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南風亂全文+番外完結|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26 【燁世兵權x南風不競】南風亂全文+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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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och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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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60樓發表於: 2018-12-13 03:5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哇写的真的好好啊，熬夜看完，期待剩下的番外，疯狂赞美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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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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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1樓發表於: 2018-12-13 14: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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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59樓赦言于2018-12-09 16:06發表的 : v/N[)<
很有创意，文笔也够好 i9L]h69r
持之以恒是最好的，好友写的精采我则是看的尽兴 {g.YGO
期待好友的其它军南文 p9)YRLOh.

麼麼噠~還有番外沒有放完23333，放完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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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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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2樓發表於: 2018-12-13 14: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60樓pinochio于2018-12-13 03:50發表的 : ]jD\4\M}
哇写的真的好好啊，熬夜看完，期待剩下的番外，疯狂赞美太太！ .jD!+wv{9

噗·麼麼噠感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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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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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3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番外1 等待
時如指間沙，倏忽而逝。轉眼間，苦境兩境分離已曆五年。
自從集境和苦境境域隔絕之後，集境百廢待興，千葉傳奇與弑道侯支撐起了破軍府的大局，重新修復了被天雷損毀的破軍府，尊奉燁世兵權權威，並與太陰司三祀嬛達成了協議。
集境名義上最高統治者還是聖帝，他們重建了三儀三司十二殿機制，並選賢任能，開創集境復興的局面。
而實際上，集境的大權依舊牢牢掌握在破軍府，那位不世軍梟雖然暫且隱匿幕後，但他打下的基業猶在，集境仍歸一統，四方平靖。
南風不競帶著一雙幼子一直住在破軍府中，他對集境的政局沒有什麼興趣，只一心守在這個地方，細數著時光荏苒，光陰流逝。
無數的思念百轉千回，再回首時已不知來時的路成了什麼模樣。南風不競思考了很久，才願踏出這一步，直面自己的真心，在破軍府重建之後，走進蕪園之中，主動去尋回失落的多情。
燁世兵權靜靜地躺在蕪園的靈泉之中，無知無覺，沉睡不醒。當日他路遇香獨秀，隨口答應香獨秀將苦境靈泉引回集境，不想卻是為自己日後埋下了生機，前因牽扯後果，一切猶如命中註定。
在千葉傳奇和香獨秀的幫助下，南風不競想辦法將燁世兵權挪回了破軍府中的泉池之中，同時接引一道靈泉灌入，借由靈泉天生神效，等待著燁世兵權痊癒的時候。
這一等，就是五年。
繈褓中的雙子已經慢慢長大，南風不競看著他們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然後一點一點長成粉妝嫩琢的小孩子。他們有著金色的蜷曲的頭髮，眉眼也越發長得像燁世兵權，聰明又乖巧，總是牽著南風不競的衣角，童音軟軟地喚他：“爹爹。”
每隔一段時間，南風不競就會帶著他們去泉池看望燁世兵權。泉池由影守護著，當初他拖命趕回集境求援，卻終究是慢了一步。影深覺愧對軍督，傷勢痊癒之後，便主動請纓守護泉池。
南風不競帶著雙子前來泉池的時候，影都默默開門讓他們進去。影很少主動開口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像一座雕像般，沉默地守在泉池的門口，不許任何人越線半步。
泉池就是從前燁世兵權沐浴的那個房間，重新整修過後，此處和原來並沒有多少差別，只是將池子又向裏頭拓深了一些，又加了一處入水的暗口，可以從比較遠的地方引水進來。自從燁世兵權被帶回破軍府之後，便被安置在這池子最深處。
南風不競指著泉池中沉睡的人，鄭重地告知兩個孩子，那是他們的父親。
“爹爹，為什麼父親一直都睡在池子裏，也不出來和我們說話？”小小的孩子尚未經歷人事變故，不懂得人生之苦，只知道從他們記事起，爹爹就經常帶他們來看他們的父親。被稱作“父親”的人一直都躺在那裏，不會動，不會哭，不會笑，也不會說話，但是爹爹看著他的時候，眼睛裏總是充滿了歡喜。
南風不競牽著兩個孩兒的小手，極難得地放柔了聲音：“你們的父親在幫爹爹找一樣東西，等他找到了，他就會醒來了。”他帶著孩兒走到離燁世兵權很近的地方，好讓他們看清楚父親的臉。
父與子的緣分是天生的，任誰也不能切斷，偕歸看著池中的人，仰起小臉問：“爹爹，我們和父親長得很像嗎？”
“……很像。”
偕歸看看燁世兵權，又看看哥哥燁諾的臉，最後又盯著南風不競的臉看：“那，為什麼我們長得像父親，卻不像爹爹呢？”
南風不競一愣，旋即苦笑：“這……這得問你們父親了。”曾經也糾結過這樣的問題，明明是自己千辛萬苦產下的孩子，為什麼偏偏兩個都隨了燁世兵權。想得久了，便漸漸想通了，那原本就是他與燁世兵權共同的孩子，出於燁世兵權的血緣，在他腹中孕育，從此他們的生命有了聯繫，再也不能分割。
“燁世兵權，你看，我好好地帶著他們，我一直都沒告訴你我取的名字，你居然一次都沒問過。”南風不競哼了一聲，語帶幾分不滿，“反正他們是我生的孩子，名字就該由我決定，大的叫燁諾，小的叫偕歸，你沒資格反對。”
等了一會兒，池中的人毫無反應，南風不競只當他是默認了。“哈，我就知道你不會反對。”
“你要是反對，也不關我的事。”
“哼，算了，跟你說那麼多，我也是閑的。”
“喂……”
燁諾抬起頭，望著南風不競的臉，爹爹時常黯然神傷，夜裏偶爾會到他和弟弟的房間裏，望著熟睡的他們發呆到天亮：“爹爹，你很想父親嗎？”
南風不競撩了一些水在手心，靈泉溫潤合宜，讓他不禁想起當初那一次的意亂情迷：“哈，胡言亂語什麼，誰要想他了。”
沉默片刻，又自己幽幽歎息：“他一直都在這裏，不用想。”按住胸口，南風不競輕輕搖了搖頭。
燁諾和偕歸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明白，為何他們的爹爹總是要說謊話，難道這就是複雜的大人？爹爹明明就是很想嘛！
南風不競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露出一絲無奈的淺笑：“好了，你們記住他是父親就行了，出去玩吧。”
“要爹爹陪！”
“爹爹再跟你們父親說幾句話，你們先去找千葉哥哥玩。”
“好。”
打發了兩個孩子，南風不競慢慢跨入泉池之中，走近燁世兵權。泉水是溫溫的，貼著皮膚十分舒服。隔著水，南風不競注視著燁世兵權的面容，其實他從前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看過他：“哼，曾經在六出飄英，我等了禳命女一百年，我以為付出全部真心，就一定能得到回應，可是那一次我賭輸了。”
指尖穿過層層水波，輕輕點在燁世兵權的眉心，或許這個人應該馬上睜開眼睛，說一句：“難得你主動。”然後將自己壓入水中，用高高在上的態度證明他的強勢。可是並沒有，燁世兵權仍舊毫無知覺，金色的頭髮在水中飄蕩著，以好看的姿態散開。“哼，不肯醒就算了，我有的是耐心，看看誰耗得過誰吧。”
“燁世兵權，你真可惡！”恨恨得拍了一下水，水花四濺，漣漪一圈一圈散開，攪亂了泉池之中的平靜。
燁世兵權在泉池中休養的事情乃屬機密，外人並不知曉，孩兒尚且年幼，也不好時常帶過來，大多數時候，仍是南風不競獨自來看燁世兵權。南風不競說的話倒是比從前多了許多，他現在有的是時間，那些光怪陸離的回憶，到這五年點點滴滴，原來不放在心上的微末瑣事，如今也成了能夠一一細說的趣聞，只是說到最後，總是南風不競一人獨自喁喁細語，直至睡著，也無人回應。
那張殘琴南風不競也修復了，缺失的部分用上好的玉石補全，又重新續了弦。因為琴身的變化，琴的音色已不復從前，但彈起來更添幾分餘韻悠長。南風不競現在住的房間就是從前燁世兵權的房間，離開泉池不過十數步，他在房中彈琴，那裏一定聽得到。每至深夜，琴聲伴著清風而來，月複月，年複年，從未間斷。
破軍府的庭院如今也是繁華錦繡，一片生機盎然。當初與燁世兵權的幾句玩笑，南風不競還記得分明。破軍府回歸集境本土之後地氣恢復，庭院再也不是抬頭一片灰濛濛的地方了，於是南風不競重新規劃了此處，遍植花木，將庭院打理得極好。又在花樹下擺了軟榻，閒暇時倚在榻上，看著雙子在院中嬉戲玩鬧，也覺得歲月靜好，時光溫柔。
庭院中的石桌仍在，南風不競在桌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絨毯，有時香獨秀來訪，或是千葉傳奇公務間隙，三人便在此處煮茶閑坐。同在集境，他們的關係倒是漸漸熟絡了起來，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個性也是迥異，如今倒能算得上朋友了。
“好友的審美果然不俗，這裏打理得和我的蕪園相差不多了。”香獨秀喜好風雅，但從不自己動手，泡茶的事向來都是交給千葉傳奇的，茶滾三遍沁出茶香，再添水入壺，重新泡開，“只不過這石桌上為何要鋪上毯子，難不成好友你……怕冷？”
“我樂意。”南風不競回答得理直氣壯，千葉傳奇不搭腔，抬頭看了南風不競一眼，反正這地方自從南風不競住進來之後，已經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名下的產業，隨他高興就好，旁人是沾也沾不得的。
香獨秀把玩著自己的發絲，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話有多唐突：“哈，要是怕冷的話說明好友的體質不佳，還是要多多鍛煉，強身健體，修身養性啊。”
“我有慢慢在練武，只是從不如從前順暢了。”南風不競臉上微熱，悶聲回答。慢慢撫摸著石桌上的毯子，這是他的秘密，他可不願意向他人言說。輕啜香茗，南風不競轉念想到，“香獨秀，有沒有興趣收個徒弟？”
香獨秀慢慢品著茶：“你的武骨和根基似乎差點了，年紀也不小了，要想練到我這個程度恐怕有所困難。”
“……我說的是燁諾和偕歸。”若非是武骨被廢，以從前不世狂人的根基，還不至於被這位劍葩如此當面削了面子，想到此事，南風不競不由鬱悶地哼了聲。
“他們呀？”香獨秀想了想，竟也應了下來，“若是有興趣學劍，來蕪園找我即可。”
對於香獨秀的武功，南風不競始終高看一眼，若得他這樣的師父，也是雙子的造化了：“多謝。”
