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南風亂全文+番外完結|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6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南風亂全文+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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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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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樓發表於: 2018-11-30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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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洞口的結界一直都沒有撤去，南風不競也只能權且留在此地，慢慢等待著時間點滴流逝。好在素還真並沒有苛待他的意思，每日三餐都會讓屈世途按時送來，生活所需也都儘量供給，甚至有空時還會主動過來探望，仿佛南風不競不是被囚禁在此，只是被素還真請來做客的友人。
開始的時候，南風不競還有些警戒，不知道素還真葫蘆裏賣什麼藥，對於他送來的吃食之類一概拒絕，對屈世途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然而很快南風不競便想明白了，若是素還真要加害自己，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索性放下心來，安心留在洞中，就像那時候被燁世兵權困在破軍府一般，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呆著而已。
想起燁世兵權，南風不競總忍不住歎息，來到此地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聽到過燁世兵權的消息，已經過了好幾日，不知他是否已經殺出重圍，還是仍在中原正道的重重圍殺之中輾轉求生。南風不競不願意主動去詢問有關燁世兵權的消息，因為主動問了，就證明他在意，他的在意會成為一個弱點，以素還真的敏銳和智慧，很容易就能抓住這個弱點。
透過山洞頂上的小孔，南風不競可以看見外面的天光，他時常坐在石床上撫著肚子發呆，想起在破軍府中那個原本不見日光的庭院，想起他和燁世兵權相處時的點滴，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被挖走了，空落落的一片，讓他感覺情緒低落。
真的不在意嗎？不是，南風不競騙不了自己，他真的很在意。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和五陰熾盛。前四苦嘗遍，重回人間，原以為可以超脫世情，看淡一切，卻又受煎熬，輾轉反側。南風不競苦笑，沉淪人世，這一輩子怕是超脫不能了，他長歎出聲，腹中的孩兒忽然輕輕動了起來，似在寄予他黑暗中唯一的一點慰藉。
“你們啊……”南風不競低頭看著自己的肚腹，他從前一直都嫌棄自己這模樣，雙胎沉重的負擔將他的身體撐得扭曲變形，孕育生命所帶來的痛苦和難堪讓他不願意面對，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一切很好，他的生命裏有什麼東西，能跟那個人緊密聯繫在一切，從此無法斬斷。
這幾日南風不競的肚子一直在隱隱作痛，腹部沉甸甸的，偶爾有下墜的感覺。南風不競大抵知道這是臨產的症狀之一，但算算時間大約還有半個多月，他便暫時隱忍不言，只自己忍耐著。半個月的時間會有很多變數，尤其是燁世兵權和素還真的博弈，一旦塵埃落定，那便關係著南風不競接下來的處境。如果尚有機會，南風不競當然不願意讓孩子落入素還真的掌握之中。
素還真幾乎每日午後都會過來，他不再提起集境的事情，只說是長日無聊，聽聞南風不競擅長琴棋書畫吟詩作賦，是極為風雅之人，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閑，消磨這時光。南風不競起初不願意理睬，後來發現素還真也是同道雅人，便也願意與他說幾句話。
素還真借機搬來了棋盤，要與南風不競手談一局。南風不競其實不善於對弈，對弈需要兩人，而他從前獨行慣了，對此並無多少研究。只是素還真相邀，南風不競知道他是借棋說話，便應了下來，看看素還真準備說些什麼。
顧著南風不競的身體，每日裏他們也只下一會兒，一局棋下了整整四天，仍然沒有分出勝負。素還真並未如南風不競預料得那樣借題發揮，只是耐心十足得等著南風不競落子，甚至偶爾屈世途有事來尋，素還真微微一笑，以手掩唇輕笑：“好友，觀棋不語真君子，慎言，莫開口。”把屈世途憋得直搖頭。
棋下到第五天，南風不競已感不耐，棋盤上他的黑子瑟縮角落，而素還真的白子已然佔據大半江山。其實第一天的棋局南風不競就已經落了下風，那時候便已經勝負分明，可素還真故意佈局，欲擒故縱，生生拖了這麼久。輪到南風不競落子，他手撚黑子，沉吟片刻之後，便將棋子丟回棋盒中，歎道：“素還真，玩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吧？”
“咦，南風公子明明還有生機，為何放棄？”素還真一語雙關，南風不競哼了一聲，轉過臉去，“哈，我原以為要滿七天，公子才願意與我分說，沒想到公子開悟得比素某想像得早了兩天。”
南風不競瞥了一眼棋盤，這是他的必敗之局，素還真盤算了這幾天，就等著他主動投子認輸。可他南風不競哪里是認輸的人，低頭安撫肚中孩兒，冷然道：“素還真好耐心，與我繞了這麼久的彎子，還是不肯放棄。”
素還真慢慢把玩著手中的棋子：“若以這盤棋來看，公子認為如果素某肯退一步，公子又肯認真相對，黑子能有幾分勝算呢？”
“素還真，與你對弈的人不是我，是他。”以黑白子交鋒，素還真所執白棋是層層佈局圍剿集境之人，而黑子正是被逼入絕境的集境部眾，雖然苟延殘喘，卻是左右突圍不得。“我與他不同，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他的答案，恐怕是不可能的。”
素還真歎了口氣，其實南風不競對局勢一目了然，只是此人的興趣不在於此。也幸虧如此，燁世兵權才沒有如虎添翼，反而是多了一處軟肋。“雲鼓雷峰仍在搜索軍督的下落，目下，他應該還在重圍之中。他們交鋒了幾次，但都被軍督脫走了。”雖然南風不競沒有問，素還真還將這幾日的情況告知了，放下手中的棋子，素還真在盤算中忽然生出幾分真切的悲憫，因為南風不競此刻的神情讓他有所觸動，以至於忍不住說了出來。“你暫時可以放心。”
是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一個如此驕傲的人做到這個地步，素還真不知，連南風不競自己也不清楚，他向來是遵從自己的心意而活，管他外頭天翻地覆災禍滔天，善與惡都不在他的考量之中，由始至終，南風不競的眼中，也只有南風不競想要看到的東西。“素還真，你瞭解燁世兵權嗎？”驀然問出這個問題，南風不競嗤笑一聲。“你眼中的燁世兵權又是什麼樣的人？”
“素某不了解。”素還真搖了搖頭，其實他可以猜度南風不競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以話術來達成他想要的結果，但這一次，素還真忽然覺得不這樣做也許更好，他更願意直白相告，“以素某與軍督有限的接觸來看，軍督作風極端，手段強硬，有鋼鐵般的意志和絕對的行動力，以守護者來說，是最佳選擇。”他看著南風不競臉上閃過的微笑，又繼續道，“所以素某認為，如果軍督願意退回集境，從此不再染指苦境，對苦集兩境都是最好的選擇。集境也需要軍督這樣的人來守護，而公子你也可以達成心中所願，如此一舉多得之事，素某不知公子為何一再拒絕。”
“哈，其實你真的不了解他。”南風不競突然笑了起來，他想起那一天他與燁世兵權分別的時候，一切都分明地擺在眼前。燁世兵權或許是愛他的，但是，在燁世兵權心中，唯有他所追求的霸業才是第一位。而那才是那個燁世兵權，讓南風不競低頭的男人。“素還真，此局將近終末，你要如何處置我？”
“處置你？”素還真的視線落在南風不競腹部，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他當然可以選擇拿那兩個未出世的孩子作為籌碼，就算在南風不競這裏換不到想要的東西，起碼也能牽制現下仍在逃亡的燁世兵權。破軍府崩毀之時燁世兵權都沒有拋下南風不競，突圍這些日子他也沒有丟下已經無用的部眾，素還真知道，這份籌碼的分量足夠，甚至可以成為對燁世兵權的致命一擊。可是……“公子覺得，素某會對你腹中的孩兒不利？”
南風不競深吸了口氣，手落在肚腹上，苦笑：“他們會對你有用，你將我困在這裏，難道敢說沒有想過這一手？”
素還真雙眉一緊，感到一絲不詳：“你想對他們做什麼？”覺察到南風不競眼中閃過的決絕，素還真驀然站了起來，語氣加重幾分，“稚子無辜，何況他們是你的親子。”
這幾日反復煎熬，南風不競不否認，午夜夢回之時，他甚至曾經想過走到最慘烈的一步，每每從噩夢中驚醒，個中滋味唯有真正經歷過才曉得。燁世兵權說過他不會讓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而他南風不競也不是肯輕易低頭的人，與其束手任人宰割，不如玉石俱焚。
