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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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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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樓發表於: 2019-09-19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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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39樓(江浸月) 的帖子

谢谢夸奖啦，作者的文笔，反正是当时可以凑合看，但事后会百般嫌弃的那一种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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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樓發表於: 2019-09-19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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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celes89的鲜花啦，以及，作者突然想起来，在写all雅的第一篇鹤来，以及一些雅右的文章时候，@蘇蕊一直给我送鲜花，但由于作者实在是严重社恐，盼望着也害怕着与别人接触，当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该说什么合适。当时不好意思谢她，感觉可能会伤到她了，挺抱歉的。以及，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看到这一篇，如果看到了，我希望还可以补上一句谢谢。总之，在写这么冷的东西时，作者一开始就做好了一人圈的心理准备。然后，无论是鲜花还是评论，都证明有人会看，有人喜欢，会让作者很高兴的。

放正文

被衾换了新的。
大红色的，看得人眼疼。
银戎平淡地在心里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不以为然地披上了衣物，慢慢地审视着似哭似笑的灯火。

无论星痕再怎么意气，再怎么怨银戎，已经带兵的将军，是不会冒太大险的。
星痕可能会认为自己本身不要紧，但一旦开始带兵，他代表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这就是责任。

当前局面，银戎不清楚细节。
但他却知道对外，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
身体不适，染了风寒，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无非如此。

那自己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帝王打了个呵欠，恹恹地想。

说来奇怪。
他在塞北的时候，因为要练兵，自然会起得很早。
那个时候外面是一片昏暗，风狂笑着夹杂着沙砾，带着不曾散开的阴沉，无止休地盘旋回荡。
但挑开帘子，便是处处营火，还有嘹亮得穿透时光的号角。

起初到那里的时候，银戎并不适应。
但他虽然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有些懒散，骨子里却是十分负责的。
于是，他坚持了下来。
习惯了也不觉得困，心里是压不住的快意。

但回京后，就不是这样了。
原因有很多。

可能是因为人往往是不知足的。
在优渥的现实面前，还会不知好歹地想要更多。

他开始怕冷。
他早上起不来。

当然，后者也可能有其他说不出来的原因。

但不可置疑的，银戎性格变得散漫。

但自登基后，他也没有好好睡过一次。
确实，事务繁多，各种堆积到一起，让人忙碌到难以入睡。

现在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至少，银戎清楚，那几个，无论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是恨是怨，还是恨不得除掉后患，
都不会没有影响。

毕竟，当今局势，在种种制约下，是离不开自己的存在。

因此，帝王淡淡地想，这次，他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睡得黑甜，谁都不能打扰。
尽管他最清醒地知道，他定会醒来。

客观来讲，这几天，银戎觉得还算悠闲。
他也不是无事可做
宫里有的是可以打发时间的事物。
比如，藏书。

银戎淡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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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發表於: 2019-09-19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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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是被关在院落里，日子并不算太难过。
毕竟，周遭的宫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监视他，但只要不出院门，他们也听从这帝王的吩咐。

会有人帮他把书卷拿过来的。

是一卷一卷的古籍。
记载着过去的历史兴亡。
像是警示，也像是祝福。

小时候不知愁的时候，银戎还有过把它们全都翻阅一遍的心思。
不过后来也只好作罢。
再后来，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一是没那个时间，二是，再也没有那种意气了。
上面的荒唐，落入时间眼里的，也无非是纸上寥寥几笔。
看或是不看，都无关紧要。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可以打发这胡乱混沌的时刻。
帝王想。
快意潇洒被岁月磨去，剩下的，在无聊里，却也可以叫得上自在。
他慢条斯理地掀动着已知结果的书页，摇曳的烛火安静地照亮那温柔且矜贵的神色。

外面风声变换，不定危险且盘旋。
吵得令人头疼。

已经变天了。

像是当时宫中事变的天气。
肃杀，冰冷。
但屋内依旧是一片近乎窒息的暖意。

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像是冬日里最稀缺的阳光
和那日的从容相似，银戎依旧不紧不慢地看着他的书卷。
好像这位置，不是他一心谋划到的。

