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3 [焱裳]九江水後篇28~尾聲 67~68F更|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3 [焱裳]九江水後篇28~尾聲 67~68F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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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ko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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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樓發表於: 2020-02-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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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嗚嗚嗚有糧吃的快樂！！感謝投餵

頂端

enem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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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樓發表於: 2020-03-0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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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現代日常好好喔！
以及翻衣櫃不要太可愛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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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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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52樓發表於: 2021-07-15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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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完售多年，感謝大家，會慢慢把後面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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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一向都是焱無上先吃完飯的。
抽了張衛生紙把嘴邊的小碎屑給抹乾淨，杯子裡的咖啡也沒那麼燙了，焱無上端起來就喝，一旁的裳瓔珞略略睜大了眼睛，「無上......」
「嗯？」裳瓔珞沖咖啡的手藝真是不得了，比起平常在咖啡車買的簡直天差地遠，勾人的香氣和在舌上散開的微酸，讓他幾乎整個人都要埋到杯子裡了。
「你不放糖嗎？」
焱無上放下已經半空的杯子，看到盤子上兩顆孤零零的方糖，「啊」了一聲，這大概是裳瓔珞剛剛特別給他放的，「本爺現在不喜歡喝加了糖和奶的。」
裳瓔珞抿抿嘴，微笑道：「這樣啊。」
「不過虧你還記得啊。」
「嗯......你知道我還記得什麼嗎？」
焱無上拈起一顆糖塞入口中，唔，甜得舌頭都發麻了，「小四的時候，因為我們喝咖啡的事情你被罰了一個星期不許來我家玩。」
「你以為本爺就不記得嗎？因為本爺一個禮拜沒去你家，你就哭鼻子去找老爸求情。」
「有嗎？」
焱無上提高了聲調：「欸，別裝傻你肯定記得！」
裳瓔珞的下半臉藏到了杯子後，「嗯，不記得了呢。」

取笑著，熟悉而快活的空氣。

「來，這是你們的鞋子。」
焱無上轉身把比較輕的護具塞到裳瓔珞手上，自己接過兩雙溜冰鞋，「謝謝。」
「很重吧，我也拿......」
焱無上揮了揮手，「不會，不會，快進去，本爺可是迫不及待。」
裳瓔珞看了看裏頭偌大的冰場，人不算特別多，不知是因為他們來的早，還是這個時節會進冰宮避暑的人是少之又少。
走上微微高起的觀眾席，隨意找了一個空位把裝備放下，焱無上招呼道：「先熱身吧。」
「嗯。」
裳瓔珞一邊轉動著手腕和腳踝，一邊四下望了望，三三兩兩的人散落在座位區，有看起來已經滑過一輪在喝飲料休息的人，也有正在整裝，穿著冰刀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
「瓔珞......咳，來拉筋，本爺幫你壓。」
裳瓔珞頓了一下，回頭應道：「嗯。」
抿得薄薄的雙唇是好看的櫻粉色，髮梢間的耳尖透著紅，焱無上偷瞄了幾眼，也沒敢真的把目光落在裳瓔珞臉上。
「好久沒聽到你叫我名字。」

也許是個性使然，裳瓔珞總是規規矩矩稱呼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焱無上則跟他相反，一個朋友有四五種稱呼是常有的事，不過更常聽到的還是「喂、欸」這種實在說不上禮貌的叫法。
裳瓔珞藉著焱無上下壓的力道拉著筋，順便伸展腰背，深灰色的地面佔據了他所有的視線，「你的柔軟度還是這麼好啊。」
「嗯，雖然沒那麼常去舞團了。」
裳瓔珞坐直身子，伸手敲了敲有些緊繃的大腿肌肉，仰起頭，「換你吧，我幫你壓。」
從高處看下去，裳瓔珞一雙溫柔的眼睛亮亮的，這該死的覺得很心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人還能毫無自覺！
焱無上一邊譴責著自己，一邊和裳瓔珞調換了位置，「我會用力一點喔。」
「喔.....停停停！！！疼疼疼疼！裳瓔珞你故意的！」
「哎呀。」

