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8 【金银双秀】未惘然 56F（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8 【金银双秀】未惘然 56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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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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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樓發表於: 2021-03-17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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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好友！”声虽模糊，原无乡还是立马蹿了出去。越过石像所在，石壁忽然出现一道狭长裂缝，隐约见到内有光亮，双掌用力，裂缝骤然崩开，他立刻分身化影，从缝隙中穿了过去。岂料缝隙后竟是一开阔巨坑，他力道落空，险些横着栽下去。
调整身形落地，原无乡一抬头，入目竟是倦收天金发披散，拄剑而立！
与赤命一战时的惊心之景重合，原无乡眼前一黑，合身扑了上去：“倦收天！你如何了？可有受伤？”
倦收天被撞了个满怀，连退了几步。“无事。”原无乡的双手压在肩上，力道十足，他不怎么习惯地挣了挣，“让你担心了。”
原无乡匆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除了发冠落了外，衣袍只沾了些灰尘，并不见血迹伤处，魂魄先定了一半，再探得倦收天虽有动武经脉尚好，比之前未见恶化，才终于松下了那口气，只觉全身脱力，竟觉得此番心绪起落，比之前破山洞时还艰难些。
“魂都要被你吓飞了。”探脉后原无乡顺势抓住他的手，心有余悸地一连说了四五个还好，又忍不住埋怨，“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一不留神，被骷髅抓的。”倦收天用空着的手示意了一下，原无乡这才有心思去看坑中情景。
巨坑里的光亮来自插在岩缝里的火折子——还是自己坚持让倦收天带着的，昏暗的火光能照亮的距离有限，但就在这有限的距离内，铺满了森森白骨。原无乡粗略数了数，自己脚下的骷髅头就有四五个，以两人所立之处为中心，横七竖八地倒着无数碎裂骸骨，有的已经发黄发黑，有的还是白森森的，似乎还有血痕未消。
看这前仆后继的架势，哪还不知道此处邪祟的悲惨遭遇？倦收天一旦名剑在手，便无所畏惧，奸佞邪祟在前，更是至死方休，这等傲骨撑持让他敬佩，却更让他提心吊胆。
“山洞空间有异，我被传至此处，便有诸多白骨扑上。这些白骨数量虽多，但不值一提，形如傀儡，并不难招架。不过之后白骨突然攻速加快，一时反应不及，才被抓了一把。”为免原无乡再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倦收天难得详细解释了一番。
攻速加快想来是与那石像有关了，想到之前被围攻时那声音一开始还气势汹汹，随后飞快漏气，被自己砍成十八段时还对自己的败亡速度困惑万分，原无乡突然有点庆幸。山洞白骨累累，想来也是预备着派上用场的，若不是倦收天在这边抗下这层层叠叠的骚扰，自己心神不定之时，说不定就会吃亏。而没有九阳真气，破此邪祟说不得要多费苦功，堂堂道真先天，在这上面栽跟头就真的要被笑掉大牙了。
两人虽分隔两地，也算并肩作战了。不过，提到作战……
“我还没问，你为何不等我？洞中情况未明，贸然闯入未免太过鲁莽！还有天鞘……”原无乡指责着才想起自己还拿着剑鞘，一边收剑入鞘又替倦收天背好，一边仍旧声讨，“你怎能将它弃置？”
“我本想在洞口等你的……”倦收天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至于天鞘，我觉得你应该用得上。”他因为视觉有异，对于空间异变感觉迟钝，发现不对时已经中了招，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及将天鞘晨曦留下，以免原无乡也困于此地。
“你就随随便便扔了天鞘晨曦？也不怕出什么岔子！”知道对方是考虑自己的功体属阴，不利破局才留下蕴有至阳之气的天鞘晨曦，也知道对方还带着名剑也算做足准备，并非以身涉险，原无乡仍觉得一口气不顺，嘴上嘀嘀咕咕地数落着，又在他眼前挥了几下手，“你现在视觉正常了？”见面后他便看出倦收天眼中茫然已散，视线准确地落在自己身上——姑且算他恢复后才扔的北斗指引吧，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不然一定忍不住手痒。
