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3 【羽慕羽互攻】毒（65F 後記/67F七夕福利番外《天泣》）|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3 【羽慕羽互攻】毒（65F 後記/67F七夕福利番外《天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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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3)

60樓發表於: 2013-05-20 12: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卷三/第四十章

第二日的午後，南宮神翳派人先行送來了芙蓉骨，確認來人已經離開之後，慕少艾很快解開了他的穴道。
芙蓉骨緩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慕少艾掃了一眼桌上的更漏，道，“還有兩個時辰。”
“藥師，把你的計劃告知我吧。”
慕少艾却不直言，轉而道，“這個計劃非常之危險，你要有相當的覺悟。”
芙蓉骨冷冷地開口，“我等著殺南宮神翳已經太久了。”
“你信得過我？”
“你值得被信任。”
“呼呼，藥師何德何能，當得起這句誇獎。”慕少艾不動聲色。
芙蓉骨却認真地想了想，道，“那次南宮神翳病發，我原本以爲你必會慫恿我們去殺他。”
慕少艾楞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道，“不同人有不同的行事作風，藥師我不是那麽喜歡坑隊友的。
”
芙蓉骨面露幾分愧色，道，“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講，羽人非獍的事……很抱歉。”
慕少艾雖然知道芙蓉骨禀性耿介，可聽他這麽說，還是有點意外。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也無須隱瞞什麽了。
慕少艾搖頭，示意這個話題略過，便正色道，“接下來，我告知你今晚的部署吧。”
情况幷不複雜，慕少艾又概括得簡明扼要，芙蓉骨瞭解了他的計劃，仍有些擔憂，道，“我們能聯手對付南宮神翳，南宮神翳未必就不能懷疑我們暗通款曲。”
“南宮神翳即便懷疑，也不能事先同時放倒我們兩個，畢竟他還需要我指導他解毒，你到時若是不濟，大不了我跟他定孤枝就是了。”
“時間上還是有點太緊迫，實際可用的有效時間太短了，如果他的人馬沒有來還好些，否則一旦超出一個時辰，只怕要腹背受敵。”
“等他的人馬能在返魂林裏呆上一個時辰以上再說吧——我倒要問你一個問題，以你對天來眼的瞭解，他能及時趕到嗎？”
芙蓉骨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確定。”
“罷了。”慕少艾擺擺手。
芙蓉骨却想起什麽似的，半低下頭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吞吞吐吐地開了口，“另有一事，我一直在找機會與你相詢。”
慕少艾頓時警覺了起來，小心探問道，“是何事呢？”
“若這一回能順利成事，來日是否可以請藥師爲我與天來眼醫治毀去的面容？”
慕少艾怔了怔，之前他確實有暗示過一二，但却也沒想到芙蓉骨會在這個時候問他。
天來眼、芙蓉骨和南宮神翳，某種意義上確是一路人，他不能理解南宮神翳和昔日同志反目成仇、天來眼和芙蓉骨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都只爲了這一張臉。
芙蓉骨既是坦誠以告，按理說他也該勸導一番，只是，人的內心皆有理智無法觸及的泥沼，或許在他們眼中，自己不過是另一種不可理喻的存在罷了。
他很快放弃不切實際的想法，回應道，“我幷不能保證能治愈，但是可以爲你們一試。”
芙蓉骨得他承諾，方定下了心來。
南宮神翳隻身趕到的時候約莫是未時三刻，走近無照小築，已經得見屋外畫上了繁複的血陣，進入內中，煉丹爐被挪到了主廳，芙蓉骨歪在一邊的椅子上，認萍生則坐在旁邊喝茶。
南宮神翳掃了一眼，厭惡地側過頭去，對認萍生說，“把他的面具戴上。”
認萍生起身依言給芙蓉骨覆上了方才摘下的白銀面具。
南宮神翳這才放鬆了幾分，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我們幾時開始？”
“申時。”
“說說接下來的情况吧，本座好配合你。”
“是。申時正，陣法啓動之後吾便熄滅爐火，這批藥須在半個時辰內服用方有效。吾準備了一炷香，届時這炷香燃盡之時，也就是半個時辰過去。那麽，教主又是準備如何安排試藥？”
“萍生，”南宮神翳却不正面答他，只是眯起眼睛注視著他，道，“本座要你爲吾試藥，如何？”
認萍生笑了一下，道，“吾講過，隨你之意。”
“你不擔心？”
“吾親手煉製的藥，有什麽可擔心。”認萍生不以爲意。
“本座就欣賞你這份自信，吾沒有看錯人。”
認萍生不欲與他繼續糾纏與此，接著道，“試藥的順序，你意下如何？”
“先由芙蓉骨服藥，若是見效，再由你服。”
“好。”
南宮神翳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丹，正要交予認萍生，忽又躊躇了一下，遂自己起身上前，喂入了芙蓉骨口中。
既然來了……南宮神翳不情願地探了探芙蓉骨的脉搏。
這一舉動看在認萍生眼裏，却也沒有多問，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這是什麽？”
“離魂丹。服下此藥，他將昏睡一天一夜，雖然不影響身體機能的正常運作，但在此期間，不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醒來。”
這倒也沒太出乎認萍生的意料，他只得在心底哀嘆一下，隊友出師未捷，一會兒果真是要自己去定孤枝了。
到了申時，屋外光華忽起，原是那陣法開啓，事先畫下的紋樣依次躥起奇麗火焰，融成一道火墻，延燒不熄，很是駭异。
南宮神翳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不會燒進來吧？”
“不會。那是三昧火。”認萍生正在設法儘快弄滅熊熊爐火，然後取出了三顆藥，將一顆喂給了芙蓉骨。
于是又開始了難熬的等待。
綫香燒過二分之一的時候，藥效開始發作，芙蓉骨的身體有了些許細微的反應，認萍生與南宮神翳輪番爲他把脉，發現早前較常人衰竭許多的脉象消失了，轉而變得穩健有力了起來，是氣血旺盛的徵兆。
南宮神翳微微頷首，看向認萍生。
認萍生會意，取出第二顆藥丹服下。

