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7 這城市的風景四十一，25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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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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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0樓發表於: 2011-12-2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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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的風景

九

所有的菜都上桌了，傳說中的「小月」還沒有出現。翠山行說打了幾次手機都沒人接聽，估計可能是行進中沒有聽到鈴聲。

「不管了，開動開動吧！」螣邪說。

「你不早就開始吃了？還好意思說？」翠山行吐槽。

另一個早就開吃的赦生悶頭吃椒鹽里肌，似乎很中意這道菜，不知道是沒功夫吐槽他哥，還是有翠山行來就夠了不用他加入陣容。

「那哪算是開動啊？本大爺只是小小評鑑一下菜的味道咩。」

「我還需要你評鑑？」完成大廚工作的襲滅天來拿來一瓶紅酒與開瓶器，黃泉弔命伸手接過負責開酒。

「再怎樣的名廚也需要美食家評鑑的呀！喂，你不叫醒你那隻大貓？」

冷醉問：「要不要我去？」

螣邪一把揪住他，拉著他坐下：「叫醒愛貓是身為飼主的特權，不要雞婆哈！」

「哦。」

換了別人可能會臉紅不好意思，或者至少有點困窘，不過襲滅天來好像沒這感覺，他只是用手掃了一下螣邪的頭頂，然後走到單人椅那邊去，俯身低聲說：「起來吃飯了。」

冷醉好奇地偷偷望著，見襲滅天來好像是用手摸了一下蒼的耳朵還是怎樣的。

「唔，好冰。」大貓咕噥。

這種天氣，剛洗的手肯定冰得像冰塊。

蒼在單人椅上稍稍舒展了筋骨，終於離開椅子站起來，關了電視跟襲滅天來一起到飯廳來。這會兒黃泉弔命已經給每個酒杯斟上紅酒，只有翠山行與黥武酒杯裡裝的是可樂，想來是這兩人之後要負責開車之故。翠山行則忙著給想吃白飯的人盛飯。

「學長，你要不要白飯？」翠山行問蒼。

「不用，我喝湯吃菜就好。」

「襲滅天來呢？你也不吃飯？」

「嗯。」

翠山行把最後一碗白飯拿過來，坐下，說：「邊吃邊等吧！來，大家先謝謝今天的大廚。」他舉起酒杯。

大夥兒紛紛把自己的酒杯舉起來，冷醉拿著盛了紅酒的酒杯，有些猶疑：「欸？我也是喝這個嗎？」

「甭懷疑啦！」螣邪說。

太多杯子，不容易全碰在一起，於是意思意思有碰到別人的杯子就算作數。

襲滅天來只喝了一口，便把剩下的紅酒都倒在蒼的杯子裡。

「我搭計程車回去就好。」蒼說。

「駁回。」襲滅天來淡淡說，把自己的杯子口朝下扣在桌上。根據冷醉前些日子的觀察，襲滅天來好像不太喝碳酸飲料。

蒼似乎是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拿起酒杯又淺飲了一口。翠山行熱心地替蒼碗裡盛羊肉湯，還把蘸醬挪到離他比較近的地方。

「喂喂喂，你不要這麼偏心好不好？黃泉弔命會抗議的啦！」螣邪說。

黃泉弔命死命搖頭，表示這可不是他的意思。

「什麼偏心，我學長那麼辛苦，慰勞他一下有什麼不對。」

「人家襲滅老大就已經慰勞了好幾天了咩！」螣邪說。

翠山行問蒼：「學長，聽說你之後要調整工作，不常跑國外了哦？」

「嗯。」

「這樣比較好啦！有家有眷的，我這樣說應該也不算錯吧？」翠山行帶著思索的表情說。

理論上是沒說錯，但還是被襲滅天來白了一眼。

「可是你們公司在國內客戶也不少，應該還是會忙吧？而且現在不景氣，問題大概也會比較多吧！創業維艱，守成不易，真是辛苦了呢！」

「說到辛苦，你們最近也很辛苦不是？」蒼淡淡說道。

「吼，對啊！襲滅老大，怎樣，那件case丟出去了吧？錢都收了沒？這一票應該撈不少吧？應該可以過個好年囉？」螣邪問。

「客戶不是那家大公司，而是另家新成立的小公司，我沒開很高價錢。」襲滅天來說完，拿起碗來慢慢喝湯。

螣邪一聽馬上叫起來：「哦，拜託！這是超高規格的製作耶！你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你自己不用說了，我們這些人也花了那麼多時間跟心血在上面呀！」

翠山行用手肘碰碰螣邪說：「哎，你又不缺錢，窮緊張什麼？」

「話不是這樣說啊！在商言商，襲滅老大那種藝術家性格沒人建言怎麼行？我、小赦、小黥、黃泉弔命，怎麼說也只是給咱老大打工的，就是分也分不了多少，根本沒差。什麼品質什麼價錢，我是怕老大虧了咩！老大，那種幾個人的小公司，搞不搞得起來都還有問題咧！他們款子付清沒？搞不好你連一半都收不回來。我還一直以為這是之前跟你接觸過好幾回那家跨國遊戲公司的案子哩！人家這麼有誠意，你幹嘛都不甩？又是反社會、反權威的毛病發作？」

「就是知道你會哇哇叫，我才不想講。話說回來，我從頭到尾也沒說是誰委託的，是你自己要那麼想。」

「嘖！心機真重。你說那家小公司剛成立，那就是還沒產品推出？所以肯定也沒錢囉？襲滅老大你該不會廉價大放送吧？本大爺是不擔心你積欠員工薪水啦！大不了長期在你家搭伙抵扣也行。」

