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5 【半魔】新增：(第二版)13 ，5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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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0樓發表於: 2006-12-31 2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讓我感觸很深的回文，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有的是滿滿的感動。

這篇的蒼不是原劇中的蒼，襲滅也不是原劇中的襲滅，吞佛也不是原劇中的吞佛。

冰山美人本非無情無感，而是他必須也習慣於收斂。
他回到一個奇妙詭異的"原點"，所有讓他投注情感的一切都遺失了意義，玄宗、同修、摯友....
然後他眼前，只有襲滅天來，以及這個存在被賦予的，誤導的記憶。
這大概就是呈現的"環境"。

直接坦然的在意，否定壓抑的在意，迂迴隱晦的在意，
也許交錯，也許平行，都是一場追尋。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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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樓發表於: 2006-12-31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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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魔】

九

吞佛童子緩緩步入時，蒼靜靜坐在案前，案上放著一疊紙，每張紙上都畫著一張容顏。

影閣裡沒有魔者的氣息，襲滅天來已經很久不曾踏入此地。

極端的膩近與疏離，魔者果然深諳何謂手段。

雖然蒼離去之前必有交代，但畢竟失去消息過久，玄宗與道門為此擾動不安，而這一切非是襲滅天來關心之事。

吞佛童子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紙，說出畫中人的名字：「三絃道心‧赤雲染。」

蒼抬眼看向他。

吞佛童子繼續翻著那疊紙，一一說出畫中人的名字，白雪飄、九方墀、黃商子、翠山行…

「六絃中的五絃，如今只餘翠山行。」

蒼沉默了一會兒，問：「汝熟悉？」

「玄宗與異度魔界為仇敵，六絃乃玄宗菁英，吾也曾與之交手。」

玄宗、六絃，這些名詞深深印在蒼的腦海，然而卻對如今的他如此遙遠，就彷彿是一個故事，一則傳說，而他未曾身在其中。

「玄宗宗主…參雲道人。另這一男一女吾未曾得見，看來也是玄宗門人。」

「此人…應為雲飄渺‧藺無雙，是汝已故的摯友，吾未曾得見。」

「昭穆尊、尹秋君…玄宗叛徒。呵，汝果然是十分顧念舊情之人。」

吞佛童子再拿開一張紙，道：「善法天子，萬聖巖即導師。」

「百世經綸‧一頁書。這是…靛羽風蓮，素還真的化身之一。」

「這是脫俗仙子談無慾。」

一張張面容之中，獨獨缺了本該是最重要的一個人…

一步蓮華。

吞佛童子的指尖輕壓在那疊紙上，沒有點出。

蒼突然開口道：「比之襲滅天來，汝更讓吾不解。」

吞佛童子看著蒼，道：「吾對汝之印象，來自數百年前之戰。汝曾於幕後運籌帷幄，也曾一人立於千軍之前，更曾下過同歸於盡的決定，讓異度魔界封印數百年之久。」

「所以，汝對吾該有仇恨。」

「於公，是該有。於私，未必然。」

蒼看著他，沒有說話。

「身為戰將，汝之決然吾認同。吞佛童子一生中最值得敬佩的兩名敵手，一是汝，另一者，一蓮大師。」

吞佛童子閉了下眼睛，道：「如果襲滅天來單純要殺汝，吾決不插手。」

「但是？」

「如果有些事必須發生，吾不想讓他者介入。若吾說痛苦未必是為了傷害，傷害也許是為了阻止更不堪的傷害，汝相信嗎？」

話中暗示的一切…

蒼閉上雙眼。

更深的痛楚鑽入心底。

比殘酷更殘酷，比無情更無情。

襲滅天來…

「汝為何如此選擇？」

「這是對敵人的敬意，也是對絕色的興味。」吞佛童子嘴角一揚，而後慢慢說道：「吾曾與汝為敵，而襲滅天來不曾。蒼即六絃之首，即使汝已遺忘。」

※

寂靜的影閣是一座精巧的牢籠。

每一處角落，都有魔者虛無的殘像。

榻前、案旁、砂礫地上。

難解的眼神，飄忽的笑意，輕柔的舉動，曖昧的低語。

比之殘斷破碎的往昔更加清晰鮮明，魔者似要重新書寫他的記憶。

一隻手越過他的肩拿起細齒木梳，另一手攬起他一縷髮，慢慢梳理。

魔者的氣息，強大而內斂，孤獨而深沉。

他沒有動，就讓襲滅天來細細梳理他的髮。

梳齒與髮絲摩娑的聲音滑順而規律，頭皮適度的扯動有著安靜的舒適感。

