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7 【日月】玉宇瓊樓。《夜城黎明》新增78F。民國/未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7 【日月】玉宇瓊樓。《夜城黎明》新增78F。民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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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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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40樓發表於: 2016-01-05 13: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章看的好悲……明明没怎么捅刀子，但的确被虐到。
想看看素含章的反应，哈哈哈
无欲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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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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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16-01-05 15: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完這一段，真的有一種非常爽快的快感！！！！

談大，做得好！！！
談談，更痛快！！！

兩兄弟狠狠的報復了一次，不但是為瘋狂而死的媽，也是為被傷害的無慾！
不明就裡的人都覺得談無慾今晚表現得非常得體吧！
但明白那印章意義的人，才能深深體會到背後濃濃的怨與恨！
不管談大對於母親是怨是恥，素含璋都欠他們母子三人太多了，
而現在他兒子竟然還肆無忌憚的傷害談談，
管他什麼變態扭曲心理！談大從小照顧到大的弟弟是能讓他這樣欺負的軟柿子嗎！？
不管兄弟之間有多少摩擦，自己弟弟自己可以愛可以欺負，別人敢動他一根寒毛，
談大一定要百倍奉還！
明著上是給足了素家面子，暗地裡卻是給足了他們不痛快！
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哈哈！

怎麼辦，我也變成談大的支持者了！

再來說到談談，我一直覺得攤上素還真真是他前世不修，今生倒楣，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一個冤親債主呢！看到上次的素五獨白，真是毛骨悚然！這也太變態扭曲了吧！！！

我們一直覺得如果談談留在老素身邊，他一定會愛到屍骨無存！但是若是能離開老素，隨處都是海闊天空！

談談把那家傳玉章公然拿出來，一方面狠打了素含璋和素還真一巴掌，一方面，也算是跟素還真正式切割告別了吧！談談也有自己的尊嚴和骨氣，並不是離了老素就一文不名的，他帶著雲染，就是告訴老素他也可以嬌妻美眷，幸福快樂的！雖然切會切得很痛(畢竟傷口在心上啊！)但未來一定比現在幸福！！！

寫到這裡，我也開始懷疑我到底是不是日月派了？為什麼看到日月分手會那麼快樂啊？

幾多愁向東流載滿身破碎溫柔
念歌詩嘆分離負千古美麗傳奇
願世間煩憂化飄雲飛霜
任太虛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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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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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16-01-05 21: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談大太能忍了，無慾更是太帥和酷，我去年就看了，真的太棒。細節很到位。其實無慾不一定要和素素有太多關係啊。在這裏，個人感覺，素五配不上談二，談二多有才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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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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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16-01-05 22: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更了好驚喜啊！
談二這一手好！我覺得從談二說送墨寶的那一刻開始素五就有所察覺，談二不懷好意（原諒這個詞吧）。
雲染好棒！從開始就特別喜歡這個妹子呢，第二部應該就會讓談二和蒼見面了吧？很期待這一對相見！感覺劇情鋪張的越來越宏大了，希望不要像當初無間道第二部那樣給坑了。
這一篇裡的素還真真的帶給我一種和布袋戲裡不太一樣的感覺（而且感覺情情的日月文都是的），大概側重的是素神人那種負面一點，性格中被隱藏的那一面，而為人稱道的那一面少多了，大概這更像一個普通人吧。素還真本身心思就不能不重，看的時候還是容易偏心談大，畢竟同樣心思重，但談大對談二感情相比較而言更容易感動吧，所以許多妹子都心水談大來著（素賢人捂心哈哈哈！）。
最後，如果情情坑了也沒辦法，吾輩就是哭著喊著也願意跳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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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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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16-01-08 0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感謝所有朋友的支持回復以及小花！感謝 ~

　　在這裡，代表談耀文先生跟所有的談大黨說謝謝！

     * 這篇更新裡頭多了三個正劇角色 - 練峨嵋跟狂龍姐弟。在布袋戲正劇中，這兩位
        的確是姐弟，姊姊是大正派，弟弟是大反派，而且原劇裡頭，弟弟對姐姐的確有
        超出倫理以外的感情，算另類的相愛相殺 ( 姐姐不愛弟弟，弟弟愛姐姐 ) 。

        以及美麗卻情路砍可的姥無艷。

第二部《玉宇瓊樓：夜城黎明》。以下正文 --

一.

    狂龍他叫狂龍，卻是條徹底的瘋狗。全上海的黑白兩道都有這層默契。

    江湖裡的一句至理名言，楞的怕橫的，要命的怕不要命的。這種現象，在街頭械鬥裡就
能看一二來，狂龍便是那種不要命的人，是個瘋子，所以就連那些橫慣了的凶神惡煞也都
要怵這個喜怒無常、不按牌理出牌的神經病幾分。整個上海除了夜城蔣家，第二大幫就屬
青幫了，比起五代紮根歷史悠久的蔣家，青幫的資歷還算較淺的，之所以在這十年內聲勢
扶搖直上，都虧了青幫這一代兩大當家的『功勞』。

   弟弟狂龍的作風夠瘋、夠敢衝，所以惡名遠播，而姊姊則是上海的一代傳奇。一
個女人單憑自己想要在男人堆裡熬出頭，是極其不易的，何況是臥虎藏龍的大上海，可練峨
嵋就是做到了，還在吃人不骨頭的黑白兩道獨佔一頭。這個青幫的女大當家著實不容小覷，
她跟他弟弟就是大相逕庭的兩個人，比之狂龍，練峨嵋的作風倒與蔣家那位嶽爺有幾分相
像，他們不一定會跟你講道理，卻十分重視規矩，幫約如軍法，賞罰分明。然而青幫有了
這對性格上的南轅北轍當家，是幸亦是不幸，青幫的地盤逐日壯大，內部勢力卻也迅速分
裂，保守派支持女當家，血氣方剛的小年輕則多數誓死追隨著瘋狗狂龍。



誰都在等青幫自動四分五裂的那天，畢竟狂龍實在是個令人頭疼的人物，動不動斷人手腳
不說，還特別喜歡挖人的眼珠子。即使都是混黑的，也不必做到這個地步，多數的人還不是
為了謀生，野心大些的，就是為了出頭，而狂龍一切為血腥而血腥的行徑已讓他成為一個麻煩
的危險人物，這人是個瘋子，誰都不喜歡跟瘋子打交道。明裡暗裡他們不便與狂龍衝突，卻通
通盼著狂龍失勢，甚至快點去死，就算青幫注定氣數未盡，也別讓狂龍當家。