襲滅天來平淡地說：「我跟他們談好了分紅。」

「嗯？」

「現金部份我只收了基本製作費，等遊戲上市，還會按銷售量以實際利潤拆帳。」

螣邪瞇起眼睛：「你啥時變這麼精明了？嗄？」

「看要不要而已。」

螣邪咋舌：「既然你還懂得搞這一套，那你怎麼不肯跟那家大的合作？你也可以開這種條件啊！人家那麼看重你，肯定是風聞您老人家過往的豐功偉業啦！就算分錢的比例談不到很高，可是人家有跨國行銷管道，光是宣傳費就打死那些小公司，銷量肯定高得多。」

「你以為我為什麼接這次的case？」

「難不成……」

冷醉安靜地猛吃，一面仔細聆聽餐桌上的對話，他發覺慢慢吃著東西的蒼似乎隱隱笑了。

螣邪一拍桌子：「該不會這家小公司想用這款遊戲跟那家大公司對幹吧？吼！我早該想到！老大你最喜歡幹這種事了！」

襲滅天來低低笑了起來，慢慢說：

「兩家的企劃幾乎一樣，客戶的partner之一就是從那家大公司跑出去的，他說idea是他的，應該是真的。總之，與其幫大鯨魚吞掉小蝦米，不如幫幫小蝦米比較有趣，你說是不是？」

從冷醉崇拜的眼睛裡看來，挑起一邊眉毛，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惡意微笑的襲滅天來簡直帥到翻！這回冷醉確定，蒼隱隱在笑，而且還把羊肉的皮移到襲滅天來碗裡。

螣邪擺擺手：「罷了，罷了，反正你是哪款人，咱們都很清楚了。隨便你了，玩得高興就好。」螣邪抓起酒杯，咕嚕咕嚕把剩下的紅酒全灌下肚裡，翠山行叨念紅酒不是這樣喝的啦，黃泉弔命則拿起紅酒瓶，往螣邪杯裡注酒。

冷醉偷偷觀察其他人的表情，發現除了螣邪之外，其他人好像都老神在在，完全不當一回事，吃飯的吃飯，夾菜的夾菜，喝湯的喝湯，或許襲滅天來這老闆從來沒有拖欠薪資的記錄，所以大夥兒都很安心，管他客戶是誰。而螣邪之所以嚷嚷，顯然也不是為自己的荷包著想，而是怕襲滅天來少賺了。

大夥吃吃喝喝，氣氛很是熱絡，不時把盤菜調動位置好讓每個人都夾得到，翠山行一直提醒每樣菜至少都要留點給小月。

赦生扒完一碗飯，單手捧著碗站起來打算去添第二碗，才剛離開座位，門鈴響了。

「一定是小月來了。」

「我去開門。」冷醉說，他的位子離門比較近。

他開了樓下的大門以及樓上的門，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要站在玄關等，想想他又不認識那個「小月」，杵在那裡好像也怪怪的，於是還是回到位子坐下，回頭張望著。

翠山行要黃泉弔命、螣邪挪了挪位子，他自己也稍微搬動了凳子，在黃泉弔命與螣邪之間騰出個空位來，將先前被排擠到邊角去的一張凳子拉過來擺好。

冷醉好奇地留意門口，一會兒之後，進來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男生，頂多比他大一兩歲，穿著暗色的兜帽厚外套，有點打溼了，兩手插口袋，帽下露出一截頭髮，蓋住了一邊眼睛，嘴巴看起嫩嫩的像小孩子。

「小月，你總算來了，打你手機都沒人接。」翠山行說。

「沒聽到。」小月的聲音也很低沉，跟赦生有拼。

「正等你拼酒咧！」螣邪說：「你沒到，咱老大都不肯拿白蘭地出來。」

「你到底想喝幾種酒啊？」翠山行說：「小月你外套都濕了，要不要毛巾擦擦？」

「我去拿。」冷醉連忙站起來。

「不用。」小月很酷地說著，把兜帽外套脫下來，用眼光周圍巡了一圈，最後把外套搭在鞋櫃上。

「洗個手來吃飯吧！」

小月去浴室洗了手過來坐下，冷醉才發覺蒼不在位子上，原來到陽台講手機去了。剛才冷醉忙著留意小月這邊，沒有聽到是不是有手機響了還是怎樣。

翠山行介紹小月跟他認識。

「這是冷醉，從南部來，現在暫時住在這裡。這位是月漩渦，也是工作室的成員之一，聽說動畫方面很強哦！剛從國外遊學回來。小月，這三個月過得怎樣？很好玩吧？不過你好像瘦了，多吃點補一補吧！」

「唔。」月漩渦低低應了聲。

「不管怎樣，先敬咱老大一杯總是應該的吧？」螣邪把酒杯塞到月漩渦手上。

「喂，人家小月還沒吃東西欸。」翠山行嘀咕。

「喝點紅酒不會怎樣的啦！」

月漩渦沒吭氣，酷酷地對襲滅天來舉了舉酒杯，喝了一口。

襲滅天來的酒杯已經是倒扣著，也沒拿蒼的酒杯來擺擺樣子，只是勾勾嘴角：「之後有你忙的。」

月漩渦聳了聳肩，放下杯子開始吃飯。

今天很少開口的黃泉弔命似乎跟月漩渦交情不錯，聊起了機車。月漩渦也是機車一族，他的機車三個月沒騎，現在發不動了，送修中。因為話題的關係，連話少的赦生都插了一兩句。根據螣邪的說法，赦生酷愛重機，他那輛加強版野狼型重機簡直是他的命。