襲滅天來停下梳髮的動作，將他的髮撥開時，手指有意無意輕劃過他的頸側。

而無論他有什麼感覺，他將不迴避，也不表露，如此這般坦然地刻畫於己心，即使傷。

襲滅天來束好他的長髮，沒有開口。

他沒有回頭，只靜靜坐著。

然後，襲滅天來拉起他的手，握在手中。

他閉上眼，感覺襲滅天來的唇慢慢擦過他的指尖。

磨破又痊癒、痊癒又磨破，結了薄繭的琴者之手。

「要吾為汝彈琴麼？」

「嗯。」

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來，走到琴案前，坐下。

琴者神韻沉靜，雙手輕揚，曲調出。

高山流水。

襲滅天來眼中表情起了微妙變化。

待曲終，他淡淡道：「縱使無情，汝確是知音。」

[ 此貼被shoulder94在2007-01-05 12:2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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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2樓發表於: 2007-01-03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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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的鮮花~
這是一定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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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3樓發表於: 2007-01-03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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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魔】

十

他躺在床上，把玩著陰陽鏡儀，感受冰涼光滑的觸感。

曾經在天波浩渺，每一次的茶都有微妙不同的滋味。

每一局棋，都有不同的終局。

而在如天波浩渺之鏡像的影閣中，已經截然不同卻又是僅有唯一的蒼，又是怎樣的存在？

一開始，他便在蒼身上下了咒術，藉以傳遞蒼思緒中最鮮明的起伏。

那時他感應到長髮如波浪散放於地上的蒼，心思是如何拖曳著彼時他轉身離去的腳步。

他對那樣的深痛毫無憐憫，他是冷血無情的魔，即使，並不完整。

但若毫無所感，為何一再想起？

他心中有無限蔓延的空洞，無從填滿。

而他早已不為無從填補的空洞有任何情緒起伏。

他感應到此刻的蒼坐在月下，一遍又一遍彈著洗心曲。

坦然而深寂。

那幕景象如此鮮明，如同在他眼前。

他的眼神曾一次次撫過蒼的心思，所以他不是不知道，在寂靜的漫漫晝夜，深邃的思念是如何堆積纏繞。

這是算計中的必然，感觸沒有存在的需要。

那不壓抑也不迴避的心緒，正是所謂無限的可能性嗎？

一著失控，萬劫不復的會是誰？

他步步謹慎又為了什麼？

他將陰陽鏡儀放在唇上，閉上雙眼。

※

襲滅天來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畫圖。

畫中背身漠然回眸的面孔，正是…

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凝神畫出臉上的紋彩。

畫中魔者，神韻如生。

魔者沉默看在眼裡，心中所思，不顯不露。

他放下筆，抬眼看向襲滅天來，平靜說道：「汝再度前來，是有所決定？」

欲擒故縱的遊戲，玩到現在，也該夠了。

魔者輕笑，說：「你果然知我。」

他站起身，離開桌案，來到襲滅天來面前。

襲滅天來凝視他片刻，伸手，輕按在他額上。

他閉上雙眼，沒有任何抗拒。

如果這是必然…就這樣結束也未嘗不好。

他思慮沉澱，彷彿，遙遠如前世的過去，他也曾抱著類似的心情，願以己身，了結一切。

並非消極放棄，而是置生死於後的賭注。

即使他不復記憶，在關鍵時刻的坦然，彷彿便是過去的他與現在的他重疊之影。

然而，襲滅天來並非吸取他的記憶與意識，卻將冰冷的記憶傳入他腦海。

關於…一步蓮華與襲滅天來的傳說。

佛魔雙分，魔噬佛體，轉化成他記憶的一部分，即使他不知道，他該有什麼感覺。

襲滅天來並非一步蓮華，無論過去或現在，即使合而為一，襲滅天來與一步蓮華從來都不是同一。

屬於佛者與魔者的故事中，他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非是肉體的劇痛蔓延沉落，他並未身在其中，為何卻非置身事外？

