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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門,劍子就發現穆仙鳳已經在外面等待。美麗的秘書得體地朝他一笑示意,又轉向龍宿:“都在會議室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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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務和人事那邊呢?” 4"7/+6Z
“還在,都準備著呢。”穆仙鳳抬腕看表:“七樓食堂剛開始供應晚餐,大多數人都已經下去了。” s9X?tWuL
龍宿笑了:“鳳兒果然是我最貼心的人。” DJR_"8
穆仙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從小被疏樓家領養,跟在龍宿身邊多年,兩人名為上下級實則亦師徒亦兄妹。在公司內,為避免不必要的流言,只要有第三人在場,龍宿向來注意說話分寸,極少出語親昵。她冰雪聰明,前後聯繫,立刻反應過來這代表龍宿已經把劍子當作“自己人”看待。 jYI\.bc
少爺說得曖昧,不知道劍子會不會誤會兩人的關係,穆仙鳳正在思索,劍子好像猜到她在想什麼,扭過頭對她淡淡地笑了笑。 _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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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我就不進去了吧。”見到後者正要踏入會議室,劍子搶先說話。 l]C#bL>i
濃眉皺起,旋即又放開,龍宿點頭:“也好,我也希望能好聚好散,鳳兒你跟我進來。” ].w~F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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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飛雨正準備下班,突然被穆仙鳳留下來說老闆要開個緊急進度會。他和幾個程式在辦公室等了好陣子,終於挨到龍宿推門進來,本來想跟平常一樣開兩句玩笑,看到龍宿臉上的表情,他的心不禁一沉。 Dn~c
龍宿面上平平淡淡地坐下來,金眸掃視一圈,不怒自威,心裏有鬼的人都感覺陣陣涼意,路飛雨竟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E+)3n[G
“公司裏所有人的都知道,我喜歡培養新人。”凝重的氣氛裏,龍宿的開場白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在座有的是公司元老,跟我從最初的一間小工作室開始打拼到現在,其餘多數人,也都是剛從學校畢業就進入UI,手把手被帶成有用之才。你們的辛勤工作,不僅僅能以薪資來衡量,我全都看在眼裏,在這裏,至少要對大家說一句謝謝。” 9Zw{MM]
龍宿語氣非常平和,甚至遠比平常更溫暖十分,但他的詞鋒遠比冷冷的目光更犀利,幾句話說完,除了穆仙鳳,辦公室裏已經沒有能抬著頭的人。 b@`h]]~:
“在座的各位請在三十分鐘以內辦理交接,並去財務領取半年的薪資作為遣散費,人事會在一周內把你們的保險基金辦理完畢。” NCL!|
從他開始說話,路飛雨就捏著汗,仿佛做賊的人迎面撞上主人家,驚慌失措地無法反應。龍宿這變相的辭退聲明一出,他反倒放鬆了,所有偷偷摸摸的事情都被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像犯人只待判決執行了,還有什麼可緊張的。 opqY@>Vh&
“至於競業合同也不必擔心,人事為你們準備了補充的競業條款,三個月之後,我將不會干涉各位的前程去向。”(*注1) [_PZdIN
其他人還在沒反應過來,路飛雨霍然抬頭,和龍宿目光相對:“三個月?” }LeizbU
龍宿唇邊的酒窩很深,他的表情同樣意味深長:“三個月。你們的遣散薪資中一半是解除合同的費用,另外一半是競業保護的合同薪資。” juIi-*R!
