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18【南北雙秀】有始有終，沒中間（208F更新番外，一百二十歲的生命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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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in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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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

50樓發表於: 2024-01-21 0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救命收天亂說話還波及到月無缺XDDDDDD
但我好羨慕啊!!我需要那三小時四十七分又十八秒的內容!
月無缺那麼清楚秒數是聽多仔細!(月月:?????
太好了這邊的小當家沒有被奇怪的歪理說服
就等收天趕快清醒兩人就能甜甜蜜蜜了!

[ 此帖被sanin0202在2024-01-21 04:26重新編輯 ]

目前霹靂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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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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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樓發表於: 2024-01-21 23: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47樓yentl612于2024-01-18 14:03發表的 : I$F\(]"@
可怜的月老爷啊！ hAYQ6g$A
另外，我要那三小时四十七分又十八秒的全过程！ }cyq'mi

我也想要那三小時四十七分又十八秒，所以我們去把月無缺打昏吧！（完全不對）

引用
引用第48樓soapboy于2024-01-18 22:25發表的 : 5@""_n&FV
赞美大大，实在太甜了，比我一边看一边吃的甜点还要甜。一氧化碳中毒的副作用出乎意料的美妙呀，能让倦倦直抒胸臆真是不容易。最后被三小时四十七分惊到了，向某只兔子表示敬佩，果然说到做到，要将错过的15年变本加厉补回来 &8.z$}m

小太陽太能睡了，加上腦迴路可能真的有被一氧化碳影響到．．．可能等到好了之後又會有點糾結。
失去的一切，小當家會加倍補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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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49樓ne_chocomint于2024-01-19 23:42發表的 : _6| /P7"
好甜！ C[^a/P`i
被迫收到附赠将近四个小时后续的月咪好惨哈哈哈 sCuQBZ h

身為一個寫不出H的老作者，我好羨慕月無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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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50樓sanin0202于2024-01-21 03:47發表的 : (}~ 1{C@
救命收天亂說話還波及到月無缺XDDDDDD 3Ro7M=]
但我好羨慕啊!!我需要那三小時四十七分又十八秒的內容! V:$[~)k8
月無缺那麼清楚秒數是聽多仔細!(月月:????? (%=lq#,
太好了這邊的小當家沒有被奇怪的歪理說服 =r=^bNO
就等收天趕快清醒兩人就能甜甜蜜蜜了! u~j'NOv

其實我覺得小太陽的推測都很合理（喂），包括覺得小當家是別人假扮的．．．但他也不想想這人剛剛對他做了啥XD
我也想要三小時四十七分鐘又十八秒！
無缺：我是拉那個時間bar的好嗎........（你先說你是不是有聽完）當然有聽完，我以為有案情，結果！（崩潰）
小太陽清醒了啦清醒了，可能還會有點糾結但都是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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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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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28)

52樓發表於: 2024-01-21 23: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主線劇情還有一點點．．．畢竟每次我的故事都有很大部分的科普，一種把故事當課本寫的概念（喂）
但小當家跟小太陽談戀愛還是要談的！

謝謝大家的回覆跟小花！

──────
有始有終，沒中間（十一）

官司的部份，進行得並不很順利。特別是有關於解天籟的部份，絕大多數的事都沒有直接證據，有明確證據的事，卻又沒什麼太大罪責。

計程車司機跟心超室技術員是幽明無明的人馬，幽明無明買木炭與熱熔膠去旅館的畫面有被五金行監視器拍到，倦收天被迷昏扛進旅館、慕崢嶸頻繁進出旅館房間的鏡頭也有被拍到。

就這樣，沒了。其他都是間接證據，包括那份上頭根本沒有倦收天指紋──但是有幽明無明及其長子指紋──的遺書也是。

幽明無明說解天籟是他的朋友，但跟案情無關，頂多是知情不報；事情是他跟慕崢嶸的謀劃，從頭到尾與解天籟沒有關係；而且解天籟最後還告知了其他人倦收天在哪裡，等於是救了倦收天一命。

至於那些眾人在解天籟家中的對話，解天籟說他不記得了，他還想告他的前同事們逼迫他的養子、非法闖入他家、砸他杯盤、又將他打傷。

檢察官要求倦收天出庭作證，倦收天答應了，但他也不肯指認解天籟；以為自己在夢中時尚不願說，回到現實更不可能講了。

不用說，大家都知道為什麼。

月無缺跳腳，解天籟是蓄意要你死、你也是真死了，你不能包庇他啊！就算你沒見到他，幽明無明跟你講的話都是證據啊！

倦收天搖搖頭，我沒聽見什麼跟解天籟部長有關的話。

央千澈嘆氣，這孩子的反應太不意外了。

天嶼劍尊了解兒子，他說，那就算了，收天現在過得好就行。

原無鄉知道的時候沉默了很久，對這件事，他的處境幾乎說不上話。

他不能希望倦收天去指控解天籟，讓養育過他的親人鋃鐺入獄、讓丹青更難過；但他也不能期待倦收天放過解天籟，讓分明是下指導棋、出謀劃策、幾乎要了倦收天性命的始作俑者逍遙法外。

要不是劍尊提早讓他離婚，他的地位還會更尷尬。

但無論如何，慕崢嶸終於合情合理地被解職，而解天籟的辭呈，劍謫仙早就在接到申請的第一時間就批准了。

式洞機與複合式手術房的案情牽扯太繁雜，怎麼看都不能算是無辜，劍謫仙不得不讓他卸下大外科部長的位置；前陣子剛離職一大批醫師，現在內外科部長瞬間換了人，整間醫院都還在適應。

倦收天又回到了每日與心臟超音波奮戰的日子，他走進心臟超音波室的那日，聽見滿場歡呼──

「倦醫師，我們現在逾時未發的報告有一千兩百多份喔！排隊待做的單，光這星期的，也有四百多份喔！另外這週已經預排了八個經食道超音波，怕不怕！就問你怕不怕！」

聽著也知道大夥被逼瘋了，他那張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竟然有了些笑意。「辛苦大家了，我會努力的。」

「天啊，」心超室組長遮住眼睛。「你看倦醫師的表情，活久見啊活久見，打我認識他、我就沒見過他笑，這是第一次！」

「去，戀愛的酸臭味。」單身狗技術員表示，太過份了啊！之前倦醫師結婚的時候他都沒覺得有這麼刺眼！離婚了放什麼閃！單人放什麼閃啊！

噢對，沒交代離婚這事呢。

彼時約莫是倦收天終於分清楚現實與夢境後數日，某個午後他坐在陽台邊的搖椅摸著他的點字書；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視力似乎回到了大學時代的水準，但點字還是要練的。

原無鄉沖了杯溫熱的鮮奶茶，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手邊。「還有點燙，等等喝。」

倦收天伸出手去，卻不碰杯子，他拉住了原無鄉的左手，在空蕩蕩的無名指上摩娑。

「婚戒呢？我的也不見了，莫不是我吃得太多，你得典當婚戒才生得出食物？」

原無鄉知這人是拐著彎掩飾自己的在意，他打趣道。「若我說是，阿倦待如何啊？」

「贖回來啊。」倦收天說得理直氣壯。「我有錢。」

「知道知道，錢這種小事難不倒我家阿倦。」

這事總要說的。

原無鄉原本想笑著說、最好能說得讓倦收天覺得這事沒什麼，但那嘴角的弧度隨出口的話而變得苦澀，也非是他能控制。「阿倦啊……」

出口還是太難，但這事也只該他說、只能他說。

他心中一慟。「我們離婚了。」

倦收天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等他繼續講下去。

「我、」解釋此事比想像中要困難很多。原無鄉不想說他倆離婚是因為天嶼劍尊，畢竟最後在文件上簽名的是他自己；他也不想提什麼壓力，倦收天從來不是他的壓力；當然更不會是為了解天籟，他還沒精神失常。