痛到極致便是徹底的磨耗，對早已摧折至深的身軀尤然。

他想起，佛者之名…

一步蓮華。

所有感覺都飄離，再也抓不住，他是誰…

他的身軀散然傾倒時，襲滅天來攬住了他。

魔者的臂彎並非他所陌生，然而這一次卻不同。

魔者的心思已轉變，魔者的殘酷沒有止境。

「我對你並非毫無慾念。但是，你對我唯一的意義，只在於一步蓮華對你的在意。」

襲滅天來輕輕讓他躺在地上，輕柔的聲調，訴說的卻是最無情不過的言語。

魔者的手溫柔一如記憶，輕輕撥開他的髮，解開他的衣帶。

曾經一次次重複經歷過的動作，此番卻有完全不同的意味。

襲滅天來的氣息靠近他。

「而我在意的，只有一步蓮華。」

耳語的尾音還未消失，魔者撕裂了他。

※

有時，意識拋棄了肉體，是一種自我保護。

免於讓自己同時承受心靈與軀體雙方面的劇痛。

有人裹好他凌亂的衣衫，抱起了他，將他輕輕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

他睜眼，看到吞佛童子沒有特別表情的臉。

他再閉上眼，聽到吞佛童子淡淡說：「看來他對汝之在意，超乎吾之想像。」

他沉默不語。

「汝不會理解，因為…汝並無殘缺的黑暗之心。」

「此乃魔之特質嗎？」

「此乃襲滅天來的特質。」

「…那汝呢？」

吞佛童子輕笑，沒有回答。

魔與魔者的輕笑，有幾分相似，卻又迥然不同。

「也許襲滅天來還會變本加厲，汝要有心理準備。」

「汝為何要對吾說這些？」

「因為…看著襲滅天來一步步失控，會是畢生難求的樂趣。」吞佛童子一笑，揹手轉身，道：「六絃之首，保重。」

※

魔的腳步尚未踏入時，氣息已至。

宵不曾想過吞佛童子還會再來，卻也並不意外。

他常常想起魔的面容，每句言語，每個神情，而最終仍是不解。

他無法明白，魔的一切。

宵注視著徐步走近的吞佛童子。

「吾希望汝離開此處，去一個地方。」

「我不想離開這裡。」

「汝必須前去。」

「為什麼我必須去你說的地方？」宵問。

吞佛童子道：「因為汝未死的真相，不可能永遠隱瞞。」

「我不明白，襲滅天來為何非要殺我？只因為我不願加入異度魔界？難道天下不願加入者，他都要殺？」

吞佛童子道：「襲滅天來要殺汝，重點不在汝非死不可，而在要吾動手殺汝。」魔之眼中，有詭魅的笑意。

「那你又為何不肯動手？你對於我的生死，何須在意？」

吞佛童子閉了下眼睛：「吾不殺汝，正因為襲滅天來要的是吾動手，而不是要汝死。」

「我不能理解。」

「如果汝去吾所說的地方，也許能夠找到答案。」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在哪裡？」

「異度魔界。」吞佛童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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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4樓發表於: 2007-01-04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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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好像是重複的話，但是還是必須說，感謝讀者送上的鮮花。

謝謝你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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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5樓發表於: 2007-01-04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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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魔】

十一

影閣再不見虛渺的涼亭，不聞遙遠的濤聲。

望去，是火紅的天空，如同異度魔界每一處所見者相同。

影閣非是天波浩渺，即使映出仙境般的幻影。

一如襲滅天來非是一步蓮華，即使魔者已吸納了佛者的記憶。

蒼靜靜望出窗外，整理每一絲清晰的記憶。

感覺無法回溯，但思緒可以。

襲滅天來唯一在意的一步蓮華，之於他，必然也曾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即使他想不起為何重要。

