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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任沉浮打了好幾通電話給螣邪但都沒回應,又打給那人可能會聯繫的家人朋友們,但沒有人知道人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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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著那孩子平時會去的地方後,任沉浮決定先回家一趟碰碰運氣,這急急忙忙到家也是沒找到人,他趕緊離開家中又回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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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螣邪平常愛去的酒吧或夜店還是都找不到人,但他不太意外,螣邪說過開心時才喝酒,因為喝不醉的人,不開心喝酒也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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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握著方向盤停在路邊,他吁了口氣,疲倦見著來來回回的行車燈光,在夜晚像一道道城市中的人造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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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上幾台車停在看台停車場邊,螣邪待在搶來的助理車上,一手倚著額際靠在車窗邊靜靜注視外頭,山腳下城市的燈火在夜中璀璨,與那『妖誕』主唱黑衣爭吵的畫面在腦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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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休息室內,他與黑衣早已冷言惡語好一會,他最後諷道:『你們那破樂團能出道,家裡資助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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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看他眼露鄙夷說:『呵,總比你為了能出道拋下自己的樂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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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理智崩潰,他們在助理阻止下才沒打起來,他憤慨的搶了助理車鑰匙,什麼都不管的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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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混帳什麼都不懂就說出那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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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與共創樂團的好友們合租著破舊公寓,過著晚上兼職駐唱白天打工的日子,生活肯定不富裕,可大夥在一起為了夢想而努力的感覺那麼快樂,但最後他卻被背叛、被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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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些過往時光,螣邪重重捶了車門一下,伸手掩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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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成靜音的手機被丟在後座,那螢幕暗了又亮起好幾次,顯示好幾通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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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待到盡興的時間,螣邪回到家,實在找不到人的任沉浮早坐在客廳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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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臉上有著倦態,聽見開門聲響,他抬臉見著走進來的螣邪,雙眸透著責備,螣邪閃避開他的目光,越過他便要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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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別家藝人爭吵、擅自離開不錄節目得罪製作方、搶走助理的車……將惹來的麻煩丟給公司的大家處理後,現在連個解釋也不給嗎?」任沉浮站起身緩緩說著,臉上沒有平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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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邪頓下腳步,背對著任沉浮回:「要解釋什麼?看他不順眼所以吵架,心情不好不想錄了,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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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你以前樂團的事嗎?」任沉浮回到家時又在聯絡助理,問清楚當時的狀況,知道他們吵架的一些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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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你的事!你只是經紀人而已,本大爺的事不用你管!」螣邪倏地轉過身大聲怒吼,話一出口便後悔的閉上嘴,可早就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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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瞅了面前人一會,露出往常那般微笑,有禮卻充滿距離,「我知道了……明天的通告我會先全部回絕,你就先好好休息,螣邪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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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螣邪上前一步想喚人,可任沉浮極快的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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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他暗罵了聲,心煩意亂的耙亂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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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任大叔不想做了,想離職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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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會願意從集團秘書變成自己的經紀人是因為九禍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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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莫名一緊,是從未有過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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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邪一整夜睡不安眠,清晨陽光打亮昏暗的臥室,聽見房外大門開啟的聲響,他立即出了房間,對正在穿鞋的男人急喊:「任大叔,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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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穿的如往常工作一般西裝革履,他轉頭對螣邪笑著說:「工作。娛樂版今天很熱鬧都是你的新聞,我必須回公司處理,還得像那個節目組致歉……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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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臉上在笑,螣邪卻感背脊發涼。那個大叔絕對非常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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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麻煩請你好好乖乖待在家。」任沉浮一字一字加重語氣說完後,關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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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一整天,任沉浮沒回到家,卻是到了那間音樂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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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才正要開門,任沉浮是第一個客人,服務生上前要帶位,他揮了揮手示意不用,看著在吧台內忙活的人,「不好意思,我有事情想找那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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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朝裡頭大喊,「魔刺兒!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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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內滿臉穿環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疑惑的打量了任沉浮一會,印象中他可沒認識看來這麼彬彬有禮年紀又較大的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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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歌手唱著輕快樂曲,台下餐桌上的客人用餐說笑很是熱鬧,任沉浮坐在吧台最角落的位置,魔刺兒坐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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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很愛音樂,可是大家的資質不一樣,你懂我的意思嗎?」