千葉傳奇極少參與南風不競和香獨秀的談話，尤其是香獨秀，與他說話簡直比與素還真說話還累。聽聞南風不競竟要將雙子交給香獨秀教導，千葉傳奇忍不住出聲阻攔：“破軍府少主有的是名師指點，香樓主事務繁忙，還是不要這麼叨擾吧？”
香獨秀這次倒是興致勃勃：“不會啊，燁諾偕歸如此可愛，我一定好好教。”
千葉傳奇扶額，集境中人人人對這位蕪園樓主避之不及，就是連燁世兵權對他都是能避則避，偏生南風不競竟能與這人好好相處，還相談甚歡的樣子，也當真是令人驚奇。“這……要問過他們自己的意見吧？”
南風不競一錘定音：“我來問便是。”
雙子也到了該開蒙習武的時候，既然香獨秀應允，隔日南風不競就把兩個孩子喚來，問他們願不願意隨香獨秀學劍。兩個孩子天資聰穎，年紀雖小卻各有主見，燁諾答應拜香獨秀為師，學他冠絕當世的劍法。偕歸則另有主意，想要跟隨千葉傳奇學習，千葉傳奇求之不得，歡歡喜喜地應下了。
兩個孩子有了事做，不再日日伴在南風不競身旁。身邊一時靜了下來，南風不競竟有些不適應，甚至感到一絲寂寞。可笑原本獨行天下慣了，如今竟也懂了孤獨的滋味如此難熬。
無人陪伴的時候，南風不競喜歡獨酌。他一直都愛飲，有時也會懷念當初那甜得膩死人的酒釀，許久沒有嘗過那種味道，問了鳳舞幾回，鳳舞試著做了，然滋味和當初已然不同，漸漸南風不競也不再問了。
集境的酒和苦境的風味大不相同，酒性頗烈，入口之時有些嗆喉，但飲得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這烈酒是管夠的，南風不競叫鳳舞買了許多，常常在庭院中自斟自飲。
一人飲酒易醉，醉了他便躺在軟榻上酣睡，偶爾有落英飄在他的身上，又綻出他眉間無數神傷。
燁世兵權……
南風不競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五年已過，燁世兵權仍然沒有醒來，那麼十年呢，二十年呢……還是，又一個百年？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閑行獨自吟。
近來怕說當時事，結遍蘭襟。月淺燈深，夢裏雲歸何處尋？
燁世兵權，為何我總是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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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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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4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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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甦醒
那一日，燁諾和偕歸手牽著手從庭院經過，看見南風不競又半躺在軟榻上昏睡，腳下放著幾個空酒壇，蒼白的臉被酒氣薰染得緋紅，眼下猶然帶著淚痕，即使在醉夢之中，仍在低聲呢喃著什麼。
偕歸蹦蹦跳跳地上前，小手摸在南風不競的臉上，輕喚：“爹爹。”
南風不競醉得沉了，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被叫醒，偕歸在他跟前蹲下，驀然聽見遺落的一聲輕歎：“燁世……兵權……”
“大哥。”偕歸仰起小臉，看著燁諾，怯生生地問，“你說，爹爹是不是很想父親？”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燁世兵權還是躺在那個池子裏，兩個孩子日夜看著他們的爹爹黯然傷神，也感到很心酸。為什麼父親就是不起來安慰爹爹呢？
燁諾蹲在南風不競身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父親一直不醒來，爹爹肯定很傷心的。”不知為何，爹爹的手一直都是涼涼的，和他們熱乎乎的小手不一樣。
偕歸不懂，但他很明白爹爹的傷心。看了南風不競片刻，偕歸拉了拉燁諾的衣服，“大哥，我們去叫醒父親吧？”
燁諾為難地撓了撓頭：“可是父親一直都睡著，怎麼才能叫醒？”
“……嗯，爹爹不是說，父親在給他找東西嗎，那我們去叫父親別找了，先起床看爹爹嘛。”偕歸撐著腦袋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好不好嘛，大哥？”
“也對哦，那我們現在就去叫父親起床。”
小孩子的心思單純，覺得這個辦法十分可行，便悄悄地離開了庭院，溜到泉池去找燁世兵權。背後酒醉的人並未察覺孩子們的行動，輕輕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平時南風不競一向禁止兄弟兩個單獨靠近泉池的，也吩咐了破軍府上下不許任由兩位少主胡鬧，燁諾帶著偕歸小心翼翼的繞過巡邏值班的侍衛，悄悄地摸到了泉池附近。
泉池門口，影拄著劍守在那裏，一刻也不曾放鬆，有他在，想要溜進去必然是不可能的。偕歸牽著哥哥的衣角，小聲問要怎麼辦，燁諾想了想，主意來得倒是挺快。
既然沒法偷溜進去，燁諾乾脆帶著偕歸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故意擺出一副小大人的面孔，背著手繞著影一邊轉悠，一邊盯著他的猛瞧。
影被孩子們看得不自在，終於忍不住摸了摸臉，鬆動了神色：“二位少主，有什麼事嗎？”
燁諾故意拖長了聲音嗯了一聲，童音帶著幾分刻意的裝腔作勢：“沒事，我們過來看看父親大人，影叔叔，麻煩你開一下門讓我們進去。”
“這……”影抬頭四下一看，並未看見有跟隨的人，不由心下起疑，“少主，跟著你們的人呢？”
偕歸躲在燁諾身後，捏著小手避開影詢問的目光。燁諾將弟弟往身後一擋，挺起小胸脯，勇敢地瞪著影：“我讓他們退下了。影叔叔，快點開門，是爹爹吩咐我們來給父親送東西的。”爹爹雖然醉著，但是自作主張給父親帶話，也算是給爹爹送東西，“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他！”
影一時默默。他本就只聽從燁世兵權的命令，如今守著這裏，兩位少主要見自己的父親，他好像也沒有非要阻攔的道理，想了想還是開了門：“那二位少主小心，有事就喚我。”
“知道了知道了！”燁諾趕緊拉著偕歸跑了進去，立刻把大門關上了，還朝影做了個鬼臉。
偕歸有些擔心地牽著燁諾的衣角：“大哥，我們這樣騙影叔叔，爹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只要父親醒了，爹爹肯定不會生氣的，走吧。”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然兩個孩子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泉池內的情況。這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燁世兵權沉睡在池中最深的地方，站在入口處根本看不清楚。
燁諾和偕歸互相握著手，慢慢地向池子靠近，他們有一點緊張，畢竟沒有得到南風不競的許可，偷偷溜進來實在是讓他們感到心虛。
“大哥，我們繞過去嗎？”偕歸小聲問道，伸手試了試水，溫溫的很舒服，“父親在那一邊呢。”
燁諾皺著眉頭四下張望：“嗯，近一點，父親應該聽得更清楚。”他拉著偕歸沿著池邊走過去，到離燁世兵權最近的地方，然後小心翼翼地蹲下來，輕喚，“父親。”
偕歸也喚：“父親。”
兩個孩子連續喚了好多聲，燁世兵權仍然沉睡不醒，毫無反應。
燁諾和偕歸互相看了看，小小的臉上全是失望。偕歸吸了吸鼻子，帶了點哭腔：“父親不理我們……”
“……是不是我們喊太小聲了？”燁諾嘟噥著，又握緊拳頭，憋了一口氣大喊，“父親！”
水上泛起一絲漣漪，然後又歸於平靜。燁諾等了一會兒，父親還是全無回應，看來他是真的聽不見他們的喊聲，燁諾失望地低下頭，心頭酸酸的，為自己也為爹爹感到委屈。
偕歸一直盯著燁世兵權，突然騰得站了起來，激動地拉著燁諾叫道：“大哥，父親動了，我剛才看到父親動了一下！”
“真的嗎！”燁諾也跟著激動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燁世兵權，生怕自己看漏了。可是等了好半晌，水裏的燁世兵權並沒有什麼動靜，“笨偕歸，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啊……”偕歸俯下身，儘量伸長脖子仔細看，又伸出小手在水中攪了攪，“我明明看見……哎喲！”他個子小又沒有站穩當，一時失了平衡，竟一頭栽進了池子裏。
這池子的水對成年人來說不過剛剛過腰，但對於五歲的孩童卻是足夠沒頂的，偕歸受了驚嚇，喊了一聲救命，隨即嗆了口水，在水裏胡亂掙扎了起來。
“偕歸！”燁諾也嚇到了，趕緊伸手去夠弟弟，撈了好幾次才抓到偕歸的手，想把偕歸拉上來，奈何他身小力弱，非但沒有把弟弟救上來，自己也掉了下去。
兩個孩子都不會游泳，在水裏激烈掙扎著，想要開口求救，剛一張嘴便有水灌進來，嗆得他們劇烈咳嗽，無法呼吸，只能依憑著本能撲騰。
好難過……溺水的窒息感充滿了胸腔，兩張小臉漸漸憋得通紅，向水底沉下去。燁諾抓住偕歸的手，感覺意識有些模糊，眼前忽明忽暗的，爹爹……父親……一抹金色在眼前閃過，然後身體忽然被人攔腰抱住，大概只有片刻，他和偕歸便離開了水中。
忽然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兩個孩子貪婪地大口喘息著，邊喘邊劇烈咳嗽，直到把喝進去的水都吐了出來，偕歸哇得一聲哭了出來，燁諾也哼哼著抽噎不止。
“……你們？”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雙子哭得一抽一抽地，這才想起轉過臉來看一看。入目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金色的長髮，威嚴的臉龐，還有他們從來沒見過的，睜開來原來這麼好看的眼睛。“好些沒？”
雙子連哭都忘記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人。他站在水中，一手一個抱著雙子，三個人都渾身濕透了，互相靠在一起。“父，父親？”
燁世兵權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是半夢半醒間，一直斷斷續續地聽見許多人在他耳邊說話的聲音。他的身體漂浮在混沌之間，想要尋找出口，卻怎麼也找不到，就這樣慢慢等待著。一直到某一天，他終於找到了那個出口，一掌破開迷局，剛剛睜眼，就看見兩個小傢伙在水裏激烈掙扎著。
天可憐見，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燁世兵權趕緊把孩子撈出來水面，又運功助他們吐出嗆著的水，雖然素未謀面，但他看見那兩個孩子的瞬間，就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他和南風不競的孩子。“嗯。”
“父親你醒來了，嗚嗚嗚……”這回倒是偕歸先反應過來，小嘴一癟，扭身摟住燁世兵權的脖子大哭了起來，燁諾也受他感染，抱住燁世兵權的肩膀，哭得涕淚縱橫，“父親，嗚嗚，父親……”
一時兩個孩子的哭聲交替，回蕩在泉池之中，哭聲驚動了守在外頭的影，他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事，生怕雙子有失，趕緊沖進來看怎麼回事，哪知道一進門就看見燁世兵權站在池中，緊緊摟著兩個孩子，眼神柔和。
“軍，軍督？”影疑心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再看，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他聽見燁世兵權沉著的聲音，“影，是吾。”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已然哽咽，“軍督……”
燁世兵權也有幾分感歎，看著雙子的年紀，他也知道時間必然已經過去很久了。當日兵敗如山倒，他的霸業他的征途，全數灰飛煙滅。最後一刻，他拼著最後一口氣回到破軍府外，看著徐徐而起的朝陽，可惜，梟雄末路，終究一切成空……
沒想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是這副光景。燁世兵權不大會哄孩子，只能將雙子摟在懷中，由他們哭個痛快，等到哭累了，他們抽抽搭搭地趴在他的懷裏，豆大的淚珠還在撲簌撲簌往下掉。“父親，嗚……”
“不哭了。”燁世兵權輕聲道，用下頷蹭了蹭孩子們的頭頂，又轉頭吩咐影，“影，替我們準備乾淨的衣服來換。”
影愣了愣，他也是歡喜得什麼都忘了，趕緊爬起來去找人：“是，軍督稍等。”一路小跑著出去，影幾乎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是先去宣佈好消息好，還是先抓個人去拿衣服好。