遺忘，不等於抹煞。

如同每個人生來便具有不同的宿命，何必質疑？何必神傷？

因果非是不存在，只是未必能在眼所可見之處。

當他遺失了自己，就註定再也不是原來的蒼，再也不是記憶中每張面孔所注視的蒼，也不再是襲滅天來曾經注視的蒼。

無論他曾經揹負什麼，如今的他只能憑著現在真實的感覺去感受，所有的一切。

他屬於…他自己。

※

那時，在他身下，緊閉著眼，咬著一束髮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默默承受一切的神情。

清瀲的淡彩卻勾勒出一抹絕艷。

當他慢慢從蒼嘴裡拉開淺金色的髮絲，望著兩瓣失去意識支配而鬆開的唇，一種灼熱的劇痛如地獄之火在他體內焚燒起來。

然後他棄之不顧，不只是因為殘狠無情。

※

影閣寂靜如常，再不見魔者蹤跡。

他歛著眉，細細擦拭琴絃。

驟然嗆咳，一口鮮血染紅掌心，他心知，時日將盡。

※

那股意念直達襲滅天來心底。

強而不烈，執而不癡。

琴聲清晰到如在耳邊。

日以繼夜，夜以繼日。

就算比尋常人更加脆弱的肢體，也掩蓋不了極致的意志。

那人，畢竟是…蒼。

如果彈琴的人氣盡而亡，輸的又是誰？

襲滅天來心中之眼所見的景象中，血從緊閉的嘴角淌落，濺在絃上。

那張秀緻的面容輕閉雙眼，眉頭未蹙，無論思緒如何漫湧，沒有一絲苦痛流洩。

那是…

不求贏面的賭局。

盡可全輸的無畏。

襲滅天來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虛無，腦海中，琴聲不斷。

※

襲滅天來終於來到影閣時，整張琴已被斑斑血跡染紅。

蒼默默以衣袖擦去嘴角的血，離開琴案。

他的步履不穩，卻未倒下。

「你有話要說。」襲滅天來沒有移動腳步，靜靜看著蒼，如此淡漠地說道。

就彷彿，他與他之間，錯綜交織的一切從未存在，從未發生。

就彷彿他不曾餵過他吃藥，不曾浣過他的髮，不曾撕裂他的身軀。

一句話，幾乎用命來換取說出口的機會。

在琴絃俱斷之前…

紫色眼眸的神情並不悽然，有的只是平靜而已。

蒼慢慢開口，以那獨有的淡然語調說：「吾在意者，便是汝，襲滅天來。」

隨著話語落盡，蒼移開視線，緩緩轉身。

聽者如何，已不是他介懷的。

話的本身並不令人意外，沒有了過去的連繫，蒼的世界，除了襲滅天來幾乎別無所有。

然而，話語底下的坦然與了結之意，卻足以撼動魔者。

一種無怨無悔的寬容，接納一切的沉靜安然。

襲滅天來沉默地看著從任何意義上都可說是遍體鱗傷的背影一步步慢慢走開。

那背影似將永遠消失在他的視線。

消失得比一步蓮華更徹底。

什麼都不會留下。

襲滅天來忽然趨前從背後將蒼一把抱入懷中。

蒼閉上雙眼，沉靜地說道：「現在的吾沒有汝要的記憶。」

「那我要的…便不只是你的記憶。」

襲滅天來把蒼的身子轉過來，吻上帶著血腥味的唇。

他清楚感覺到細微的回應。

肢體的動作，傳達的是比言語更明白的意味。

隨著濁重的呼吸，魔者低語：「你明知我對你無情殘忍。」

「吾之心，由吾決定。」

「怎樣都…無妨嗎？」魔者彷彿冷漠的語調中，有隱隱搖曳的熾焰。

襲滅天來望進深邃剔透的紫眸中，然後用更深更烈的吻覆蓋對方的氣息。

唇舌交纏中，牽動更深更深的渴念。

探求、摸索，只為更靠近、更接近，此時此刻，沒有其他念頭存在的餘地。

於是肌膚密貼相摩，十指相交緊握。

淺金髮絲放散，灰白髮絲垂落，層層縷縷，交錯重疊。

襲滅天來稍稍放開蒼，凝視溫潤紫晶般的雙眸，聽著近似喘息的呼吸聲，緩緩進入，然後又在關鍵時停下。

蒼閉上澄澈沒有陰影的雙眼。

襲滅天來低下頭，在完全進入的同時，將對方隱約的呻吟淹沒在吻中。

※

蒼昏睡的時間愈來愈長，殘餘的記憶如同指間的細沙，不斷流失。

魔者曾說，要他全部的記憶，卻放任他的記憶消散，未曾攫取。

琴寂，音隱，絃弛。

也許，到生命力耗盡的那一刻，記憶中僅存的，將只有魔者的身影。

所有的溫柔與殘酷。

也或許，他將連魔者的容顏也遺忘，帶著一片空白離去。

※

「他的情況不樂觀。」吞佛童子說。

「你去過影閣？」襲滅天來沒有回頭，如此問道。

「嗯。依吾看，所剩時間不多。」

襲滅天來沉默。

吞佛童子道：「汝打算如何？」

「你好奇？」

「魔者的心思，確實引人入勝。吾好奇的是，在結束之前，魔者能否達到當初的目的？或者，那已經不再重要？」

「世上又有什麼，是真正重要的？」

「包括一步蓮華嗎？」吞佛童子的反問，毫不掩飾其中故意。

襲滅天來沒有回答。

