是等到鬆了口氣後，頓時覺得腳踝隱隱作痛。

吹雪一開始還強撐著往前走，走了幾步，實在忍不住了，便彎下腰，脫下高跟鞋，光著腳往前走。

紫色的長裙沾滿了和著雨水的泥土，吹雪不得不提起裙擺才能往前走。裙下的雙腿，絲襪在拉扯時扯破，坑坑疤疤的看起來怵目驚心。

心知她的性子頗為傲氣，若是此時上前攙扶她，只是讓她更覺難堪，戰龍紋只得默默跟在吹雪的背後往前走。

一直到走到了吹雪的房門口，吹雪打開房門，取下戰龍紋披在她的肩上的西裝外套，「抱歉，我弄髒了你的衣服。」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明顯的不穩，吹雪深吸了口氣，努力想讓語氣平穩些，「清理費我會負責。」

「呃……」戰龍紋怔了怔，「其實沒有關係……」

吹雪別過臉，面向房門，背對著戰龍紋，以著明顯聽得出鼻音的聲音，低聲道：「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總算聽到自己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戰龍紋連忙問道：「什麼事？」

「可以……幫我去買兩瓶酒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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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4樓發表於: 2011-12-09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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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到雪非煙的廚房去了一趟，詢問了下，戰龍紋挑了兩瓶酒精濃度中等的葡萄酒，又向服務生要了兩只酒杯，才回到西院。

敲響房門後，在門前等了片刻，吹雪已洗過澡，換上了全白的浴衣，披散著長髮前來應門。

接過戰龍紋遞來的酒，「這兩瓶酒多少錢？」

戰龍紋微微一怔，尷尬的說：「我沒有問。」

吹雪在心底嘆了口氣，想關上房門，但是見戰龍紋一臉欲言又止的站在房門前，忍不住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小心的覷著吹雪沒有表情的臉，心知她現在的心情相當惡劣，若是多問，很可能被毫不留情的戳成針插，但是卻放不下心離開。

戰龍紋深吸了口氣，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妳……還好嗎？」

吹雪冷淡的說：「你覺得呢？」

戰龍紋遲疑了下，還是低聲道：「方才一時情急，所以就說了……我沒有佔妳便宜的意思，抱歉。」

想起方才戰龍紋大聲嘶吼的話，吹雪微顫了下眼睫，強自撐著沒有表情的臉，「應該道歉的人是我……因為我，連累你也難堪了。況且，」吹雪揚起絳唇，「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想娶一個像我一般……人盡可夫的女人。」

雖然吹雪神情冷漠，但是卻掩不住話裡揮之不去的淒楚，戰龍紋聽得心底一陣難過，忍不住大喊：「怎麼會沒有人想娶妳！」

話衝口之後，頓時一陣困窘，又見吹雪驀地止了話，只是微瞠美目盯著他，似乎是被他激動的發言嚇了一跳，戰龍紋更是尷尬不已，臉頰上一股熱氣噌的往上冒，「我……我是說……」

看著戰龍紋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半晌拼湊不出一句話，吹雪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悶笑了聲。

聽見吹雪的悶笑，戰龍紋更是困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我的意思是……」

「今天你也忙了一天，想回房休息了嗎？」在一旁看了半晌，吹雪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解救戰龍紋的困窘。

「我還不是很想睡……」不確定吹雪的問題是否有下逐客令的意思，戰龍紋忙著想找話說，卻聽見吹雪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果你還不想睡，陪我喝一杯吧？」

因為擔心，原本還在煩惱要怎樣說服吹雪讓他留下來陪她喝一杯，而不是獨自喝悶酒。沒想到吹雪竟然主動提出邀請，戰龍紋喜出望外的說：「好！」

「進來吧。」吹雪語罷轉過身，率先往房裡走。

＊＊＊

走進房裡後，吹雪打開衣櫃，拿出備用的毯子遞給戰龍紋，自己則披上原本放在床上的毯子，在小茶几一端的椅子坐下。

戰龍紋取下酒瓶的塞子，倒了杯酒遞給吹雪，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才在茶几的另一側坐下。

接過酒杯後，吹雪先是輕啜了一口，才低聲道：「方才在茶樓外想非禮我的人，是我以前待過的酒店裡的常客。」

戰龍紋遲疑的問道：「妳……為什麼會到酒店去工作？」

吹雪閉上眼，「因為我媽欠了三十萬的賭債，把我賣給債主抵債，然後我又被債主賣給酒店。」語罷輕笑了笑，「有沒有看到鄉土連續劇裡的老梗的感覺？」

「既然妳是身不由己，就更不應該受人非議。畢竟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

「剛被賣掉的那些年，我一直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帶我回去，但是她沒有……她就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吹雪輕咬了下絳唇，想止住語氣裡明顯的顫抖，卻止不住，甚至連握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索性一咬牙，將杯子裡的酒一仰而盡，而後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再次一仰而盡。

戰龍紋在一旁看著吹雪狠狠灌酒的舉止，想開口阻止，但是心知她此刻極需要發洩，掙扎了下，還是沒有將話說出口。

「我從六歲……就到了酒店，和一群跟我一樣被賣到酒店的女孩，一起擠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裡過生活……十歲開始，替酒店裡的酒女當跑腿，十三歲時開始陪酒……」

因為看中了她出色的相貌，酒店從一開始就打著想將她賣給政商名流當情婦的主意，酒店將她打扮得像是一個精緻的日本瓷娃娃，裝在專程打造的玻璃櫃裡，每夜都當做競標物一樣讓人出價，在酒酣耳熱之際才把她推出來，用驚人的陪酒價位，去場中四處繞了一圈，便讓她離開。

刻意的逆向炒作，讓她很快的闖出了名號，在剛滿十四歲那年，就被一名政客用五百萬的價位買下。

買下她的政客，長得一派斯文的樣子，但是卻有不為人知的異常癖好。喜歡自己的情婦每日近乎赤裸的跪著迎接他，無論說話，或是替他做任何事，都必須跪在地上進行，並且拋棄原本的名字，讓他當成寵物一樣的叫喚。