落日將盡，水瀧影外，一道淩厲劍光倏爾掃入，打破了寂靜的黃昏。
“何人膽敢上水瀧影挑釁？”天來眼現身，陰冷的目光鎖定侵犯者。
“天劍，姬小雙。”劍者凜然而立，示威一般報上名號。
“哈，南宮神翳的狗……”
一言不合，戰端一觸即發，姬小雙率先出劍，天來眼毫不相讓，兩人一來一去，光影交織，劍氣回旋，轉眼已過上百招。
姬小雙估算著大致時間，瞅准一個破綻，佯裝敗落，抽身而退。
“想走，哼。”天來眼一聲冷笑，幷不肯輕放，縱身搶上，緊追不捨。
兩條人影，一者快如閃電，一者疾如鬼魅，一前一後出了水瀧影。
暗處，醒惡者帶領一批高手現出身來，又迅速沒入了水瀧影的深處，往非霧沼澤而去。

江南海北長相憶，淺水深山獨掩扉。
重見太平身已老，桃源久住不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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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3)

61樓發表於: 2013-05-25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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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四十一章

“這是藥師我多年的心血，我給它取名叫神醉夢迷。”
“神醉夢迷，那是什麽？”芙蓉骨反問道。
“神醉夢迷不是藥，却也不是毒。若說它是藥，它能讓你失去一切記憶和理智，如同化身只爲殺戮而存的獸；而要說它是毒，服下它，却能讓你的功體突破自身的極限。”
“你的計劃是，讓你我與南宮神翳先後服下神醉夢迷？可是服下此物，南宮神翳的功體也會隨之提升。”
“確實如此，但是以南宮神翳之謹慎，必然會儘量拉開你我與他服藥的時間差；而神醉夢迷的發作，有確定時限，服下後超過半炷香——也就是四分之一個時辰——才會發作。到時你的穴道若不解開，幷不會有顯著的异常舉動，待我服下神醉夢迷一段時間，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解開你的穴道，你我可聯手對付南宮神翳。”
“神醉夢迷的效力可以保持多久？”
“自發作算起，能保持一個時辰。”
“爲什麽不做成永久性的？”雖然這樣的設計對自己來說還是頗有回寰餘地，但芙蓉骨還是覺得奇怪，這類毒藥他和天來眼不是沒有試著做過，用來控制手下的死士，而永久性的藥力比短時的有用得多。
“我非是沒有想過，可我暫時不需要，我的身邊也沒有人需要——也許早知道要這麽和南宮神翳硬拼，我早該考慮煉製永久性的神醉夢迷。”慕少艾幷不想和他糾纏這個話題，轉而道，“你覺得這個計劃還有哪里有問題嗎？”
芙蓉骨仔細思忖了一番，道，“而對我們而言，需要把握的有效時間是從我們毒發到南宮神翳毒發之間的這段。”
“正是，我想過，這段時間之內，我們即便不能殺了南宮神翳，也必能重創他，之後就算他功力倍增，拖著傷體與我們對戰，也不過强弩之末，無可懼也。”
芙蓉骨點了點頭，又道，“只是對于這個計劃而言，時間非常關鍵，你有幾成把握？”
慕少艾想了想，道，“八九成吧。”
芙蓉骨覺得問題不大了，可慕少艾却暗自又嘆了口氣。
他說“八九成”，確是說的真話，但同時他也清楚，雖然勉强算得上同行，可芙蓉骨對“把握”的定義和他恐怕是有不同標準的。神醉夢迷雖然研製了很久，可終究沒有用過一次，他也不可能拿活人來試，所以所謂的對時效的把握，只怕和芙蓉骨理解的有出入。
對此，慕少艾不是沒有幾分忐忑的。
直到半炷香後，芙蓉骨的脉象方起了反應，他才定下心來。
服下第二顆藥丹之後，認萍生靜心感受，幷未出現任何反應，于是又放鬆了一些，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南宮神翳則不時掃視著他和芙蓉骨，像是要看出點什麽异狀。
很快，剩下的半炷香也將盡了。
南宮神翳猶豫了一下，見芙蓉骨與認萍生幷無大礙，况且芙蓉骨的症狀也有所緩解，念及時限將近，還是下定决心，伸手攫取了第三顆藥丹送入口中。
香灰落地，半個時辰也終于過去了。
外頭的三昧火還在燃燒，躍動的光影撥亂了返魂林中的一片寂靜。
南宮神翳端坐著，身體有一絲僵硬，內心却不由生出了幾分悸動。
沒過多久，他意識到自己的內息開始紊亂，氣血隱隱翻騰，雖有幾分不適，却幷無太大的負面刺激，他心知是衰竭之症開始被克服，虛弱太久的身體正在恢復，故而幷不慌亂，只是耐心等待。
正在他心神稍緩之際，忽聞對面一聲慘呼，南宮神翳猛然抬頭，呼吸都爲之一滯——眼前竟是最意想不到的結果。
但見認萍生無力地伏在桌邊，全身顫抖，正是痛苦難當，戰栗的雙手捂住臉部，仍無法抑止喉間嘶啞的呻吟。
南宮神翳大駭，腦中一片空白，怔怔地盯著對面，那平素溫潤俊秀的容貌，自指縫間依稀透露出來，竟已如烈火灼燒過一般血肉模糊，甚至有幾處開始發焦翻卷。
難道是解藥又出了問題？
南宮神翳下意識想要把體內的解藥逼出，却發現已經無力回天，他的腦中不受控制地飛快閃過了上一回解毒時的場景，他是親眼見著天來眼和芙蓉骨在服藥之後變成那副樣子——那副樣子！
哈，什麽天人之姿，什麽人如秋水玉爲神、品若芙蓉香在骨……哈、哈、哈。
上天讓他避過一劫，又給了他希望，却在最後一刻收回幷予以最沉重的打擊和嘲弄。
毀容或者送命，自己苦苦掙扎了那麽久，終究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對了，芙蓉骨……芙蓉骨又怎樣了？
在絕望無助的時分，南宮神翳爲確認解藥的情况，無暇多想，閃身來到了昏迷的芙蓉骨面前，伸手按上了那張白銀面具。
面具下覆蓋的，是那張最不堪入目的臉，是他最深的夢魘、最不願面對的錯誤！
可這回，南宮神翳毫不猶豫就掀開了那張面具。
那張臉依舊不堪入目，却幷無新的异狀。
南宮神翳又驚又疑，楞在原地試著穩住翻涌的心緒，細細地思索，爲什麽芙蓉骨沒事，他很快找到了一個可能的解釋，芙蓉骨上回已經被相類的毒素毀了容，所以此次無恙，認萍生却是首次服用，而自己也……
想到這裏，南宮神翳胸口一窒，强烈的絕望感徹底包圍了他，心脉逐漸趨于不穩，氣血也翻涌得更加厲害，幾乎要失控一般。
正在南宮神翳急火攻心之刻，背後突來雄渾一掌，正中了他的後心，直有嘯天撼地之威，南宮神翳正當腦中一片混亂之際，護體真氣不及凝聚，耳邊轟鳴如雷，只覺五臟六腑都幾要被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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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樓發表於: 2013-05-26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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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四十二章