雖然每天都有一段時間冰場會維護洗冰，但特別多人使用過的地方，還是很難維持冰面的平整，特別是出入口的地方，冰刀一踩上去便喀啦作響。
「來，先走到這裡。」
兩人小時候曾一起被送去學直排輪，基礎還行，只是腳下的觸感實在太過陌生，裳瓔珞才要往前滑，便被凹凸不平的痕跡給弄得重心不穩，向前摔去，「唔。」
「小心！」
雙手都還沒接觸到地面，手腕已經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輕輕一提，撐起了他的身體，「謝謝。」
焱無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抓著裳瓔珞的手慢慢往後滑到人少一些的牆邊，「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裳瓔珞故作不解地低頭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護具，微顫的嘴角實在快忍不住笑意。
「本爺的反應。」
「很不錯。」
「就這樣？」
看樣子，這樣的評語還不足以滿足眼前這個顯然有預謀的人，「嗯......不錯是不錯，不過你肯定是故意的。」
焱無上瞪眼，「本爺這叫用心，你剛剛那個才是故意！」
裳瓔珞笑著伸出了雙手，「那請用心的無上帶我練習吧，將近十年沒滑，我可跟不上你。」
「包在本爺身上。」
一朵燦爛的向日葵開在了焱無上的眼底，向著他所愛的人，轉著，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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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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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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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53樓發表於: 2021-07-15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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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要說焱無上的溜冰技術還真不含糊，穩定的步伐和速度，彷彿身後長了眼睛，帶著裳瓔珞穿梭在人群中，只是解說能力就差點了。
「就是左腳右腳這樣......轉彎的時候就是身體壓低一點這樣......」
奮力講解的模樣讓裳瓔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講，有人能聽懂嗎？」
焱無上面露尷尬，「你聽不懂嗎？」
裳瓔珞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即便焱無上再怎麼語焉不詳，他還是聽得懂的，相處太久了，似乎連對方的眨眼都能讀出訊息。
「聽得懂。」
焱無上鬆了口氣，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誰都沒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只有裳瓔珞能平鋪直敘地解釋出來。
「不過最近能聽懂更多了。」
「喂喂，你想說什麼本爺也聽得懂好嗎？」
裳瓔珞笑著輕輕掙開了焱無上的手，「我想自己滑一下。」
「好啊。」焱無上把身子轉了個方向，換到了裳瓔珞的身側，替他注意著一旁滑過的人，畢竟場內初學的也不少，還有幾個橫衝直撞的國中生，剛剛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無所顧忌笑鬧的模樣簡直讓人捏把冷汗。

不過十幾分鐘，裳瓔珞已經能穩穩地滑，改變方向什麼的更是不在話下，焱無上也無須特地減慢速度，兩人便能並肩而滑。
「溜冰其實還挺費力的。」邊滑著，裳瓔珞邊開口跟焱無上閒聊道。
「這是以前那個全校五千最快的人該說的話嗎？」焱無上把手放上裳瓔珞的肩頭調侃道。
「不是以前，現在還是。」裳瓔珞平靜地訂正道。
「是不是又沒人去跑把你給推出去比賽了？」
裳瓔珞愣了一下，旋即微笑道：「沒有，是我自己去的。」
焱無上露出了一個「想騙我你還差得遠」的表情，「你就是這樣，人太好，什麼都往身上攬。」
如果在他身邊，還能幫他擋擋，隔著一個又寬又大的太平洋，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是你的事情就別管。」，焱無上頓了頓，稍微湊近了些輕聲道：「本爺會心疼你知不知道？」
佈滿微血管的細緻耳廓一下子熱燙了起來，裳瓔珞半是感動、半是無可奈何的應道：「知道了，不過我真的是自己願意去的。」
「你的願意還不是因為那過剩的責任感。」焱無上鼻子哼哼，做出了一個鬼臉。
「你不也是嗎？」
「本爺怎麼了？」
裳瓔珞把護手拆了下來，整個掌心都被汗水浸溼，「把我的一切當作你自己的責任。」
「本爺......本爺......」
焱無上頓時啞口無言，說不出反駁，更無從否認。

其實從很早以前，裳瓔珞就發現了這件事情。
反而是有一個不知道該說是純真還是遲鈍的人，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本爺有嗎？」
那些看重與珍視是多麼的少見與不容易。
「有啊。」
焱無上垂下頭，嘴上逞強道：「本爺比你高、比你有力氣自然得護著你。」
「無上，我不一定需要你護著。」
「本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了，你管不著。」倔強的眼神，略帶尖銳的話語，果然不管怎麼說都是這樣的回答呢。
「那請也讓我把你的一切當作我的責任。」

其實從很早以前，裳瓔珞也發現了另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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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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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54樓發表於: 2021-07-15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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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從冰宮出來時，外頭淅淅瀝瀝半天的雨已經停了。
裳瓔珞邊把把兩人的傘整理好放入包包內，邊問道：「餓了嗎？我們去吃點東西。」
一轉頭才看到焱無上正打著呵欠，「無上？」
焱無上用力眨了眨眼睛，擦去眼角生理性的淚水，伸展了手臂，「時差時差，不用擔心，這個時間就算是在紐約我也常常是醒著的。」
裳瓔珞翻出了手機，滑開螢幕保護鎖，下午兩點半，換算成紐約時間就是凌晨兩點半。
「這個時間你還醒著？」
對上裳瓔珞視線的焱無上心臟漏跳了一拍，含糊道：「嗯、嗯，難免忙......」
「為了昨天的報告嗎？」
裳瓔珞的敏銳和心思總是讓焱無上無所遁形，只能放棄掙扎，心裡哀號著優等生真可怕，點頭道：「因為臨時老闆給了回台灣參加研討會的工作，就......所以之前才會那麼忙。」
─「值得嗎？」
裳瓔珞移開了視線，他很明白，剛剛差點衝口而出的那句話，是句氣話，焱無上耗費心力回台灣待個三天，為的不外乎是自己，僅有一天的約會，說什麼也不能破壞了。
更何況，如果今天換作是他，也會和焱無上做一樣的事。
「謝謝你。」
「噢、嗯，不會，本爺很慶幸有回來。」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呢？」
「本爺想去你學校附近看看。」
裳瓔珞睜大了眼，「學校？」
「嗯，我們高中以後就不同校了，想看一下這幾年你都在什麼樣的地方......」
「就是一個普通的校園，你也有興趣嗎？」
焱無上鄭重的點頭，「嗯，跟你有關的本爺都想知道更多。」
「那我帶你去吃我常吃的滷味吧，這個時間應該開了。」

