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2 (默俏現代) 靜水流深，公開特典第二、三、四篇，486F-48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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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飄綺

遠謫、漠視、古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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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470樓發表於: 2016-06-24 02: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焚鶯道友：
本子就快了！倒數兩天啦。XD
就是老夫老妻才更要放閃啊，因為虐的苦的都糾結完了，番外就是要撒糖咩～
（雖然還是不小心苦了一小段。XD）
健康寶寶也頗有作者的惡趣味。XDDDDDD

一字師道友：
是的，端午節賀文這篇的確是有意跳著時間寫，不過總體上還是順敘的，
所以便會看見配合著本文時序的心境變化。
啊，也因此會寫到後來在故事時間完結之後的中老年時期。XD
唔，說到這兒好像該和大家交待一下正文最後一篇番外的問題⋯⋯哈，大家看了本子就知道。之後再來公開吧。

楊柳平澈道友：
首先，要感謝道友如此長篇的評語。Q/////Q
其次，刀要說道友實在過譽啦！看道友這些溢美之詞，某刀都要害羞死了。XD///////
整體來說，這篇算是我第二次有完整完結的長篇吧（上一篇是幾年前寫的原創了），依自己以往文坑管挖不管埋的惡習，本文能夠熬到完結甚至出書，也算是刀自己人生的一個里程碑了。起初沒多想就動筆，後來自己的追求越來越高，才會越寫越複雜、嘗試越多技巧。唔，說是技巧恐怕也不至於，只是在全文的象喻系統上自己不嫌煩地一再下功夫，其實大多數時候也是想到什麼寫什麼⋯⋯細節的確是很計較的，不過人物上刀也不覺得自己做得很好，畢竟除了必要幾個、大多數角色都是在文中打個醬油的程度，很多都欠了點刻畫，大致上都是為了本文劇情服務。XD這便是刀自己覺得還可以再進步的地方吧，以後會爭取每一個出場人物都會有意義，或者說，更有意義。
至於篇名伏筆那些，可能因為以前常寫短篇，一篇之內的相互照應做法自己已經算熟悉了的，等道友拿到本子看到最後一篇番外〈入夢〉，期待道友可以再給予批評指教。：Ｄ
還有專業背景的部分⋯⋯某刀只能說本文還是虛構成分居多，所以像是一些專業點的哲學知識根本就是刀的短板、每次要觸及相關議題自己就很心虛XD，而學術圈生態的話，也是半現實半想像，多數時候也還是為劇情服務⋯⋯XD第25回的床戲也是，咳，很感謝你能從文學性的角度欣賞。XDDDD
最後，刀也要向道友致上謝意。雖然看得很羞澀，但是能看到長篇的評論，身為作者是真的很感動、很開心的啊。見道友還願意花時間引文字來分析，作者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感謝，感謝你如此認真地看待我的作品，身為作者，這也是一件很幸運也很開心的事。（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再看到道友的心得評語。XDDDDDD）
感謝道友，期待布翁、也期待往後能有機會再透過作品與你相會。：）

heigezi道友：
感謝道友的支持！其實同人創作還是有把握人物形象的風險啦，我是盡力不要OOC，如果讀者們能夠接受就是我的成功了！：Ｄ

風溪道友：
噢！你已經收到啦？從淘寶買的道友真的入手比較早呢⋯⋯Orz
台灣版這邊，刀自己的動作慢了些，真的很對不起大家。Orz
至今若仍能感動到道友，某刀應該也算小有成就了吧。其實，是真的要感謝大家的捧場跟支持啊！道友在連載以來就一直支持著本文，真的很感激！：Ｄ
如果還有很多話想跟刀說的話還是可以的。XDDDD

他們的一切都慢慢地，所有愛，所有恨。－－靜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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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平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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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471樓發表於: 2016-06-25 01: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 470樓(刀．飄綺) 的帖子

刀大好，看見您的回帖了，看到您看完心得後覺得很羞澀感到真不好意思^^ 寫的時候我也一再斟酌遣詞是否會太過，但在我心裡《靜水流深》真的是很優質又耐讀的一篇文，所以寫時便拚命地搜腸刮肚，用我能想到最接近的詞彙來描述。

其實不瞞刀大，我自己看這篇心得也是很害羞的啊，感覺真的很像是跟心上人告白，說你在我心中有多好有多好....（大羞）啊啊，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總之這樣的心情刀大應該是明白的（回頭望向文中的俏俏XD），所以那些讓人害羞的地方就讓我一肩承擔吧，也許用來形容的詞彙過於華美，但喜歡與肯定的心情確實很深很深:D

謝謝刀大不嫌棄這樣內容夾評又夾分析的心得，期待拿到本子時得見最後一篇番外〈入夢〉，如果有所感觸再上來與您分享: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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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飄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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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472樓發表於: 2016-06-25 2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楊柳平澈道友：