凡事總要有個理由，每個理由都不認，那就解釋不了。

「我沒有把你照顧好，所以……」

「？」倦收天歪著頭，看了看那杯溫度正好的鮮奶茶，又伸手掂了掂自己的腰，雖然沒站上體重計，但他覺得此刻應該是他人生體重的新高峰。

唔，都養成這樣了，『沒有照顧好』，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真要養肥了秤斤論兩地賣？

他眨眨眼，既然他倆離婚了、但原無鄉沒有變包子，這只有一個可能性。

「我爸找你了？」

「……嗯，」原無鄉應了一聲，又急急補道。「劍尊沒逼我。」

有逼沒逼，高壓氧治療室外的監視器最知道，原無鄉決定明日上班就去清空監視器硬碟──他當然不知道那一段已經被拷貝出來全院流傳了。

「？」

倦收天很少見到原無鄉這樣一句合理話都擠不出來的模樣，這人平常可是能言善道、舌粲蓮花，跟自己完全不同；我爸找你了，然後我們離婚了，但你說我爸沒逼你？那我爸找你幹嘛？求婚？

「我是想說，劍尊說得也沒錯……」原無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的解釋既沒頭也沒尾，比上回他質問倦收天為何騙他時、倦收天的答案還要糟糕百倍。

是啊，他是被迫簽的名，無論如何都解釋不了。

但其實、其實他有自己的小小私心，他希冀他倆的婚姻生於愛、也期待在婚姻裡的一切事務源於愛；發生在錯誤時間點的包辦婚姻，即使是能相愛的兩人，也會在婚姻所帶來的責任義務中蹉跎真情。

比如說，倦收天過往總覺得他們的婚姻是一種解決問題、彌補虧欠的方式，而他倆的互動是婚姻應盡的義務；所以他的細心呵護是義務、倦收天任他親近妄為也是義務，無論如何不被視作愛戀的自然而然。

無疑地，這對感情本身是傷害，脫去了這一層關係之後，或許他們才有實質進展的機會。

但他不能說他跟阿倦的婚姻是錯誤的。

他也不能說他對於前段婚姻的責任義務有什麼意見。

於是他支支吾吾，咿咿呀呀，什麼有意義的詞句都沒說出來。

「好，我知道了。」倦收天點點頭，喝了一口奶茶，又躺回去摸他的書。

「啊？」阿倦知道什麼了？他啥都還沒說啊？

「原無鄉，」

倦收天知道他被離婚了，在他昏迷、不能做決定的時候。

那之前他說要離，原無鄉沒答應；後來他被人拿命逼著要離，他也沒答應；然後他爸來了，他倆離了。

他知道原無鄉提到這事會難過、說不出離婚的緣由，勉強擠出來的話零零碎碎、沒有一點邏輯，還連編句謊話騙他都編不了。

但他也知道，而今沒有婚姻關係的日子，原無鄉待他依舊，他倆親暱更甚。不是為了什麼新婚伴侶該有的義務，也不是因著誰欠誰十五年。

僅僅只是，

原無鄉，愛他。

午後的暖陽和煦地打在他倆身畔，倦收天半靠在躺椅上，側頭望著他那侷促不安的兔子情人，想像這人紅著眼被逼簽字的模樣，骨子裡那些無可救藥的執著與傲氣都被挑了起來──

「我喜歡你，會把你追回來。」

──────

原無鄉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嘛，他都把人家吃乾抹淨了，就因著他沒想好離婚的藉口，竟然換得這人一句承諾，說要追他。

怎麼說呢，他為何覺得自己是愛情的騙子？

他家阿倦要追他，認真的？那他還能每日把人拆吃入腹嗎？還是他需要矜持一點？不吃忍不了，要不矜持地吃小口點？他得找人問問。

月無缺聽聞此事的時候拍了拍原無鄉肩膀，大哥，你醒一醒，你家木頭說要追你，那一定是你夢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不能這麼貪心啊，都天天睡人家了，還想要他追你？裡子有了、面子也要，你是這樣的原無鄉？

原無鄉解釋道，真不是夢，是他自己說要追我。

月無缺一拍腦門，他說的追肯定是跑步那種追吧？我不就叫你帶他去運動嗎？不是床上的那種！你就把人帶去操場，讓他追追你，那就得了。

原無鄉還想說些什麼，迎面來了個外送員。「原無鄉先生嗎？」

「我是。」原無鄉對於來人並不意外，這已經是連著第四天他在院內被外送員攔截了。「今天是什麼？」

「麻煩您幫我簽收一下。」外送員拿出簽收單，然後又從背袋中取出單株白玫瑰交給他。「倦收天先生送您的。」

「哇哦～」月無缺發出驚嘆，伸手要去拿白玫瑰。「大哥，要不是認識你很多年，我就要懷疑你自導自演了。」

拍掉月無缺的手，原無鄉半是心虛半是滿足地端詳著那朵花。「別說你懷疑，我都懷疑這花是我自己夢遊時訂的；但這已經是第四朵了，一天一朵，無論我在院內哪個角落都會收到花，你說，我家阿倦怎麼會這種事？」

看看這人的表情！看那個笑！月無缺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你倆要嘛吵架吵到勸不了、要嘛這個要死了或是那個要死了、要嘛閃到根本不能直視，你倆就沒有中間嗎？！

哎唷，他怎麼忘了，這兩人本就沒中間。

月無缺突然有種體悟，也許倦收天與原無鄉錯過十五年，是天意要保護他的眼睛；如果他真跟這兩人大學同班、然後一路工作過來，現在要瞎的應該是他，不是倦收天。

「真不是你自己送給自己的？」

「我沒這動機啊，動機是啥？閃瞎你？我多得是辦法。」

「夠了，別再來。」想到那個口供錄音，月無缺就受不了，啊啊明明是錄音、他腦袋裡為什麼會有畫面！為什麼他沒辦法忘記這事！為什麼是他受這折磨！他是無辜的！

「我不懂，你倆分明交往得好好的，他為何突然要追你？」

原無鄉與倦收天可能剛開始談戀愛──是的，就實質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但對月無缺而言，他覺得他這倆竹馬分明已經談了二十幾年的戀愛，根本老夫老妻；現在向來被動的那一方要追另一方，這違和感真的很重──

不能理解嗎？想像一下某天早上屈世途看見素還真跑來找他，說『好友，我家無慾說他要追我。』

──多可怕，要不是屈世途幻聽，就是素還真幻想，再不然就是談無慾瘋了。

月無缺當然不覺得自己幻聽，所以他現在確實在思考，到底是原無鄉自己送自己花、還是倦收天一氧化碳中毒之後真的瘋了。

「我跟他說我們離婚了。」

「哇哦～」月無缺又驚嘆了一聲。沒想到啊，原無鄉你還會裝可憐求拍拍，我白認識你了。「每天都是白玫瑰？」

「每天都不一樣。」原無鄉已經收過了香水百合，乒乓球菊與紫羅蘭，他真的好奇倦收天去哪學的。

高冷木頭男神天天送我花，每天的花種還不一樣，這事放在哪個少女身上都要尖叫的；原無鄉跟少女一點關聯都沒有，但他還是想尖叫，該死的虛榮心來到了人生高點。

每天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到花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老實說，他很期待。

原無鄉不是沒被追過，他大學也談過幾場戀愛，大多平淡美好、不怎麼需要費心；但每次與對象約會、見對方望見他時眼底盈盈笑意，他腦裡浮現的總是蹙著眉的倦收天。

當時，他老覺得自己魔怔，怎會期待那人願意再與他來往、更遑論談情說愛。

而今一晃眼，他竟什麼都有了，倦收天還用一天一朵花在追他，這世界簡直好得不像真的。

原無鄉看起來一副要把花種與花語背給他的樣子，月無缺忙搖了搖手。「別，我不想聽，你能不能換個人荼毒？」

不聽？那自然也是不行的，誰讓他家阿倦在床上叫了眼前這人的名字呢？

「好可怕啊，原來他不是木頭。」

式洞機在院內八卦群組裡翻看著近一個月的每日一花照片，原無鄉整日開刀的時候，那朵花會被送到開刀房護理站，每次都引發開刀房護理師的尖叫。原無鄉常用的開刀房離護理站近，那人只消聽見護理站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便知他本日的快遞來了；無論刀開得順不順，都難掩住口罩下的笑意。

