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u^I|T.w<r6
渡江卿将伪装的面皮揭下来,穿上了阎王鬼途的装束,他游离于组织的核心太久,以至于逐渐被人们遗忘,如果真的被遗忘了,倒也是一件好事,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阎王鬼途又是江湖中最隐秘潮湿的角落,人们像虫子一样交织缠绕,蠕动的节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坚不可分,牢不可破,毕竟它的历史太长,长达百年,而这漫长的百年之中,严密的层级和制度是维持它运转的保障。 mL{6L?
如今,为了这制度,这江湖上的规矩,渡江卿又回来了。在海境的某一处角落里,静静蛰伏着阎王鬼途的大本营,在苗疆的时候它叫十殿阴曹,在海境,它没有名字。 `e&Suyf4B
“现在,这里叫鳍鳞会了。”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PQ<04jA!
渡江卿回头一看,一个身着华贵紫衣,头戴复杂高冠的黑发男人正同他说话,他的面容俊秀,甚至带有一点女气,灰色的眼睛里酝酿着初生的风雨,假以时日会变成一场风暴。 0znR0%~
渡江卿点点头:“你是?” yq\K)g*=
黑发的男人拨弄着额前的头发:“八纮稣浥。”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波臣。” AH7}/Rc
渡江卿这才发现他有三双手,一双能够自然活动,和常人无异,另外两双则蜷缩在腹部,向上托着一枚蓝色的晶矿,更令人感到惊异的是,这六只手如同涂了金漆,呈现出金属一般的质地,假若不看那完好的两只手,在昏暗的光线和周遭粼粼波光的映衬之下,那压在晶矿下的四手,就如同死物一般横在腹前,好像一个古怪的装饰。 `l[c_%Bm
但渡江卿看见了,那两双手,也由手臂连结着身体,在普通的肉身之上,像分叉的树枝一般赫然伸出来另外四条枯瘦孱弱的手臂,换做别的什么人身上显露出这样诡异的特征,只会换来一声厌恶的“怪物”,但放在眼前这位八纮稣浥身上,却丝毫不显违和,可能是他精致明艳的面容有抚平恐惧的魔力,又或者是鳍鳞会内昏沉的光线在作祟,总之,他令渡江卿想到了铜铸的菩萨,热度尚未退却,内心像地狱一样在燃烧。 jLm ;ty2;
八纮稣浥对他说:“好久不见,听说你到北冥无痕的手底下做事情了。”提起北冥无痕的时候,他脸上尽是难以掩盖的厌恶,好像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堆令人难以忍受的污垢,里面混杂着人的皮肉四肢,血水从里面潺潺流出。他打了个寒战,要把那些恶心的意象从脑子里赶出去,随之,八纮稣浥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但我知道你只是听从命令。” m&,(Jla
渡江卿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可怖,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他背后涌上来,叫他不由得挪开了眼,好像这尊烫手的菩萨下一秒就要露出凶相,灭尽乾坤,颠倒众生。 ?NsW|w_
但这里没有众生,只有渡江卿自己一个人,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沉声问道:“我回来述职,雨相在哪里?” _A9AEi'.