※

蒼從漫長昏睡中醒來時，看見了吞佛童子，與吞佛童子以外的人。

「這就是你說要讓我見的人？」平板的聲音，來自吞佛童子身旁那名有著漆黑長髮、蒼白面容的秀美青年。

蒼有些吃力地坐起身來，道：「這位是…？」

「奈落之夜‧宵，這是我的名字。你呢？」

「蒼。」蒼注視著宵澄澈的眼瞳，看見一清二楚的純然。

他明白吞佛童子必有盤算，只是現在他無法得知魔的盤算為何。

「你的能量流失得非常嚴重。」宵說。

蒼看向吞佛童子，吞佛童子的臉上沒有顯露任何表情。

吞佛童子問宵：「汝之意願如何？」

「好吧！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吞佛童子看著蒼，道：「宵的體內有造化之鑰，可以治癒任何傷病，吾相信對汝同樣有效。」

「汝為何要救吾？」蒼靜靜問道。

「雖然這非是吾最主要的理由，不過，一旦汝全然恢復，必不會讓襲滅天來誅殺宵。這樣的解釋可以嗎？」

「我說過，我不需要保護。」宵說。

「但吾需要這個理由來說服他。」吞佛童子嘴角勾起難解的笑意。

宵看著蒼，說道：「把你的手給我。」

蒼看了宵一會兒，沉默地把手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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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07-01-05 08: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到第十一章的結局，讓我有點兩難了起來；第一次希望蒼也許就這樣消失了也好～
但內心卻非常希望宵還是能治好蒼，蒼～應該是有無限可能的
看半魔其實心裡是有點痛苦的，不單單是因為蒼的受苦，而是整個劇情中，人物的思考及表現....
實在無法好好說明～但是雖然情緒上或是痛苦的，但絕對是好看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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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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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7樓發表於: 2007-01-05 17: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一篇微妙的文,微妙的感觉哦~~
最关注的自然是苍,似乎与别之有所不同。
从来都觉得六弦之首是苍的束缚,弦首近神,苍却是人，用人做神做的事,而那个人又深信不移地努力着，对他是一种残酷,对在乎他的人更是一种残酷.
神之爱是如此平等,爱等于无爱,实则无情的弦首却让一个本该有情的苍去牺牲,与魔对之,若苍还是六弦之首,最无情的只能是近神者.
可是苍脱去了神的束缚,且不说他是否拾回这层意义现在的苍的确与有弦首的袈衣苍判若两人,我更希望现在的苍继续做苍,而不是有着无数记忆血债天命的六弦之首,或许没有记忆的他痛苦,但六弦之首的痛苦,苍苦,爱他的人苦,牵挂他的人苦,最苦的也许可能就是圣尊者了.
废话了一大堆^^来去爬走~
等下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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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10 (by 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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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樓發表於: 2007-01-06 2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夜色：