喔喔，昨晚比較早睡所以沒有即時看到你的回覆。XD
今天布翁場上感謝你的禮物！真的很驚喜呀！>/////////<
能夠得到讀者的肯定也是我的幸運，該改進的地方我會再改進的！
也歡迎你再分享更多的批評指教，以文會友實乃幸事，期待我們還有機會再相遇。：）

這邊也跟各位道友們說明，本子已經全售完囉！
通販的部分下週刀會陸陸續續寄出，因故沒有到場領書的道友請再私下和刀聯繫一下。

接著先PO出正文的最後一篇番外，特典的部分就等書都寄出之後也會慢慢一篇篇公開，端午節賀文的部分刀是在猶豫要PO在這個帖子底下還是另外重開一帖，畢竟那跟新的坑劇情有關（咦我好像說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所以就慢慢來吧！

總之，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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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473樓發表於: 2016-06-2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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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入夢

滿天血雨，心頭一劍，細聽似乎還有骨骼碎裂的摩擦聲，眼前卻已是黑白的畫面，只彷彿看見師尊僵硬地咳了一咳，像吐出滿口錦繡的墨水。視線又模糊了起來，卻不能辨明師尊的表情，理智在腦中小小的角落裡判斷對方該是豁達的，是欣慰是歡喜，是解脫中又添了一絲惆悵。耳裡真空了一陣，忽然「砰」地一聲打響了所有聽覺，那是師尊倒下了。
還有點血液流淌出來的汩汩聲，分不明的液體滴濺——那是血麼？雨麼？淚麼？
原是窗外吵雜的蟬鳴。

默教授坐起身，掩住臉，靈敏如計算機般的大腦企圖捕捉方才那一點畫面，卻好像除了故障音響又開又關的耳鳴聲外什麼都記不起來。他放棄，先去洗了把臉，覺著夏日夢醒後滿身黏膩不適，索性洗了個晨澡，收拾後便去了學校。

過完這個暑假俏如來就是博士生了，默教授心腸大好地放對方去休息，學生說老家有事——原來俏如來口考前臨時抽身返鄉一趟，只是去看親人一眼，口試完才有時間，料理俏如來先祖父骨灰移靈事宜。
明明滿是書海，沒有了學生身影的研究室卻分外空蕩。默教授修改了一篇論文，扭了扭脖子，開了信箱，頂頭便是俏如來的來信。
標題是「關於指導事宜」，默教授心頭鼓譟，把信點開一目十行看完——信的內容不多，恰恰好約十行字，中心主旨是希望默教授不吝繼續指導。默教授好像能聽見心臟放鬆的聲音。
他捏了捏手指開始回覆，歷數俏如來碩班生涯中種種應當改進的毛病。其實俏如來簡直完美，默教授分明知道自己是吹毛求疵，卻依然故我地在信件中以三倍於俏如來的字數罵了一通，最後矜持地表明：雖然你有這麼多問題，但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地繼續指導你。
按完發送鍵，默教授不自覺沈重地吐出一口氣。站起身倚到窗邊，熾烈的陽光卻曬不死樹上的知了們，同默教授的心跳一起高歌。

俏如來只回鄉不到一週，具體來說是六天半，再具體來說其實不到一百五十個小時，更明確地說應該還沒有九千分鐘，如果以秒數計算⋯⋯
「喂，蒼離啊～」
內心中默教授還捏著手指在算心跳頻率與秒數的時間差，一轉念好像換了張計算紙想扣掉每日睡眠吃飯寫論文的時間；表面上的默教授卻只皺了一皺眉頭，看向賴在沙發上的冥醫杏花君——沒正形地半躺著，大掌拍著吃飽鼓起的肚腩。「這麼不專心聽我講話，是在想什麼？俏如來喔？」
「沒有！」默教授反射地說，回神便對上冥醫詼諧戲謔的眼，他清了清喉嚨，心田裡理智的默教授一腳踢開已開始套用數學公式的另一個默教授，沈著地說：「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冥醫還帶著玩笑的意思，默教授的思緒卻已輾轉再輾轉，想把握自己的種種不對勁。他又沈默了下來，直到冥醫意會到話題的嚴肅性開始正襟危坐、遲遲等不來他發話又開始擔憂的時候，默教授道：「我在做夢。」
「哈？」冥醫瞪眼的樣子有點傻，默教授卻並不存戲鬧的意思，他沈靜地思索一番，最後判斷：「我在做一個夢。」
冥醫哇哇大叫說：「你又玩我！⋯⋯咦為什麼我說又？」但默教授卻已經轉開眼，庭院裡參天的榕樹葉色仍然鮮綠，但時季卻該往前推進了。

他跟著師尊前行，腳下是一條迤邐的山脈，形似蛟龍盤尾，勢如麒麟抬頭。腳步一踏空，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撞上前方堅實如山的背脊。他轉過頭，好像山的支脈，曲折地繞過種種風景，伏身是入了平原低地，背對是陡峭懸崖，回身是一個柔軟的擁抱，好像一座潮濕溫暖如花園的盆地。他細細碎碎地吻住他的唇，唇瓣翹起的弧度如一波波丘陵拔地而起，成長如巨人般手頂天腳踏地，分隔渾沌破碎爆裂，整個宇宙響起顫慄的春雷。
一睜眼，刺眼的日光燈耀如閃電，默教授掩住眉眼，聽得外頭如盤古的咳嗽般陣陣雷鳴。

