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2.02 (劇本版)【破戒】(完) + (小說版)【破戒】 (襲蒼) 章九 (終)；10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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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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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0樓發表於: 2007-05-20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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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殘雨的留言真的很想哭啊....當然是感動不是難過的。

蒼的選擇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是...蒼。
承受一切就為了最後的結局。
不過我倒是想，也許蒼不會"想通"了，或者說，他不會有機會想通....

很傷嗎？或許吧！那夜，算是補償....

感謝你的期待。

並感謝多位送花的讀者(鞠躬)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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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1樓發表於: 2007-05-20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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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版)【破戒】

章一

任沉浮走入內殿，行了一個禮。

「女后。」

「如何？」九禍魔君輕輕閉著雙眼。

「魔者昨天深夜已經回到魔界。」

「哦？」九禍睜眼看向任沉浮。

「要不要一請魔者？」

「不用。」九禍說：「隨我至第一殿。」

「是。」

九禍的腳步踏入第一殿時，望見那抹黑色的背影，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同。

「是女后。」襲滅天來低沉的聲音淡淡說著，轉過身來。

「魔者受傷了？」

「無礙。」

「魔者與六絃之首一戰，吞佛童子到達莫離原時，已不見蹤影。如今魔者回歸，那麼六絃之首…」

「我沒殺他。」

「哦？」

襲滅天來淡淡道：「我已廢去他半生功力，不足為患。」

「魔者當知，玄宗乃我異度魔界之至仇，六絃之首更為大敵。」九禍平靜說道。

「所謂玄宗六絃之首已死，如今的蒼，只是蒼而已。」襲滅天來的語調表情仍然不變。

九禍挑起眉道：「魔者之意，是要我不再針對他？」

「是。」襲滅天來很乾脆地說，目光直視九禍，既不迴避，也不閃爍。

九禍注視著襲滅天來，眼裡閃動著幾許興味、幾許深沉的異光，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

「既然如此…就依魔者之言吧！」九禍一揹手，轉身欲離，臨走前又說了一句：

「魔者有傷在身，自己保重。」

※

玉蟾宮麝姬攀著西城風流子的手臂，一面調笑一面往寢房走去，不經意一瞥，看見前面襲滅天來緩緩走過。

襲滅天來一直是麝姬垂涎而無法得手的目標。

她雖喜愛淫樂，卻不是不知分寸，雖然屢屢挑逗引誘，也從未太過糾纏，襲滅天來不置可否的態度，也是讓她從未放棄的原因。

襲滅天來雖然不曾回應，卻也未曾明白拒絕。

她對男人的熟悉，在某些方面簡直已經成精。她有些出神地望著襲滅天來的身影，覺得她的頂頭上司似乎與從前有所不同，說不出來是哪裡變了，卻好像有種奇特的誘惑濃郁而低調地散放。

「風流子，你先回去，我想跟魔首說幾句話。」

風流子一笑：「你還不死心？」

「你還不知道我的個性麼？魔首這樣的美男子，我怎麼捨得輕易放棄？」

風流子搖著扇子，笑道：「好吧！好吧！我就先到床上等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否則…」

麝姬媚眼一橫，笑道：「否則什麼？我還怕你吃了我不成？」

風流子笑著轉身走開，他可以想像得到，襲滅天來會如何四兩撥千金地打發麝姬明目張膽的勾引，一如既往。

然而他錯了，那夜，麝姬始終沒有回到寢房。

※

任沉浮欲言又止。

九禍看了看他，道：「說吧！」

「事關魔者私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既然猶豫要不要告知於我，就顯然認為不只是襲滅天來個人私事如此簡單。」