焱無上默默對久違的台灣食物表達敬意，舉起手中的塑膠袋端詳了半晌，淺褐色的湯汁裡混了青菜、豆皮、肉、蒟蒻絲、王子麵等等，賣相看起來實在是沒有很吸引人，但怎麼聞起來香得一塌糊塗，本來沒什麼感覺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看到焱無上一副口水都要滴下來的表情，裳瓔珞忍俊不禁，「無上，忍忍，我們到學校裡找地方坐下來吃。」
「好！」
裳瓔珞回頭向老闆道了聲謝，這家店他常和同學一起來，一來二去也吃了快四年，可這是他第一次對於那噴香的塑膠袋滿心期待。
「有空再來喔！」

因為連下了幾天雨，整個校園都濕漉漉的，球場上打球的人也少了，完全暗下的教室與空無一人的走廊，和淺灰色的天空一樣，冷冷清清的。
「雨都停了，我們坐外面吧......」
「可是椅子很濕......」
「擦一擦就好了。」
面對莫名堅持的焱無上，裳瓔珞的手帕只能壯烈犧牲了，不過焱無上還是知道好歹的，把比較乾的那一側讓給了裳瓔珞。
裳瓔珞仰起頭看著深綠色的樹頂，要是一陣風吹來，大概還是得濕半身吧，一個轉頭，就發現焱無上跟他做了一樣的動作，「感覺還是會淋濕對吧。」
焱無上咧嘴笑了，燦爛中又多了些頑皮，「似乎是。」
「可是坐這邊比較好。」
人生難免堅持一些無謂的小事，洗澡水的溫度啊，蔥花要切得多細啊，還有能不能和喜歡的人坐在同一條長椅上，分食同一份食物。
可能得要有點退讓，卻不違心遷就，便算是舒心的生活了。
「那就坐這。」
裳瓔珞抽出了筷子遞給焱無上，「誰先吃？」
「當然是一起吃啊！」解開塑膠袋，焱無上一臉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又不是沒有一起吃過，還是你嫌棄本爺的口水？」
「不是，只有一個袋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焱無上給截去了，「本爺拿著，你只管吃。」
裳瓔珞拿著筷子還在猶豫，焱無上見狀，夾了一塊豆腐湊到他的唇邊，「還是你喜歡被本爺餵？」
裳瓔珞抬起筷子戳了戳那塊豆腐，「那你想被我餵嗎？」
「本爺能說實話嗎？」
張口咬下一小塊豆腐，「好燙，嗯？」
「大概連作夢都在想。」
「吃飯啦。」
「喂喂，問了都不用負責的？」
「嗯？」
「別裝.....欸，那個丸子本爺點的！」
「有兩個。」
兩雙筷子在小小的袋子裡爭奪著，好像對方夾起來的東西比較好吃，消滅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
裳瓔珞看著低頭呼嚕呼嚕吸著王子麵的焱無上，一時之間竟移不開眼，倒不是吃相多麼好看，只是單純看著眼前的人飯吃的香，笑得毫無防備，就幸福得一塌糊塗。
「怎麼了？本爺沾到湯了？」感受到裳瓔珞視線的焱無上疑惑地放下食物，拿手抹了抹嘴邊，揚眉問道。
「沒有。」他只是微笑搖了搖頭。

焱無上一直覺得裳瓔珞是屬植物的。
什麼動物都不像裳瓔珞那樣優雅沉靜，蹙眉的神情也好，勾起嘴角的笑容也好，都像一株在微溫的陽光中綻放的白花，隨著風兒輕曳，因為鳥的停留而顫動，空氣中彷彿能聞到他所散發的清香，願意對所有來到他面前的人溫柔，卻也能在艱困的環境中屹立。