「老師？」俏如來抬起頭，問了一聲。
「唔。」默教授隨口一應，結束了午休，讀了一陣書後與俏如來閒談，提及幾年前的爭辯，默教授鄭重地向俏如來道歉並道謝，眼尖地看見俏如來臉紅了紅，找了藉口出去洗咖啡壺。那柔和如月輝般光潔白皙的面容襲上兩抹淡紅，似一朵不知名的花在最美的時刻綻放。

默教授感覺心頭像有個小小的玩偶（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那種）持續不斷吆喝喧鬧、打滾跳躍，催促他追出去用手掌感受俏如來臉龐的溫度。理智的默教授又是一腳踢開那個小人，分析俏如來離開研究室總共三百一十六秒，也就是有三百一十六個機會被記者堵上詢問一些愚蠢的話題。他看了眼錶，現在該是三百二十秒了。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三二三、三二四、三二五⋯⋯
默教授站起身，燈也沒關地奪門而出，望見幾個絕對是心懷不軌的身影，追上前還沒準備好說辭動作，前面那兩人已一前一後入了洗手間，神蠱溫皇則走了出來，剛把隨身香水瓶放進口袋。
默教授眼不斜視地掉頭就走，溫皇在背後大跨兩步怡然追上與他並肩，纏著講了沒幾句話，默教授懶得理會。

只不過，默教授越來越能梳理夢境的脈絡，區分議題，訂定章節，如同宣讀論文般信誓旦旦地對冥醫說，夢境該當是他缺失的記憶。否則的話，他簡直不能相信俏如來的親近是現實：他口頭嫌棄心裏得意的徒弟開始熟悉他貼身的日常習慣，懵懂地追逐他的身影，察覺出他對他的渴望。
學生卻又是不敢相信現實的，為他一個簡短的試探竟惱發了燒。默教授匆匆趕到俏如來的宿舍，照顧病中的學生，用曾經千萬遍拿起一張明信片的手去撫俏如來的臉龐，為他心慕的青年擦去臉上的淚痕。
便是這隻手，推卻了俏如來的表白，執筆簽下最後的幾些文件，任俏如來畢業離校後、日日夜夜摩擦那張空白的明信片。也是這隻手，放掉了明信片卻擁住他的愛人。竟也是這隻手，牽起俏如來走進他的家屋他的心門，為俏如來饑時烹炮寒時添衣，得可正大光明地去牽去握去擁抱、去觸碰去撫摸。

「老師⋯⋯」
「別叫『老師』。」
「蒼離⋯⋯」
最溫存的時候，他能握住俏如來最脆弱的地方，讓青年周身毫無保留地向他開放，卻不願對方提醒自己時光無情歲月易老——他的手探過俏如來溫熱的肌膚，挑開一抹濕黏的瀏海，沿著筋絡一寸寸地熟悉這終於能擁有的珍寶，直到兩個掌心嚴絲合縫地牽緊，像是迎來了生命的春天。

每一年的春季總是有花，鮮嫩的嬌媚的，歡喜地開放在他倆相攜的路上。默教授把俏如來牽回家，巷子那一頭經過了一個不算熟悉的鄰居，默教授面無表情，指頭卻不由自主地一顫。俏如來發覺了，竟將他牢牢握緊如一句末日前的許諾。默教授轉頭望去，俏如來對上他的凝視，羞怯卻堅定地笑了笑。
那像一首情歌的絃，甜蜜地纏絞他的指尖。默教授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在俏如來手背上摳了摳，彷彿在等待握不住的砂礫要從手中流逝。抬望眼，熄滅的路燈頂凍傷的椏杈，一朵花摔了下來。
春季偶爾乍暖還寒。

那些都曾經是真的。
握住劍柄的觸感也同樣真實，那是最細微卻最鮮明的紋路，如琴絃一圈圈環繞勒緊，剛硬的銅鐵如水蛭吸附掌心的舊繭，一片片一塊塊，所有愛所有恨，吸吮汗水與血跡焚燒周身經脈，把心也給掐碎了。
我弒殺我的恩師，他心道。我走進每一步陷阱，那明明是師尊精巧佈計、簡直日常工夫一般的非甲即乙的選擇。我吼我叫，我哭我嚎，師尊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只聞見一聲聲破裂，細微如寒冬雪晶的碰撞，是某個很重要的什麼死了。