任沉浮道：「女后曾言，襲滅天來之目的，在於創立新教派。」

「如何？」

「自從魔者一戰歸來，似乎開始沉迷色慾。以玉蟾宮為主，聽說魔者尚與其他人有所牽扯，這與他過去為人極為不同。」

「但此乃私節，於公無關。」

「我只是擔心，襲滅天來私生活的轉變，是否代表他心境也有所轉變？」

「嗯…」

任沉浮深深一揖，道：「是屬下僭越了。」

九禍一擺手，閉眼道：「此事暫且按下，我自有考量。」

※

戰神的腳步輕盈，然而他從來不會聽錯。

「是你。」襲滅天來微一瞥眼，望見身後吞佛童子落在地上的影子。

「汝變了。」吞佛童子沉穩的聲音如此說。

襲滅天來回過身去，淡淡開口：「哦？」

「自從與六絃之首一戰歸來，汝就變了。」

「讓你如此關心，我該安慰？」

「以汝之身分立場，突然的轉變，豈能令人不多生想法？」

襲滅天來輕笑一聲。

吞佛童子道：「汝之改變，是因為有所領悟？還是有所疑惑？」

襲滅天來凝視著吞佛，表情慢慢隱去。

「吾以為…領悟或疑惑的答案，也許就在天波浩渺。」吞佛童子閉了一下眼。

襲滅天來轉過身去，揹手輕輕敲動，然後淡淡道：「怒山。」

※

蒼感應到魔的氣息，曾經在戰場相見，互為仇敵的紅髮魔將。

他解開結界陣法，將吞佛童子引入。

「久見了，六絃之首。」紫霧漩渦中，揹手的魔將緩緩步出。

「吞佛童子。」

在魔琥珀色的眼中，輕裝束髮的蒼，顯得有些單薄蒼白。

六絃之首，似已不再。

然而，當那對紫色眼眸凝歛沉然地迎視他的目光，吞佛童子有了結論。

蒼，還是蒼。

「久聞絃首的香茗特別不同，不知吞佛童子是否有幸得以一嚐？」

蒼微微頷首，抬手一擺，道：「請。」

幕色已沉，星辰浮天。

吞佛童子緩緩步入涼亭，坐了下來。

蒼在他對面坐下，從容沉靜地著手泡茶。

昔日仇敵，今日平心對坐。

吞佛童子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蒼的表情動作，慢慢開口道：「魔者來過？」

蒼的手似乎稍稍停頓了幾乎不可察覺的時間，然後淡淡道：「是。」

吞佛童子不再言語，蒼沉默地將茶水傾注到兩個杯子，然後將其中一杯送到吞佛童子面前。

吞佛童子拿起茶杯輕輕聞了聞，淺飲一口。

「果然名不虛傳。」

「讚謬了。」蒼淡淡說，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吞佛童子放下茶杯，道：「吾來此，是想知道關於絃首與魔者的決戰。」