「可是你有。」焱無上撒了個小謊，一個誰都騙不過的小謊。
焱無上的左手撐著一旁扶手，緩緩傾身，謹慎而溫柔地在裳瓔珞的嘴角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柔軟的觸感燒出了一些星火，彷彿再待片刻就要燎原。
裳瓔珞探出了一隻手環在焱無上的頸上，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淺淺的呼吸，「有擦乾淨了？」
「還沒。」
焱無上這次壓上了裳瓔珞的唇。
「嗯......」
聽到裳瓔珞發出小小的鼻音，焱無上放輕了力道，卻立刻被裳瓔珞搶走主導權，本來如火熱烈的吻變得細膩，輕巧的抿著他的唇，開出遍地的小花。
有著好聞香味的花。
忽然，一陣風吹來，樹葉上、樹幹上積的雨水通通滾了下來，撒了兩人一身。
被突如其來的冰涼嚇了一跳的兩人下意識地退開了身，但隨即明白過來，「哈哈哈！」，焱無上率先笑了出來，趁著裳瓔珞不備又親了一口，惹得他也笑了。
帶著春寒的水珠覆在臉上也消不去熱燙的幾乎要燒起來的雙頰。
焱無上伸手捏了捏裳瓔珞通紅的耳廓，取笑道：「好紅喔。」
捉住焱無上不請自來的爪子，在他的掌心按了按，給了他一個毫無怒意的瞪眼，「勸你去照鏡子。」
「你還不是一樣。」
「嗯，是啊，都一樣。」

在唇瓣交疊的瞬間，最讓人喜悅的是兩人一模一樣的心情。
喜歡。
深深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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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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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55樓發表於: 2021-07-16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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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雖然焱無上是約會隔天晚上的飛機，但第三天研討會後還有一個小的聚餐，代表實驗室前來的焱無上無法逃避，只能帶著怨念的表情依依不捨地上了回紐約的飛機。
「本爺回去啦！記得多想想本爺！」
「我會的，你快把網路關了吧，我也得出去吃晚飯了。」
「本爺不在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累壞了。」
「你也是。」裳瓔珞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領口，在家裡待了一天，還好想吃的店離得不遠，索性就不換衣服了，「你到了傳訊息給我吧。」
「好，給本爺等著，要起飛了，先掛了，掰。」說完就切斷了視訊，似乎真的挺趕的，裳瓔珞連「再見」都來不及說，畫面就回到了前幾天的對話。
「路上小心。」
裳瓔珞用無聲的唇語對著畫面上的頭像溫柔道。

對遠距離的戀人來說，最難熬的不是好久不見，而是無法抵抗的分離。
終於在假期的最後一天，雨停了，太陽露臉，天空像是被洗乾淨了一般，清澈的藍，裳瓔珞的手帕被晾在曬衣繩上，照著略為刺眼的亞熱帶陽光，迎風飄盪。
裳瓔珞靠在陽台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漫無目的地眺望著遠方。
早上把衣服都洗晾了，午飯也吃得飽飽的，這僅存的半日休假，他竟想不出該做什麼好。
當然例行的閱讀和備課都安排好時間了，可餘下來空閒的幾個小時，好像該把握著做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也許是因為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焱無上吧。
又發呆了十幾分鐘裳瓔珞才轉身返回屋內，既然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他，就來計劃一下和焱無上有關的事情吧。
一下子，腦子好像清醒許多，裳瓔珞把之前買好的旅遊書和電腦都搬到客廳，聚精會神地作著筆記。
『嗯......果然應該要這個時間比較合適嗎？』
『如果是這附近......』
「唔。」
看著紙上不小心多了一點的州，裳瓔珞摸了摸旁邊，想拿修正帶，卻先摸到了光滑的紙盒，是早上拆開來吃了一顆的巧克力。
─『喏，禮物。』
─『什麼？』
─『歸國禮物？』
─『哪有那種東西，就算有也是我送你吧。』
─『白色情人節？』
─『過期了。』
─『喂喂，你就是來拆本爺台就對了？』
言猶在耳。
裳瓔珞的目光一瞬間，軟了下來。

太平洋的另一端，牆上的時鐘也準準指著三點，外頭的陽光穿過窗子，照進了教室裡。
是台灣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的下午三點。
撐著下巴晃了晃著手上的筆桿，焱無上又送給台上教授一個白眼，這種過時的理論還講得這麼振振有詞、津津有味，好不容易忍住沒嘆氣，滑開了放在筆記紙旁邊的手機。
解鎖之後，映入眼簾的是裳瓔珞的相片，一張回眸微笑的半身照，說真的，他也很得意自己的照相技術，捕捉到這樣美好的一刻。
點開相簿，研討會跟教授們的合照寥寥無幾，所有的照片都集中在和裳瓔珞相聚的那兩天，焱無上一張一張地滑開，不同神情的裳瓔珞，兩人牽手的那張照片笑容裡混著害羞，低垂著眉眼幫他整理資料的照片透著認真，無論哪一張，都讓他移不開眼，深深著迷。
原本以為看完會比較不想念的，卻沒料到，爬上心頭的酸澀竟是這樣強烈。
等著本爺，本爺一定回去。
帶著矛盾的心情把照片看了又看，下課鈴聲正巧響了，焱無上輕呼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下堂還是翹掉好了。」

有些相片，紀錄了時間，紀錄了甜蜜，為遙遠的兩人留了一份念想；但有些照片，卻為毫無防備的心靈劃下又深又長的傷口。
措手不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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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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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06)