只有一株，花種從未重複，但每日都是嬌嫩欲滴，幾乎可以肯定是當天早上採的。

「你是不是太閒了？竟也加了那群組？」央千澈點開倦收天剛做完的腦部核磁共振，視神經看起來乖巧了很多，至少沒繼續亮晃晃、也消腫不少。

身為神經醫學專家，央千澈可不認為解了心結能解視神經炎；這充其量算是壓力源，解除只能讓病情不繼續惡化，至於為何倦收天的視力能改善嘛……

嗯，確實是有少量個案報告提到，高壓氧對不同原因造成的視神經炎會有幫助，或許他們是歪打正著了。

把這孩子推進死亡、卻意外把他從死路裡拉出來，解天籟啊解天籟，到底該不該感謝你呢？

「我是很閒啊，卸任的外科部部長，等著退休的死公務員，還能忙什麼？」

「那你就一天到晚在我辦公室賴著？」央千澈仍很忙碌，但每次走進辦公室都能看到有人在他沙發上打盹或滑手機，看了就來氣。「孩子們臨床工作那麼忙，你不分點行政工作去做，好歹幫忙教學啊。」

式洞機聳聳肩，可不是他不做行政，他是被院長撤換的。「讓我教學，千澈認真的？」

「你不是教了原無鄉嗎？挺好的。」

「千澈不要妄自菲薄啊，」式洞機朝他晃晃手機，已有人按日把每種花合成了滿版桌布，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月曆。「倦收天，一點都不可小覷。」

送完一個月的花，倦收天送起了一整個月的小東西。

原無鄉初時不解，自己怎會收到像是專科醫師證書影本或是心臟超音波筆記這樣的東西，約莫過了三天他便明白，倦收天送來的是他倆分開的時光。

一日半年，從他倆重逢那日回溯、歲月倒流般送過來，每每叫他心痛；不只是缺席的光陰叫他不捨，那人送來的韶華軌跡、也乏味得令他不敢細想。

住院醫師時代都是病歷跟值班表，大學時代全是筆記跟成績單，你都沒帶他出去玩過？他也沒出國去看看？他成績不是很好嗎？很容易申請不是嗎？他問月無缺。

原無鄉在大學順風順水，與同學出遊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還出國見習過幾次，而每次出國見習就是認識世界的好時機；若讓他每半年找一樣東西做代表，肯定不會有筆記或成績單。

月無缺趴在螢幕前，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大哥，你以為我是你？能想要他去哪就去哪？那傢伙固執得跟神木一樣，拉都拉不動。還有他那個眼睛，我哪敢叫他去申請出國？萬一他申請上、我沒申請上，他豈不是要客死異鄉？更不用說他本人根本沒意願申請，機會都被同學搶光了。

原無鄉看著月無缺，覺得有哪裡不太對。無缺，你懨懨的，不舒服？

月無缺擺擺手，一定是被你倆閃的，去去去，別閃我。

還是不對，你又不是第一天被閃。原無鄉望向牆上的月曆，劍謫仙出國開會半個月，這才第三天。需要我打越洋電話通知他嗎？

月無缺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拜託，我是大人了好嗎？什麼事都要通知他，小感冒還需要家長帶去看病嗎？

原無鄉有些無奈，小感冒便罷，你有事的話，大家都會有事啊！

──────

小東西送到第二十六日，原無鄉收到了從未想過的禮物。

外送員遞來一只裝在紙袋中的盒子，與前些日子不同，不是筆記也不是成績單。

他取出那只微帶濕氣的方盒，紙盒外是綠紅交替的亮面包裝，綁著星月點綴的銀色緞帶。

原無鄉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他算了算時間，那年他們二十歲。

他拆開包裝，看見裡頭草莓形狀的雙色巧克力。內心一震、紙盒霎時落地，有一兩顆巧克力滾了出來，半粉半咖啡的小草莓、在地板上特別顯眼。

原無鄉知道這是什麼。

大三那年的聖誕節，他們學校照慣例舉辦聖誕傳情，每個系所都有一個攤位賣傳情小物，可以訂購給喜歡的人、讓系所幫忙送禮，也可以現場買走自己送。

原本大三課業較重、是不與大一大二攪和這事，但剛好班上同學想辦的期末活動有些缺經費，原無鄉於是提出了這點子。

他們買回草莓形狀的模子，自己做兩種巧克力糊，做出一顆又一顆草莓狀的雙色巧克力，加上精美包裝，區區幾顆就能賣比兩個便當還貴，特別適合拐騙戀愛或暗戀中的少男少女。

那每一顆巧克力都是他親手做的，包裝紙與緞帶是他去文具行挑的，即使過了十多年，他如何能認不出？

雙色巧克力的銷量極好，莫說期末活動的經費，就算要辦班遊也是成的；原無鄉還記得那些日子他根本成了眾人眼裡的風雲人物，每日上下學身邊都圍著成堆同學，興沖沖地討論著要去哪玩。

那些年他也思考過，這樣快樂地生活有什麼不好呢？為何他內心還有缺憾、為何他總是會想起那個認真又倔強的少年呢？

而今，這些疑問他都已透徹。

這東西到現在還沒發霉爛掉自然分解，顯然是這十幾年來都放在冷凍庫裡，難怪會有些濕氣。但他家阿倦，為什麼會有這份巧克力？

……莫不是，倦收天，在那年、聖誕傳情的那幾日，去尋過他？月無缺沒提過啊？

又，既然去尋他、又買了禮物，為何他當年未曾見到那人？

若是當年能見……原無鄉搖搖頭，把不該細思的鑽牛角尖都甩到腦外去。

阿倦在代表他倆二十歲的這個時間點送他此物，必是在那年彼時去了他們學校，可既來了、何以不見他？

原無鄉跑到放射科，月無缺不在，他撥了月無缺的公務機，接起的卻是倦收天──

「無鄉！來心超室幫我！」

原無鄉衝進心超室的時候，倦收天手裡的電擊板剛離開月無缺胸口。

「無鄉，他瘋狂在跳心室頻脈，電回來會再跳過去。我需要一個人幫他從急診掛號拉一張心臟加護病房上去，還需要把Lidocaine跟Amiodarone（註一）針劑開出來，這些找個聰明的住院醫師做，你得幫他準備葉克膜。」

原無鄉點點頭，他從未與倦收天在臨床上合作過，此番亦不知前因後果，但他倆不需要質疑對方任何決定。「好。」

神色痛苦的月無缺躺在檢查床上喘氣，偶爾呼出幾聲細微呻吟，反覆電擊後的空氣有種微焦的氣味；倦收天拎起超音波探頭，快速依序掃過長軸視角、短軸視角、四腔視角、五腔視角、二腔視角、下腔靜脈視角。

原無鄉一邊打電話聯絡所有該聯絡的人，一邊湊過來看。「怎麼樣？發生什麼事？」

「他很喘，不好掃，但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的金屬瓣卡住了。」撈下頸上的聽診器，倦收天聽了幾個位置，又把聽診器遞給原無鄉。「真的沒聽到click（註二）。」

原無鄉也聽了，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不是都在你門診拿藥嗎？其他的不說，他吃藥還算乖吧？」