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逃走，吹雪強忍著心底的憤恨，百般討好買下她的政客，甚至不惜主動提出許多折磨自己的建議，藉以討取歡心，甚至讓政客願意花錢送她去讀書。

十八歲那年，考完大學後，趁著政客出國開會的時候，吹雪以自身的美色誘惑名為保護她，其實是監視她的保鏢，換取上街散心的機會，然後趁機逃跑。

吹雪捨棄了原本的分數可以就讀的大學，去夜間部報到，然後白天在髮廊當助理。因為政客本就是個喜新厭舊，而且偏愛未成年少女的人，並沒有持續的搜索她。

大二那年，在同系的學長殷勤的追求了她一整年後，吹雪點頭答應了和他交往，並且盡可能的努力忘卻過去的點點滴滴，展開全新的生活。

交往了兩年多，眼看著她就要從大學畢業，吹雪的男友希望能夠在她畢業時向她求婚，於是先秘密帶著她的相片，回家向父母詳述兩人的感情狀況。未料男友的舅舅因為曾經擔任議員的助理，在夜嵐見過她，對她印象深刻，雖然照片上的她脂粉未施，仍是一眼就認出了吹雪就是在酒店裡曾經紅極一時的神祕女子。

於是吹雪的男友的父母大發雷霆，而她的男友更自認為是遭人欺騙的受害者，竟然以有重要的事想找她單獨一談為名，在她的租屋處強暴她。

受不了打擊，所以吹雪在精神極度不穩的狀況下，到住處附近的藥局購買了數種藥物，打算吞藥自殺。幸好女藥師在她結帳時，見她精神恍惚，不似平常的模樣，心裡起了懷疑，偷偷尾隨她返家。在連按了數聲電鈴都沒有人應門後，立刻報警，將已經吞下藥物的吹雪送往醫院急救。

「……在醫院醒來時，我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坐在我的病床邊哭泣。」吹雪扯了下唇，「她就是我現在任職的婚顧公司的老闆。她在即將結婚前，未婚夫突然得了急病，在醫院待了一個月，還是去世了。那天她去醫院繳清費用，正好聽見熟識的護士說起我的事，於是就決定聘用我。」

本就不是擅長安慰人的人，再加上吹雪的經歷，也不是一般人會遭遇的事件，戰龍紋一時無言。

「所以……」吹雪再次為自己倒了杯酒，盯著杯中紫紅色的液體，淡淡道：「不會有人想娶我的，這是事實。」

看著吹雪再次一仰而盡，戰龍紋終於還是忍不住勸道：「別再喝了，妳已經喝了不少，而且這樣喝很傷身體。」

「無所謂，」吹雪微微一笑，「反正我本來就不想活著了，因為很累……真的很累……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遭遇這一切……並且還得接受，不是我的錯，卻全都變成我的錯的指責……」

「那是因為他們不瞭解妳的遭遇，不瞭解妳的心情，而且太過愛自己，又太過軟弱。他們無法承受他人加諸在妳的身上的異樣眼光，又不知道該怎樣辦，只好跟著一起傷害妳。」戰龍紋沉聲道：「但是無論如何，那都不是妳的錯。」

「我都知道……」吹雪輕聲道：「但是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就必須不斷地接受這一切，不只是人言，還有那些年的種種，一再地重復在我的夢中，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夜半醒來時，驚恐的確認自己究竟在哪裡……太漫長了……」

「既然妳這麼累，就找個人幫妳分擔。」戰龍紋忍不住說：「妳都不知道妳自己把別人趕得多遠！想關心妳還得先被扎得滿頭包！妳這樣子兇巴巴的，有誰敢靠近妳！」

吹雪輕嗤了聲笑，「只是我隨便罵兩句，就害怕得不敢靠近我，那要我如何相信，他有足夠的勇氣承受加在我的身上的一切？」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吹雪低低笑了幾聲，「謝謝你聽我訴苦，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看著吹雪因為幾許醉意，更為明顯的落寞，戰龍紋掙扎了下，終於還是忍不住說：「若是妳需要人陪你……雖然……雖然我知道我長得不帥，人又粗魯……而且不是很聰明……」對著吹雪瞠大美目的盯視，明明沒有喝下半點酒，戰龍紋的臉卻紅得幾乎比灌掉一瓶半的酒的吹雪更紅，「如果妳不嫌我多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吹雪怔了怔，哭笑不得的說：「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戰龍紋深吸了口氣，鼓氣勇氣，豁出去的大喊：「妳嫁給我吧！」

「…………………………………………」

一陣難堪的沉默，而後是吹雪捂著唇卻止不住的大笑。

無言的看著笑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吹雪，戰龍紋尷尬的摸了摸頭，「有這麼好笑嗎？」

吹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聽見戰龍紋的低語，又忍不住再次發笑。

無奈的看著吹雪笑得渾身抑不住的顫抖，戰龍紋自暴自棄的說：「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荒唐，但是我是認真……算了，妳要當做笑話就當做笑話啦！」

見吹雪只是逕自掩面笑個不停，似乎也沒打算理會他的問題，再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刺傷了，戰龍紋嘆了口氣，哀怨的說：「好啦！我不打擾妳了。晚安。」

起身走向房門，握住門把，正想打開房門，卻覺得衣袖被輕扯了下。

戰龍紋下意識的回過身，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淡淡的香氣迎面而來，下意識的抱住撲進懷中的吹雪，卻又連忙鬆開手。

頸畔一陣濕意，清楚的知道埋首在頸側的人在哭，戰龍紋小心翼翼的輕拍了拍吹雪的背。

「謝……謝你……」

聽著吹雪哽咽的低喃，戰龍紋忍不住嘆了口氣。

只是謝謝而已嗎？

果然是被拒絕了。

「你真的是個笨蛋……」

聽著吹雪哽咽的低語，戰龍紋忍不住再次長嘆了口氣。

甩去佔據心頭的哀怨，戰龍紋低聲道：「想哭就好好哭吧！」

低頭看著靠在懷中哭得難以自抑的人，戰龍紋遲疑了下，才小心翼翼的輕環上她的腰際，盡可能不讓吹雪感到半點壓力的輕擁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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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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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335樓發表於: 2011-12-09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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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的媽媽，追求愛情卻老是被人拋棄，從此過著自暴自棄的生活，
不是酗酒就是賭博，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母親，為了還賭債把女兒也賣掉，
因為錯誤的人生不僅造成自己的痛苦，也造成女兒生命中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從報章雜誌上也曾看過，未成年少男少女備受欺凌的報導，
這樣的事情一直都存在，看到冰心將故事與這方面的事情相連結，
覺得感觸很深，這確實是社會與人性中存在的黑暗面，吹雪在這樣的環境下，
必需戴著面具去面對令她不堪的生活，至今都還是心中難以抹去的傷痕~~