自毀容貌的認萍生，眼見南宮神翳駭然失色，有如驚弓之鳥，遑遑失措，心知對手已經中計，于是假戲真做，越發逼真地折騰了一番，待到南宮神翳一個不備，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時機，一掌正中他的要害。
這一掌雖要不了南宮神翳的性命，却也傷了他將近七成，認萍生感到體內的真氣開始加速游走，心知神醉夢迷即將發作，而南宮神翳服下神醉夢迷未久，按理來說，這段時間內，自己足以收拾功力未複的南宮神翳。
認萍生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全神貫注對付起眼前的敵人，一手運起的十字劍流，銳利的鋒芒向對手暴沖而去，又趁南宮神翳疲于防禦，反應不及，再度出掌，接二連三地逼向對手。
交掌十餘回合，認萍生越戰越猛，體內充盈著源源不斷的力量，而南宮神翳遭襲在前，强烈的恐懼與心緒動蕩之下，連中數招，已顯出幾分捉襟見肘。
腦中的意識在迅速流失，認萍生見大勢已定，面無懼色，只是掌風翻飛，不爲所動。
——却不料，南宮神翳一掌回身，正對上認萍生迎面一擊，這一掌，氣勁凶猛，力道暴烈，全然不同于前一刻的慌亂。
認萍生口嘔朱紅，被打退了數步，堪堪站定，但見南宮神翳眼神昏幽、森寒，散發著毫不掩飾的戾氣，却幷沒有填充具體的情緒，沒有疑惑也沒有質問，幾乎是用打量獵物的架勢鎖定了自己。
認萍生見此萬分驚訝，腦內殘存的理智飛快地運作了起來，怎會那麽快，難道是……他忽地想起當初南宮神翳最初也是因爲服用提升功體的藥物才致于此，難道是出于這個原因，相似屬性的神醉夢迷在他身上才會提前發作，而在從未服用的自己和已經解過毒的芙蓉骨身上則按正常時效發作。
千算萬算，終是棋差一步！
只能硬碰硬了嗎，認萍生絕望地想捉住殘餘的念頭細細思量，腦中却如同被沙暴鋪天蓋地、席捲一空，連最後的理智也被深埋湮沒。
只剩下惟一的意念，支撑著他沒有倒下，也永遠不會倒下。
認萍生揚起頭顱，簪釵披紗一幷落地，霜白的長髮霎時披散了下來，冷冷的目光，對上了同樣在殺戮中沉陷的對手。
戰端再啓。