我想我可以理解那種兩難的心情。
甚至我自己寫的時候，也未嘗沒有這種感覺，也許，就這樣走下去直到終點，最終只剩下一個人的影子，甚或是完全空白。這樣，也許反而比較幸福。
但又正如所說，蒼，是具有無限可能性的，所以這樣抹煞，又不能忍心。
半魔這篇，我相信讀起來是絕對不愉快的，文字的鋪陳不好讀，敘述的方式也採用很不同的、一再轉換的方式。
更別說，裡面的晦暗與陰影。
能夠讓您說：好看的文。
很欣慰。

炎雪：
微妙的文嗎？(笑)
一直在試著，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各種不同的想法，去書寫蒼，以及，襲滅。
想讓蒼狠狠任性一回，即使明白，要換到這樣的任性，前提必定是逼到絕處。
所以苦、痛，便是不可避免。
我自己覺得這篇是很殘酷的文，讓人不愉快甚至難受痛苦的文。
我很喜歡您提到神，與去神的說法。
總之，謝謝。
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汗)

並感謝送我花朵的讀者。
非常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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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富:10 (by 忘月塵安)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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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39樓發表於: 2007-01-17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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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魔】

十二

肉體的每一處衰敗都在復原，不可思議的蓬勃生氣灌入每一根血管、每一個臟腑。

與此同時，思緒沉入了大海，無盡湧動，他想起了…

生死遍歷，恍如百年回首，他是…

六絃之首‧蒼。

遺落的片斷絲縷回到他的腦海，然而，新的記憶卻仍然牢牢根植，未被覆蓋，格格不入、矛盾錯亂。

即使他記起「蒼」此一字的全部意義，卻忘不了他在遺忘自己的時候，讓魔者進入心中的真實。

如果這是他必須背負的…

他沉靜地閉著眼，讓所有一切沉澱。

完整的他，已經回到這具軀體。

遠遠在自己之前，他此生最摯愛的，仍是…

「吞佛童子，回答吾的問題，玄宗眾人如何？」

「聽到這句問話，吾要先說一句：六絃之首，久見了。」吞佛童子優雅悠然的語調有最實際的冷酷。

曾經令人窒息的魔氣，就彷彿不曾席捲。

他睜開眼，看著表情不顯露任何想法的吞佛童子。

「玄宗既無絃首，襲滅天來便無任何興趣。」

蒼的表情歛然，心中所思，絲毫不顯。

蒼看向宵，道：「汝相救之恩，蒼必不忘。」

宵搖搖頭，沒有說話，似是不知道該選擇要說什麼。

他有太多疑惑，無從問起。

「吞佛童子，汝之盤算。」蒼平淡問道。

吞佛童子道：「襲滅天來的推測並沒有錯，一步蓮華的記憶之謎，關鍵確實在汝。」

蒼沉默了一會兒，閉上雙眼，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汝知曉此事？」

「在吾散盡記憶時，一步蓮華說過此事。絃首預知之天機中，聖尊者領悟之天命中，襲滅天來乃是毀滅一切的根源。」

「但這不能說明汝之立場，汝既是吞佛而非封禪，難道要吾相信汝跟一步蓮華有約定？」

「對於魔，現實遠比約定可信。一步蓮華點出，此『一切』，亦包含異度魔界。」吞佛童子道：

「吾界戒神之書後來也出現對應的預言，異度魔界兩度因襲滅天來免於頹毀，卻終將毀於魔者之手。」

在將戒神之書交與襲滅天來之前，九禍魔君早已毀去此段記載。

蒼目光凝歛，道：「孤掌難鳴，就算襲滅天來之功體無人能敵，又怎能辦到？」冷靜沉穩的聲音，絲毫不顯露心緒。

「絃首詳知苦境歷史，應知當年整個天下險毀於覆天殤，並非因為覆天殤無敵，而是天下之於他，無物也。」