仿佛，这一切都和他不相关。
——但怎么不相关？

在无趣的打发时间，或者漫不经心的等待中，
帝王的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

那扇门，被毫不留情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粗鲁地推开。
惊扰了一室的静谧。

帝王正在品茶，听到动静，平淡地抬眼看了下。
看到开门的人，银戎并不意外，但也不想发表意见，就把目光再放在杯中展开的茶叶上。
升起的白烟，柔和了那个瞬间里锐利的漠然。
又是潺潺流动的春水。

“你倒是自在。”
见此，来者没好气道。

应该是外面风雪的缘故，来人身上带着冰雪的融不开的凛冽。
是冰凉的肆意，不好琢磨的狠戾。

外面的雪，应该是停了，却又下了。
银戎想。

来者可不是那种文雅的性子，会撑着一把伞慢慢地走着。
但在路途上，免不了落了些细碎的洁白的雪花。

他还穿着那件衣氅，红色曾经灼烈得像是燃起来的火光。

还？
帝王抿了口茶，无趣地想着用这个词的原因。

过去，这人好像也是穿着这身红色，淡淡地和自己饮酒。
温了一壶酒，在某个落雪的时刻。
是悄然无声的，没有影子的深夜。

这个人偏好红色，艳丽的张扬的颜色。
可能是缺什么就在这方面表现吧。
无论是身份，还是手段。
但这是此人的选择，是他的喜好。
旁人无法阻止半分。

只是可怜这无辜的红色。
在那些雪花的沾染下，晕开的水迹里，像是晃得人眼疼的鲜血。

察觉到帝王的目光，来者并不介意。
逆着外面那白得荒唐的雪光，任影子被拉长。
门大开着。
夹杂着冰渣的风，大笑着扫荡着这屋子里积攒许久的暖意。
在冲击下，门发出终归会苍白的反抗。
那仅仅是当作装饰的灯火，在游离中沉默。
而杯盏的茶水，也不可避免地变凉。

站在这风雪与暖室的交界，来者冷淡地看着这一切。
那金红色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处于俯视的讽刺。

“老三，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在这个时候。”

“说什么。”
“久违了，二哥？”
放下杯盏，帝王随意地问。
察觉到外面的冷意，他打了个呵欠，又很从容地换了一句，
“还是，劳烦二哥，把门关上？”

赤麟挑了挑眉，
“你还真是，一直心甘情愿地呆在这里？”
“真不符合你以前的性子。”
赤麟的声音，没有什么怀念。
毕竟，他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外面雪景正好，你不出去看看吗。”
“现在，没人会拦着的。”

清楚赤麟是想讥嘲些什么，却又嫌屋内沉闷。
但这是可以试探情况的机会，没有拒绝的必要。
于是，在确定茶水凉透后，银戎惋惜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赤麟身旁。

抬眼看了下那惨白的色彩，帝王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外面好像很冷。”
“二哥，希望我还能借用下你的衣服。”
银戎偏过头，看着那被烛火照得英朗的侧颜。
他眼中是暧昧却无人能分辨的细碎波光。

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供嘲笑，赤麟也没有指责这曾经的孩子娇气。
他仅是扯下那件红色的衣氅，不耐烦地为银戎系上。
动作自然得荒谬。像是之前特意准备的那样。

不过，银戎是懒得在意这一点的。

无趣地摸着这大片的红色，发现手上却依然干干净净。
帝王垂下目光，神情依旧温柔。

原来，这仅是水留下的痕迹。

还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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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樓發表於: 2019-09-20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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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便是冷冽且肃杀的气息。
掠城夺地。

银戎下意识地拉拢了披在身上的衣氅，但赤麟神情依旧随意。
赤麟对于冷的感触，并没有太大感触。
毕竟是习武之人，内力雄厚，并不怎么计较那一两片冰凉。

倒是这个孩子，也算是自幼习武，但落下个水池就有后遗症了。
还真是金贵。

赤麟想。
他不去好奇银戎是怎么挨过塞外那恶劣的天气的，也不觉得银戎现在这个样子可怜。
毕竟是他自己找的，他就该受着。
很公平。

都没有开口，他们二人慢悠悠地走着。
银戎最近没出院子，对外面景物的变化，有点新鲜。

他见到那梅花开红了一大枝子，难免要驻足看上一两眼。

花开得很好。
像是受到了鲜血的浇灌，红得像是顷刻就要烧尽一切再灭下的纯焰，美得诡黠。
银戎抬头，慢慢地打量着。
他眼里没有那灰沉的天空，仅仅是面前的红色。

赤麟没那个雅兴，却也不怎么急。
他也就淡淡地在旁边，看着。

这个样子的银戎，看起来还像是过去里那个悠闲的样子。
雅致，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在。

