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1 【地冥】人间虚话（段子合集，持续更新中，更至40L，主天地，含自体cb）|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21 【地冥】人间虚话（段子合集，持续更新中，更至40L，主天地，含自体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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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30樓發表於: 2024-08-21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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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不拥抱就出不去的房间

* 不拥抱就出不去的房间in迹冥
* 新的小段子写了这个梗↓
* 仙魔前期时间线的冥和仙魔决后时间线的迹

*☼*―――――*☼*―――――

“那便快一点。”这句话说得短促，无神论连面具都不肯摘，武甲剑锋俱向外，是十足锋利，也是十足傲慢。

这不算是个等待拥抱的姿势，更该说像是竖起浑身刺的刺猬，等着要与人剑上争锋。

然而天迹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也并非往日所熟悉的天迹模样，褪去记忆中的言笑晏晏，这张脸竟也能沉静如斯。若说往日地冥觉得那头白发是月光与云盖，而今却冷得更似冰霜，带着要把人冻伤的寒意。

玉逍遥叹了口气说，十七，我知道你面具下的模样。他从封死的门边走向地冥，抬手扣在那张飞翼张扬的面具上。又轻声说，我都知道的，你所隐藏的……全部。

从叫出十七的名字开始，地冥的气势便陡降一截，像是被拎起后颈的猫，显出一种他熟悉的紧绷和戒备。后面那句话一出口，面前的无神论更好似僵成了一根直愣愣的木头。玉逍遥觉得好笑，又觉得酸涩，很多年前末日十七亲手捧出自己的心，如同递出自己的软肋，任他妥帖收藏，又或随意抛掷。

面具被摘下时，无神论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瞬地盯着面前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人，一位……他似乎没有那般相熟的天迹。

面前的人看着比他记忆中更年长稍许，眉目间笑意更淡些，披帛飘飞间显出一种超然淡泊的先天风范。心脏在收缩中疼痛，他艰涩地张了张唇，一时有很多话想问。问你是否想起一切，是否后悔救我，是否知晓了杀戮后的真相，是否八部众转生之局已破，也想问尘埃落定时你是否会恨我，所有的话语盘桓在舌尖，却只气弱地唤出对方的名字，“……玉逍遥。”

玉逍遥没有应声，他仍在看这张分外熟识的面容。分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但地冥此刻比他最后一眼所见时的苍白狼狈要显得气盛得多，昔时无神论曾用花蕾喻以二人的双生，可他却分明已见过另一支花凋亡于火海的模样。

【不拥抱就出不去的房间】的大字提示依然在天迹身后闪烁，地冥浑身绷紧，声线因精神紧张而显得更高，是一种装腔作势的淡定，“天迹，难道你不想早些回返正确的时间，又何必在此拖磨？眩者耐心有限——”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完，因为天迹抬起指尖轻轻压在了他开合的唇上，温声道，“闭嘴吧小骗子。”

他不肯真正相拥，却微微前倾，与地冥额角相抵。久违的温热体温与耳侧的微弱气流都在提醒着他面前之人的鲜活，玉逍遥错觉指尖有什么轻柔的东西飘然而过，又恍然明白过来那不过是曾落在指尖的柔软蝶翼。

呼吸交错中，他微弱地哽咽，“我真的……很想你，永昼。”

那一声永昼直要把地冥钉死在原地，耳中嗡鸣又起，他几乎听不清天迹后面的话，只觉得长久以来一层层冻得冷硬的心脏在那瞬间碎成了千千万万片，无数锋利的碎片割裂灵魂，玉逍遥的声音在识海里回荡，共振出雪崩般的回响。

好似他穷尽一生都在等这一声的回应。

无神论的眼眶慢慢红了，悬扇般的睫羽垂落，似要遮住眼底一点盈盈的水光。他沉默了很久，咬紧的唇在发颤，才终于忍住将落的泪，佯装不在意地错开目光，抬手主动抱住了天迹。

“这只是一段本该纠正的时间，多留无益……眩者送你回去。”

闭锁的房间传来复杂的机械声，原本紧闭的大门洞开，无数汹涌乱流冲撞而来，整个空间也随之崩解。地冥重新睁眼时面前正是冰冷高悬的银镜，他不知何时落了泪，在镜中映出面上道道水迹。

无神论面无表情地拭过泪痕，自天迹触摸过的唇锋上，晕开一点浅白的鳞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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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31樓發表於: 2024-08-21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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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头香