默教授打開門，書房已添了許多第二人的痕跡，那包括一櫃子有關宗教史的學術論著——算是默教授與俏如來治學唯一的交集。默教授邊走，心裏襲上一個念頭忽又轉了開去，好像是有關他的純粹理性與俏如來的虔誠，但此刻他只記掛著自己的目的。
默教授拉開書桌抽屜，右邊數來第二格，整整齊齊分門別類地收納著許多重要文件。默教授再次翻了翻點了點，那有俏如來名下的房產，以俏如來為受益人的保險，存折，護照，戶口名簿。
默教授翻起戶口名簿而又放下，執起兩人的身分證、在一個小木盒裡掏出了印章，等會兒要去投票。
俏如來身分證上的證件照是新的，翻過背面，戶籍同於他的地址，配偶欄空白。
默教授坐了很久。

直到俏如來感覺等得稍遲了些，入來探詢，不忘禮貌地敲敲門——敲門做什麼？默教授心想，略有些莫名的不悅與委屈。表情小心翼翼的卻是俏如來，低聲問：「師尊⋯⋯出發了嗎？」
默教授恍恍惚惚地記起，前時一次不算口角的口角，使俏如來對他再無違逆，十分「聽話」。他不由皺緊眉頭，卻辨不明究竟自己是喜歡俏如來的柔順、還是厭煩俏如來的柔弱。已經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了，卻在瞧見他的神色時乖巧如稚子，膽小地湊上來、討好地輕吻。這就像一場徒勞的內戰：對象該是自己的子民，但無論如何無法視之為敵。
默教授心頭襲上一股遲鈍又莫名的憤怒：俏如來身上該死得香。他於是動作猛烈到近乎粗魯，狂暴地將之壓倒，毫不體恤而近乎發洩，令俏如來痛得沒有哭的力氣，完事後只帶了自己的證件印章就走了。

夜裡，默教授載了一程自我嫌惡回到家，就寢時間的家屋所有燈都已然熄滅，只留了一盞在玄關，遠遠地照見貓犬們窩在一塊兒打呼。默教授回房梳洗，躺下了又不放心，轉去俏如來的臥室，黑暗中一點啜泣的聲音也沒有。默教授如鬼魂一般向前，憑著夜視見得俏如來把自己攬緊，眠夢的面容憔悴苦楚。默教授指頭一抖，按上俏如來的額邊，那熱度把自己襯得像是冬天的冰雕。
「師尊，」俏如來在夢裡說，好像是辯解著、又近似自我催眠與暗示：「我很開心。」
我是個可恥的暴徒，默教授心想。他在俏如來的床邊，流了整夜的淚。

俏如來的炎症緩慢地痊癒，默教授的暴力模式卻轉向冰冷。他聽，而不說；接受，但不給予。乍看之下似乎與往常並無不同，但只有默教授心底知道，任何願望許了也不能輕易實現，就像他偶爾牽著小北到公園慢跑，把牠最鍾愛的飛盤遠遠拋出，在牠銜回來時卻又暗自低聲說：「快走」、「快走」。
默教授觀察到俏如來的逆來順受使得他的想望終究徒勞，於是更頻繁地離家。一年冬天他回到那張明信片的城市，雪夜裡，默教授在一盞路燈下枯立，另一頭是曾經與俏如來同寢的旅社。

整個歐陸皆已入夢，默教授卻無比清醒。他想放下那個默蒼離，俏如來卻視而不見，情願受騙受辱、甘心受難受傷，依戀地將他仰賴如高山一般信仰，卻其實在河的那一頭緩慢枯竭，而不是投入再生的海洋。
雪落在默教授的髮頂，滅了的路燈玻璃映著他像一夜白頭。
他開始情願一切皆是夢。

夢裡他半生獨行，有幸與誰共享一程而終究揮別。像是雨打在秋季的芭蕉或梧桐，點點滴滴，此外只聽得見自己一個人的歌哭。於是他展開漫長的行旅，走過年少時曾有種種掙扎拚搏、競爭廝殺的疆埸，那兒是權謀的殿宇、對陣的邊城，也偶然是良田美池、世外桃源。他走過一片豐收的稻田，農人如飽垂的稻禾向他恭敬行禮，感念他創造的和平，即使那是他曾經無數次的犧牲，即使代價是痛苦的弒師。

醒來時萬分疲憊，並且辨不明究竟那算是戰場歸來，或者殷勤耕勞——或許是為世道往來奔忙，又或是不斷不斷地吸收與產出文字。指尖上薄薄的繭，也不知是持劍運掌、還是鍵盤敲出來的。迷迷糊糊間，捏著的手指伸高到眼前，卻也未知究竟握住握不住什麼。
只有淡膚色的淺淺一團影子，依稀還望得見筋絡紋路，但那層薄薄的皮卻也看不清顏色異同了。
他這才聽見：「你醒來啦？」

默教授轉轉頭，探手想去摸索、又被俏如來一把握住了，遂問：「我眼鏡呢？」
床邊的俏如來說：「不給你。你多休息些。」還半是安撫半是逗的晃晃相牽的手。默教授還想爭一下——實在很想再好好看一看俏如來——卻也知道該罷了。兩人握著的手掌也不是很緊，他們畢竟老得沒有力氣了，手背的皮層乾枯而多皺，在默教授視力還沒惡化之前便曾看到過幾些斑點。默教授覺得該慶幸，他還什麼都記得，並且不會再情不自禁地去摳弄搓揉，只是輕輕地、像寬慰一般磨蹭俏如來的掌心。