那个时候银戎还小，很多礼节没必要跟他计较。
一大早上，雪还没有停。
银戎敲开了自己的门，只为一株开的红梅。
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的赤麟：…

“你就舍得来找我。”
赤麟不客气地说。

倚着门框的少年，笑着摘下斗篷。
金发倾泻而出。
他眨了眨眼睛，笑得温和。
“二哥太见外了。”
“星痕和白帝，都睡得太沉了。”
“外面那梅花开得正好，不去看，实在是可惜。”

最后，赤麟没好气地答应了。
毕竟，起来都起来了，也没有再睡回去的道理。

他们一起出了门。
那个时候，赤麟没戴斗篷。
可能是某个较真劲上来了，少年也干脆地摘了下来。
任雪花亲吻那带笑的眉梢，然后在那温热的目光里，融化成水。

他们到达了这个地方。
实际上，开始听少年描述，赤麟还以为是红梅开了很多。
但到的时候，赤麟才漠然地发现，只有一株。
少年笑得还很无辜。

这让赤麟想要拽住他的领子，往里面塞一把雪，再看看他能不能笑得那么欢快。
但最终碍于形象，赤麟没有动手。
不过，总归是要有报复的。

烫了壶薄酒，在梅花下的石桌上，一起饮了一两盏。
心里暗暗惊讶自己兄长怎么会有这般兴致的少年，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头上枝丫间积攒的落雪。

在那么多轻飘飘的雪花的累加下，常人眼里结实的枝丫，出了点差错。

惊讶地绝望地无法挽回地，断了。

和现在一样。

大块的积雪，突兀地掉了下来。
落在了帝王的肩上。
留下了大片像血一样的水痕。

面对此景，除了感觉到冷，银戎也没什么太大感触。
从容地拂去衣服上的落雪，他取出帕子，慢慢地擦着手指上的水珠。

留意到赤麟说不出来是怀念还是审视的目光，银戎温和地说。
“二哥，你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比如，你此次来的目的。”

拢了拢衣服，帝王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肯定地开口，
“星痕和白帝，不肯听你的吧。”

“这还不是你带的。”
赤麟眯起眼，不以为意地开口。
确实，在他出了宫后，面临目前带兵回来的星痕，还有在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出来一个天大乱子的白帝，自然不算轻松。
夺权，也算不上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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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發表於: 2019-09-20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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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开始，就不该把他们看轻的。”
“他们现在不会效忠我，当然也不会听从你。”

赤麟嗤笑着打断了帝王平淡的话语。

“但当时把你关起来的时候，他们对于我的安排，可没有任何异议。”
“这都是因为你。老三，你不打算发表些什么意见吗。”
这件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以至于赤麟都忍不住怀疑。
但他一想银戎的做事，又觉得理所应当。
当时为了上面的那个位置，谁都没有想到，那么从容的银戎，会那么，疯。

不留退路，把所有筹码，包括他自己，都赌了上去。

曾经那么冷静的孩子，不顾自己会受伤受得更重，也要伤害旁人很深。

说来可笑，之前，对一切抱有怀疑态度的赤麟，也没怎么怀疑过银戎对那两个孩子的感情。
因此，难免错算了几步。
但如今，银戎也算是，众叛亲离——他自己亲手创造的结果。
他自己求的，没人会为他惋惜。
所有胜利与苦果，都只能他一个人担着。
在他做了那么多不能反悔的选择后。

“还真是难得。”
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银戎淡淡地说。

帝王并不打算在这上面，以及相关衍生上具体。
“但把我关起来，又怎么样呢。”
不怜惜地折下一枝梅花，银戎叹了口气。

他苦恼地转着手里的梅枝，看着赤麟，
“二哥，现在，你敢杀我吗。”

红色的花朵，冻结在这个雪落的时辰。
赤麟看着那无辜的花朵，觉得银戎未免有些自大了些。
但确实有存在的理由。

不过，今日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进行这段无聊的对话与回忆的。
他们二人都知道这一点，但都耐心地等着对方，把重点提起。