「我前陣子休養停診，最近一次是劍謫仙親自開藥給他。」

心電圖監視器警報又響，倦收天看著再次跳出來的心室頻脈，咬牙悶了句可惡。「你快去備葉克膜，直接備在心臟加護病房，我把他電回來就推上去。」

兩人從下午忙到近午夜，月無缺的狀況才勉強穩定下來；蒼跟照世明燈來過，講了幾句誰都知道的建議、再提醒他倆處理完記得打電話給劍謫仙報告，兩個主管就腳底抹油、溜了。

原無鄉傻眼，這病人是院長的VVVIP耶！科主任理應掛主治醫師的！你們兩個科主任可以再沒擔當一點！誰不知道，根本沒人敢打電話給劍謫仙！淨會把難搞的推給倦收天！我們兩個算資淺的醫師啊！

倦收天與移動式心臟超音波一直是合體狀態，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就去掃一輪，原無鄉訂了宵夜他也不肯進休息室吃，一直坐在月無缺病床前盯著監測儀螢幕，最後就自然而然地變成原無鄉捧著餐點餵他。

心臟加護病房護理師表示，你倆上回當病人的時候對外科加護病房護理師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了！現在當醫師，能不能別閃我們！

當然她們只是想想而已。倦收天在心臟內科是有名的不苟言笑，專心工作的時候甚至會有殺氣冒出來，誰都不敢靠近，也就原無鄉一個敢把舀了炒飯的湯匙塞到他唇邊。

──然後手下還在掃超音波的倦醫師就張嘴吃了！天道不彰啊！這世界還有沒有公理正義了！

倦收天有一口沒一口地吃完那份炒飯的時候，時間剛過午夜，他們終於能坐下來看一下月無缺的所有檢查跟藥物。

月無缺的狀況有點複雜。

他原是健康的身體，國中時騎單車，為了閃一隻草叢衝出來的大狗而摔下堤防，外傷不嚴重、胸口撞擊卻把心臟最重要的那條冠狀動脈撞成了剝離──

打那之後，原無鄉看見武俠小說寫「一掌震斷心脈」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心脈顯然是冠狀動脈，震斷也一定是弄出剝離。

但因外傷不重，月無缺又一直覺得胸口痛是因撞擊所致的肌肉骨頭疼痛，導致發現時已經太遲；左心室心肌梗塞過久、心肌層幾乎整個死透，自己的心臟已無機會恢復。

月無缺需要換心，但那一陣子一直沒有適合的腦死捐贈者；原無鄉與倦收天當時什麼都不懂，每日去醫院看月無缺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他們的竹馬竹馬需要一顆心臟。

後來，在幾乎沒什麼希望的時刻，有一個捐贈者出現了，但他並未通過腦死判定，必須走死後捐贈；因著國內法規，死後捐贈的心臟必然不夠好，但劍謫仙執意要那顆心。

法律規定，如果不是腦死，得在捐贈者撤除了維生器材、完全沒有生命徵象五分鐘之後，才能宣告死亡、再開始摘取器官。

在完全沒有保護之下、自然停了五分鐘以上的心臟，那就是死過了的心臟，還能期待它活過來好好跳嗎？

當時的醫療團隊拿下那顆心的時候，發現心臟不只是不夠好，捐贈者還有明顯的肺動脈瓣狹窄，這顆心臟或許不能要。

劍謫仙毫無退路，月無缺已經沒有時間，他依然要、必須要。

月無缺才十五歲，醫療團隊不得已，把那顆心臟的肺動脈瓣換了一顆金屬瓣上去；這表示病患終身、不只是抗排斥藥物，還得吃抗凝血劑。

金屬瓣有聲音，病人聽得見自己的每一下心跳，緊張的時刻更如鼙鼓雷鳴。

維持金屬瓣需要的抗凝血劑，只能吃老藥、新藥通通不合適；安全濃度範圍很窄，濃度太高會出血、太低瓣膜會卡住，跑跳碰撞什麼的都不被允許，月無缺的人生自此與其他人不同。

月無缺於是恨了劍謫仙數年。至少在原無鄉印象中，整個高中時期，月無缺講到他哥、都是咬牙切齒的。

這些事，原無鄉很多很多年後才搞懂。大概到了他完成心臟外科專科醫師訓練、考到專科證書之後，才能把當年的事情梳理出頭緒來。

待他將月無缺十五歲那年發生的事完全理解透徹，他便覺自己當年丟下倦收天、還要月無缺看顧這人，簡直是大大地沒有良心。

當然啦，當年還有一些關於劍謫仙的謠言，譬如說那隻狗後來被怎麼了、又或者關於那名捐贈者怎麼來的，原無鄉自是不信，全當無聊人嚼舌根──

但有關於劍謫仙是個弟控──瘋狂的弟控──這事，卻是自此被留傳了下來。

據倦收天所述，他是看月無缺嘴唇略發紫、拖著人去心超室想幫忙看一下心臟，不料月無缺一躺上檢查床，就開始跳心室頻脈加缺氧休克；他幾乎不敢想，要是他沒堅持把人拖走，月無缺是不是要在放射科辦公室裡孤單地變成一具屍體。

這回，那顆金屬肺動脈瓣被血栓卡住了，導致月無缺的右心室出口阻塞、右心急性腫脹而衰竭、促發瘋狂心室頻脈；沒有血去肺部換氣，血氧自然低到不能看；而左心得不到右心打過來的血，造成嚴重的心因性休克。只有葉克膜有機會同時解決三個問題，暫時穩下這人狀況。

事出必有因，他們得迅速找到問題，然後給劍謫仙一通越洋電話。

否則、要完。

「無缺的藥物有古怪。」

倦收天點開藥物歷程表，比對那一袋原無鄉從放射科辦公室裡撈出來的藥。「抗凝血劑，無缺吃的一直都是五毫克的劑型，劍謫仙開的劑量跟我之前開的一樣，但為何他的藥袋裡是一毫克的劑型？難怪他的凝血酶原時間那麼短，藥物濃度根本不夠。」

「一毫克的劑型是兩個月前才進醫院的，以前只有五毫克，醫療系統上都有警示，不該會開錯啊。」原無鄉不解，這事挺重要的，他收到過很多次公文通知。

「不是開錯，劍謫仙沒開錯。」倦收天又對照了一次病歷系統上的藥單跟藥袋裡的藥。「劍謫仙開的是對的，藥袋上的標示也無誤，但袋中的藥是錯的；兩個劑型的藥物長得不同，但無缺對藥向來不太敏感，加上藥袋標示跟以前一樣，他估計以為只是換了廠牌。」

「藥師配藥的時候錯了？」

「無鄉，我們醫院的發藥系統是電腦自動化；診間醫師開什麼藥，藥物會自動按藥物料號從藥櫃中跳出，藥師只負責確認，沒可能會有這樣單一的大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倦收天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如果系統壞了，就該大家一起錯。如果系統沒壞……」

原無鄉一拍腦門。天，內鬼還沒清完啊？

凌晨一點半，他們決定給劍謫仙一通越洋電話。

打電話的是倦收天，現在他的名字被掛在月無缺病床前的床頭板上，他把事發經過跟原因仔細地交代了一輪。

劍謫仙的聲音聽來還算冷靜，只問了需不需要立刻進去把那顆卡住的金屬瓣膜換掉。

他望向原無鄉、尚未轉述劍謫仙的問題，原無鄉卻知他要問何事，指了指心臟超音波上那顆幾乎不動的心臟，一臉無奈地搖頭。

倦收天心領神會。「院長，無缺的心臟功能很差，現在進去開、怕是恢復不了。」

「嗯，」劍謫仙頓了幾秒，最終接受了這個答案。「那顆心臟已經十八年了，也是應該再找一顆。在我回去之前，麻煩你們兩位盡力而為，可以的話，不要讓別人碰無缺。」

通話結束了，倦收天愣愣地盯著月無缺看。無鄉，你當年有沒有聽說過無缺那顆心臟的捐贈者怎麼來的？

原無鄉笑道，怎麼阿倦也信這個。聽過啊，都是謠言啦，哪有可能是真的。

倦收天歪著頭，他以前也不信的──

「剛剛，劍謫仙說，『也是應該再找一顆』，他說『找』，不是『等』。」

註一：都是抗心律不整藥物，急救常用。
註二：機械性瓣膜的兩片金屬瓣開闔的聲音，醫師會以聲音判斷機械瓣膜是否功能良好。

(~To be continued~)
──────

原兔子：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我才剛要談戀愛你就給我找事？
（你懂我的，我對你向來都很好。）
原兔子：你就沒好過！你都後媽！
（跟你的雙養父比起來我不錯了吧？）
原兔子：那倒是真的，道磐都已經很糟糕了你還給我加個道樞．．．