“服下丹药后已有好转，如今已无大碍。”倦收天随口回应了一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无所畏惧已经让人自暴自弃，“对我而言，没有北斗指引并非不可接受，反而是……”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放心不下么？其实全无道理。北芳秀，南修真，都是江湖血路里挣出的名声，莫说原无乡已经好了三成，就算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也能荡清邪祟，但他在发现情况不对时，仍然一瞬间扔下天鞘晨曦。
无需思考，不分利弊，那个名为原无乡的噩梦，起源于好友鲜血淋漓的双手，绽放于一夫当关的银骠玄解，在经年黑暗中反复，即便是时移世易，南北恩怨风流云散，他仍然在无数夜晚重复永无止境的厮杀。而在愤怒、痛苦乃至绝望之后，本能终于先一步寻得化解之法。
原无乡还站在面前，一脸忿忿。重伤醒来后，经常能看到他这样憋着火又发不出的样子，倦收天心中抱歉，他充分理解那种心情，但连一句“下次不会”都没有——北芳秀一诺千金，做不到的事情，从来不说。
“反而是今夜过于漫长，得一分助力，早结束一时，不是很好吗？”倦收天最后如此说，原无乡听到后当即撇撇嘴，一看就完全不信这种听起来就浮于形式的鬼话。
但倦收天却不想再说下去了。眼前的原无乡整个人都灵动活泼许多，比起之前犹豫退缩、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不知顺眼多少，他想起客栈里唤醒原无乡时，那个迷茫失落中看过来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那种感觉。忽然觉得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也好，邪祟已破，迷雾已散，两人仍然是性命交托的知己好友。
然后他便感觉拽着自己的银骠突然紧了几分，而刚刚还小声嘀咕的原无乡卡顿了一下，飞快地移开视线。
“倦收天，我们先出去吧。”原无乡的声音有些干涩，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有些话想说……”
——————————————————————————————————————
终于会合啦，小芳也不是故意跑那么快的，不过虽然错过了BOSS，还是可以大杀四方的嘛，唯一损失是发型乱了，不亏的
小芳扔剑鞘是为了当家，但实际就是下意识反应——剧里小芳对当家简直一路替人挡招，我都怀疑他就是PTSD了
副本搞定，当家对北芳秀砍嗨了的行为表示情绪稳定，但是没发现撩不动人的小芳已经开始动摇~

頂端

csnow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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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樓發表於: 2021-03-17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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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看到芳又散发才是真的ptsd，梦回白沙书院，还好人没事。
芳：我没错，下次还敢！

頂端

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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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樓發表於: 2021-03-20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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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这次没有什么来阻碍两人了，洞穴里清清朗朗，一览无遗。石像化灵并不常见，供桌左右隐约有模糊铭文石刻，倦收天本来还有些好奇，不过原无乡一副心里有话蠢蠢欲动的样子，让他不由得也生了些隐约的兴奋。
“你也不必着急么，等一会儿还是可以再进来看的，有什么好奇的，一次看个够。”走在前面的原无乡也不知如何看出他的心思，脚步不停，还努力安抚着好奇心旺盛的人。
背影都透出一股焦躁的人还试图保持着语气的轻快，倦收天莫名觉得很有意思：“我不着急，也不是一定要看，若有好奇，听你说就是了……小心！”
不知为何踩中碎石脚下一滑的原无乡认为，一切都是意外，也没听到身后之人的偷笑声。
山洞外，没了挤挤挨挨的游魂，显得有些空旷，阴气过盛而成的云雾已经淡去，月色宁静夜风微凉，倒生出一股静谧安好的氛围来。
原无乡素来喜欢月色，多少个悲喜离合后，他都在如水月色中静思，而年年岁岁不变的月色，更见证了他一路坎坷走来。如今月色依旧，他胸中怒海汹涌渐渐平息，一时间许多前尘往事流过，竟怔怔出神。
倦收天就站在他三步之后，发现这人急急忙忙出来后又平白发呆，也不惊扰，随手捏了个法诀去了身上的尘土后，便静静等在原地。一时四下安静，别无他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风起，倦收天头发散后还未抽出空打理，纷纷扬扬地荡在空中，糊了他一脸。