* 时间线是仙魔早期小段子

火光晃动里，十七隐在面具后的眼睛闪了闪，一点艳丽火色映在那双紫瞳里，竟生出一点鬼影绰绰的错觉。

我没有……他张张唇，近乎无声地说，我没有什么愿望。

话刚出口就被人敲了脑袋，玉逍遥戳戳那张冰冷的面具，嘟囔道，怎么会有人没有愿望，十七，当着神佛的面撒谎可不好。

十七点点头，说那我再想想。

这是新年头一炷香，但比起烧头香，更吸引仙心藏玄的或许是山门下头一锅的小馄饨。

在山上吹了半夜冷风，吃了一肚子香灰味，赶在下山时来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熬得发白的滚汤往下一浇，紫菜与开阳的鲜味蹿入鼻腔，更有新剁的翠绿葱花往上一洒，更是色香味齐全。

虽是站在香炉前，但玉逍遥的心已经向着山下而去，并起三支香靠近香油上的小火，点燃后向着三清拜了一拜。

青烟燃起时他收敛心神，望着大殿上端坐的神像，喃喃道，吾只愿……

后面的话太轻，十七没有听清，他只静静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少年，低头嗅了嗅袖口尚未全然散去的血腥气，一截截掐断了手中本就未燃的香。

拜过四方后，玉逍遥直起身回头找人，身后尽是来抢头像的信众，挤得一片熙熙攘攘。他寻了一圈，才见末日十七站在殿檐下，像一笔不经意的墨痕。

你已经拜完了？他去拉十七的手，见对方掌心果然有香灰粉末，笑了声又问，我们小十七许了什么愿呀？

这次十七没有拒绝，小声说，我希望……下次的试炼不要那么难了。

这话不实。如同过往对方也曾有过太多谎言，玉逍遥回望一眼静默的神像，停顿片刻并未揭穿，只是牵起他的手，欢悦道，那就跟我吃东西去咯！

那时他年少，满心天高海阔，觉得自己的愿望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多年之后才意识到，原来「逍遥不悔」已是这世间顶顶难事了。

而十七的愿望是，愿曙晨所愿皆遂。

掐断土香的那瞬，十七漠然想，何必相求漫天神佛……反正他们从来不会回应。想要什么，我会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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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24-08-21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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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何筹

* 超短的段子，同修时间线
* 其实有的时候遥遥想揍人是有理由的（遥：不许当谜语人，说清楚！
* 十七/鬼谛/无神论交错，问就是论私设

*☼*―――――*☼*―――――

一点发甜的腥气顺着水流传来。

天迹在他身后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口中的草茎，盯着面前那团黑色的背影。

像一只生闷气的蘑菇……好吧，考虑到某人的龟毛脾气，他姑且愿称之为，呃……一朵郁闷的灵芝？

地冥的后背挺得笔直，一种无声的紧绷，尽管对方不曾回头，玉逍遥仍能感觉到那种在意。更该说，他忽地意识到地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意他，他曾无数次在地冥的目光里感到怪异的怀念，像是透过他去看什么只存在于虚空中的人，但只要开口，得到的永远只是冷冰冰一句“你看错了”，若问得多了，还有可能解锁一个炸毛跳脚的新版本——“休要自作多情！谁看你了！”

可目光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初见算不上愉快，受封第一日便起过争执，地冥看他的神色说不清是怨怼或是留恋，复杂得好像要当场搅一锅浆糊，隔着面具也可见的那泓锐利的薄紫。

锐利……是天迹对这位同修的第一印象，他太像一柄无鞘的刀，锋利得几乎要无差别割伤所有人，却也有种近乎不祥的阴郁。

这样的刀是合该见血的。

后来九天玄尊分赐了神谕与神泣，赐剑时地冥跪在他身侧，抬眼时那双紫眸映了幽蓝剑光，戾气得像是沁了血。

那日他们第一次尝试双剑的合招，剑刃相抵时地冥却蓦地僵住，来不及收回的神谕擦过脆弱的咽喉，割断了面具上错落的金链，而后是一线薄薄血色自刃口渗出。

这是颇为凶险的错手，亦非他本意。天迹正要看他伤势，地冥却厉声道，不要过来。

他在地冥眼中看到动摇，随他走进而变得愈加鲜明，似刀锋之上的裂痕。

他听到地冥自语般道，总有这么一天……

好像他手中握着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却至关重要的筹码，能够轻易扭转棋局，把地冥逼入绝境。