蒼抬眼看了看吞佛童子，道：「為何問吾？」

「絃首若不願回答，吞佛童子也不勉強。」

蒼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請說。」

「絃首與魔者一戰，是魔者勝出？」

「是。」

「顯而易見，魔者並未取汝性命。」

蒼默然不語，這是不需要回答的事實。

「吾想請問，決戰之後發生何事？」

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坦然道：「襲滅天來廢我半生功力。」

「然後？」

「他要求來到天波浩渺。」

「再然後？」

「焚香撫琴。」蒼閉上了雙眼。

吞佛童子看著蒼的神情，緩緩開口道：「…絃首。」

蒼閉著嘴，沒有言語。

吞佛童子也不再追問。

彼此沉默了了好一會兒，吞佛童子忽然一笑，道：

「襲滅天來曾言，受強者吸引，乃是魔之通病，看來他比之吾，也好不到哪裡去。」

蒼淡淡說：「汝口中強者，是指吾？」

「不然還有何人？」

「既敗，又稱什麼強者？」

「所謂強者，也未必是武功方面。」

蒼沉默，為吞佛與自己添上新茶。

「絃首有何打算？」吞佛童子問。

「無。」蒼淡淡道。

「無？」吞佛童子抬眼注視著蒼沉靜的面容。

「非吾之時，吾只有等。」

「等什麼？」

「等一線希望的實現，或是破滅。」

「汝之一線希望是什麼？」

「一步蓮華。」

「汝從未死心？」

「當此身死，才是心死的時候。」蒼凝然的眼神，緩緩對上吞佛童子的目光。

「所以…汝方才那句話便是，等一線希望的實現，直到汝之生命終止？」

蒼不語。

吞佛童子一揚嘴角，道：「魔者聽聞此言，必是不豫。」

「是嗎？」

「因為絃首心心念念，只有一步蓮華。」

「蒼之心念，魔者又怎會在意？」

「若是全不在意，魔者為何不殺汝？」

蒼再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一步蓮華還存在。」

吞佛童子道：「但留汝性命，是襲滅天來自己的決定。一步蓮華的靈識縱然殘存，也影響不了魔者的行動。」

「吾知道。」蒼輕輕閉上雙眼。

「那麼汝認為魔者是為什麼？」吞佛童子定定注視著蒼，眼神深沉。

「一步蓮華。」

「哦？」吞佛童子揚起了眉。

「蒼如果對魔者存有意義，那便是蒼為一步蓮華之摯友。」

吞佛童子平靜說道：「確實不無可能，但…如果不只是這樣呢？」

蒼的眼神落在杯中的茶水，只是沉默。

吞佛童子望著歛目而沉靜的蒼，許久。

吞佛童子站起身來一揹手：「時候不早，吾該告辭。」

「不送。」

「請。」紅髮魔將優雅頷首，緩步而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襲滅天來未曾問起吞佛童子去天波浩渺的事，就算是稍稍觸及也沒有。

火城狹長的甬道上，吞佛童子停下腳步，單手一揹，攔住迎面而來的襲滅天來。

掩去半邊面容的斗篷下，暗金屬色的唇角總是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吾有個疑問，想請教魔者。」吞佛童子說。

「哦？」

「為何只廢去他半生功力？」

襲滅天來閉著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汝在期待什麼？樂趣？遊戲？還是…毀滅？」

「也許…以上皆是。」襲滅天來淡淡說。

「哦？」

「差別只在…毀滅的會是誰。」

「所以這就是汝不殺他的緣故？」

「哈。」魔者的輕笑，有種難以形容的譏誚意味。

襲滅天來緩緩從吞佛童子身旁走過，紅髮戰神微微傾首，閉眼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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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2樓發表於: 2007-05-21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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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版)【破戒】

章二

「我還以為等不到你呢。」風流子故意說。

麝姬哼一聲，沒有說話。

「怎麼？心情不好？是魔首？」

麝姬睨眼看向風流子，說道：「為什麼你猜是魔首？」

「可想而知，他是那種…就算你跟他上了床，也無法征服的男人。」

「你又知道了！」麝姬瞪眼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風流子笑道。

麝姬停了一會兒，說：「他是我見過，在床上最冷淡的男人。」

「所以…」風流子摟住麝姬的腰，輕聲道：「還是我對你好，是吧？」

「你啊…哼。」

「聽說除了你，還有別人陪魔首度夜。有嬌滴滴的美女，甚至有漂亮的美少年。」

麝姬哼了一聲，說：「這我哪會不知道？那根本是我安排的。」

「哦？」

「我想知道魔首的喜好。」

「結果呢？」

「哼，全都一樣。」

「既然一樣，你氣什麼？」

麝姬推開風流子，道：「笑話！論對付男人，誰能跟我比？我玉蟾宮麝姬怎能跟他們一樣？我就不信！」

西流子輕輕笑了一聲，再把麝姬抱在懷裡，抱得比剛才還更緊一些，說：

「也許魔首心裡有特別的存在。」

「特別的存在？」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去找樂子，卻在房裡等你？因為我知道你會來。」

「哦？」

「我碰巧得知，魔首今晚不在城裡，他在入夜時分出了火城。」

麝姬看著風流子。

「你也知道魔界即將發兵舉戰，女后要明白魔首的去處。而魔首親口說…他要去的地方，是天波浩渺。」

※

無星無月，黑暗的大海，怒浪濤拍打著崖壁，聲聲陣陣。

飄渺的琴音穿梭在倏忽激昂、倏忽沉寂的濤聲中，其中的思緒似與海濤融合而不可辨別。

起伏不定的，是波濤？還是琴者之心？

歸於沉靜的，又是何者？

結界擾動，強大的魔者氣息滲透而來，天波浩渺之於襲滅天來，已是任意進出之地。

蒼並非沒有察覺，然而他手上撥絃的動作未停，亦不曾回首。

他聽得到，襲滅天來的腳步，在涼亭外停下，靜然而立。

待曲終音盡，餘韻消散在不定的海潮聲中，蒼仍然沒有回頭，他默默抬手凝起紫光輕輕劃過怒滄琴，琴身化為點點螢光消散不見。他擺上茶具，開始煮水泡茶。

襲滅天來緩步走入涼亭，背對海崖，在他面前坐下。

距離上次，是不長不短的三個月。

襲滅天來平和地看著蒼細膩的動作，並未以斗篷遮住的淡漠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蒼高高提起茶壺，將茶水注入兩只杯子，他的手依然穩定，一如從前。