倦收天皱着眉头去拨开，但他本就不擅此道，又克制着不发出声响，一时半刻倒搅得越发乱了。在他心中不耐渐起，考虑是不是要手上加点力气直接扯掉时，手上突然被按住，原无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声道：“哪有你这样子用蛮力的？我来吧。”
修道之人精血充盈，倦收天的头发其实很好，润泽顺滑，却又比常人韧了几分，金色和白色参杂在一起，有种奇异的美感。昔在同修时，倦收天从来都有几分特立独行，包括且不限于大晚上跑出去练剑打拳找烧饼，早上时常有几分迷迷糊糊，他羡慕那人金发灿然，实在看不过去赶早课时那披头散发的样子，自告奋勇凑上去帮忙，但都是同龄人，谁又能称得上巧手了？打结了几次后，倦收天终于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硬是把起床时间又调早了半个时辰。但他正是年少气盛时，越挫越勇，抓住机会就要拿着梳子试试，美其名曰“培养同修默契”。
后来倦收天又把作息时间调回来了。
有谁知道沉醉晨曦，常守天边第一道曙光的北芳秀，曾经也是个爬不起来的小道士呢？
最后理了理鬓发，原无乡对上了倦收天的眼眸。倦收天一直在看着他，两人离得极近，他能清晰地从对方的眼中发现自己的倒影。他心中忽地一动，道：“刚刚我出神，你叫醒我也就是了，做什么干等着？”
倦收天淡然道：“总能等到的。”
“可是倦收天，世态变迁，人是会变的。不是每次在原地，都能等回原先那个人的。”原无乡叹气，在倦收天出口否认之前抢先继续，“就像是我，经历了这么多后，其实已经变了太多，若现在的我回到过去，很多事情绝不会是这个结果——我绝对不可能再纠结什么只为苍生聚首的莫名要求，早早将你打包来烟雨斜阳，延请天下名医看诊；也会尽力查清南北比武时任何刻意之处，抱朴子与葛仙川一个都跑不了；还会约束南宗，免得再出什么拳域来……明明道真分裂非你我之过，却是拖累无辜不得自由？”
原无乡说着就慷慨激昂起来，似乎恨不得马上重头再来，演绎一番重生之一统道门，做个道真掌教称霸武林。守柔不争，其实守不住一方净土，避不开世事无常，若非心有不甘，何至于道心摧折？黑暗道内多少遍“水利万物而不争”，可抚平一腔愤懑，洗净满怀憾恨？江湖血路迢迢，哪里又能重塑个不曾变化的原无乡？
但在倦收天耳中，一句句皆是他心中无限遗憾。退守烟雨斜阳，虽避了一时争端，却终究免不了江湖风波，若早知如此，何不做个踊跃之徒，争上一争，总好过同门葬尽荒冢，至友难逢江湖。
“若是你能回到从前……”倦收天想了一想，过去悲也好欢也好，俱是流水东去，而自己最想改变的事情，只有一件，“天羌族战事时，莫要挡着我。”
若炽铁入清水，原无乡满腔心绪翻腾过后骤然散尽，沉默片刻，很是复杂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会提起这个……”他退后一步，刚才的激昂神情褪去，脸上反而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没想过，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我尽量吧。不过，你也知道，有时候理智成不了第一位，你若当真遇到危险，又有什么不值得舍弃呢？”
“倦收天，你不是要听真心话吗？”原无乡的声音放得很平，目光似乎注视着眼前人，又似乎落于遥远的虚空，“在烟雨斜阳，我曾与你共论三酒，那时高谈阔论洒脱不羁，不过现在我后悔了。”
——“事酒事后饮，昔酒无事饮，但若太平未至，无常先生，无论你我是谁留下，当将这第三壶清酒一酹众英灵……”
“任何一种，独饮都是凄凉。少了倦收天，或许还有银骠当家，却不可能再有原无乡。”
赏一轮明月，烹几碟烧饼，清闲时节对坐，奔波路上同行。也可太平盛世经一番，也可狼烟征尘战一遭，生也好，死也好，提剑共赴，便是无愧无悔。
“江湖路险，福祸旦夕，我非贪生畏死之徒，却也难免阴阳两隔之惧。既有缘同生此世，度得百载同修，不知可愿余生共续，同去同归？”
——————————————————————————————————————
关于北大芳秀特别会莽且打死不改这种事，当家的表示除了跟紧点还有什么办法呢……
当家的终于发现自己前前后后想那么多并没有什么用，倦收天在意的只有他的安危
话说三酒的说法真的很像FLAG，一见面就谈后事，编剧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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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now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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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樓發表於: 2021-03-20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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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过去这么多年，倦倦依然放不下当家为他失去双手的事。