朝政，权力争纷，平衡。
有太多无关感情的事情可以谈。
或者说，感情永远不是起因。

莫名地，银戎起了玩心。
可能是不打算把这花带回去找个花瓶养着，但扔了又觉得实在是可惜，或者仅仅是为了打发这沉闷里的无趣，他试着把这梅枝，给自己那在外人面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兄长，留作装饰。

这倒是有过去的恶劣。
不过，那双眼睛里，是游离在戏谑与旁观间的冷淡。
赤麟想。

既然这场景和过去有着那么一丝的交叉，他也不介意表演些什么。

赤麟从银戎手里接过了那枝可怜的花。

将过去背叛的，是银戎的手。
很凉很凉的手。
那是冰雪的温度，却始终无法暖热。

“这个毛病，还没有好？”
赤麟挑了挑眉，问。

“劳二哥关心了，这算不上什么。”
银戎答道。
他的声音里，是无可否认的温和。
尽管，他的影子，落在梅花树下，在雪地里显得漠然。

“当时送你的那块暖玉，你还留着了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赤麟问道。
“那块玉是暖的，应该会让你好受些。”

“我还留着。”
莫名觉得困乏，也可能是雪的白色太过晃眼，银戎半阖了眼。
然后，在赤麟的话语前，他又开口，

语调没有波澜，像是陈述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可惜，不久的晚上，白帝找我的时候，为了弄出点声响，被我扔了出去。”

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其他情绪，赤麟若有所思地看着银戎。
“真没想到，你之前居然还留着。”

可能是察觉到这句话，超出某些界限范围，赤麟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见那红色的衣氅实在是显得宽大，赤麟想礼节性地尽一下兄弟之间的情谊，帮他拢了下明显显大的衣氅，却发现，银戎慢慢地笑了起来。

那是温柔到极致的讽刺，或是苛刻到一切都没有的和煦。

“真的，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信。”

“你送我的那一天，我就把它扔了。”

“你为什么能相信，我会留下，那个有毒的玉石？”
“因为那是你送的吗。”

侧过身，看着神情不好琢磨的赤麟，银戎的声音显得更轻快了。

他柔声道，
“二哥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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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樓發表於: 2019-09-21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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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下那块玉石，并不是银戎在意什么过去。

客观来说，论价格，和玉石并不算便宜。

要是因为什么感情上的原因扔了，也挺可惜的。
但那块玉石，确确实实有毒。

察觉到这一点的银戎，看着地上玉石的碎片，神色变化莫测。
最终，他还是恢复成那种温柔到疲惫的神情，蹲下身，亲自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
毕竟，没有伤到别人的必要。

“自信些还是有好处的。”
不在意银戎话里伪装好的讥讽，赤麟淡淡地说，
“老三，但若是跨过那道线，就是自负了。”

他还是帮他不懂事的弟弟拢了下衣服。
“你现在，也就是仗着，你手上的那半部分兵符罢了。”
“或者说，驻扎在京城不远兵营里的，那随时待命的八万精兵罢了。”

“你不也是顾忌这一点吗。”
银戎打了个呵欠，饶有兴致地问，
“但这二哥，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就是图我手里的这部分东西，才想起来找我的？”

他的声音里面，有些惋惜，
“之前二哥在宫里居住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二哥谈一些。”
“但现在，二哥，你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来找我。”

“那个时候，和你谈什么，怎么上床吗。”
“到时候，估计你又是哭着什么都不说。”
赤麟反口讥讽。
他曾经自认为熟知银戎的痛点，但说多了对方却习以为常，这难免会让人不满，
“这段时间，我怎么好意思来打扰，星痕的兴致——他可是带了那么多人，直接在朝堂上跟我呛声。”
“不过，听闻，你被锁起来了一阵子？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个爱好。”
“像是家养的玩物一样，被拴着。”
“也不对，像那种家伙，随便给点恩赐就能换来它们最重要的忠心，但你呢，”
“娇气，无趣，还对你的无知，洋洋得意。”
“难怪要在床上，玩出些什么花样来——毕竟，这是你唯一的价值了。”

“原来，被锁起来一段时间，就算得上玩物。”
礼貌地回应赤麟的话，银戎平静地问，

“那从小就被关起来的，又该以什么来形容。”
“连我也不如的，从小就不知礼仪，没人管教，更没有忠心的，又该是什么东西？”