然而今晚的百樂門之約，引得上海黑白兩道都在暗處虎視眈眈，青幫兩姊弟拉扯糾纏多年，
終於要在內部勢力上公然做一個決斷，外人想來，這年代父子兄弟都能鬩牆，何況是他們一對
混在黑社會裡的姊弟，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在他們看來，這一天不過是遲早的事。要想讓青
幫的氣數長，就只能有一個我說了算的角色，歷史上能有男皇帝女皇帝，就是不可能一個朝代
有兩個皇帝，否則江山總要亂的。

然而青幫的大事，地點卻選在百樂門，有些人不意外，有些人又出乎意料。百樂門的股份，
蔣家佔了過半，就是蔣家的地頭，狂龍向來與蔣家的每個人都不對付是眾所周知的，但對於
那些不意外的人又不是樣想的，他們反而覺得青幫將地點選在了百樂門是一個很聰明又保險的
舉措，甚至已經有不少人猜出這肯定是練峨嵋的後招，畢竟兩方人馬要是一言不合，想出手，
那萬萬還得顧忌這是蔣家的地盤。江湖規矩，以和為貴，兩個人談判，最好要有一個分量夠重
的第三者作和事佬，也有些像是最後作為審判的話事人，青幫是第二大幫，這種複雜的內部鬥
爭，本不該由外人插足，奈何今日要談判的兩個人已是青幫最大的兩個當家，幫裡絕不會有任
何元老敢來插足練峨嵋與狂龍之間的閒事，又不是活膩了。

   ……於是有不少謠言說，青幫這次選在百樂門，被請出面話事的，極可能就是蔣家的人。無
論是德高望重的蔣連城、蔣鳳城，或是這代最年輕的當家蔣嶽，都絕對足夠份量，也夠資格，
更不須擔憂事後遭到失意的一方尋仇報復。

   人心蠢蠢欲動，黑白兩道恐怕又要變天了。

二.

   yn[^!GuJ_
「……家山呀，北望，淚呀淚霑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27t23@{YL
，噯呀噯呀，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 」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噯呀噯呀，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歌舞歡鬧，紙醉金迷，一入夜，燈紅酒綠，觥籌交錯，權貴美人，百樂門就是整個夜城的
不眠之地。

人生啊，誰不，惜啊惜青春，無艷正在後台邊聽著前面傳來的歌舞聲，邊在心裡哼唱，對著
鏡子，這位百樂門的頭牌正準備卸下一身繁瑣華麗的裝束，這時就從鏡子裡的一角看見白姨略
有些嚴肅地走進來。後台幾個打雜的妹妹們，還有三四個舞者見了白姨，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白姨可是三十年都在風月場打轉的女人，周旋在大人物與權貴之間得心應手，年過四十卻仍風
韻嫵媚，總是笑臉迎人，端不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無艷見對方臉色不對便立即停下了手上的
動作，白姨走到她身邊，似乎有話要說。

無艷放下了油紙，兩片水色汪汪的紅唇微啓：「白姨。」

白姨今日一身水藍波紋緞過膝旗袍，保養得宜的膚色越顯白皙，只是臉色不太好，似乎是碰上
了什麼難題。

白姨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妳準備一下，一會兒去代替青艷。」

無艷沒有反駁，只是淺淺問了句：「晚上有貴客？」

白姨點頭，拍了拍她的肩。

「都是大人物。今晚很重要，全部人都得皮兒繃緊了。」邊說，女人抬眼掃過了在場所有
人的眼睛，這話當然不僅是對無艷說的，也是對所有人的警醒。

「知道了。」

無艷沒有再多問，兩個機伶的姑娘立刻捧起了一套作工精緻高價的禮服到面前，白姨看了眼，
草率的點點頭，氣一沉，又對所有人叮囑，「今天晚上不管妳們看到什麼、聽見什麼，都不管
妳半點事，在這裡工作這麼久了，應該清楚我們是吃誰的飯，大老闆只有一個，別做出什麼丟
臉面的事，別讓我回頭還得收拾人。」

大家面色相覷地連連稱是，接著都戰戰兢兢起來，無艷在兩個姑娘的幫忙下又換了一套綴滿
酒色亮片的衣裙，大擺開似斑斕的魚尾，艷光奪人。鏡中映出一張嬌艷欲滴的臉孔，未經妝點
前，她本也是個素淨動人的十九歲姑娘，可現在她卻是一朵玫瑰，一朵沾了幾顆晨露傲然綻放
的紅玫瑰。

一朵有些帶刺，卻又讓全上海過半的富豪大佬競相爭採的紅玫瑰。

無艷、無艷，所有人都這麼叫她。白姨曾說，她原本的名字太過小家子氣，於是給改了名，
徒留下她的姓。白姨說這是一個有意思的姓，讓她留了下來。我白姨從未看錯人，姥無艷，
妳帶著這個名字，定會紅起來，紅過大阮小阮，紅過胡蝶-------這個名字同時也是我給妳的
警惕，幹這一行的女人，無論唱歌跳舞，說穿了吃的都是青春飯，妳出道的算晚了，好好
把握自己這十年吧，不要指望依靠任何人……

白姨微笑著讓她記住，最愛妳的，永遠只有妳自己。千萬別寄託男人，即便醉死了也
別忘記。

三.

   今夜的百樂門並沒有完全被清場，只不過客人零零散散，分散在各個角落，除了台上
表演的歌舞，幾乎聽不見任何交談的聲音與笑聲，就連最普通的侍應都能明顯察覺出風
雨欲來的平靜。

   巨大的水晶燈下，大廳中央，一張正對舞台的黑色圓桌，今晚只擺了三張椅子。
桌上有三只杯子，其中兩杯已經斟滿了六分滿的熱茶水，除了其中一張仍然空著的
椅子，其他兩個位置都坐下了人。

   一觸即發的味道相當濃厚。桌子的左邊，坐著一個光頭男人，健壯的身體撐緊了襯
衫，從頸脖到半片頭皮佈有一片墨青色的火雲龍紋刺青，栩栩如生，怒相猙獰，一雙
倒吊三白眼讓那男人無論做出種表情，都籠罩著一股陰沉瘋癲的氣質，正常人都無法
與之對視五秒以上。可男人對面的女子顯然並不懼怕他。

   練峨嵋其人，看上去倒是配得起她的名字，英氣大器，巾幗不讓鬚眉，眉宇眼波
之間，流轉著一絲獨屬這位青幫女當家的沉著與正氣，並不太像外頭傳說中的，是獨
霸黑白兩道一頭的女當家，反觀她弟弟，一看就知道與善類不沾邊。


男人從坐下那一瞬間開始，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姐姐，而練峨嵋只是如若無人的
品茶，她的眼光自始自終都不在他身上。

「阿姐…」狂龍看似有些浮躁，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頭皮上的龍騰，可仔細一瞧
，又不像不耐煩，似乎更接近某種……興奮。