蒼的視線對上吞佛童子的眼神，魔之眼，冷徹犀利而沉定。

「絃首有不惜此身也要守護的一切，那麼便該明瞭吾之選擇。」

吞佛童子的語調略有不同，又道：「一步蓮華已逝，世間有此可能擾亂無情魔者之心者，惟汝而已。」

「玄宗與異度魔界，世代之敵也。」蒼淡淡說，非是反駁，僅是說出事實而已。

「世間無永遠的敵人。」

一直沉默的宵突然開口，道：

「吞佛童子，你要聯合蒼對付襲滅天來？我對你的意義，便在於我可以救治蒼，對不對？」

吞佛童子簡單乾脆地承認：「是。」

「所以我對你並無意義，有意義的是造化之鑰。」

蒼的目光轉而定定注視宵，道：「汝之意義，只有汝自己能夠給予。」

宵微微垂下視線，注視著某處虛無，彷彿思索。

蒼站起身來，一揹手，道：

「想必汝已有方法助吾返回天波浩渺。」

吞佛童子手一揚，掌上出現的居然是怒滄琴。

蒼注視吞佛童子。

「難道絃首認為，選擇天波浩渺為戰場會更好？」

蒼淡淡道：「魔之意，無論結果如何，是不會讓蒼離開異度魔界了？」

「就效法九淵之巔一戰如何？」吞佛童子輕描淡寫的語調下，是魔的絕對冷酷。

蒼冷冷看了吞佛童子一眼，沒有作聲。

吞佛童子道：「就算吾有所承諾，絃首會相信嗎？」

蒼不語，衣袖一甩將吞佛童子手上的怒滄琴捲來，然後道：

「若宵存活，讓他離開。」

宵開口道：「我不需要魔的保證。」

吞佛童子的嘴角也許有隱隱笑意，卻不可見。

蒼一拍怒滄琴，琴座翻騰而起，精光四射，白虹出鞘。

吞佛童子瞳孔收縮，眼神驟然鋒銳。

蒼默默放下怒滄琴，手持白虹，歛目靜立。

不甚響亮卻又清晰無比的拍掌聲回盪於影閣。

魔者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毫無掩飾地踏入。

魔者的眼神輕瞥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停留在蒼的臉上。

「商量定了麼？」襲滅天來的語調中，甚至隱隱含笑。

蒼舉起白虹，劍尖直指襲滅天來，表情平靜。

宵手按夜刀，全身警戒。

在驚天毀滅之勢爆發之前，只聽見魔者淡淡的語調說：

「吞佛童子，做得好。」

※

影閣驟毀。

魔者之功，天下無敵。

縱使合三人之功，久戰不懈，猶未能克。

借朱厭纏戰之隙，宵的夜刀貫穿襲滅天來，猛受一掌。雖是不死之軀，也受創甚鉅。

「離開！」蒼喝道，白虹已至。

吞佛童子朱厭一掃，將宵一帶，瞬時退離數步。

突然，襲滅天來手劃魔印，奇詭陣形將自己與蒼籠罩其中，陣法轉動，兩人身影消失不見。

吞佛童子冷冷看著眼前的變化，面無表情。

※

臨海涼亭的沙礫地，是天波浩渺。

陣法仍將兩人包圍其中。

蒼直視襲滅天來。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陣法之外，無法得見內中一切，亦無法進入。」

襲滅天來雙掌輪轉，如詭雷襲去，蒼白虹如電，劍影織密如網。

魔者輕笑：「蒼，你的劍遲疑了。」

念珠纏住劍尖，熾烈戰勢驟停。

「如果此刻我說，我可以離開異度魔界，可以拋下一切，你又當如何？」魔者的嘴角有笑，眼神卻詭祕沉凝，續道：「你會下不了手。蒼，在真正下定決心之前，你是一個護短的人。」

蒼心中一震，未曾言語。

血不斷從魔者的傷處流淌。

「情對你而言，是無法割捨的東西。」魔者輕笑：「既然你下不了殺我的決心，那麼我替你決定…」

襲滅天來突然鬆開念珠，眼神丕變，如地獄之火，又似亙古寒冰。

「跟我…一起死吧！」

滅世之威的掌力擊落於身時，蒼手中的白虹刺穿襲滅天來的胸口。

這是…魔者的選擇。

血從蒼的口中湧出，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著魔者的身影隨最後一抹輕笑化為塵煙，不留下一點痕跡，就彷彿，襲滅天來，從不曾存在於這世界上。

蒼倒下，看見天空中，初陽融開了灰色的雲霧。

他輕輕閉上雙眼，聽見白虹落地的清脆聲響。

(終)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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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半魔】

【半魔】

【半魔】

【半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