“哈。”燁世兵權笑了笑，影從前是個嚴肅的人，如今竟也這般不穩重，果然是高興壞了。他抱著兩個孩子走出水池，將他們放下，周圍沒有擦身的巾子，但濕漉漉的衣服實在難受，燁世兵權乾脆把父子三人的衣服都脫了，席地而坐，赤著上身把雙子抱在膝頭，仔細打量：“你們……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偕歸方才受驚不小，只一味蹭在燁世兵權懷裏扭動，嗯哼嗯哼地撒嬌，燁世兵權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著。燁諾穩重些，但也緊緊拽著燁世兵權的手臂，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我叫燁諾，弟弟叫偕歸，是爹爹取的名字，我們五歲了。”
“燁諾……偕歸……”口中念著孩兒的名字，燁世兵權仔細一琢磨，已然明瞭，心頭百念流轉，頓時歎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你……”他摟住一雙孩兒，忍不住低頭在他們的小臉上各親了一口，又問，“你們的爹爹呢？”
“爹爹喝醉了，在院子裏睡覺呢。”燁諾這才想起來找父親的原因，伏到燁世兵權懷中，扭著手指低聲說，“父親，爹爹很想你，很想很想。”他雖年幼，但日日看著南風不競的模樣，也大概懂得一些，如今父親醒了，爹爹一定有好多好多話要與父親說。“父親，爹爹說你給他找東西，所以才一直不醒，那你現在找到了嗎？”
燁世兵權心頭微微一震，片刻後，歎道：“找到了。”
父子之間正說著話，得了消息的千葉傳奇已經趕了過來，鳳舞取了乾淨的衣物一併跟著。見了燁世兵權，鳳舞急急下拜，還沒開口眼圈就紅了，千葉傳奇也是心頭震動，勉強穩住心神，輕笑著低頭作揖：“軍督。”
“策師。”燁世兵權望了千葉傳奇一眼，君臣再見，竟已是這麼多年之後，“沒想到，你還在。”
千葉傳奇點了點頭，笑道：“當日軍督的命令，千葉從未忘記，今日，也算可以交差了。”曾經只是利用，從未真心臣服，而這一刻兩人對視，已明瞭彼此的選擇，“恭迎軍督歸來。”
“哈，策師客氣了。”燁世兵權也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又問，“我似乎睡得有點久，策師，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說來。”
“是。”
見燁世兵權和千葉傳奇要說正事，鳳舞知趣地上前，打算將兩個少主先抱出去。燁世兵權擺了擺手道：“不用，拿浴巾來。”鳳舞趕緊把乾淨的棉麻浴巾捧上，燁世兵權親自替兩個孩子擦幹身上的水，又拿了他們的小衣服替他們仔細穿上。
燁諾和偕歸乖乖地讓燁世兵權打理著，燁世兵權把他們哭得紅紅的小臉擦乾淨，輕輕拍了拍，一邊繼續為他們擦著頭髮，一邊聽千葉傳奇講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千葉傳奇稍稍梳理了思路，從那時在重圍中分別時講起，說到如何被擎海潮擒回去，南風不競如何生下雙子，又說到苦集分離境域隔絕，如今的集境是怎樣的情況……一一道來，現在聽來不過都是些陳年舊事，但真正經歷過一遭，才知曉其中艱辛滋味，百般煎熬。說到最後，唏噓不已：“千葉傳奇不信命，可走到如今，也不得不感歎一句造化弄人了。”
“哈，策師也會感歎了。”燁世兵權打理好兩個孩子，又將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齊，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集境軍梟，“不過，我所相信的，仍然需要靠自己的雙手握住。”他笑著起身，昂然踏步欲離開。
燁諾和偕歸一左一右牽住燁世兵權的衣角，仰著臉怯生生地問：“父親，你要去哪兒？”
燁世兵權摸了摸雙子的腦袋，輕聲道，“去見你們爹爹。”畢竟，他真的已經等了太久了。
南風……
燁世兵權走到庭院中，看見南風不競醉臥在花樹下的軟榻上，睡得很沉。一襲白衣似雪，黑色的發絲用發帶綁著，又垂落在身上，多年不見，南風不競和當年似乎沒有多少區別，燁世兵權恍惚片刻，突然覺得好像只是自己出征歸來，而那人早就已經等得不耐了。
“南風。”輕喚其名，南風不競並未有回應，仍然睡著，他雙眸緊閉，眉間微鎖，卻又帶著一絲驕傲與不甘。所有的感情都在那張面龐上融合，看得燁世兵權心頭微痛，快步走上前，將南風不競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身體的本能認出這懷抱，南風不競被驚動，迷迷糊糊張開眼睛看了一眼，他酒意深沉，半夢半醒，辨不清眼前真實還是虛幻，只望見那張念念不忘的臉，還以為自己仍是在做夢，嗤笑一聲：“哈，我又夢見你了。”抬手推著燁世兵權的胸膛，燁世兵權卻將他抱得更緊，用下巴磨蹭著他的黑髮，撫摸著他臉頰上的傷痕。
南風不競感覺不太舒服，燁世兵權幾乎將他摟進了自己懷中，呼吸有些困難，身體卻又不聽使喚。南風不競醉醺醺地掙扎著，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人，伸手想摸一摸，又猛然慍怒地轉開臉：“又是你，你又來做什麼，做什麼！別挨著我，走開！誰人要你頻頻入夢，走開！有本事你醒來啊，你醒來啊！”喊了幾聲，聲音轉低，南風不競半哭半笑，又軟倒在燁世兵權懷中，閉上眼睛昏沉入睡。
“哈。”燁世兵權心情愉悅，聽到南風不競此刻真情流露，又怎不明白這些年來他的守望與等待，當初種種無奈已成過往，從今之後，他再也不會放開已握在手中的伊人。燁世兵權換了一個讓南風不競舒服些的姿勢將他抱在懷中，輕輕拂去他肩頭的落花，他仍是那麼愛飲，臉頰上紅紅的，像極了這飄落下來的桃花，讓人心醉。燁世兵權微微揚起唇角，就這麼靜靜等待著南風不競酒醒。
不知等了多久，南風不競的酒勁過了，朦朦朧朧地打著哈欠醒來，他總是這般任性而為，尤其是雙子不在身邊的時候，喝多了便隨便睡在庭院中，酒醒了隨時起身，反正也無人敢對他說什麼。
今日這軟榻的觸感似乎有些不對，南風不競尚未回過神，只是隨意地想著，剛一動彈，突然聽見一聲低沉的“嗯”，他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竟是被人抱在懷中，轉臉望去，便對上了一雙眼睛，讓他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又是夢？南風不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燁世兵權，暌違五載，這人一點變化也無，就那麼靜靜地抱著自己，瞳眸相對，千言萬語，此刻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
“是我。”燁世兵權點了點頭，抬手點中南風不競的額頭，然後慢慢下滑，指尖略過左眼下方的傷痕，輕輕撫摸，略微粗糙的感覺，一切都很當年一樣，“南風，我回來了。”
南風不競良久無語，一瞬不瞬地望著燁世兵權，呼吸漸漸急促，心臟快速地跳動著，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心如擂鼓的聲音，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唯有他和燁世兵權對視著，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醒了，他真的……醒來了！
“哈！”半晌，南風不競笑著低下頭去，轉開了視線，他伸手按住燁世兵權的胸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從那裏傳出來，燁世兵權一動不動，任由南風不競十指漸漸收攏，改為緊抓著他的衣襟。南風不競緊咬著嘴唇，仍然說不出話，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躲在連廊後面的燁諾和偕歸看得直跺腳，探出小腦袋來偷偷觀察著兩位父親的情況，等了那麼久，那兩人卻互相看來看去，連話都沒說兩句，當真是急死人了。
偕歸推著燁諾問道：“大哥大哥，爹爹怎麼不說話？”
“我怎麼知道！”燁諾也急得抓耳撓腮，“是不是爹爹還沒睡醒，還是他太高興了？偕歸，你去喊喊爹爹。”
偕歸看看南風不競和燁世兵權的模樣，又看看自己，撅起小嘴道：“為什麼我去，爹爹明明醒著呢，對了，爹爹怎麼還不親父親，以前我都看見爹爹偷偷去水裏親父親的。”
燁諾捂住偕歸的眼睛說：“喔，你偷看都不跟我說，不許看不許看！”
兩個孩子的話傳進兩人的耳朵裏，南風不競漲紅了臉，鬆開燁世兵權的衣服就想起身，卻被燁世兵權一把抓住，重心不穩整個人跌進了他的懷裏，“放開我！”
燁世兵權哪里肯放，一手摟住南風不競的肩膀，一手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笑著在他耳邊輕聲道：“原來你這麼想我。”
“童言無忌。”南風不競別開臉，明明那種事情他都是等雙子走了才偶爾為之，想不到那小小的孩子心眼倒多，竟是偷偷看見了還不說。他心中微微著惱，身子卻忍不住蹭進燁世兵權懷中，感覺他掌心熱熱的溫度，頓時心頭一松，旋即釋然，“罷了，我認也沒什麼。你……你何時醒來的？”
燁世兵權抬頭看了一眼躲在柱後的雙子，雙子見父親望自己，趕緊做了個鬼臉縮回了腦袋，燁世兵權這才滿意，“你等了我這麼久，我怎能再讓你等下去。”
南風不競耳根一熱：“誰人在等你！”想了想又覺得底氣不足，歎道，“算了，想來你也什麼都知道了，你終於捨得醒了。”
“抱歉。”燁世兵權望著南風不競，低聲在他耳畔廝磨，“不會再有下次了。”
“哼！”
“南風……”燁世兵權心念流轉，輕喚著南風不競的名字，捧著他的臉轉向自己，有太多說不出口的思念，都化作了此刻的情動，“南風……”低頭，欲吻上那柔軟的嘴唇，南風不競卻突然偏過頭躲開了。“別，孩子們在看著呢。”
“哈，燁諾，偕歸，是你取的名字？”燁世兵權瞟了一眼連廊後頭，兩個金色的小腦袋鬼鬼祟祟的，顯然不肯放棄對兩位父親的窺探。
“怎麼，有意見？”
“哈，我很喜歡。”如此的心意，燁世兵權怎會不懂，笑著道，“他們很乖，長得很像我。”
南風不競挑眉道：“你別得意，他們姓南風，南風燁諾，南風偕歸。”
“隨你。”燁世兵權倒不在意這個，反正都是他的孩子，身體裏留著他和南風的血，至於名字，南風不競高興就好。將南風不競抱在懷中，燁世兵權左右看了看，輕聲道：“你不想他們看，那就不看。”說罷一揚手，無由來庭院裏就刮起了風。
那風極大，一時迷人眼，把滿樹的花都吹落了下來，紛紛揚揚下起了一場花雨。燁世兵權借機低頭吻住了南風不競，兩人緊緊擁抱著彼此，盡情享受這一刻的再聚。
“咦，大哥，怎麼突然颳風了？”偕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花雨，視線全被這無數落英擋住了，根本什麼都看不清，他和燁諾趕緊從柱子後頭跑出來，迎著風走過去，再定睛看時，軟榻上哪里還有人影，“父親和爹爹不見了！”
燁諾跑到軟榻邊上，撿起一片落花，若有所思：“爹爹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嗯，父親醒來了，爹爹一定開心。”
“那你們開不開心？”
“當然開心啊！”雙子突然覺得不對勁，轉過身去，就看見千葉傳奇站在那裏，手裏捧著一大疊字帖，“開心，也不准翹課。二位少主，今日的字帖還沒有練完，請務必在今晚睡前全部完成，這一次，可是要由你們的父親大人親自檢查了。”
“哦。”燁諾和偕歸頓時垮下了小臉，今天太興奮了，竟忘記了最早兩人從庭院路過，是要去找千葉傳奇學書法的。
千葉傳奇將字帖分給雙子，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著道：“快去吧。”兩個孩子不情不願地捧著字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千葉傳奇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光禿禿的花樹，輕輕搖了搖頭。是說有必要這麼急嗎，南風不競好好種了五年的花，今年才第一年開花，才開了這幾天，真是可惜了。
不過，既然軍督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
另一邊，借著花雨的遮掩，燁世兵權抱著南風不競回到了房中。一切陳設都和過去沒什麼區別，燁世兵權看見案上放著那張重新修補好了的琴，心中微動，輕聲道：“當日答應你回來取琴，最後還是沒有拿到。”
“無妨，我自己尋回來了。”南風不競雙手摟著燁世兵權的脖子，口中卻依然不依不撓，“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他又不是當日身體不便的時候，何須燁世兵權這般抱著。
燁世兵權也不戳破南風不競的口是心非，笑了一聲道：“怕你酒勁沒過站不穩，別動，小心摔著你。”
南風不競別過臉，耳朵紅紅的又熱熱的，蹭在燁世兵權的臉上：“我本來就沒醉！哼，都怪你，你可知那花樹是我從苦境移栽來的品種，好不容易才種活，這下都被你毀了。”
燁世兵權現在脾氣特別好：“改日賠你便是。還有什麼要說的？”
南風不競想了想，低頭道：“有，有很多，你必須一一聽著，這是你欠我的！”