吹雪一直希望媽媽能夠帶她回家，這個期盼從來沒有實現過，
因為過的不好，更加的想念哥哥，因為哥哥是真心的疼愛她，
這份思念一直隱藏在心中，等到她逃離了那種可怕的生活，
有能力四處旅遊的時候，還是回到了以前生活的地方去尋找家人，
就知道她心中一直存在著與哥哥重逢的心願，可惜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只能壓抑自己的思念，偽裝堅強的過日子，戰龍紋的話在心中激起了漣漪，
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不可能，卻沒有辦法不去注意香獨秀的一舉一動，
壓抑已久的思念有了缺口傾瀉而出，看到吹雪為了思念哥哥那麼辛苦，
真的希望他們能夠在冰心的安排下早日相認~~~

雖然一頭金髮跟燦爛的笑容，跟記憶中的哥哥很相像，但是其氣質大不相同，
那是香獨秀被奶奶教育的太成功，才有這種華貴的氣質出現，誰也看不出來他曾經貧困過，
分開二十幾年，當時年紀又小，長大後彼此的容貌跟氣質都有所變化，難怪認不出來，
當吹雪難以成眠的時候，香獨秀還是很快樂的當新郎倌，就覺得他實在很好命，
當吹雪在房間裡心理難過的時候，戰龍紋拿了具有安眠及紓解心神效果的茶過來，
這杯茶擁有香獨秀跟戰龍紋的心意，跟吹雪記憶中哥哥為她去向鄰居施捨熱湯的畫面重疊，
這份溫暖讓吹雪卸下心防，終於能夠哭出聲來，也因為精神放鬆而能夠好好的休息，
戰龍紋真是一個體貼的好男人，這杯茶送來的時機也正是時候~~~

沒想到在雪非煙會遇到以前在酒店出現的客人，這個男人真的很惡質，
不僅嘴巴講的很難聽而且意圖非禮，還好戰龍紋及時出現並且揍了他一頓，
在雪非煙的員工出現時還口不擇言的羞辱吹雪，當然被揍得更慘，
在戰龍紋強勢要求下，加上不敢得罪慕容情，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離開，
在眾人面前再度維護了吹雪的安全與自尊，這是戰龍紋第三次救了吹雪，
戰龍紋這三次的英雄救美，令人很想為他的出色的表現拍拍手~~~

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淪落風塵不是吹雪的錯，有人卻藉機羞辱讓她難堪，
在這種情況下，吹雪只有偽裝堅強帶起冷漠的面具，才不會讓自己傷得更深更重，
這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善良跟體貼，所幸這個社會仍有溫情存在，
自殺獲救後得到婚顧公司老闆的幫忙，在工作上擁有自己的成就，
在她遇到困難跟危險時，能夠遇到戰龍紋這個心地善良的奇葩，
他並沒有因為吹雪的過去而看不起她，反而為吹雪的努力而尊重她，
看得出來戰龍紋對吹雪是真心的，而吹雪唯有跟戰龍紋在一起才能夠放鬆自己，
連續看了這幾篇，覺得兩人還挺適合的，因為過去不敢擁有愛情的吹雪，
希望因為戰龍紋的存在而能擁有生命裡遲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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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6樓發表於: 2011-12-10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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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房內一片昏暗。

睡前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大哭消耗了不少體力，雖然醒了，卻昏昏沉沉的直想再陷入睡夢之中。吹雪睜著眼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半晌，才真的清醒了過來。

睡著前的情景，悉數回流入腦海。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她靠著戰龍紋的頸畔哭泣。

然後……後來呢？

撐坐起身，下意識的摸索了下，身上的衣衫俱在。思緒尚在混沌裡，不意瞥見床下似乎躺著一個人！

吹雪連忙打開床畔的燈，瞧清了正睡在床下的人是誰後，先是鬆了口氣，旋即匆匆下了床。

在戰龍紋的身畔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戰龍紋！」

臉上的輕拍，令戰龍紋猛地驚醒。驟然睜開雙眼，先是驚愕的與吹雪對望了眼，旋即捂住臉，「抱歉……我不是故意看到的，妳、妳快點遮一下！」

吹雪納悶的低頭看了眼，原來是浴衣的帶子鬆了，因為她彎身的動作，失去了束縛的衣襟頓時微微敞開。

看著認真遮臉的戰龍紋，吹雪微揚唇角，重新綁緊衣帶，而後拍了拍戰龍紋的肩頭，「現在時候尚早，你快回房去睡吧！別再睡在地板上了。」

雖然地上鋪著厚地毯，但是到底還是不夠柔軟，睡久了難免覺得痠痛。

戰龍紋坐起身，略伸展了下筋骨。

吹雪伸出手，幫著戰龍紋站起身，「你怎麼睡在這裡？」

「昨晚妳哭著哭著，就直接睡著了。我看妳喝了不少，而且喝得也兇，不知道睡熟了會不會出事，所以才沒有回房，就在床邊坐著。」戰龍紋說著尷尬的一笑，「只是沒想到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聽見戰龍紋的解釋，吹雪只覺得昨晚睡前的淚意似乎又湧了出來。

