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留言的幾位,請恕晚回。 jMN)?6$=
元宵快樂。 4^0d)+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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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一年一度的花燈表演,今日廟會熱鬧非凡,人山人海、萬頭鑽動。萬法廟前兩排攤販擠得水洩不通,鞭炮聲、笑語聲不絕於耳。廟柱彩燈高懸,吉祥喜氣,紅榜上琳琅滿是捐助者高姓大名,廟門前一排解籤師父拈鬚解惑,信徒、香客絡繹,一問之下,才知今天恰好也是萬法尊者壽誕,蒼和翠山行湊巧躬逢其盛了。 5,S,\O9>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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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人潮這麼多。」看熱鬧的路人、虔誠的信徒,加上搶商機的走販,把整條大街搞得喧騰沸湯、鑼鼓震天。蒼生性僻靜不好喧鬧,但身處鬧市卻頗能自得其樂,翠山行則和蒼相去不遠,兩人悠閒漫步街市,其從容意態與繁鬧環境兩相區別、自成一格。 ~ct2`M$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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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花燈吧。」蒼提議道。 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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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想先去拜廟。」畢竟兩者算同科的,略略無良地在心底竊笑,翠山行表面一派正經。 dw~[9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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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想法,蒼也不生氣,輕描淡寫地回了句:「同門相忌。」談吐間正氣浩盈比之翠山行有過無不及,惹得翠山行把持不住抱腹低笑。 zm3-C%: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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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之輕笑感染,蒼也微微勾起脣角,心底卻迴繞一陣輕訝,眼前人對自己的影響,好似超乎自己估料。 E_~x==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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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花燈展覽都有一個主題,或對應年份特徵、或紀念足以撼動全世界的大事、或追逝某位偉人名流,今年花燈主題則是神話遙思,以許多知名神格化的歷史人物為雛型,製作成精緻動人的造型花燈,當然,聖獸如龍、鳳、麒麟等是每年均不缺席的主角群。 /-Wuq`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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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走看看,道集苦滅四境上古帝王、神魔一一陳陣眼前,神魔大戰向為萬古不衰的題材,一幕幕只出現在書中、影視劇裡的激烈鏖戰,也被栩栩如生地描繪在燈籠上,或製成奇麗燈籠搭配後台佈景、音樂口白搬到小劇場上演出,看得遊客們個個熱血沸騰、拍案叫好。 y=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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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奇鬥艷的花燈令人賞心悅目,而主辦單位的用心更令翠山行印象深刻,光看現場佈置、動線指引、交通接駁,與服務遊客的專業程度就可見一斑,因此一路走來翠山行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笑容,然而除卻燈海美景外,這一路上他倒也看見不少異狀,好比說,一張慘白的臉高掛在燈籠上咧齒衝著他笑;又比方,一眼望去,排列整齊的眾多燈籠中突然冒出一顆毛茸茸又黑亮亮的東西,轉過來才看清楚是一顆七孔流血的斷頭,還有一些時不時從電線桿晃過、從天上飛過、從一旁竄過的陰風慘霧,翠山行看多了心臟也跟著變強了。 R\*)@[y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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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柢,還是身邊這個人的關係吧,思及此,翠山行抬眼偷瞧了瞧一臉淡定到彷彿出神的蒼,心中的踏實感無形中更趨穩固。若非有他,自己不可能這麼快就適應種種詭奇經驗,但也拜他之賜,這些鬼影愈見清晰,他猜想,這些鬼怪大概是忌憚蒼本身之氣才未有進一步騷擾舉動。蒼之氣大概就像一張密網包覆在兩人外圍,一有鬼怪試圖靠近就如一拳打在彈性極佳的防護罩上,毫髮無傷地被反彈出去。 \^9pW 2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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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瞎猜時,一縷幽魂驗證了他的奇想,就見對方飄忽形影懵然撞上兩人,隨即被彈飛好幾尺遠黏在賣香腸的攤位上,幾秒後才慢悠悠地飄起來繼續在空中遊蕩。真實境況令人發噱,翠山行乾笑兩聲,輕道:「幸好沒事。」 b4CF`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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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蒼下意識莞爾,解釋道:「天地萬物本是同根,自然道氣不會傷害它們,只有阻隔作用。」 gY!N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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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說是你仁厚使然?」 Cc!J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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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心知肚明之事,又何必多做解釋。」 je,c7Z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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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大言不慚,蒼說來也頭頭是道,翠山行被逗得笑開懷,蒼白臉色又漸顯紅潤,見狀,蒼不自覺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流透過掌心遞渡到翠山行心口。「別擔心,我沒事。」儘管他已逐漸習慣與另一種存在共同呼吸空氣的體驗,但連日密集的衝擊卻也消耗了他的精神力,他還捉摸不定,到底該用什麼樣的眼光去看待與人類有別的另一種存在。「況且,有你在。」未覺言語間已然交付純粹的信任,翠山行目光望向遠方,清麗側臉宛若優美雕像。 G=|70p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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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心湖微動,不顯於色。原本著替好友照應翠山行的心意,卻在短短時日內增添了一抹莫名私情,著實始料未及,然蒼也不思抗斥,一切順勢而為是他的一貫作風。「那就別離開我。」