56樓發表於: 2021-07-16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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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看著明顯避開自己視線的同學，裳瓔珞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去跟老師說換組的事情。」
「嗯，那，謝謝，希望你能找到新的組員。」
「不會。」
落荒而逃的背影，彷彿多留一秒都是折磨。
裳瓔珞淺淺嘆了一口氣。
他本對這種臨時毀約的事情不太放在心上，但同樣的事情在一週內發生了三次，也讓他不得不在意起來。

事情大約是從連假結束之後開始的。
因為系上共同課多，加上有教育學程，即便到了大四下學期，還是有幾天會和班上同學一起上課。
他還記得那天不知為什麼又下起了雨，明明氣象預報是降雨機率零的大晴天，上課前在早餐店遇到娛笑顛的時候還閒聊了兩句，關於氣象局又失準了的話題。
「沒事，有帶傘就好。」隨手抖了抖雨傘，傘面上的水珠摔落到地上，留下四散的水痕。
「我看下雨天能說出這種話的也只有你了，裳瓔珞。」
「是嗎？」
教室裡已經有其他同學在了，三三兩兩地散落著聊天，大概是有更早的課，裳瓔珞他們系上的課大抵都在同一棟，移動起來很快。
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日常，卻在裳瓔珞踏入教室的霎那，像滑下傘面的水珠一樣，被砸得面目全非。
「─ ─」
所有的人同時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門口，視線集中背著淺綠後背包地灰髮地青年身上。
沒有人說話。
只是看著。
裳瓔珞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要被緊縮的氣氛給扯得身首分離。
離他最近的男生下唇微微發顫，坐在第三排的女孩子在對上自己視線後，馬上低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教室的右側坐了一群人，其中的一個人特別地顯眼，那張臉上，有著格格不入地嘲諷笑容。
迷達。
兩人視線相交的瞬間，裳瓔珞覺得迷達的笑意更甚了。
裳瓔珞沒有開口，也沒有膽怯，只是信步走入教室，找了一張沒人的空桌，靜靜坐下，開始翻起了書。
好像他穿入了不同的空間，絲毫沒有受到那些滲人的視線影響。
「早啊！」
停止了這一切的是晚裳瓔珞半分鐘踏進教室的可憐蟲，他一臉茫然地舉著手，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打招呼的瞬間好多人看過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旦被打破的沉默，就像摔碎的水罐，是沒辦法再回復的，吃早餐的、聊天的、打鬧的聲音又一如往常地充斥著整個教室。
裳瓔珞的日常卻已一去不返。

起初是期初就選好的共同作業，接著是一起擔任課輔的夥伴寄了信要求更換，最後連期末報告的組員都來到了他的面前。
還好這些事情即便他一個人也能勝任，負擔是大了一點，卻還不至於壓垮他。
原本想重新整理行事曆的裳瓔珞，卻面對著手機螢幕陷入了思考。
最近開始，原本還會聊幾句的同學，通通像是有了新的人生，蒸發在裳瓔珞的世界裡。
總覺得，連包圍著他的空氣都帶著刺，疏遠的冰涼，惡意的尖銳，他試圖融化，卻在開口說話的瞬間，對方掉頭就走，現在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側身而過，但再怎麼小心，還是難免被劃破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
明明是逐漸炎熱的夏天，卻下起了不合時宜的雪。
人情是什麼，冷的像冰。