「既然妳現在沒有事了，我回房了。」戰龍紋一面說著一面往房門口走，同時伸手揉著肩頸。

打開房門，剛走出一步，忽然聽得背後傳來一聲低喚，「等、等！」

戰龍紋納悶的回過身，「怎麼了？」

吹雪深吸了口氣，快步走上前，一直到距離戰龍紋只有一步的距離，才停下腳步，「昨晚的事……」

「我發誓不會跟任何人說。」戰龍紋一臉的認真。

吹雪以著因為淚意而略微沙啞的嗓子輕聲說：「謝謝你。」而後伸手環抱住戰龍紋的頸項，踮起腳尖，湊上前吻上戰龍紋的唇。

擱在頸背上的手，因為極度激動的情緒而發涼，甚至貼在唇上的唇瓣，亦明顯感覺得到微微的顫抖，戰龍紋瞪大眼看著突然湊近給了他一吻的吹雪，思緒被意料之外的發展震得徹底空了，尚未回神，吹雪已鬆開手，同時關上房門。

怔愣的站在房外，對著關上的房門，戰龍紋一時不知究竟該如何反應。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
莫名其妙的在吹雪的房門外罰站了近十分鐘，還是想不透她的心思，又沒有勇氣敲門確認，怕是自己多想了。

戰龍紋悶悶的回到房內，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躺了一個多小時，遲遲沒有睡意，索性下了床。

因為時間尚早，雪非煙的餐廳尚在準備中，戰龍紋自餐廳門外往內看了一眼，見裡面的工作人員正忙，而且燈尚未全部開啟，距離營業應該尚需要一點時間，正想往回走，不意瞥見穿得一身輕便的香獨秀迎面而來。

突然看見香獨秀，戰龍紋如獲特赦的大叫：「香獨秀！」

香獨秀停下腳步，微揚了下眉，玩笑的揮了揮手，「早啊！戰同仁。」

見香獨秀心情甚佳的樣子，暗忖眼下找香獨秀商量，應該算是個好時機，戰龍紋連忙道：「你現在有空嗎？」

香獨秀斂去玩笑之意，上下打量了戰龍紋一眼，「怎麼了？一臉腸胃不順的樣子。你昨晚吃壞肚子了嗎？」

「誰吃壞肚子了！」戰龍紋覺得自己的神經線似乎又斷了數條。

「也是，你吃錯藥不是頭一天了，應該有過人的抵抗力，想吃壞肚子很難。」香獨秀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戰龍紋無言的沉默了片刻，猛地爆發，「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

香獨秀揚了下眉，忽然揚起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拉著戰龍紋往餐廳裡走，「跟我走！」

「做什麼？」

拉著一肚子疑惑的戰龍紋往餐廳的盡頭走，在較為隱祕的座位坐下，香獨秀低聲道：「你昨天不是去找你的女伴了。富長貴說你趕到得及時，所以她安然無恙。然後……」香獨秀拍了拍戰龍紋的肩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仔細說清楚。」

「昨晚……」原本有一肚子的悶氣想找人訴苦，但是對著香獨秀似乎頗有看好戲意味的眼神，戰龍紋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話，頓時又失去了勇氣。

等了半晌，沒有聽到戰龍紋往下說，又見戰龍紋一臉憂愁，香獨秀詫異道：「難道你又被拒絕了？」

「我……」戰龍紋反射性的想反駁，卻想起吹雪昨夜聽見他的告白後無法控制的大笑，頓時洩了氣，「大概是吧。」

「戰同仁，」香獨秀端起嚴肅的臉，認真開示，「雖然這個世間有很多事都很難以分個清楚，但是感情這種事，如果你不好好想明白，是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

戰龍紋聞言，忍不住垮下臉，「我也不想……但是我真的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香獨秀隻手撐著下巴，微揚眉看著越說臉越鬱悶的戰龍紋，「她說了什麼？」

「她沒有說什麼，」戰龍紋皺緊眉，「應該說是她根本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拒絕我……我很認真的求婚，但是她只是當做我在開玩笑的樣子，也許只是不忍心直接拒絕我，才假裝是笑話。」

「然後？」

「但是她剛才又吻我……」戰龍紋苦惱的問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香獨秀揚眉，「既然這麼煩惱，怎麼不乾脆找她問個清楚？」

「我……」戰龍紋支唔了下，終於豁出去的低喊：「因為我不覺得她會喜歡我！」

香獨秀啞然失笑，「為什麼？」

「我長得一臉兇惡，嗓門又大，而且神經也粗……」戰龍紋越說越沮喪，「你說有哪個美女會喜歡我？」

香獨秀點了點頭，「這麼說起來，確實有相當的難度。」

不等戰龍紋表示意見，香獨秀又補充了句，「但是那是就一般情況而言。」

「什麼意思？」戰龍紋一雙粗眉絞得死緊。

「富長貴向我說起過昨晚發生的事，」香獨秀斂起玩笑之色，琥珀色的眼眸隱隱可見光芒在眸底綻放，「她曾經有過一段難以啟齒的過去，雖然錯不在她，但是我想她應該為了那段過往，遭遇了許多無理的事。」

想著吹雪昨晚向他說起的過往，戰龍紋陷入沉默。

「我相信這些不同常人的遭遇，必然讓她的想法也與尋常人不同，」香獨秀拍了拍戰龍紋的肩頭，「所以你無需妄自菲薄。」

「但是……」

「況且，」香獨秀沉聲道：「曾經被他人殘忍的傷害過的人，是不會輕易讓他人親近自己的。」想起慕容情，香獨秀揚起唇角，「如果她願意主動碰觸你，這代表她並不討厭你，甚至是對你有好感。」

戰龍紋聽得幾乎坐不住，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嗎？」

「戰同仁，」香獨秀給了戰龍紋意味深長的一笑，「機會是不等人的。」

見戰龍紋猛地站起身就想跑，香獨秀連忙一把拉住他，「現在才七點多，你兩手空空的跑去敲人家的房門，修養再好的人都會拒絕你！」

「呃……」戰龍紋尷尬的搔了搔頭，「那……」

香獨秀瞟了正推著餐車走出的服務生一眼，笑道：「至少帶份早餐去吧！」

＊＊＊

雖然對於香獨秀常常掛在嘴上的什麼「吃飽了精神好，精神好心情自然就好」的說法頗感懷疑，戰龍紋還是提著香獨秀堅持要他攜帶的早餐盒，前往西院。

鼓起勇氣，抬手在門上叩了數下，片刻後，房門緩緩開啟。

仍穿著浴衣的吹雪，散放著略為凌亂的長髮，出現在門後。

兩個人無言的對望了一眼，不等吹雪開口，戰龍紋緊張的舉起手上的餐盒，「我……我想說妳應該餓了……所以、所以就……就帶了份……早餐給妳。」

短短的兩句話，戰龍紋卻結巴得幾乎連自己都要聽不懂。

吹雪沉默了下，接過餐盒，「謝謝。」

然後……接下來要說什麼？

緊張得幾乎快吐出過度糾結的胃，戰龍紋聽著耳畔轟然作響的心跳，越聽越心亂。

等了片刻，見戰龍紋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門外，始終不發一語，吹雪淡淡道：「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