紅酒很快就底了，襲滅天來要螣邪自己去拿第二瓶。黃泉弔命的紅酒杯也倒扣表示不喝了，相較於紅酒，他顯然比較喜歡啤酒。

「順便也拿XO？」

「隨便你。」

蒼這通電話講了很久，一直沒有進來。

冷醉睜大眼睛看著赦生不停地吃肉都不吃青菜，除了椒鹽里肌吃了N塊，栗子紅燒雞、樹子蒸排骨也嗑了不少，羊肉也吃了幾塊，但幾樣蔬菜比較多的菜色則是碰都不碰。翠山行似乎也留意到了，他把剩下小半盤的清炒花椰菜遞過來，要赦生跟月漩渦兩個人分掉。

赦生看看翠山行，沒伸手拿盤子也沒吭氣。月漩渦正喝著湯，也沒接盤子。

「小醉，你拿給他們。」

「哦。」

冷醉接過盤子，幫忙分給明顯不太甘願的赦生以及好像也不是很喜歡花椰菜的月漩渦。

「對不起哦，不好意思。」冷醉一面這麼說著，連連點頭，好像他是在做什麼有愧這兩人的事一樣。月漩渦微微頷首致意，赦生不吭氣，黥武代替說了聲謝。

「小醉，等會兒幫忙拿幾個玻璃杯來，矮矮沒有腳的那種，應該在左邊櫃子下面。」螣邪左手一瓶紅酒、右手一瓶XO白蘭地回到飯廳，把兩瓶酒一併放在桌上。

「好的。」

冷醉把原本裝花椰菜的空盤子拿去廚房水槽放好，正蹲在櫃子前幫螣邪他們找烈酒杯的時候，蒼從陽台回到飯廳坐下。因為襲滅天與蒼的座位緊鄰著廚房，冷醉無意間聽到襲滅天來低低說了一句：

「你有事瞞我。」

冷醉有點嚇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有任何動作。

蒼沉默了片刻，低聲說：「在事情有明確發展之前，我不想說。」

襲滅天來沒有開口。

「換成你也不會說。」

「或許，但我還是不高興，因為我這人天生就不講理。」

蒼安靜了一會兒，輕輕說：「我知道。」

襲滅天來看了蒼一眼，沒有再開口，蒼也沉默著。

冷醉心臟怦怦跳，趕忙動作，找出酒杯來，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他很害怕襲滅天來與大貓起衝突鬧彆扭，並不是擔心自己會怎樣，而是那樣的話，原本美好的安穩氣氛就會煙消雲散了。烈酒杯一共有六個，他盤算著螣邪、黃泉弔命加上月漩渦這三個人比較有可能喝，於是拿了三個。

「怎麼只拿三個？」冷醉才剛放下杯子，螣邪就這麼問。

「咦？」

「小黥不喝，可是你跟小赦都可以來一點啊！還有蒼哥，他反正是被載的，變成醉貓也不打緊。」

「我？不好吧！我不會喝烈酒。」

「安啦！加多點冰塊，兌水喝一點沒關係的啦！對了，冰塊也拿過來。」

「你不要老是指揮小醉啦，自己不會去拿哦！」翠山行說。

「沒關係的，我去拿。還有沒有要別的？」為了沖淡心裡的不安，冷醉想積極去做些實際勞動身體的具體瑣事。他偷偷瞄過去，見襲滅天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慢慢夾著彩椒洋蔥肉絲吃。

冷醉小心翼翼地再去廚房拿東西，情不自禁多留意了襲滅天來與蒼一下，見這兩人只是默默各自吃東西沒互動，他心裡更難受了。

他拿了剩下的三個烈酒杯還有一包冰塊過去。

「老大，我記得你好像有個冰桶？」螣邪問。

「我剛有看到。」冷醉馬上說，又站起來跑去拿冰桶，裡頭還有個冰塊夾，他連桶帶夾用水沖了沖拿到餐桌上，螣邪把冰塊都倒下去，在每個烈酒杯裡都放上兩三顆冰塊，準備倒酒。

襲滅天來突然站起來，傾身過去從螣邪手裡拿走XO，另手拿了個杯子，放在蒼面前，倒酒。大口徑的玻璃杯容量不小，而襲滅天來注了整整九分滿。大家都安靜下來，看著襲滅天來的舉動。

蒼眨了眨眼睛，沒有開口。

襲滅天來把XO酒瓶遞給螣邪，坐下。

「喝完了我送你回去，你不是說想十點以前到家？」

「你是希望我發酒瘋呢？還是酒後吐真言？」蒼注視著面前的酒杯靜靜問。

「聽起來兩種發展都不壞。」

螣邪一手撐著下巴，另隻手擱在桌上彈鋼琴般地敲手指，望著這兩人。

蒼不動聲色拿起杯子，靠近嘴邊，沒有猛灌，而是一口一口慢慢把酒喝完，沒有停。蒼仰起頭時，冰塊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他放下只剩冰塊的杯子，原本就有些酒意的臉龐像是染上火焰一般，細長的眼睛水亮水亮的。

襲滅天來看著蒼，慢慢站起身來，淡淡說：「走吧！」

「我換個衣服。」蒼離開座位進去襲滅天來的臥房，關上門，至少目前為止還看不出異狀。

幾分鐘之後，換上襯衫、西裝長褲並穿上大衣的蒼拖了行李箱從房間出來，除了臉上血色異常鮮麗之外，整個人看起來挺平穩。襲滅天來穿上黑色皮夾克蹬上短靴，拿了鑰匙在玄關等。