却又何必呢？起码在此时，他们还站在相同的立场。

天迹将神谕收入剑袋，又将剑袋放在一旁，想了想又将醉逍遥一并放在了青石上，摊开掌心示意自己身上已再无凶器，这才近了身，抬指触碰那一道浅浅血痕。

指尖的肌肤在发抖，他看到地冥的唇在发颤，那双永远利如刃光的眼睛氤氲起柔软轻飘的雾，显出一种出奇的柔软。

他或许该问怎么了，但也同样心知肚明地冥不会回答。

玉逍遥体贴地默许了这样避而不答的讳言。

今日同样。

在拂袖而去之前，地冥看他时也是与那日如出一辙的眼神。

“喂！”玉逍遥捞起手边一颗鹅卵石，摸了摸石头的圆角，又在掌心灵巧地颠了颠，反手将石子掷向对方的肩甲，“同修哪有隔夜仇，吵了两句嘴而已，难道明天你就不跟我练和合招？宵夜吃不吃，走啦！”

那颗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肩甲的凤翼上，清脆一声，敲得地冥一怔。那把玉逍遥来时他不及藏起的短匕仓促间落入溪流，又被无神论一把捞起。

“好。”他简短地说，垂下的袖摆掩去伤痕，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却站起身，跟着玉逍遥一言不发地走了。

*☼*―――――*☼*―――――

吵架当然还是老问题啦，玄尊的列车（滚呐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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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24-08-21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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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光暗

* 一点同修时期的造谣小段子
* 很难说冥这时期是谁那就私心十七吧
* 非常个人视角的解读

*☼*―――――*☼*―――――

他们带上来三坛酒，喝到此时已是最后一碗。玉逍遥举起酒碗遥敬明月，脸颊飞起大片酡红，因酒醉而显得声音愈发飘忽不定，黏连着柔软的腔音。

“你真是个怪人。”他吞咽着酒液，含含糊糊地说，但口吻听起来不像是抱怨，更像好奇。

“何以见得。”末日十七不置可否。

此刻两坛半的酒都在天迹肚子里，随着春酿一起灌入腹中的还有新上的三屉蟹粉小笼，半篓琵琶，半只烧鹅，还有时兴的甜水酥酪。

天迹酒意上脸，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差点摔了手中本就不多的酒碗，幸好十七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放在了屋檐的青瓦之上。

“谢了。”玉逍遥拍拍他的小臂，撑着上涌的醉意与困意说，“有的时候，你似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更多时候，像是藏着一百个无人可知的秘密，不……更像是，进退维谷的难处。”

他总是这样一阵见血地敏感，十七感到一股被戳穿的眩晕，几乎本能就想张口反驳，却听对方继续道，“同修偌久，我们同桌而食抵足共眠也非一两日，若有难处，逍遥哥也能帮帮你。”

本欲出口的反驳卡在了舌尖，十七在膝头抱着那坛空了的陈酿，默然将目光投向夜色。

映在天迹碗中的那轮弯月已隐没于厚重层云之中，此刻举目所见只有飞檐下早已入夜的民居，还有更远处森森蓊郁的山林。

“曙晨。”十七很小声地说，像是怕惊动黑暗中无形的鬼影，“可是有些事，我无从选择。”

身边响起舒缓平稳的呼吸，玉逍遥满面红晕地睡了过去，很有一份幕天席地的洒脱。十七沉默片刻，一点点扯过仙门服制上袖口天青色轻纱的尾端，用力攥在手中，像是非要握着点什么东西才能开口。

“我……该从哪里说起呢？”他自语般喃喃，此刻没了真正聆听的人，那些话才终于有了出口，“我其实很怕。第一次握刀的时候，粗糙的木柄磨在掌心，而后那样轻易地被温热的血液浸透，变成发软的湿滑的存在，我对着没头的尸体呕吐，看血液从腔子里一点点漫到我脚下，随着粘稠的赤色一起涌来的还有发腥发甜的血气，我恨不得拔腿就跑，但鬼谛说这样的行为是胆小鬼，让我不要给帝父丢人。”

“可既然是人，会恐惧也是理所当然吧？”十七神经质地搓揉着那段轻纱，畏冷般把自己蜷缩了一些，“后来我做过很多梦，梦里你举着留蝶梦向我告别，说要我爱惜自己与他人的生命，可每每闭上眼，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人……那些帝父说殉道之路上必行的牺牲，就会化作追魂索命的厉鬼追过来，要拖着我一起下地狱。”

“我做过很多次坠入血池的梦，于是我用那把短刀划破自己的咽喉……所以后来，我有了神泣。”

“每当我握住神泣，来自血池的万鬼哀嚎都会直接在识海中轰然炸响，原来鬼哭是这样凄厉又悲哀的声音。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出自我手。”