答得曖昧,笑得淡然。 mZ7B<F[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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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搭調的言行看得翠山行心口怦然,連帶意識到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語有多麼容易令人想歪,不免雙頰微燙,趕緊挪開視線追尋花燈,這一撇首恰好瞄到一尊眼生的燈籠。「這是……」。 MU1E_"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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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也無意趁機取笑翠山行,順著他的視線往台上一瞄,替他解答疑問。「祂是棄天帝,從混沌而生的上古魔神。」 -w]/7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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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魔神……是魔還是神?」翠山行皺眉接問。 J=iRu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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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祂有黑白二體,黑主毀滅具魔性、白司重生具神性,但那也只是未經印證的傳言。」照他的直感,這傢伙邪門的很,管祂是黑是白,但這總歸是私人偏見,不好說出口,所以蒼選擇保守說法。 rL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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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不太喜歡祂。」敏銳地感受到蒼的情緒,翠山行好奇回眸一問。 KQ{L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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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惡無論藏得再深,總能輕易被對方探知,蒼沉吟半晌,娓娓道:「古書記載,祂極度憎惡人類,是以曾掃盪人間,生靈塗炭。」 "Zcu[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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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 *~2cG;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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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十道十僧聯手制伏,皆為不世高人,然其中關鍵人物卻為他之傳人。」略頓,看向翠山行聽得津津有味的表情,蒼續道:「記載僅寥寥數行,到此為止。」換言之,沒有更多八卦了。 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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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傳人,意指為何?是兒子、還是徒弟?翠山行歪著腦袋思考,隨後為自己這過份較真的個性失笑,甩去雜思,將注意力轉向他處。 b7Oj<!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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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隨翠山行身後護持,蒼別有深意地看了棄天帝造型燈籠一眼,默然離去。 NYB "j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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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馬看花,一晃眼兩個小時過去,人潮卻未見散離,愈夜愈熱鬧。途中經過一涼亭,翠山行提議歇腿,便雙雙走進亭中,亭外幾個老人持扇走棋、泡茶,還有一名身穿馬褂的盲者撫琴自娛,錚錚琴音穿霄入雲,或堅韌如鋼,或婉轉若水,絲絲切切,摧耳動心。 xS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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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街市鬧景的閑逸氛圍,令翠山行耳目一新,遂趴在亭欄邊觀棋聆筝,好生愜意;蒼則是一坐下便冥想入定去了,兩人靜靜地挨在一塊兒,沉默不語,任時光分秒流逝,亦不覺無趣尷尬。 ((<`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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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蒼神遊太虛回竅,盲者樂曲同時奏畢,棋局也告一段落,一轉頭,正好與翠山行眼對眼,後者似乎等了他有一會兒,又似乎只是巧合地與他對上眼,霎時間,胸口湧進難以言喻的澎湃感,他不禁伸出手想碰觸對方眉眼,但稍一轉念,衝動便被完美地壓抑住,蒼的手落在翠山行肩頭,低問:「渴嗎?前面有間茶坊。」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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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看看。」 OJ1t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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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穿越街道來到另一邊,茶坊隔壁是間投注站,許多人在門口排隊,佔據茶坊門庭大半位置,蒼穩健地穿過人潮,往茶坊走去,正要回頭問翠山行想喝什麼,豈知一轉過身竟找不到人,想來是在擁擠中被人潮沖散,這個結論令蒼眉頭深鎖、臉色凝重。值此盛會,人鬼同慶,人多之地尚且陰魂重重,一旦翠山行離開自己,很容易成為目標,必須盡快找到他才行。 hw=G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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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隨身攜帶自己給他的護身符,是條有利線索。 Td h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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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揉揉迷濛雙眼,嘗試認出身處之境。 %3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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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是跟在蒼後頭,卻在過馬路的時候瞥見一對熟悉身影,他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自發性地動起來,跟著那兩道稍縱即逝的身影後面追,才剛追過轉角,人影就不見了,緊接著耳朵聽到小孩子的哭泣聲,盤桓心頭的熟悉感益發濃厚,在哪聽過呢?這聲音…… vFQ,5n;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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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哪看過的身影?