西苗重地，翳流黑派，今夜正是殺聲四起，一片火海。
忠烈王府帶領中原正道群雄，全面對上了翳流教衆。
延續近一年的戰綫，大大小小的戰役與無數犧牲，將在這個蕭瑟肅殺的秋夜劃下終結。
翳流教衆長于毒蠱之術，幷不擅于大規模正面對戰，况且先前多遭變故，早已人心散亂，乃至忠烈王府進攻翳流的兵士中，就有不少早前叛逃的教衆。如此一來，中原的進逼更是勢如破竹。
而翳流多名高層皆不在教中，唯有餘下兩名聖者坐鎮，勢單力薄，難以與中原頂尖的高手抗衡。
啞殘怨女見情勢不對，第一時間發出了特製的烟火，向前往水瀧影的姬小雙和醒惡者等人求援。
而姬小雙正在水瀧影外與天來眼激戰，目睹求援的信號，心說不好，莫非是有人趁虛而入，想著找醒惡者同去，可一來一回又須耗費太多時間。
姬小雙下定了决心，接連數劍刺下，交織成一片劍網籠向天來眼，天來眼見狀匆忙回護，姬小雙趁機退出了戰圈，轉身直奔翳流而去。
而翳流黑派的地牢，此時也頗不平靜。
鹹律接到了密令，閃身進了最深處的監房裏，羽人非獍仍在內中，雖然有藥吊命，可傷勢太重，失血過多，始終處于昏迷的狀態。
鹹律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幾步，確認羽人幷沒有蘇醒之後，先將兩根金針打入了羽人的體內，正要設法制住羽人非獍，忽聞輕微的落地聲，低頭一看，却是一盒極小的暗器自羽人非獍鬆開的手掌中掉落。
原來慕少艾還有這出……鹹律陡然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松了口氣，幷指點向羽人非獍的胸口。

醒惡者帶領一衆翳流高手，突入非霧沼澤，試圖取道繭之道從後方前往無照小築。
非霧沼澤內中死氣沉沉，一片闃靜，醒惡者一行人急急而行，趕到了非霧沼澤深處的繭之道入口。
這處醒惡者再熟稔不過，快步上前撩開了覆蓋其上的藤蔓與野草，甫一觸及石門，赫然發現當年自己親手在洞口設下的封印竟然不翼而飛！
誰有能力解開他的封印，會是天來眼和芙蓉骨嗎，他們又爲何要這樣做？不對，封印一解，繭之道就此打通，豈不是能够自由往返非霧沼澤和無照小築，難道天來眼與芙蓉骨和認萍生已經有所往來？不妙！
醒惡者怔了半響，面上陰晴不定，雖因念及南宮神翳的交代和處境而心急如焚，可還是小心謹慎地退開了幾步，著人過去推開了石門。
從洞口望去，繭之道裏頭如同往昔，一片混沌，幷無任何异動。
“長老？”手下向他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醒惡者思索了一下，指了兩人，吩咐道，“你們二人先行進入，前往一探。”
話音未落，身後倏爾傳來陣陣轟鳴，一時間非霧沼澤爆破四起，地動山搖。
“中計了！”醒惡者意識到了自身處境，大驚失色。
然而非霧沼澤地形特殊，乃是被水瀧影包圍的封閉之所，醒惡者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險象環生，竟無一處可以憑藉脫身。
場面愈演愈烈，爆破逼近了非霧沼澤的深處，幾乎要使人無從落足，醒惡者的目光投向了身後的繭之道，只得心一橫，隨即下令道，“衆人隨我退入繭之道。”
就在醒惡者一行人全數進入繭之道後，遠處閃現了一條鬼魅般的身影，步履沉穩地穿行而至。
詭秘一掌按上石門，門上光紋一熾，但聞內中數聲驚呼，繭之道中的劇烈震顫，竟不亞于非霧沼澤的爆破。
一陣混亂之後，重又歸于寧靜，無聲無息。
非霧沼澤也恢復了昔日的安謐。
“封印繭之道之人，今日也嘗嘗被繭之道封印的滋味吧，呵……”
天來眼陰惻惻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另一條隱蔽在草叢間的暗道，想著不如先等鹹律到手，再趕去無照小築未遲，便轉身離開了非霧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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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樓發表於: 2013-05-27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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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四十三章