魔刺兒手中拿著啤酒,對眼前任沉浮說:「雖然很不想承認,我們在怎麼樣就是那點能耐,可是螣邪不是,他應該要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的,可是那時候那間經紀公司只想簽螣邪一人,看不上我們,螣邪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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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絕對不會拋下朋友不管的人,所以他肯定不答應,你們為了讓他能跟經紀公司簽約,才向他說要解散樂團,然後你們大吵一架之後就沒聯絡了,對吧?」和眼前打扮誇張的年輕人聊了一會,任沉浮立刻猜測出當年螣邪和他們吵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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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說重的魔刺兒面露詫異及崇拜,「大叔,你真是厲害啊,什麼都說對!怪不得能當那愛惹事的小子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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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叫大叔啊……任沉浮有點無奈,又心想果然是螣邪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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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刺兒將手中的啤酒喝完,又和眼前的年長的男人聊了會,「……螣邪走後,我們也解散樂團,後來大家各自做各自的工作,去年有認識的長輩資助,我和我哥蟠凶開了這間餐廳。」他環看著四周,這裡除了是和蟠凶的心血,也是懷念青春年少時音樂夢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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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餐廳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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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了談,不打擾他們還要工作的任沉浮離開那裡,他明白螣邪當初的心情,一定認為被好朋友們拋下,曾經一起有的理念夢想化成了灰,可知道事實後,這一切都只是來自好友們的好意,即便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是最恰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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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看來狂妄任性,卻是會將傷口深藏起來,在當作傷已痊癒的過日子,這幾年肯定都沒忘記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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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停下腳步,轉身注視著餐廳,心裡有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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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邪瞧了瞧身旁在開車的人,有些侷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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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任沉浮除了那日明顯生氣外,之後都表現的一如往常,今日還說要一起到餐廳吃飯,他對那天的話感到愧疚,但想道歉卻拉不下臉,也只能表現跟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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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好後,兩人走到餐廳門口,螣邪盯著上面掛的牌子挑了下眉,「任大叔,今天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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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沒回話,看了他一眼逕自打開大門,螣邪雖納悶但也跟上去,裡頭昏暗只有吧台開了燈,有兩個年輕男人早就在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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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吧台內那熟識的兩人,螣邪驚愣喊:「蟠凶?魔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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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吵架後沒連繫已經過了三年,再見到他們有埋怨、有憤怒但更多卻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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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視無語有些尷尬,蟠凶趕緊開口,「先坐先坐,你這小子還是喜歡喝威士忌對吧?我有煮點菜,不介意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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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邪被這情況驚住了而說不出話,任沉浮拍了拍他肩頭,「好朋友這麼久沒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要回去再打電話給我,我在過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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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叔!」螣邪急喚,任沉浮給了他一個笑便踏出餐廳,他面對老朋友們,猶豫了會還是上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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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在附近簡餐店吃了頓晚飯,待了兩小時多的時間手機都未響起,有些擔心螣邪的情況,他離開簡餐店走向音樂餐廳,在外頭隔著門窗往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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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內的三人談笑風生,那孩子臉上有股如釋重負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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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得再多逛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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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螣邪打電話來說要回去的時間過了半小時,在停車場等待的任沉浮靠著車站著,他看了看手上的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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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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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還沒反應過來,螣邪已經用力的抱住他,他納悶開口,「螣邪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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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還有,對不起。」螣邪輕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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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沉浮臉上掠過訝異後,隨即是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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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想感謝任沉浮的螣邪做了幾道菜,還買了價值不斐的高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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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懷念……」盯著桌上的菜餚和酒,任沉浮想到那時候螣邪借住自己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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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久沒煮了,不過本大爺的手藝不會變的!」螣邪端上最後一道菜,臉上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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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吃喝喝說笑到了深夜,任沉浮不勝酒力直接睡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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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叔,你酒量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酒量好的螣邪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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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你以前怎麼跟老太婆一起去應酬的……」螣邪邊扶著人回房邊碎念著,那靠在身上的男人,傳來了如沐浴乳般的清香,他心神驀地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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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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螣邪搖了搖頭趕緊將人放在床上,他正要轉身離開,視線卻停在那張醺紅的臉移不開眼,一回神,他已經吻上熟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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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地起身,那喝許多酒都未見變色的臉瞬間大紅,他逃難般的離開任沉浮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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