银戎看着赤麟不悦的神色，将之前此人的轻蔑，以一种他眼里的温柔，还了回去。

前面说了很多遍，赤麟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眼神。
在某方面，银戎这个孩子，是苛刻到骨子里的刻薄。
他清楚所有人的痛点，并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将那勉强快要愈合的伤口，不紧不慢地，亲自揭开。

仿佛他就没有心，也不觉得疼。

虽然，这种事情，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
利益纠纷能理清就够不容易了，没必要在算上前尘旧事。
赤麟仅仅会为银戎的不知好歹动怒。

自认是与感情无关的旁观者，赤麟也会饶有兴趣地知道些什么。

曾经，白帝不管不顾地抓着银戎，嘶吼道，说你怎么能，你怎么敢，那是一颗心啊，银戎。
这长大了的稚气的孩子，癫狂地哭着笑着，像是被困在笼中不得摆脱的，慢慢绝望的野兽，
白帝说银戎，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任何感觉都没有。
他怒道，你为什么就不觉得疼。

白帝对银戎，抱着那么不知分寸的伤害的，恨意或爱意。
这种像是烈火一样致命的感情，失了分寸，少了平衡，就会被绝望燃尽成灰，然后，被死寂空旷彻底吞噬干净。
难怪，白帝会那么喜欢那么折腾银戎，阴郁地戾气地索要一个没有的答案。
他才会那么喜欢伤害银戎。
或者说，过去里那个天真的孩子，仅仅想要知道，银戎究竟会不会疼。

冷淡地将眼中浮动的怒意藏下，赤麟漫不经心地在心里做出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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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樓發表於: 2019-09-21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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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赤麟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
可总归是要有特例的。
说他身份的人多了去了，他会解决那些人，但并不怎么会动怒

但唯独银戎。
银戎不该。
银戎也不能。

这应该算得上是迁怒。
不礼，不仁。

但赤麟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仇恨或是苦难不甘，总该是有它存在的原因的。
比如，他名为不详的原因。
他母后的离开。

故事说起来总是无趣。

无非是因为作为发妻，遭到了冷落。
她一开始还能自欺欺人，不去承认些不难发现的真相。
但后来，在赤麟快要出生的时候，惊愕地得知一个轻贱的歌姬得了帝王所有注意力。

她情感波动难免大了些。
但到底会有多大影响，没人知道。
旁人只知道，这是那个不详的孩子，带走了属于他母亲的命。

赤麟曾按照原因去追寻轨迹，相关的那个女人，还没怎么动手时，就已经彻底沉睡。
游离失所之人，至死也没能回乡。
但并不值得可怜。

而此刻，那么像她的孩子，另外一个加害者曾经最喜欢的孩子，正以最傲慢的态度，轻视自己。

哈，这个孩子，哪来的权力去轻视自己，在旁人为他夺走自己应有的全部后。

当然，说赤麟对他的母后有什么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还是要去记恨些什么，能让他度过那幽暗的死寂的东西。

他必须要恨。
他只能去争。
而嫉妒，反感，厌恶，还有太多说不出的负面情绪，也只能伪装成被这层轻蔑激怒的模样。

总之，无论是不是迁怒，银戎必须要承担起自己跪下的重量。
无论是那个牌位前的那次，还是那个夜里，这曾不知羞耻在兄弟身下承欢的帝王，不知好歹地要求。
没资格傲慢的孩子，必须付出相应代价。

赤麟想。

此刻，赤麟此时的态度要是描述为恨，也不算太确切。
感情从来算不上客观，想要陈述，就徒显得无力苍白。
他仅仅是被那层轻蔑，激起了些压不下去的暴戾。

看着在雪地里，穿着自己衣服，笑得傲慢的帝王，

赤麟淡淡地想着可以说得上恶劣的事情。
很奇怪的冷静与狂热。

到时候，他一定要压着这帝王，在那最高最凉的位置上。
他会讥讽地看着那近乎崩溃的神色，再低声问这不懂事的孩子，那层轻蔑的含义。

但不是现在。
停住了打算拽住那孩子领子，教一下他何为天高地厚的手，赤麟拂去了银戎肩上落下的雪花。

银戎现在还有着游刃有余的能力。
这期间的任何折腾，都需要把握分寸。
知道这一点的银戎，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更不会崩溃。

