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 ^w&5@3d
剑子的桃花酒酿成之时,龙宿那历时一年多时间的别苑也修建完毕了。 QYf/t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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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岔路口的另一端呈现了一幢与豁然之境截然不同风格的别苑,门坊之上的四个大字是由龙宿亲笔所提:疏楼西风。 &bS"N)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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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西风占地面积颇大,人工与天然巧妙结合,每一处都精雕细刻,极尽完美,四时之卉配着四时之景,琼楼玉宇般的亭台楼阁被簇拥其间,夜夜灯火通明,肆无忌惮地将整座庭院照得如同白昼,琉璃璀璨,楠木飘香,流光溢彩得如梦一般的繁华,无一不体现出龙宿的华丽作风,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瑶池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mvL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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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第一次去疏楼西风参观的时候送给龙宿两个字——奢侈,可龙宿怎么也不赞同这个词要求更换,于是剑子又丢给了他两字——浪费,其实龙宿则一直认为那两个字是——华丽! yuy+}]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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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无双的华丽! sB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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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楼西风建成之后,龙宿便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住在豁然之境内了,于是剑子为他选了个黄道吉日搬到岔路口那边的疏楼西风去了,其实并不是剑子送他那几个字显得有多么毒舌,而是龙宿自己一人住在那么偌大的庭院内,的确是有些奢侈浪费,不过对就差没在自己床上铺满珍珠的人来说这点奢侈浪费不算什么。 r:8]\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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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个人,一个在岔路口的左边,一个在岔路口的右边,过起了各自的生活。 &)"7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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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中的双岔路似乎就描绘了剑子一生,这条路原本仅仅是直白的孤独,可现在却因为龙宿突兀的出现而通向了一个新的,难以预测的结局。 uz#eO|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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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本可以选择不去理会,只是龙宿给他的这条路上,总有宫灯帷的寒烟细雨,华灯浅照,想起来的时候,脚步就不由自主的踏了上去。 [-:<z?(n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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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疏楼西风与豁然之境中间的宫灯帷是龙宿一并修建的,与那堪比宫阙奢华的疏楼西风相比,这座凉亭静静地隐匿在一片翠竹之间,显得意外的简朴,除了绵延十里的宫灯外便再无其他繁复的装饰了。 n|4D#Bd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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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剑子的印象中,那里常年烟雨朦胧,翠竹郁青,即便身在豁然之境时还是月朗星稀,而走到了那里却已是细雨楼台,竹露清响,而那个笑得有些疏狂的紫衣人,早早地坐在薄雾笼罩的亭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oX:1 qJ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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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宿曾大言不惭地告诉剑子,宫灯帷是为他而修建的,所以朴素淡雅,而那十里宫灯则是为了迎接他。望着那屈曲绵延的耀眼宫灯,几乎照亮了整条道路,剑子便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嘴边却扬起一丝他自己都不会察觉到的笑意。 zoJkDr=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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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宿说,这是他给他最华丽无双的浪漫。而剑子则清楚,龙宿其实是怕寂寞,所以他会时常过去陪他…… "e7$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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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桃花盛,四月的天,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 G(|(y=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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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暮色,原本在天边远山沉沉弥漫的云蔼烟霞已经渐渐地氤氲过来,一重重、一层层地向这里推着。夕阳与这云雾稠密暧昧的交织在一起,被剥去了白日凌厉的杀气,落在人眼中,就只剩下了浅淡如丝的柔靡流光。 cJ(zidf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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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宿顺手执了一只酒杯,独自靠在淹没于翠竹林的宫灯帷内。 :9rhv{6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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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闭着眼睛,面孔上有微醺的朦胧虚渺,似乎神思都已被那从远方飘来的暗香浮动一丝丝抽离,不一会睁开眼,望了望渐暗的天空,抬手将杯中的半杯冷酒向空中泼洒而去,晶莹剔透的酒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在空气中画了个弧度消失不见了…… c[d'1=Q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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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雾起,只是瞬间,宫灯帷周围便漫起了一层水气,渐渐的银丝一般的雨飘落下来,或许称不上是雨,只是自天上扯下的一层菲薄的水雾,茫茫地在周身蒸腾。十里宫灯在细雨中一盏一盏明亮起来,一直绵延到尽头。 >y0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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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酒尽炉火灭,雨帘翠幕中仍不见半个人影。 4k&O-70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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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酒杯放在一旁,目光则落在了石桌上的那张白玉琴,白玉为骨,鲸须做弦,原本是放在剑子屋内的,龙宿甚至喜欢便借了过来,伸手在琴弦上慢慢划过,随即悦耳的琴弦拨动之声向四周荡漾开去,丝丝缕缕勾动着心弦,于是垂下眼轻声吟道: v YmtpK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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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忽西落, 池月渐东上。 o|*|
散发乘夕凉, 开轩卧闲敞。 "/K&qj
荷风送香气, 竹露滴清响。 U0bEB
欲取鸣琴弹, 恨无知音赏。 U37?P7i's