羽人非獍正陷在一個無法自拔的泥沼裏。
他置身的所在，像一條黑色的河流，河邊有潺潺流動的水聲，包裹他的液體，濃稠、腥臭，有如不新鮮的血液——這或是一條血河，可他又覺得更像沼澤，不論他如何使勁，也不過化作一陣陣輕微的顫抖，根本無法挪動半分，毋論把自己抽離出來。
羽人非獍的內心一片茫然，却涌現出極度的焦躁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待了多久，漸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要變成一塊礁石，黑色的污泥、紅色的血河，把白衣遍染、浸透，然後在他身上生根發芽，化成苔蘚、化成野草，一直刺破他的心口，一寸一寸扎入。
羽人非獍迫切地想離開這裏，離開這被一切污穢包裹的世界。
自己真的可以離開麽？
一種無法驅除的恐懼在羽人心中升起，他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的狼藉景象，寧願看一千遍、一萬遍，也不願低下頭直面與這一切都別無分別的自己。
如果自己已經成爲此間的一部分，又要怎麽離開呢？
羽人非獍怔怔地抬起頭，仿佛那是他的視綫唯一可以安放的所在。
天上陰雲密布，仿佛將要落下一場瓢潑大雨。
羽人非獍不抱希望地瞪視著，却在意外的瞬間，眼中生出了久違的神采。
幾縷微光從雲層的間隙滑落，含著溫柔的暖意，無心地拂過了他的臉頰——却在刹那之後，重新隱沒在了陰霾了。
羽人非獍霎時重陷絕望之中，幾要失控，却在這一刻被一陣刺痛激醒了。
他依舊無力睜開雙眼，耳朵却漸漸能够分辨外界的聲音，平日裏地牢外皆是十分肅靜，今夜竟是一片喧囂，殺聲震天。
到底出了什麽事？
被重重叠叠的傷痛凝固住了的心跳又重新復蘇，羽人非獍本能地想睜開眼睛，却只是幾不可見地動了動眼皮，他的大腦不得已地迅速開始運轉，腦海中閃過無數紛亂的畫面，却抓不到任何一個。
翳流，忠烈王府……慕少艾。
三個詞來來回回地飄蕩在半空中，無法構成完整的思路，却有一個直白的念頭從心底裏冒出來，無法用言語叙述和形容，他却打心底裏感受到了危險和畏懼，以及呼之欲出的……出刀的衝動。
他的手中沒有刀，却無法抑止這一衝動。
羽人非獍再清楚不過，這是他方親身經歷過的衝動。
這是一種殺念。
梟獍非獍，本就是踏過尸山血海的人。當年他爲不得已的殺而悲愴欲絕，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也可以不只是爲了自己能苟延殘喘而出刀。
這一路，徘徊了太久，糾結了太多。
他不知道殺戮是否可以阻止罪惡，也不知道殺戮能否成爲重生的救贖。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得到答案，但也不再需要答案。
如果這是你的罪孽……
哪怕這是我的罪孽。
巨大的黑色六翼齊張，無數羽狀刀氣飛散，瞬間掙斷了釘在墻上的鎖鏈。
與此同時，淩厲的刀氣猛然穿透了眼前正欲挾制自己的人，鹹律不及出聲，頽然的身軀已經倒落，化作一堆焦灰，唯餘一隻尸蠱在地上蠢蠢欲動。
羽人非獍舉步踏過，一邊面無表情地抽出尚穿在自己肩膀的鎖鏈，隨手扔到了一邊。
出了地牢，外面正是戰火燎原，羽人非獍沒有在意雙肩不斷流血的創口，腦中一片煞白，但爲本能驅使，在戰場上漫無目的地四處奔走，找尋無法名狀的目標。
却有一人，當面攔住了他的去路。
羽人冷眼對上對面的少年劍者，實則心中懵然，不知對方殺氣騰騰究竟所爲何來，下意識動了動嘴唇，却脫口而出，“慕少艾在哪里？”
少年劍者氣極，厲聲道，“羽人梟獍，你既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就要有賠命的覺悟！”
羽人非獍迷茫地皺了皺眉頭，又重複道，“慕少艾在哪里？”
那少年劍者只道羽人消遣自己，又一眼瞥見他身後的黑色六翼，不由氣結道，“你不是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高手麽，有種就不要裝傻！忠烈王真是枉信了你，今天我要爲我的兄長屼雲劍報仇雪恨！”
話音未落，少年已運起手中長劍，直逼羽人非獍而去。
屼雲劍……屼雲劍？腦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什麽，羽人非獍站在原地默念了一遍，試圖咀嚼出什麽因由。
這時，眼底忽來劍光乍寒，胸口一痛，羽人反應過來時又等待了片刻，幷指一握，刹那間已經穩穩地夾住了劍尖，
少年劍者眼見對手中劍，却無法再刺入半分，又氣又急，但見羽人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他，眼中仿佛被抽離了所有情緒，唯有一片空蒙，無波無瀾，而正視著自己的目光，冷冽刺骨，是非人一般的堅持與無所畏懼。
“我現在還不能死——告訴我，慕少艾在哪里？”
這是羽人非獍第三遍發問，沒有任何掩飾或者不耐，只是一心要追尋到一個回答。
少年劍者忽然有點迷惑。
“藥師在無照小築。”儘管對方沒有流露出多餘的情緒，可他仍莫名確定眼前人不會對藥師不利，再說無照小築也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他還是訥訥地答了一句。
羽人非獍推開他的劍鋒，一言不發，轉瞬之間已經不見了踪影。
那少年劍者仍完全不能釋懷，可這羽人梟獍處處透著古怪，一身戾氣恣肆，可看著他的眼神却不帶殺意，還有默念屼雲劍時難以形容的表情……他决定先擱下這件事，去找了忠烈王再說。