“可是……我又看到你。”末日十七的目光落在神毓逍遥安睡的脸上，那双与天迹分明无二的堇青色眸子此刻与月色一般昏暗，乌沉沉的无半点光亮，他扯了扯唇角，勉强挂上一点笑意，“曙晨……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的……如果这条路也该叫归宿，那我的归宿便是光明背后的暗影，是注定血火的黑暗。”

“帝父或许是对的。有些路……注定要我一个人来走。”

恰逢云开，被遮盖的弯月重新映回清酤之中，末日十七从青瓦上拾起酒碗，饮尽了其中最后一口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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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24-08-2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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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不醒梦

他感到一股柔软的热流，浩浩荡荡堆满胸臆，像当年玉逍遥背着他从雪峰下来时不由分说灌进嘴里那碗热汤，又或某夜从泥炉上提下那壶二人共饮的酒，温暖得人发倦发困，甘愿在此长睡不醒。

巍然高耸的松木与雪杉遮蔽了头顶的天光，林间便只剩一片蒙蒙昏暗。但玉逍遥的脚步没有停，仍在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西斜的日影漫出一片浓郁得宛如将要凝固的金红，末日十七跟着他一步步朝远处走去，那片飘雪般的洁白被山林掩去，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这是一副太过相熟的场景，他无数次梦见过这场从未发生过的告别，他曾跌跌撞撞地追上去，紧紧扯着对方的袖角说你答应过要回来看我，不要忘了；也曾冲上去想说我们是不是不会再相见，却哽咽得一个字也吐不出；又或他一直跟着那人前行的背影，却依然毫无预兆地跟丢了踪迹……

然而这次，十七没有再上前。

曾经摄人灵魂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尽数剥离，带着凉意的眩晕一点点驱走周身涌动的暖流。

不论是刻在灵魂里的怨灵哀嚎或是识海中沸反盈天的争吵在此刻都轻得再难听闻，长久以来的喧嚣止歇，他觉出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空荡。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金属坠地的清响，而后声息俱消。

*☼*―――――*☼*―――――

* 没头没尾的少年时期小段子
* 嗯……在写（某一次的）十七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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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樓發表於: 2024-08-2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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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旧刀

* 原作向但薛定谔时间线小段子
* 和冥冥贴完之后发现原来刀痕不是特效妆拍完特写就没了而是一直存在，大震惊.jpg

*☼*―――――*☼*―――――

“解刀。”玉逍遥又说了一遍，他面上看不出端倪，摊掌递在地冥身前，不耐烦地勾了勾。“给我。”

那张脸往日里看着和煦一片，似乎天大的问题都能嘻嘻哈哈玩笑带过。天迹不笑时，却显出一种他极熟悉的锐利。

在这样的时刻，他们才以同源的血脉显出宛如对镜的相似。

无神论神色挣扎了一瞬，片刻默然后，轻轻将手搭上了天迹掌心。

下一瞬，化现的短刀骤然落入天迹手中。

那并非华美优雅的神泣，而是一把老旧又残破的短刀，曾经包裹刀柄上的皮革布满斑斑划痕，亦层叠着火灼的焦黑，后来用粗布密密缠了，依然显得格外粗糙。

或许是饮过太多鲜血，粗布缠手早已被浸得发硬发黑，脏污得看不出本色，便连本该锋利雪亮的刀锋也在日复一日的使用中被斫出豁口，好一副犬牙交错的狼藉模样。

却也显露出一种带着煞气的无声狰狞。

天迹握着这柄短刀，带着锈迹的刀身映出一双线条流畅的斜飞凤目，他反手将刀锋比在地冥颈侧，轻声道，“是这把吗，十七？”

这或许已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在刀锋之侧，是一道早已愈合的旧伤，较之他处的皮肤显得更苍白些，依稀可见昔日被撕扯割裂的痕迹。

地冥是一把锻造自九天玄尊的刀，有着难以匹敌的锐利锋芒。

可人如何能成为刀？又该如何以血池为锻炉将柔软的血肉之心铸成无可摧折的钢铁？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坏东西，没收了。”玉逍遥一锤定音地说，将久已不见天日的短刀收入袖中，而后轻叹一声，抬手拭过那道凹凸不平的旧伤。

如同拭去无人可见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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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24-08-2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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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谎言有迹可寻

* 时间线仙魔决后，冥醒过来的if (不合时宜的谐音梗

他一睁眼便对上玉逍遥放大的脸，仿佛不是生死里滚过一遭，只是同修的时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天迹支颊靠在床头，眼巴巴地望着床前的动静，几乎与他睁眼的同时便欢呼起来，“醒了！我就说可行吧，不愧是我堂堂神毓逍遥，捏人也是分毫不差！”