可是，腹中悸動的感覺，讓南風不競打消了這樣的想法。再過不久，他便能見到他們了，此時此刻，教他怎樣忍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的孩子也許註定要背負著罪孽來到人間。然而，他和燁世兵權一樣，從來只相信自己手中握住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素還真，他們也是燁世兵權的孩子。”
素還真注視著南風不競良久，終於明白，原來世路崎嶇，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退而求其次選擇為了生存而苟且，前方縱然荊棘密佈，也要背負著自己所背負的東西走下去，正如這一局如同世事的棋，落子無悔。只是，素還真仍然願意以自己綿薄之力，為這一段坎坷照亮一絲絲地方。“南風公子，既然如此，素某也無話可說。請南風公子好好休養吧，雙子恐怕不久即將降臨人世，素某會保他們平安的。”
南風不競松了口氣，咬牙片刻，終於吐露一句：“多謝。”
無言以對，素還真的視線轉回那未完的棋局之上，白子只消再落幾子，黑子便再無翻身之機，“南風公子，這一局，還要下完嗎？”
“不必了。”拂袖將棋盤打亂，黑白子散落一地，發出玲瓏碎響，大局雖已定，但走不到最後，總還能懷有一絲希望。南風不競扶著腰起身，感到腹中發沉，胎兒似在裏頭蠕動，便道：“素還真，我累了，你請離開吧。”
“保重。”素還真作了個揖，一步一步離去。走到洞口，他忽然回轉過身，輕聲道，“對了，千葉傳奇托素某帶一句話給公子。”
“哦？”
若是兩境能夠和平相處，也許燁世兵權也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人選。能讓千葉傳奇和南風不競這樣兩個人被其折服的男人，素還真亦有些感慨：“他說，軍督所托少主，請公子一定珍重。”
“哈，哈哈哈……”南風不競突然想大笑一場。
之後兩日，素還真再也沒有出現過，唯有屈世途仍按時送飯。南風不競這兩天胃口不好，稍稍吃了幾口便不想再吃了，屈世途想著他的身體狀況，還開口勸了一兩句，南風不競不耐煩，口氣也不怎麼好，直接冷言趕人。
“唉，人說懷孕的人脾氣大，算了算了，你有身子你最大，我不跟你計較。”屈世途一邊念叨一邊收拾了東西離開山洞。他其實也不明白素還真不想利用南風不競那關著他又做什麼，難不成真把推松岩當成了醫館，又要照看千葉傳奇那個受傷還不配合的，又要看顧這個臨盆在即的，素還真自己倒是悠閒，可苦了他這個屈大管家。
懶得理睬屈世途，等人走了，南風不競便坐在石床上休息，那兩個小傢伙又要鬧騰，今日格外不安分，動得也很厲害，南風不競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裏隱隱不安。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聽見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入洞中。
孩兒忽然重重踹了南風不競一腳，南風不競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抬起頭來，赫然看見素還真慢慢走了進來，手中握著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燁世兵權的隨身配刀，輝煌。
有那麼瞬間的時間，南風不競是茫然的，他怔怔地注視著那把刀，仿佛在看一件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慢騰騰起身，一步一挪走到素還真的面前，向他伸出手：“這是……”
“南風公子，此局……已經終了。”素還真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南風不競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他的指尖觸及輝煌的刀柄，冰冷的金屬觸感卻讓他仿佛遭了炮烙，渾身發抖地縮了手，踉蹌退了一步。
“你沒事吧？”素還真一驚，忙要去扶南風不競，南風不競側身躲開了。真相如此殘忍，素還真接到消息的時候猶豫過要不要告訴南風不競，但他最後還是選擇告知，結局已經註定，而南風不競有權知道真相。
南風不競定了定神，努力壓抑著內心決堤而來的痛楚，強烈的心痛感覺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原來他竟是這麼在意，這麼放不下……再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再度伸出手，握住輝煌的刀柄，南風不競看著素還真，竭盡全力將刀搶過來抱在懷中，一字一字道：“你再說一次。”
素還真虛扶著南風不競，生怕他就此倒下：“他已亡於破軍府外。”
“哈！”南風不競以刀拄地，極力穩住身形，明明應該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仍然無法接受，燁世兵權……你竟然失約了，你竟騙了我……“是你設的局。”
“是。”素還真認了下來，從破破軍府再到圍剿集境殘兵，都是他一手策劃。集境不可一世的軍權霸主，最終沒有逃出生天，“佛首領兵圍剿，軍督身負重傷敗走，在回轉破軍府的路上，遭遇了嘯日猋。是嘯日猋將輝煌帶回來的。南風公子，其實一早……”
後面素還真還說了什麼，南風不競已經聽不清楚了，耳朵裏嗡嗡作響，胸口疼痛得將要窒息，回轉破軍府……為什麼你重傷之下還要回去已經成為廢墟的破軍府……燁世兵權……你為何要這樣做……南風不競緊緊握著輝煌，所有的重量都壓到了刀上，刀柄上繁複的花紋壓著他的手臂，很快印下紅紅的烙印，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一絲絲他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就仿佛溺水之時能夠換一口氣的瞬間，卻無法阻止心上破了一個洞，有什麼東西被活生生挖走了，痛得撕心裂肺。
“南風公子，你沒事吧？”素還真覷著南風不競的神情，見他臉色漸漸轉白，呼吸急促，“此事素某也覺得遺憾，但素某認為，事關軍督，不該隱瞞公子。”
“我知道了，多謝你告知，讓我靜一靜……”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南風不競將輝煌緊緊抱住，“請吧。”
“可你的身體……”素還真還想再勸兩句，恰好外頭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屈世途差了小鬼頭過來找他，說是佛首帝如來來訪，局勢尚未完全穩定，素還真此刻也要分心他事，見此情形，只好暫時先離開了。
山洞中重歸寂靜，仍是只留下南風不競一個人，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八個月的身子讓他難以支撐，只能依靠輝煌才能勉強站穩。他的眼前變得模糊，淚水洶湧，然後很快決堤落下，“燁世兵權……”
曾經唾手可得的希望，在片刻間全部崩塌，直到真正失去，才曉得過往種種，再不可回來。正因為曾經擁有過，才會更加無法忍受這份失去，南風不競體味著這人生至痛，按住胸口，渾身戰慄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從山洞頂上的小孔投下一片澄明月色，照拂著南風不競。然而心痛的感覺非但沒有消減半分，反而愈加強烈，甚至傳染至腹部，並有逐漸加重的趨勢。
南風不競臉色慘白，冷汗淋漓，腹中的痛楚加劇，讓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來揉撫。神智有些混沌，他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孩兒在肚子裏開始掙扎，而這一回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感覺肚腹發硬，孩兒往下沉沉墜下去。
好疼……南風不競模模糊糊地想著，跌跌撞撞地向石床走去，他需要一個可以躺下來休息的地方，讓他可以安撫腹中的胎兒。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床邊，南風不競已經疼得牙關緊咬，雙腿打顫站也站不住，一個不小心輝煌脫了手，砰得一聲掉到了地上。
“唔……”南風不競心中一念，捧著高聳的肚腹艱難地彎下腰，想要撿回輝煌，剛剛勾到刀柄，一陣劇痛襲來，他一下子跪跌在地，額頭撞在了石床之上，頓時眼前陣陣發黑，“唔！”
血珠順著南風不競的額頭滑落，南風不競努力護著自己的肚腹，感覺孩子掙扎得很厲害。他死死得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呻吟出聲，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站不起來，肚子疼得幾乎昏死過去，然後再度被激越的疼痛刺激醒來。
疼……真的好疼……好疼……燁世兵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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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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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51樓發表於: 2018-11-30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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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a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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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樓發表於: 2018-12-02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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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生了，南风太不容易了