感此怀故人, 中宵劳梦想。 5vh"Pl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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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低沉的声音刚落,九曲十回辗转深路的那一头,一个身影也随之漫步而来。 8,H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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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撑了一把伞,空着的手上似乎拎着什么,身上的一袭白衣被风微微的扯动,淡烟轻雾般地飘拂,在那把青灰色的伞下,雨雾幽幽地扑上来,沾湿了长发,并着模糊了面孔,越发显得身形削瘦,渺若云烟。 +8vzkfr3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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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宿不是没见过着白衣的人,却鲜少有能像剑子这般地清致风雅。他走的不急,慢悠悠,轻渺渺,衣裾上没有半点尘埃,仿佛这一路上的泥泞都不曾入了眼。 R#N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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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凉亭前,剑子才收了伞,龙宿则执起紫扇望着他幽幽地说道:“剑子,汝又姗姗来迟。” ~e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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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事耽搁了。”剑子将自己手里提的一坛酒放在石桌上,轻拂了下衣袖笑着坐在了对面。 Iv|We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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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汝可愿当罚?” .lF\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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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知你要如何罚我?” $Ex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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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玉琴虽为汝之所物,却从未听汝弹过。”龙宿冥想了片刻,将面前的白玉琴向剑子推了推:“那便罚汝为吾弹奏一曲如何?” jnKM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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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嘛……”剑子看着白玉琴并没有动,而是挑了挑雪眉:“龙宿,你可知这白玉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0+|0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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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另有名字么?”龙宿饶有兴趣地看向剑子:“汝没有提过,吾自是不知,还望剑子大仙赐教,吾洗耳恭听。” gW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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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琴又名「鸣渊」,正是所谓白玉鸣渊,有龙西来!”剑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11-`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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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这便是「鸣渊白玉琴」。” z&v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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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曼妙的琴声可引来九天翔龙,于是我也有了一试之念。” g*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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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结果如何?”龙宿摇了摇扇子,遮住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n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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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连连摇头,扼腕叹息道:“当夜风雨大作,第二天没有看到翔龙,却捡了你回来。从此我便再也不敢动此琴了。” @]"9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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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如此说来倒是吾对汝不起啊!”龙宿闻言笑了起来,脸上却没有半分愧疚神色:“这样吧,吾弹一曲送汝好了。” m#K%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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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放下扇子,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滑过,再轻轻地一勾,琴音鸣动,自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曼妙的泠音冲破层层雨幕,宛如凤鸣之声,清脆婉转,响彻九霄,仿佛真的可以引得那沧海神龙寻觅而来,龙吟凤舞,绵绵不绝,实在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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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本来是看着雨中的竹林,此时却仿佛被琴声纠缠着,身不由己向龙宿望过去。 tP(b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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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在琴弦上的手指苍白却修长有力,剑子猜测这双手应该是持剑的,连平日里的目光也是如剑一般的锐利。他虽没有真正见过,却能够清楚的再心中描绘出龙宿持剑的模样:该是远山寒星,渺世孤高,惊鸿照影,风姿无双。 R}6la.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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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神思渺远之时,那琴声却是一滞,下一刻龙宿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剑子,可知此琴尚有一箫相配?”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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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剑子将吃惊压下去,只笑着回问了句:“怎么说?” "/Q(U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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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萦谷,有凤动归。世上有白玉琴,自然也有紫金箫。”龙宿微微笑了下,琥珀色的瞳仁清濯如水,其中映衬的景致却不是眼前剑子所熟悉的任何东西。 k8wi-z[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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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此话中有话。”剑子听出话中他意:“龙宿,你想说什么?” F2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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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被汝听出来了,吾是想拿紫金箫换汝的白玉琴,如此可好?” _7"W\g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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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萦谷紫金箫」在你那里,只是……为何突然提出要交换?” -XIv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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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吾喜欢汝的白玉琴嘛,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便拿吾之紫金箫和汝交换,剑子好友,意下如何?” 9.#R?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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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吧。”望着龙宿脸上荡漾的笑容,剑子却站起身将那坛酒移到了石桌中央:“不如先尝尝这坛酒,我特意带来给龙宿你品尝的。” 2pNJW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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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龙宿见剑子转移了话题紫眉微挑,目光忽闪了一下,垂眼淡笑道:“也好。” m:O2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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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5N+(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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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要感谢小A,给我提供的紫金箫白玉琴的设定片段,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