新生的身躯带着血元造生后惯有的生长痛，地冥在玉逍遥目不转睛地注视中缓缓支起身，迟来的寒意自四肢百骸间苏生，一点点向心口侵袭。已过去太久的时间，连冰封反熵的天迹都重回人间，窗外是莺啼柳翠，却仍令人觉得发冷。

“干嘛不理我？”天迹抬手在他身前挥挥，又靠近了些上下打量，“哇！十七号，你不会要上演什么——我是谁你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狗血剧情吧！不可以这样，会这么写的编剧合该丢出去喂云鲸！”

那缕长发在天迹身前蜿蜒，是自九天裁下的一段月光，映着他水中捞月的执迷。

周遭是他所不熟悉的装饰，大约是天迹出身的玉门世家；门边有他从未见过的少年在探头探脑，或许是玉门的小辈……或是天迹的孙子；一切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人正扬着一张灿烂笑脸，让人生出恍然如昨的错觉。

可什么都不一样了。

天迹见无神论只是一味发呆，捏着他的腕骨拎过来，一点点搓揉着冰凉修长的指节，试图给这只手恢复点温度，又叫了一声，“十七，理理人嘛？”

地冥平平板板道，“多谢你……我该回去了。”

“你想……”他脑中闪过地冥昔日栖身之地的所在，永夜剧场毁于火海，白垩旷野只余空帐，难道让他回隔壁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再炸一次的黄泉三千丈，甚至是永远不见天日的无明之渊？呸呸呸，无明之渊那种怨魂缠绕的鬼地方怎么能叫家呢？天迹咳了咳，避开目光，只作不经意道，“十七号，你觉得玉门怎么样？”

玉门怎么样？地冥目光一凛，意识到天迹未完的言下之意。

无神论想起过往，黑漆漆的铁牢里被悬吊在刑架上的少年无声祈愿，愿此生能再见一眼曙晨；后来鬼谛从尸身血海中起身，斗篷被血污坠得黏腻沉重，他说既然玉逍遥以天迹为目标，那我也要以地冥为目标……做那当世并肩的人；再后来，永夜要做他眼中独一无二不讨喜之人，而自己也以死亡划下诗篇终章，仿佛能以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楚，换来再不被遗忘的安心。

玉门自然很好。有他的少年故梦，棠棣情深；有好友亲眷，美馔珍馐；或许往后，卸下重担的天迹能享一辈子再无阴翳的平安喜乐子孙绕膝，等到再过数十甲子，他也变作苦境传闻中神秘高人老头子，还要嘻嘻哈哈给后辈们讲曾经风云激荡的江湖故事。

那也很好……

可这又与他有什么相干？无神论蓦地觉出酸意，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武林事终了，神毓逍遥反熵自封，而后归隐江湖，那他呢？难道要某个中秋沐清辉时，才去想着这千里月明也算共照天地？又或他当真留下来，去看玉门兄友弟恭其乐融融……一介血元造生的自己，又该算什么呢？

地冥的剑锋利，为人亦是如出一辙。他太会做辛辣的讽刺，有一张格外不饶人的刻毒唇舌，如同开了两刃的刀，想要割伤别人时同样将锋芒对向己身——他说玉逍遥欲得两全是贪心，却从来明白贪得无厌的本是被映照出的自己。

无神论没有开口，只是觉出彻骨的倦意。他慢慢拂开天迹的手，被对方握在掌中捏来捏去的指尖微微发红，依稀沾染这对方的体温，而这点稀薄的体温很快也冷却下来了。

水中捞来的月亮只是一场空无，更何况他从未拥有过这轮明月。

“我该走了。”地冥垂下眼，恹恹重复了一遍。

下一瞬便被人捂住了眼睛，玉逍遥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骗谁呀十七号，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很——不合格的骗子。”

一点温热的水迹浸湿了天迹掌心，他的声音软下来，柔软的像一声叹息，“你明明就……很想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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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24-08-2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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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信命

* 还是同修时期的小段子
* 但这次冥的人格是无神论

*☼*―――――*☼*―――――

玉逍遥解荷包的时候，地冥漠然站在旁边，既不看他也不看跪在两人身前蓬头垢面的乞儿，只是垂眼摆弄着剑上流苏，全然是并不挂心的姿态。

他看着对方蹲下身拿干净的巾帕替小乞儿擦净了脸，又絮絮叨叨地安慰，说着还从自己的锦囊里掏出两只半温的包子塞在孩子手中，笑嘻嘻说吃完了还有。

眼见话题一路跑远，天迹已开始打探对方年岁几何又可有亲友看顾，无神论终于不耐地哼出一声鼻音，凉凉道，“你今日救他一次，他日又能救几回？”