不过军督应该是诈死……吧？还期待他俩回老家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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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言

老子愛挖坑做軍南視頻微博超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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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樓發表於: 2018-12-02 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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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军督未死，毕竞他还是有所卦念
而云鼓雷峰之僧应不至于杀辱至此
素还真向来足智多谋，希望最后是好收场

錯縱情緣魔流劍、那年—素風倦鷇文
再見桃花源…南風不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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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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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樓發表於: 2018-12-07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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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不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獨自坐在六出飄英的漫天花雨之中，腳邊擺著幾個空空的酒壇子。他一時迷惘，茫然四顧，莊生曉夢迷蝴蝶，他分不清自己是在花樹下醉臥時做了一場幻夢，夢醒了一切回到原初，還是說現下他仍然在夢中？
身體裏仍是隱隱作痛，經歷的痛苦倒像是真實的，記憶卻是模模糊糊飄忽不定的。南風不競起身，慢慢地在六出飄英里轉了一圈，一切如舊，這裏依然繁花似錦，美不勝收。唯有曾經應該是禳命女石像的地方，已不見了石像，只有一張琴靜靜地躺在那裏。
南風不競覺得那張琴很眼熟，卻又想不起來為何那裏會有琴，心裏空落落的，似是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他感覺很難過。他慢慢走向琴，試圖將琴拾起來，突然有個人影閃過，搶在他的前頭抱起了琴。
“你……”南風不競微微皺眉，抬頭看見了一張剛毅的面容，想要親近又抗拒靠近，他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的沒有收回，下意識地喚出那人的名字，“燁世兵權。”
燁世兵權是集境梟雄，不可一世的霸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南風不競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他盯著燁世兵權的眼睛，想從中找到什麼。燁世兵權也直視著南風不競，他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瞳眸相對，良久無語。
風輕輕吹過，滿樹的花簌簌飄零，燁世兵權撫摸著懷中的琴，那張琴的樣式很古樸，落在他的掌中發出一陣顫顫的亂音。南風不競心念微動，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他極力想抓住那種感覺，燁世兵權忽然輕笑一聲，將琴遞給他：“這是你的琴。”
“我的？”南風不競越發迷惘，怔怔地接過琴，琴弦已經被調弄得當，十指輕撥，妙音悅耳傳出。“是……我的。”
燁世兵權笑著道：“是你的。”他抬起手，手腕上系著一條帶血的發帶，南風不競心中一陣銳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燁世兵權接著道：“替我彈一曲吧。”
彈？南風不競的手指按在弦上，許久不曾移動。他好像記得要彈一首曲子，但又執拗得不肯彈給眼前這個人聽。明明此處是六出飄英，可周圍的一切都讓南風不競感覺到疏離和陌生，反倒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燁世兵權，讓他內心有著無以名狀的衝動。
燁世兵權並沒有催促南風不競，他只是站在那裏，仿佛在等著什麼。不久之後，一陣孩童嬉鬧的聲音傳入南風不競的耳中，他渾身劇震，下意識地抬眸望去，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金髮孩童正在花樹下嬉戲打鬧。
那兩個孩子長得頗為可愛，與燁世兵權有幾分相似，南風不競心中對他們充滿了親近之感，想要叫住他們，但那兩個孩童似乎看不見南風不競的存在，一路笑鬧著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那是我們的孩子。”燁世兵權突然說道。
“……孩子？”南風不競心頭十分混亂，他好像被陷在了一個莫名的時空中，一切都是毫無章法的，讓他摸不清頭緒，“為什麼我會有孩子？”他隨著孩童的腳步一路追了過去，看見他們低著頭在花樹下挖著什麼東西，於是他快步上前，那兩個孩子卻倏而不見了，樹下的泥土被挖開了一半。
南風不競好奇地繼續挖著泥土，很快，他便挖到了下麵的東西，那是一壇子美酒，還有一些燒焦了的碎木。他將碎木捧出來，思考著這是什麼，心念一霎閃過，驚得他連退數步。“這是……我的琴……”
當日焚琴斷念，南風不競將那張琴的灰燼埋在了樹下，後來……後來他又有了一張琴，有人曾經答應，一定會把那張琴找回來的。南風不競霍然轉身，看見燁世兵權一身戎裝，手按輝煌站在那裏，身後是千葉傳奇、影、弑道侯，還有千千萬萬的集境戰士。燁世兵權高傲而強勢，向南風不競道：“我要出征了。”
出征……出征……突然而起的狂風席捲了天地，殘花亂飛迷了南風不競的眼睛，他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他已不是六出飄英的不世狂人，不是多情而求不得的南風不競，他對一人動了心，他將一身賦了伊，願為他折翼，為他低頭，成為他雄圖霸業中的一抹輕雲……甚至，為他誕下一雙孩兒。
“燁世兵權！”終於喚出那最後一聲，刹那間身體被拋進無涯黑暗，墜落無底混沌，天地轉換，南風不競驀然驚醒，已是滿頭大汗。
“哎喲你醒嘍。”周圍的情景漸漸清晰，仍然是那個山洞，南風不競恍惚地睜開眼睛，感覺身體仍然沒有什麼力氣，從體內深處傳來的疼痛依舊沒有消失。屈世途正在一旁照顧他，見他醒來，細心地擰了帕子為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你都昏睡好多天了。”
記憶如潮水般回溯而來，南風不競想起他被素還真困在了這裏，那一天，素還真告訴他燁世兵權死了，他的心劇烈地痛著，痛到不知所措，腹部也被傳染得撕裂般得疼，那兩個等了太久的孩子，也掙扎著要提前來到這個世界。“啊……”孩子，南風不競陡然心驚，伸手撫摸向自己的腹部，那裏已經較之前平坦了許多，似乎從來沒有孕育過那兩個生命。南風不競一下子從石床上彈坐起來，慌亂地左右尋找，倒把屈世途嚇了一跳：“哎呀，你幹什麼，你身體還沒康復，不要隨便亂動啊。”
“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南風不競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突然拽住想要來扶他的屈世途，厲聲道，“孩子在哪里！”
屈世途被南風不競嚇得不輕，見他恨不得起來自己去尋，趕緊把人按住了安撫：“別急別急，孩子讓我家青衣抱去餵奶了。”屈世途見南風不競眼中驚怒交加，想到那兩個孩子畢竟是南風不競親生，落地之後他尚來不及看上一眼，也是難為他了，“你先躺著，我去把孩子抱來，別急，別急。”
屈世途匆匆而去，南風不競又躺回床上，輕輕喘息著。那場宛如淩遲的痛苦已如隔世，他記得他確切地聽見了孩子們嘹亮的哭聲，南風不競露出一點苦澀的笑容，他心有記掛，慢慢按住了胸口，哈，燁世兵權，你聽見了嗎，我把他們帶到了人世。
沒隔多久，屈世途便抱著兩個繈褓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素還真。南風不競強要起身，素還真搶先一步上前，搭住南風不競的脈門探了探，松了口氣道：“好在沒什麼大礙，南風公子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康復。”