印象裡有一次，他和徒弟在趕路，秋雨打濕了土地，他們上了一座高峰探查敵我情勢，分析一番——似乎還罵了徒弟兩句——下山時天色半黑，雨又綿綿地下起來，沮喪低落的徒弟絆了腳、差些要撲倒，他立時把人一牽，那掌心柔軟細嫩，卻彷彿能將他的心臟刺穿。他像是要燙傷一樣把人甩開了。

默教授把俏如來的手牽到嘴邊親了一下。

耳裡聽見俏如來低低地笑了兩聲，默教授不自在地咳了咳，問：「什麼時候了？」
俏如來馬上反應道：「也中午了，小眼兒說去買了飯，我去看看。」說著立刻走出病房，默教授手掌溫度驟失，還來不及感覺惆悵，俏如來又帶著史家那個小眼睛小子進了來，給他架了餐桌一群人一塊兒吃。小青年性格開朗、吵吵鬧鬧的，一頓飯吃得溫馨愉快，飯後默教授又睡了一陣。

醒時還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低頭卻見俏如來靠在他肩膀上，自己膝上則是一本攤開的百科全書，下午剛抓進來的小東西見他醒了，不知好歹地撇過頭不看他，尾巴卻欲語還休地還勾勾纏著。另一側，是忙了一早上弄好的書櫃，底層排滿了俏如來那套百科全書，夕陽餘暉裡精裝書背也泛著光，好像秋季豐收的稻色。
默教授覺著這是如夢般美好的一天，垂首還待要找新來的野貓的品種，俏如來沒多時便醒轉了，初醒那傻愣愣的樣子頗有點可愛，默教授不由憐愛地去撫他的臉龐。青年便有些羞澀，像是怕他一下午肩膀壓得痠疼，貼心地給他按摩起來。
真的是記憶裡非常好的日子。

默教授再度醒來，眼睛受了光不由刺激出了淚，俏如來好像一直守著，見狀便為他擦了擦。
「不要揉。」俏如來阻止他，默教授便問：「小東西呢？」
俏如來停頓了一下，回答的音質倒是沒有異樣：「說小河呢？小眼兒的女朋友帶去玩啦，醫院裡不能讓寵物進來的。」
默教授又察覺這才是現實了，便也不更正口誤，只道：「那我們回去吧。」
俏如來聲音更柔軟了：「想回家啊？可是你身體還沒好，我們等醫生再觀察幾天好不好？」
默教授悶悶的，入院以來俏如來總這樣拿他當小孩子哄，便嚴肅地說：「回家。」聽在晚輩耳裡卻是老小孩般的任性了。
俏如來勸沒兩句也就順著他了，請了醫生再檢查一次，確認沒問題後便讓史家小眼兒開車載回去。
漂洋過海多年，一朝落葉歸根，市中心的老房子還是那個樣子。晚輩們拿出輪椅要推他，默教授安靜地沒有倔強拒絕，他知道自己差不多是看不見了。俏如來扶他在客廳坐下，史小眼的女朋友做了晚餐，同樣熱鬧地吃過飯，史小眼牽著捨不得貓貓犬犬的女朋友，恭敬地說：「伯公、太師父，那我們先回了，明天再過來。」
俏如來笑瞇瞇地送走他們，回來時默教授抱著小河搔，旁邊是和之與衡之，繞著爬架玩耍著。

「俏如來。」默教授喚了喚。
「累了嗎？我扶你上去，洗個澡休息吧。」俏如來在他身邊坐下，卻不是倚靠著他的肩膀，而是親密地貼著他的手臂，一手攬住他、一手和他一起逗狗。
「對不起。」默教授說。
俏如來沒奈何地嘆了一氣，溫聲說：「說過不介意的，都這把年紀啦。」
默教授還想爭辯，俏如來便牽住他的手輕輕晃，難得有些撒嬌的樣子，「這麼愛聽，那我多說幾遍好不好？我原諒你，我不介意的，沒關係⋯⋯」
「俏如來，」默教授聲音很小，好像所有勇氣已在前生用盡，卻是要確認的語氣：「你開心嗎？」
俏如來靜了兩息，默教授去探他的嘴角，摸起來卻是上揚的，「開心。」

姪子姪孫不時會問，兩老頭動不動把「謝謝」、「對不起」什麼的掛在嘴邊難道不顯得客套麼？俏如來卻總是微微笑，竟有些神秘的樣子。其實相伴到老，前世今生的默契使他們很多話不用說，傾訴的話語只是一種斤斤計較的心態，想確定自己待對方足夠好、或者對彼此足夠珍視愛惜。
默教授安然出院讓俏如來滿心歡喜，種種小脾氣在他眼裡就像使小性子而已。俏如來哄著默教授上樓洗了澡，二人一張床安歇了。