蒼將其中一杯放在襲滅天來面前，收回手的一瞬，抬起的眼光與襲滅天來的視線交遇，又彼此錯開。

襲滅天來拿起熱氣氤氳的杯子，舉在鼻下，清幽的茶香飄揚。

襲滅天來淺飲一口，然後放下茶杯，說道：

「在泡茶這方面，你果然有不凡之處。」

「是嗎？汝如此認為？」蒼淡淡說，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放下。

「不是嗎？曾經，一步蓮華對你的香茗，念念不忘。」

蒼抬眼望向襲滅天來。

襲滅天來伸過手去，執起蒼的手，覆在仍有半杯茶水的杯口上。

「你曾說，你心如同此杯，平靜、翻攪，滿溢、耗空，唯你自知。」

蒼沉默著凝視自己的手，在魔者掌下的手。

襲滅天來送入氣勁，杯子在蒼的掌下粉碎，猶溫的茶水淌了一桌，濺濕了蒼的衣衫。

蒼心頭隱隱一震。

「你該記得，這是一步蓮華曾起的心念。」襲滅天來收回手，如是說道。

襲滅天來拿起自己的茶杯，把剩下的茶水飲盡。

蒼仍然沉默地注視著桌面的殘茶。

襲滅天來淡淡道：「進攻中原，出戰在即。」

蒼默默聽襲滅天來說完這句話，看了他一眼，倏然站起身來，轉身離開涼亭。

襲滅天來看著蒼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嘴角勾出一絲曖昧不明的笑意，他提起茶壺，在杯中重新注滿茶水。