「要早點回去，我先走了，你們慢用。」蒼說，口吻也很正常，不像喝醉的樣子。

「慢走啊，等會兒關在車子裡就你們兩人，要打要殺都別客氣。」螣邪晃了晃手指。

「螣邪！」翠山行一臉想摀住螣邪嘴巴的表情。

蒼淡淡一笑：「走了，掰。」

「掰。」「掰。」

蒼走到玄關，看了看襲滅天來，忽然伸手輕輕抓住襲滅天來皮夾克的衣襟，湊近。

「要打還是要殺呢？」蒼說得很輕，但繃緊全身神經留意那兩人情況的冷醉還是聽到了。

襲滅天來的表情很微妙。

「你真有點醉了。」襲滅天來抬手抓住蒼的手輕輕拉開，握在手裡，另隻手把門打開：「走吧！」

兩人出去之後，門帶上。

冷醉憂心忡忡地小聲問：「老大他們會不會真的吵起來甚至打起來啊？」

「哼哼，依我看哪，打啊殺的機率應該是很低，兒童不宜的機率比較高吧！」

「咦？」

「喂！你喝多了啦！不要亂講話，你弟他們都還是小孩子欸。」翠山行推了螣邪一把。

黃泉弔命拿過酒瓶：「話少說，酒多喝。」

「行，你先陪本大爺乾一杯。」

冷醉幫忙翠山行把一些空盤子收走，去廚房準備水果。

「翠哥，老大跟蒼哥……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問題不能說完全沒有啦！不過我想應該沒事吧！他們兩個人個性都那麼強，相處起來本來就是大學問。這麼多年風風雨雨他們也走過來了，我們這些旁邊的人都習慣了。你不要擔心啦，他們感情很深厚的，就算吵吵架也不算什麼，吵吵有益健康嘛！說起來我學長那個人，要他吵架還不是容易的事呢。」翠山行笑了笑，說：「我教你哦，把柳丁的皮稍微切一下，這樣，可以弄成兔子的樣子。」

「真的欸，我來試試。」聽了翠山行的一番話，冷醉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拿過水果刀嘗試。

「你看很簡單吧？蘋果也可以。」

「嗯嗯，剩下的我來。」

冷醉把水果端到餐桌上，那幾個人正聊到月漩渦身上。月漩渦是念五專的，剛畢業沒多久，平時除了接工作室的案件做，偶爾也接以前學校老師介紹的案子。他們說月漩渦很會照相，還拿過獎。工作室有時也接製作商業網站的案子，需要拍照的話就是由月漩渦負責。

「小醉，你不想再唸書嗎？」螣邪問他。

「呃……也不是不想，只是……」

「之後如果找到更穩定的打工，你可以嘗試考夜校啊！如果念日校，打晚班的工也是可以的嘛！」

「可是老大說不喜歡太晚還有人按門鈴。」

「你聽他說！就算十一點回到這裡也不算多晚啦！要不叫他給你一副鑰匙，再不然你來我們家住也可以啊！」

冷醉很感激螣邪的關心，可是想想還是不怎麼覺得可行。

翠山行說：「就算不升學，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學點什麼，總是有一技之長比較好，你還這麼年輕。像黃泉以前他們家環境不好，他也沒什麼學歷，年少時還混過幫派。可是他後來刻苦自學，像寫程式是靠自修磨出來的，當然也是因為有興趣啦！你應該也知道他很會煮咖啡，我們山上餐廳的很多客人都說好喝。還有他修機車也很厲害。這樣也挺好的。」

「猛幫你阿娜答打廣告，他耳朵都紅了啦！」螣邪調侃說。

黃泉弔命大概不知道該選擇怎樣的表情，只好低垂眼簾酷著一張臉安靜喝酒，連耳根都紅不知道是因為酒意還是因為被翠山行誇獎。

「我是想鼓勵小醉嘛！」

「那本大爺替你也打打廣告吧！小醉你也可以考慮跟小翠學燒菜啊，這邊是專業頂尖的哦！跟你家老大學也不錯啦！雖然說是業餘的，不過一般人能到你老大那段數也算很優的了。」

「嗯，謝謝你們。」冷醉的腦子因為喝了酒暈陶陶的，感覺大家的臉有些漂浮。這輩子從來沒人這樣關心過他的前途，讓他感動得眼眶都熱了。

「呃……」原本安靜吃水果的黥武發出聲音：「小赦睡著了。」

赦生趴在桌上，成為第一個醉倒的人。月漩渦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赦生，沒反應。

「嘖！這小子。」螣邪拍了拍赦生的頭。

「就說叫你們不要混著喝，還喝那麼多，他才幾歲。」

「我去把車開過來。」黥武說。

翠山行說：「螣邪，你今天就搭黥武車回去好了，明天再搭計程車過來拿你的車吧！等會兒大家一起把小赦扛下去。黥武，你把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我先下去幫你把昇降機弄到一樓。」

「讓他睡這裡好了，我怕晃來晃去他會吐。」螣邪說，他喝得最多，可是講起話來好像相當清醒。

「也好。」

冷醉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那……我去鋪床給他睡。」

冷醉跑去運動室，把他的睡舖從壁櫃搬出來鋪好，黃泉弔命與螣邪兩個人把赦生抬起來讓他躺平，一起跟進來的翠山行與黥武幫忙脫掉赦生的襪子與厚棉外衣，月漩渦把赦生的眼鏡在鑄鐵架上放好。