[ 此帖被懷秋霽月在2024-01-22 17:3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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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osh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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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樓發表於: 2024-01-22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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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个谪哥哥也好原作好可怕，要到哪里去找心脏，该不会僰君上当初的狗主人吧！
我偷偷脑补香老师是那种会嚼犯人手指当宵夜的变态法医，要不去他那里找一个马上要枪毙的心吧（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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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in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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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樓發表於: 2024-01-22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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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你還想像畫面天啊XDDDDDDDDDDDDDD
收天是跟哪位高人討教
突然變這麼會!!
照理來說沒追到是不能上床的
小當家是不是過太爽wwwww

目前霹靂坑中
噗浪歡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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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發表於: 2024-01-22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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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爽了？？？
另外，剑谪仙不会要把僰君的心脏生挖下来
然后按在月老爷身上吧？？？

古有美人，柔情似水
古有美人，蛇蝎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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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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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樓發表於: 2024-01-22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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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解天籟的心臟挖下來吧，
在下忍他很久了。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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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ap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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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樓發表於: 2024-01-23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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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着头、眨眨眼、脑袋上冒出一个小问号的倦倦太萌了，还会每天一个旧物回溯时光的浪漫来燎原，当家哪能抗得住，矜持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被迫闪到的无缺表示，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请二位离我远点。
相信剑谪仙会及时带回心脏，就不知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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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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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樓發表於: 2024-01-2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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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53樓maoshiyi于2024-01-22 01:18發表的 : OsV'&@+G>
天哪这个谪哥哥也好原作好可怕，要到哪里去找心脏，该不会僰君上当初的狗主人吧！ a797'{j#PI
我偷偷脑补香老师是那种会嚼犯人手指当宵夜的变态法医，要不去他那里找一个马上要枪毙的心吧（喂喂） >/+R~ n

冷靜點冷靜點XD
我們這是現代AU，不能太超過，不能真的寫出會讓警察叔叔來敲門的東西XD

不過劍謫仙確實很可怕，古代現代都可怕......
香老師也可怕（抖抖抖）

引用
引用第54樓sanin0202于2024-01-22 02:21發表的 : %+iAL<S
月無缺你還想像畫面天啊XDDDDDDDDDDDDDD P?hB`5X
收天是跟哪位高人討教 V~sfR^FQ'
突然變這麼會!! uK=)65]
照理來說沒追到是不能上床的 ;R]~9Aan
小當家是不是過太爽wwwww aen0XiB6~^

月無缺：我也不想要有畫面啊！但我辦不到啊！它就是會出現啊！（其實就是丹青小本本看多了會代入......）

收天表示他看書的，剛好病人有個花農.......（喂，這樣就不浪漫了啦）
然後小太陽表示雖然他還沒追到小當家，但不表示小當家沒追到他（？？？），所以小當家要睡他是可以的（？？？）。

小當家：嘿嘿嘿，我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事～～
（結果馬上就又沒了）（作者被毆again）

引用
引用第55樓yentl612于2024-01-22 12:13發表的 : !j/54,
当家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爽了？？？ i`5Skr:M
另外，剑谪仙不会要把僰君的心脏生挖下来 P)O:lYX
然后按在月老爷身上吧？？？ 2(f-0or(

當家很爽，但是爽沒一章啦，畢竟作者是後媽嘛～～～～（被打死）

我們這個現代AU不能太變態，大家忍忍XD我們還是要照倫理來的XD可以使用特權，但不能太離譜XD

引用
引用第56樓misto于2024-01-22 21:54發表的 : LkWY6 ?$U
把解天籟的心臟挖下來吧， >T)tAZ?WK
在下忍他很久了。 6mqp`x`

你忍忍，你忍忍~~~~~~現代AU不能隨便挖人家心臟啦～～～
解天籟我覺得戲裡很可惜，明明跟原家兄弟的淵源與他的願望是很好的激盪，為什麼呈現出來的依舊是個討人厭的傢伙，後來我覺得可能編劇就是想讓他是個討厭的傢伙........
所以我就只好讓他是個討厭的傢伙了（喂）

引用
引用第57樓soapboy于2024-01-23 18:21發表的 : Dutc#?bT
歪着头、眨眨眼、脑袋上冒出一个小问号的倦倦太萌了，还会每天一个旧物回溯时光的浪漫来燎原，当家哪能抗得住，矜持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被迫闪到的无缺表示，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请二位离我远点。 Qq%~e41ec
相信剑谪仙会及时带回心脏，就不知是谁的 ,/&|:PkS

小太陽那段時間很萌，因為腦子還沒好（喂）
無缺的身心已經不健康了，還好有人偷換藥物，要不然這個鍋就得小當家揹了.......被閃到心臟變差？XD

我們是現代AU，我們不可以亂挖心臟喔XD但是不亂挖心臟，劍哥哥一樣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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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秋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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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樓發表於: 2024-01-24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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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家冷靜！我們是現代AU！我們不能快樂地去挖僰君或解天籟的心臟！就算很想也不行！

現在死囚也不太行了.......
院長他弟可以有特權，可是還是要有一點點倫理～～～要不然警察叔叔會來敲門！

然後小當家只爽了一章，請大家安慰他～～～～

謝謝大家的回覆跟小花！！

──────
有始有終，沒中間（十二）

那之後大概連著一星期、除了洗澡以外，倦收天都沒離開過月無缺病床前。他連心超室的報告都挪到心臟加護病房打，吃飯靠原無鄉給他送餐，原無鄉要是無暇分身、他索性也不吃；睡覺直接省下來了，真太累、他就趴在月無缺病床前的小桌上瞇一下。

飲食好歹能吃一餐抵兩餐，睡眠卻不行，更何況倦收天是連著幾日沒好好睡。

原無鄉勸他好歹在院內找張值班床躺一下，他也不願，寧願徹夜守在月無缺病床前，真把劍謫仙說的「不要讓別人碰無缺」貫徹到底。

這哪行！原無鄉有些氣惱，他不介意倦收天全心照顧月無缺，但好歹要休息吧？要是眼睛又惡化怎麼辦？

這人是不是忘了他說要追自己！他都還沒有機會問巧克力的事！阿倦你這是見異思遷！有朋友就不要情人了！

幸虧原無鄉也就想想而已，畢竟這些話說出來只會讓倦收天笑他中文差；而且就算他有再多不滿，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月無缺。

倦收天勸不走，原無鄉也不想一個人回家，他每晚就在自己辦公室休息。

然後某日吧，可能是第八日半夜，心臟加護病房護理師跟他叫救命。

「原醫師快來！倦醫師瘋了！」

原無鄉不很意外他與天劍非天的第三次相遇。

雖然前兩次的見面都很短暫，但也非無跡可循；對他而言，與其說天劍非天是第二人格，更不如說是失去了控制與心思、從未社會化過的倦收天。

倦收天，被天嶼劍尊與歧天人以幾近於封閉的保護式教育養大，在社會化的過程中本來就特別緩慢；原無鄉也不是不能理解長輩們的憂慮，畢竟以倦收天現在這種已經被現實摧殘多年、但依舊常與社會脫節的狀態，不難想像在幼時有多難與人相處。

你說，不是很早就認識原無鄉了嗎？

嗯，那或許就是一個關鍵。在小學時代認識了原無鄉，得到了一個理解他、待他好、溫柔親切、又幾乎專屬於他的朋友，讓他可以繼續不與一般人來往，於是再度推遲了倦收天社會化的時間點。