江南海北長相憶，淺水深山獨掩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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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樓發表於: 2013-07-05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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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第四十四章
　　
　　而無照小築之內，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生死戰。
　　強對強，毒對毒，在神醉夢迷的加速催化下，翳流教主南宮神翳釋放超乎極限的能為，一會同樣服下神醉夢迷的認萍生。
　　——是認萍生，也是慕少艾。
　　慕少艾的臉上，一掃往日的沉靜悠然，近乎狂殘的冷酷神情，首現於被無情摧毀的可怖面容，宛如修羅再世。他沉默地凝視著對手所在的方向，空洞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一切，沒入了火光背後的虛空。
　　短暫對峙，空氣中潛伏的不安尚未達到頂點，南宮神翳已經再度出招，一掌剛勁有力，徑直迫向對手，慕少艾並不示弱，單掌揮出，生生接下了這一掌的驚人之威。
　　下一刻，慕少艾倏爾撤掌，奮起幾步逼近了南宮神翳，心隨意轉，快打快攻。霎時，拳掌交接，如同神兵交斫，元氣暴沖，鋒芒畢現，真如暴風驟雨一般，力道之猛，直教人心驚肉跳，速度之快，快得不及眨眼，卻只見處處火星迸發，流光縱橫，為奪先機，兩人各自加緊了動作，身形穿梭迴旋，混成一片亂象，恍如千重疊影，看不分明。
　　無言之戰，無心之殺，摒卻偽裝和矯飾，也無須權謀與算計，唯有深種腦海的意念，驅使著慕少艾，誓要誅殺對手，即使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激烈的對戰中，眼前閃過的駭人面容，不時刺激著南宮神翳的神經，勾起他長久以來深埋內心的恐懼，高高俯瞰自己的命運深淵，終將自己徹底捲入，無法掙脫。思考的能力被剝離，潛意識的流動卻無法阻絕，絕望、憤恨、怨懟……種種念頭交織在一起，融入無差別的嗜殺衝動，出招愈顯狠絕。
　　無照小築外，本已逐漸燃盡的火焰驀地一動，刹那間躥得足有一人多高，回光返照一般奮力搖曳，南宮神翳毫無反應，慕少艾本已空洞無神的雙眼卻是不自知地一凜。
　　伏神之陣即將關閉了，一旦失去了陣法隔絕，陣外的人就能進入無照小築中，插手這場戰事。
　　儘管無法思索也失去了記憶，仍有強烈的直覺警示慕少艾危機來臨，時間所剩無幾。
　　慕少艾沒有片刻猶豫，運化全身功力，準備發出賭命一擊。
　　面對突如其來的逼命一掌，毫無保留的淩厲攻勢，激起了南宮神翳生性中的瘋狂殺意，拼盡了全力反擊。南宮神翳雖是技高一籌，卻囿於重傷在前，由是這一回合，各分五五之數。
　　慕少艾卻無意撤掌另尋他法，為取南宮神翳之命，只顧把這一掌的威力發揮到無法逾越的極致，不惜斷絕一切後路，南宮神翳見此，仿佛意識到什麼，隱現幾分慌亂，急忙再度提升自身功力，與之相抗。
　　正是生死一決，玉石將焚之際，幽深靜謐的返魂林內，忽來一陣烈風，生生壓低了三昧火勢。
　　巨大的黑色六翼騰空而起，有如陲天之雲。
　　一身血染的刀者，踏過了四處延燒的火舌。
　　風起時，一陣清泠的風鈴聲驟然響起，慕少艾聞之心神一蕩，險險功體不穩，轉眼喉間已湧上了一陣腥味，還不及有所反應，竟見南宮神翳胸前鮮血暴湧，卻是一道凝氣而成的刀刃，自背後生生刺透了南宮神翳的身軀。
　　南宮神翳瞪大了雙眼，無力回頭，也無從追究這憑空的致命一刀從何而來。
　　在他直直倒落的那一刻，刀氣飛快地散去，一時間飄散了無數黑羽，泛著冷冷的血色，紛紛揚揚，埋葬了一代霸主的殘軀。
　　
　　
　　翳流地牢外，忠烈王笏政帶人前來營救羽人非獍，尋遍了地牢內中以及周邊，卻不見羽人蹤跡。
　　“他一個重傷的人，能上哪兒去，莫不是被人帶走了？”笏政越想越不對勁，下了命令搜查整個翳流，務必在今夜找出羽人非獍。
　　“……真是要命，這下只怕藥師絕不會放過吾了。”笏政扶額，繼續考慮了起來，“會是誰帶走了他，翳流的人自顧不暇，難道是渾水摸魚的第三方勢力？這麼短的時間，能帶到哪里去……”
　　看著喃喃自語的忠烈王，抱著劍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少年劍者忽感一陣煩躁，出聲道，“他去無照小築了。”
　　“無照小築？”笏政滿臉難以置信，道，“他傷得那麼重，怎會……”
　　“親眼所見，不信算了。”少年劍者冷冷地扔下一句話，轉身走掉了。
　　笏政知曉他對羽人非獍素有心結，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他就把兄長之仇完全寄在羽人頭上了，他一直想解開這個誤會，可每次剛開口對方基本就扭頭走人，弄得他很是無奈。
　　站在原地想了想，笏政還是召了人來，前往返魂林。
　　
　　
　　門外的火依舊劈劈剝剝地燒著，慕少艾全身脫力，搖晃了一下，幾乎要倒下去，卻是一只手牢牢地拽住了他。慕少艾抬起空洞無神的雙眼，對上了面前的刀者。
　　刀者板著一張臉，神情冷漠甚至有幾分木然，眉間是化不開的戾氣，可那雙眼睛卻如長夜寒星一般，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慕少艾被抓得疼了，掙了一下，沒能把手抽出來。
　　刀者全無反應，只是拽著他的手不放，繼續盯著他。
　　映入眼簾的臉龐，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縱使相逢應不識！
　　“我……我來帶你出去。”刀者說得很慢，仿佛特地要把腦海中僅存的字句，儘量完整無誤地還原出來。
　　慕少艾不再掙扎，順從地給他拽著，腦中卻仍是一片空白。
　　最後還是任刀者拉著出了無照小築。
　　不久之後的無照小築裏，一條鬼魅似的身影從暗門閃入，弄走了尚在昏迷中的芙蓉骨。
　　一支火把落在了他的身後，火舌很快吞沒了整個無照小築。
　　也不知在暗夜的密林中走了多久，刀者驀然停住了腳步，慕少艾驚起回頭，遠處的無照小築已成一片火海，而身邊的刀者，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倒下。
　　慕少艾下意識攬住了他。
　　遠處的大火已經染紅了天際，火光映在懷中刀者尚有幾分青澀的臉上，映在緊鎖的眉間，勾勒出疲憊而堅定的輪廓，恍如沉睡。
　　一滴水落在了刀者的頰上，飽含了血色，依舊澄澈明淨。
　　那是一滴眼淚。
　　
　　【卷三《神醉夢迷》完】
　　【全文完】