路飛雨跟了他很多年,立刻就看懂了這個表情的含義:“你想在三個月之內把產品做完?” pr-=<[ d
龍宿也立刻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不知該歎還是該笑,手指敲了下桌邊:“不,產品進度一切按計劃進行。” ?h\fwF3
這下路飛雨完全呆住了,程式師都有備份的習慣。就算今天龍宿找人盯著做了交接,源代碼仍然在他手裏,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套產品的資料庫結構,再來一個人管理項目光上手就要半個月。何況龍宿這回一次性幾乎把整個項目組連鍋端了,別說三個月結束原本還剩五個月的開發,就是能不能按時完成進度都成問題。 PUcxlD/a}
UI從當年的小工作室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路飛雨一路經歷,有讚歎有豔羨也有不服氣:憑什麼龍宿能做到的,他路飛雨就做不到。 |kGj}v3
就算實在不濟,有產品和開發團隊在手,最少他可以不再替別人打工。軟體發展行業著作權案例少,判定複雜,拿著源代碼出去改頭換面一下賣掉,即使用上競業條款,龍宿也幾乎不能拿他怎麼樣。也正因如此,路飛雨才起了心拉出一票人自己單幹。 $\Oc]%
龍宿的笑容高深莫測,路飛雨看過很多次這樣的表情,但他依然看不透這個漂亮囂張的男人在想什麼。 ;8m)a
因為看不透,才恐懼,才厭惡,才想逃避。 9lqH
“那就祝你計畫順利了。”窘迫讓路飛雨忍不住要說兩句諷刺話,說完才覺得滑稽。龍宿是什麼人,別說開出整個團隊,立刻中斷這項目,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 Dk%+|c
作為一個被手下背後搗鬼的老闆,龍宿到目前為止都表現得風度十足,這句酸溜溜的話也沒有讓他失態。不置可否地揮揮手,善解人意的穆仙鳳知道他不想再和這些人廢話,起身做出請的手勢。 A1g.ww:
路飛雨昂首闊步走了出去,發現等在外面的除了人事小李,還有應無憂——這是他團隊裏一個老程式了,本來這次也答應要跳槽,還陪著去見過投資人好幾次。 +adwEYRrr
他愣了愣,回頭環視背後的其他人,突然都明白了過來。 h(C@IIO^;G
“你竟然……!” Gn&=<q:H
沒等路飛雨發作,應無憂已經平靜地打斷他:“我進公司快五年,算是老員工了,有件事別人不知道,你不應該不記得。” 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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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畢業的時候,我被高薪招聘進來,結果遇上車禍,在醫院躺了六個月。這六個月,龍sir留著職位,月月給我全額工資——雖然他根本沒見過我,雖然我根本就沒上過一天班。”應無憂盯著路飛雨,字字誅心:“我是人,不是畜生。” x4bmV@b
路飛雨臉色霎時慘白,當年和穆仙鳳杜一葦一幫人,在連空調都沒有的小民房裏經歷的種種艱難從眼前流過。他終於再度想起,在他母親突發心臟病住院時,龍宿曾慷慨地從公司賬上劃了二十萬塊現金借他。當時正好採購了一批伺服器,付完房租水電公賬再無結餘,結果後兩個月辦公室連飲用水也叫不起——路飛雨曾對應無憂提起過(*注2) 0#Ae<
是什麼時候起,他把這些事忘記了? g^I?u$&E
路飛雨再沒有說一句話,緊緊咬住沒有血色的嘴唇,跟著人事走了。劍子半靠在不遠的走廊處,等到他們離開,才轉身進了會議室。 r:3h2J[_
隨手敲了敲房門,低頭看報表的龍宿應聲抬首:“來的正好,我們談談路飛雨這個項目。” i+90##4<?