还真无趣。
赤麟在心里评价道。

对于银戎的轻蔑，他现在勉强无视，但不意味着他想要回答。
于是，赤麟换了个话题。
“这几日，白帝没来找你？”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银戎。
目光里是直接的不假掩饰的恶意。

银戎依旧温温和和地笑道，
“没有。”

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旁人无处猜测。
但有一件事，银戎是懒得遮掩的。那就是，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很多，用鲜血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
上面没有署名，但银戎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来自白帝。

[ 此帖被老木在2019-09-22 23: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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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樓發表於: 2019-09-22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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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红色的名字。
仿佛是要追命一样的惨烈的鲜艳。
对于这有着诅咒意味的纸条，银戎并不怕。
在烛火间，金发的青年微微笑着，慢条斯理地看着，那布满血迹的纸条，和纸条上的名字，全被黑夜里的火舌吞噬干净。

上面写的东西，还真是乱七八糟。
银戎平静地作出评价。

在这之前，他或许有着，见过这种记载的可能。
在过去，那位于高处矜贵的三殿下，他的名字，隐隐约约是作为当处斩的罪人，被记录在案。
字迹应该是潦草的几下，那朱砂可能是不小心沾多了，显得刺眼，自负。
像是一颗扬起来的高傲头颅。

夹杂着太多过去，艳丽在风里，奇异地逐渐浓郁。
浓郁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这诡黠的色彩。

但在雪地里还是冷的。

曾经，他还没有离开宫。

在冬天外面风呼啸得厉害的时候，或是在一个下雨的日子里，白帝喜欢过来找他。
那个时候，因为体质问题，小孩在七八岁的时候，走路还走不稳。
小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到了他兄长的怀里。
仰着头，看着那翠色眼睛里略带责怪的无奈，小孩子眼睛里有着摇摇欲坠的水光。
他带着哭腔说，银戎，我害怕。

那个时候，银戎也算是可靠的兄长。
他会抱起这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温柔地安慰着白帝，

——并悄悄地给在自己床上翻话本子的星痕递了个眼色，星痕心知肚明地把书藏起来。
实际上书的内容不是关键，关键是白帝要是看见这些东西，肯定知道这两个又偷跑出去不带自己玩了。
估计这小孩子一嗓子嗷出来，他和星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哦，尤其是他这个起带头作用的兄长。

倒不是不肯带白帝出去玩，问题是白帝年龄小，身体也不好。
但也不怎么好瞒住。
这孩子心眼极多，可以察觉到很多蛛丝马迹。
防不胜防。

取来温水，帮这小孩子擦脸，确定他没有哭的迹象后，再把白帝抱到床上，哄他睡觉。
小孩子还挺享受自己兄长的伺候的，也不哭了也不怕了。
他轻声问，说以后我还可不可以找你啊，银戎。
银戎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只要你害怕，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于是，白帝神情欢喜了起来。
他蹭着自己兄长的手，难得乖巧。
当然，这份乖巧，只维持到在银戎床上看见星痕的时候。

银戎以为已经学着装睡的星痕还明目张胆地醒着。
那时他正抱着银戎的枕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可能听到银戎的话，这孩子不省心地也来了一句，
“我也怕。”
怀里抱着的这只崽子还没有安抚好的银戎：…

还好书藏起来了。

银戎自我安慰。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帝赌气地背过身，不理银戎了。
但他还是不肯松开拽着银戎头发的手。
无视自己兄长的困境，星痕还不怕热闹地凑过来，用藏不住笑意的声音，故作委屈地说，
我以后也害怕，能不能过来。

银戎：…

想着这两个怎么能比自己还不好伺候，银戎头疼地说了些有的没的来应付这两个小的。
可能是天气原因，还是面对自己兄弟的挫败感，银戎温柔的神情里，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暴躁。
管他们困不困呢，他自己是困了。
于是，这往日里对外体贴柔和的兄长，不留情地一手摁着一只，强行逼着他们睡觉。

那个时候，他们年纪都不算大，床上还能睡得开。
在闹了半天后，他们几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银戎醒来，想给这两个小的掖下被角，
却发现白帝枕着自己的胳膊。

白天里顽劣的孩子，正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欢喜地委屈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银戎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见他睡这么香，却也没有把胳膊抽过来。
尽管第二天他胳膊麻了很久。