練峨嵋恍若未聞，只是側目看著舞台上的歌舞表演，昏暗的燈光下，女人那張英氣十足
的長相，竟有幾分柔和而嫵媚，這樣的女當家，在平日裡的青幫自然是極為少見的，要壓
住一眾黑幫子弟，首重氣勢，不苟言笑的女當家已經成為所有青幫人心中的既定印象，以
至於所有人幾乎都本能忽略了一件事，練峨嵋，也是一個好看的女人。

這件事，許多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可有一個人卻在很小的時候便深深的意識到了。

這個男人，同那個藺無雙一樣，都為這樣的練峨嵋有一種難以自禁的執著，只不過這個
男人更加瘋狂……狂龍眼神幾乎是不帶掩飾的、赤裸裸地盯著自己姊姊的側臉，隔著一張
該死的桌子，天知道，共同掌握一個青幫，他們倆姊弟卻幾乎天天碰不上、見不著，呵，
他又如何不明白，這是他阿姊的刻意呢？

狂龍當然明白，但這份明白，也只能被拋諸腦後。他的瞳孔正燃燒著火光，為這二十八年
來的求而不得，他日也想，夜也想，天天都在想，這份『想』幾乎能把一個正常人逼成一個
瘋子……不，他狂龍，早就是條瘋狗，連人都不是了。

   他死死地盯著練峨嵋，接著咯咯咯咯的笑起來，笑得人毛骨悚然：「呵呵呵，阿姐，我
的阿姐，要見妳真得太難了，以前只要殺個人，妳就會出來罵我……可妳早不理我了，早
不理我了啊！我是沒辦法了，只能這樣，果然女人還是不要有太大的權力比較好，不然走
得太遠了，弟弟我追都追不到。」

   一番話說得直叫人尾骨發寒，不只為內容的禁斷之情，而是男人的態度，他很大方，
大方的不怕被任何人不相關的聽見，大有著魔之感。剛好來送毛巾的男侍應雖然努力裝得
面無表情，實際心頭已掀起聽滔駭浪，這還是人嗎？自己會不會遭到滅口！

練峨嵋則一臉淡然，似乎什麼也沒聽見，反而頗為入神的看著台上正在從容歌唱的
美豔女子。


『煙花那女子，嘆罷那第二聲，思想起當年的，壞呀壞心人，花言巧語，他把奴來 >?,arER
騙，到頭來，撇下奴，只成了一片恨……』一首嘆十聲，唱得婉轉動人，姥無艷與台下
的女子對上眼，職業素養讓她扯出淺淺的笑容，塗紅的指甲握輕住了麥克，鏡球之下，
目光再度幽遠起來，盯著那處大門口。

N1Y*IkW"
『煙花那女子，嘆罷第三聲，思想起何處有，知呀知心人~』

狂龍瘋子似的叨叨念念，一下笑，一下哭的，笑的時候像在哭，哭的時候又像在笑，
聲量幾乎可與姥無艷哀婉的歌聲媲美，兩相混雜下極其詭異。他口中不斷叫著阿姐阿姐
，語氣聽來滿足又渴望，散落在角落的客人，沒有半點動容，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也沒看
見。

沉默了許久，練峨嵋終於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當家的位置我不稀罕，要，你便
拿去，我只帶我的人離開。」

她正眼都沒瞧過狂龍一眼。神情上，也沒有半點因狂龍言語中過分的僭越而顯漏一
點不悅。這個女人實在太鎮靜、太強悍。

狂龍又笑了，哈哈大笑，笑得雙腿蹬地，手拍桌面。

笑夠了，他忽然頓下，頭靠近桌子，極其低沉地說：「什麼妳的人，我的人，通通都是我
的人！青幫整個都是我的，阿姐也是我的！」

練峨嵋恍若未聞：「你願意繼續混下去就混下去，我要洗白，願意跟我離開的人我一個都
不會留給你，以後我跟青幫沒關係，今天就在這裡說清楚，青幫歸你，從今以後，你就
是當家。」

狂龍雙全緊握，骨頭咯咯的響，那雙危險的眼睛一瞇，聲音陰狠起來：「洗白？妳是要去
找那藺家那個狗娘養的兒子吧！就憑他？」

「練峨嵋我告訴妳，妳跟我留著一樣的血，就是跳進黃河裡也永遠都洗不乾淨的，咱們家三
代都是幹什麼的，洗白，妳做夢去……」

  -------- 啪！

響亮的巴掌猛然甩在狂龍的右臉上，練峨嵋面無表情地收回手，狂龍身後那兩桌人已經齊
齊抽出槍口對著練峨嵋，她依舊穩如泰山地坐下，彷彿沒有一個人能被她看在眼底。狂龍攤
在椅背上，仍維持著上一秒被他阿姐打歪的姿勢，半邊臉腫了起來，他直直地喘起，胸口不
規則的起伏，臉上卻在笑。沒錯，在笑。

像是得了祈求多時，終於得到糖果的孩子，他摀著臉，竟笑得極其歡愉，後面那群手下
似乎早習慣了這樣陰晴不定的狂龍，也不感到驚慌，誰知道狂龍忽然站起身，動作極快，
一把抄起椅子就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倒楣手下身上狠砸，砸一下不夠，還要砸第二下！

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怒，男人怒吼著：「誰他媽讓你拔槍？啊！誰讓你拔槍！那個女人
是誰，是老子的親姐，你拿槍指著她？」

手下的槍早就被砸掉了地上，那倒楣人被椅子砸得鼻血狂直冒，趴在地上連呼痛都呼
不出來，狂龍扔了椅子，揪起他的頭髮直把人從地上拖起來，舞台前幾個舞女早被這一幕
鎮傻了眼，動作錯了好幾個，但又不敢停下來，唯有姥無艷還在繼續唱著她的歌，像是什麼也
沒看見一樣。



狂龍笑著說：「阿姐，妳別生氣，弟弟給妳教訓這群不長眼的小王八蛋。」

說罷，他抄起桌上一隻精緻的銀叉子，練峨嵋身後的兩桌人也驚覺事態不對站了起來，
這時有一個舞女已被嚇得軟腳跌在舞台上，當狂龍將把那隻叉子桶到倒楣蛋的眼窩裡時，
竟有道人影飛竄出來，單手掐住了狂龍的粗硬的手腕。

練峨嵋從頭到尾就沒看過這齣鬧劇一眼，但表情也已沉下來，她朝後方擺擺手，讓
手下坐下，然而台上那個從頭到尾都只唱著自己的歌的頭牌，自從那個羽人突然竄出
來後，眼神就沒離開過他的身上，她又笑了，只是這次，笑意延伸到眼尾，一對秋波
彎如新月，不是歌女對恩客之間的，而是屬於最原始的、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的濃
濃的關注與傾慕。