劍子卻不進來,故意扭頭看出去:“有兩個人好像不想走,在找穆秘書談。” Q%r KKOX8
龍宿最看不得他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笑嘻嘻地把手頭的東西丟掉:“好啊,浪子回頭金不換。” {:]u 6l
“真心這麼想?” 0uL*-/|
“十足真金。”龍宿先是含笑打趣,繼而眉毛一抖,斜飛入鬢:“信吾者,自效其命;不信吾者,自求其生。” WA((>Daf]
雖是儒音雅言,卻是劍子從未發現的一派霸氣,自信到強勢,強勢的幾近傲慢。俊美臉孔上的神情,就像他第一次見到時感覺到的,漂亮得不可一世。回想剛剛聽到的對話,劍子突然開始覺得,或許,交這麼個充滿意外性的朋友,也不錯。 &ea6YQ
龍宿本來就一直瞧著他,才一恍神,就給抓住,“好友如此含情脈脈看我,真令人倍感暖心,莫非劍子對我一見傾——” B_mT[)ut
梆!——會議室的門被迅速甩上,劍子悠悠拉了個椅子坐下,對驚出一身冷汗的龍宿微笑:“我們談工作吧。” 4v.{C"M
什麼叫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r1nMw3&
劍子滿臉“工作就該認真對待”的嚴肅,而且真的就開始談工作,一點插嘴餘地也不留,把龍宿氣得暗暗磨牙。 "*<)pnJ
哼哼哼,總有一天他要…… 70-nAv
……要怎樣呢? .fA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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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冷戰,毫無疑問劍子是不在乎的,或者說就算在乎也不會給他看出來。至於把私事牽扯工作,就算昏了頭龍宿也不會做。思前想後,龍宿發現自己好像真沒辦法把這人怎樣。長歎一聲,只好暫時死了這條心,安慰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18,;2Sr44
談了一陣子路飛雨目前的進度,劍子話鋒一轉:“你真正不打算在三個月內把產品做完?” otA'+4\
“當然,”龍宿皺眉:“你做過項目,應該清楚不成熟的產品對市場期待的打擊是毀滅性的,我從沒幹過砸自己招牌的事。所以,我不止不想在三個月內把產品做完,還希望它再多做三個月。” U3u j`Oq
劍子呆了呆,嘴角露出絲興味的微笑:“聽起來你有個大計畫。” uA4xxY
“我打算和一個遊戲開發團隊合作,用現有開發出的伺服器架構、3D圖形引擎為底層,製作一個基於我們研發內核的成熟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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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倒是個迥異的思路,大家都是沒有完成的產品,不管路飛雨再怎麼趕工,進度也只會在伯仲之間,但通過投入實際運用可以瞭解其真正的弊端,同時也展示真實的商業價值。唯一的問題是…… !LM9
“只有半年多時間,你打算開發什麼?” AO]k*N,N
“坦克大戰。即時線上多人對戰遊戲,美術工作量小,能夠最大程度展現3D引擎圖形演算的結果,如果我們採用多組伺服器單線資料庫結構,在峰值時伺服器自動進行,同時也是對伺服器架構最好的考驗。半年拿出一個demo,不算難事。” fG zx;<0P!
一步又一步,龍宿的個性就像他開車,看似囂狂,實則沉穩,計畫綿密細緻,非尋常人可及。路飛雨被他逼迫至如今田地,實在不算冤枉。 ZiW&*nN?M
“再不濟,就算源代碼被賣,這項目還能掙點錢,不會虧到慘。” lk*wM?Z
被劍子淡淡損了一記,龍宿也不在意,反而故作欣喜:“哎呀,知我者,劍子也,心有靈犀一點通,我真感動莫名。” 1>=%TIO)
極其難得的,劍子沒有為他故意的肉麻話惱羞成怒,雪睫微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j-#h^3l1?
在明亮的黑眼睛裏,龍宿見到了自己的倒影,還有欲說還休的悵然。 G5hf m-
即使彼此經歷了太多事以後,他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一天,溫柔眸光裏毫不遮掩的疑慮—— \NZ@>on
但願,我是真的知道你。 ;Wgkf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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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GXi)3I%
行業競業條款:在科研機構和技術產業中為了防止核心技術人員跳槽之後將己方資料、技術洩露給競爭對手,因此限制跳槽者進入同行業同類型產品研發公司的一種合同條款。 {>UT'fa-
注2 L8J] X7
RMB20W折合NT為100W左右:) 9^7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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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網絡十分不穩定,加上使用代理,掉線好幾次(汗),等明天再來回帖^^ 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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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明日如無意外還有一次更新,以彌補本周的欠賬;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