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e9hVX[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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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灌洗,取了幾件簡單的衣物,便又匆忙想趕回醫院,可是素還真卻遲疑著不知是否要進談無慾房裡取換洗衣物,無慾的房間好比禁地,跟書房以一門相連,但無慾總是在書房能被找到,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進入那房間,仿若無慾的內心,自己從不敢進入。 KYmWf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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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動門把,意外的沒有上鎖,明亮的光線、簡單乾淨的陳設,一如自己所想,但雙腿卻如千斤般重,跨不過不存在的門檻。 sEJ;t0.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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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還真,你怎麼就這麼沒膽了呢? !_z<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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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自問,卻只化成了到嘴的苦笑。 K-Dk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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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單純休息的處所,沒有書桌;一個個人的獨有空間,沒有座椅。這就是自己從不敢深入的禁地…… `ToR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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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衣櫃,一如預期,幾套正式西裝,較多的是襯衫、牛仔褲,底部的抽屜拉開,意外的幾件袍掛式的中國風服飾,拎起一件黑紗的外罩,不住想像那人清麗的身影穿著這種若隱若現的睡衣,勾起的嘴角洩漏了好轉的心情,淡化了不少沉重。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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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彎的嘴角卻在望見抽屜底部一只木盒子時凝住,這只木盒並無特別之處,嚴格說來還是樸素的了,素色的木片組合釘製,盒蓋上刻了一顆有些可笑的龍頭,仿若小孩的塗鴉,還有一隻小小鳥,長長的尾羽,讓人聯想不起鳳這樣美好的生物。 -}qGb}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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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觸那刻紋,好似回到了大學時代。 v!{'2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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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自己總是跟那個身為企業家第二代,華麗無雙,又奢侈浪費口口儒家思想的文學院學弟──疏樓龍宿互看不對頭,現在想來,無非是因為他是無慾少數認同的朋友之一吧! d,J<S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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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想不通,無慾怎麼會跟那樣的人親近,還有公孫月,那個比男人都要帥氣的精明女子,無慾總是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相處。 J,0WQQnb
(亂入一下:那請問素大閒人你是把自己定位在哪裡阿= =) o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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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總是把美看作比甚麼都要重要的疏樓龍宿,跟無慾親近也就算了,還拐騙無慾去上甚麼工藝藝術,這種莫名奇妙的選修,跟商學院一點都不搭嘎。 &(uF&-Pw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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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不是那個甚麼都會甚麼都懂的素歡真嗎?難不成你也想選這堂課?」看那把閃亮亮的羽扇搧阿搧的,莫名把自己搧出一把火來 ?m9UhLe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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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學弟的,是這樣跟學長說話的阿?」 9p\wT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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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學長就不要來阻礙我們選課。」那副睥睨一切的神情,現在想來還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Xv7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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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課,我就是打算上這堂課!你有意見嗎?」 [,o5QH\E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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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就請素學長多多指教囉!」 fBW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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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精明的自己,那時沒看出疏樓龍宿那個時時刻刻發光的小人算技的眼光呢? &t*8oNw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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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課上下來,完全跳脫自己的掌控,期中作業是木製工藝,兩人一組,雖然如願跟無慾同組,可是花了半天只做出個小小木盒的自己,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不擅長手工細活。 (9YYv+G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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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刻些紋飾作為裝飾,但結果……第一次看到無慾笑的那麼開懷,大概那是自己最快樂的時光之一吧!唯一一次,看到無慾笑出淚來,而此時的自己,卻連他一個簡單的微笑都想像不出來,那雙悲傷的眼,還能再承受多少? gSv[4,h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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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笑,我就不做了! ;*)fO?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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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圓圓的臉,像孩子般耍賴…… 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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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哈哈……我不笑了。 ~*PK080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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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用食指畫去眼角的閃爍,有種想做些甚麼的衝動,有些……忌妒那顆滑落他美好臉龐的淚珠。 q(j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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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重做一個! az\<s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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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氣似的,看到龍宿跟劍子往這注意的動靜,那個大概剛好可以裝下一本厚重辭海的木盒,被隨手收進了一個紙袋。 ,.6J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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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只盒子竟被收在這了嗎? I", &%0y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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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做的盒子是個音樂盒的設計,只是這只盒子再也不敢自己做甚麼雕刻了,盒蓋的設計全權交給了無慾,而自己則興匆匆的打算寫一首曲子,本來也想讓無慾填詞的,只是音樂的設計要怎麼「手工」?放個播放器進去,不行!那老教授刁的很,非手工的成分一律當掉,本來自己也不差這個學分,只是想到龍宿那可惡的嘲笑就無法忍受,堵著這口氣,那個音樂的設計也就取消了,索性以珠寶盒的名義呈現作品。 9E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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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蓋的設計十分簡單大方,將表面磨刮出不同紋路後,無慾在添上幾筆丹青,儼然一幅蓮月相映,角落一朵以極近視角刻畫的蓮,開展到了極致,濃厚的白色調,仿若能聞其芬芳,部分顏料上得薄的瓣兒,透著木盒原本的黃褐色,仿如映上了月光,高掛著一彎明月鏤空的在盒蓋上開了個洞,水面倒映的月用幾筆暈染的水色呈現,緊鄰著蓮。稍空的左側,用淡墨題上「暮秋之初」,字體甚是娟秀。 :Er^"9'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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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只「珠寶盒」,在那老教授眼理當然算不上頂好,但他卻給了個頗高的成績,從她追問盒蓋設計的神情,他敢說,這分數全是為無欲打的。 j*eUF-J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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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是蓮的尾聲,邁向終點的蓮,將殘。卻有新月映帶左右。 &sZ9$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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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她說──這盒子是個珠寶盒,裝盡珍寶,收納回憶,而且是屬於兩個人的,只是怎會是這麼孤單的陪伴?真想聆聽他的旋律。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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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一向難以理解,他們的思惟實在不是常人可窺見的。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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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穿的,是那時的無欲潛藏的愛戀吧!