「那你……？」螣邪看看冷醉。

「我睡沙發就好，我會跟老大說。」

「抱歉佔了你的床啦！」螣邪彎身替他老弟蓋好被子。冷醉覺得螣邪真的很疼赦生，覺得溫暖的同時也覺得羨慕。

「不會啦！螣哥你不要這樣說。」

「好晚了，弄弄也該回去了。」翠山行說著，回到飯廳收拾桌子，冷醉幫忙把碗盤杯子那些捧去廚房水槽，黃泉弔命把骨頭殘渣收集到一個塑膠袋裡，月漩渦把空酒瓶集中在廚房角落，螣邪把沒喝完的XO放回櫃子，黥武幫忙把凳子歸位。

「碗我來洗就可以了。」冷醉說。

「是嗎？碗很多欸。」

「沒關係，我可以的。」

「那好吧！就煩勞你了。」翠山行用抹布把桌子擦乾淨。

黥武本來說要把車開過來，螣邪說一起走過去就好。

「小月你搭我們便車吧！小翠你們怎麼來的？不會是騎車吧？你又不會騎黃泉弔命那輛重機。」

「沒，今天開車來的，早料到你們一定大喝特喝，當然要用我也能駕駛的交通工具啊！」

螣邪說：「小赦應該會一覺到天亮。」

冷醉本來想說，請放心，我會照顧他的。想想又覺得不太對，於是只點了點頭。

「叫他明天別趁機蹺課。」

「哦，我知道了。」

「我會打電話來的。」

「嗯。」

大家都走了之後，屋子裡突然變得好冷。冷醉隔著落地窗玻璃望著外面似乎有點飄雨的夜空，想起家鄉，那邊應該沒這麼冷吧！他一些好同學都四散離開念大學了，也許哪一天該去看看他們。他想起繼父，不知道是不是又喝醉了酒胡亂睡覺。雖然過往多是不好的回憶，畢竟那仍然是他唯一一個不真正是親人的親人。他不懂繼父為什麼要那樣過日子，他真的很希望，有一天繼父也能找到自己的新人生。

冷醉洗完全部的碗，襲滅天來還沒回來。他去運動室拿那套衣服準備洗澡，見赦生呈大字型躺在他的睡舖動也沒動過，睡得極熟，發出深長的呼吸聲。

真好，這裡的一切，都給他安定的感覺。

冷醉洗了個澡，吹乾頭髮，覺得很愛睏。掙扎要不要繼續撐著等襲滅天來回來，報告了赦生的事才睡呢？他有些呆滯地看了看櫃子上一個精緻的皮革鐘，襲滅天來已經去了一個多鐘頭。

那個小鐘像本皮製小日記本，金邊白色鐘面嵌在右面，十二個優美的羅馬數字細緻地印在鐘面上，一長一短的黑色指針略有花紋。左面皮革沒東西，如果要攜帶的話，可以闔起來就像蓋上的書，有釦帶可以扣上。他也忘了是什麼時候發現這枚鐘的，第一次留意時，覺得奇怪的是皮革是褐色而不是黑色的，而且磨痕很多，看起來是很老的東西。也許是大貓的吧！他想著。

冷醉有些酒意的腦子思緒胡亂盤旋著，眼皮很重。他抱了條毯子到沙發上，又把單人椅上蒼蓋過的毯子也拉過來，坐著，想說再等一下吧！

就在他差點就這麼睡著時，襲滅天來回來了。

鑰匙轉動的聲音讓冷醉清醒過來，門開的時候，冰冷的風也跟著捲進來，今天晚上真的很冷。冷醉反射動作似地馬上筆直站起來，睡意全跑光了。

「老大……」

襲滅天來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但看起來心情沒有不好，冷醉於是安心了。

「那個，赦生喝醉了，螣哥說讓他在這裡睡，所以我今天睡沙發，跟您說一聲。」

就差沒說聲「報告完畢」了。

襲滅天來把鑰匙隨手扔在陶盤裡，淡淡說：「拿睡袋鋪一下。」灰髮的男人一面脫下外套，施施然走到房間裡去了。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22-02-24 13:42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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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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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樓發表於: 2011-12-30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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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大貓的描述不多，但大貓不愧是男主二，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大家的心緒啊！XDD

又到了佳節慶賀的時候，看到S大描述的這樣聚餐畫面，很溫馨很平和，大家都開開心心地吃飯喝酒，很幸福。
一頓飯吃下來高潮迭起(？)，真替冷醉的小心臟擔心(笑)

每次看S大的文章都覺得心很滿，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又無法精確描述....這種詞窮的感覺真是苦惱啊orz
但是還是謝謝S大的好文，會讓我也很期待跟朋友們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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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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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5)

72樓發表於: 2011-12-30 23:5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適時阻止冷醉的好心，說出叫醒愛貓是飼主的權利，
讓襲滅天來用獨特的方式叫醒蒼，保有兩人生活的情趣，
在那麼多人歡聚的餐會中，除了聰明機伶的螣邪，真是不作第二人想~~~

如螣邪所說的，做出以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事，這確實是襲滅老大會做的事，
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只有螣邪因為關心的在旁碎碎念，襲滅是很精明的，
很多事情其實都知道，只是看他想不想做而已，這種率性而為的個性，
大家都很清楚，從不積欠員工薪水，是個值得信任的老大，如螣邪所說的，
就算領不到薪水，也可以到老大家搭伙扣抵，可見大家多麼喜歡老大的手藝，
聽到他們的對話，蒼在一旁隱隱的笑，可見這件事情他早就知情，而且投票贊成，
看到老大充滿惡趣味的微笑，以及跟螣邪之間的對話，覺得老大帥到翻的冷醉，
又多了一個崇拜老大的理由了~~~