“好。”燁世兵權親吻了一下南風不競的耳朵，將他抱到了床上，然後一掌將系著床幔的繩子劈斷，床幔落下，掩住兩人的身影，只傳出私語喁喁。
“住手，這大白天的，你要做什麼，出去！”
“你不是有話說嘛，來，慢慢說。
“你！”
“哈……”
此刻外頭春光正好，他們還有無數的話要說，要說很久很久。
還好，此後，還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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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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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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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小公主誕生1

“策師，這是今年天機院上報的集境人口和賦稅情況匯總，天府院上報的集境兵丁人數名錄和集境佈防圖以及天梁院上報的集境財政帳冊，請您過目。”
眼看著又是滿滿三大堆重重地壓在了已經被文書帳本淹沒了的案頭，千葉傳奇停下手頭的筆，揉著酸痛的手腕長長歎了口氣。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這麼想不開要把集境的破事都攬下來，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連個吃飯喝水的時間都覺得不夠，早知如此，還不如早早退隱，躲個清閒來得好。
自從集境和苦境分離之後，名義上仍然是三儀三司十二殿的制度，但實際上卻是破軍府獨掌大權。六部共議也已經名存實亡，三司十二殿分掌集境大小事務，然後統一交由破軍府裁決處置，紫微宮聖帝僅僅是集境精神上的象徵，而太陰司由三祀嬛掌管，主理觀測天象以及祭祀祝禱事宜。
燁世兵權一直未曾出現在外人面前，唯有千葉傳奇、弑道侯、三祀嬛等等少數人才曉得，那位立於集境頂點的男人一直沉睡在破軍府中的某處泉池之中。為了安定人心，對外的說辭都是軍督自回歸集境之後閉關修行，內務交由策師千葉傳奇統領，軍事則由弑道侯指揮，分工明確。好在集境四方安寧，這數年來都算得上是欣欣向榮了。
“放著吧，通知三司，三日後封將臺議事。”
吩咐了前來送文書的下屬，千葉傳奇頭疼得揉了揉腦袋，環顧四周，不由再度歎了口氣。辛辛苦苦工作了五年，雖然他天資特秀，有過目不忘之能，但每日對著沒完沒了的大小事務也是會厭煩的。加上除了集境的政務要處理，破軍府的大小事宜也要過問，更麻煩的是，還有兩位少主要照應。好不容易有點空閒的時間，不是教導兩位少主習字，就是教導二少主學武，真是叫人一個頭兩個大。
前些日子，沉睡了許久的軍督終於醒了過來，千葉傳奇內心歡喜不已。除了終於可以迎回自己打算奉獻一生忠誠的主上以外，他私心裏其實還想著這繁重的政務終於有人來分擔了。燁世兵權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手段作風都偏向強硬，有他在，事情處理起來方便許多，可以先簡化，然後慢慢實施改革。畢竟千葉傳奇身為一個外來者，許多事必須有燁世兵權這個強悍的後盾才能推行下去。
哪知道事情並未如千葉傳奇預想的那樣發展，本以為燁世兵權一醒過來就去看了南風不競，兩人久別重逢廝磨幾日也就罷了，虓眼軍督可不是耽於情愛之人，溫存夠了也就該回歸正軌做正事了。結果隔了三日燁世兵權意氣風發地召集眾人齊聚封將臺，按著先前的說法宣佈自己功成出關，眾人皆是又激動又感懷，爭先恐後地表忠心。燁世兵權緩緩走下高位，他和弑道侯共事多年默契非常，只是互相點了個頭，然後他走到千葉傳奇身邊，拍了拍千葉傳奇的肩膀，笑道：“策師，辛苦你了。”
千葉傳奇也心生感歎，他早已不是日盲族的太陽之子，而是集境的策師，僅僅因為這個男人的信任和強大，他甘願屈居人下，做一世臣屬。千葉傳奇還沒感動完，燁世兵權旋即宣佈一切如常處置，他要離開破軍府，巡查集境四方。
隔天燁世兵權就出發了，千葉傳奇牽著燁諾和偕歸的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什麼巡查集境！說的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好像真的是出去辦正事一樣，巡查集境為什麼還要帶上南風不競！巡查集境為什麼只帶了影一個人跟隨，而且還是以影衛的身份！分明就是借著公事的名義帶南風不競遊山玩水！千葉傳奇默默腹誹了許久，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那兩個人借機出去遊玩就算了，竟然連一雙孩兒也撇下了，丟給他這個策師照顧，當真是……豈有此理！
胡思亂想了許久，千葉傳奇再掃了一眼桌上亂七八糟的文書，唉，都說創業容易守成難，從前天天打仗的日子雖然緊張，但只需要想著軍事外交的策略，每日鬥智鬥勇也算其樂無窮。現在集境安寧，卻要日日糾纏在這些雞肋的事情上，也真是麻煩，想來就算是換做是軍督本人，大概也不耐這些俗務吧。
最後的結論，這些事情仍然需要千葉傳奇這位辛苦又敬業的策師來處理啊。想清楚這個事實之後，千葉傳奇認命地取過一卷文書，打開來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去。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幾聲禮貌的敲門聲，“篤篤篤。”
“進來。”千葉傳奇立過規矩，下屬進書房不用拘泥太多禮數，有事說事沒事出去，以免浪費時間。而這個時辰燁諾應該還在蕪園跟隨香獨秀練劍，偕歸則大約在跟著弑道侯念書，也不會過來打擾，不知會是誰來，千葉傳奇頭也不抬，專注地以飛快的速度將手中的文書看完。“是誰？”
“策師。”悅耳溫婉的聲音響起，千葉傳奇微微一愣，原來是三祀嬛中的關山聆月來了。她與千葉傳奇關係匪淺，兩人之間原有情義，只是礙著太陰司和破軍府的關係，表面上客客氣氣的帶著點兒生分，“是聆月祀嬛，怎麼突然過來？”
關山聆月一襲紫衣，娉娉婷婷地走進屋內，笑著向千葉傳奇點了點頭：“抱歉，臨時來訪，倒是打擾到你了。”她看一眼千葉傳奇桌上的混亂，也知曉要處理一境事務的辛苦，“自從歸來之後，你一直都這麼忙，偶爾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無妨。”千葉傳奇正好借機喘口氣，乾脆地把文書往旁邊一丟，“抱歉，此地雜亂，隨我去庭院，我烹茶款待你。”
“啊，稍等。”關山聆月見左右無人，壓低了聲音道，“策師，此次前來，實際上是有一件事要請你處理。”
“嗯，何事？”
關山聆月猶豫片刻，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書信封面上印著一支純白色的羽毛。千葉傳奇皺眉，不明所以地接過書信，卻覺書信的封口處光芒閃逝，似有術法附著在上面：“這是？”
“這是來自六天之界的書信。”
六天之界乃是諸神所在之處，與集境並不在同一境域，然太陰司司職相關，從六天之界而來的書信，落在她們手中也屬正常。“前日望夜姐姐前往太陰司神殿祝禱之時撿到了這封書信，上頭附著的法術乃是源自於六天之界，奈何此信是由天族文字書寫而成，我等實在無法解讀，只好拿來給你。”
千葉傳奇拿著書信仔細看了一番，這術法的氣息讓他感覺似曾相識。微微思慮片刻，他向關山聆月點了點頭：“待我看看。”隨手解開書信上的封印，一張素白的信箋便飄落了出來。這信上字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關山聆月看不懂，千葉傳奇博聞強識，卻是一目了然。
“哈！”千葉傳奇將這封書信看完，忍不住嗤笑出聲，連聲道，“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關山聆月咦了一聲，輕輕擰了眉毛，問“你能解讀嗎？”
“這是故人寫給軍督的信。”千葉傳奇將信好好折好，重新塞回信封之中，然後隨手打開預備要上報給燁世兵權的一冊文書將信夾了進去，“交給我吧，我自會向軍督稟報。”
“故人？”關山聆月還是不放心，只因書信無法解讀，她才向仙殿望夜請求說來詢問千葉傳奇的，畢竟當年獨日武典大半也是千葉傳奇翻譯的，他對異族文字頗有研究。現在書信的內容還不清楚，信卻被千葉傳奇拿走了，她回太陰司也不好交代，“信中說些什麼？”
“此書信是死國天者所寫，借由空間魔法穿越境域送來。至於這內容嘛……”當年死國在阿修羅的領導下擊殺了身為死國創世之尊的天者，人人都以為天者已經亡故，實際上天者卻是與地者回歸了六天之界，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倆竟然還記得當年的盟友。只是這般費盡心思送信而來，這信中的內容卻是令人啼笑皆非，難怪要用天族文字書寫來掩人耳目。千葉傳奇實在不知如何向關山聆月解說信中之事，只好含糊道，“是為了當年盟約之事，向軍督致意而已。”
“是嗎？”關山聆月並不放心，如此大費周章，只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她狐疑地打量著千葉傳奇的神情，希望從中發現什麼，“只是如此？”
千葉傳奇雙手一攤，頗為無奈：“祀嬛若是不信我，又何必來問我？”
“這……”關山聆月躊躇，這信中內容眼下唯有千葉傳奇可解，如今集境一統，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在此事上隱瞞。只是死國天者消失已久，突然有了消息，關山聆月很擔心又有什麼變故，掀起跨境的風波。
千葉傳奇安撫道：“聆月祀嬛不必擔心，天者如今困在六天之界，他下不來的，何況若是他與軍督有所圖謀，何必要把信送到太陰司讓你們知曉此事呢？”他見關山聆月有所動搖，趕緊轉了話題，擋住身後的文書以免關山聆月繼續索討書信，“這樣吧，我與祀嬛回太陰司，我親自向望夜祀嬛解釋，這你可放心了吧，走吧走吧。”
關山聆月微愣，趕緊道：“不用了，我自會向望夜姐姐解釋此事，你事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請。”
“這，不留下飲杯茶嗎？”千葉傳奇自然不是真的想去太陰司解釋，仙殿望夜還好，向來是以禮相待的，那位玉蝶遙星卻讓人有些吃不消，要是她見千葉傳奇和關山聆月同行，怕是要追問到他們的孩兒什麼時候出生這種不知多久以後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你許久不曾與我飲茶了。”
“不了，太陰司尚有事務，我先回去了。”關山聆月溫和地拒絕了千葉傳奇的相邀，笑著點了點頭致意，便翩然而去。
“唉，連杯茶的面子都不給。”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千葉傳奇轉頭看見一桌子的文書，算了，手頭的事還沒完，一會兒少主又該回來習字了。“當真是個勞碌命。”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打開一卷帳冊慢慢查閱，千葉傳奇想到方才那封信，突然自己笑出了聲，“哈，現在送去怕也晚了，那便順其自然吧。”
千葉傳奇忙著集境事務，方方面面都要操心，一時便把那封書信的事拋在了腦後，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等軍督回來再說也不遲。
過了十數日，燁世兵權就帶著南風不競回到了破軍府。集境的地界比不得苦境那麼廣闊，土地也較為貧瘠，即使放慢了腳程，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將整個集境走遍了。千葉傳奇算算時日也差不多，還想著不愧是軍督，即使放縱也有底線，不至於真的樂不思蜀什麼都不顧了。
得了軍督回來的消息，千葉傳奇暫且放下手頭的事，吩咐鳳舞去通知燁諾和偕歸，自己則先行前往拜見燁世兵權。
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出門兩個月，剛剛回到破軍府中，一身風塵僕僕的，還沒來得及休息。南風不競臉色不太好，燁世兵權替他解開斗篷，摸了摸他的臉頰，道：“你不舒服？是不是累著了？”
南風不競輕聲道：“是方才馬車太顛了。”他不是忸怩之人，一旦確定雙方心意，便全情投入，不再如從前那般事事爭強不肯低頭，私下裏偶爾使性子是有的，多數時候已然很和順，和燁世兵權情意相合，親密溫柔。
燁世兵權道：“那你先回房休息吧。”
“嗯。”南風不競剛要離開，千葉傳奇就已經到了，進了門先打量了南風不競，南風不競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皺眉道，“你看什麼？”
“怎麼，只許軍督看你，我關心關心你是否安好也不行？”同在破軍府多年，千葉傳奇也學會了打趣南風不競，南風不競不滿地瞪他一眼，千葉傳奇又笑著道，“看來這趟……咳……巡查，南風你很滿意嘛，怎樣，集境的風光人情如何？”