夜裡默教授醒來，先探手在床頭櫃掏了掏，發現物品擺放的位置與習慣不同，他開燈坐起身，見手上抓到的是一只懷錶。他剛剛才修好的、時針分針流暢地擺動。默教授皺眉細看，竟見時間匆匆回轉，視力好像也跟著康復似的、能接收的光線愈漸明朗，眨眨眼，時間停在一點鐘動也不動了，一隻白皙的手探過來、和他一起握住這只懷錶。
默教授轉過頭，就見俏如來微微笑著，還穿著那年在哥大獨居的睡衣，面容相貌卻是青澀的青年模樣。默教授一瞬也不敢眨眼，像要生生把俏如來的臉記到骨血基因裡——這一年他似乎應該提醒自己，夜中醒來就該睡了、別在昏黑的夜裡修這只懷錶。
我該為你多多保愛自己，只要你的樣子能在我眼中多停留哪怕一秒。

「對不起。」默教授遂道。
「不，」俏如來甫開口，周遭彷彿啟動了什麼程序，一塊塊手錶浮起——那都是他們攜手渡過的歲歲年年。「我並不畏懼分離。三年、五載，只要我知道你在哪。我並不怕什麼。」
默教授心頭難改疚意，他說：「即使是我趕你走。」
「那只是成長。」俏如來說，「走遠一點，我才能看見你的全貌。」
默教授高踞山巔，俏如來則是一條細細的河，越淌越遠，直至盡頭，才發現彼此始終屹立同一條地平線。

默教授心苦難當，卻又回甘味甜，那是細碎的、點點滴滴複雜難言的情緒，是俏如來才能賦予的有味的心靈。
俏如來便說：「愛者生憂生怖，卻也不離自性。你逼我是為什麼、我懂。」
默教授身墜深淵般冰冷、又曝於烈日下炙熱。他們轉頭見是墨狂的碎片，殘存的刃口泣血、凝聚成一顆顆琉璃，幻化出那些幫過、害過、犧牲過、拯救過的眾民，所有人的凝視成為光，映照默蒼離巨大的投影。
光明給你，黑暗給我。默蒼離想。
歷史無對錯，俏如來想，我知道你做過什麼就夠。

於是默蒼離輕輕笑了笑。
「如此，我無怨悔。」

默教授意識覺醒，睜眼仍是模糊的黑。他吃力地撐起身子，旁側俏如來仍然睡得沉。默教授下肢無力得坐不起來，只好罷了，點起燈、又把光源轉過去，免得擾醒枕邊人。
發顫的手輕輕撫在俏如來髮上，年老人眠淺，默教授不忍俏如來清醒面對。只一再、一再地捋過俏如來枯槁的髮梢。
「即使你仍恨我不犧牲你也好，恨我留下你也好。」默教授說，「至少這一程，是好的。」

俏如來早晨醒來，低血壓的腦子遲鈍回神，轉頭見默教授掌心搭在他頭頂，半邊臉掩在枕頭間似乎仍在沉睡。他便小心地起身洗梳，換了衣服，看天色還不甚亮、秋雨依舊綿綿，便回過床邊，順手按熄床頭燈，把默教授手掌牽著、挪到被窩裡，要把棉被拉高點。
握著的那隻手，僵硬著。
俏如來半坐在床鋪上，搭著默教授肩膀搖了搖，手發力握緊一握。

窗外的雨驟停一陣，又下了。

俏如來撥了電話：「小眼兒⋯⋯嗯⋯⋯你太師父去了⋯⋯沒事。你們過來吧。」
史君五世史小河早上起來總要和主人耍一陣，討好地吠幾聲等主人弄糧食。牠爬上二樓、熟門熟路地找到主人與教授的臥室，跳起來用前肢撥轉門鎖、用頭頂開門，敏捷地走到主人膝前，叫了叫，尾巴歡喜地擺著。兩滴水濺到牠鼻梁上，牠甩甩頭，圓眼睛往床鋪一望，吸吸鼻子，好像意會到什麼，尾巴垂了下來，低低地嗚咽。
「沒事。」俏如來拍了拍小河的頭頂，「沒事。」

史小眼擦著眼淚進來的時候，俏如來是背對著他的。只見得佝僂的背影那一頭，俏如來持著一只懷錶，轉轉轉抽出榫頭，停在一點鐘。
後來俏如來一直隨身帶著它，直到史小眼的兒子都畢業了，為著稚嫩的戀愛而煩惱。俏如來疼惜他，把這堪稱古董的懷錶送給他，成為了傳家之寶。好像誓語一般，任一個得到這只懷錶的後人，總是一生一世，對一個人，一心一意。

雨又下了，清寒時節，雨水滴到他的眼睛將他喚醒。靠著的墓碑仍然如山一般穩固，只是雨水積洼，好像形成了一縷小小的河，即將流遠。
「師尊，」他站起身，輕拂無字的碑面，輕聲道：「我很開心。」
墓碑無語。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雨聲漸息時，他笑了笑。
從此轉身，又是一程。

他們的一切都慢慢地，所有愛，所有恨。－－靜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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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er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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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474樓發表於: 2016-06-25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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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的更新！！

看完以后有点被虐到QAQ……但是整个下来觉得蛮圆满的（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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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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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475樓發表於: 2016-06-26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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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大晚上一把刀不要這樣——正劇看蒼離死一次就很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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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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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476樓發表於: 2016-06-27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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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

雖然一早知道刀大說過的要寫到這兩隻老死...
雖然一早知道他們這一世已足夠安然，甜多於苦，終至相守一生。
於願完滿，理性來說已沒有什麼遺憾了...
但是這樣赤裸裸的把最後一幕放出來，還是虐心啊~~~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再如何摯愛不捨的人，在陰陽路前終是要放開手...