「唔。」
手上的藍筆自從幾天前被迷達刻意碰掉後，出水就不大順，時而大時而小，原本整齊乾淨的筆記紙一不小心就沾的到處都是，在潮濕的紙張上暈開的字，讓心情更煩亂了。
裳瓔珞小心地把糊掉的字給塗掉，心想著還是買一支新的補充蕊吧。
正走神，身後不遠的竊竊私語又傳入了他的耳中。
「蛤......這怎麼可能......瓔......人不可貌相......珞.......男......」
裳瓔珞撐著下巴，回頭看了一眼，馬上看到兩道心虛的人影低下頭，活像被老師抓到上課聊天的模樣。
他平靜地把筆尖多餘的墨水刮掉，刷刷地抄起筆記來。
沒有難受也沒有動氣。
但他心裡彷彿有了底。
伴隨著敲響的下課鐘，裳瓔珞身邊的學生魚貫地離開教室，他的餘光瞥見剛剛上課說小話的兩個女孩子剛巧經過旁邊的走道，開口道：「那個，同學請等一下。」
兩個女學生嚇了一跳，兩眼圓瞪，完全沒料到裳瓔珞居然會出聲叫住她們。
「學、學長，我、我們是大三的......」
「這樣啊，那學妹我想問一下妳們......」
話還沒說完，就有個不讀氣氛的腦袋從窗外探了進來，「欸，裳瓔珞我們去吃飯！雲舵說等等也要過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被娛笑顛這麼一打斷，裳瓔珞原本要說得話便接不上了，「就是妳們......算了，沒什麼。上課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再跟我說吧。」
兩個女生聽到他這句話如釋重負，快步離開了教室，裳瓔珞只聽到其中一個短髮女生輕聲道：「怎麼辦......」
不想太為難人的裳瓔珞轉過頭來，看著難得露出嚴肅表情的娛笑顛，「而且我看他今天臉色怪怪的，不知道怎麼了」
「臉色不好？生病了？」
「應該不是，以雲舵的個性，感冒肯定會戴口罩的。」
裳瓔珞把桌上的筆記整理好放入書包裡，隨手抄起自己的手機給焱無上發了條訊息，免得他又空等著。
「走吧。」
「我......總覺得裳學長不是那樣的人......」
「都有照片了，有什麼好懷疑的。」
闋聲雲舵的手機擺在了裳瓔珞的面前。
一張相片。
上頭是一個紮著馬尾的男子正在擁吻另一個灰髮的男人，因為位置的關係，只有那個灰髮的男人五官被照得清清楚楚。
「這......真的是學長嗎？還是合成的？」闋聲雲舵的聲音不曉得為什麼有些顫抖。
是他回來研討會的時候吧。
裳瓔珞平靜地把筷子放下，點頭道：「是我。」
闋聲雲舵手一抖，手上的餐具敲到碗沿，發出噹的一聲巨響，「那這個人是誰？黑道？」
「蛤？」率先出聲的是娛笑顛，沒控制好音量把正要送餐的老闆娘給嚇了一跳。
裳瓔珞也是不明所以地蹙起了眉，「不是，是我的鄰居，現在是男朋友。」
「他是做什麼的？」
闋聲雲舵少見地對裳瓔珞表現得咄咄逼人，娛笑顛試圖想打圓場，卻發現根本插不進去。
「現在在美國唸大學，工程類的。他的髮色是天生的，不過挑染黃色大概是想耍帥吧。」
「咦？」
似乎驚訝於裳瓔珞直白的回答與吐槽，闋聲雲舵睜大了眼，「......想耍帥嗎？」
「嗯，他的個性比較張揚一點，從以前就這樣了。」裳瓔珞想起了那張永遠寫著囂張的臉龐，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焱無上被誤認成不良少年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國小的時候還只是個調皮搗蛋的熊孩子，升上了國中，身體抽高不說，五官也逐漸脫去稚嫩，他偏偏喜歡蓄著一頭長髮，制服也常常東不扣西不紮，走街上十個路人有十一個都會繞道而行。
焱無上對這件事也挺沾沾自喜，總是一臉得意地說著「裳瓔珞你可得感謝本爺啊，我只要往路邊一站，你就暢行無阻。」
也曾有人來拉焱無上入幫，畢竟他在男孩子圈內頗有人望，但那個人被焱無上狠狠拒絕，順便讓一旁的裳瓔珞給勸回頭了。
─『無上。』
─『幹嘛？』
─『你......為什麼拒絕的這麼快？』
─『喔，這有什麼，你不喜歡唄。』
記憶裡的他答得理所當然。
「雲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闋聲雲舵看起來也恢復了冷靜，垂目道：「有人在群組裡流傳關於學長的謠言，說雖然表現看起來很清高，其實是交友混亂的同性戀，還和黑道有關係。」，用指尖敲了敲螢幕，「用這張照片大作文章。」
娛笑顛皺起眉頭，「大概又是迷達他們吧，老是針對裳瓔珞。」
「學長你打算怎麼處理？」
裳瓔珞沉默了半晌，「這點謠言倒是無所謂，抱歉讓你們擔心了，雲舵、娛笑顛。」
「你打算就這麼算了？」
「學長，這樣好嗎？」
「既然只是針對我的攻擊，就不用太過在意了。」裳瓔珞喝了一口自助餐招待的冬瓜茶，「但不能讓焱無上知道，娛笑顛？」
「知道啦......等等。」娛笑顛放下手中的肉片，乾咳了幾聲，「咳......什麼？」
裳瓔珞澄明的目光讓娛笑顛坐立不安了起來，「你果然認識焱無上。」
「被發現了啊......」娛笑顛搔搔頭，對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闋聲雲舵解釋道：「我和裳瓔珞的男朋友是一起打遊戲的網友，所以偷偷給他通風報信不少裳瓔珞的事情......咳，是一點點！真的！」
裳瓔珞並沒有表示什麼，只是取了紙巾擦了擦嘴，先一步起身拿起背包，「我下午還有課，得先去圖書館查些資料，你們慢慢聊。」
「喔、嗯。」
「學長......」
「嗯？」裳瓔珞回過頭給了闋聲雲舵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你們都會支持我的。」
即便不說出口，裳瓔珞也知道他們兩人珍貴的心意。
闋聲雲舵的喉嚨忽然有點乾。
「喏，喝水吧。」
推至面前的水杯讓他抿緊了唇，「我們到底該不該勸他？」
「勸什麼？極力澄清？去找迷達大吵一架？還是跟焱無上分手？」娛笑顛笑了，「你也曉得他的性子，哪個都不可能啊。」
就算知道前途險阻，就算可能傷痕累累，裳瓔珞也不可能退縮。

「就是因為知道......才不希望學長......」
「那這樣問好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
「我們都一樣的。這就是物以類聚啊。」