南風不競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全程都有燁世兵權伴在身邊，兩人走遍集境，至於風光人情如何……他偷眼看燁世兵權，燁世兵權抱臂而立，噙著一絲笑意，出聲替南風不競解圍：“策師，有事嗎？”
切，護短。千葉傳奇心中暗笑，但也不敢當面調笑燁世兵權，只好道：“聽聞軍督歸來，自然要來迎一迎，鳳舞已經去接兩位少主了，一會兒就來。”
燁世兵權點了點頭：“甚好。”
聽聞燁諾和偕歸要來，南風不競想著幼子兩月不見，怕是想得很，於是留在原處等待。他身上腰酸背痛的，總覺得不舒服，見燁世兵權和千葉傳奇似乎有話要談，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休息。
千葉傳奇見縫插針，趁機向燁世兵權稟告幾件要緊的事，要請燁世兵權裁決，哪知燁世兵權一揮手，只道：“這些事待明日再說，有什麼緊急的你從前怎麼辦，如今一樣處理。”
“軍督，其他事千葉可以處理，但有幾樣必須您親自過目。”燁世兵權仍是和從前一樣，根本不願搭理這些繁瑣的事，但今時不同往日，現下集境自安一處，沒有戰爭可打，燁世兵權自然得親自過問政務，“軍督，想要確立破軍府的權威，就必須把這些事抓在手中。”
燁世兵權笑看著千葉傳奇：“我信任策師的能力，就如我當初所說，我不會輸掉我的眼光。”
千葉傳奇苦笑：“軍督的眼光就是讓千葉留在破軍府當苦力嗎？”
“策師不願意？”
“千葉只是希望軍督能有所支持，如今政務繁瑣，若能推動改革，簡化機制，不但我們輕鬆，集境亦中興有望。”
“可以，我允准你的建議。”
“那關於這幾件事……”
“嗯……”
南風不競撐著頭，聽著燁世兵權和千葉傳奇在一旁討論政務，很快昏昏欲睡起來。他懶得過問，只覺得眼前漸漸模糊，腦袋一低一低的，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進了門，童音清脆：“爹爹！父親！”
南風不競頓時驚醒，撫了撫胸口回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最近又開始嗜睡，大概是身體真的大不如從前，出門遠行有所勞累吧。他生育雙子艱難，後來又沒好好養著，這數年來為了燁世兵權傷神，以至於落下了病根，雖然重新習武稍稍有所好轉，到底不能跟從前相比了。
燁諾和偕歸向燁世兵權和千葉傳奇行過禮，終究還是跟南風不競比較親，一起圍來上繞在他的膝邊，牽著他的衣角撒嬌：“爹爹，爹爹，你可回來了。”
南風不競摸摸偕歸的小臉，又拍了拍燁諾的肩膀：“嗯，回來了，你們在家有沒有乖乖聽話？”
燁諾乖巧地蹭著南風不競的手，脆生生回答：“孩兒每天都去蕪園跟師尊學劍，就是師尊老是要沐浴，孩兒每次都要等好久。”香獨秀仍是跟從前一樣酷愛沐浴，然他答應的事情倒也遵守信諾，好好教導著燁諾。
“嗯。”對於他們師徒間如何相處，南風不競也不大過問，叮囑了燁諾幾句，見偕歸拉著他的手望著他不說話，不覺有些疑惑，問道，“偕歸怎麼不說話？”
偕歸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南風不競，突然軟軟嘟噥一句：“寶寶。”
“抱抱？”南風不競聽得含含糊糊，偕歸看了看燁諾，又肯定地點點頭：“寶寶。”
南風不競歎了口氣，燁諾和偕歸是雙生子，出生時間不過差了些許，燁諾成熟穩重，偕歸卻更內向害羞些，性子相差極大。他把偕歸抱起來摟在懷中，偕歸立刻擁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小臉笑得燦然如花。南風不競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抱抱，這麼大了還要抱，你看看燁諾。”轉眼卻見燁諾也眼巴巴看著自己。
燁世兵權見南風不競帶著兩個幼子在旁說話，也覺得心中柔軟，就止了和千葉傳奇的談話，徑直走過去抱起了燁諾，讓他坐在自己的肩頭：“孩子還小，多抱抱吧，等他們長大了，你想抱都沒得抱。”
南風不競橫了燁世兵權一眼：“小孩子別亂寵著，當心寵壞了。”說歸說，他將偕歸抱著，也哄得挺開心。
“哈，寵便寵著，何人敢多言？”
兩人逗了一會兒孩子，燁世兵權見南風不競滿臉倦意，想著近日舟車勞頓，怕南風不競吃不消，便把偕歸也抱過來，輕聲對南風不競道：“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事。”
南風不競點頭道：“也好。”囑咐了燁諾和偕歸聽話，便先行離開。兩個孩兒很懂事，乖乖與爹爹告別：“爹爹再見。”偕歸又低低添了一句：“寶寶再見。”
南風不競微微一愣，轉頭看時偕歸已經蹭在燁世兵權懷中撒嬌，大概方才是自己聽錯了，這孩子總是要抱，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性子。他身上沉重，恨不得立刻倒頭就睡，便也不再多想，自己先回了房。
大抵是出於補償心理，一向對人對己都很嚴厲的燁世兵權對兩個幼子倒是十分寵愛，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他將燁諾和偕歸一左一右抱著，讓他們坐在自己肩頭，然後轉頭淡定地問千葉傳奇：“策師，方才說到哪里了？”
“說到集境賦稅。”千葉傳奇望了燁世兵權一眼，心中暗自好笑，難得，還能想起他這個策師站在一旁，方才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還真叫他尷尬得插不上話。
“嗯，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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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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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6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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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小公主誕生2

自從出遊歸來之後，南風不競身體一直不太舒服，他是要強的人，以為只是出門勞累所致，所以隱忍不言，未曾對燁世兵權說明。燁世兵權隱隱約約也看出些不對，但南風不競不說，他也不想太過於緊張，只是夜間兩人同臥，在私語纏綿之時，多多體貼一些。
白日裏燁世兵權忙著與千葉傳奇處理集境事務，這攤子事他丟給了千葉傳奇五年，如今也該好好梳理一番，也為集境接下來的路把握方向。這一時照顧不到南風不競，南風不競也非是無理取鬧的人，自己顧著自己便是。只是就這樣過了十數日，南風不競的不適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開頭只是身上酸軟，時常困倦難當，發展到後來竟然開始胸悶氣短，頭暈目眩，這情況讓南風不競覺得有些熟悉，可是那一次明明是個意外，時隔這麼久，那回生靈草不可能仍然有效果吧？南風不競心中存著一絲僥倖，想著過陣子就好了，又不敢延醫問藥，只好生受著。
就這麼又忍了十來天，還是沒什麼起色，終於在又一次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南風不競開始接受現實，自己給自己把了脈，然後頓時五雷轟頂。
雖然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但是發現自己又有身孕的時候，南風不競還是覺得很難接受，生下燁諾和偕歸他也認了，若是再來一次……一想起那時在山洞中煎熬的一夜和後來生產時的痛苦，饒是南風不競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也忍不住渾身發抖不敢回憶。他的醫術雖說學了百年，但也算不上頂尖，也許是診錯了？南風不競不死心地又把了幾次脈，可惜結果十分確定，不容置疑。
南風不競愣愣地癱坐在床上，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撫摸著自己平坦的腹部，裏頭竟又有生命孕育？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胡思亂想了許久也沒什麼結果，倒是胸中煩悶不已，南風不競乾脆不想了，推了門去庭院散散心，恰好鳳舞正在服侍兩位少主吃點心，兩個孩子繞在已經光禿禿的花樹下嬉戲著。
看見南風不競，燁諾和偕歸立刻停下了打鬧，乖乖地喊了一聲：“爹爹。”南風不競心不在焉，望著那沒了花的樹發呆。真是的，那日燁世兵權一激動把這樹上的花都打了下來，原本這花可以開上半年，如今想再看，恐怕又要等個一年。
偕歸從鳳舞手裏拿了新做好的荷花酥，像寶貝似的捧著送到南風不競面前，小手高高舉起：“爹爹吃點心。”南風不競蹲下來摸了摸偕歸的小臉，一低頭荷花酥的味道飄入鼻端，香香的，但是他聞起來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臉色一變，趕緊快步走開捂住嘴連連幹嘔。
偕歸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著南風不競，燁諾也跑過去扶南風不競：“爹爹你怎麼了？”
“沒，沒事。”好不容易按下不適，南風不競低頭看了看兩個被嚇著了的孩兒，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裏好生委屈，憑什麼，憑什麼自己又要受一次苦遭一次罪，燁世兵權卻一點都不曉得，這都要怪燁世兵權！雖然沒什麼道理邏輯可言，但現在的南風不競滿心裏只有不甘，一時按捺不住，便沖去燁世兵權的書房裏找人。
與此同時，燁世兵權仍然在與千葉傳奇議事。集境政務千頭萬緒，也幸好千葉傳奇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能，一一厘清了，一樣一樣向燁世兵權彙報。燁世兵權聽了個大概，只道這些事交給策師十分放心，仍叫千葉傳奇處理著，他坐鎮幕後主宰一切。
千葉傳奇早摸清了燁世兵權的意思，並未提出異議，只是將自己所主理的事務匯總了說與燁世兵權知曉。燁世兵權隨手打開了案頭的文書，這些都是千葉傳奇命人搬來的，經過他的處理刪選，數量仍然很多，起碼是當初軍務的十倍不止。燁世兵權剛翻開一冊，就看見一封書信飄了出來。“嗯，這是？”
“啊！”千葉傳奇一愣，暗叫不好，這事情太多太雜，他隨手把這信夾在文書之中，竟是忘記了稟告。燁世兵權雙指夾著書信，左右看了看，皺眉道，“上面的氣息，死國天者？”
千葉傳奇鎮定下來，反正不是什麼急事，晚些呈報倒也無所謂：“是從六天之界傳入太陰司的，看來當初死國天者並未真的敗亡，而是回歸了六天之界。”
燁世兵權噫了一聲，震碎了書信信封，將信箋捏在手中，皺眉看了看：“他這個時候傳信集境，時機把握得倒准，太陰司那裏怎麼說？”
“六天之界乃神之居所，軍督醒來，怕是瞞不住那些所謂的神祇。至於太陰司那邊，她們解不出天族文字，我以當年集境死國的盟約為由搪塞過去了。”千葉傳奇想到信中內容，心中暗自好笑，偷偷觀察著燁世兵權的神情，“反正也是私事，不涉兩境大局，太陰司知不知曉內情都無礙吧。”
燁世兵權沉默地看了片刻，道：“念。”
“哈。”千葉傳奇轉頭見四下無人，便道，“那我可就直言了。軍督，天者這倒是良心發現，特地修書來提醒軍督，當年那株回生靈草的事情。”
“哦？”聽見回生靈草，燁世兵權不由皺眉，他一直都擔心那再生魔法會對南風不競以及兩個孩兒產生影響，直到日前見南風不競無礙，兩個孩子也健康可愛，這才稍稍放下心。這個時候天者不惜動用空間魔法傳信而來，莫非要對他們三人有所圖謀？“他想怎樣？”
“軍督莫急，天者只是想告知軍督，再生魔法所導致的改變，是不可逆轉的。”
“嗯？”
千葉傳奇乾咳一聲，雖然信中天者寫得婉轉，但他解釋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尷尬。這些一方雄主也有七情六欲，苦樂悲歡，但這種事情私下可說，放到臺面上，就實在是難以啟齒了：“兩位少主將來恐怕還能做個兄長呢。當然，若是南風實在不願，天者也說了只要定時服用藥物，亦可免除後患。”
燁世兵權揮揮手，看了千葉傳奇一眼，歎道：“策師，莫再說了。”千葉傳奇一愣，突然反應過來，然而已經晚了，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南風不競怒氣衝衝地站在那裏，瞪著兩人。
其實以燁世兵權和千葉傳奇的功力，早該覺察到南風不競的到來，只是燁世兵權並無對南風不競隱瞞的意思，他和千葉傳奇的談話南風不競想聽便聽，他覺得無所謂，千葉傳奇則一心想著如何婉轉說明，竟是忽略了旁的，等千葉傳奇解釋完畢，南風不競也已經把方才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