清風起，雲散去，月暈隱現。

※

襲滅天來推門而入。

房中一片黑暗，只有窗邊灑落的清冷月色鋪灑出一片蒼白的微光。

蒼靜靜坐在桌旁，一動不動，勾勒出凝歛細緻的影子。

「你在等我進來？」襲滅天來步至蒼面前，含著譏誚的笑意，彷彿故意地如此問道。

「反正結果同樣，等與不等，又有何差別？」蒼冷冷說道。

「因為戰火將啟，讓你心情沉重到連茶都喝不下了嗎？」

「蒼無力阻止，愧對天下哀哀眾生。」

「眾生與你何干？」

「何必問？吾說了汝也不會認同。」蒼稍稍撇轉了臉。

襲滅天來俯身在蒼耳旁低語：「如果我說…我可以為你做些讓步？」

低沉的聲音裡隱隱含笑。

蒼閉上雙眼，沉默了許久，說：「何必？吾有什麼可以換你讓步？」

「你說呢？襲滅天來對敵人不容情，但可以為情人稍作讓步。」魔者語調中的譏誚戲謔不加任何掩飾，伸手輕輕攬住層層衣衫下的身軀。

蒼沉默的面容沉浸在曖昧的昏暗中，沒有任何表情。

襲滅天來的手慢慢將介於僵硬與順從之間的身體抱入懷中，輕聲道：

「異度魔界軍令如山，我可以下令禁止屠城。這樣…你還滿意嗎？蒼？」

襲滅天來吻上蒼仍然沉默的雙唇，感覺到承受的人掙扎了一瞬然後放鬆。

襲滅天來將蒼放到床上，臉埋入襟口，以鼻端嘴唇摩挱頸下溫暖的肌膚。

「對於修練清聖道法的你，魔氣入體該是十分糟糕的事。」襲滅天來喃喃說道。

「汝既然留下吾一半功體，就算蝕耗殆盡，吾也無所可怨。」蒼閉著雙眼。

「我就是最討厭這種認命無所謂的態度。」魔者的手解開了蒼的腰帶。

「汝是說吾，還是一步蓮華？」

襲滅天來停下動作，俯視蒼睜開的雙眼。

「你想要擁抱著你的人…是一步蓮華嗎？我不是不能讓你如願。」魔者的微笑，有著難以言喻的惡意。

「不。」蒼再次閉上眼，平靜地說道。

「哦？」

「寧願是魔心魔者，不要是魔心佛者。吾與摯友之間，非你所想。」

「因為你們都清高聖潔？可惜，魔，喜歡的是罪惡、沉淪、墮落。你讓我…很想摧毀你…」襲滅天來輕笑著，撥散了身下之人的衣衫。

蒼沉默著撇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幾乎不可察覺。

襲滅天來伸手，將他的臉扳回，俯身吻下，與激越言語相反，意外輕柔。

魔者的舌頭靈巧地挑弄著身下人的唇齒，並不激烈的吻，卻幾乎斷去對方的呼吸。

蒼不自禁地想側過身去，比起直接的掠奪，細細慢慢的撩撥更能讓軀體的矜持崩折。
　
襲滅天來沿著蒼身體的輪廓，一路吻咬下去，描繪出深淺瘀痕連成的軌跡。

他含住蒼時，聽見被硬生生扼殺在緊緊咬住的唇齒間、近似嗚咽的聲音，還沒成形的呻吟消失在沉重的呼吸裡。

蒼的手緊緊按在他肩上，指尖觸及他肩後因為身披鎖鏈拉住斷層而留下的疤痕，壓抑著不試圖推開他。

襲滅天來覆上蒼的手，輕輕撥開，指與指交錯地握在手中。

他進入的時候，非常非常緩慢，空氣裡交錯著彼此忽輕忽重的呼吸。

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與他交叉而握的手指，隨著他的猛烈或溫柔而收緊或放鬆。

淺色的頭髮放散在枕上，微微顫動，在朦朧的微光下如同微風吹過的水流，反照出流動的光采。

「你要忍耐到什麼時候？這個夜晚…還很長…」襲滅天來在蒼耳旁低語。

蒼的手指用力屈扣著，身體的抽緊代替了堅持著不肯流洩出口的呻吟。

襲滅天來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撫過蒼緊閉的雙唇。

夜風吹動了紗帳，交纏的肢體投落了複雜的影子，如同山川縱橫的地圖，在萬古歲月中變遷。

月影漸移，此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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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樓發表於: 2007-05-21 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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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完【破戒】的虐蒼，心情都很沈重啊。
還是轉頭去看現代文的【那天】比較歡樂。

Ps.看到玉蟾宮為魔者的熱心贊助，內心希望魔者的技巧能修練的好點。蒼已經被虐心的如此嚴重了，至少在……時情況可以好一點 (那個……就不用阿蘭說明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意思-_-lll)

肖仔有什麼不好，快樂沒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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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樓發表於: 2007-05-21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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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確實沉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愉快吧 (默)

是說，那樣的話，蒼心裡會更痛苦吧...還是...不要的好....

感謝幾位送花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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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樓發表於: 2007-05-21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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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版)【破戒】

章三

襲滅天來的身影在破曉前才出現在火燄之城的血色背景中。

吞佛童子揹手注視著襲滅天來從他面前走過，琥珀色的眼中，眼神複雜而深沉。

「吞佛童子。」襲滅天來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如此淡淡開口道。

「出戰在即，主帥有何指示？」

「傳我之令，禁止屠城。魔軍所到之處，不殺降者。」襲滅天來淡淡說。

吞佛童子沉默了一會兒，簡單應了聲是，然後轉身離去。

※

真氣逆衝，蒼悶咳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

蒼默默拭去嘴角的血漬，歛眉凝神。

因他堅持守住殘存的內勁不肯放任流逝，當魔氣入體，便與體內存留的清聖道氣相抗衝突，不斷磨耗他的五臟六腑與全身脈絡。

初回，他花了整整七天才將讓體內之氣穩定下來，功體的削減卻是一定。

這次，他沒有這麼多時間…

他重新盤腿而坐，掌心上下相對，閉目，凝神，合氣，以玄宗心法運轉周身之氣。。

如果他是黑暗遊戲的一部份，那麼就該保留逆轉全局的可能性。

蒼之一字…

具有無限的可能性與定義。

冷汗從額上、鼻尖冒出，他以意志力強行壓下在體內磨礪的道魔雙氣，即使要付出肉體摧折至深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

「是六絃之首？」

數個月前，蒼與襲滅天來一戰之後就消失行蹤，音訊全無，忽然聽聞來訪，即使是素還真也不能不感到訝異。

他連忙親自迎出。

乍見沉穩從容如昨、卻又已截然不同的面容，善言如他，一時竟也語塞。

「劣者一直以為…」素還真停了停，說：「那日見戰場凌亂不忍卒睹，杳無人跡，不久又聽聞襲滅天來已回到異度魔界，眾人便都以為絃首已遭遇不測…」

「吾還活著。」蒼淡淡說道。

一句是否還好的問候，素還真卻難以出口。以他精通醫術的閱歷，單看蒼的面容身形，便知蒼的身體折損嚴重，所遭遇的磨難絕不簡單，然而此時人卻又能出現在此，精熟人事如他者，縱使不知道發生何事，也明白此間曲折，非可對外人言語。