大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五個男人，也不知他們站在那兒多久了。

狂龍面無表情的看著掐著自己手腕的男人，從對方出手的那一瞬間，準度與力道，
他就知道這是個練家子，實打實的，他心底同時湧起一股快意與憤怒，一方面為遇
到這樣一個對手而興奮，一方面又因為這個男人打斷了自己而不痛快，他們彼此僵
持，瘋起來的狂龍果然是條瘋狗，那隻握著刀叉的手還在使力，卻已不是為了要挖
誰的眼珠，而是一場一時興起的角力。

這個木然的男人始終只有一隻手制住自己，另一隻手，則擋在那個嚇到尿褲子的
倒楣蛋的臉前。狂龍開始大笑，想殺人了，他想殺人 ------- 這個男人。他記住了這
個男人的長相。

練峨嵋深吐出一口氣，緩緩站起身，轉身面朝大門口，淺淺地微笑：「嶽爺。」

一聲嶽爺不大不小地被練峨嵋喊恭敬地喊出來，頓時，舞台上的歌聲止住了，舞
女的動作也暫停了，百樂門裡包括上至客人下至工作人員，全都站得筆直，朝著門
口那群人，齊齊正喊：「嶽爺。」

   為首的被稱作嶽爺的男人，眼珠的顏色偏淡，面色平淡如水，一身黑色絨大衣
站在台階上，僅僅是這樣安靜的站著，便鎮住了一場即將颳起的狂風驟雨，卻也沒
有雨過天青的舒暢，男人沒動，所有的人便不敢動，男人沒說話，所有的人便不敢
開口，他是一道極其厚重遼闊的氣壓，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讓人因壓抑而屏息，
似乎就是那句不怒自威的最佳典範。

就連狂龍這條瘋狗看見他，也只能嗤笑兩聲，手裡的叉子便放下。

確定狂龍卸下了力氣，羽人才放開了手，但他仍然站在狂龍面前，看不見一絲膽
怯，彷彿要防著這個神經病又突然發瘋，這時站在那位嶽爺身旁的高瘦男人開了
口，聲音聽著冷冷清清：「羽人。」

羽人一聽，沒有任何表情，卻在那聲音一齣後，反射動作似的，往後退了兩步，
接著轉身快步朝階梯走去，又停在了階梯口。

   談無慾瞄了蒼一眼，當然，蒼並沒有看他，只是在羽人回來後，蒼才終於提起了
腳步，緩緩走下樓梯，每一步都像帶著風似的，極具大家氣派，談無慾站在他身後
兩步距離，保持著速度跟隨著這個男人，他是蔣嶽、是談無欲妻子的親大哥-------亦是
跺一跺腳，上海就要震三響的蔣家當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個跟在蔣嶽後頭那個長得怪好看的男人，每一步路都走的
有些許踉蹌，喔，原來是個跛子。沒講出來的心聲，當然還有那句，可惜是個跛子。

   談無慾確實是個跛子。不，不是天生的，確切地說，是五年前離開南京的那夜，
談二就成一個跛子，經過這些年其妻鍥而不捨的努力遍訪名醫，其實他的腿傷已經有
了很好的起色，只要走得慢，很慢很慢……基本上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跛子。談二也知
道，蒼已經為了他放慢了平時走路的速度，他明白，所以盡量走得更筆直堅挺，這些
年，每一步他都走得踉踉蹌蹌，可談二依舊是談二，即是跛子也是高高在上的跛子，
在他身上撈不到半點自卑的殘渣，他永遠記得蔣雲染是何曾驕傲的抱著他說，蔣家人
不會看錯人，我果然沒看錯人。

   當醫生說，談少的腿最多只能恢復到這種程度的時候，蔣雲染反說，那又如何，談二
仍是談二。一個女人始終不曾放棄他。那一個男人又怎能輕易放棄自己。

   跟在蒼的後頭，對於那些人眼中的扼腕，談無慾瞇起眼，只有一汪心如止水。他
是跛子，那又如何，從前的談二既不是靠腿生活，他也不會因為缺了一條腿就不是
談二。

------------ 待續。

情情有話說：

第一部結束後，原本打算這兩個禮拜先不更新《瓊樓》第二部，誰知道今天看到長輩在打麻將，忽然靈感一湧，福至心靈，怕忘記，趕快先啪啪啪啪怕把一更寫下來，寫完後，發現字數還算夠，唔，還是決定先發出來先給大家慢嚼..... ( 笑 ) 咱們下次再相會！ ( 揮手！ )

[ 此帖被情情在2016-01-09 13: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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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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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5樓發表於: 2016-01-08 18: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欸！雲染和談二成夫妻了？！談二腿怎麽了？談大弄的？
一晃眼五年以後了，情節轉的好快，但是談二和蒼一出場感覺又回來了，還是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氣度。
雲染還喜歡無雙嗎？跟談二結婚是真的喜歡上談二了嗎？蒼和談二在百樂門是為了青幫嗎？第二部第一章就有好多問題，素五談大在上海嗎？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心裡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就等情情的後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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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llsno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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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46樓發表於: 2016-01-09 00: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記得前面說雲染到南京是因為藺練要結婚了～可是為什麼現在看起來他們還沒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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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i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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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5)

47樓發表於: 2016-01-09 02: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感謝長輩！！！麻將萬歲！！！

一轉眼已經五年啦！！
想必這其中也是風起雲湧，發生了許多事情

但我好奇的是~~談談的腳是老素弄跛的嗎？

幾多愁向東流載滿身破碎溫柔
念歌詩嘆分離負千古美麗傳奇
願世間煩憂化飄雲飛霜
任太虛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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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chie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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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48樓發表於: 2016-01-09 16: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確實好奇  談二的腿為何瘸了?

雲染很有眼光----  但   嫁給這樣的丈夫會幸福嗎?

也許幸福是守候心甘情願地陪伴
----- 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愛著別人

哪場戲----   談二  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說是令人拍案
可是----  沒有愛  那有恨?
報復越是狠辣   愛的越深?

我說樓主啊
-----  素五  某個程度還是贏了  是吧?

我不喜歡素五
愛就愛了  很難考慮配得上的問題?
---  不盲目的情
好似生意是交易是盤算?

雲染  和風采倫  到底是情感上犧牲者?
但  我覺得談二有個雲染  是幸運的
樓主貼心的安排
希望他們互相珍惜!

有種說法   若非被教育傳統制約
據說人多數是雙性戀
那個緣分關鍵是先遇上誰那個性別
只是雙性戀不代表
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
小說裡濃烈情感不多是純粹唯一的[神話?]  ..