如此熟悉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f>ak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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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欲作罷,轉向往回走,拐過原來那個轉角,入眼的卻不是應該在那裡的茶坊、投注站、人群,還有蒼,反而是未曾看過的街道,一樣處處結著錦繡花燈、處處擠滿人潮,耳邊嘈雜聲轟轟,似近還遠,琉璃燈色在迷離月光下反射出紅中帶青、青極轉白的慘澹,看得他心慌。 +Xy*?5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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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找人問路,卻發現不管自己如何走,都靠近不了近在咫尺的人潮,無奈下他只好站在原處觀察一陣子,竟發現那些人的動作有著高度一致性,身形左右微晃,看似走動卻始終駐留原地,來來去去永不止息,連擺動的方向都一樣,儼然行屍走肉。儘管人多,卻感受不到擁擠的熱度,種種異象皆說明一件事,他撞邪了。 8P2 J2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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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貿然跟蒼分開的,明知與他分開可能遭遇危險,瞥見那對身影時他卻無法枉顧深藏內心的驅動意念。縱然此刻無限後悔,也無濟於事,翠山行冷靜地深吸幾口氣,正思索下一步時,一對身影又從旁邊掠過,翠山行想也不想跟在他們後頭,說他病急亂投醫也好,說不准讓他誤打誤撞走出迷境。隨著奔跑的速度,身邊景物迅速變化,快得令翠山行咋舌,但他不能停,也不敢停,就這樣一路追著那對影直到對方停下。 j0mM>X 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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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也只得停下,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你們……是誰?」 _}gtc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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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子慢慢轉過身,蒼白的臉孔上有五個黑洞,沒有具體五官,小手指著前方一棟建築物。翠山行定睛一看,赫然想起這對孩子的身分,竟是已被蒼收服的一對孩子,他們所指的建築物就是他們曾經的家,也是凶案現場。 FN^F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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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 rwf^,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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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 Um.q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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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續而重複的音節分別出自兩個孩子口中,似笑似泣,翠山行心中一動,問道:「你們想回家?」 S\#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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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孩子對視一眼,齊聲唸道:「回、家、回、家……」黑洞洞的眼窩流下黑水。「爸、爸、媽、媽……回、家、回、家……」 \6!W0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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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調的話語、墨黑的淚痕,觸動翠山行未曾說出口的憐憫,打從知道這件兇案乃至得蒼協助收服冤魂為止,翠山行感受最深的不是自己的霉運、不是兇手的殘酷、不是女鬼的怨氣,而是一對無辜稚童的坎坷命運,生前遭父謀殺,死後為母拖累飄零人世上不得天下不得地,連蒼也幫不了他們。 Jn&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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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做,才能幫他們?翠山行不斷暗自反問自己,卻是愈心急愈感無能為力。忽爾,一雙孩童停止喃誦,舉起骨瘦如柴的雙臂向翠山行招手,接著往房子深入一步,翠山行直覺他們想告訴他一些事情,便謹慎地往前踏上階梯,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fxy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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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一陣天旋地轉,一道強勁的吸力將他往回扯,力勁之大幾要顛覆五臟六腑,同時間另一股力量又急欲將他拉回幻境,一番拔河似的激烈拉扯過後,翠山行蹲在地上嘔吐,將下午吃的食物殘渣通通吐出來,隨即他感到自己被人打橫抱起,一種混合木香與草香的溫暖氣味撲鼻而來,令他眼皮一沉四肢一鬆陷進了一堵柔軟臂灣。 "TOa=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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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翠山行只差一步就要墜橋落河的驚險畫面,猶是鎮定如蒼,亦不免心驚膽跳。 ipE]}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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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知他對兩名無辜孩童寄予深厚同情,卻怎麼也沒料到此份憫意強烈到足以引來讀心魍的覬覦,更沒料到這份憫意如此執拗,甚至在自己突破讀心魍織造的迷境想將他拉回現實之際,產生一股反作用力硬是將他喚回迷境,形成拉鋸局面。 }^kL|qm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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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潛意識裡,翠山行一定能警覺到幻境的危險性,從而順應自己的道術回到現實,怎知他心中放不下那對孩童的際遇,緊要關頭萌生不可擋的進意,讓讀心魎有機可乘,逼得他不得不再下一層術法,導致翠山行體力不堪負荷暈厥過去。 w3T]H_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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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人之心軟性烈,明知不可為仍為的勇氣,不深交無從體會。 3L5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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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了條熱毛巾敷於翠山行額頭,蒼淺喟,紫灰色的冰眸晦思難釐。