正如正剧台词说的那样，共患难的无悔被解读成恩情，这份友谊就成了折磨他的主因，是心结也好是心魔也好，只要他活着一日，终究是放不下的。
大概倦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还不清那份恩情吧，就算一次一次用命去保护那个人，心里依然觉得自己还的不够。
如果这份亏欠怎么都填不满，那就永远留在当家身边保护他吧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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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樓發表於: 2021-03-20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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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3樓csnow29于2021-03-20 02:22發表的 : D|8vS8p
害，过去这么多年，倦倦依然放不下当家为他失去双手的事。 5dffFe
正如正剧台词说的那样，共患难的无悔被解读成恩情，这份友谊就成了折磨他的主因，是心结也好是心魔也好，只要他活着一日，终究是放不下的。 HI/]s^aL
大概倦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还不清那份恩情吧，就算一次一次用命去保护那个人，心里依然觉得自己还的不够。 >55c{|"@L
如果这份亏欠怎么都填不满，那就永远留在当家身边保护他吧ww whb|N2

原无乡的手，倦收天大概能记一辈子
可能也不仅仅是手了，还有因为原无乡失去双手后引发的一系列非常不愉快的后续，包括多年后再遇的入魔在内，对倦收天来说都是非常不好的回忆，他归咎于自己，并且一直想补偿，但又不知道怎么补偿
他俩其实都明白，用恩义去描述两人间的牺牲实在过于沉重，不假思索的保护并不值得反复纠结，所以倦收天基本不提自己的心魔，但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只有能与满地兔头坦然共存，道心有瑕，逢劫无悔
所以同生死共进退可能是最适合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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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21-03-22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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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啊，还是当家的行动力强，想明白了就开口，心意说开了就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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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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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樓發表於: 2021-03-23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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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风停云住，天地俱静，仿佛时光也凝固，在等一个回答。
倦收天垂眼，长长的眼睫遮住其下种种思绪，开口道：“抱歉。”
倦收天的声音不大，但原无乡听得很清楚。他并没有什么天塌地陷的感觉，只是僵了一下，就像精密运行的机器中落进了一颗石子，卡住了一瞬，然后意识到其实倦收天本来就有拒绝的可能，于是恢复运行——先带出个笑来，然后道：“好友，我……”
“想这一路走来，纵历事众多，我却未觉自身长进多少。与你相比，也算死性不改，若回到从前，虽有心改变，但恐怕终究难全其功，仍会重蹈覆辙。”没等找好借口说下去，倦收天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于情义二字上，我实亏欠良多，却终不知如何偿还。”