不等吹雪將話說完，戰龍紋豁出去的用雙手握住她的手，滿臉通紅的躬身大喊：「拜託妳跟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吹雪沒有回答，也沒有抽回手，就任由戰龍紋緊緊握著她的手，沉默的注視著維持著躬身的姿勢，緊張不已的等候宣判的戰龍紋。

等了半晌，一直沒有聽到吹雪回答，戰龍紋忐忑不安的尚在猶豫著是否該開口，卻忽然聽得一聲嘆息。

「如果你已想清楚了，」吹雪低垂著眼眸，幽幽低語，「我不反對。」

戰龍紋聽得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先是傻愣愣的盯著吹雪看了數秒，一直到吹雪不太自在的想抽回手，才猛地回過神。

「謝謝！」難抑激動的大喊，話說出口後，卻又覺得似乎相當奇怪，但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一時找不到話。

戰龍紋啞然和微微一怔的吹雪對看了眼，見吹雪努力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別過臉去笑，才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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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7樓發表於: 2011-12-10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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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香獨秀的婚禮結束後，戰龍紋又過了兩週瘋狂大加班的日子，總算可以擺脫天天加班超過九點的地獄。

難得今天可以在七點前下班，而且明後天又是週末。戰龍紋在下午四點時便覷了個空，發了通簡訊給吹雪。

一邊留意著電腦右下方的顯示時間，一面迅速將手上的工作檔案存檔備份，戰龍紋站起身匆匆收拾桌面，正想將杯子拿去清洗，忽然聽見手機傳來震動的聲響。

因為是晚餐時間，辦公室裡剩下的人不多，戰龍紋便按下了接聽鍵，「妳快到了？我大概再五分鐘就可以出去了。」一手抓著手機，一手迅速將該帶回家的物品放進提袋。

結束通話後，將手機隨手擱在桌面上，戰龍紋拿著杯子正想往門外走，不意聽見照路明的驚呼。

「這個美女是誰？」照路明拿起戰龍紋擱在桌上的手機，指著尚未熄燈的螢幕上清晰可見的照片，一臉掩不住的吃驚，「是你的新女友嗎？」

聽見關鍵詞，原本還低頭在工作的同事們，一瞬間全圍了過來。

戰龍紋連忙想搶回手機，照路明卻伸長了手，還抓了個同事過來擋住，「這個美女好眼熟……欸？她好像是香獨秀婚禮上，坐在你隔壁的那個人……戰龍紋，你什麼時候追到她的？」

戰龍紋卯足全力的撲上前，終於搶回自己的手機，立刻一把往衣袋裡塞，「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快來不及了！快讓路！」語罷匆匆擠出人群，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而走。

被同事們拱出來當八卦消息探聽代表人，照路明不放棄的緊跟著戰龍紋往洗手間走，「幹嘛這麼小氣！快講出來滿足一下我們大家的好奇心！」

不理會照路明，戰龍紋迅速清洗了杯子，立刻折回辦公室。

戰龍紋不發一語，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著儘快離開辦公室，反而令照路明更是好奇不已，索性亦步亦趨的跟著戰龍紋往法院外走。

「有女朋友是很普通的事，做什麼神神祕祕的？」緊追著越走越快的戰龍紋，一直問不出半點消息，照路明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你不會又跟什麼奇怪的女人交往了吧？」

「她很正常。」戰龍紋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才怪！她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莫名其妙看中你？一定有蹊蹺。」

想起令吹雪痛苦不已，更因此對愛情絕望的往事，戰龍紋一時無言。

見戰龍紋沉默，更加相信自己的揣測，照路明忍不住叫道：「戰龍紋！你到底想被騙幾次才甘心？上次是那個老是要你付錢的女人，再上上次是交往了一年，只要有朋友在場就要你假裝路人的女人……這次這個又是什麼？明明長得這麼漂亮，卻莫名其妙跟你在一起，不會是誰的情婦或是酒店公關吧？」

戰龍紋蹙緊眉，「別胡說，她是婚顧公司的總監。」

照路明聽得眉心絞得更緊了，「婚顧公司的總監？那她的收入應該比你高了不少吧？不是為了錢，那她更沒有理由跟你在一起了。」

雖然對於照路明極度看不起自己的發言暗自鬱悶，但是又找不到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吹雪接受與他交往的理由，戰龍紋只得說：「總之不是你猜想的，別亂說了。」

見戰龍紋打算往馬路的對面走，照路明一把抓住戰龍紋的手臂，「我知道你很想趕快找個對象結婚，但是也不能濫竽充數啊！你最好還是搞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為什麼才跟你在一起，免得日後出了什麼意外，想哭都來不及了！」

戰龍紋正想回話，忽然聽見了熟悉的叫喚。

「戰龍紋。」

在兩個人對話間，吹雪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照路明順著戰龍紋的視線望去，瞧見在兩人身畔不遠處的轎車，自轎車的廠牌可以推知車子的價值並不低，更加篤定了他的揣想，「戰龍紋，不要說做朋友的沒有勸你，你最好還是想清楚，這樣的女人為什麼會願意跟你交往？她到底要的是什麼？不要又被騙了才後悔莫及！」

「別再說了！」吹雪的座車與兩人太過靠近，再加上照路明大聲嚷嚷，心知吹雪必定聽見了兩人的交談，戰龍紋直想乾脆把照路明的嘴縫起來，「你快回去忙吧！」語罷將照路明往前推了兩步，匆匆走上前，打開車門，在副駕駛座坐下。