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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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低嘆而來的,是翠山行的甦醒,他眨眨長睫,腦子回溯著事發經過,接著垂眸輕道:「抱歉,給你添了麻煩。」 V ~{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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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平安最要緊。」見他出了一身汗,臉色也恢復紅潤,蒼放心不少,離榻走向矮桌,點了特製檀香,讓一室蘊滿清雅寧馨。「很晚了,今晚在這留宿吧。天波浩渺四周佈有結界,你不會受到任何侵擾。」 GEUg]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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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悶悶低頭道謝,蒼愈是不計較,翠山行心裡愈是堵得厲害。最後,直率本性佔了上風,還是不吐不快。「我知道我是太衝動了點,可是只要想到他們年紀還這麼小……」 ?/hZb"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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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替他更換好毛巾,蒼細眸一掃,翠山行就靜了下來。「那對孩子已回到他們該回去的地方,你看到的不是他們,而是讀心魍。」 2BXy<B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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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魍?」 &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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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屬於高等動物靈,顧名思義,它會竊讀你的心思,織造幻境誘人上當,有時只是惡作劇,有時是意圖奪取人命。」 k;W@L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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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那對孩子……」 -_OS%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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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陰曹,等待時機投胎。」百般猶疑,蒼頓了頓,終究還是說出口。「你剛剛差點落河,若非我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看來即使有我在你身旁,也不見得能保你萬全。」這一說,指的既是翠山行妄自行動,亦是指自己疏忽失誤。 qFX~[h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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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別這麼說,這根本不關你的事。」不願教蒼自疚,翠山行毅然掀被起身,低道:「你沒有義務保護我,很感謝你這幾天的協助,我應該回去,不能再麻煩你。」豪氣干雲說完,正欲邁步前行,雙腿卻像麵條一樣酸軟無力,才踏出一步身子就歪了下來。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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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撈金魚似地輕鬆接住翠山行,將人安回原位,紫眸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的第三眼愈開愈大,若放任你亂來,我很難跟好友交待。」 PC$CYW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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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因為……一步老師的關係嗎?是了,本該是如此。翠山行苦笑了下,答道:「但你也不可能時時在我身旁,不如教我如何自保吧。」只要他有能力自我保護,就不需老是麻煩蒼,也不致老讓一步老師掛心。 e1myH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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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有此打算,等你恢復體力,我會教你防禦之道。」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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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謝。」微笑目視蒼離開,翠山行安分躺回床榻,轉過身閉上眼睛,拉高棉被,蓋住自己莫名所以的失落感。 -{XR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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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睡前兜著心事,翠山行夜裡睡不安穩,半夢半醒間總覺有雙手窸窣地在替自己拉被、探溫,數度翻覆終至清醒,忽感眼皮受光遂半睜眼,見蒼正坐在案前執筆落畫,一盞小燈烘映他斂眉凝神之形態,出塵佶倬。 AmPMY: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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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未眠,只為看顧自己吧? 6T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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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望得出神,待見蒼擱筆趕緊閉上眼睛,只聞一陣踅音響起,走到床畔逗留片刻,又走回案牘。忍得心頭發癢,翠山行偷偷睜開眼睛,蒼已坐回原位繼續執筆書畫。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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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千古好字、亙久佳畫。 Xv <G-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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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角微翹,翠山行埋首入被,下半夜好眠。 .?p\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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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能與蒼相識,已屬難得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