“嗯。”八纮稣浥举起手,看着自己同样金光熠熠的指甲盖:“来了个客人,他们在里面说事情呢。”他言语中透露出不满,渡江卿猜想他并不乐意自己被排除在决策之外,但他不清楚八纮稣浥的身份以及地位,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八纮稣浥看了看里头,说:“估计还有一阵,我先走了。” jm/`iXnMf
说罢,八纮稣浥转身踏上了一条通往左边的小道,一转眼,那高傲的紫衣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他下盘不稳,脚印间距时大时小,渡江卿这才意识到他不会武功,但是方才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太过骇人,足以令身负武学修养的人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0 /U{p,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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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卿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海境的天一直灰蒙蒙的,洞内幽深静谧,没有能准确判断时间的东西。渡江卿盘腿坐在一处顶部平滑宽阔的石头上,闭上双眼,耐心捕捉着空气中传来的细微声音。 `b7t4d*
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自然是未珊瑚,其中一个男人声音沧桑但中气十足,渡江卿推测这是雨相,还有一个,渡江卿皱起眉头,没有听过的声音,中年男人,也许不是海境人。 `|&O*`
鳞族为了在无根水的环境中生存,颈部长有鱼鳃一样的结构,是藏在皮肉下方的,说话的时候气流会带动这个部位,形成一种微妙的颤音,很小,但渡江卿依然能分辨出来,欲星移的颤音比较长,北冥无痕的比较急促,这当然也和每个人的腮部发育程度有关,习武之人的鳃片会变得厚且长,颤音几乎和说话的声音重合,八纮稣浥的比较特别,他的颤音也听不出来,也许和他奇特的身体结构有关,这也是为什么渡江卿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不会武功的原因。 7~.9=I'A
那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自带内功修炼者的回音,渡江卿推断他一定在修炼某种和气海相关的功体,但是他没有头绪。 &d^m 1
“你认为他会成功吗?”那个男人问。 +VOK%8,p
未珊瑚道:“实不相瞒,太子现在也要到极限了。” >_T-u<E
雨相若有所思:“实力相当,甚至北冥无痕更胜一筹。” fJ!R6D
男人说:“听说鲲帝太子的属臣欲星移和他有些关联。” tFOhL9T
雨相似乎是在摸胡子:“这是个不安定因素,得把他除掉,不论是为了这一次的计谋,还是为了鬼墨两家在海境的角逐,当年将这么一个好苗子拱手让人实在是一大失误。” Z,Dl` w
未珊瑚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这时候她的颤音变得明显了:“如今他在敌营,要除掉他不难,但北冥无痕把他看得太紧了,如何能让他露出破绽来?” `7V]y-
空气中似乎安静了下来,接着那个男人笑了:“除掉斗兽身边的驯兽师,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被自己驯养的猛兽吃掉。” S3Xl
未珊瑚立刻打断:“这难保猛兽不会失控,我们拉不住一个失控的北冥无痕。” Cjlk
“这度,全在你们手中。”男子开始走动,那脚步竟然是往这边去了,渡江卿仔细听着他走路发出的声音,判断他是个高手,既然是高手,自然察觉到自己在这里,于是渡江卿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动,直到那阵脚步声停在他跟前时,才睁开眼来。 jasy<IqT!{
“多面间谍,确实有够辛苦。”这是个白发男人,不仅头发全白,就连衣服也是白的,头冠也是白的,但是他的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眉头之间的皱纹已经像沟壑一样刻在五官上,叫人无法想象他和颜悦色的模样。 X2~!(WxU F
渡江卿道:“看来他们有向您提起过我。” '!~)?C<
白发男人应了一声,四处观望:“我是逍遥游,刚才那个穿紫衣的美人呢?” 5M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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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卿看着他:“如果是八纮稣浥,那他往左边去了。” |#R7wnE[k~
逍遥游道了声“不错”,便背着手大步沿着八纮稣浥走过的地方而去。 -;WGS o
良久,雨相和未珊瑚才从内中出来,雨相见着渡江卿,问道:“按照计划,你似乎应该在欲星移手下做事。” uiR8,H9*M
渡江卿道:“我已获得了欲星移的信任。” 8P&:_T!