南風不競根本不理睬素還真，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屈世途懷中的繈褓，素還真讓開了些位置，屈世途便將孩兒小心翼翼地抱著，送到南風不競面前，笑呵呵地說：“他們剛剛吃飽了，這會兒正睡著呢，你看看，他們能吃得很呢。”
南風不競低頭看了一眼，兩個小小的嬰兒安靜地睡在繈褓之中，一模一樣的小臉紅撲撲粉嫩嫩的，身上滿是奶香。這便是……他的孩子？南風不競覺得心裏怪怪的，雖然一直暗自期待著他們的出生，但真的看見了他們的模樣，南風不競滿心除了歡喜，還有些不知所措。
素還真見南風不競望著孩兒發呆，給屈世途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你要抱一抱他們嗎？”
“抱？”南風不競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實在不知如何呵護兩個這麼柔弱的小嬰兒。屈世途見狀便將兩個孩兒往他懷裏塞，又抓著他的手讓他托住孩兒的腦袋，“來來來，抱一抱吧，這樣抱，小心點。”那兩個孩兒入了南風不競的懷中，立刻被驚醒了，似是血脈的天然吸引，他們並沒有哭鬧，反而沖著南風不競笑了起來，發出嗯哼嗯哼的奶音。
南風不競僵硬地抱著孩子，不敢用力，怕傷著了柔弱的嬰兒，也不敢動，怕摔了他們，只覺得心裏莫名悸動，原來這就是在自己腹中待了很久的孩子，他們那麼小，那麼軟，未經人事，天然純潔。孩兒的頭髮尚未長出，但可以看見他們頭頂那金色的細絨一般的胎髮，果然如夢中一般，這兩個孩子都長得像燁世兵權。
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南風不競自己都覺得可笑，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孩子的小臉，然後又將他們護在懷中，一直望著。素還真看著南風不競的模樣，歎笑著解釋道：“這幾天你昏迷不醒，都是屈世途和青衣在照顧他們，屈世途買了一頭剛下過犢子的母牛回來，日日擠了新鮮的奶來餵養他們。”
“是咯，大寶小寶長得可快，你抱著是不是很沉？”屈世途和他夫人青衣宮主成婚多年無所出，膝下寂寞，乍然有了兩個剛出生的孩子要餵養，他倆歡喜無比，簡直把兩個孩子當做了親生的，極力養護。“他們剛生出來的時候只有那麼一小點兒，現在大了一圈啦。”
南風不競皺眉：“大寶小寶？”這叫什麼名字？
“呃！”屈世途一時語塞，畢竟人家才是孩兒的親爹，名字他也不能隨便亂起。素還真笑著道：“青衣宮主喜歡他們，特地給他們做了小肚兜，你看，紅色的哥哥，黃色的是弟弟，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以此來區分，屈世途也是為了叫著方便，才先給起了小名的。”
兩個孩子在南風不競懷中玩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哼哼了起來，伸著小胳膊揮舞，小嘴巴一癟一癟的，不一會兒竟哭了起來。南風不競不會哄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兩孩兒的哭聲越發響亮了起來，讓他不知怎麼辦，“他們……他們怎麼突然哭了？”
“啊？”屈世途上前一看，從南風不競懷裏抱走一個，小聲哄著，“乖，不哭乖。”一面哄一面看著南風不競，眼神示意他照做。南風不競無奈，只好彆彆扭扭地抱起另一個，也慢慢搖晃著，“乖……”
哄了片刻，兩個孩子便安靜下來，乖乖地睡著了。南風不競望著懷裏的孩子，想到帶他們來世間自己所受的磨難，一時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
素還真看著時機成熟，便又給屈世途使了眼色，向南風不競道：“他們一會兒睡醒了還要喝奶，先讓屈世途抱回去吧？”南風不競微微一怔，下意識得擁住懷中乳兒，警覺地望著素還真：“你要做什麼？”
素還真歎了口氣，南風不競對孩子的重視他不是看不出來，父子血緣天性，他又如何不懂：“放心，喂完了就給你送回來，你看，他們都好好的呢。”
南風不競沉默，屈世途為難地看著他，雖然想接走他懷中的乳兒，但也不好直接上手去搶：“我說南風不競啊，這……”
“……多謝你。”終於，南風不競輕輕說道，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依依不捨地將孩子交給屈世途。沒有辦法，就算他死命把孩子護在自己身邊，現下的他，也的確沒有辦法餵養這兩個孩子。
目送著屈世途把孩子帶走，南風不競倒回床上，脫力地躺著喘息。他的身體沒有恢復，方才已經是強打著精神，能看到那兩個孩子平安健康，他已經心滿意足了。閉著眼睛休息片刻，他忽然意識到素還真還在，微微咬牙，冷聲道：“看夠了沒？出去！”
素還真等南風不競恢復了一些，才緩緩開口：“素某這次來，是有事相商。”
南風不競低垂著眼睛，並不開口，但素還真知道他在聽，繼續說道：“素某正在想辦法讓苦集兩境重新分離，各回境域，不再相接。千葉傳奇也已經答應隨聆月祀嬛一同回歸集境。所以……”素還真看一眼南風不競，輕聲道，“素某希望南風公子也帶著雙子前往集境定居。”
“你放我們走？”南風不競心中略驚，雖然沒有了燁世兵權，但他餘下的集境勢力並未消亡，若有雙子在手，素還真無疑掌握著分量十足的砝碼。南風不競抬頭望向素還真，素還真微微點了點頭。“條件呢？”仍是不敢相信，南風不競一點也不覺得世上有如此輕易之事，即便不說其他，光雙子出自於燁世兵權血脈，也足夠令人為之側目。
素還真訝然失笑：“南風公子覺得，素某放你們離開是有所圖謀？”微微歎息，素還真頗為無奈，“不知素某是不是做人失敗，怎麼在南風公子眼中，素某是個會用初生嬰兒當交易籌碼的人？”
“你又不是沒做過。”南風不競按住小腹，冷笑，若非是素還真將他困在此處，他又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產下雙子，不過，也是多虧素還真幫忙，他和孩兒才都能平安無事。如此恩怨相抵，南風不競也不能多說什麼。
素還真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片刻的尷尬，而後正色道：“燁世兵權為禍苦境，素某必須除之。雙子雖是軍督之子，然稚子何辜，素某必定救之。如今集境之事已然塵埃落定，素某不會讓你們骨肉分離，這種痛苦素某明白，更不會將這種痛苦再加諸於兩個無辜孩子身上。”身為苦境正道領袖，卻與獨子天倫難聚，諸多虧欠遺憾不知何時才能彌補，如今素還真望著那繈褓乳兒，眼看著南風不競在昏迷中仍心懸已陰陽兩隔之人，此等苦楚，怎不感同身受？“前塵往事已然過去，雙子尚是初生，南風公子今後的路，還請好好思量。”
南風不競沉默良久，又問：“他們畢竟是燁世兵權的兒子，殺父之仇，你不怕他們長大之後回來報復？”
素還真歎了口氣：“素某相信南風公子定會好好撫養雙子，將他們教導成是非分明之人。”停頓片刻，素還真輕笑，“不過，殺父之仇的確是不共戴天，真要向素某報復，素某也無話可說。惟願二子看在南風公子也是苦境出身的份上，便不要再為苦境大地帶來烽煙吧。至於素某個人，唉，素某樹敵太多，要找素某報仇的人怕是多得不得了，兩位小公子恐怕要耐心排隊了。”
“他們得你之助才來到人世，此恩必將銘記。”恩是恩仇是仇，南風不競心如明鏡，計算得清楚。他慢慢閉上眼睛，回憶過往，百年風雲過，他曾是孤高自許的不世狂人，再世為人，他是集境軍督眼中的一抹輕雲，如今回首，仍舊是滿目瘡痍，原來再來一次，他還是抓不住這一生的渴望。
燁世兵權，你已贏了這一筆多情，在輝煌戰火中轉身而去，南風不競卻將用餘生來殉這場情。也罷，苦境再大，已然沒有了南風不競容身之地，寸寸傷心，步步血淚，都留在這片土地吧。南風不競攥緊胸口，終於輕輕開口：“我帶他們回集境。”帶著你與我的孩子，去到你出生長大的地方，看一看那片土地，尋找你的過往，記住你的存在，然後為南風不競與燁世兵權的故事，落下殘琴的終章。
素還真起身向南風不競作了個揖：“多謝南風公子。素某會儘快安排此事，在此之前，請南風公子暫且留在此地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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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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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18-12-07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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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南風不競的身體尚未痊癒，便依素還真所言，暫時留在推松岩休養。
從前南風不競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這樣生活，屈世途照舊每日送來三餐，待他精神好時，便會將兩個孩子抱過來給他瞧。來自於天生血緣的奇妙聯繫，南風不競每每看著兩個孩子可愛的小臉，都覺得胸口微微顫動，世上不再是他孤單一人，為了他們，他也將繼續走下去。
孩兒長得真的很快，幾乎一日一變模樣，隔幾天就感覺大了一圈，南風不競一手一個抱著只覺得沉甸甸的，幸而有屈世途一直在幫忙，若讓南風不競自己來撫養，恐怕他還真是無所適從。
孩子長開之後眉眼越發像燁世兵權了，金色的胎髮也漸漸濃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倒是和南風不競相似，屈世途偶然得閑與南風不競說起，南風不競心中覺得怪怪的，卻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