等戰龍紋繫上安全帶後，吹雪才催動油門，一直到車子已到了下一個紅綠燈口，趁著等候紅燈的空檔，吹雪淡淡道：「你想去哪裡買菜？」

覷了眼吹雪的臉，見她神情平常，似乎沒有將照路明的話當一回事，戰龍紋暗自鬆了口氣，「就到離妳家比較近的那間超市吧！」

＊＊＊

提著大袋小袋的蔬果進了門後，吹雪將手上的提袋擱在廚房的流理台上，便逕自進入房間去了。

戰龍紋熟稔的穿上圍裙，打開塑膠袋，一面清洗著蔬菜，一面留意著吹雪的動靜。

約莫二十分鐘後，房門再次開啟，已換去上班時穿的褲裝的吹雪，穿著短褲與一件寬鬆的長罩衫，隨意紮起仍微濕的長髮，肩上披著一條長浴巾，抱著筆電走出房間，在沙發椅上坐下，將筆電擱在玻璃桌上，一如往常般的瀏覽著信件。

戰龍紋站在流理台前，一面迅速處理食材，一面觀察著吹雪的舉止，始終沒有察覺半點異樣，才趁著等水滾的空檔，自架子上拿了只杯子，倒了杯泡過檸檬草的水。

「喝杯水吧？」

吹雪抬起頭，接過水杯，「謝謝。」

雖然有不少話想說，但是一時又找不到開頭，吹雪又將全部的精神都放在工作上，似乎也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戰龍紋沉默了下，還是又回到廚房裡繼續奮鬥。

＊＊＊

晚餐結束後，戰龍紋收拾了廚房，然後抓起吸塵器，先徹底將屋裡包括陽台上全部清理了一次，才換上拖把，逐一清理每間房的地板。

裡裡外外徹底清掃了一次，一個多小時很快的過了。戰龍紋先到浴室去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才回到客廳。

在吹雪的身畔坐下，見她還是盯著電腦，十指飛快的敲打著鍵盤，戰龍紋猶豫了下，正在想是否要找其它事做，吹雪已先開口。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雖然吹雪看起來似乎不太在意，但是總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些什麼，戰龍紋遲疑道：「照路明他說的那些話，妳應該也有聽見了。」

「嗯。」

「雖然我都不太敢相信妳真的會和我交往……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確定，就是妳並不是因為別有所圖，才和我在一起……」

吹雪揚了下黛眉，見戰龍紋一臉的鬱悶，好笑的說：「和我交往……讓你感覺到很大的壓力嗎？」

「也不是，」戰龍紋搔了搔頭，靦腆的一笑，「總覺得……不太真實。」

吹雪沒有接話，只是朝戰龍紋一招手，待戰龍紋納悶的湊近她後，才伸手輕拍了下戰龍紋的臉頰，「醒了嗎？」

與吹雪互望了眼，從她的眸底看到清楚的笑意，戰龍紋亦彎起唇角，「這種力道叫不醒我。」

「我不介意給你一個響亮的巴掌。」

吹雪推了推戰龍紋，示意他往旁邊坐，而後側過身，將雙腿放到椅面上，背倚著戰龍紋的手臂，取下眼鏡，閉上眼。

「很累嗎？」

「這次的客戶是設計師，所以要求很多，」吹雪揚了揚眉，「小曾一直說當初開價時應該多報個幾十萬。」

看著閉著眼小憩的吹雪，戰龍紋低聲道：「妳今晚要趕工到幾點？」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了。」吹雪閉著眼說：「你想看電視的話，就看吧！」

戰龍紋依言打開電視，連換了幾台，總算找到了個還算有興趣的節目，「妳要看嗎？」

沒有聽到回答，低頭望去，吹雪已枕著他的肩頭睡著了。

戰龍紋小心翼翼的扶著吹雪，正想抱起她，吹雪卻突然睜開眼。

「我睡著了？」

「我抱妳回房去睡吧？」

吹雪抬手掩面，輕打了個呵欠，看了眼牆上的鐘，「才十點多……我不想這麼早睡。」

戰龍紋站起身，「我去拿條毯子給妳。」

走進吹雪的房間，拿了條毯子過來，讓吹雪蓋著毯子，重新枕上他的肩頭。

枕在肩上的人，一開始還和自己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片刻後，答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徹底陷入睡夢。

戰龍紋低頭看向又再次睡著的吹雪，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髮束，而後挪了下姿勢，讓她改而枕在自己的腿上，並將電視的音量降低了數格。

兩個人交往以來，因為都忙著加班，常常下班時，餐廳都已經關門了，少有時間可以好好的去外面吃頓飯，甚至是一起去看場電影。再加上吹雪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兩個人最常約會的地點，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吹雪的公寓。

雖然沒有花前月下，也沒有用鮮花禮物或是想盡辦法秘密進行的驚喜等刻意營造的浪漫，充斥著兩個人之間的，只有非常平常的日常相處，但是戰龍紋卻反而覺得相當的感動。

因為工作繁忙，吹雪空閒的時間很少，在家的時間也常常還在工作。

總是戰龍紋坐在沙發的一端看著書，或是兀自看著電視，吹雪則在另一側趕工。結束工作後，堅持不回房的坐在他的身畔想要陪他看完一個節目，哪怕更多時候是枕著他的肩頭入睡，是吹雪低調的溫柔。

沒有情話，也沒有刻意的軟聲撒嬌，更沒有黏膩的噓寒問暖，但是此刻枕在他的腿上陷入沉睡的女人，帶給他的心裡撫慰，卻遠勝過曾經交往過的其他女人。

凝視著吹雪陷入酣睡中的容顏，戰龍紋輕聲道：「謝謝妳。」

正陷在熟睡的人沒有回應，依舊陷在深沉的睡眠之中，但是習慣成自然的依偎，以及徹底放鬆精神的舉止傳遞而來的信任，卻更勝言不由衷的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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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li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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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338樓發表於: 2011-12-10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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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常被騙、被甩；一個被悲慘的過去陰影覆蓋，平淡的幸福對於傷痕累累的兩人是最好的解藥。