“你們，你們！”南風不競原就是為了此事來找燁世兵權的，聽得再生魔法的效果居然是不可逆轉的，立時明白了自己腹中這孩子是怎麼來的。他今日身體不適脾氣也暴躁，頓時遷怒了知情不報的千葉傳奇，“千葉傳奇你好得很，既然早已知曉，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千葉傳奇見事已至此，也乾脆破罐子破摔：“我收到書信之時你與軍督正在外巡查，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我怎敢打擾兩位。”他看燁世兵權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根本不開口，擺明瞭不會給自己撐腰，又看南風不競反應這麼強烈，心念一轉，已然猜到幾分，盯著南風不競的肚子猛瞧，“你那麼激動做什麼，莫非……”
南風不競下意識地捂住小腹，又覺得這動作過於明顯，立刻甩了手，胸口泛起一陣噁心，他趕緊偏過頭忍住了，卻瞞不過千葉傳奇的眼睛。
千葉傳奇忍著笑，拱手向燁世兵權作揖：“軍督，恭喜了。”
燁世兵權淡然看了南風不競一眼，南風不競見他不說話，更覺得心火上湧，愈發怒氣衝衝：“你們，你們……你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別那麼大火氣，當心身子。”千葉傳奇好心提醒，氣得南風不競臉色又紅又白，燁世兵權走上前，欲將南風不競權且按住，南風不競揮手將他甩開，怒道，“別碰我！”
燁世兵權道：“別任性。”伸手覆在南風不競的肩頭，一股暖暖的熱流從他的掌心漫入南風不競體內，南風不競心頭一顫，不知該說些什麼。說到底，孩子怎麼來的他心裏也清楚，若不是他自己允了燁世兵權的親近與索取，那孩兒也不會憑空出現。
只是，心中終究有些不甘，憤憤瞪了燁世兵權一眼，南風不競轉身拂袖而去。
等人走遠了，燁世兵權還站在原處沒有說話，千葉傳奇偏過頭看了看，只見他的軍督大人嘴角微揚，顯然心情不錯：“軍督，此事……要如何處置？”
燁世兵權聽聞自己又要做父親，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上一回他錯過了雙子的誕生，正是抱憾，這一回，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陪護，看著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他自己心裏想著，眼中不自覺流露幾分，看得千葉傳奇直搖頭，好在現在不用進攻苦境為集境謀取霸業，否則如今這樣的軍督，他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輔佐了：“軍督？”
“哈。”燁世兵權回過神，重新拿起那封來自天者的書信，看來天者還真是送了一份大禮過來。他將書信遞給千葉傳奇道，“策師，信中所說的藥物，麻煩你配製了。”
“是。”
燁世兵權此刻哪里還有心思處理其他政務，隨意囑咐了千葉傳奇幾句，便道：“策師，我去看看他，其他事情交你了。”說罷便加快了腳步揚長而去。
千葉傳奇拿著信直瞪眼，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回事，到頭來被遷怒被差使的還是他這個策師，當真是飛來橫禍。他將那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由感歎自己這無妄之災，就算當時就把書信之事告知了他們，那種子怕也是早已種下了吧？“呵，關我何事！”
燁世兵權回到房門口，便聽見房中傳來狂亂的琴聲，似是覺察到了他在外面，琴聲戛然而止，就再也沒有動靜了。燁世兵權伸手推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他才不管這些，內力一震，那門應聲而開，他便大步跨了進去。
南風不競背對著門坐在琴案前，聽見腳步聲，便站了起來，回頭冷冷瞥了燁世兵權一眼，哼道：“你怎麼進來的，我明明鎖了門。”
燁世兵權直接上前，將南風不競擁入懷中：“回頭讓鳳舞找人換個門就是。你為何不告訴我？”
“放手。”南風不競抬手要推開燁世兵權，燁世兵權哪里肯放，將他整個人都圈在懷中，笑著道：“我很歡喜。”
南風不競耳根一熱，轉過臉去不願意看燁世兵權，燁世兵權見他雖然虎著臉，但並未真的抗拒自己，便將人打橫抱起，向里間走去。南風不競哎呀一聲，推著燁世兵權的胸膛，微微著惱，“光天化日的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別動。”燁世兵權低頭蹭著南風不競的鬢髮，在他耳邊軟語廝磨，“門壞了，你再喊那麼大聲，當心燁諾和偕歸聽見。”方才他還看見兩個孩子在庭院中玩耍，這時候也差不多該回書房寫字了，相隔不遠，稍有大的動靜就能驚動。
南風不競白了燁世兵權一眼，只得閉口不言，任由他將自己抱到床上躺著。燁世兵權雖然嘴上不說，卻很是體貼，特地將兩個枕頭疊起，好讓南風不競靠著舒服些，又取了薄毯替他蓋上以免受風：“你該早點告訴我。”
“我也才知道。”南風不競掙扎坐起身，摸了摸肚子，那裏平平的，還什麼都看不出來。他歎了口氣，燁世兵權看起來很高興，“有了燁諾和偕歸還不夠，再來一個你就那麼開心？”
燁世兵權握住南風不競的手，十指相扣，然後一同放在那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是你與我的孩子，我自然高興。”孩兒來了便是緣分，燁世兵權望著南風不競，他錯過了太多，但這一回，他必定一點都不錯過。“放心，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上次……”一提到此事，南風不競就覺得胸悶氣鬱，當時的痛苦回想起來如同夢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甩開燁世兵權的手，咬牙道，“你又知道什麼，反正不是你生，你當然無所謂！”
“我知道。”燁世兵權撫摸南風不競臉頰上的傷痕，當時的驚險他雖未親眼所見，但經由千葉傳奇的轉述，也讓他聽得內心驚痛不已。那兩個孩兒來到人間何其不易，南風不競竟為此遭受了如此苦楚，“南風，辛苦你了。”俯身抱住南風不競，燁世兵權輕輕吻住了他柔軟的嘴唇，如同蝶翼般的吻一沾即退，點到即止。
南風不競垂下眼睛，心緒翻湧，久久不能平息：“……當時……很痛，很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一夜真的好長……這一個……我又要怎麼辦？”
燁世兵權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抱著南風不競沉默不語，良久，他聽見南風不競輕歎一聲：“罷了，來都來了，也算是緣分吧。”
“嗯。”燁世兵權剛松了口氣，懷中的南風不競忽然低低唔了一聲，撐起身子伏在床沿上幹嘔了起來。燁世兵權沒什麼經驗，懷燁諾偕歸時似乎沒見南風不競如此，看南風不競嘔得厲害，他趕緊替南風不競拍著後背平復，皺眉道，“怎麼了？我去讓人找醫師過來。”
“咳，不用了。”南風不競拽著他的手喘了好久，這一胎的反應似乎特別強烈，還好他有了經驗倒不擔心，“咳，習慣了就好……我想喝水。”
燁世兵權嗯了一聲，忙去倒了杯清水殷勤端來，南風不競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才緩過勁兒來，撫著胸口道，“從前懷燁諾和偕歸時倒還好，這個有些鬧騰。燁世兵權，這是最後一次，沒有下一次了。”
“好。”受苦的人是南風不競，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這還差不多……啊唔……”南風不競又嘔了幾回，把才喝的水又都吐了，燁世兵權看他難受，替他渡了些內力，南風不競稍稍好過了一些，又覺得困倦，便把枕頭撤了，平躺下來休息。“你要在這坐著？”
燁世兵權握住南風不競的手，只道：“你睡會兒吧。”
“天天睡來睡去，渾身都難受。”南風不競抱怨著，側過身來躺，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腹中胎兒才兩個月，知道得早了，感覺沒那麼明顯，現下還不會動，但又是真切存在的。他剛剛閉上眼睛，燁世兵權的手就伸了進來，覆在他的肚腹上，半天都不肯挪動，“別摸了，現在什麼都感覺不到的。”
燁世兵權嗯了一聲，但並未收手，沉默片刻，又輕聲道：“他在的。”
“哈，傻話。”南風不競嗤笑了一聲，隔了一會兒又道，“從下個月開始，把燁諾和偕歸送到太陰司去寄住，請關山聆月和玉蝶遙星照看幾個月吧，等這個落了地再接回來。”
“為何？”
南風不競的聲音已帶了幾分睡意：“我不想他們看見我的模樣……你要我如何跟他們解釋男人生孩子的事？”
燁世兵權不以為然：“他們也是你腹中誕生的。”
“誰要你提醒……送他們去便是了，不然，就我離開破軍府也可以。”
“都聽你的，我讓策師送他們過去。”
“嗯……”
南風不競的聲音越來越低，不一會兒便呼吸平穩地睡去了。

頂端

仲心宛琴

級別: 精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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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7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番外3 小公主誕生3

自從又有了身孕，南風不競幾乎足不出戶，連庭院裏也很少去了，日日躲在房中不肯出來。
這一胎懷得有些艱難，害喜症狀十分嚴重，都已經過了四五個月了，南風不競還是時常嘔吐頭暈。後來倒是不吐了，可是吃什麼都沒有胃口，夜裏也睡不好，燁世兵權心裏也著急，幾乎把集境所有的醫師都抓來問了一遍，都說這是懷胎的正常現象，好好照顧著沒有大礙的，要說原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這樣連番折騰下來，南風不競的身體日漸消瘦，下巴又尖了，倒是那肚腹日益隆起，孩兒長得很快很健壯。
快要入秋了，天氣還是很熱，此時南風不競的身孕已經過了六個月，肚子比當初懷著雙胎時小一些，但也不輕鬆，腫脹變形的腹部將他的皮膚撐起來，那紅紅的瑕痕又出現了，讓他不願多看。有孕之人本就體熱，他又穿著長衫遮掩身形，身上一直在出汗，拿著扇子怎麼扇都覺得不爽快，身上黏黏膩膩的難受，更越發心浮氣躁起來。
心情不好，腹中的胎兒也不安分，總是在裏頭動來動去的，惹得南風不競也是坐臥不安，好在燁世兵權知道他辛苦，事事都順著他，只要有空都來陪著，也不用多說什麼話，便是靜靜待著也好，有時得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還要拿來獻寶。
那日午膳南風不競仍然胃口不佳，吃了小半碗飯就什麼都吃不下去了，燁世兵權令人做了一桌子菜，都是南風不競素來喜歡的，一點點哄著他吃。南風不競見燁世兵權這般低聲下氣的，心裏很受用，勉強吃了兩口，又覺得燒心撐得慌，只好道：“我實在吃不下，再吃又要吐，別折騰我了。”
燁世兵權見南風不競這般堅決，只好命人撤了膳食退下，又換了未曾冰鎮過的酸梅湯來。南風不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不夠酸，你們集境的東西總是比苦境差點味。”
“什麼你們集境，現在你也是我集境的人。”燁世兵權笑著道，見四下無人，便將南風不競拉過來攬在懷中，輕輕撫摸他隆起的肚腹，“孩兒倒是長得快，你卻瘦了不少。”
南風不競推著燁世兵權道：“走開，好熱。”他從燁世兵權懷中掙扎站起，燁世兵權怕他摔著，只好虛扶著護著，“都入秋了。”
南風不競歎了口氣：“不知怎麼回事，就是覺得好熱，身上一直有汗。”他慢慢扶著腰走了兩圈，就又停下休息。“上回懷著燁諾和偕歸的時候倒沒這麼不舒服，大約這孩子就是來折騰我的……唔！”話音未落就覺得腹中一緊，看來又是一個記仇的調皮孩兒，南風不競趕緊撫著肚子安撫。
燁世兵權哈得笑了一聲，上前將南風不競扶過來坐下，又看了幾眼他的肚子，隨口閒話：“好像看著比當年小一些，胃口也不如當初，你該多吃點。”
“吃不下還要硬塞？”南風不競挑著眉反問，燁世兵權在他面前早就沒了當初那虓眼軍督不可一世的驕傲態度，連千葉傳奇私下裏都感歎說怎麼說好的梟雄如今成了妻奴，當真是世事如棋……這話可不能讓燁世兵權和南風不競聽見，不然集境策師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再說當初是兩個，如今只有一個，自然要小些。”
“哦。”燁世兵權想想也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下去。南風不競卻有另一層想法，當初生偕歸的時候因為胎位不正，導致難產了好久，讓南風不競後怕不已。後來他也研究了相關的醫書，知道這跟胎兒的大小也有關系，養得太好胎兒過大，就容易難產。現在在集境可沒有如苦境那般遍地名醫，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他只能自求多福，所以胎兒小一些也是好的。