縱使有這麼多的早知道，在幕落下之後，還是有一股苦甜綿密的痛楚在心頭縈繞。
人啊人...終究還是跨不過那一檻，在面對無可避免的分離的時候.....猶然忍不住想逃避...

[ 此帖被翎箏在2016-06-27 01: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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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平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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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

477樓發表於: 2016-06-28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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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好。從此轉身，又是一程，生生世世如此往復，默契相應，相伴時相偎，相離時相思，無論是你在不在身邊，我都將流遠前行，不負鑄心，不負一心。

……好了文青完了，接下來我要說我快哭死了orz
當然並沒有真的哭啦，可是自從週六布翁結束回到家，坐下來第一件事就是翻開本子看完〈入夢〉後，一絲悵然就若隱若現地盤旋在心頭，縱使後來繼續拆其他本子來看、跟朋友線上聊天還看了幾段小影片，這樣的悵然還是縈繞不去。等隔天早上睜開眼，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默教授闔眼前手一下下捋過俏如來髮稍，然後俏如來醒來握著要挪移時發現教授手已僵硬的畫面，虐得我在心裡嘆了好長好長一口氣，忍不住稍微埋怨起刀大來——非要帶入這麼現實的生老病死不可嗎（這是小說啊小說啊我們可以假裝這一天不會到來或者就算到來也是有默契地腦補一下就好而且到這篇番外前的那個末章至少給人感覺這文終究是甜的啊，哭），要寫的話也可以側面地寫嘛像《海棠依舊》番外那樣用孫輩的角度交待六姑奶奶明蘭早於祖父長柏仙逝（然後光是這一句我就掩卷嘆息得不要不要的）——好吧這只是我在心中跪著哭泣的OS，刀大不用理會啦QQ

其實說真的整篇文看下來，對刀大會寫到生老病死並不特別意外，畢竟前面放出的番外裡已出現年逾半百幾字，寫到這一幕也算有跡可循。只是想的時候是一回事，真正看到的時候又是一回事，只好忍著微微的傷懷，借「至少這一程，是好的」與「師尊，我很開心」兩句想著這樣已足夠圓滿，且深信他們都會好好的，因為在我心中，默俏的內在質地都既溫柔又強大，而他們的相愛滋養彼此的生命底蘊更為豐厚成熟，生老病死的世情常態亦不是他們會迴避憂怖的，所以俏如來一定能微笑前行，不會因愛人故去便消沉絕望。

有些東西，不因形體存滅便迢遙遠隔，他們之間的愛，也是如此。

--
先說一說。
前面的心得裡有提到番外〈第一眼〉〈留心〉〈點燈〉〈情根〉〈求索〉的文末都與篇名相呼應，本來我在想〈入夢〉最後一段是否也是如此，畢竟「師尊，我很開心。」這句話在本篇番外第一次出現時是默教授聽見俏如來在夢中囈語，也就是師尊入了俏如來的夢，加上本來就說人生如夢，雁王在正文亦說過「也許我們不過是生活在一場夢裡」，所以要說有跟篇名呼應也算得上。
或者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雨水滴到他的眼睛將他喚醒」，雖然並不是由入夢呼應入夢，但以出夢應之，也能視為另一種突破舊有格局的翻轉創新。但撇開有無呼應的討論，這個收尾我很喜歡，餘韻悠遠，那微微一笑如天際間乍亮的熹光，湧現朝顏新生。

然後也很喜歡俏如來牽住默教授的手，溫聲哄著他說：「說過不介意的，都這把年紀啦。這麼愛聽，那我多說幾遍好不好？我原諒你，我不介意的，沒關係……」那裡，完完全全就是老夫老妻模式啊，甜得溫柔得讓我悄悄屏息，按著書頁的指尖也忍不住輕柔地，避開這方恬靜。