吹雪何時會和哥哥相認呢？
期待雷打不動的香獨秀會多激動

戰龍紋如果知道和香獨秀變親戚大概會嚇暈，香獨秀絕對有能力把戰龍紋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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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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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2)

339樓發表於: 2011-12-10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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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站在穿衣鏡前，看著吹雪在自己的身畔走來走去的比對著顏色，最後總算選中了一條合意的領帶，走至面前替他繫上。

看著正專心調整領帶的吹雪，戰龍紋忍不住微笑道：「我的同事們都說，最近我的衣著品味變得好了很多，多虧妳的幫忙。妳的眼光真的很好，連一向挑剔的香獨秀都點頭了，真是了不得！」

吹雪繫妥領帶，又拉整了下衣服的稜角，對上戰龍紋的注視，挑起黛眉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的一笑，「那是當然！」

戰龍紋看了看一身筆挺的西裝，還是忍不住說：「這身的衣服真的太貴了……我還是自己支付吧！」

「平常你也沒有什麼特別有興趣的東西，難得送你套衣服，就別囉嗦了！」吹雪拍了拍戰龍紋的手臂，「時間差不多了，快出門吧！」

讓吹雪推著走了幾步，「但是平白無故的收妳的禮物……」

不等戰龍紋將話說完，吹雪打斷他的話道：「我心情好，所以想送我的男人東西，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對於頗有宣示主權意味的宣告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心花怒放的戰龍紋，注視著微揚著下巴，眼眸含笑的看著他的吹雪，雖然很想吻上她的唇，但是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只是低聲道：「今天是除夕，所以喜宴後我還是必須回家去……抱歉，我本來想和妳一起吃個年夜飯……」

「我說了，晚上我也還有工作，本來就沒有辦法回來吃飯，所以沒有關係。」吹雪嘆了口氣，「你再說下去，就真的要遲到了！快出門吧！」

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吹雪一眼，戰龍紋才快步走出大門，趕往婚宴的會場。

＊＊＊

結束工作後，已經將近晚上八點。

吹雪隨意找了間餐廳填飽肚子後，便獨自驅車返回屋內。

沐浴後，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了一個多小時的跨年節目，便失去了興趣，雖然時間尚早，但是反正也無事可做，吹雪索性關了燈，上床就寢。

不知睡了多久，隱約似乎聽得房門外有些聲響，吹雪坐起身，打開床畔的燈，看向床畔的櫃子上的鬧鐘。

十一點五十分了。

原來已經半夜了。

打開房門，吹雪悄然走出房內，向著隔壁房間望去，入眼的是正在解開領帶的戰龍紋。

「都已經這麼晚了，何必專程趕過來？」

聽見吹雪的問話，戰龍紋猛地回過頭，「我吵醒妳了？抱歉。」

「我只是剛好醒了。」吹雪走上前，幫著戰龍紋取下領帶，「很冷吧？快去洗個澡！」

「嗯。」

目送戰龍紋走向房外不遠處的浴室，吹雪轉身走向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和一只茶壺，沖了壺具有安神效果的花草茶，回到客廳坐下。

吹雪在客廳裡坐了片刻，戰龍紋已洗過澡，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

接過吹雪遞來的茶，捧著茶杯，看著披著毯子，縮起雙腿窩在沙發的另一側，慵懶的看著電視的吹雪，戰龍紋忍不住微揚唇角。

長官女兒的喜宴結束後，他匆匆趕回家，雖然集中精神陪著家人閒聊，但是卻一直記掛著獨自在家的吹雪，勉強坐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忍不住找了個藉口，匆匆趕了過來。

回眸瞥見戰龍紋正出神的盯著自己，吹雪微揚唇角，換了個姿勢，一如平日般，枕上戰龍紋的肩頭，閉著眼低語，「你不是很喜歡你的姪子們嗎？難得過年有機會齊聚一堂，怎麼不多待會兒？」

戰龍紋沒有回答問題，只是低聲道：「如果妳想睡就去睡吧！不用勉強自己陪我。」

吹雪挪了下身，改而枕在戰龍紋的腿上，握住戰龍紋的手，微揚唇角，「你都專程趕來陪我了，我卻把你扔在客廳裡自己去睡，未免太過殘忍。」

戰龍紋沒有再多說，只是輕拍了拍吹雪的肩頭。

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枕在腿上的人半晌沒有開口，戰龍紋低下頭，見吹雪閉著雙眼，似乎是睡著了，便關掉電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向吹雪的房間。