冷醉聽到老大跟蒼之間的對話，知道兩人有些不愉快，除了擔心會破壞目前美好的氣氛，
我想，冷醉更擔心老大的心情，大貓出差的日子，他親眼看到老大對大貓的思念，
大貓回來的今天，他只希望老大能夠快樂，對於兩人間奇怪的氣氛，大家也察覺到，
連平常多話的螣邪，也是保持沉默，他們兩人的問題外人無法插手，只有靠他們自己解決，
蒼跟襲滅在一起那麼多年，蒼很了解老大的個性，也知道如何平息老大的怒氣，
這次喝完面前的這杯酒，還有說出要打還是要殺的這句話，讓老大心軟了，
牽著蒼的手一起離開，這樣的肢體語言出現，表示這次的風波平息了，
蒼跟襲滅之間的感情很深，經過那麼多的風雨，曾經分手還是再度復合，
雖然兩人之間仍有問題存在，還是希望兩人能夠攜手相伴，持續的走下去~~~

月漩渦在這次的聚餐中初登場，依然維持個人的風格與特色，這群工作團隊的人員，
除了螣邪以外，都比較安靜，這次赦生喝醉了，大家分工合作的幫忙脫衣服、脫襪子，
就是要讓赦生好好睡一覺，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彼此的感情很好，老大是這個團隊的中心人物，
也是將大家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很喜歡這種像生活小品的文章，帶給人溫馨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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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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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0)

73樓發表於: 2011-12-3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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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第一個倒的是小赦XDDD
蒼老大還是一樣很會欺負襲滅老大...雖然說後者的確是心甘情願甚至心情大好這樣XD

很喜歡螣邪家那種嘴巴上老打架，但是彼此仍然非常關愛的氣氛=)
看著小醉慢慢融入這個溫暖的圈圈中，不禁感嘆之前S大寫的超樂觀俏皮可愛小醉終於又出現了~
(當然DAYS的小醉比較接近這篇啦XDDD)
就像S大之前說的，S大的襲蒼文多多少少會有其他故事的影子
看著螣哥滔滔不絕敘述這群人之間的關係時，就會回想起很多
像是黃翠山上的餐廳啦→種香草的男人
螣翠是同學啦→Days
襲蒼是大學室友啦→只若初見
蒼翠是學長學弟啦→Creation
等等之類好多好多值得再次回味的襲蒼~

原本兲某自己是萌蕭醉...後來又萌朱蕭
正在煩惱小醉該怎麼辦的時候，s大的赦醉(赦罪??days)就出現了~
雖然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友情誼也還是覺得這對給人很深刻的印象

S大寫過的文章，都很雋永，常常過了一段時間就會想再回味
對於生活上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小地方，隨著襲滅老大的生活也加深在讀者的腦海中
往往看到一些老文物、簡單但很有個性的擺飾、甚至在生活中不經意聽到的一句話
也能回想到故事中的某個場景，不禁會心一笑
也會開始留意起一些生活細節，像是普普通通的青石階道，也會想要細細品味

回到本篇，還是希望小醉要幸福快樂的安穩過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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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l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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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74樓發表於: 2012-01-01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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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篇文的主角是冷醉啊，看多了襲蒼視角的，猛一看有點不習慣，不過還是很不錯的。冷醉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是乖小孩一個啊。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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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5樓發表於: 2012-01-09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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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的主角是冷醉，這樣說應該沒錯。

至於其他人，筆隨意走吧！事實上現在都還在考慮寫法的問題.........也許會轉也說不定，有點搖擺不定。

總之，應該跟以前的東西有微妙不同吧，我想。

感謝幾位:-)

也謝謝送花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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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6樓發表於: 2012-01-09 14: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城市的風景

十

隔天早上螣邪果然打電話來了，那時冷醉正在刷牙。

「要把他丟我這裡，你就不要囉唆。」襲滅天來對著電話說。

站在廚房的襲滅天來看了看從浴室出來的冷醉，說：「你去叫赦生。」

「哦，好。」冷醉跑去運動室，赦生捲在被窩裡睡得很熟。

冷醉蹲下身去，搖了搖赦生：「赦生，起來了。」

赦生的反應是把頭蒙到被子裡。

冷醉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考慮著他該猛然掀開被子嗎？赦生會不會一拳K過來啊……猶豫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先用溫和一點的辦法，他再搖搖赦生。