看见乞儿揣了包子一步三回头地跑了，玉逍遥这才站起身，搓搓指尖的灰泥，混不在意道，“他日是他日的事，这都落到眼前了，还能装作视而不见，岂非太寡情些？”又故作郑重，咳一声，一本正经说，“这可不行，于我剑心有碍。”

走了两步，又是一顿，惊道，“我的荷包！”

一抬眼看见地冥眉梢挂着的凉薄讽刺意和满脸意料之中的平静，玉逍遥不由气闷道，“好个臭地冥，你明明看见了——”

“是啊。”无神论截断话头，平静道，“又如何呢？”

他的目光平平掠过天迹，而后不紧不慢朝前走去，“不论眩者是否看见他的同伴用鱼钩趁机偷盗，你还是会出手相助。天迹，你的心太软了。”

这是实情，天迹无可辩驳。

苦境纷乱，他们下山一同寻觅吃食时，十回倒有九回看见类似的场景，或是插标卖首的孤女，或是孤寡相伴的祖孙，又或街头伶仃的孩童，玉逍遥总愿解囊相助，于是总落得个钱袋空空。

但这仍是不同。

天迹追上两步，拍拍地冥肩甲，笑道，“但起码今天他……和那几个藏在巷中的同伴，都能吃顿饱的了，也算不错，不是吗？”

地冥沉默片刻，低声道，“但来日，他们仍要行乞街头，或轻易葬身乱世洪流之中。”他的目光投向道旁的遮遮掩掩的娼馆，又凝视着雨后泛出污浊细流的水巷，“生来的剧本早已注定，每个人都只是命运剧本上早已落定的角色……或武林至尊，或红颜枯骨，或颠沛流离，又或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是命而已。”

他少有愿意说这么多的时候，玉逍遥眉梢一挑，像是重新认识了地冥一番，颇感意外地叹道，“原来你信命？”

——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信命么？”

这句话说得毫不留情，地冥于他眸中品出尖锐，像在无声叩问他的心。

像我这样。无神论几乎想要冷笑，而今的地冥与你认识的末日十七早已天差地别，多年后若你当真还能记得我，是否也会问，像如今这般的我，还有旧日的十七几分模样？

可他只冷峭地轻哼一声，淡淡道，“我一向信命。”

末日十七的命，早在诞生之初便已注定。

天迹直白道，“那你的命，又是如何写就？”

无神论垂下眼，心潮翻涌间竟有些哑然，良久才涩声道，“无可奉告。”

说着又岔开话题，生硬地重新开口，“不是说正是山下吃陈皮豆沙鸡头米的时节，你还说想去打李子，再不赶紧些，怕是买不到了。”

“正是！”天迹果然应声，笑吟吟道，“新一季的刚下来，现在吃最是鲜甜不过，你如此嗜甜，定然也喜欢。快走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回身挽过地冥小臂，赧然道，“但我荷包……嘿嘿，不如今天地老板请客？”

无神论被他生拽着往前走，原本升起的一点苦闷早没了踪影，从怀中摸出荷包拍到天迹手里，佯怒道，“不要这样扯着眩者衣服。”

沉甸甸的荷包在手中上下垫了两下，玉逍遥眼睛一亮，“买吃的是足够了，这多的嘛……我看一会儿我们去育婴堂看看，买些衣褥米粮带过去可好？”

地冥漠然道，“随你。”

望着玉逍遥的背影，他蓦地开口，“神毓逍遥，你想过自己的'命'吗？”

走在前方的人回过身洒然一笑，“我吗？我不信命。”

日头实在太盛，高冠上的银饰熠熠生辉，几乎刺得人眼疼。

“是么……”地冥轻声说，心下一片早知如此的平静。

却听那人又笑道，“但若一定要说，这条命便是为苦境而存。”

“好啦地冥，快走吧！你不想吃应季的糖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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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38樓發表於: 2024-08-2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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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如刃

* 遥已经离开的时间线
* 臆造向早期十七的小段子

*☼*―――――*☼*―――――

《如刃》

十七在看刀。

这把刀平淡无奇，是帝父拿来予他练手的。低头叩谢的时候听到玄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若你能成器，也会赠你应有之器。