“哎，我說南風不競啊，你以後帶大寶和小寶回集境，一定要好好帶他們，別委屈他們啊。”屈世途是真心疼愛兩個孩子的，見南風不競不大會照顧孩子，有空就把孩子帶過來，手把手教南風不競如何照顧，南風不競初時不耐煩，但那畢竟是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心中怎不喜歡，只好慢慢地學著，“你的脾氣那麼差，哎，我真擔心他們跟著你吃苦，素還真也真是的，為什麼一定要趕你們去集境啊，唉。”
南風不競哄著孩子，淡淡看了屈世途一眼：“你想把他們留下？哈，苦境之大，可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這……倒也是。”望著孩子金色的頭髮，屈世途無言以對。“回到集境他們還是破軍府的少主，在苦境，恐怕躲不過這紅塵俗浪。”
“哈。”破軍府，南風不競想起那個地方，如今大概已經是一片廢墟，那是燁世兵權霸業的起點，也是他最後回去的地方。但南風不競一直很想知道，燁世兵權最後回去那裏，有沒有一點兒是為了那個承諾的緣故。“屈世途。”
“啊？”南風不競的語氣充滿悵惘，倒讓屈世途一時難以適應，“怎麼了，你放心，素還真不會再為難你們父子的，唉，你是不知道，他一看到大寶小寶，就想起續緣，也是苦了他了。”
南風不競才懶得聽屈世途講素還真的事，摸了摸孩兒的小臉，打斷屈世途的感慨：“吾兒名字早就取過了，大兒叫燁諾，小兒叫偕歸。”聽屈世途叫了許久的大寶小寶，南風不競終於忍不住出言糾正。
“好……好吧。”你是親爹你說了算，屈世途摸摸鼻子，念起來也不嫌拗口？
休養這些日子，千葉傳奇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南風不競覺得奇怪，然又不肯開口詢問。他記得生產那日見過千葉傳奇的，但因為太疼，後來的事便不曉得了，也許見事情已經了了，千葉傳奇已經離開了吧。南風不競和千葉傳奇沒有多深的交情，卻也看得出來這人心性極高，能讓他護到最後已是不易，如今燁世兵權已亡，心高氣傲的太陽之子也該尋找新的路了。
後來倒是關山聆月來了。集境太陰司的祀嬛，南風不競聽過，卻未曾見過，兩人相對而坐，只覺得尷尬不已。關山聆月來此除了和素還真商議苦集分離一事，便是受了千葉傳奇所托來探望南風不競。南風不競這才知道千葉傳奇並非棄了集境，而是為了回歸集境在做準備。
當日破軍府被破之後，集境殘兵一路突圍，中途受傷落隊不少，後來燁世兵權見大勢已去，更是將剩下部眾遣散，孤身返回破軍府。這部分殘兵仍在苦境遊蕩，茫然不知所歸。如今集境答應退回原本境域，千葉傳奇便出面將集境殘兵收攏，一併帶回集境安置。
另一方面，集境本土亦在千葉傳奇與太陰司三祀嬛的安撫下暫時恢復了平靜。弑道侯一直都在集境鎮壓境內叛亂，後來得到破軍府被圍的消息，原本欲提大軍趕來救援，卻被叛軍拖住，最後還是沒有來得及趕回。破軍府潰敗之後，燁世兵權孤注一擲，派影趕回集境聯繫弑道侯，最後卻是渺無音訊，天意如此，無力回天。
“原來一切，早就在素還真的掌握之中。”弑道侯欲再回苦境，中途被雲鼓雷峰和擎海潮阻在了苦集交界通道處，一兵一卒都過不來，聯繫前後，不難想出事情的經過。集境本土的叛亂，一直都是素還真背後操作，為了分化破軍府的兵力，斷絕外援。然後是圍剿整個破軍府，佈局將燁世兵權一舉擊潰。哪怕到了現在，在苦集分離之前讓南風不競留在推松岩休養，恐怕也有牽制弑道侯和集境的意思。
“素賢人也是為了苦集兩境著想，南風公子莫再糾結此事。”關山聆月望著南風不競懷中幼子，不由百感交集，兩境相接所帶來的一系列巨變，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到了如今也算有了個結果。“待苦集分離，兩境裂縫補全，境域隔絕便再難來往了。南風公子若有什麼未了之事，還請在那之前了結。”
“我知道。”手中握沙，雲流風散，輸便是輸，燁世兵權賭得起，南風不競也受得住。
又過了些日子，素還真終於來說事情已經敲定，三祀嬛找了末世盛傳之主號天窮幫忙，準備將集境落在苦境的土地補回原處，完成苦集分離，時間便定在三日之後的子時。
南風不競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素還真並沒有食言，依約將一雙幼子交南風不競帶走，倒是屈世途和青衣宮主夫婦倆捨不得了。孩子落地之後一直是他們照顧得比較多，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兩孩子如此玉雪可愛，他們簡直將孩兒當做了自己親生的，如今一別，怕是今生難有再見之時，更添了幾分難舍。夫婦兩人一直送出去老遠，屈世途親手打造了精巧的機關小鎖給孩子們掛上，祈盼他們平安長大，青衣宮主則親手做了好多件小孩兒穿的肚兜帽襪，又用新鮮牛乳製成了幹奶片，要喂時用溫水化開即可，裝了滿滿一大包，要南風不競一併帶走。南風不競本是不耐煩這些事的，但見夫妻倆也是對孩子的一片心意，也就默默領受了。
一直到出了推松岩外的結界陣法，屈世途帶著眼圈泛紅的青衣宮主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素還真見狀感慨：“人間至情，莫過於此。”又向南風不競告別：“南風公子，此去集境，後會未有期，萬盼珍重。”而後素還真獨自回轉推松岩雲山霧海之中，結界再開，一片迷蒙，很快便什麼也看不見，尋不著了。
離開推松岩後，南風不競先回了一趟六出飄英。自從上次走後，似乎只在夢中回來過這裏幾次，長久無人打理，花圃裏的草藥鮮花是救不回了，倒是那一路的桃花開得燦爛，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迷亂了輕粉韶華。
從這裏走出的不世狂人，也要在這裏告別。南風不競從那株最大的桃樹下挖出了去歲埋下的酒。隔著壇子都能聞見隱隱的酒香，這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佳釀，一直捨不得喝，藏到了現在，真心想要分享之人已尋不著了，便帶著這壇酒一同走吧。
多情不自由，芳酒一尊誰與共？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南風不競仰天大笑，挾酒而去。
六出飄英的桃花似乎感知了這一回主人真的不會再回來，就在南風不競離開的刹那，盡數凋零，落英滿地，那支聳立入雲端的天香也在同一時刻寸寸崩毀，化歸塵土。
馳來北馬多驕氣，歌到南風盡死聲。苦境的故事仍然在繼續，而南風不競此名，真正是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了。
……
苦集分離在即，南風不競帶著雙子回到已經殘破不堪的破軍府，到處是殘垣斷壁，鎮府石碑裂成數塊，倒在塵埃之中。南風不競慢慢走過這片破敗，拂去石碑上的塵土，露出一點笑容。而後，他抱著熟睡的雙子，回到他曾經住過的房間裏，也是燁世兵權的房間。
這裏半壁已經傾頹，散落著亂石碎瓦，南風不競好不容易打掃出方寸乾淨的地方，將孩兒的繈褓放下來，然後又返身在廢墟裏慢慢尋找。憑著記憶找了好久，終於在碎石之下，翻出來那張琴。
琴弦已經斷得只剩一根，琴面上也被刮花了，左上角更是崩去了一塊，再撥弦時，已只能發出些刺耳的刮擦聲。南風不競歎了口氣，將殘琴抱在懷中，至少，他是尋回來了。
“你果然在這裏。”千葉傳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南風不競抬起頭，看見千葉傳奇捧了一支蠟燭緩步走了進來，將蠟燭放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雙子，笑著看了南風不競一眼，“竟將孩子這麼隨便丟在地上，你就是這麼對待少主的？”
南風不競哈得笑了一聲，見千葉傳奇又小心又好奇的模樣，也覺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抱過一個孩兒，好讓千葉傳奇能夠單獨抱著一個，慢慢細看，“咦，那天生出來明明這麼小，怎麼才隔了月，就變得那麼大了。”他是黑蓮所育化，睜眼看人世第一眼，便已是成人模樣，哪知道初生嬰兒是如何慢慢長大的。
“你倒還肯回來？”南風不競悵然，偌大的破軍府如今只剩他與千葉傳奇兩人，坐在這片廢墟之中，回憶昔日鼎盛的光景。
“為什麼不回來，軍督予我的命令，我還沒完成。”千葉傳奇望著懷中的孩子，他其實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是他親眼看著來到人間的，卻已經在心底種下了一份感情，“千葉傳奇不是不講信用的人，我會護著少主的。”
“哦？”
“南風不競你知道嗎，其實一開始追隨軍督，我只是想找一個可以施展抱負的舞臺，是他，或者其他什麼人都可以，只要給我機會，讓我能和素還真一爭長短。”千葉傳奇今日興致很好，和南風不競並排坐下，慢慢講述，“素還真真是個可惡的人，我雖然討厭他，也不得不服氣這一點。但是，我後來才明白，軍督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目的，然他從頭到尾，都一直信任我。”
南風不競沒有插話，只是低頭逗弄懷中乳兒。千葉傳奇歎道：“軍督的知遇之恩，看來我千葉傳奇不得不以餘生相報了。也好，他既然予我全部的信任，我便還他十倍忠誠。”他拍了拍南風不競的肩膀，南風不競看他一眼，“倒是你南風不競令我意外了，當初是誰說寧死也要離開破軍府的，嗯？”
“哈，是嗎？”南風不競此刻心中寧靜，抱著他的琴和孩兒，尋尋覓覓，答案已然分明，“此心安處是吾鄉。”
破軍府的地面又開始輕輕震顫起來，南風不競護住孩兒，和千葉傳奇一同靜靜等待著。“開始了。”
“嗯。”
苦境大地上，號天穹運用神功將落在苦境的集境土地裂解升空，接回集境本土。而集境太陰司三祀嬛則催動秘法，將集境的地氣暫且抽出，雙方通力合作，欲彌合集境裂縫。
太陰司三祀嬛的功力有所不繼，不多時便已經支持不住，就在危急時刻，集境本土突然飛來數道劍氣，快如閃電，傳入三祀嬛體內。此劍氣與三祀嬛的功體相合，助三人加催功力，補齊三人本身不足之力。