闋聲雲舵的眉心旋得緊緊的，卻找不到任何一句話反駁娛笑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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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樓發表於: 2021-07-16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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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中午的時候，雨便停了，過高的濕氣讓降不下來的雨變成薄薄的白霧，整個校園變得更朦朧了。
圖書館邊有個小走廊，平時就沒什麼人來，午休時間依舊冷清。
冰涼的石椅上坐著一個人，撐著身子仰頭看著晦暗不明的天際。
貼著石面的手早已涼透。
其實他是平靜的，或者說總算放下了一顆心。
淺淺嘆了一口氣，也許生活在群體裡，這樣的事情就消弭不完吧。
討厭。冷淡。排擠。孤立。
但這也是他頭一次嚐到這種滋味，唇線抿出絲絲苦澀。
從小裳瓔珞的人緣就極好，本來就是溫和的性子，更兼負責任，分組、準備考試大家都愛找他，有他在的讀書會氣氛總是特別好，即便是跟不上進度的人，也能在裳瓔珞的教學後獲得比預期更好的分數。
更何況，無論他在哪一組，身邊總是綁著焱無上。
就像掐準了他的心思，熟悉的鈴聲在耳邊響起，「喂？」
『本爺想你了。』
「好，我也想你。」
『真的？』
「真的，剛剛才想到你。」

然後，又想起了你不在的那幾年。
高一開學日的早晨，裳瓔珞少見地打翻了裳媽媽幫他準備的牛奶，差點連馬可杯都摔碎，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紅色馬克杯握在他的手中，掩飾了微顫的指尖。
今天是第一次要生活在沒有焱無上的校園中，不會再有一個人總是拖著他整個校園亂跑，也不會有人搶走自己半個便當，又分了半個便當給自己。
「小珞！有沒有燙到！」
「沒事，媽，牛奶溫溫的，抱歉......不過這個是焱無上的杯子吧？」
「嗯？啊，我早上沒開廚房的燈，不小心拿錯了。」裳媽媽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想接過裳瓔珞手中的杯子，卻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過。
指腹摩挲著馬克杯的杯底，略為粗糙的手感總算緩解了裳瓔珞緊張的情緒，臉上泛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時間也不夠準備新的牛奶了，我拿去洗碗槽吧。」
裳瓔珞把看到一半的報紙副刊摺起來，放到了裳爸爸的座位邊，一行不太明顯的標題跳到了他的眼裡。
─在沒有彼此的城市裡，我們都要過得好。

「無上，你今天過得好嗎？」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好的不得了，聽到你的聲音，本爺就可以為這一天畫下完美的句點。』
電話中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似乎是焱無上拉動身上的被子，往裡頭鑽了鑽，裳瓔珞不用閉上眼都能想像出焱無上肯定是窩在床上，一臉睡眼惺忪給自己打電話，「去睡吧，明天是早九的課吧。」
那一頭沉默了許久，憋出一句話：『你是不是有偷裝監視器在本爺的房間？』
裳瓔珞把撐麻的左手換去拿手機，掌心的溫度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這種事你不要對我做就好了。」
焱無上低沉的笑聲經過電話後又多幾分磁性，『哈哈......那你今天過得好嗎？』
裳瓔珞沒有一絲遲疑地答道：「嗯，還不錯，剛剛還和娛笑顛他們一起吃飯......你認識娛笑顛對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也不知道是被口水嗆到，還是不小心吞了一隻蚊子，焱無上忽然狂咳不止，只能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本爺、本爺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好夢。」