什么样的刀（又或剑）才算是应有之器？

十七没想明白，但手中这把粗陋单薄的短刀，或许便是帝父眼中他如今的模样。

这把短刀无鞘，亦无刀镡，通身流畅而削薄，刃侧血槽开得极深，若没入血肉顷刻便能换得血流如注，是把不错的凶器。

地牢中只有沉闷燃烧的火把，末日十七靠近了些，雪亮的刃被镀上一层黄澄澄的暖色，细长收窄的刀身在顶处聚于锐利一角，在薄薄灯火下曳出一点凝光。

那点光映在十七双瞳之中，是两点飘摇的星火，他近乎痴迷地盯着刀尖，慢慢向它伸出手去，如同想要虚拢住那片盈盈的光。

刀锋切入指尖的瞬间竟觉不出痛来。皮肉在随刃尖向两侧开裂，露出肌肤之下浅黄的脂肪，殷红的血液慢一拍才从割裂的伤口处渗出，先是星星点点的赤色，又凝成一颗颗浑圆的珠子，如同滚落银盘的大珠小珠相撞融合，最终汇成一条涌动的血河。

粘稠的血液淌下指尖，漫过掌心，滑过消瘦的束骨，濡湿了深灰的衣袖。

一点分明的跳痛自指尖传来，它如此鲜活生动，与心跳完全同频，让十七产生一种正把心脏捏在手心里，将它捧向光的错觉。

十七垂下衣袖，把几乎染红的手与短刀一并藏起。

这把刀所饮的第一口血，来自它的主人。

后来他去杀人，这把无名的短刀果如他灯下所观，削薄锋利，最薄处几可与发丝蝉翼媲美。

它能轻易割裂咽喉，嗬嗬气声中温热的血溅了十七满身；用它捅穿心脏时的力道并不比切开一块豆腐更多，沿血槽喷涌的热流染红一片土地。

可它并非沾血无痕的名器，十七洗刀时注意到它与自己后背同样逐渐增多的伤痕与斑驳，曾经雪亮的刀身饱饮过太多人血，浸成不祥的发乌颜色，牛皮的护手也不知何时有了开裂的痕迹。

像是在说，它作为一把凡俗之器，也到了该寿终正寝的时刻。

下一场任务时，十七裁下旧衣的粗布细细缠裹刀柄，开裂的痕迹也被包裹其中。新上过桐油的刀锋锃亮，他握在手中轻挥两下，仿佛又是一柄焕然的新刃。

这次似乎本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挥剑格挡时，他听到一声极细的嗡鸣，如同垂死的呻吟。

而后是铮然的金属声响。

无名短刀刃口崩裂，飞溅出一片细小的刀刃。

那点银亮的光狠狠划过十七的眼球，他又一次忍不住分神，视线追逐着光的落点。

斩碎空气的风声再次袭来。

因闪避而错开的剑刃霎时穿透他的肩膀，而短刀的刃尖也同时划开了对方的咽喉。

敌手轰然倒地的时候，十七没看一眼，只是怔怔望着自己的短刀。

粗麻的缠手被血浸成深红，刀尖处崩开一片碎刃，刀身也因长久的争斗有了裂痕。

无名刀要撑不下去了。

他漠然拔出捅得极深的剑，捂着肩头血涌的伤口，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出去。

重回无明之渊时，视线因失血而飘忽，身子发冷，十七的脸色比白瓷更加苍白，隐隐透出一股濒死的青。

但他不会死。

九天玄尊不允许他死。

末日十七为任务而生，又怎能死在任务之前。

他只是突然很想玉逍遥。

想那双手曾落在伤口处的温度，想他附耳说话时絮絮的气流，想他舒朗明快的笑声，还有那双看起来永远映着光亮的眼睛。

指尖是石墙粗糙的触感，十七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回他三尺见方的囚笼，用力推开堆在墙角的稻草，模糊的视线中是大片乌沉沉横平竖直的痕迹。

那些划痕全部以血写就，四条竖痕后是一条拦腰划下的平平横线，这样五条一组的痕迹铺了满墙，初时还算平稳端正，愈到后来便愈发潦草，血迹涂抹的痕迹更多起来，直至最后成了大团大团难以分辨的血污。

他胡乱摩挲着试图清点，带血的指印只将石墙上的记录染得更显混乱。

曙晨离开的时日实在太久，他早已数不清了。

眩晕中，玉逍遥的声音与帝父的声音在脑中交错响起，轰然引动尖锐绵长的耳鸣。

他一时听到有人言语带笑，说“我不管你出什么任务，都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一时却是严厉的申饬，“再不成器，我只能重取玉逍遥血元”；