“真的获得了信任吗?”未珊瑚若有所思地问,渡江卿没有回应。 <bEbweQrgm
“好了。”雨相打断两人若有若无的拉锯,直言道:“老夫现下有一计,就是需要珊瑚你帮个忙。” &`2)V;t
未珊瑚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回答道:“雨相仗着珊瑚同欲星移又旧,是又在为难我了。” bq0zxg%
“这怎么算是为难呢?横竖要说,那就是怎么在可控范围内解决驯兽师的方法。”覆秋霜老辣,眼里闪过阴狠:“先咬断他的腿,再吃掉他的手,其实这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废人了,但欲星移的脑子和嘴也是利器,应该设法除去,所以最后一步,必定要他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r]W
渡江卿打了个寒战,覆秋霜哈哈大笑,善意地拍了拍渡江卿的肩膀:“这个过程挺残忍,但是为了纵横家的未来,为了鬼谷一脉……” q9s=~d7
覆秋霜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渡江卿听不见了,他低着头,毕竟面对着两个在海境相当有地位的人,欲星移的气质同他们不同,至少他敢于直视他的眼睛,渡江卿的视线落在地上,鳍鳞会的地面是粗糙的沙石,未珊瑚一双玉足踩在上头,干净又整洁,上头还镶有贝母之类的装饰,渡江卿想,其实他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出身于苗疆的影形,资质一般,没有玄之玄那种出神入化的水平,但是他加入了阎王鬼途,变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剑,也就有了常人没有的价值,或许野心能够拉近一些人的距离,身为波臣的八纮稣浥,或者是外来者逍遥游,他们都是因为某些原因在这里聚首,这种奇妙的缘分,说到底是因为人有渴望,他并不知道那二人的野心是什么,但欲星移,他又想起了欲星移,他说海境需要改变,是往好的方向去改变,而不是往坏的方向去堕落,他早就知道未珊瑚是鬼谷的人,所以他们分道扬镳,然后呢,欲星移依循着墨家的规矩,学习深造,又把师门的观念带回来,说要给海境一个太平。 V1B5w_^>h'
眼下太平还太遥远了,渡江卿看见未珊瑚把重心换到了另外一边的脚上,继续疏懒地站着,这和别人印象里的未珊瑚并不相同,或者说,她本来的面目也没有人看过,欲星移差点能见着,但是又一把将她推开了,理由也很荒谬:“不能生下混血的孩子。” O)r4?<Q
但现在呢,她心里冷笑一声,鲛人是最不能相信的生物,他们歌声优美,歌词里却尽是谎言,未珊瑚心想,难道和鲲帝生的孩子就不是混血了?他同她分手,很快就听说欲星移去接近北冥无痕了,这算什么?都是借口,没有谁比谁更高贵的说法,既然如此,又何来鲲帝掌权之正统可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横纹交错,重重叠叠,好像她的思绪一样在空中飞舞,从那以后,未珊瑚就觉得权力才能带来一切,这无上的地位也应当击鼓传花一样在每个人手里过上一遍,就算是波臣想要,也要凭实力来取,强者为王,宝躯自然有一搏的能力。 OYn}5RN
她其实不太喜欢覆秋霜,但覆秋霜毕竟是将她引入鬼谷门下的人,有半师之恩,而阎王鬼途又将他视作纵横家在海境的领袖,她要单独活动必定绕不过他,有些夜里未珊瑚几乎不顾形象的抓耳挠腮,要怎么样才能完全脱离开来,形成自己的一股势力?她虽然可以借助宝驱的势力,但宝躯里还有蜃虹蜺在,他是太子面前的重臣,而未珊瑚自己是太子的侧妃,品级之间相差太大了。 *VxgARIL
她眼睛一转,欲星移还是很重要,有他在,才能牵制住蜃虹蜺,等北冥封宇当上鳞王,她就能做贵妃,贵妃的话语权可比区区侧妃分量重多了,所以覆秋霜要欲星移死,她就让欲星移活。 R~q]JSIC@
雨相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既然要引北冥无痕与欲星移相杀,又不会让北冥无痕失去控制,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二人之间产生裂缝,甚至让北冥无痕觉得受辱,哪有什么事情比红杏出墙更加令男人恼怒的。” amY!qg0P*
未珊瑚在心里骂了一声老不尊的,脸上还带着微笑:“果然与我想的不差,但这实在是对我的名声有影响,雨相的想法珊瑚已经明白,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让我回去斟酌一番吧。” T1=fNF
覆秋霜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答应之后便旋身离开,留下未珊瑚与渡江卿留在原地,渡江卿一直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未珊瑚的视线是不落在他的身上也难,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穿得严严实实的人,突然心中有了一计。 &&>ek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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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无痕发现,最近睡觉的时候,欲星移没有继续背对着他了,北冥无痕常常会侧着身凝视欲星移的侧颜,看得久了欲星移会微微侧过头,眼睛同他对视,眼底翻腾着一些很微妙的东西,让人看不懂,北冥无痕往往无话可说,他们相对无言,直到北冥无痕先无法忍受,翻身下床把蜡烛掐灭,他转过身时,还觉得那双眼睛在追逐着自己,如果放在过去,这会令他感觉愉悦,但现在,北冥无痕只觉得芒刺在背。 