傳統婚姻多是這樣
姑息知道不知道  重要嘛?
婚姻真是枷鎖

期待更文   樓主的長輩  多打些麻將
腦部效果最佳的運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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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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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49樓發表於: 2016-01-09 21:4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 感謝獻花，感謝回復！

    To 所有的朋友：關於談二的腳，後面會慢慢倒敘回去。素五在南京。談二與蔣雲染的關係，始於欣賞，
說是夫妻，也是相偎的天涯淪落人。至於樓上有朋友對藺無雙跟練峨嵋的婚姻疑惑，這章有
解惑~

   我原本還想上去代打半圈，可惜長輩嫌我太嫩，洗第二次牌就被趕下來，可憐，在旁邊當茶僮
的命。

    這禮拜更新完畢！下禮拜見 : )

5.

    直到這麼多年過去，談無欲依然無法用語言精確地描述自己這個大舅子的眼睛是什麼樣的。蒼
的眼皮永遠只是打開六、七分，以至於他始終搞不清他的眼皮究竟是單的還是雙的，眼珠子確切又該
被歸類為哪一種顏色。然而從這些零碎而繁瑣的細節放眼至整個人，這個讓全上海黑白兩道都忌憚三
分的年輕男人，即使在同一個屋簷下經過五年的相處，看在談無慾眼裡，蒼，仍像一個揭了一小角卻
又看不清全貌的謎。

   昨晚從百樂門回到蔣家的時間已經太晚，男人便擺手讓他去休息，只道有事兒天亮再說。早上醒
來的時候，雲染坐在床邊問他昨天怎麼這樣晚，是不是談得不順利，談無慾搖搖頭，握住了女人微有
些發涼的手，語氣又變得有些沉：「去加件衣服。」

   微笑的蔣雲染嘴上說知道了，卻依舊坐在床邊，繼續說：「昨天回來的晚少泡一次腳，等會吃過
早飯你得補上。」

   談無慾拍拍她的腰，苦笑：「知道了，夫人。」



   下樓的時候蔣嶽已坐在主位上，自從他接了當家位置後，蔣連城便攜著妻妾搬到了花園後面
那一棟宅子，兩座宅子的占地規模差不多，前宅這處幾乎都是孩子們在住，蔣嶽三兄弟，以及
蔣雲染一家三口。

蔣少勻蔣少宗也在，談璽兒則開開心心地坐在她大舅舅蒼的腿上，讓這位在上海翻手是風覆
手是雲的蔣家嶽爺親手餵她喝牛奶。

談璽兒一見到父母，便坐不住了，揮著兩小手童聲童氣的笑喊：「爸爸、爸爸！」

於是談無慾稍微加快了步伐，從蒼手中接過玉雪可愛的女兒，向來清冷的臉上難得一股柔
情。

   隨後而至的蔣雲染輕捏了捏女童的小鼻子，嗔到：「敢情只看見妳爸爸，看不見妳媽媽呀！媽媽
好可憐呀….」

談二變了很多，或為人夫，或為人父，或為識時務。從南京到上海，從談家到蔣家，這
些年來，他的笑容多了一點，從前那種文人的稜角被磨得圓了，看在眼底的蔣雲染，心裡是
複雜的，有時午夜夢迴，她也懷疑當初自己的決定究竟是不是錯了？她也曾坦白地問過談
無欲，你會不會後悔？可那時談無慾只是反問她，妳後悔嗎？就是妳後悔，我也不悔。

那時蔣雲染從對方的眼中解讀到一絲歉意。談無慾的腳廢了。蔣雲染身為大小姐，卻
堅持每日親自照顧他，無怨無悔，那會兒的蔣雲染其實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等於是她剛到南京那會兒，就已經有了孩子了。不知道算不算得一種詛咒。他跟談耀文都不是談涼生的兒子，談二結了婚，妻子懷的依舊不是他的孩子。可那又如何呢？蔣雲染從未欺騙過他，對於這個孩子，談無慾是心甘情願的認下來，並且視如己出的。談璽兒的名字是談無欲取的，孩子滿月那夜，蔣雲染還是抱著孩子跟談無欲說了聲對不起，她覺得自己欠他的。談無慾卻對她笑笑，要說虧欠，我們倆個都對不住彼此，就憑這點，咱們就已經扯平了。說罷，談無慾又拍拍自己那條重傷的腿，我變成這個樣子，妳還願意讓孩子姓談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我欠妳比較多了。

後來蔣雲染抱著孩子蹲在談無欲面前，那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從上一段無望的感情掙
脫出來。幾乎。她抱著小小的孩子，將額頭抵在談無欲的膝上，低聲說，璽兒永遠是你的孩子。
世界上沒有一段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而蔣雲染，大概是談無欲見過的最保守又最大膽的女人，
她讓他聯想起自己素未謀面的母親，她們都有過一段傷痕累累的愛情，他何嘗不是--------不對，
女人是柔情的動物，愛從她們的嘴裡說出口，是極其應景的，而他是男人，什麼愛啊，什麼愛
情，說出來都是難為情的，何況走到現在，談無慾覺得他與素還真始終沒有愛情，他們有的只
是與愛情如影隨形的痛苦。還未嘗到愛，就先嘗到了愛的苦，這大概是他與蔣雲染唯一相像
之處。

談無欲的心在那一剎產生極為強烈的震動，似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下，整個胸腔都在隱隱作痛
，可痛苦，又為他帶來異樣的滿足。有種聲音告訴他，你不孤獨，這是你的妻子，你的孩子。
低頭看著熟睡的女嬰，一瞬間，竟有一絲哽咽，前所未有的柔軟感情微妙地傾襲著談二的神經
，那是他人生最狼狽的一段時光，可那一刻的蔣雲染，還有這個女兒，一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
拉了他一把，一個則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候成為了他與這個世界最原始的牽掛，他不是一無所有
。他並不是談涼生，也不想作談涼生。談無慾不想作的事沒有任何人強迫的了他。

   許多人不將子女當作子女，他卻真的將談璽兒當作自己的女兒。這樣的情感難能可貴，身懷
著秘密總是沉重的，可蔣雲染終於在那天後真正的安下心來，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他們的
相遇是一個湊巧，宿命上卻又如此必然，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那個人，又成為彼此最合適的
那個人。所以蔣雲染不在乎女兒親談無欲勝過自己，或許，這才是她最想看到結果。

   小女孩一張臉在她爸爸懷裡蹭來蹭去，笑聲如銀鈴似的好聽，一個家裡多了小孩才有生氣，
孩子的笑聲具有感染的魔力，即使你不明白他們在笑些什麼，可只要一聽見那稚氣的笑聲，
便會由心跟著喜悅。