在號天穹與三祀嬛的努力下，集境裂解的大地緩緩回歸了集境本土，苦集兩處境域各自回到原初之態，從此不再相接。集境裂縫即將彌合，趁著這最後一點時間，三祀嬛謝過號天穹之後，隨即化光回歸集境，片刻後裂縫補全，苦集隔絕，至此之後，除非通過特殊的管道和方法，兩境之間再無交集往來。
大功告成，三祀嬛都松了一口氣。三祀嬛中年紀最小的玉蝶遙星拍了拍胸口，笑著道：“終於回到集境了，唉，方才有人從集境出劍相助，多虧他了，這個人這麼厲害，不知道是誰呢？”說罷意有所指地望著關山聆月。
關山聆月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千葉。”玉蝶遙星掩唇而笑：“我又沒說是他，聆月姐姐急什麼。”仙殿望夜無奈道：“此人如此能為，不知品性如何，說不定……”三祀嬛正在說話，卻見一抹風流雅致的身影立在不遠處。
“呃，這個背影……”玉蝶遙星快步上前，看清來人，不由驚訝，“是蕪園樓主香獨秀。”
香獨秀輕輕撥弄自己隨風揚起的發絲，一派悠閒：“是三位祀嬛，真是好久不見了，你們也回集境了？”
以香獨秀的實力，三祀嬛自然猜得出方才援手之人正是這位集境劍葩了。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正是尷尬的時候，千葉傳奇因為擔憂關山聆月的安危，和南風不競抱著雙子趕來查看情況。見了香獨秀，千葉傳奇和南風不競也是愣住，靜靜在遠處觀望。
關山聆月穩重，見眾人都這般不敢跟香獨秀搭話，未免失禮，不得不先開口：“香樓主，不知你是什麼時候回集境了？”
“哈，蕪園可是我的家，在我遊遍苦境各處溫泉名勝之後，突然懷念我的蕪園，所以我就回來了。”香獨秀瀟灑轉身，笑得從容。
玉蝶遙星嘴快：“剛才的劍氣是你……”
香獨秀擺擺手笑道：“虛名，一切都是虛名，浮雲而已。”他來去如風，風姿過人，飄然遠去，經過南風不競身邊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咦，你？”
南風不競抱著孩兒，心頭有片刻尷尬，但轉念已把定心意，坦然道：“香獨秀？”
“嗯……你……好友！”香獨秀猶豫片刻，最後堅定地喚道，眾人猜到香獨秀大概根本想不起來南風不競的名字，各自暗笑不已。香獨秀卻不以為意，上下打量了一眼南風不競，看他懷抱幼子，便道，“唉，好友，沒想到長久沒見，你連孩子都給他生了。”南風不競瞬間臉黑了。
香獨秀似是全然沒有發現，伸頭看了看熟睡的孩兒，笑道：“與他長得真像，就是不知道個性是不是跟他一樣差。”
南風不競竟還能與香獨秀說下去：“你仿佛跟他很熟。”
“一般，一般而已。”香獨秀趕緊否認，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拍拍南風不競的肩膀，“對了說起他我倒是忘了，你既然也來集境了，就抓緊來我的蕪園把他接走吧，他都在我的靈泉裏泡了一個多月了，莫要影響我沐浴啊。”
南風不競心頭微動，連千葉傳奇也一時側目：“你，你在說什麼？”
“啊？這兩孩子難道不是軍督的兒子嗎？明明長得一樣啊？”香獨秀疑惑地看著南風不競，“蕪園靈泉是軍督幫我從苦境引回來的，所以我才勉為其難讓他在靈泉裏泡一泡，這麼久了有什麼傷也該好了，你不把人接走，難道還要我親自送來？”
南風不競渾身顫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盯著香獨秀半晌，才輕歎出聲：“他還活著？”
“呃，我好像沒有把屍體泡在靈泉裏的變態愛好。”香獨秀縮了縮脖子，“那樣會變成阿飄吧……就算是軍督的阿飄也是阿飄。”他看南風不競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的模樣，無奈地搖頭，“唉，我這個人就是好說話，這樣吧，等你安頓好了再來接他，我先回去了。三位祀嬛，呃這位……漩渦眉的，後會有期了。”
“浮名本是身外物，不著方寸也風流啊。”香獨秀念著詩號，漸行漸遠了。
南風不競慢慢垂下眼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湧動，良久之後，一點晶瑩悄然落下。
“我原以為他失了約，此生多情已無心，原來行到水窮處，仍有峰迴路轉，山重水複。”
小小的孩子不知抱著自己的人在念叨什麼，睡醒了睜開眼睛伸出小手發出咯咯地笑聲，南風不競望著雙子晶亮的眼睛，輕輕吻了吻他們的額頭。
“走吧。”
集境的朝陽緩緩升起，遍灑金芒，南風不競堅定地抬起頭，一步一步，帶著雙子，往破軍府走去。
……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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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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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56樓發表於: 2018-12-07 20: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完結了呢·後面還有番外~~~
我先把立冬那天的番外和今天大雪的番外貼了·然後還有正常後續番外~~~
番外-立冬火鍋

燁世兵權抱著兩個孩兒進門的時候，南風不競正在床邊哄著小女兒入睡。
聽見燁世兵權雄壯有力的腳步聲蹬蹬蹬地靠近，南風不競歎了口氣，把驚醒了的女兒抱在懷中，沒好氣地瞪了那摟在一起的父子三人一眼：“吵什麼，又把珺兒吵醒了。”
燁世兵權一手一個抱著燁諾和偕歸，兩個孩兒是孿生子，長得一模一樣，金色的波浪捲髮和他們的父親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現下他們穿著一樣的衣衫，外頭裹著暗紅色的小披風，粉妝嫩琢的，緊摟著父親燁世兵權的脖子，笑著蹭在他懷裏撒嬌。
“方才與他們練了會兒武，他們想來看看妹妹。”燁世兵權放下雙子，兩個小孩兒相視一笑，跑到南風不競身邊，仰著頭看他懷中的小女兒，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是期待，“妹妹好可愛。”
小女兒南風珺還沒滿周歲，小小的一團捧在手心裏，膚白若雪，一頭黑而濃密的頭髮隨了南風不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別看南風珺是女孩子，卻是個精力旺盛的小傢伙，簡直比雙子繈褓時還要鬧騰，這時候看見兩個小哥哥圍著自己看，更是揮舞著蓮藕般的小手臂，發出嗯哼嗯哼的奶音：“麼麼……”
偕歸好奇地抓著妹妹的小手，軟軟香香的小寶寶，讓他十分喜歡：“爹爹你看，妹妹在對我笑呢。”
南風不競嗯了一聲，微微俯下身，好讓兩個孩子更親近小女兒：“珺兒也喜歡哥哥呢。”南風珺咯咯地笑著，小臉蛋兒紅撲撲的，更添了幾分可愛。
看南風不競彎著腰辛苦，燁世兵權走上前來坐到床沿上，把兩個孩兒抱在膝頭坐著，五個人擠在一起，南風不競無奈地搖頭：“湊過來做什麼？好擠。”說歸說，他還是讓開了些地方，讓燁世兵權逗弄小女兒。
“哈，還好。”，如今兒女雙全，又有南風不競相伴，人生如此，當真是夫複何求。燁世兵權心中愉悅，乾脆將南風不競也拉過來摟在懷中，“南風，按著苦境的曆法，今日是立冬。”
“那又如何？”南風不競替女兒撫平繈褓上的褶皺，頭也不抬地反問。他在苦境之時長年避居六出飄英，哪里去管人間歲月流逝，更對紅塵俗世的節慶沒什麼概念，立冬還是其他，於他與平時的日子沒有什麼區別。
燁世兵權想了想，輕蹭著南風不競的耳畔，難得想起這麼個日子，反正無事，不如就體味一番這人間煙火：“聽說苦境在立冬這天會吃餃子。”
“那有什麼好吃的？”南風不競仍是沒有回過神，這破軍府想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燁世兵權也不是貪圖口腹之欲之人，怎麼突然想吃這個？“我要照顧珺兒，你想吃自己吩咐人做便是。”
“南風……”燁世兵權哪里是要吃什麼餃子，只是南風不競待在集境久了，要尋個由頭讓他高興高興而已，“你若不喜歡，那就算了。”
南風不競沒說話，抱著女兒小聲哄著，燁諾和偕歸乖乖坐在父親膝上，見爹爹一心一意都在小妹妹身上，父親欲言又止，兩個鬼精靈就曉得了是怎麼回事，互相擠著眼睛捂著嘴笑。等了一會兒見燁世兵權沒動靜，南風不競突然反應了過來，轉頭看了燁世兵權一眼：“你……”
自從有了南風珺，南風不競大半的時間都在看顧小女兒身上，燁世兵權也忙著集境事務，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親熱了，念及此事，南風不競不由笑著垂下眼睛，輕聲道：“罷了，今日也難得……天氣有些冷了，不如吃羊肉鍋吧？”他著實不會包餃子，也對破軍府的廚子沒有什麼信心，於是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好，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我去吩咐人準備。”對於吃什麼燁世兵權並無執念，只要南風不競高興就好。
軍督有令，下頭的人自然殷勤得很，到了晚間的時候，庭院裏已經支好了炭爐，擺上了鍋，準備開羊肉火鍋了。
女兒還太小，這大冬天的不好帶出來受凍，就先交給鳳舞帶著，燁世兵權給南風不競披上披風，摟著他去庭院裏吃火鍋，燁諾和偕歸也牽著手跟在後面，一家人其樂融融。
“哈，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軍督和南風可要分我一口肉。”千葉傳奇笑著從走廊後頭走出來，似乎全然不覺得自己出現在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妥，向南風不競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是苦境之人，今日立冬，也讓我湊個熱鬧，解一解思鄉之苦。”