江南海北長相憶，淺水深山獨掩扉。
重見太平身已老，桃源久住不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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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3)

65樓發表於: 2013-07-05 20:3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後記
　　
　　呼，每次寫文的時候都想寫後記，等到真正寫完之後反而覺得無甚可寫了。
　　還是來話癆一些這篇文相關的個人想法吧。
　　
　　——關於羽人非獍。
　　連載的時候，開過一個玩笑說，這個文的卷一和卷二，可以分別取個副標題叫：《少年小鳥之煩惱》和《少年小鳥之煩惱續》，因為文裏的少年，確實是很認真地在煩惱。
　　言歸正傳，作為在霹靂中並不常見的情況，羽人非獍是個很內化的人，純粹個人化的糾纏在他身上表露了非常顯著的特徵，自我的困境貫穿著他最主要的一部分劇情，並且把情節推向了最高潮，在我看來，這是這個角色塑造中有別於其他角色的最大亮點之一，某種意義上非常肖似現代派的形象。但與之不同、使我感到有趣甚至帶感的是，羽人非獍最終在心理上走出了被束縛的陰影，卻並沒有解決這些困境，有些問題是無解的，有些人並不具備疏通複雜癥結的能力，但不意味著一生都要因此止步不前。
　　說回這篇文，有一個來自神話原型的靈感：自我異化與回歸——對於這個靈感與這個故事意外契合的興奮，很大程度上支撐我去寫第二卷和第三卷。
　　為何會異變？羽人非獍在翳流相關事件中遭遇的困境，是涉世未深的羽人前所未有的，甚至儘管客觀存在但很多人都只能選擇忽略的，但羽人非獍無法忽略。有人把這個情況概括為“內心良善卻不得不行惡事”，我覺得準確地說，應當是經歷過極端情況，也深入地思考後，對是非對錯依舊堅持，卻對其具體踐行產生的迷惑和搖擺。有著好的動機、為了好的結果，是否就可以採取不好的過程和手段，如果正義無法以純潔的手段達成，那麼正義是否還能稱為正義？諸如此類，對羽人非獍那樣既背負著罪孽深重的過往、對自己又有著近乎苛刻的道德潔癖和要求的人來說，這些都不是可以含混略過的問題。而現實的危機又不容許他暫時停下來思索一番，他必須不斷地按照理智原則去偽裝自己、殺人放火也不能手軟，於是這個藏在心裏矛盾愈演愈烈，他也越發迷惑，找不到答案，他的情緒在一些事件中宣洩，卻依舊無法通過智性來解決困境。
　　羽人非獍就是在這樣一個過程中逐漸異化，最後這個理智無法解決的問題和行動上必須做出的下一步突破，一併被移交給了完全按照本能運作的梟獍。化身梟獍，既是異變達到了頂峰，也是對非獍的真正回歸，兩者同時，甚至不分彼此。
　　梟獍非獍，本就是一體。
　　
　　——關於慕少艾
　　寫文的時候很顯然地感覺到，慕少艾的心理糾結遠遠低於羽人非獍。
　　慕少艾受到私情的影響其實要甚於一般人（比如他周圍除了羽人以外的人），而且他在情感上可以說幾乎是很柔軟細膩的。但慕少艾又是個很實際的人，他在處理現實問題的時候是非常理智的，在具體行動中也是毫不含糊、非常拎得清的。
　　對於慕少艾而言，私人情緒可以存在，甚至可以成為他下重大決策的原始驅動力，但絕不能在具體執行中干擾他敲定的行動方針，就像劇裏他會為羽人流淚，會對著鏡子說那種話，但絕對不會當著羽人的面失控甚至流露過多感情。
　　處理翳流的事情也是如此，他面對自己經手的罪惡，不是沒有動容，但並不會產生羽人那樣強烈的迷惑，除了慕少艾在年齡閱歷上超出的羽人一大截，此外大概還有天性使然。
　　慕少艾是唯一能走進羽人心底的人，即使是萍水相逢的時候就已如此，而文中羽人面對這樣的痛苦，慕少艾也是多少能夠理解一些的，但慕少艾其實也是無措的，首先他自己沒有這樣的心路經歷，他的為人行事更多是遵循內心的法則，很難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去開導羽人，讓羽人徹底走出陰影；再者關心則亂，劇裏慕少艾僅有的幾次畏手畏腳的表現全是因為羽人，有時候越是親密的關係越容易傷害到對方，這是慕少艾不可能不考慮到的。
　　於是慕少艾挑選了最直接也最符合他性格的做法，所以撇開羽人，把事情一肩抗下（比如去救阿九，比如去跟南宮神翳定孤枝）——就跟劇裏那樣——我一直是覺得慕少艾這麼亂來羽人真是很想變成梟獍把他關起來打一頓的（梟獍：怎麼又是我啦=L=），當然就算是梟獍估計也只是想想。
　　唔說到阿九，可能會有人覺得少艾就這樣跑去救阿九太衝動了，因為我也這麼覺得！（揍）但是畢竟阿九父母的死其實對少艾來說是一個心結，他雖然沒有羽人那種思前想後的自我糾結，但要讓他殺了人父母再看著阿九送命，也只能說是“辦不到”，認為自己應該去救阿九，僅此而已。
　　慕少艾的心理其實很複雜甚至難以測度，但回路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w
　　
　　——關於翳流
　　是說有一點幫我看文的姑娘很不能理解，到底南宮神翳對毀容這件事是有怎樣的恐懼。
　　其實我也不能理解！（ry
　　老實說看劇的時候也不是太仔細，一直以為南宮神翳和天來眼芙蓉骨鬧翻是因奪權或者有隙，然後拿毀容的事情當了幌子，否則實在無以解釋南宮神翳幹嘛沒事把身邊的重要助力給剷除了順便給自己樹了兩大勁敵。這個問題和親友也爭論過很多次，後來還是去重新翻出劇來看，於是……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能支撐我的猜測，原劇拍出來的就是，南宮神翳因為那兩人毀容所以嫌棄他們了= =
　　然後和另一個親友探討時，她提出其實是一個人很難接受自己的錯誤成天在面前陰森森地晃來晃去……所以我想不僅僅是顏的因素，但服藥中毒到解毒毀容這一整件事對南宮神翳造成的陰影是非常深而且複雜的。
　　所以雖然我並不是太能理解南宮神翳，但也只能從這個事實去詮釋和表現，就像慕少艾未必能理解，但可以在確定的前提下加以充分利用，甚至不惜刻意自毀容貌，只為爭取到對手的心理缺陷擴大的一瞬間重創之。正如文裏傳達的，也許從這邊的角度來說，會覺得南宮神翳和天來眼芙蓉骨不可理解，但說不定南宮神翳那撥人要是知道了一切，同樣會覺得慕少艾為了羽人非獍這樣那樣才是真正的不可理喻。
　　執念的存在接近本能層面，往往不受理智控制，本身連自己都未必能理解，毋論他人。
　　
　　——關於一滴眼淚
　　這個結局是很早很早就構思好的，莫名覺得結束在這裏最好，卻在很久之後才偶然地找到了這滴眼淚最契合的象徵義，雖不常見，卻有其來由。
　　本想解釋一下這點，但又覺得不說更好，慕少艾的這滴眼淚，包含的東西太多太多，各人對此懷心中所想，未必就不好。
　　然後這個結局被幫忙看文的親友們嫌棄了QwQ，其實從讀者的角度出發，也特別能理解她們說的，在折騰那麼久之後想看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直到送入洞房的大團圓，不過我也只能折中一下，在番外《天泣》裏儘量帶過一筆。
　　
　　然後應某人的建議，大致講解一下最後一戰。慕少艾的打算是，利用神醉夢迷服下後要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發作的特性，讓芙蓉骨和自己先服藥，趁南宮神翳還沒藥性還沒發作（功力還是正常狀態）、但己方的功體已經被藥物提升的這段時間裏，幹掉或者重傷南宮神翳。
　　然後芙蓉骨會被放倒也算在慕少艾的預料之類，但這樣己方戰力就未必足夠了，慕少艾採取的辦法是毀了自己的容，讓南宮神翳誤以為這次的解藥也會毀容，從而擾亂南宮神翳的狀態，找到破綻重創他（因為事先慕少艾結合聽聞和觀察，已經確定南宮神翳對這件事情有很大的心理陰影）。
　　但慕少艾沒有算到的是，南宮神翳上回（和天來眼芙蓉骨那幫人一起的那次）也服用過提高功體的藥並且沒有服解藥，導致了神醉夢迷在他身上加速發作，所以即使前頭重創了南宮神翳，也未必能殺了他，所以到了最後階段，幾乎是同歸於盡的節奏了。
　　最後一個變故就是羽人非獍，天來眼讓鹹律去挾持他是為了日後可以用他來威脅慕少艾而獲利（至於什麼利，你們懂的），而這個時候，羽人非獍在內心和外部威脅的雙重作用下，導致了短暫的精神異變，然後梟獍同學在特殊狀態下恢復了戰力跑去英雄救美了，OVER