這人真正開始直面社會的敲打，是在十八歲、原無鄉離開之後才開始的；因為起步太晚，所以過程特別艱辛，即使一路到了現在、也不能算是成功。

在那之前，倦收天是否意識過自己與其他人無法正常相處、是否曾為此感到焦慮，原無鄉並不知曉；他也明白不可能從倦收天嘴裡問出真相，但他猜測是有的。

因為，天劍非天出現的時間點，早於他離開倦收天。

對倦收天莫名出現第二人格這事，原無鄉早已反覆推敲過很多次。他有一個合情合理、可以說服他自己、卻不適合與倦收天明言的結論；虧了天嶼劍尊的嘴，他現在已經知道他的竹馬早在少時就喜歡他，未必晚於他喜歡對方──

當然，這是天嶼劍尊的觀察。至於倦收天那顆小木頭腦袋直至何時才發現自己對原無鄉有意，任憑原無鄉如何天資聰穎，他終究不是算命的，此刻無法推知。

但他理解在當時、在大考前後、這些無法傾訴的情意會給予倦收天多大的壓力；因為那年，他本人也有一模一樣的壓力。

畢竟無論大考成績如何，都不保證兩人未來在同一個校系；原無鄉會害怕從此失去這位朋友、害怕這人往後的道路從此與他無關，也害怕這人步入人生下一個階段之後，即使與他有關、也不是他希望的那種有關。

所以、所以十五年前那個晚上，收到了成績單之後，他本來……

罷了，都過去了，沒有本來。

總之，原無鄉思忖著那些曾縈繞他心頭的苦澀與掙扎，必然也折磨過倦收天，而且程度無疑更甚。

倦收天或許在大考前思考過，若結果是他不能與原無鄉繼續並肩，他不僅僅會失去原無鄉，還必須要自己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畏懼失去、對前路的焦慮、說不了道不清的心緒，讓倦收天在大考前後硬生生地拆分出了天劍非天、扔掉──又或者換個角度說，『保住』──了一點點的年少輕狂。

十七八歲的少年，情竇初開、血氣方剛、對未來迷惘，自己卻不明瞭、無可訴說、不懂表達，百般遏抑不能止，終成人生之困。

加之以最後，他們以一種算是慘烈又不明不白的方式分開，落實了倦收天所有曾經的擔憂──

那一切，都由那個拆去了天劍非天、餘下的倦收天去承受。

──形成了十五年後他再次見到的那個，性格既耿直又糾結、對情感既懵懂又壓抑、待人有禮卻疏淡的倦收天。

而在少時這人曾有過的那點恣意、高傲與豪氣，現在對著本人幾乎要尋不著了，卻仍保留在天劍非天身上。

確實，這個天劍非天，更像中學時期的倦收天；難怪十五年前那晚、他無法一眼認出不是本人，也難怪天劍非天對他從無排斥──除了叫錯名字的時候──因為天劍非天，本就是因他而生。

理解這些來龍去脈，原無鄉面對天劍非天便無太多壓力，這也是他的倦收天、還是被倦收天保護下來的、在人世間幾乎無法留存的小小本我。

他偶爾也懷念那個不懂人情世故、卻燦爛得令每個人都側目的桀驁少年。可是倦收天、他的阿倦啊，在命運與人海的淬鍊中，最終長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也許對大部分的人而言、倦收天不完美，但他每分每點都珍惜，無一不愛。

天劍非天並不常出現，原無鄉猜想這必然是有某種觸發因子；根據前兩次的經驗，倦收天神智清醒的時候是固執認真的，疲憊愛睏的時候會轉為呆萌，失去意識、但尚有不甘的話，才會變成天劍非天。

『尚有不甘』。所以十五年前那個晚上，倦收天在醉倒之前，原本計畫了什麼呢？

莫不是……與他相同？

至於，要讓天劍非天消失，那得暴力些讓這人倒下──直到倦收天睡飽。

原無鄉走進心臟加護病房，天劍非天已經把月無缺線上所有的強心藥物都往上調了三倍劑量，手裡還在準備主動脈氣球幫浦。

月無缺的心跳因著藥物影響，現在已經到了每分鐘一百四十下，甚至冒出幾下心室波，眼看著待會又可能跳起心室頻脈。

等等，這是在演哪齣？！

心臟加護病房的護理師說，倦醫師原是趴在小桌上睡，突然醒過來就要求她們把藥物劑量往上調，還說要用更積極的方式；她們本來是照做了，後來怎麼看都覺得這人根本不像倦醫師，這才跟他求救。

原無鄉發誓，以後只要倦收天眼睛一瞇、他就要把人押上床，不然後續難收拾，天知道他家阿倦有多少掛念的事。

「嗨，非天，你在幹嘛？」

「天在治療他，你們的做法太消極了！該試的方法都沒有試！」天劍非天戴上無菌手套，想去拆主動脈氣球幫浦，不料原無鄉直接把衛材扔出無菌區，整套都打了水漂。「原無鄉，你做什麼！」

「月無缺那顆心臟已經撐不了了，你調高強心藥物只會有副作用，加上主動脈氣球幫浦僅會帶來併發症，對他沒有幫助。」

原無鄉走到強心藥物前，逕自把藥物劑量全調了回來。「我知道你焦心，但他現在很穩定，除了心臟以外的各器官功能都在恢復，我們讓他保持好的條件、他能等一顆好的心臟。」

天劍非天也是倦收天，天劍非天做的事，必然是倦收天也考慮過、但在各種綜合考量之後忍住的。

原無鄉心下嘆氣。是忍住了，猶有不甘，是嗎？阿倦，你能不能坦誠一點？分明是你自己說調高藥物也不會有用、主動脈氣球幫浦此刻只會傷害血管，讓大家不必試的。

他去拉天劍非天，後者怒目揮開他的手，他又拉了一次，那人這回沒甩開。「有時候，慢就是快。非天，相信我好嗎？」

天劍非天有些困惑，相信原無鄉嗎？他向來只相信自己，為什麼要相信別人？但為何自己一邊懷疑、又一邊信了呢？他聽見原無鄉的聲音，微低的、溫和的、帶著撫慰的。

「非天，來，過來我這邊，我們一起想辦法。」

加護病房護理師錯愕地看著病床邊那兩位原本看起來要打起來、過幾秒變成手牽手、又過幾秒搭了肩、再過幾秒竟然抱住對方的傢伙，正考慮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這是在加護病房、請兩位醫師注意形象，就見原醫師提手重重往倦醫師後腦劈去──

殺、殺夫……等等，這到底是殺妻還殺夫啊？！！不重要，重要的是原醫師你竟然下得了手！就算他瘋了你也不能殺他啊！那是只會對你笑的倦醫師啊！他平時對我們都好冷淡的！

找了間空置的值班室，原無鄉輕手輕腳地把人放在床上。他鬆了口氣，還好他大學無聊的時候去空手道社學了幾手，但天劍非天一拳能打破5+5膠合玻璃，要不是他先哄騙人家放下戒心，他哪可能有一掌劈暈對方的機會。

他有點心虛，畢竟天劍非天記性很好，他叫一次阿倦能記十五年，現在劈這一下，下次見面肯定被揍扁。

還不簡單，沒下次就行了！他要每天讓阿倦睡十二小時！

隔日，倦收天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後腦悶痛，脖子也好像要斷了。

「是不是？我是不是跟你講過了，叫你找張床躺，」原無鄉一臉坦然地幫人按摩脖頸兼冰敷後腦勺，絲毫不顧慮加護病房護理師譴責的眼光。「你看你就要趴在那小桌子，那小桌會晃、椅子會滑，天天這樣睡、脖子哪受得了？要不是我半夜來看到，抱你去躺值班室，我看你的脖子就真要斷囉！」

後腦實在太痛了，他是有摔倒撞到頭嗎？這麼痛怎會沒印象？好像還有瘀腫……原無鄉按到某幾個點的時候特別疼，但倦收天也不能叫這人別按，只能乖乖聽訓。「抱歉，讓你擔心了。」