一时是“也不许伤害他人的生命”的恳切叮嘱；

一时又是“殉道之眼，还需数以万计的祭品”的残酷要求……

这样对立的要求在脑海内冲撞，似乎哪方的要求他都无法完美达成。

十七蜷缩着小声呻吟，想我已将太多祭品送上帝父的殉道台，手染鲜血的末日十七注定做不到玉逍遥的要求。

所以他不会再回返。

我早已让曙晨失望透顶。

温声笑语逐渐被压过，十七识海翻腾如沸，天旋地转中他听到最后一锤定音的判定：

—— “我曾允许你如此宽待自己吗？”

是了。

他于帝父而言，或许也并非一柄合格的刀。

杀人刀怎能有软肋。
为任务而生的器具又怎可动凡心。

短刀碎刃，难堪使用。

末日十七，亦同此刀。

冷汗淋漓的指尖颤抖着握上刀刃，昔日割裂肌理的刀锋似乎也失了力道，直至摩挲到断裂处才被剐出一条血痕。

十七忽地恍然，这把无名短刀早就钝了。

而名为“末日十七”的刀，尚未锻造成器。

好累啊曙晨……十七恍惚地想，这早知终点条路原来那样漫长，似乎耗尽他一生都无法跋涉过当中的路程，这场从生到死的路程我真的走不下去了。

他又一次看到光亮的幻觉。

原是那面见证一切苦难与过往的碎镜。

银镜如实映出自己被分裂成数片的苍白面孔。

虽是血元造成的同源之身，但他们有一双全然不同的眼睛。

玉逍遥眸中盛的是辽阔山河，千里快哉风，而属于末日十七的那双眸子便只堪盛荆天棘地，几度惨干戈。

你看，你我终究是不同的。

他没真正去过云海仙门，不知仙门之内是否也有前代名宿遗留的“剑坟”“刀冢”来安置曾相伴或弃之不用的旧器。

但他已明白自己的“刀冢”会在何地。

他是锻废的刀，而今也该有个结局。

十七微笑起来，重新握紧短刀粗麻的缠手，如同初见那日的重演。

雪亮的刀刃没入肌肤，而后溅出一地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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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樓發表於: 2024-08-2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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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自杀之前在想什么

（是没有前文莫名其妙的小段子，同居现pa

地冥第四次确定自己的计划书。
之所以是第四次，因为重要的事要确认三遍，而他还想再看一遍。
上面将他死后的一切条分缕析，写得分外详细。
没有冗言与情绪，只有一条条的to do list，这份计划书精确得拿起来就能做执行，好得就像一份该存在档案库里的完美模板。

他在金属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曾有的动荡与挣扎此刻都只归于一片宁静。
属于实验体的一生没有太多可以言述的故事，玄尊曾赋予的使命此刻也不再具备意义。
他的来处，他的末路，他的桃源乡，他的风陵渡。

人死之前会想到什么？
他死过太多次，在意识幻境中看过太多次的晨光破晓。
他也活过太多次，从实验室的培养皿上，从培养槽的营养液中，从手术台上开膛破肚的血液里。
太繁杂的东西都列在了计划书里，现在只觉得脑子很空。

很突兀的，他想起昨晚留在客厅的水杯，里面还剩一口没喝完的咖啡。
给客厅里的鱼缸上一次的时间换水是两周前，里面有一条漂亮的斗鱼，尾鳍展开时像薄蓝的轻纱。
药盒里的药已经空了，他没有再找无人榜来补新的。
浴室的镜柜后，藏着他身为十七号时的身份卡，很小一张，藏在鸢尾味的香水瓶后。

脑海中所有的喧嚣都安静下来。
好空荡。
一种别样的宁静。

他幻想传说中那席不详的宽袍，飘飘荡荡拂过身侧。
与死亡相拥，同亡魂作舞，一步步坠入无边而辽远的虚空。

门被推开了。
有人顶着云盖般柔软的白发冒出半个脑袋。
玉逍遥笑嘻嘻地叩了三下门，问，大作家，想什么呢，好严肃的表情哇。

地冥怔怔看着他。
今晚吃涮锅好不好？玉逍遥兴致勃勃地把美食点评的页面举给他看。你看，这家有巧克力火锅，涮棉花糖，算不算一款云朵厚片平替？
地冥点点头，说好。
然后又慢一拍地说，就来。
快点哦十七，太慢小心我不等你。书房的门嘭的一声重新合上了。

第四次。
地冥合起了自己的计划书，一点点把它塞回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剧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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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