燁世兵權瞧著南風不競此刻心情不錯，想了想說道：“南風，有件事要與你說。”
“什麼事？”
燁世兵權沉吟：“燁諾和偕歸……他們很想念你。昨日策師帶他們到封將臺來，兩個孩兒都說想見你，我答應了。”
“我這樣子如何見他們！”南風不競一聽就急了，雖然和孩子們分別數月不見，他心裏也掛念得很，但如今這大腹便便的模樣，他要如何跟兩個孩兒解釋，“誰要你亂答應，我不見！”
燁世兵權反問：“你不想他們？”
“我！”南風不競無言以對，都是自己親生的骨肉，哪里有不想念的，前幾日他還將燁諾偕歸的繈褓和已經不能穿的小衣服翻出來整理，拿在手裏比劃了半天，想到他們長得這樣快，等再見時還不知又要長大多少。
見南風不競有所鬆動，燁世兵權趁勢給兒子們說情：“既然想念，見一見何妨，我之前不讓他們過來是怕吵著你休息而已。他們也懂事，就讓他們過來吧，陪你說說話。”燁世兵權心疼幼子孺慕之情，慢慢勸著南風不競，“等他們再長大一些，怕是你想他們黏著，他們都不肯了。”
孩兒長大了自然要展翅飛翔，不會長伴雙親左右，南風不競其實是極為依戀情感之人，嘴上雖不明言，心裏頭則十分敏感細膩。聽燁世兵權這麼一說，倒也有些猶豫，他撫著隆起的腹部，又犯了難：“可我這樣子……”
天地之間自有秩序，南風不競以男身孕子算是極其罕見的特殊情況，他不願自己的孩兒見他如此，又不知該怎麼辦，努力吸了口氣挺胸收腹，除了讓自己難受得很，什麼都隱藏不住，“唔……”
燁世兵權笑著碰了碰那圓隆的腹部，換來南風不競沒好氣的一瞪：“擔心什麼，他們還不是從這裏出來的，你以為他們不知曉自己的身世。”
“……這倒也是。”
“哈，沒事的。”燁世兵權反復耐心勸了許久，終於還是勸得南風不競點了頭，應允下午讓兩個孩兒過來。
此刻燁諾和偕歸還在念書，燁世兵權便讓南風不競先午睡了一會兒，過了一個多時辰，看著雙子將要下學，便喚醒了南風不競，又令鳳舞帶兩位少主過來。
“唔，他們這就過來，你也不早點叫醒我？”剛睡醒時腰酸背痛的，南風不競艱難地扶著腰起身，在燁世兵權的幫助重新梳好了頭髮，拿軟枕墊著腰半坐在軟榻上等著。燁世兵權替他將發帶綁好，又給他輕輕揉按了幾下腰，笑著道：“急什麼。”
院子裏傳來雙子輕快的腳步聲，南風不競還是覺得自己的肚子大得嚇人，手忙腳亂地拉過薄被蓋住了。剛弄好燁諾和偕歸就進了門，看見南風不競頓時眼睛一亮，哪里還記得什麼規矩禮數，撲上來便喊：“爹爹，爹爹，孩兒好想你。”
南風不競頓時心中柔軟，已有三四月不見兩個孩兒，自從他們出生起，父子三人還沒有分開過這麼久，他撐著欠身摸了摸雙子的小腦袋，笑著道：“燁諾，偕歸，乖。”
燁世兵權稍稍退開一些，讓兩個孩子擠到南風不競的身邊，伏在他的榻前親近：“你們兩個小聲點，別吵到你們爹爹。”
“是，父親。”知道父親緊張爹爹，燁諾偷偷給南風不競做了個鬼臉，乖乖應著，趴在南風不競的手邊磨蹭，“爹爹，我和偕歸最近都有乖乖念書和學武，師尊還教了新的劍法。”
南風不競點點頭道：“嗯，你認真學，你是大哥，要好好給弟弟做榜樣。”燁諾笑著推了推偕歸，“嗯，我會好好保護弟弟的。”又看南風不競，“還有爹爹肚裏的小寶寶。”
“你說什麼？”南風不競一愣，立刻把目光轉向了燁世兵權，燁世兵權抱著手臂站在一邊，聞言微微一笑，“我與策師有事要談，你們父子好好說話吧。”說罷轉身離去，臨出門時交代鳳舞好生守著。
“喂！”南風不競喊了一聲，燁世兵權卻已經出了門，他心中微微著惱，這種事情為何要跟孩子們說，偕歸拽住南風不競的衣袖，奶聲奶氣地說道，“偕歸也會保護小寶寶的。”南風不競噗嗤一笑，看兩個孩子似乎並未有特別好奇，也就不再糾結此事，讓他們爬到軟榻上靠著自己，絮絮地跟他們說了會兒話。
孕中原本就體熱，南風不競又蓋著毯子不想讓自己的肚腹太過明顯，沒多久就捂出了一身汗，他也捨不得趕兩個孩子離開，自己忍了一陣子，最後實在是熱得難受，牽連腹中胎兒都開始動了起來。南風不競最後還是放棄了掩飾，將毯子掀開了，露出滾圓的腹部，輕輕拍了拍，“罷了，見見你的兄長吧。”腹中孩兒似有感應，竟真的動了動。
兩個孩子見了南風不競這般身形，倒沒有驚訝，偕歸眼巴巴地看著，仰起小臉問：“爹爹，我能摸摸寶寶嗎？”
“摸吧。”南風不競散開雙臂，偕歸和燁諾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到了南風不競的腹部。瞬間有種奇妙的感覺擊中了南風不競的心，他低頭看著一雙幼子，加上腹中這個，原來他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這個世上，有著這麼多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骨肉。
腹中胎兒似乎也知道是兄長在撫摸，慢慢地動著，偕歸摸到那肚子上小小的起伏，開心不已，忍不住摸了又摸，軟聲道：“寶寶乖，我也是哥哥了。”說罷低頭輕輕親了親南風不競的肚子，逗得南風不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南風不競才想起，那日和燁世兵權出遊歸來，他一直以為偕歸是要他抱著，現在回憶，大抵是小孩子天生的靈性，偕歸那時候就知道他腹中有了新的小生命，即使當時那小生命可能才米粒大小。南風不競摸了摸偕歸的腦袋，輕聲道：“偕歸很喜歡小寶寶嗎？”
偕歸和燁諾圍著南風不競的肚子又摸又親，開心地笑著：“喜歡。”燁諾抬起頭來，天真地望著南風不競，想了想問，“爹爹，我們也是這樣呆在爹爹肚子裏過嗎？”
“是啊，你們也待了。”南風不競回憶起從前，數年前的往事，如今仿如隔世，“這個孩兒也很快就能出來了，到時你們便是兄長了。”他一時興起，又問，“你們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燁諾歪著頭想了想說：“嗯，爹爹肚子裏的一定是小弟弟。”
偕歸摸著南風不競的肚子不甘示弱：“不對，是小妹妹！”
“是小弟弟！”
“小妹妹！”
兩個孩子在這個問題上倒很認真，互相爭執著，南風不競趕緊拍了拍他們打圓場：“好了好了，別吵架，很快就知道了。”燁諾給偕歸做鬼臉，吐了吐舌頭：“哼，等小弟弟出來，我就不帶偕歸玩了，讓偕歸自己當妹妹玩，穿裙子戴紅花。”偕歸的小臉一下子紅了：“等小妹妹來了我也不要你，我來保護她！”“喏，你自己就像個女孩子，怎麼保護小寶寶，還是做哥哥的我來保護你們兩吧！”“壞哥哥，我不理你了，不和你玩了！”
一時房中笑鬧不已，未出世的胎兒也來湊熱鬧，在肚裏動著給兩位小哥哥加油，倒把南風不競折騰了，撫著肚子苦笑著安慰。恰好燁世兵權又回轉過來，一進門就皺了眉頭，嗯了一聲止住兩孩兒的嬉鬧：“方才怎麼與你們說的，吵到你們爹爹都給我出去。”
燁諾和偕歸趕緊閉了嘴，躲在南風不競旁邊裝乖寶寶，南風不競橫了燁世兵權一眼：“嚇唬他們做什麼，我沒事。”
“知道你護短，”燁世兵權搖了搖頭，看著雙子道，“好了，爹爹也該休息了，你們先回去吧。”他們父子相處的時間不多，燁諾和偕歸怯怯地看了眼燁世兵權，轉向南風不競求助。南風不競也有些累了，便道，“回去吧。”
“是。”燁諾牽起偕歸的手，一步三回頭地看南風不競。燁世兵權見狀，也不由無奈，其實他也很疼愛這一雙寶貝兒，只是他向來嚴肅，唯有私下裏在南風不競面前才肯多流露幾分情感。和雙子相處的時間不算很多，雙子一時對他還有點畏懼。“回來。”
燁諾和偕歸不知如何是好，燁世兵權上前將兩人抱起，儘量和緩了語氣：“爹爹懷著寶寶辛苦，你們要好生體諒，過幾日再來看他好不好？”
“嗯。”小孩子們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立刻就被打動了，揉著燁世兵權的脖子撒嬌，“父親抱抱，父親要好好照顧爹爹和小寶寶……”父子三人親昵了一陣，燁世兵權才將兩個兒子交給鳳舞帶走。
打發了兩個小的，燁世兵權又回去看南風不競。南風不競斜躺在軟榻上，悠然自得地看著他：“不是和千葉有事要談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談完了。”其實燁世兵權壓根沒有走遠，南風不競也懶得戳穿，微微合上眼眸，輕輕嗯了一聲。燁世兵權知道這是允准自己靠近，便走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酒葫蘆，遞給他道，“之前不是嫌酸梅湯不夠酸麼，我命人制了你喜歡的酒釀，要喝嗎？”
為著身孕的緣故，南風不競已經忍著數月不曾飲酒了，縱然他也嫌棄集境的酒釀和苦境的風味不同，不過有總比沒有要強，立時便伸手接過來喝了，“唔，比酸梅湯好些，但還是不夠味。”
“少飲些許無妨，你現下飲不得烈酒。”燁世兵權見南風不競熱得出汗，汗珠子滾在脖子裏，白皙的皮膚也泛紅發熱，曉得他身上必定濕膩難受，體貼道，“我令人去準備了，一會兒替你沐浴吧。”
南風不競聞言微微一愣，驀然想起當年懷著雙子時與燁世兵權在那泉池中的春風一度，不由紅了臉垂下眼眸。他這次懷胎特別不舒服，燁世兵權顧念他辛苦，便一直忍著欲念不曾與他親熱過。然南風不競本身也有欲望，加上有孕之後身體特別敏感，偶爾轉念想到，也有些把持不住。“……也好。”
那邊泉池準備好之後，燁世兵權就抱著南風不競過去替他洗浴。南風不競期待著發生點什麼，這一次倒是格外順從，還特地安撫腹中的孩兒，偷偷讓孩兒一會兒安分些，千萬別亂鬧騰。
誰知道燁世兵權倒真是忍得住，擔心南風不競大著肚子不方便，就一手包辦了所有的事情，替他脫去衣服，用清水慢慢擦拭身體，專心致志地為他沐浴，竟是半點綺念都不曾有。燁世兵權連衣服都穿戴整齊著，南風不競覺得心裏彆扭，又不好明說，只得忍著問：“你不一起洗麼？”
燁世兵權將南風不競的頭髮攏起來束好，攬著他的腰防止他跌倒，又為他擦洗背部：“先幫你弄完，轉過來，手抬起來。”
原本沒什麼心思，可是自己這般光著身子被燁世兵權摸來摸去的，南風不競的欲望被挑動起來，故意側過身用肚子輕輕碰了碰燁世兵權的手臂：“你撞到他了。”
“哈。”燁世兵權摸了摸南風不競的肚子，轉開了視線，“別亂動，一會兒就好了。”南風不競這般誘惑在前，燁世兵權也覺得有些燥熱，好在他向來意志堅定，怕傷著南風不競，便偷偷運功強壓下欲念，“你體熱容易出汗，以後想沐浴就告知我。”
南風不競心中越發不快，扶著腰轉過身去，故意濺起些水花弄濕燁世兵權的衣服，“哼……”沉默片刻，又曼聲吟道，“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嗯？”
“算了，沒事。”南風不競咬牙，他都已經明示暗示到這份上了，燁世兵權還是不懂，當真是不解風情！
沐浴完畢天色也不早了，燁世兵權將南風不競打理好了放在一旁休息，自己速戰速決洗了個澡，換上居家的衣服。兩人情意繾綣，也不顧外人的目光，便廝磨在一起溫存著，燁世兵權抱著南風不競回了房間，令人準備了晚膳，再哄著南風不競吃了一些。
晚膳過後南風不競在屋子裏走了幾圈散散步，又彈了會兒琴，實在無事可幹，就鋪了床準備就寢。燁世兵權把最亮的兩支燭火熄了，只留床前一支小燭以備不時之需，然後便摟著南風不競躺下，照例替他慢慢揉撫著肚腹。
南風不競閉著眼睛不說話，他心裏怨著燁世兵權，從前他不想的時候燁世兵權還霸王硬上弓，如今竟是怎樣挑逗都不為所動，當真可惡。
燁世兵權發現了南風不競的不對勁，湊在他耳邊蹭了幾下，輕聲問：“怎麼了，你似乎不高興？”
南風不競皺了皺眉，懶得開口。燁世兵權歎了口氣，摸著他的臉道：“不肯說，那睡吧。”他不願意強求南風不競，明明緊張又在意，仍然不曾表露分毫，只是抱著南風不競不動。
南風不競閉著眼睛等了一會兒，欲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加強烈了。燁世兵權熾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他的鬢髮上，身體也熱熱地貼著他，南風不競扭了扭身體，只覺得下身漲得難受，心頭跟貓爪似的，又癢又亂。
“燁世兵權。”
“嗯？”
終於忍耐不住，南風不競索性就放棄了暗示，一翻身抬腿勾住燁世兵權，伏到他的懷中，低喘著磨蹭：“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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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心宛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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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8樓發表於: 2018-12-13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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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9)