全場眼神死的心臟加護病房護理師表示，能不能把月無缺醫師轉到外科加護病房去照顧？原醫師這樣又是閃光又是拐帶又是殺妻還顛倒是非的！她們受不了！為啥她們家倦醫師這麼不爭氣、這麼好騙啊？！

──────

總之，總之總之總之，還好──或者也很不好，劍謫仙在今日回國了，帶著兩顆心臟──

其實不是心臟，是長期型心室輔助器。

心室輔助器，從心室中抽出血、打到大動脈去，取代心室的收縮功能，一台機器只能輔助一個心室；月無缺的左心室跟右心室都已經衰竭，需要裝兩台，一台把右心室的血打進肺動脈、另一台則把左心室的血打進主動脈。

劍謫仙帶的也不只是兩組心室輔助器，他還把心室輔助器的原廠經理及訓練團隊帶來了──這麼短的時間能弄來整個團隊，說不是綁架都沒人會信──強迫月無缺的照護者們立刻開始高強度訓練，三天後要裝上去。

原無鄉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一步。三天後？誰……誰要裝？

劍謫仙挑眉看他，原醫師哪科的？你不會？

原無鄉又退了一步，短期型的心室輔助器我做過，長期型的、我訓練時是看過老師做，算是學過一點；但裝這個要有國家認證的資格，條件與心臟移植認證一樣。我太資淺，距離能認證還很遠，這間醫院有認證的心臟外科醫師之前拿錢被離職了，現在我們醫院理論上是不能執行這個手術的；心臟移植也不行，無缺可能要轉、

「院」字還沒出口，倦收天握住了他的手，讓他安靜。

難得倦收天會看眼色，劍謫仙輕輕地哼了一聲，扔出一份文件。「我有資格。」

你有資格？看到那份心臟移植認證資格證明，原無鄉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劍謫仙，一個血液腫瘤專家，一輩子沒動過手術的人，為何會有心臟移植認證的資格？那要至少開五百台開心手術、國內外心臟移植中心訓練半年以上耶！這合理嗎？這是去哪弄來的證明？這種證明也能靠關係弄來的嗎？劍謫仙還有什麼東西弄不出來？！

「院長既然有資格，可以自、」

話還沒說完，他臂彎又被倦收天捏了一下──挺使勁的一下，硬是掐滅了他的聲音。

倦收天趁他吃痛，截走了他的話。「院長既然有資格，那沒問題，我們醫院可以做，手術就交給無鄉，他能勝任。」

三天後原無鄉能不能勝任、倦收天不知道，但現在說不能、馬上就要完。

原無鄉不死心，心室輔助器裝完要顧，而且月無缺不是只裝左心，是左右心都要裝，那很難顧耶！他們根本沒顧過！一點經驗都沒有！不只醫師沒經驗，加護病房護理師也毫無經驗！「院長，無缺要裝雙心室輔助器，我們沒有照護經、哎！」

倦收天踩了他一腳，恨不得把他的嘴用強力膠黏起來。「院長，我可以親自顧。」

他知道原無鄉說得沒錯。他們的經驗太少，要顧月無缺，可能得一邊翻書、一邊查國際最新建議，還必須隨時打電話跟各醫院前輩討教；只是，今天想走出院長室，就得把這些都應下來。

倦收天覺得原無鄉一定是離開太久了，忘了劍謫仙弟控的程度有多可怕。這十多年，月無缺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但每逢有小問題，負責照顧月無缺的醫師、無一例外、幾乎都會被從國外趕回的劍謫仙電飛在牆上──

每次，滿臉冰冷肅穆的劍謫仙都會說，『沒一個可信任的』，然後轉頭盯著陪在月無缺身邊的他，『倦收天，你說是吧？』

於是他只能回，『我會努力』。

老實說，這回月無缺的問題不是普通的大，而且劍謫仙現在是他們的院長，想怎麼電就能怎麼電，翻手就能把他倆釘在牆上；倦收天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他們還能站在地上、而不是飛在半空中，但為了預防原無鄉待會被釘上牆，他願意用任何方法讓原無鄉閉嘴。

真不行的話，接吻也是一種方式。

劍謫仙見倦收天把人攔在身後、深怕原無鄉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半是無奈半是好笑。他有這麼可怕嗎？

──事情是關乎月無缺的時候，有的。

「我知道有很多傳言說我為了無缺、什麼都做得出來，今天我得鄭重澄清，」劍謫仙輕輕地敲了敲那份心臟移植認證資格證明。

「對，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

後來的事，原無鄉不太想仔細回憶。

他與倦收天先是撐過了三天的地獄訓練，整整三天、每天十八小時、早上六點到半夜十二點，滿滿的課程與實作，還有根本不該存在的課後測驗。他本想著叫照世明燈一起來，畢竟是科主任，多個人手也好幫忙；但這算盤被劍謫仙阻止了，意味著他倆必須一路扛到最後。

然後進行手術的日子，劍謫仙也不讓其他外科醫師幫他。

原無鄉很崩潰。院長，術式雖不困難，但要注意的事很多很繁雜，我好歹要有一個助手，這是為了安全！安全！

劍謫仙於是叫倦收天刷手上手術台去，反正不是也走過幾年外科嗎？前三天也上課了不是嗎？把訓練成果拿出來給人看看啊。

原無鄉無語問蒼天，阿倦就是眼睛不好才轉的科，這間醫院是剩他們兩個醫師了嗎？待會動完手術、他倆還得接著顧耶！

他問倦收天知不知道院長為什麼要這樣搞他們。倦收天點了點頭，戴了橡膠手套的掌心輕撫他手背，然後說，院長也是不得已，你忍忍。

倦收天確實是知道的。既然當初天地主宰的目標是要讓劍謫仙帶著月無缺離開，表示所有的人都知道劍謫仙的弱點就是月無缺；而這次，顯然有人對月無缺下手，這也確實打到了劍謫仙命門，劍謫仙當然不希望此刻再經手他人。

十五歲的時候，他與原無鄉去醫院探望月無缺。看著平日活潑帥氣、驕縱任性的朋友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動不了一根手指，兩個人都說過『以後當心臟科醫師救你！』這樣傻氣的話；但既然當時說出口了，現在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就心臟內外科醫師而言，他與原無鄉還沒有長到最成熟的時刻，但他明白劍謫仙別無選擇。

放完雙心室輔助器，他倆就進入了交互蹲跳照顧月無缺的狀態。

雖則倦收天一直強調自己可以二十四小時顧著月無缺，但這是持久戰，原無鄉想到天劍非天就擔心、這事他又不能明說，只能堅持每日要切十二小時，倦收天顧白天、他顧夜間。

可憐啊，式洞機摸了摸下巴。日日夜夜能見面、能躺在同一張床的時候都在堆疊誤會、蹉跎光陰，感情最好的時候又被迫成為太陽與月亮，每日只有跟對方交班的時候能見到彼此。

央千澈又說了一次，孩子們那麼慘，你這個做父親的嘴角彎那麼高是有什麼毛病？

待得月無缺適應了雙心室輔助器、狀況稍穩定些，他倆好不容易能在心臟加護病房休息室一起吃頓晚餐的時候，劍謫仙打電話來，說外院有一個心臟捐贈者，明天早上第二次腦判，讓他們準備一下。