　　最後要感謝一下所有追文、看文的朋友，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是這篇文能完結的最大動力。說來很慚愧，最後一段趕文的時間裏壓力很大，情緒也一直不太好，很感激親友們對我的包容和寬慰。

然後說明兩點：
1、正文完結，另有一篇番外《天泣》，考慮到出本的緣故，定於八月再公開
2、本子的具體情況請參見簽名里的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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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連署期間，大家如有餘力懇請支持一下羽人非獍，感激不盡！

江南海北長相憶，淺水深山獨掩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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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
牆頭: 俯拾即是(毆)
配偶:
座右銘: 只要有愛，我將無所不能！
注冊時間: 2006-12-24
最後登錄: 2013-11-06

鮮花(0)

66樓發表於: 2013-07-29 14: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嗚嗚嗚~~~看完被虐的滿臉血QQQQ
我想要看送入洞房，王子和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啦QQQQ
最後少艾還毀容，太虐了~~~雖然我和顏控南宮教主不一樣，但多少還是希望留住帥氣臉啊~
看完結局有夠難過的，我還以為會許他們一個happy ending的，沒想到...

感謝團子大的文章唷~給了我蠻多不同於以往對羽慕兩人的見解。
不過羽人和少艾這樣為了彼此，自以為是為對方好，然後做出許多計畫外的事情，感覺真的讓人扼腕。果然還沒有互通心意啊QQ對彼此還不夠完全的信任QQ
如果小白鳥不要蠢蠢的衝進翳流，少艾是不是就可以順利的完成任務，然後再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了QQ
可惡的蠢鳥！！！
話說其實在正劇，就看蠢鳥很不爽了，都是你害我家少艾被揍啊啊啊啊啊QQQ
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少艾的份上我才不會愛你咧可惡QQQ

再次感謝團子大寫了這麼好的文，很長劇情又比較複雜，感覺就很難寫啊！
辛苦了！！真的很好看唷

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