69樓發表於: 2019-01-01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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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小公主誕生5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是數月過去，南風不競的身孕已經進入第九個月。此時正是寒冬臘月的時節，集境的冬天比苦境更為苦寒，饒是南風不競因有孕而體熱，也承受不住這般嚴寒。好在燁世兵權早有準備，一早命人給破軍府中兩人的房間供暖，屋子裏熱熱的，就算穿著單衣也不覺得冷。
南風不競自月份大了之後便在屋子裏閉門不出，燁世兵權怕他無聊，知道他喜歡花卉，特意讓鳳舞取了鮮花每日送來，屋子裏原就溫暖如春，那花被暖氣一熏，開得格外鮮豔美麗，也讓南風不競看著心情舒暢。
有了上一回的錯過，燁世兵權這一次格外小心翼翼，全程都伴在南風不競身邊。平時只要有空，就留在房中守著南風不競，每隔幾日也帶燁諾和偕歸過來。兩個小的自從知道南風不競懷著孩兒辛苦，也乖巧得很，每回過來都安安分分地，陪著南風不競說一會兒話，摸摸他那日益隆起的肚腹，然後問一句，“爹爹，小寶寶要什麼時候出來啊？”南風不競看著兩個孩兒期待的目光，心裏軟軟的，又有些惘然，原以為自己這一生孑然，想不到竟還有今日的歲月靜好。“就快了。”
燁諾和偕歸不敢多打擾南風不競，問過安之後就乖乖離開了。燁世兵權把兩個孩兒送走之後，就回來繼續陪著南風不競，或是攬著他處理一些不太重要的文書，或是乾脆放下公務，就只是貼著南風不競的肚子，逗弄他腹中的孩兒。不在人前的時候，燁世兵權放下了從前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像一個普通凡夫，與南風不競平靜度日。
越是到了最後關頭，南風不競的行動越發不便，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大不如前的緣故，現下他的雙腿浮腫得厲害，從前的鞋子都塞不進去了，夜間睡著之後，還時常小腿抽筋，痛得他半夜醒來一身冷汗，幸虧有燁世兵權守在一旁，盡心替他舒緩。
當年孕生雙子實屬意外，燁世兵權的大半心思都在征伐苦境之上，雖也覺得南風不競辛苦，倒是沒有多在意。直至這五年分別，情根深重，燁世兵權再鐵石心腸，也被這番深情所動，眼看著南風不競被腹中孩兒折磨至此，更是心疼萬分，抱著他輕撫那高聳的腹部：“這孩子夠折磨人，辛苦你了。”
“是比燁諾和偕歸鬧騰許多，不過也說明他很健康。”南風不競笑著靠著燁世兵權的肩膀，任由他撫弄，腹中孩兒似知曉在說自己，輕輕動了動，南風不競低頭看了一眼，“知道是說你麼，乖乖出來再與你算賬。”
燁世兵權挑開南風不競的鬢髮，輕聲問：“算算日子，是快要時間了吧？”
“嗯，再過些日子便是新年了，不知能不能在年前生產。”南風不競早就算過無數次日子，大約就是這幾日的光景了，他研究過醫書，現下仍然沒有臨產的徵兆，按照醫書所說，孩子足月之後，早幾日晚幾日都是有的，也不急於一時。“只是……”
“你在擔心什麼？”燁世兵權輕輕替南風不競腰上按摩，讓他斜躺在自己懷中，不用那麼辛苦撐持，“我已令人準備，集境最好的醫師都在待命，孩兒要用的東西也都準備了。你若不放心，我與策師再去開苦集通道，想辦法將緋羽怨姬請來集境。”
“呵，集境沒有好大夫了，難道我自己不懂醫術？少興師動眾。”南風不競笑著垂下眼睛，雖是嘲諷的口氣，卻也感念燁世兵權一番心意。其實他心中的確有一層顧慮，這一胎養得極好，他又少動彈，最後三個月孩兒長得特別快，他的肚子也幾乎是之前數倍的速度脹大起來，他實在擔心胎兒長得太大，到時候麻煩。只是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益，南風不競歎了口氣，只希望一切能夠順利，摸了摸肚子，又問燁世兵權，“燁世兵權，你希望這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
“嗯？”沒料到南風不競居然會問這種問題，燁世兵權想也不想地回答，“兒子女兒都好，是你我的孩兒，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避重就輕，你也會耍滑頭了？”南風不競起了好奇之心，追問，“你心中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燁世兵權哈了一笑，見南風不競不依不撓，只好道：“咱們已有燁諾和偕歸，這一個若是女兒，我定視為掌上明珠。若還是個男孩兒，我也親自教導他。”
“看來你想要女兒。”南風不競笑著道，腹內忽然一動，力道大得讓他一時摒住了呼吸，皺著眉頭“唔”了一聲，燁世兵權趕緊替他揉揉，“噓，莫亂說，他可聽得見。”
“哼！”
沒幾天就是新年了，整個破軍府上下都十分忙亂，準備著過年的各項瑣事。今年是燁世兵權重出的第一個新年，為了奠定破軍府在集境至高無上的主導地位，也是確立軍督再出的權威，借著新年的宴會遍邀三儀三司十二殿諸人也是十分必要的。千葉傳奇幾乎忙昏了頭，整個人都連軸轉，幸賴弑道侯和太陰司三祀嬛協助，才算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完。
這一日是破軍府的尾牙，作為破軍府的最高領導者，燁世兵權推脫不得，必得全程參與。燁世兵權一早起來先關心南風不競，南風不競昨夜睡得還好，醒得也很早，看燁世兵權換了新衣之後仍賴在房中不走，不由催促道：“今日是尾牙，事情多得很，你早點去吧，不用擔心我。”
燁世兵權陪著南風不競吃了早餐，看他捧著滾圓的肚腹靠在床上休息，上前摸了摸：“你這幾日總說腰酸，我怕孩兒急著要出來。”
南風不競笑看他一眼：“要出來也不是現在，你快去吧。讓影帶好燁諾和偕歸，別讓他們玩瘋了。”
“好。”燁世兵權見南風不競神色如常，也只好多囑咐了鳳舞幾句，然後才轉身離開處理正事。等燁世兵權走了，南風不競摸摸自己的肚子，他這幾日的確感到腹中沉甸甸的，不太對勁，甚至偶爾有些隱隱作痛，估計就在這一兩日間了。反正生產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就只是等待而已。
過了正午之後，南風不競感覺腹中的痛感加劇，不得不臥床休息。現下的疼痛並不密集，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有了生產雙子的經驗，南風不競大概知曉此時離孩兒真正出世的時候還早，所以並不著急，只囑咐了鳳舞準備些水和食物，推說自己累了，躺在床上默默忍受這一波最早的陣痛。
這疼痛中間尚有間隙，南風不競曉得自己要留存體力，所以也在儘量抓緊時間休息，睡睡醒醒之間，熬到了天黑的時候。腹中的疼痛越發劇烈起來，南風不競推算時間，此刻大概尾牙宴剛剛開始不久，現下雖然痛得有些厲害，但羊水未破，還能夠再等下去。
南風不競不想打斷燁世兵權那邊的事情，想著等他尾牙宴結束，應該就會過來，所以也不急著讓鳳舞去告知，只叫她吩咐接生的大夫在外頭候著，又主動飲了些雞湯墊墊饑。
鳳舞看南風不競痛得臉色發白，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只是強忍著不肯呻吟出聲。她未曾生育過自然不知生產是何模樣，然而害怕出事，趁著南風不競沒注意，還是偷偷差人去找燁世兵權。
破軍府的尾牙宴正熱鬧得舉行著，燁世兵權雖不喜飲酒，也在屬下們的勸說下喝了兩杯助興。他向來嚴肅高傲，屬下們雖難得放肆一回，也不敢真的灌軍督的酒，燁世兵權端坐在主坐上，看著下屬們熱鬧，心中卻仍記掛著南風不競。
之前已經派人準備了晚膳送去，卻不見人回來稟告他吃得如何，燁世兵權有些焦慮，想離席又不太好意思。正在徘徊的時候，影從外頭進來，穿過人群躥到燁世兵權身邊，低聲與他耳語了幾句，燁世兵權神色一變，旋即起身，輕聲向坐在他最近的弑道侯道：“吾有要事，此處你來主持。”一陣風似的離開了。坐得稍遠的千葉傳奇看著燁世兵權匆匆離席，疑惑了片刻，再仔細一想，頓時豁然開朗。
燁世兵權趕回的時候，南風不競的陣痛又加劇了，躺在床上緊緊攥著被褥，好忍過這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的疼痛。他的神智有些模糊，沉淪於痛苦的海洋之中，這是新生生命必經之路，他既然選擇了接受，也就只能忍耐。
“南風！”燁世兵權趕緊將南風不競抱起，只見他臉上已經被汗水浸染，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黏膩地沾濕他的黑髮。燁世兵權掀開薄被，看見南風不競高隆的腹部動得十分厲害，肚中的胎兒似乎要破體而出一般，他伸手一摸，那肚腹堅硬如石，乃臨產之兆，“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不知道南風不競究竟疼了多久，燁世兵權忍不住遷怒守護一旁的鳳舞。
鳳舞趕緊跪了下來，低頭不敢說話。燁世兵權聽千葉傳奇提過當初南風不競在山洞中掙扎一夜的慘事，此刻見南風不競又痛成這樣，更不放心：“還不叫大夫進來！”
“不要。”趁著陣痛的間隙，南風不競喘著氣低聲道，“還早呢，等……等要生的時候，再讓他們進來。”他屏住呼吸，挨過了痛楚，有些吃力地在燁世兵權懷中轉動身體，“替我……替我換衣服吧。”
“好。”燁世兵權瞥了鳳舞一眼，鳳舞立刻知趣地取了乾淨的單衣過來，燁世兵權一手托住南風不競，然後在鳳舞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替南風不競把已經濕透的衣服脫下來，圓隆的腹部毫無顧忌地暴露在燁世兵權眼前，已經足月了，那腹部上一道道紅痕分外顯眼，張牙舞爪地顯示著自己的存在，燁世兵權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將單衣為南風不競穿上，又托著他的腰把他緊摟進自己懷中。“很痛麼，還要多久？”這都是為了自己所受的苦，燁世兵權心有所感，恨不能替南風不競承擔。
“早著呢……”南風不競癱軟在燁世兵權懷中，改為拽著燁世兵權的衣服來忍受陣痛，這一次的陣痛時間好像比較久，但羊水遲遲不破，他也不知何故，“你的尾牙結束了？怎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現在你最重要，其他不要管。”燁世兵權替南風不競輕輕揉著腰腹，不太敢用力，只能在南風不競用力攥緊他的時候，釋放一些內力來作為安撫。疼到後來南風不競已經有些神志不清，時而醒著時而又小睡片刻，中途燁世兵權又給他換了一次衣服，喂他吃了點東西。
一直到了後半夜，南風不競突然身體一僵，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抬頭望著燁世兵權，完全清醒了過來：“啊……羊水破了……”
“嗯？”燁世兵權沒有聽懂，只是感覺南風不競的肚子動得更厲害了，他掀開蓋在南風不競的肚腹上的薄被，赫然看見一股混雜著血絲的液體從南風不競下身淌出。“南風？”
“啊……”疼痛開始變得綿密而劇烈，南風不競仰起脖子痛呼出聲，腹中的墜感十分強烈，這才是生產真正的關鍵時候。南風不競大口大口喘息著，顫抖著去扯自己的褲子，“脫，脫掉！”
燁世兵權明白時候到了，趕緊吩咐鳳舞去喊助產大夫，然後將南風不競平放在床上，按著他的指示替他脫掉了褻褲，將雙腿撐開。
現在就等著孩子出生了。
幾名經過精心挑選的助產大夫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還顧著要給燁世兵權行禮，燁世兵權喝道：“什麼時候了，免禮！”為首的大夫趕緊上前來，先探看南風不競的情況。
“稟軍督，胎兒胎位無礙，且已經足月，應該能夠順利生產。”
“嗯。”
“燁世兵權，”正當眾人準備接生之時，南風不競突然掙扎著喚燁世兵權，強忍著如同淩遲的痛苦，疾聲道，“你出去！”
“什麼！”燁世兵權俯視著輾轉難安的南風不競，此時此刻，他怎能不陪著，“別胡鬧了，聽話！”
“你……出去！”見燁世兵權不肯走，南風不競竟自己收攏雙腿，捧著肚子向床裏側滾去，“出去！”他的聲音帶了點哭腔，接下來的痛楚恐怕難以想像，可是他不想讓燁世兵權看見這樣的自己，毫無尊嚴毫無形象，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出，出去啊！”
燁世兵權按住南風不競的肩膀，南風不競卻轉過頭不看他，偏偏這個時候南風不競耍起了脾氣，燁世兵權也無可奈何：“孩兒就快出生了，乖乖聽話，我陪著你！”
南風不競臉漲得通紅，腰腹間的劇痛像要把他扯裂了：“出去……別看……出去！”
“胡鬧！”
燁世兵權也有些惱火，助產大夫見狀，趕緊勸說：“軍督，您還是在外面等著吧，這樣僵持對南風公子也不利，還是讓他安心生產吧。”
“南風！”
“出……”南風不競話未說完，又一陣劇痛讓他弓起了身子，肚子也仿佛爆炸一般顫動不已，“唔……呃……”
“好。”最終，也只能是燁世兵權妥協，嚴令大夫照顧好南風不競，他咬牙轉身出了房間。外頭的天氣很冷，冷風撲身讓燁世兵權冷靜了幾分，背後的房門剛剛關上，旋即傳出來南風不競難以抑制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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