   談無欲抱著孩子坐下，依次跟蔣雲染的三個哥哥打了招呼，彼此都還算和顏悅色，這頓早餐
吃的意外順利，誰都沒有在餐桌上聊到什麼令人胃口全失的事。蒼是極其疼愛璽兒這個小姪女
的，從行為上就能看出來，談璽兒是個早產兒，剛出生那會兒就比所有的嬰兒要小一圈，跟小貓
崽似的，因為太小，蔣雲染跟談無欲是既心疼又不敢抱，兩個人都是第一回作父母，沒經驗，怕
自己一不小心把孩子給碰壞了，卻沒想到蒼對抱孩子還挺有一套，保姆教過一遍，他就會了，
那陣子談無慾幾乎全天都在照顧著作月子的蔣雲染，除了吃奶睡覺孩子會在蔣雲染懷裡以外，
其他的時間，談璽兒幾乎都在她大舅舅手裡，談無慾甚至問過蔣雲染，大哥很喜歡孩子？

蔣雲染對大哥的行為亦有些莫名，但又是開心的，大哥能喜歡的孩子，對這孩子只有好而
沒有壞。蒼對談璽兒的愛不釋手，導致了談璽兒對這個大舅舅格外親近，幾乎就差沒喊爸爸
了，蔣雲染將麵包剝成小塊，細心的餵著女兒，蔣少勻這人向來食不言，這點跟二太太很像，
反常的大概是蔣少宗，今天居然一句話都沒有。

蔣家血脈是很強悍的，這一點體現在了相貌上，即使生母不同，蔣家三兄弟與一個妹妹，
幾乎望眼過去就知道這是血緣極近的一家人，蔣家人的眸色都偏淡，若是不笑，偏長的眉眼
看起來都有一種蔣連城的影子，便是風吹不動雷打不驚的淡漠，以至於他們與同齡人站在一
起，都會有一種更為年長的錯覺，當初的蔣雲染和風采玲便是如此。

等所有人用完早餐，蒼直接在桌上發了話，讓談無欲去一趟書房，談無慾意會過來，便
將女兒交給了雲染，蔣雲染餘光瞄了一眼對面的蔣少勻跟蔣少宗，轉頭對談無欲說，談完了
回房間來，我給你準備藥浴。


   談無慾摸摸她的臉，低頭親了下女兒，轉身離開。

**************************

6.
.

    談二少爺娶了蔣家小姐，也算得上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這對年輕夫妻的故事在上海富太太們
的麻將桌上，依舊還是被頻繁的當作一則摻著幾分浪漫的談資，然而幾句笑語後，言談又不免的
刻薄起來，人生在世，總有那麼幾個分明與你無關卻又見不得你好的人，鮮紅光亮的指甲摸了一
張牌，胡牌了高興了便說他們郎才女貌無比登對；放炮了，便高亢尖銳的諷刺不過又是一個靠女
人的男人。麻將桌上的話一半都是不堪入耳的大實話，不過場合也僅只限於富太太們的麻將桌上
，到了外面，誰還敢貞的把蔣家的八卦動不動掛在嘴邊上。其實女人們說的也是一半的事實，古
早說嫁雞隨雞，可談家那對『羨煞旁人』的鴛鴦眷侶帶著一個幼女，不住南京，卻總住在蔣雲染
的娘家裡，明眼人看也看明白了，嘴上不說，但心裡都門兒清，呵，不就是入贅嗎。

   五太太說話向來沒個門把，碰了張三萬，便嗤一聲：「男人只是長得好看頂個什麼用，也不知
道咱們二小姐吃了這個南京談二少什麼迷魂湯，也不顧自個什麼身分，找個健全人都比找個跛子
好啊！大少好歹作人家哥哥的，居然也不管管。」

這話也許不知有沒有說中另三位姨太太的心聲，她們只是各自掩笑不語，五太太見沒人附和也
覺得無趣，便安靜了一陣，這時三姨太抓準了時機，瞄了二太太一眼，似若無其事的提起：「聽
說昨晚出大事了….」

   二太太神情自若，眼觀鼻鼻觀心的，只看著自己手裡的牌，她的對家坐著的正是這一代當家
蔣嶽的親小姑，也就是蔣連城的胞妹蔣璧君，蔣璧君十三年前嫁給藺海文，說起來藺無雙還得
叫她一聲二嬸，蔣藺二家聯姻在當年實在是一計震撼彈，這黑白結盟交匯而生出的灰色地帶，
實在教人難以拿捏，這個婚結了，未知其實大於已知，利與害難以掂量，可蔣連城還是准了這
門親事，蔣璧君也沒有太多的糾結，婚姻生活雖說過得去，可十多年來總是膝下無子，藺無雙
和蔣嶽是同一年出生的，那時她不愛待在藺家，便時常回來娘家串門子，這一串就是十多年，
雖說是潑去藺家的水，但她依舊與蔣家緊密難分。

   看了看只笑不語的二太太，蔣璧君在心裡直覺得三姨太這把戲實在小兒科，不過左右也是無
聊，她倒不介意再添一把柴火：「喲，妳這是打哪聽來的啊？」

   三姨太摸到了今天的第一章花，再摸，又是一張花。她腆著臉，有些支吾狀：「其實我也不
太清楚，只是早上下樓時，正好聽見少勻和他大哥說話呢…..」

   少勻便是二姨太的兒子，而少勻的大哥，自然就是大太太的兒子蔣嶽了。

   此時二太太眼角抬了抬，餘光也不知是看了三太太一眼，還是正好進門送八寶粥的金槐，
金槐托著張大盤子，上頭穩穩擺著四碗正冒氣兒的甜湯，這是蔣璧君從小最愛吃的，經常她一
回來，大太太就會吩咐廚房做，大太太不愛麻將這種娛樂，於是從不參予她們打發時間的趣味
，但當家主母仍有當家主母風度，這旁邊少不得吃吃喝喝的東西，大太太都會叫人準備好------
--今天這碗出現的不知算及時還是不及時的甜湯，估計還是大太太對這嫁出去的小姑子的體貼。

金槐第一碗便捧倒了蔣璧君手邊，蔣璧君笑開懷的哎了聲，直道：「還是家裡的味道好！」

五姨太則是給三姨太故作的欲言又止完全給挑起了好奇心，也顧不得金槐還在場，便忍不住問
了二姨太：「究竟什麼大事啊？二姐，少勻說沒跟妳說？」

二姨太搖搖頭：「好像有這麼回事吧，但我也不怎麼懂，少勻是說了點，我也就是聽個三四分

罷了。」

五姨太追問：「到底什麼事兒？」

三姨太不再言語，只是專心作她的上家，蔣璧君心裡好笑，暗想這五太太枉費在蔣家浸染多年
，一點長進沒有，慣給人作槍使。要說昨天那件『大事』，蔣璧君其實是知情的，甚至在那件
事發生之前，她就已經在藺家多少聽見了風聲，青幫的大姊頭要跟她弟弟分家，本質上這事兒
可大可小，可她早就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必然會鬧大，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練峨嵋的背後還牽
扯到了他們藺家這一代的寶貝獨苗。藺大公子愛慕青幫女當家多年，在藺家上下早不是秘密，
當年老爺子沒少為這事兒心煩過，有了一個蔣璧君與藺海文，維持多年的平衡幾乎已經讓兩家
人長年地走在鋼索上，老爺子可不想再招一個青幫，練峨嵋那個瘋狗弟弟練厲鋒可是顆不定時
炸彈呢。