倦收天看了一下資料，捐贈者年輕、心臟功能不錯，能順利換完的話，對月無缺是好事；至少是一個好的心臟，而且沒有金屬瓣，不需要吃抗凝血劑。

只是，他有點擔心原無鄉的精神狀況。

確實，聽到消息的原無鄉差點哭出來。當然有一部分是高興，月無缺能等到心臟很好、非常好，但另一部分……又是他跟倦收天要去拿心臟、動換心手術，然後換完又要重新顧了！

他趴在桌上，無聲地動了動嘴。阿倦啊，我好累，我需要安慰。

累是自然，他顧月無缺的時間都是夜晚，白天還有原本的臨床事務、也一樣要值心臟外科的照會班，長時間下來根本受不了。

倦收天沒聽到聲音、但看嘴型也知道他說了什麼，心疼地伸手輕撫他額前髮梢，湊過來吻他的眼尾。「睡吧，明天要出發的時候我叫你。」

加護病房護理師不再用大驚小怪的眼神看這兩位醫師了，她們覺得，以這兩人被院長摧殘的可憐程度，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就算現在想在休息室餐桌來一砲，她們也不會有意見的！記得把桌子擦乾淨就好！

原無鄉與倦收天當然不會知道護理師們這樣想，就算知道也沒用，他們累到動不了。

再後來，他們完成了月無缺人生第二次換心手術，重啟第三輪病患照護地獄；一路遭遇了所有該遭遇的不該遭遇的困難，什麼移植器官延遲功能啦、急性排斥啦、伺機性感染啦、肺炎啦、拔管不順利啦、傷口長不好啦──

還有病人發脾氣，那真不是普通的難搞。

月無缺拔管之後，每天都嚷嚷要砍了劍謫仙，劍謫仙索性不來看他，說是讓他冷靜點、對心臟好一些；但劍謫仙不來，月無缺又生悶氣生到不肯好好配合治療。

做為倦收天這個人，他確實是不擅言辭的；但做為倦醫師，他卻意外地能哄病人，正面反面、理性溫情、兼之以偶一為之的威逼利誘，效果往往出奇地好。

被順毛後的月無缺也問過，倦收天你怎麼會哄人了？你這還是當初精神科實習差點被當的倦收天嗎？

倦收天一臉茫然，我哄人了嗎？哄誰？你？沒啊，我剛剛是照「醫病溝通核心技巧」那本課本，第三十六頁到五十二頁的重點摘錄部分、搭配臨床情境進行應用，是我的醫療業務，我沒哄你。

月無缺扶額，你這呆頭黃毛雞，懂不懂學以致用！平常跟別人相處也能這樣啊！

倦收天仍是不解，醫病溝通、是醫療專業的一部分，醫學院需要為此特別開班授課，為什麼平常跟人相處也要這樣？

木頭就算學會了溝通也是木頭，月無缺無言，他決定繼續當倦醫師的病人，暫時不當倦收天的朋友。

雖然倦收天把哄病人當作專業臨床業務，但原無鄉並不知道這事；他第一次聽到倦收天好聲好氣在哄月無缺的時候，簡直了，心裡那叫一個酸啊，又不能講。

倦收天見他來，忙使眼色讓他也說幾句，這讓原無鄉更不是滋味了。

他家阿倦都沒這麼哄過他！然後他還不能醋！還得幫忙哄！月無缺給我等著！老子一定把你顧好！等你好了，來戰！

等到月無缺好不容易能脫離加護病房，他們在病房又陪這人復健了好一陣子，月無缺病得太久、全身肌肉都消減萎縮，唯有營養與復健能慢慢養回來。

原無鄉算了一下，月無缺比病前少了二十公斤，倦收天少了十公斤，他少了七公斤，後兩者完全就是累瘦的；總之，他們三個可以一起去代言減重班。

這間醫院不再有人對倦收天或原無鄉有什麼意見了，對病患拚命三郎式的照顧，誰不想要有這樣的醫師呢？就算有些人一開始認為這兩人只是因著月無缺是劍謫仙的弟弟、特別照顧是為了奉承院長，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有臉說？

真正到了月無缺能準備出院、劍謫仙不再一臉想殺人的時候，距離月無缺倒下那日已經過了大半年，時序都要入秋了。

終於能走出醫院透氣的原無鄉晃晃腦袋，他根本不記得今年夏天的太陽長什麼樣。

彼時倦收天陪月無缺在病房聊天，月無缺對劍謫仙仍有很多意見，不過是比初時緩和了不少，至少沒喊著要砍人──

「他根本暴君！他沒問過我願不願意！他自己願意躺在床上讓人又切又戳的、連續六個月嗎？他願意被人先換顆心、再放葉克膜、換雙心室輔助器、然後換第二次心嗎？我十五歲摔下堤防的時候就該死了！他這是逆天！逆天會有報應！報應都在我身上！還有，他也沒問你倆願不願意！他是不是叫你們不准離開我病床邊？！不給換其他人輪班實在是太殘暴了！半年耶！是半年不是三天！以前我記得心臟移植都是輪流顧的！你瞧瞧你們兩個灰頭土臉的樣子！累成這樣！男神都不男神了！」

倦收天一邊想著月無缺的心肺功能可恢復得真好、罵人都不用換氣，一邊從提袋裡拿出削好的蘋果──當然是歧天人削的，是月無缺指名要吃的青森空運直達，塞了一塊到月無缺嘴裡。

「本就不是什麼男神，你能好就好了，值得。」

月無缺咬著蘋果，心裡依然來氣。「我這口氣可是忍了半年，天天都清醒的，這帳我還得跟他算。」

這指控有些過了。倦收天蹙起眉，他們開的鎮靜劑這麼沒效嗎？「你沒有吧，我有給你足量鎮靜止痛藥物，每次去叫你、你都昏著沒反應。」

確實止痛是有效的，但鎮靜效果不太好，月無缺憶起那些日子，不怎麼疼、不太能動，但完全失去意識的時間很少。「什麼昏著，我只是動不了，意識大多數時間很清楚，原無鄉在加護病房打你那天我就醒著。」

「無缺，你那是夢，」倦收天失笑道。「無鄉沒打過我。」

「不是夢！他打過的，直接劈暈你，很兇殘、像要你命！我真的看見了！」月無缺又咬了一塊蘋果，比了比後腦勺。「不記得了？你隔天後腦跟脖子都痛得要命不是嗎？」

一覺醒來、覺得自己脖子好像斷過，這事當然很難忘記；倦收天愣了愣，覺得月無缺講的好像也不是不能相信。但是原無鄉打他？然後他還沒印象？合理？「……他、打我？」

擺了擺手，對月無缺而言、他也不容易解釋清楚，他當時可是病人呢！要他搞懂來龍去脈也太難，但他確實有聽見原無鄉叫非天的名字。

「正確來說不是你，他打的是天劍非天，天劍非天那個用藥簡直了，兇殘程度堪比我那沒良心的哥，搞得我心臟都要跳出來。」

「天劍非天，誰？」倦收天仍未反應過來，月無缺講的名字、這些事，他從未聽聞。「……我？」

「對啊，十五、不，現在是十六年前了，十六年前那個晚上，你也是變了天劍非天把他趕跑的。」月無缺饒有興味地盯著倦收天，他想這些事原無鄉都沒說過，看把這人傻的。

這訊息量太過龐大，倦收天訥訥地複述著月無缺的話。「我、你說我把他趕、」

「月無缺！」抓著一大袋蔥肉餅，原無鄉氣呼呼地踹開病房門。「你病好了、活膩了？！」

不過是去買個倦收天喜歡的小點心就有事！他剛剛在門口就聽見了！月無缺你那張嘴！不說話沒人會以為你是啞巴！你是不是嫌我情路太順！你是嫉妒還是羨慕！

「哎呀，原無鄉，怎麼能在兩位拚命救我的主治醫師面前嫌我活膩呢？」月無缺自動自發地拿走了蔥肉餅，原無鄉限時專送、還熱乎著，好貨，得現吃。

「我看你好得很，是不需要什麼主治醫師了！」

咬牙切齒地說完，原無鄉拉著倦收天就走，這月無缺能走能跳能講屁話還能搶食物了，他要帶阿倦撤退！

(~To be continued~)
──────

原兔子：我錯了，我應該在上一章的一半就叫你全文完的．．．
（那你就不知道你家小太陽要怎麼追你囉？）
原兔子：．．．可惡！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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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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