--
接著聊聊〈入夢〉。
入夢，是誰入夢？入誰的夢？
此篇裡刀大安排了許多夢，有俏如來視角的夢、默教授視角的夢、可以歸給俏也可以歸給默的夢、默教授的夢中夢，以及默俏兩人對話的夢等等。夢的內容也或真或幻，或前世或今生，或迷離、跳接、錯置、變形，多方面地呈現出夢的各種樣貌與特質，這裡的夢也不再只是尋常所見的憶起前世種種的橋樑。
有一類夢被總結成是誰缺失的記憶，否則他簡直不能相信他的親近是現實。
有一些夢雖是夢，但那些又都曾經是真實的。
有一種夢，是他開始情願一切皆是夢。
有一個夢，是他與他共看墨狂的刃口泣血凝聚成一顆顆琉璃，幻化出眾民的凝視成光，映照他巨大的投影，而他與他相知相惜，憑此毫無怨悔。
不同層次的夢，看得我也像被拉入漩渦一樣難以輕易從文中脫身，特別是借三段夢將時序倒退推移，從兩人遲暮到三少四壯再到前世，愛與懂讓默教授兩輩子心上因推開俏如來而生的內疚與苦得以雲散，終能微笑。

而半夢半醒間，猶夢猶醒間，
默教授未知究竟握住握不住什麼的，被俏如來一把握住了。
默師尊那次像是要燙傷一樣把人甩開了的，這次卻把俏如來的手牽到嘴邊親了一下。
默教授彼時凝望俏如來的睡顏並在對方醒轉時憐愛撫摸，此時換俏如來守著默教授醒來並為他輕柔拭淚。
我很喜歡這些對比的安排，簡要幾筆便讓人想起兩人一路走來的波瀾起伏與後期的歲月靜好，那些猶豫的不敢想望的在手中逐漸充實盈滿，那些無法承認的如今得可光明正大，而始終珍視的也被回報以同等誠摯的珍視。

「我並不畏懼分離，只要我知道你在哪。」

我願相信別離是重逢的開始，就如那年默教授目送俏如來遠走，及後終又在紐約靜靜相擁，來到俏如來身旁，抵達終點；這回則是默教授先行，然後回身敞開懷抱，迎來他的燈於手心瑩白如月，再行一程。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
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
最後，期待端午賀文後續與新坑開挖，乃至三部曲三部曲～～（滿臉期待）
由於不曉得賀文與新坑關聯究竟有多大，以及如何串連，只能略為想像一下刀大猶豫的難點……嗯，既然《靜水流深》已經出本了，倘使新坑之後也預計出本，那麼賀文應當是會收進新本裡的吧，這樣想來，好像把賀文貼到新坑去也不錯？擅自出了點餿主意刀大莫怪XD
（其實我已經蹲在坑底迫不及待要被投餵啦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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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fina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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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478樓發表於: 2016-06-28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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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看入夢第四遍…前三次看得淅瀝嘩啦所以就告訴自己要看到不會落淚為止…第四次看完覺得這場入夢不只是教授的夢也是俏如來的夢前世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只是這個夢還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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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飄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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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2)

479樓發表於: 2016-08-17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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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ershi道友：
啊哈哈不好意思好像還是有點虐到，但如果能有圓滿的感覺，或許偶爾虐一下也是ＯＫ的？ＸＤ

一字師道友：
呃呃，刀很抱歉⋯⋯Orz

翎箏道友：
唔，或許的確就是理性上跟感性上能不能接受吧。
還請放寬心些，時間會帶走一切傷痛。（喂）

楊柳平澈道友：
再次感謝道友如此長篇的回覆。>//////<
啊哈哈其實這篇本來就預計要寫到老死，也是到了番外的時候才打算要正面描寫而不是側面帶出。
（我也蠻喜歡《海棠依舊》的。ＸＤ）
相信大家應該還是能接受這種寫法的吧。ＸＤ
關於〈入夢〉這篇的結構的確是頗用了點心的，雖然恐怕有些做作或是流於匠氣，但私心裡只是想透過時序流轉的結構去建立默教授的一些心路歷程。因為說到底，本來番外就是希望能當作默教授的Ｂ面去交代一些正文當中沒有描述的內容，不過到了最後一篇還是沒能全部交代完吧，所以身為作者也只能這樣取巧了。
就像部分讀者曾經表示過不喜歡現代AU的設定，同人作品與原作的距離其實都要作者去拿捏，刀只能設想一切都是大夢一場，端看讀者如何接受所謂的現實，這部作品也就充作是刀對於默俏二人關係的一家之言，去理解去詮釋。道友是位敏銳的讀者，發現了刀在文中留下的線索，所以刀在想，或許自己這樣的詮釋是能被接受欣賞的。
非常感謝道友把文章中的線索都梳理出來，道友的文字很有條理也很有美感呀，非常感謝道友的賞識。
唔，至於端午賀文，啊哈哈終於把中篇擠出來了，最後決定還是就ＰＯ在這篇裡吧，畢竟新坑還不能確定要什麼時候開工⋯⋯Orz
感謝道友的支持！

safina2016道友：
哎呀，怎麼好像讀者們對這篇番外的反應都是虐，刀自認還是有埋些幽默的哏啊。ＸＤ看那悶騷的教授。ＸＤ

感謝大家的支持與回覆，接著會ＰＯ端午賀文的中篇，下篇為了保持神秘感（？）可能不會那麼快公開了，說不定還要等到明年端午節⋯⋯ＸＤ
總之，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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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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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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