裳瓔珞盯著手機螢幕漸漸暗下來，再次仰頭看向依舊灰暗的天際，目光溫柔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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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樓發表於: 2021-07-17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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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和多數夜貓子一樣，焱無上的假日早晨往往是耗在夢鄉裡，抱著枕頭睡成各種姿勢。
今天卻被刺眼的陽光提早叫醒，無奈拉緊被子在床上又翻了幾回，昨晚忘了拉上窗簾真是失策，滿是睏意的腦袋裡只剩下這個念頭。
伸手把被自己埋在衣服堆下的手機給拖出來，想都沒想地撥了一通網路電話，陽光照在營幕上，反光把對方的名字給掩去了。
焱無上把下巴枕在被子上，用手撥去額前的亂髮，聽著熟悉的撥號聲嘟囔著：「那傢伙怎麼不接電話啊......週日晚上他一向都在家的啊......」
等了五、六分鐘，遲遲沒有應答，焱無上也只好把電話掛掉，改傳了訊息：「你怎麼不接電話？在忙？」
似乎是真的在忙，焱無上在床上滾了許久都還沒顯示已讀，看看時間八點半實在是有些早，但要是睡回籠覺的時候錯過裳瓔珞的電話就更讓人鬱悶了，焱無上瞪著天花板想著，算了，還是起床吧，等裳瓔珞回電話再來跟他好好抱怨一番。
隨手抽了一條髮圈紮上馬尾，拿桌上的鏡子照了照，嗯，今天一如往常的很帥，微挑起的嘴角勾出一股不羈，「肚子有點餓......不知道冰箱裡還有沒有東西......」
趿著拖鞋出了房門，家裡除了他半個人影都沒有，週日上午焱爸焱媽有網球課，八點不到就開車出門了，焱無上通常起得晚，也就慢慢形成了週日早上不用準備早餐的默契了。
關於父母出門這件是焱無上是不大意外的，每年也總會有段時間家裡只有他一個人，早就練就能餵飽自己的廚藝，打開冰箱發現除了培根火腿，蛋和牛奶也非常充足，看樣子昨天爸媽去過賣場了，拿了滿手的食材，焱無上隨意地用屁股把冰箱門給關上。
─『欸，肚子好餓喔，要不要煮點什麼？』
焱家在美國的房子和台灣格局雖然大不相同，但廚房的配置幾乎完全一樣，似乎是因為焱媽媽總是丟三落四，為了避免她搞錯調味料或做飯時踢到東西，焱爸爸特別規劃的。
焱無上從來沒有跟誰說過，他只要想念台灣的家、想念在海彼方的那個人，就會跑來廚房，因為這裡可以和記憶裡的場景完美重合。
那時的他們還年幼。
那時他們還不懂得什麼是分離的滋味。
那是焱無上第一次下廚，呃，或者可以說是第一次燒廚房？
那天鬧得可大了，連煙霧偵測器都被觸動，整棟大樓都響起警報，外出辦事的父母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從已經熏得焦黑的廚房裡拖出兩個灰頭土臉的孩子，他還記得，裳瓔珞雖咳得難受，卻一臉擔心地不肯從他身邊離開。
─『無上、無上。』
事情的結尾當然是裳瓔珞平安無事，自己則被打了一頓外加禁足半個月。
煎培根的空檔焱無上又檢查了一次手機，可是那頭的人好像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
焱無上蹙起了眉，手上的鍋鏟用力地往培根上壓去，熱燙的平底鍋滋滋作響，好聞的香氣充斥著廚房，「再炒個蛋好了。」
別急，他不過是在忙。
不過他究竟是在忙什麼呢？
認真想想，裳瓔珞並不是個慣於主動提起自己生活的人，只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默契，焱無上看著他的臉色也能猜出他今天心情如何，裳瓔珞也從未拒絕過他的探詢，他問他就說。
不知怎麼的，焱無上胸口開始被不悅填滿。
是不是距離遠了，就會變得越來越不了解對方？

有一天，會連彼此在意的東西都不一樣了？

在焱無上禁足的半個月後，裳瓔珞就能燒得一手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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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樓發表於: 2021-07-17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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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離開學生家，坐上公車的裳瓔珞這才看到那幾通未接來電。
裳瓔珞咬咬下唇，今天是臨時加課，平常這個時間他都會待在家，焱無上肯定會問吧......
果然還是不想讓他知道。
按下通話鍵，沒等超過十秒，就被接了起來，話筒的那頭傳來焱無上的聲音：『喂？你去哪了？』
裳瓔珞調整了自己的聲音，平穩答道：「剛剛睡著了，抱歉沒接到電話。」
話筒的那頭只聽到焱無上的呼吸聲，『......這麼累？又被別人拜託什麼事嗎？』
短短的空白也讓裳瓔珞聽出焱無上的懷疑，握著手機的手輕顫了一下，他閉上眼，那句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回應讓他的胃酸翻攪起來。
以往他都會直接戳穿的，今天卻配合著自己，兩個最明白的人，卻在裝著糊塗。
想起來就討厭。
「沒什麼，只是報告比預期中負擔還大。」
『負擔大就多分一點給其他人啊！老是一個人扛做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焱無上的語氣比之以往多了幾分咄咄逼人，即便是慣於與他相處的裳瓔珞都被刺出幾分怒意，冷然道：「我自己會安排的，不用擔心。」
裳瓔珞揉了揉他鈍痛的太陽穴。
其他人？
不明白情況的人指手畫腳總是能挑動最敏感纖細的那根神經。

『哼，你要是累壞了，本爺還不把你的組員全揍扁。』無比熟悉的一句話猛然打開裳瓔珞的心，好像好久好久以前，也曾聽焱無上這樣說過，那時候是發生什麼事了呢？
原本尖銳的情緒被打亂，恢復平靜的裳瓔珞輕聲道：「......怎麼了，你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
『本爺昨天忘了拉窗簾，今天早上被曬醒......結果想打給你，你也沒接，又怕你打回來找不到人，乾脆起床做早餐。』
慢慢地，笑容又回到裳瓔珞的臉龐，他側過頭靠著車窗，窗外是台北熙來攘往的車流，車燈、招牌、紅綠燈，眼前絢爛斑斕的夜景，此刻卻遠遠沒有地球另一端平淡的晨光來得讓他神往。
『喂，你有在聽本爺說話嗎？』
「有，你接著說。」

如果可以到他身邊就好了。

焱無上捏緊了手中的筆，金屬的稜角在掌心印出紅痕。
他知道裳瓔珞有事瞞他，但讓他寧願說謊也不說出的事情，再怎麼逼也沒用的吧。
到底是什麼事情，想起來就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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