他一向強調對待作品的「心」。 J8u{K.(*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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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子仍在自己那兒,只是不能確定究竟收哪了。 XSm"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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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打開這個刻著「龍鳳」的木盒,裡面僅有幾張整齊對折的琴譜,微微泛黃的紙色,是當年自己為音樂盒寫的曲子,此外還有一捲老式錄音帶,可以猜測是琴譜的內容,譜上的字跡是不容誤認的是屬於無欲的,不禁有些訝異,提醒自己無法裝置播放器的是無欲,他又怎會為一首沒有歸處的曲子填詞呢?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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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第一頁右上方,在作曲人名字下方,填詞人的名字和小小的日期附註,那時……自己已離開一年多了,簡單的看了開頭幾句,那種泫然慾泣的孤獨幾乎是瞬間就揪緊了心。 Ci7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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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 ciel obscur, la solitude qui nous donnent la peine. %1-K);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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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 coeur qui brise a cause qu'il n'y avait qu'une seule. vU_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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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mour est parti, il y a longtemps que j'etais une, c'est trop long. D00G1:F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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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tait incroyable que je peux vivre comme 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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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直白的闡述孤寂所帶來的傷痛以及心碎,那是他真正的心情嗎?那寧靜無波的面具底下,到底還藏了多少的痛?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不了解的? \)OZ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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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自己拒絕了他,殘忍的渴望他的痛苦,他沒有。六年前自己離開了他,他平靜的道別。五年前,他發病,潰堤,自己不在他身邊,甚至不知情。真是可笑,他真正的痛苦,在他倔強的外表下,自己毫無所覺,這樣也能算是商場上視人無數的蓮企業總裁? z-EwX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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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遠離了,我已經孤單了好久,太久了 YSR 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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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這麼活著,是多麼難以置信 ,O:E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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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早在那麼早之前,他就已經痛苦到覺得活不下去了嗎? o!aLZ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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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三個月前,自己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直到今日,到底又帶給他多少傷痛?難以想像,他怎能承受? $> "J"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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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是不能承受了吧!厭食症,慢性自殺……耳畔回響著。 bA}AD`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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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彷彿灌了鉛,渾身寒意更徹了心入了脾,殘忍的對待將要使自己失去無欲?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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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錄音帶旋律的播放,簡單的鋼琴伴奏伴隨著無欲清冷的嗓音傳出,有些虛弱,卻平淡的直擊人心,淡淡念出的口白,彷彿沒了靈魂的娃娃。 ,N53I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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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黑了 孤獨又 慢慢割著 nz4<p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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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QX[Djz0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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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很遠了 很久 沒再見了 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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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這樣竟然也能活著 "\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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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 狠狠的 9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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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P0^c?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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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說的 人非要 快樂不可 lsk_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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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快樂 由得人選擇 *h$&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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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的 那個人 來不來呢? 6^)rv-L~5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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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會是誰的誰是我的? YutQ]z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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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寂寞在唱歌 輕輕的 狠狠的 \R(R9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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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是這麼殘忍 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 OsQk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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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寂寞在唱歌 溫柔的 瘋狂的 l4r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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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越來越深刻 怎樣才能夠讓它停呢?(誰能幫個忙讓它停呢?) jNA1O68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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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黑得 像不會 再天亮了 Bq@za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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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不明天 也無所謂了 }g|nz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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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靜靜的 看青春 難依難捨 oKA&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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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 還是熱的 淚痕冷了 hN3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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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靜靜的淌流,全是為無欲落的,為無欲的痛所牽引的。 d--'R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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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還有甚麼比珍惜這個人更重要的? ~=E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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