在藺老爺的立場，昨天百樂門那件事，他肯定是希望分不成的，可這份心思並不能當著藺
無雙的面前表現出來，老爺子向來疼愛這個獨孫，而藺無雙肯定大力支持練峨嵋的任何決定，
當年這倆人婚事談不成，蔣璧君有預感，如果這一次練峨嵋脫身成功，藺無雙不顧一切都會把
人娶回藺家，老爺子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可沒少找藺海文去書房商討過對策。藺無雙找了蔣
家人給練峨嵋作後盾，道上都在猜會是哪個蔣家人出面，蔣璧君卻連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自己
那個姪子。只是背後又忍不住好奇，這件事，她大哥蔣連城是否曾在後頭推波助瀾？

除了五太太外，二太太跟三太太都給蔣家添了丁，這一輩算上蔣蒼跟蔣雲染，蔣家共有三個兒
子一個女兒……..蔣璧君發現自己能夠體會五太太在蔣家那種孤立無援的滋味，她不像其他女人
有子女可依靠，可也好在這個五太太是個心大的，快嘴的人，經常心裡都留不住事兒，喜怒來的
快去的也快，無知倒也是種福了。

  「…..是青幫的事，借了咱們蔣家的地頭說事兒，聽說還動了手，咱大少爺帶著咱姑爺去震場
子，    後面少勻也不清楚了。」二姨太的話一下又多了起來，蔣璧君一聽，有些驚訝，她是知道
昨天的具體與結果，卻不知道還有動手這回事。

   青幫在蔣家的地盤動手了？八成又是練峨嵋那弟弟吧。

   三太太那黑珍珠似的眸子轉了轉，她的眼睛少不了盤算的顏色，卻還是裝得一臉意外的模
樣：「咱大少帶的姑爺去啊？怎麼不是少勻呢？」

二太太微一笑，喜怒不為所動：「正經事兒裡的眉眉角角，我們女人家哪裡明白，孩子們怎麼
作自有他們的道理罷，咱們湊一桌子打打麻將就夠了。」

   三太太點頭說是，表情又明顯一副惋惜的模樣，擺明是想挑事。蔣璧君看的清明，可二
太太是什麼女人，怎麼會中三太太這種劣等的激將法，她二太太有個蔣少勻，三太太不也有
一個蔣少宗？三太太這招著實不高明。這台戲蔣璧君默默看到這裡，也算看明白了，蒼選
擇帶了他們家姑爺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要是換作蔣璧君，也不願將有一個動不動就興風作
浪的母親的蔣少宗帶在身邊，可若帶了蔣少勻，今日三太太這番模樣鐵定就是做到大太太跟
前去，那倒不如兩個都不帶，只不過就稍稍噁心了二太太一下。

五太見挖不到什麼，又將風頭一調，對準了她們小姑子，笑說：「我想起來了，那什麼，當
年那藺家大公子不是還為了那青幫女當家鬧了一大齣嗎？這回他沒上趕子去幫那心頭肉？哈
哈------」



……一下午還沒做過莊家的蔣璧君面笑心不笑，她知道五太太這番話不過是無心之言，開
玩笑的，可別說，這還真給她開到點子上，藺無雙可不就是真的找了蒼幫忙嗎！她丟了個么
雞出去，二太太優雅地胡了一把，蔣璧君對麻將桌上的輸贏向來不在意，輸錢輸得大方，贏
來得錢末了也會退回各家去，跟女人家是不需要太計較的，尤其是那些見天處在大宅子裡沒
事干的女人，較真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事。



「承讓了，小姑。」洗牌時，二太太端起一杯茶啜飲，別在她胸前的那只小蛇形狀的綠
寶石鑲鑽胸針，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熠熠生輝。

   蔣璧君笑著擺擺手，她作風向來有一股男子的豪氣，看著對方手邊那碗動也動過的甜湯，
二太太一張臉生得比誰都甜，也比誰都不喜食甜，這就跟蔣璧君相反了，她就特喜歡這種甜
膩的味道，生活是很枯燥的，人的寂寞有時很難用言語表達，若再不給自己找點舌尖上的
滋味，日子是沒法過的。



7.

    幾圈麻將打完，已是下午，蔣璧君自然要回藺家用晚餐，只是看了看時間，又覺得
現在離開太早，於是繞了一圈花園，逛進了孩子們住的前宅。

   一進宅子，就聽見小鈴鼓的聲音，原來是蔣雲染正陪著談璽兒玩兒。

   蔣璧君笑呵呵地走去，只說：「璽兒來！」

   蔣雲染拍拍女兒的小屁股，抬頭與蔣璧君打招呼：「姑姑。」

璽兒見到來人，晃著鈴鼓顛顛地跑去，甜甜地喊了聲姑婆，字正腔圓，幾乎化了蔣璧君
的心。蔣璧君年過四十而無子無女，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了，見到孩子難免有種遺憾並想親近
的情緒，她彎腰將孩子抱起，璽兒呵呵呵的笑，蔣璧君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臉：「給姑婆麼一
口。」

   結果談璽兒響亮地麼了兩口，兩邊臉頰各一口，把蔣璧君逗得心花怒放。

   蔣雲染說：「姑姑您別老抱著她，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沉了，您來嚐嚐這點心，我自己
作的。」

蔣璧君還是把孩子抱到了沙發邊坐下，大致掃了眼客廳，只說：「你哥哥們？都不在？」



給蔣璧君添完熱紅茶，蔣雲染連著糖罐一起推到蔣璧君面前：「少勻少宗出去了，大哥和
無欲在書房。」

蔣璧君喔了一聲，取了兩顆方糖放進茶裡，攪拌的時候叮叮噹噹，談璽兒聽見聲音，
也想伸手去玩，卻被母親攔了下來。看著蔣雲染低頭教育孩子，蔣璧君不由覺得時間快
得不可思議，一眨眼，從前自己還抱過的孩子也為人母了，會給孩子擦著油亮亮的嘴角
，會教孩子不能伸手去碰冒著熱氣的湯水…….端著茶杯，蔣璧君的思緒飄回好幾年前。