原无乡张着嘴听了半天，精密运行的机器吭哧吭哧地分析出了话里的意思，然后冒烟当了机：“你不变就很好！什么时候要你还了？倦收天，你知道我要听什么的！”被故意卡在成与不成的边缘，再温文尔雅也忍不住跳脚，他几乎是扯着脖子，气急败坏地嚷。
“你说自己不复往昔，然而于我心中，从来都是相遇之初，一片道心澄澈的原无乡。”倦收天目光灼灼，若琥珀蕴霞彩朝晖散迷雾，“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无论何时，倦收天予原无乡之心，永不改变。”
天上掉馅饼是个什么感觉？
原无乡半生漂泊，几多辛劳几多无奈，肩头心上总压着千斤巨石，活得小心翼翼，临到此时，得了意中人一句，便是天上掉了金山银山，平地生出琼楼玉宇，此后顺心顺意，别无他求。
倦收天看他木偶似地戳在那里半天，而后眉眼舒展，露出个鲜活到发蠢的笑来，恨不得自己有盲虬的本事，把他此时的样子画下来，以后一天三遍嘲笑。
“想什么呢？”倦收天实在看不过去了。
“想跑两圈。”原无乡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是不错眼珠地看着眼前人，目光若有实质，倦收天早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了。
这大概是傻了……倦收天本想板起脸说几句，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同样笑了出来：“堂堂银骠当家去跑圈，让外人知道了，才是先天格掉光。”
“没有外人，不会知道。”原无乡靠着本能回了几次话，大脑终于重启成功，对面的人笑得促狭又狡诈，像是……一只趾高气扬的，狐狸？
“你刚刚就是故意的吧？”他扑过去揪住那人领子，“这时候还玩，真是要被你吓死！倦收天，学坏了你！”
“你之前不还……”倦收天小声嘟哝，不过终究吞回了后半句，面对疑惑的表情，他一边伸手去格开，一边道：“我倒是奇怪，你居然觉得我会拒绝。”
这句话说出来，原无乡顺势去捉倦收天手的动作便是一缓，滞了一下，他有几分涩然地摇摇头：“我觉得自己了解你，却又怕还不够了解。即便最为亲厚，即便肺腑之言，你若当真没生过这份心思，是一点不会留余地的。”说到这里，他仍然心有余悸，轻轻摩挲了一下倦收天的手背，“没想到竟是……快说，你是不是早有心思了？”
眼前之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倦收天看着毫不掩饰欢喜之情的原无乡，觉得什么先天高人都成了浮云，分明是一朵开得兴高采烈的喇叭花。
而自己之前不可说的忐忑，纠结，愤懑……统统随之消散，转而有什么破开了心底壁垒，在已空旷了许久之处筑起屋舍，从此风雨不侵，朝夕与共。
原无乡对他来说是什么，似乎是个过于寻常以至于从未想过的问题。是独属于一人的巧夺无极，千百年后，传说翻过一页，或许仍有人持道真双宝开阵诛邪镇恶，却再不会有曙光月色下的道真双秀；是纠缠无数日夜的心魔，多少岁月中黑暗无尽，他总在无数头颅与血色中沉浮，多少道心劫障，皆缘一身；是毫无道理的“不许拒绝”，无论任何难关险阻，他唯一相信的，就是那人绝不可能弃他而去，舍他不顾。
早有心思么？其实他从来懵懂，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爱恨于己更像煎熬，也不知辜负了多少真心实意，而与那人相知相惜已经成了习惯，江湖同行之路，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只不过今夜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似有仙人点化，醍醐灌顶般明了心思，便觉久已如此，正当如此。
或许的确荒谬，但若相忘江湖，又是万万不能——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大概想不出两人之间再出现个什么更密切的人的情况。
只是，即使心中笃定，让他自己开口说出什么，又实在是十分为难之事。这份纠结在看到明明心有所思却企图装作若无其事的原无乡时爆了一瞬，然后让他更加说不出口了。
不管表现得再气定神闲，最后还是要靠别人说明白，倦收天即使再不谙人情世故，也知道自己是怂到家了——这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于是思考片刻后，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向对方露出个只可意会的笑容来。
原无乡被笑得心头发颤，手臂又紧了几分，恨恨地道：“你又耍赖”，却是再说不出口追问的话。看到倦收天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眼中掠过些许得意，他终究也没忍住，闷声笑出来。
（完）
——————————————————————————————————————
小芳为这一夜的纠结憋屈小小皮了一下，北芳秀的幽默，就是让小当家料不着~
没想到捅个窗户纸也不容易，好在一切顺利，本文目标达成，顺利完结
感谢山中废村小副本，任务完成，圆满下线
中阴界即将迎来折腾了一夜后关系得到质的飞跃的道真双秀，请家长道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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