一朵黑蓮花有什麼好思鄉的，燁世兵權不動聲色地把南風不競摟緊了：“策師，你怎麼來了？”
千葉傳奇假裝沒有覺察燁世兵權的趕客之意，反正他早有準備，從背後拎出一壇酒，向南風不競道：“有肉無酒，豈不是大煞風景，我特地給兩位送酒來了。”誰都知道南風不競好酒，果然，南風不競瞬間眼睛就亮了，自然答應讓千葉傳奇留下。
於是三個大人坐在一邊聊天，兩個小孩兒就在旁邊眼巴巴等著羊肉出鍋。很快，鍋子裏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香氣四溢，饞得兩個孩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爹爹，鍋開了，是不是可以吃了？”
南風不競起身打開鍋蓋，已經熬煮了很久的羊肉湯讓人食指大動，他拿筷子戳了戳，大塊的羊肉已經燉得酥爛，於是拿了兩個小碗替兩個孩子一人夾了一塊，又澆了些湯汁上去：“慢點吃，別燙著。”
“好。”燁諾和偕歸捧著碗，開心地吃著羊肉。燁世兵權也替南風不競夾了一塊大的，跟獻寶似的哄他吃，南風不競吃一口肉喝一口酒，十分滿足。千葉傳奇倒是無奈，這兩人也太不管不顧了，他這個策師好歹是客，可根本沒人跟他客氣，他也只好自己動手了。
燁諾看南風不競吃得高興，也去撒嬌湊熱鬧：“爹爹，我也要喝酒。”
“去去去，小孩子喝什麼酒，喝湯吧。”南風不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一點上他可不能妥協。千葉傳奇看得好笑，在一旁起哄，“哈，自己那麼愛飲，卻不許孩子飲，你這人真是雙重標準。”
南風不競已然有些微醺，雙頰紅紅的，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早就成年了。”
“是是是，不但成年了，連孩兒都那麼大了。”千葉傳奇從來嘴巴厲害，一邊揶揄南風不競，一邊不忘趕緊從鍋中撈肉吃，是說軍督把大塊鮮嫩的都緊著撈給了南風不競，連兩個親兒都只能一邊看著的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絕了。
還好，燁世兵權還記得兩個孩兒是自家的，接過南風不競的酒杯，笑著道：“無妨，讓他們少喝些許酒釀嘗個鮮，不過量即可。”既然有了吩咐，服侍的人立刻下去照辦，兩位少主終於也嘗到了傳說中甜膩的酒釀。
南風不競阻止不及，想想也算了，小孩子就喜歡那甜甜的東西。他見鍋中的肉已經不多了，便道：“還有肉麼，讓人片了薄片，就著這湯涮著吃吧。”
“好。”
不一會兒，片好的羊肉就被一盤盤端了上來，南風不競拿筷子夾了一片，對著燭火看了看，皺眉道：“燁世兵權，集境是沒有一個刀工好些的廚子了麼，羊肉片得那麼厚，怎麼涮？”
上好的羊肉要切得薄到能透光，在鍋裏涮片刻就能撈上來吃，眼下這個肉片南風不競肯定是不滿意的。燁世兵權道：“那我讓他們重新做。”
南風不競已經有了醉意，說話也帶了幾分灑脫不羈：“不用了。”他左右看了看燁世兵權，目光落在他的腰上，伸出手道，“你的輝煌呢，借來用用，我親自來。”
“阿噗！”千葉傳奇一口酒噴了出來，拍著胸口直咳嗽，看來南風不競的確是喝多了，竟然要用燁世兵權的隨身配刀來切羊肉片，這可是象徵燁世兵權無上軍權的寶刀，“我說南風，你要親自來讓人拿個鋒利的小刀來就行，輝煌也太……”
千葉傳奇話還沒說完，燁世兵權已經起身拔出了輝煌，低喝一聲刀氣隨發，那幾盤羊肉立刻被片得更薄了。“怎樣，現在可滿意？”
好吧……燁世兵權親自上陣了，無上軍權的象徵淪落至此，千葉傳奇除了扶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父親好厲害！”燁諾和偕歸拍著小手稱讚，眼睛裏全是崇拜，南風不競再度夾起一片羊肉，眯著眼睛欣賞了片刻，“不錯。”然後丟進鍋裏涮著吃了。
幾個人繼續一邊吃肉一邊喝酒，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漫天繁星燦爛，兩個孩子吃飽了就在庭院中玩耍，燁世兵權向來淺酌，喝了幾杯酒之後就換了茶，一邊喝茶一邊看南風不競和千葉傳奇對飲作詩吟風弄月，消磨著這夜晚的好時光。
時間流逝，意興闌珊。千葉傳奇實在吃不下了，酒也飲得夠了，轉眼看見燁世兵權抱著手臂不停看自己，就知道自己也該知趣了。打了個飽嗝起身告辭，千葉傳奇招招手讓兩位少主過來，牽著他們的小手道：“好了，吃飽了，兩位少主就由我送回去吧。”
燁諾問千葉傳奇：“千葉哥哥，你喝醉了嗎？”千葉傳奇笑著道：“尚好。”偕歸卻還想膩著南風不競：“可是我想和爹爹再玩一下。”千葉傳奇哈哈一笑，偷眼看燁世兵權，燁世兵權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好了，你爹爹和你父親還有事，跟我走吧。”說罷不由分說將兩位少主拉走了。
不相干的人都散了，庭院裏只剩下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兩個人對坐著。南風不競見酒還剩一些，索性抱著酒壇喝了起來，燁世兵權看他身形不穩搖搖欲墜，反正已無旁人，便將他抱在了懷中，笑著搶下酒壇：“還是這麼愛喝，天氣冷，冷酒傷身。”
“啊，現在我肚裏空空，又沒什麼有礙的，讓我喝。”南風不競的酒癮被勾起來了，臉色比桃花還豔，半醉半夢地倚在燁世兵權懷中，伸手去搶酒壇，“給我。”
燁世兵權將酒壇舉到南風不競夠不著的地方：“已經沒有了。”
“我才不信。”南風不競摸摸肚子，拽著燁世兵權的衣領繼續索討，“給我喝，我現在……沒有……這肚子是剛才吃多了……哼，我以後不給你生了，好痛，還不能喝酒。”
“你啊。”燁世兵權偷偷施展內力，將酒壇中的殘酒化去，剩個空酒壇還給南風不競，“好好好，以後不生了。咱們有兒有女，足夠了。”
“你說得輕鬆，便宜你了！”南風不競抱著酒壇看了看，“咦，真的空了，真是的，千葉喝太多了，我還沒夠呢……嗝。”南風不競丟下酒壇，伏在燁世兵權懷中磨蹭，“咦，我這是怎麼了……有點暈……好像酒量不如從前了。”
“你醉了。”燁世兵權笑了笑，南風不競轉過臉來反駁，“沒有！”燁世兵權順勢低頭，輕輕吻住了南風不競的唇，南風不競嗯了一聲，也反手抱住燁世兵權的脖子，微微張開嘴巴，享受著燁世兵權溫柔又霸道的親吻。
兩人纏綿半晌，很快便氣喘吁吁，欲念橫生，燁世兵權乾脆打橫抱起了南風不競，大步向房間裏走去，南風不競暈暈乎乎的，自然任由燁世兵權擺弄了：“唔，你又要做什麼？”
“你喝盡興了，現下也該讓我盡興了。”
“哼！”
“哈。”燁世兵權愉快地抱著南風不競進了屋，反鎖上了房門。
今日月娘不曾露面，悄悄躲在雲中。屋外寒風起蕭瑟，而屋子裏麼，自然是一派好春光。

頂端

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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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57樓發表於: 2018-12-0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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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大雪

今日江山又逢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片片飄落，集境大地銀裝素裹，遍染純白，美不勝收，連一向地氣暖和的破軍府也被大雪眷顧，按苦境曆法來算今日正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大雪，應景的雪落了一夜，積了寸許厚的白雪妝點得整個破軍府都如冰雪宮殿，寧靜而祥和。
南風不競早起看見窗外白茫茫的，瑞雪紛飛，不由來了幾分興致，吃過早點之後便令鳳舞更衣，穿著斗篷去庭院賞雪。他的身孕已經滿八個月了，肚腹高高隆起，低頭連腳尖都看不見了，即便穿著大氅都掩蓋不住那身形。輕撫著腹部，南風不競撐著腰慢慢走出了房間，剛走到連廊，便遇見燁諾和偕歸兄弟倆。
因著一夜大雪，道路不便，香獨秀和千葉傳奇便免了兩兄弟今日的課業。難得有一日的空閒，燁諾和偕歸立刻便要來見南風不競。遠遠看見南風不競，兩兄弟特別高興，興高采烈地叫著“爹爹”，立時飛奔而來，又怕撞著南風不競腹中的小寶寶，急急刹了車，撲上來牽著南風不競的衣角撒嬌，“爹爹，爹爹。”
南風不競心情甚好，亦憐雙子近來少見面，他自再度有孕之後一直身體不適，又怕雙子見他這副模樣嚇著，一度把他們送去太陰司住，直到前兩月由燁世兵權求了情，才把他們接回來。父子三人向來親近，南風不競覺得自己冷落了一雙寶貝，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笑著問：“你們怎麼來了？”
燁諾仰頭看著南風不競，笑眯眯地說：“來看爹爹和寶寶。爹爹，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可漂亮了，可惜小寶寶看不著。”偕歸偷偷伸手，小心翼翼地在南風不競腹上摸了摸，如捧著珠寶般，輕聲道：“爹爹，小寶寶乖不乖？”
“乖，你們也很乖，”南風不競蹲不下去，只好一手一個牽著雙子，握住他們小小涼涼的手，“陪爹爹去賞雪吧？”
“好。”燁諾和偕歸相視一笑，乖巧地點了點頭。
庭院裏，不用南風不競吩咐，鳳舞早就命人準備好了一切。在樹下搭起了棚子，棚子留一面賞雪，另外三面掛上簾子擋住風雨，棚裏搬好了軟榻，軟榻上鋪放了靠枕和厚厚的絨毯，兩邊各架了一盆火爐，再在軟榻前放了一張小石幾，擺了果品和零嘴，還有煮熱的茶水，讓南風不競隨時取用，佈置得井井有條，十分舒適。