「早餐好了哦，再不起來會冷掉。」

冷醉蹲在那裡磨了七八分鐘，赦生還是沒有起來。一會兒，襲滅天來走進運動室。

「呃……對不起，我叫不醒他……」

襲滅天來走過來，彎身伸手稍一用力，就把被子整個掀開。

「起來了。」

也許是突然一冷，也許是聽到襲滅天來的聲音，赦生倏然坐起身來，眼睛卻沒睜開。

襲滅天來站直身子，轉身離開。

赦生勉強睜眼，瞇著眼睛用手摸四周，冷醉會意過來，連忙去拿了赦生的眼鏡遞給赦生。

赦生戴上眼鏡，彷彿出神般呆呆坐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超大的噴嚏。

冷醉連忙遞上衛生紙，又趕忙拿過掛在健身器上的厚棉上衣披在赦生肩上。

赦生擤了擤鼻子，瞄了冷醉一眼。

「你要什麼？要不要喝水？我去拿。」冷醉站起身來。

赦生一把抓住他，借力讓自己站起來，跨著大步離開運動室到浴室去了。

冷醉看了看走開的赦生，蹲下去收拾睡舖。

吃了襲滅天來料理的早餐，冷醉同赦生一道出門。

「你現在要去學校吧？你怎麼去？」兩人一同來到大街上。

赦生的回答是招手攔了輛計程車。

「唔，那我慢慢走去麵館，掰。」

赦生一把拽住他手臂，把他拉進計程車。

「喂……」冷醉轉念一想，反正也還太早，他也煩惱要去哪裡消磨，就陪赦生看要去什麼地方。

「火城大學，正門。」不管怎樣，必須說話時，赦生還是會開口的。

計程車左彎右拐，來到了火城大學正門口旁邊。

赦生掏皮夾付了車錢，下車往學校裡走。冷醉不知道赦生為何要帶他來這裡，滿腹疑惑地跟著走。

火城大學稱不上是多漂亮的學府，建物有些太密集，植物不夠多，但各個系館的建築頗有歷史，傳遞出一種悠久的學術氛圍。

赦生兩手插在口袋裡走在前面，冷醉跟在後頭，一路環顧四周，覺得很嚮往，忽然有種渴望，想要進大學讀書。也許會成真也說不定，來到這個城市，遇見了老大他們，好像沒什麼是不能實現的。

兩人來到活動中心的咖啡館，赦生直接走到櫃台，指指櫃台上的菜單的某處，比了個二的手勢，然後掏皮夾。

冷醉說：「要喝東西哦？多少？」他從牛仔褲口袋掏出許多硬幣。雖然在咖啡館喝飲料對他算是奢侈的事，不過學校的消費還是他可以付得起的。

赦生推回他的手，指指一張空桌子，要他過去坐。

「……好吧！」冷醉過去坐下，心想赦生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他說，可又覺得奇怪，他不覺得赦生是個會找人談事情的人。

一會兒，赦生兩手各拿一個馬克杯過來，一杯給冷醉，一杯給自己。

「巧克力欸！」很濃很濃的熱巧克力，濃得像奶昔，好香好香。

冷醉捧著杯子，覺得好開心：「謝謝。……赦生，你是不是有事要說？」

赦生搖頭。

「咦？」

赦生拿起馬克杯，啜了一口，放下，嘴唇上方沾到半圈巧克力，像鬍子一樣。

冷醉噗哧笑了出來，赦生傾過身來，伸手巴了他腦袋一下。

「哎喲。」

赦生再度拿起杯子，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

冷醉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赦生表達謝意的方式。他想說，那真的沒什麼，他也不過是被襲滅天來收留的小鬼，只是讓出睡舖一晚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鼻子酸酸的，他連忙喝熱巧克力壓住想哭的衝動。

從來沒喝過這麼濃郁的可可，如此幸福的感受，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

赦生跟咖啡館的店員借了一枝筆，在餐巾紙上畫了一張地圖，指示冷醉怎麼從火城大學走去打工的地方，似乎比從襲滅天來家過去稍微近些。

赦生去上課，而冷醉精神奕奕地展開他今天的都市冒險。

他走出火城大學時，心底有個念頭，有朝一日，他要來這裡念大學。

那天他打完工，得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麵館老闆認為週六週日客人不多，因此取消他這兩天的工作時間，也就是說，以後他週末兩天都不用去打工。

錢當然會更少了，而更讓冷醉煩惱的是，週末兩天他要去哪裡？他不想硬著頭皮去請求襲滅天來讓他待在家裡，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打擾襲滅天來的生活了。

晚上，螣邪依言把冷醉的背包送過來，同時順理成章留下吃晚飯。

襲滅天來哼了一聲，卻還是料理了三人份的XO醬蝦仁炒飯佐什錦蔬菜還有蘿蔔排骨湯。

「老大的炒飯連大餐廳都比不上。」螣邪讚嘆，顯然很欣賞XO醬蝦仁炒飯。

「你不要想說講兩句好話就可以常常來搭伙。」襲滅天來慢條斯理夾起一塊蘿蔔。襲滅天來用餐向來喜歡先喝湯，不管吃的是中式還是西式的餐點。

「嘖，這樣吧！我也讓你收留怎麼樣？」

「你的身價我可收養不起。」剛說完，襲滅天來的手機響了，他站起來去工作房接電話。

「幹嘛？你牙痛？」螣邪忽然問冷醉，原本有些恍神的冷醉嚇了一跳。

「沒……」

「那幹麼愁眉苦臉的？」

「……週末的打工沒了，我在想要怎麼辦……」

「會扣錢？」

「嗯，不過我比較煩惱的是不知道那兩天要去哪裡……」

「簡單，來我家啊！」

「欸？這不好吧？」

「哼哼，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啊？大貓回來了，週末你總要留給他們吧？正打算跟你說，以後週末你就來我們家住。」

「可是……這樣對螣哥真的很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這是幫我，懂不懂？」

「……不懂。」

螣邪看了看他，表情裡似乎沒了平常的痞樣。

「小赦是個沒有同齡朋友的孩子。不，該說他根本沒有朋友。」

冷醉楞楞看著螣邪，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有段時間我們家常搬家，他轉過好多次學。那時我在國外讀書，也不在他身邊。他沒有朋友，沒有同伴，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什麼事都悶著不說。小時候他養過一條狗，那是他唯一的朋友。後來狗死了，他整整一個月沒有開過口，從此不再養任何寵物。加入了老大的工作室之後，情況是有比較好啦！這也許是做一個哥哥的自私願望，我希望他能真正交上朋友。」