C!bUI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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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枕边睡着敌人。星火湮灭的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对北冥无痕这样说道。奇怪的是,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不安,黑暗中欲星移的眼睛里还荡漾着外头照进屋内的光,北冥无痕躺回床上时,欲星移的身体破天荒地贴了过来,冷的四肢,像水草拂过身体一般的轻,比这还轻的是他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一并落下的还有鬓角那柔软的发丝。 ak!G8'w
“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欲星移说。 &0JI!bR(
“我也觉得。”北冥无痕看着头顶的幔帐。 @|YH|/RF
又沉默了一阵,欲星移的手开始慢慢伸过来,北冥无痕觉得冷,一把握住了那只手。 aAUvlb
“要和我说一下吗。” H"WprHe
北冥无痕强迫自己和他对视。 &^Q/,H~S
“我今天收到一封信,我觉得这是离间之策,直觉告诉我不能中招了,但心里总有些在意。” '/s)%bc
他很少这样说话,欲星移暗暗吃惊,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但他还是往北冥无痕身上凑了凑,北冥无痕身体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g]0_5?i
“我敢说,我最近绝对没有做什么事。”欲星移道。 $-sHWYZ
北冥无痕发出一声鼻音,好像是笑了:“喔……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证明这些,如果说什么都不做,反而不像欲星移了。” H9e<v4c
欲星移道:“那好吧,信里写的是什么?” 97!;.f-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们认识很久了,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这样开诚布公的,欲星移觉得有些心慌。 _I5Y"o
北冥无痕伸出挠了挠自己的额头,显得像个毛躁的小伙子:“你喜欢未珊瑚吗?” W7nw6;7=
欲星移心想,坏了,纵横家要对自己动手了,他观察了一阵,发现北冥无痕的呼吸很平缓,并没有生气的征兆,他说:“你知道的,我们以前……是有过一段。” g`Q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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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无痕哼哼一声:“那后来是没怎么联系了?” qlPT Ll
欲星移用脚跟轻轻磕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做了太子的侧妃,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故意绕开反而会让别人起疑。” $(x]
北冥无痕叹了一口气,他这样的性格很少叹气,欲星移心头的疑虑更深一筹:“为什么突然提起她来。” IjnU?Bf
北冥无痕不答,欲星移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良久北冥无痕幽幽道:“我觉得她似乎并不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 }@d@3
欲星移心里一突,莫非他知道了?阎王鬼途和纵横家之间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但鸩罂粟说过,和北冥无痕接触的是中原的阎王鬼途残党,就算这其中有海境的纵横家牵线,依照他们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浮出水面的,那北冥无痕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耿耿于怀? `VguQl_,gA
北冥无痕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欲星移看不清他的面庞,但他觉得现在那张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但是他应该说什么?任何宽慰的话都无法从他口中说出,北冥无痕突然低下头去,额头贴在欲星移的胸口。 C$`tbq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场宫宴,未珊瑚给他的感觉总是危险的,按照欲星移的话来说,她本应该和太子站在同一阵线上,但是那次谈话给他的感觉并非如此,她似乎有别的打算,但是后来几个王之间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北冥无痕也就忘记了这件事,今天他截获了一封信,与其说是抓住了一个偷偷摸摸的送信人,还不如说是故意被他发现,未珊瑚写了封信交给欲星移,但仔细想想,真的要商讨阵中决策的话,也不应该由未珊瑚执笔,北冥无痕当下便知道这是阴谋,但是他依然不爽,并非是欲星移暗暗和自己人通信,而是未珊瑚这个人,不论她做的是什么打算,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始终是令北冥无痕感觉不爽。 pTLCWbF?