因此，在早上他准备和赤麟练刀的时候，看着连刀都拿不起来的银戎，赤麟一脸冷漠。

那段日子，无视其中的波涛暗涌，表面上还是很平和的。
迎着赤麟的目光，银戎淡淡地想。

前面可能交代了，这几日的天气，确实算不上好。
白帝也确实，在夜里找过银戎。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清闲的时刻，银戎并没有见他。

不管怎么样，在外面那层保障还在的情况，银戎是不能出事的。
为了保护，更是为了监视的侍卫，在院子里拔出了刀。
当时那个抱着枕头敲开门的孩子，阴郁地站在门外。

风呼啸而过，令人颤栗。
白帝站在窗外，死死地看着屋内亮起的灯火。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窗户上是一层淡淡的水晕，在摇曳的光线下像是在落泪。
银戎。
白帝念着屋里人的名字。
不厌其烦。
以一种扭曲的欢喜，和不得终结的恨意。
他反复地在唇齿间辗转着这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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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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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48樓發表於: 2019-09-22 23:1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外面站得久了，可能会出现了幻觉。
或许，当时那个孩子是真的害怕这变化莫测的天气。
白帝喃喃道，
“银戎，我怕。”
我怕这连续的阴郁，我怕这喜怒无常的天气。
但我更怕，屋子里的你，不会给我开门。
笑得那么温柔的你，再也不会拂下我身上的雪花，抱着我，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信赖你。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银戎转过身，走到了窗边。

他们二人隔得很近，也是再远不过的距离。
时间，过去，情感。
却也只是一扇不肯推开的窗。

银戎淡淡地看着白帝。
白帝也就以那种谁都无法描述的介于疯癫与死寂的目光，看着屋内的那双安静的眼睛。
这个样子，过去了很久。
银戎目光里怜悯的意味太过强烈，好像下一时刻，就能为这个孩子打开门。

但他没有。
在厌烦了这片死寂的无聊后，银戎选择了挑灭灯火。
他的影子彻底沉默在夜里。
外面映着雪光的孩子，还在想着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
怨着恨着，一个压根就没有回应的人。

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风声的呜咽，
冷不丁地，银戎觉得，自己好像，

毁了这个过去对自己百般依赖的孩子。
以感情的名义。

但又是谁毁了自己。

这个问题，想起来就是索然无味了。

换上衣服，银戎觉得可笑，也没有了什么追溯的心思。
侧过身，他困乏地拉上被衾。
可能外面又降温了，或是老毛病犯了，在温暖的房屋内，银戎还是觉得冷。
他不受控地发起抖，像是刚从冰凉的水里出来一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睡着了。
睡得很沉。

第二天照常无事地过去。

白帝当时没进去，全是外面的阻拦。
无论再怎么恨，星痕还是在外面派人看着银戎的。
纵然再恨，但星痕还是知道，银戎必须活着。

原因很简单。
权力的牵制，兵力的交叉。

京城不远处的兵营，里面的精兵，只属于当今帝王才能调遣。
他们的忠心，无人怀疑。

星痕带来的兵力，纵然要多一些，但可没有全费在这里的打算。
同理，看样子，银戎也舍不得让他们和星痕那数量上有优势的兵马对上。

之前，银戎威胁星痕，主要是当时银戎权力还在，可以一起调用其他地方的兵力，来处决那失了主将的兵马。
但现在，被困在在消息最多能传到京城不远的皇宫，银戎的势力，自然就被大幅度削弱。
可无论如何，这是不能轻视的。

星痕不怀疑，银戎会给那些兵马留下鱼死网破的指令。
一旦帝王出事，将牺牲众多，难以平衡。

那可，太划不来了。

所以，这和赤麟在朝堂上无奈的理由，还真是相近。
估计，这也是赤麟过来的理由。

他们二人漫不经心地谈论着，试探着。
可能过了很久。

银戎偏过头，避开那被风惊落的积雪。
“二哥，在你们把我关起来后，又向我讨要我的东西，未免，也太勉强了些。”

“是吗。”
心里清楚银戎是这个记仇的性子，赤麟一开始的打算也就是过来试一试，并没有太大的期望。
自然也不会很失望。
但是要反讽回去的。

于是，
“老三，你确实有这个可以依赖。”
赤麟淡淡地说，
“可如果塞外出了事，你会怎么做呢。”
“星痕要是不肯退步，那你呢，”
“——袖手旁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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