「……我？」

「我看他還滿能接受你的。怎麼樣？就當是幫我，陪陪小赦。」

冷醉張開嘴巴，閉上，又張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螣邪看了看他，說：「就這麼決定。」

「喂，螣哥……」

「週末來幫本大爺洗車吧！反正我車也是要洗的。」

「哦……好。」冷醉點頭，其實他心裡好高興，只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螣邪笑了笑，伸出右手小指：「這就算是打契約了哦！」

冷醉也笑了出來，跟螣邪勾了勾小指：「好。」

襲滅天來回到飯廳，臉色似乎有點不一樣。

「怎麼？大貓打來的？」

襲滅天來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出去一趟。」

「戒神老者？」

「療養院打來的，他跌了一跤。」

「我們跟你去？」

「不用。」襲滅天來淡淡說，連飯也沒有吃，穿上皮夾克，拿了車鑰匙便出門去了。

冷醉看看螣邪，不知道該不該問戒神老者是誰。

螣邪看了看他，說：「你知道你老大為什麼收留你收留得這麼理所當然嗎？」

冷醉搖搖頭。

「因為他也是這樣過來的。」

冷醉睜大眼睛：「那位戒神老者……？」

「對，就是當年撿到他的人。得了老人失智症，現在在療養院，聽說已經不認得你老大了。你老大好像每個禮拜都會去一趟吧！」

有種奇妙的感覺在冷醉心底蔓延，每個人的過去構築了各自的人生，造就了每一分因緣。

他不經意望見那枚皮革鐘，忽然想到，這麼老舊的鐘，也許不是大貓的，而是那位戒神老者的東西。有些人看似冷漠，但總有些情感埋藏在骨子裡，埋得很深、很深。

螣邪把襲滅天來的盤子拿過來：「咱們分掉吧！」

「欸？這不好吧……」

「沒關係，他不知道幾點才回來，蝦仁回鍋就不好吃了啦！」

那天晚上襲滅天來很晚才回來，那時冷醉已經睡了，沒睡著就是。

冷醉聽到襲滅天來的手機響，聽到他講電話的聲音。

「……剛進門，你還算得真準。……還好，不是很嚴重，手腕有點骨折。……不用動手術。……嗯。……有沒搞錯？你這睡貓要陪我吃宵夜？」襲滅天來低低的輕笑不知為何讓人很安心，似乎是一切都安好的保證。

「……去泡溫泉好了。……你說呢？……待會兒見。」襲滅天來的聲音很低，語調很輕，與又冷又黑的深夜氣氛完全相配。

老大當個午夜廣播節目DJ也許也不錯呢……

於是襲滅天來又出門了，門輕輕關上的聲音就像可以安心入睡的訊號一般，撐了很久的冷醉很快跌入夢鄉。要睡著時他模模糊糊想著，還好螣邪跟他分掉了那盤蝦仁炒飯。

隔天早上，冷醉吃到襲滅天來從極富盛名的豆漿店帶回的豆漿與燒餅油條夾蛋。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12-01-09 16: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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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28)

77樓發表於: 2012-01-09 15:1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每次看S大的文章都覺得心裡很滿，像是有什麼要從眼睛裡面滿出來一樣....

即使每個人各自有不同的面貌面對身邊的人，但也都有各自不說出口的溫柔與貼心的方式，讓人覺得這樣生活著的他們，好溫暖。

謝謝S大創作了這麼多好文~S大一定也是個很細膩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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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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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78樓發表於: 2012-01-10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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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S大人的文果然每次都能看到特别满足呢，虽然把大人所有的文都看无所遗漏的都看了一遍，甚至还有看到早起的银英同人，但是看连载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呢。

每天都要很期待的来刷一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一个幸运大奖XD

虽然大人笔下的角色都很爱，但是看到今天这章节的时候还是有很多感慨，对赦生的。
一直都觉得赦生虽然算不上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但是绝对是一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孩子。

看《The Tree》的时候感觉见证了他的成长，其实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少年，或许不是像吞佛和螣邪郎一样，也和黥武不同，或许不是最炫目的，但是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走过，真的会看着心里都跟开了一朵花一样呢。

不过《狼人和琴师》的时候经常会哭，基本上哭完了还会再看一次，所以重温不少次，不过对我来说永恒的虐点之一，就是赦生和雷蒙娜出车祸之后……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善待宠物也真的爱它们的人，但是第一次看完之后就觉得或许我给出的真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但是有时候也会感慨，一个将宠物视为自己生命的少年，遭遇了什么？总会忍不住联想，联想完了就心疼呢。

像大爷说的那样，他没有朋友，所以看他和老大以及冷醉之间的互动真的很有趣。
当时看《DAYS》他为了给冷醉介绍工作自己也被抓包端盘子，酷着一张脸，那种外冷内热的别扭其实真的会想让人欺负两下，逗弄几下，或许这是大爷想惹毛他的乐趣？不过本文中大爷被他吐槽的很惨就是了，每次看到都会笑，非常治愈啊^^
不过话说回来有螣邪郎这样一个哥哥真的很不错耶！经常会羡慕的一脸泪。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家伙，以及他的表达方式，但是！真的很想让这家伙是我哥耶！

S大人的文经常会让我对生活更加向往，看这本的时候感触尤为深刻一点。老大这样别扭的人会收留冷醉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样的简单，也这样的理所当然，这样的……善的传递。

平平淡淡的笔调，教会了我很多，真的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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