最後三個月尤其辛苦，南風不競常覺疲累，幸好鳳舞貼心可靠，為他打點。誇讚鳳舞細心，南風不競半躺在軟榻上休息，燁諾和偕歸便倚在他身前與他說話。兩個孩子眉飛色舞地將近日見聞說與他聽，燁諾前幾日跟著香獨秀去天梁院公幹，香獨秀又把新任的天梁院主氣得滿地打滾，燁諾給南風不競講述得繪聲繪色，逗得南風不競不禁莞爾。偕歸在石幾上翻了半天，一會兒撚個梅子喂南風不競吃，一會兒撕一點果脯給南風不競嘗。兩個孩兒配合著，陪了小半個時辰，南風不競見他們不時轉頭看棚外飛雪，不由笑道：“好了，爹爹休息會兒，你們自己去玩吧。”
“那爹爹冷不冷？”燁諾摸了摸南風不競身上蓋著的絨毯，還好，很厚實。
見孩兒如此乖巧，南風不競心中感動，拍拍他們的肩膀道：“沒事，你們去玩吧，你們還沒見過這般大雪吧？”
破軍府的地理位置地氣特殊，往年雖也下雪，但基本落地就化去了，根本無法堆積，今年的雪真正是難得一見。燁諾和偕歸得了南風不競的允許，也不怕被大雪濕了衣衫鞋襪，就去雪地裏打起了雪仗。孩童嬉鬧的聲音傳入耳中，連腹中的孩兒都忍不住湊一腳，輕輕動了起來，南風不競忙伸手揉了幾下安撫，眼看著雪落無聲，不由神飛天外。
南風不競記得，他最後一次看見如此大雪，是在苦境的六出飄英。那時的他身受重傷，為救楓岫主人而趕回六出飄英取神之卷，明知必死之局偏也要闖一闖，南風不競偶爾也覺得自己偏執得可笑。天不遂人願，就在六出飄英他遭到了嘯日猋的伏擊，最終落敗倒地，徒留滿腔不甘。
那時候，漫天大雪突然落下，覆蓋住他的身他的眼他的心，血漸漸冷卻，他甚至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原來死亡是這樣寒冷的事情，他努力想要起來，卻忍不住沉淪，然後被黑暗淹沒視線……
大雪沒身，南風不競此名，還有誰惦念？無言問蒼天，最後若非是燁世兵權的執念，世間還會有南風不競嗎？或許從此長恨深埋，一切成空，曲終人散，花落人亡。
南風不競沉溺於過去的哀傷，伸手接住一片飛入棚中的雪花，六出飄英，薄命之名，也映照這段薄命的過往，那雪花很快便在他手中化去，無影無蹤，無聲無息，南風不競想得出神，輕輕歎了口氣。
“你在想什麼？”
踏雪而來的腳步聲沉重而堅定，南風不競抬起眼眸，看見一道人影遮住視線，微微一愣，神思回轉，會心一笑：“你來了。”
燁世兵權昨夜忙著處理公務，並未回房陪伴南風不競，一早事務忙完就匆匆趕回，卻是撲了個空，聽聞南風不競帶著一雙孩兒在庭院賞雪，便又趕了過來。雪中南風不競神思恍惚，目光空靈，卻含著絲絲神傷，玉人照雪，看得燁世兵權心搖神蕩，忍不住上前，震散身上的殘雪，然後將南風不競擁入懷中抱著。“又想什麼呢？”
南風不競早已習慣了燁世兵權的親近，這人興致來時才不管旁人，隨意將他抱著摟著，他也不介意，找了個較為舒服的位置窩著，反正燁世兵權體溫高，冬日裏抱著尤其暖和：“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
燁世兵權不想聽往事，尤其是與他無關的往事，那是另一段情另一份無緣，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南風不競全部忘掉。燁世兵權輕輕摟著南風不競的肩，挑開他的斗篷，隔著厚厚的冬衣摸了摸他的肚腹：“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
“難得好雪，出來看看。”南風不競抬頭看了看四周，燁諾和偕歸不打雪仗了，不知道到哪里玩去了，雪花簌簌落下，不一會兒就蓋住了原來的痕跡，仍是白茫茫一片，“好久不曾看到這樣的雪了，我想起六出飄英了。”
“想那做什麼？”燁世兵權繼續岔開話題，捧著南風不競的肚子摸了又摸，又折身側耳貼在上面，聽了一會兒動靜，“孩兒睡著了麼，今日挺安分的。”話音未落，裏頭就是重重的一腳。
“唔！”南風不競悶哼，瞪了燁世兵權一眼，“你一說他就鬧了。”自從入冬之後天氣寒冷，南風不競身子不便就懶得動彈，倒是這孩子時不時在他腹中伸伸手踢踢腿，活潑得很。“好不容易安靜一會兒，都怪你。”
燁世兵權哈哈一笑，摟著南風不競替他安撫著腹中孩兒，兩人說了幾句私語，便靠在一起繼續賞雪。
有雪有景，可惜沒有酒，南風不競心癢難耐，看了看燁世兵權，忍不住暗示，念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燁世兵權低頭看了看了一眼南風不競圓潤高聳的腹部，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能！”
“咳！”南風不競一嗆，心中暗罵燁世兵權不解風情破壞意境，卻也知道自己此時的確不宜飲酒，砸了砸嘴，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酒釀呢？”
燁世兵權笑道：“你不是嫌集境的酒釀風味不佳嗎？”
“哼。”南風不競覺得無趣，便不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肚子，盤算著還有多久可以解脫，到那時，他勢必要痛飲三天三夜才肯甘休。
等了一會兒，影捧了個食盒過來，燁世兵權磨蹭著南風不競的耳畔，輕聲道：“吃點別的吧。”說罷示意影打開食盒，原來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
南風不競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道：“集境也有湯圓？”
燁世兵權親自端了那碗湯圓，白白的湯圓軟乎乎地躺在調羹裏，冒著熱氣，一看就非常可口。“策師博覽苦境群書，其中不乏食譜菜單一類，我讓他記錄下來，讓廚子照法制作。是你們苦境口味，你應該會喜歡。”
“……他怎麼連這都看？”燁世兵權把湯圓吹到半涼，喂南風不競吃，南風不競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口感甜膩軟糯，餡是芝麻的，又香又甜，果然十分美味。“不過，今日是大雪，又不是元宵，似乎不大應景。”
“管他呢。”反正只是找個藉口做美食，燁世兵權才不在意什麼應不應景，哪怕是大暑天，只要南風不競想吃，他也做的出來，“味道如何？”
“尚可。”這已是南風不競的最高評價，把剩下半個湯圓吃了，南風不競舔了舔嘴唇，伸手去接碗，“我自己吃吧。”
“我喂你。”燁世兵權避開南風不競，又舀了一個湯圓送到他的嘴邊，“快吃吧，涼了不好吃。”
南風不競拗不過，只好又吃了一個。碗中還剩四個湯圓，南風不競孕後期胃口極好，還是吃得下的，但是他擔心胎兒長得太快，所以著意克制口腹之欲，以免生產之時艱難，於是道，“我不吃了，剩下的給燁諾和偕歸吧，小孩子喜歡甜食。”
“這是為你準備的，再吃些。”燁世兵權仿佛沒聽見，繼續喂，南風不競見他如此體貼，勉強又吃了兩個，眼看剩下最後兩個，“他們一人一個，我真的不能再吃了。”說罷也不等燁世兵權繼續，提高聲音喊道，“燁諾，偕歸，過來。”
“爹爹！”兩個孩兒立刻回應，飛奔了回來，兩張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卻依然神采飛揚，“父親也在。”
燁世兵權看看南風不競，又看看手中的碗，突然直接舀了個湯圓自己一口吞下，只剩最後一個，再喂給南風不競，“一個不夠他們分，他們要吃，讓廚房再做就是。”
“你怎麼跟小孩子計較。”無奈於燁世兵權突如其來的孩子氣之舉，南風不競只好將最後的湯圓也吃了，只剩下一碗清湯，燁諾偕歸兩兄弟眼巴巴看了一會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燁世兵權面不改色地吩咐影：“影，吩咐廚房再給少主煮湯圓，再拿一碗過來給南風。”
“是！”
“喂，你當我是什麼吃那麼多！”南風不競立刻抗議，雖然他的確吃得下但不代表他一直要吃。
燁世兵權哈得一笑：“剛才那碗是我們吃的，我的孩兒還沒吃呢。”說罷摸著南風不競的肚子，繼續笑，“是吧，孩兒？”南風不競又感覺腹中的孩子狠狠踢了自己一腳，頓時倍感無奈。
趁著等湯圓的功夫，燁世兵權喚過兩個孩子，問他們：“你們在玩什麼？”
燁諾捧著一小團雪，搓得圓圓的：“我們在堆雪人。”
“嗯，在哪里，我去看看？”南風不競來了興致，反正剛剛吃完也要走動走動消化一下，燁世兵權扶著他起身，又為他將斗篷裹緊。兩人跟著燁諾和偕歸轉到樹下，卻見樹下歪歪扭扭對著兩大兩小四個醜醜的雪人。
“這是父親，這是爹爹，這兩個是我和大哥。”偕歸指著根本看不出人樣的雪人解釋，燁諾把最後一個小雪球扣在大雪人身上，“這是小寶寶！”
南風不競忍俊不禁，看著雪人笑而不語，偕歸怯怯地看著他，低聲問：“爹爹，是不是堆得好醜？都怪大哥啦，每次都把雪球弄散。”燁諾趕緊補充，“那我拿不動嘛，反正，反正是堆的我們一家人！”
燁世兵權點了點頭：“很好。我幫你們修整一下。”他抬手一震，宏大內力蓬然而出，雪花狂舞，片刻後，兩大三小五個栩栩如生的雪人就展現在眼前。雙子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拍著手笑道：“父親好厲害！”燁世兵權摟著南風不競問：“喜歡嗎？”
南風不競也愣住了，燁世兵權一身修為，如今卻用來做這等無聊小事，當真是……令人無話可說！“你……你就這麼浪費武力？”
“你開心就好。”燁世兵權將南風不競抱在懷中，吻了吻他的鬢髮。雙子見狀，互相做了個鬼臉，識趣地跑開了。
南風不競沉默片刻，輕聲道：“還少了點東西。”“嗯？”他抓過燁世兵權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寫下南風不競四個字，然後鄭重地將手指合攏，覆在自己懷中，抬眸望著他，“大雪沒身，南風不競此名，還有誰惦念？”
“我惦念。”
燁世兵權心領神會，認真地說道，而後低下頭，輕輕吻住南風不競的唇。
一世緣深，共聚天倫，人生若此，夫複何求？
……
“爹爹，父親，吃湯圓啦！”
“我要吃五個，偕歸也要吃五個，爹爹和父親要吃幾個呢？”
“還有小寶寶要吃，小寶寶要吃三個！”
“爹爹和小寶寶一起吃，要吃十個！”
“父親呢，父親是不是要吃二十個？”
“我覺得父親能吃三十個？”
“說不定是四十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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