但北冥无痕何其聪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绕入了一种情绪之中,再这样想下去,他必定会迁怒于欲星移,于是他先一步跳出,认定了这也是对方的计谋,本朝后宫的女人也可以干政,比起在皇宫里漫长无尽的苦熬,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反而更令人沉醉,未珊瑚同欲星移已经掰了,庙堂之高也只能互为敌手,一旦想通了这点,北冥无痕就知道这其中隔山打牛之意。 4BpZJ~(p
但是,如果真的想要借他手除掉欲星移,对于太子的阵营来说不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吗?未珊瑚难道能确保在没有欲星移的情况之下,自己还能掌控全局,但无论如何,北冥无痕都不希望欲星移死,就算不能在自己身边—— `'7R,
突然,他停下来,深深的弯下腰,大声地苦笑着,原来自己早就不知不觉地被欲星移绕进去了,还心甘情愿要护他周全。 R.<g3"Lm>
“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北冥无痕咕哝道:“每次你在心底里暗暗算计的时候,眼睛都一动不动的。” SXP]%{@R/
欲星移眨眨眼:“你确实非常的聪明。” 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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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无痕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平时显得很愚蠢。” ]3Sp W{=^(
欲星移道:“我没法和你解释清楚……呃。” bW(0Ng
说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用了对北冥封宇的态度和他在说话,这是一种比较放松的状态,不仅是欲星移自己震惊了,就连北冥无痕也挑了挑眉。 <lJ345Q
“总之。”他完全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很奇妙,欲星移看着北冥无痕,心里一边告诉自己,这人劣迹斑斑,但是又无法控制地觉得他可爱:“诶,你真让我觉得矛盾。” PXNuL&
接着他听见北冥无痕的笑声,很开怀的笑,笑到整个胸膛都在剧烈地震动:“我觉得我们俩今晚说的东西都很牛头不对马嘴。” E}Uc7G
欲星移也跟着笑了:“确实。” yyTnL 2Y9
北冥无痕突然问:“之前我送你的那个,你有留着吗?” z},# ~L6$q
欲星移猜他说的是那个发结,点了点头。 XfIJ4ZM5
“好啊。”北冥无痕伸手把欲星移的腰搂了搂:“那你算是嫁给我了!” $U-0)4yf
“有这么好吗?”欲星移心情好,多问了。 S~G]~gt
“不错。”北冥无痕道:“下辈子我还是要循着这个找你的。” 4Ftu
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欲星移听了,却笑不出来,北冥无痕抹黑去寻他的脸,结果摸到一手湿:“你这是……” xxQ;xI0+]
欲星移还在哭,北冥无痕觉得有些圆滚滚的珠子落到枕头上,轱辘轱辘地不知道滚去哪里了。 ~6md !o%i
“下辈子别认识我了吧。”欲星移说,声音苦涩。 }"%N4(Kd
“那不可以,还是认识你好。” XW92gI<O
北冥无痕的头还靠在他的胸口,欲星移一抬手就能揽住他的脑袋,北冥无痕感觉到他的手臂擦过自己的耳尖,在后脑交汇,将他整个头都抱住,让北冥无痕想到告别,想到落日余晖,和野道上奏响的离歌。 gbD KE{
于是他抬头,去亲他。 DzRFMY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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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