＊＊＊
將吹雪輕放至床上，而後替她蓋妥被子，戰龍紋正想關掉床畔的夜燈，忽然被握住手。

「怎麼了？」

吹雪側身半埋著臉在枕上，沒有開口，只是以指尖輕點了下身畔。

兩個人交往了近四個月，雖然多次在吹雪的屋裡留夜，但是始終分房而眠。

戰龍紋略遲疑了片刻，才在床的另一側躺下，以著儘可能不要碰觸到吹雪的姿勢。

因為知道吹雪對於床第之事，有著太多不堪回首的記憶，不希望讓她有被侵犯的感覺，兩個人交往以來，除非吹雪主動吻他，戰龍紋始終克制著不要主動有太過親暱的舉止。

閉上眼，雖然隔著一小段距離，但是身畔的人的香氣，仍是清晰得難以忽視。

戰龍紋正想翻過身，身畔的人已握住他的手，挪身枕上他的手臂，直接窩進他的懷中。

清楚的感覺到貼附在身上的人柔軟的曲線，戰龍紋只覺得臉上一陣熱氣直冒。

感覺自己的自制力幾乎要崩潰了，但是又不好推開吹雪，戰龍紋啞著嗓子低道：「吹雪……妳換個姿勢睡吧？」

清楚的感覺到戰龍紋渾身僵硬的躺在身畔，吹雪閉著眼，拉起戰龍紋的手，探進睡袍的衣襟，直接貼在光裸的胸前。

「吹雪……」

貼在胸口的手，因為極度的緊張與慾望，無法克制的微微顫抖，卻還是和理智進行最後的拉扯。

吹雪暗嘆了口氣，低聲輕喃：「若是你不想要……」

戰龍紋拋卻最後的遲疑，吻上吹雪的唇，堵住了未完的自棄言語。

＊＊＊

自睡夢中清醒，戰龍紋下意識的往身畔望去，入眼的是正閉著雙眼，靠著他的胸前，睡得正沉的吹雪。

不是夢。

鬆了口氣，回憶昨夜睡前的情景，戰龍紋不由得揚起唇角。

凝望著仍在睡夢中的吹雪，不自覺的出神，一直到吹雪醒了過來。

睜開眼，不意入眼的是戰龍紋揚著微笑，難掩心中欣喜，甚至可見傻氣的神情。

吹雪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戰龍紋的臉頰，好笑的說：「快醒過來！」

握住吹雪的手，察覺自己的失神，戰龍紋微紅了臉頰，「妳……還好嗎？」

或許是被感染了，吹雪亦不太自在的燙了臉頰，並不回答戰龍紋的問題，只是推了推戰龍紋，「我餓了……早餐就麻煩你了。」

看了眼說完後，逕自翻過身，埋進枕被間的吹雪，應該一時半刻間是不會理他了。戰龍紋暗嘆了口氣，放棄從心上人口中聽到溫存後的情話的希望，認命的起身穿整衣服，往廚房而去。

＊＊＊
一面煎著蛋餅，一面分神留意著吹雪的動靜，一面兀自思忖著。

昨夜出席婚宴後，趁著難得的機會，戰龍紋好說歹說的求得香獨秀的同意，撥出了半個小時的空檔，與他一同前往專櫃，替他出意見，挑選準備作為求婚使用的戒指。

原本已在煩惱到底交往多久才是求婚的時機，經過昨夜之後，戰龍紋更是煩惱不已。

要不要乾脆現在求婚？

會不會太隨便？

但是兩個人都有了肌膚之親，如果他什麼都不表示，吹雪會不會覺得其實他也只是想佔她便宜而已？

正在想得出神之際，突然聽得吹雪略為訝異的低呼：「燒焦了！」

戰龍紋猛地回過神，慌慌張張的收拾著不知不覺間想得專心了，忘了翻面，所以焦黑了的蛋餅。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從冰箱裡拿了顆蛋遞給戰龍紋，吹雪在流裡台對面的吧台椅上坐下，托著臉頰，好笑的看著戰龍紋微紅著臉繼續忙碌。

戰龍紋微顫了下手，力持鎮定的說：「沒什麼。」將已經先煎好的蛋餅，放至盤上，交給吹雪，「妳快吃吧！」

吹雪接過盤子，「謝謝。」語罷給了戰龍紋一個淡淡的微笑。

將另一份煎好的蛋餅裝盤，又看了眼正低著頭進食的吹雪，戰龍紋掙扎了下，還是按不住心中的衝動，快步走進房間，取出昨晚剛買下的鑽戒。

「吹雪。」

「嗯？」吹雪停下筷子，納悶的抬起頭，卻赫然見到戰龍紋雙膝點地，一臉嚴肅的朝她叩首，頓時一驚，「戰龍紋？」

戰龍紋滿臉通紅，豁出去的喊道：「請妳把下半輩子交給我！」

「欸？」徹底傻眼的吹雪。

無言的看著說完後，一直維持著叩首的姿勢，想必非常緊張的戰龍紋。對於嘴裡正含著蛋餅，身上穿著睡袍，長髮凌亂的隨便夾起，如此邋遢的情況下被求婚，吹雪一時哭笑不得。

力持冷靜的吞下蛋餅，吹雪無奈的輕嘆了口氣，「你先起來吧。」

戰龍紋不知所措的望著微蹙黛眉的吹雪，「妳……不願意嫁給我嗎？」

吹雪沉默了下，才低聲道：「如果你是因為昨晚的事……真的沒有必要，我已經不是十幾歲，失身後會哭著希望對方負責的小姑娘了。」

戰龍紋連忙解釋：「我一直都想娶妳！」

「我知道，」吹雪無奈的一笑，「你說了不只一次，我印象猶新。」

「那麼……」

吹雪蹙起黛眉，「交往，是你和我的事；但是結婚，並不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你有父母，有兄弟，他們知道你想娶我嗎？」見戰龍紋欲言又止的想開口，吹雪搖了搖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如果他們知道……你想娶的女人，曾經是酒女，甚至曾經是他人的情婦，他們有什麼想法？」

「那些事都已經是過去，不需要向他們提起。」

吹雪淡淡道：「難道隱瞞他們一輩子？而且我沒有家人，如果他們問起我的身世，你要如何回答？編造謊言欺騙他們？為了我，讓你欺騙你的親人一輩子……這不是我的希望。」

戰龍紋蹙緊雙眉，「我並不希望因為我，讓妳必須在眾人面前揭開自己的傷口。」戰龍紋沉聲道：「況且我的年紀，也早已不是非得和家人同住的年齡了。若是妳嫁給我，我們就像現在一樣另外居住……」

「為了我，和你的親人減少往來……」吹雪輕嘆了口氣，「我並不希望你日後後悔。」

看著神情憂愁的吹雪，戰龍紋本還想再說，已到口的話卻全部吞下。

他曾經想像過數種可能的求婚結果，但是都不是像眼下一般，近乎一來一往的辯駁。

雖然他也很想說他不想管其他人怎樣想，怎樣說，那都不關他的事，真實的生活情況對他而言，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但是人言可畏。

他可以笑笑的接受每個人的消遣，吹雪呢？

也必須和他一起承受各種也許無心卻份外傷人的言論嗎？

沉默良久，戰龍紋才啞著嗓子低聲道：「我真的很想娶妳。」

「我知道，」吹雪微扯了下唇，「但是我真的不能嫁給你。」

望著強作無事的微笑的吹雪，心知自己若是也與她一起傷感，只會令她更為痛苦。戰龍紋努力打起精神，說：「妳還想吃什麼嗎？」

「我記得你前天買了蘋果。」

「等我片刻，我去一下廁所。」

戰龍紋快步走進房間，收妥戒指，而後走進浴室，偷偷抹去眼淚，深吸了口氣，打開水龍頭，掬了把水，拍到臉上，藉冰冷的水冷卻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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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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