當年蔣雲染對藺無雙的感情，蔣璧君多少知道一點，因為自己嫁到藺家的關係，蔣家這
對兄妹和藺家那個公子成了自小一起玩大的發小，蔣雲染和藺無雙更是青梅竹馬，藺海文
甚至跟自己透漏過，當藺老爺子發現藺無雙對練峨嵋的感情的時候，甚至動過一個荒唐的
念頭，與其是練峨嵋，他到寧願無雙娶的是蔣二小姐。只是這個想法沒能實現，因為無雙
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原本這件事也就是關起門來只有藺家自己知道的事，誰知道竟然傳
了出去，還鬧得滿城風雨。

那陣子狂龍更是瘋了似的由青幫在外頭作亂，藺海文的大哥才剛升上去作局長，就被狂龍
搞得焦頭爛額，他更是放話，說藺公子準備入贅青幫，是青幫的姑爺，以後誰敢在藺家的管
區生事，就是跟他練厲鋒過不去 -------- 這麼大動作，弄得上頭都在關注這件事，許多人對藺
家虎視眈眈，就準備瞅個好時機，扯藺家的後腿。老爺子差點氣得暈過去，那也是老爺子一
生唯一對藺無雙這個寶貝孫子動手的一次，在藺無雙不知天高地厚地說非練峨嵋不娶的時候
，手杖一揮敲在他的肩膀上，直把那條手臂敲得脫臼去。

那也是蔣璧君嫁過去後，頭一次對藺家起了作用。她的存在就像是蔣家與藺家之間一個拉
扯的平衡，安全又危險，那次藺無雙的父親親自拜託了這個弟妹，請她回蔣家一趟，代藺家
向蔣連城與蔣鳳城開一個口，讓青幫消停一些。蔣璧君自然只能答應，她一回娘家，就被管
叔請去書房，一開門，就見蔣連城與蔣鳳城坐在裏頭泡茶，這陣仗簡直就是特意等著蔣璧君
回來。

蔣璧君不笨，明白了，於是也不多費唇舌，直接把藺家大哥的原話轉述一次。

蔣鳳城說：「讓藺無雙換個女人，什麼事都沒了。」

蔣璧君搖頭：「估計是難。」

蔣連城沉默了會兒，就說：「這事我們會擺平，妳回去讓藺家人安心就是。」

…..蔣璧君心裡一突，覺得有些不對，看了看大哥二哥，忍不住問：「你們打著什麼
主意呢？」

蔣鳳城嗤了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藺家那小子什麼眼光呢，咱們家二姑娘不好嗎？」

蔣璧君一愣，視線轉向淡定的蔣連城，見他沒反駁二哥的話，心裡頓時湧起一陣驚濤駭
浪，「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小姑娘的意思？」

蔣連城看著她沒說話，蔣璧君懂了，穩下思緒，有些尖銳的質問：「那你們這是…..可
別跟我說這陣子外面亂成這樣有你們的一手啊！」

蔣鳳城忽然一笑：「我倒是想，是大哥不讓。」

蔣璧君心想也是。蔣家的女人比男人受寵，大哥和二哥都很疼雲染，從小雲染想要的
東西，就沒有一件是得不到的。這也是為何她剛才會如此直接懷疑青幫這陣子到處壞藺
家的名聲跟兩個哥哥有關的原因，既然雲染心儀無雙，按照以往蔣鳳城的作風，就會讓
藺無雙娶不成練峨嵋，可現在看大哥的反應似乎又不是這樣 ……… 蔣璧君忽然再也想不
下去了，她的莫名感到一種悲哀，同是蔣家的女兒，姪女的婚姻便被她倆哥哥這樣小心
翼翼的呵護，自己卻被簡簡單單地作為牽制犧牲出去。即使當時說媒的時候，蔣連城
的確問過她的意見，她之所以沒有表示，也是明白無論她的意思是什麼，蔣連城和蔣鳳
城也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出嫁。

那天她果然早早的回了家，因為她發現自己若再不離開，也沒辦法再對兩個哥哥心
平氣和下去。蔣連城說到做到，兩天後，青幫果然消停了，只是傳開的謠言無法收回，
現在整個上海幾乎沒人不知道藺局長的大公子求婚青幫女當家未果的笑話，日復一日，
雲染的心事，她這個作姑姑的也沒再過問。

一晃眼，幾年過去了，當初的二姑娘也嫁了人，兩口子看起來也是幸福美滿。哪個
女兒家還能沒幾段懷春夢呢，看來藺無雙在她心裡也無非是這樣的一個夢，只是早早
的醒了，又早早的過去了，睡醒了就明白，不過如此罷了。

「爸爸！」談璽兒一聲呼喚，讓蔣璧君從過往的記憶裡回神，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
到客廳的談無慾。

談無慾抱起女兒，對著蔣璧君打了聲招呼：「姑姑。」

蔣雲染站起來拍拍裙子：「結束了？你先帶著璽兒，我去房間給你放藥浴。姑姑，我先上去。」

蔣璧君目送姪女上樓直至看不見背影，接著又對談無欲說：「聽說昨天青幫在百樂門
動手了？」



談無慾笑笑：「差點，狂龍還是忌憚大哥的。」

「練峨嵋離開青幫只是個開頭，練厲鋒不會這麼安分的…..現在他接手了整個青幫，恐怕所有人
都有得頭痛了。」最頭疼的估計還是藺家。

談無慾抱著璽兒的手很穩，並不多言：「姑姑說的是。」

蔣璧君對這蔣家姑爺的性格也有幾分了解，也不再繼續套話，這時就聽蔣雲染在樓上喊了他一
聲，蔣璧君才笑擺著手說：「不要緊，快去吧。」

談無欲點頭，問：「姑姑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蔣璧君搖頭：「不了，這打了一下午麻將，再不回去就要給人休啦。」

談無欲笑笑：「那我先去了，姑姑自便。」

談璽兒甜甜地說姑婆再見。四十歲的蔣璧君看著他們一家三口，不知怎的想起一句話，
我這輩子早就完了。她忘了是在哪、又是聽誰這麼說過。這句話只有那些見慣了、用慣了
好東西的富人才有資格這麼說，窮人，就算想完也完不了。

蔣璧君肯定是個有錢人啊。活到這把年紀，她就沒為吃穿愁過半點，可她覺得自己也像
是一個窮人，有些東西她這一生就是盼不到了，有人是得過又失去，她是連擁有都不曾擁
有過，往後的日子還得這般順風順雨走下去，這輩子也就這麼完了，然而再多數人眼裡，
依舊會覺得她蔣璧君是好命一生吧。

------ 待續

[ 此帖被情情在2016-01-09 23: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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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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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