素還真不着痕跡拉開話題，說：「絃首來此，必有要事？」

「嗯，吾特來告知，異度魔界侵略中原迫在眉睫。」

素還真問：「這是絃首觀測的天機？」

蒼露出一絲淺淡而莫名的微笑，道：「就算是吧！」

笑容中隱隱的深寂讓素還真心底一震。

「絃首…」

「可惜吾只能告知，無力相助。」蒼淡淡說。

「…絃首寬心，還請擇處安然隱退，劣者才好放心。」

「吾在天波浩渺。」

「這…」素還真遲疑著，沒把話說全。

蒼看了看他，淡淡道：「吾不會有事。」

素還真注視著蒼，然後說：「好吧！請絃首務必自己保重。」

「嗯，告辭。」

「…別過。」素還真目送著蒼轉身離去的背影，是如此飄忽到幾乎不真實，彷彿只是一個錯覺，一抹幻象。

一陣涼風拂過，離枝的黃葉飄落在方才蒼佇立之地，素還真看著地上微微晃動的枯葉，默然出神。

※

　
各魔將聽聞襲滅天來之令後，反應各自不同。

銀鍠黥武垂著頭沉默著不發一語，手上擦拭武器的動作絲毫未停。

黃泉弔命看了吞佛童子一眼，閉著嘴不說話。

風流子則問：「禁止屠城？不殺降者？為什麼？有什麼原因嗎？」

「此乃魔首之令。」吞佛童子淡淡說。

麝姬則一臉不高興地說：「嘖！我正想殺個痛快呢！」

「吾等是戰士，非是土匪。」吞佛童子冷冷說道。

黃泉弔命突然板著臉轉身離開。

吞佛童子腦海中浮現他未曾親眼目睹的一幕景象。

清冷沉然的蒼，立於千軍萬馬之前。

吾，六絃之首‧蒼，不會讓魔軍再進一步。

傳說中，數百年前的魔道之戰，蒼此一言，留存青史。

那個身影跟他不久前見到的蒼重疊在一起。

不僅僅是直覺，想到襲滅天來那夜身在何處，這簡直是明明白白擺在眼前的事實，他很清楚這道命令跟蒼不無關係。

其實他跟襲滅天來同樣，對於無意義的殺戮不感興趣，但是明令禁止屠城跟暗示不贊同不喜歡，還是有顯著的差異。

至少效果上會有絕對的不同。

對於異度魔界上下兵將而言，軍令就是軍令。

如果那個人不是蒼…

會讓人安心許多。

※

襲滅天來的身影出現在大軍之前時，即使在魔的眼中，黑袍魔者仍如夜魅之王降臨大地。

「目標，中原。」魔者冷冷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響遍千萬士兵的耳際。

　

※

兵燹禍起，魔軍之威橫掃中原。

而所到之處許多地方已如空城，輕易收歸魔界掌握。

素還真在得到蒼告知大戰將起，衡量局勢，明白魔軍聲勢如日中天，難以強纓其鋒，只有以退為進，儘可能減少人命傷亡，便立刻著手撤離百姓，即使不及做到完全，總也是將流血減到最低。

不到一個月，中原之地已盡入襲滅天來之手。

※

潮起潮落，日升月沉，雲流川息。

有時有琴聲、有時有茶香，而大多時候靜若無人的天波浩渺。

蒼凝望夕陽沉落在海天交界，日復一日。

隱而不現的天時，是否終有到來的一天？

襲滅天來來的時候，月正初升。

蒼沉默地看著襲滅天來，沒有說一個字。

魔者血色的眼眸依然深沉難解，嘴角則勾起一抹微笑。

「太容易了。」襲滅天來平淡地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中原。我知道這其中必有問題，不過暫時這樣也好。現在火焰之城中，正在狂飲勝利美酒。」

「身為主帥，不參加可以嗎？」蒼清冷的語調，與蘊藏的心緒相反。

「掌握權力的好處，就是可以隨心所欲。」襲滅天來的語調有著難以形容的悠然，卻又不只是悠然而已。

蒼冷冷說：「你想做的，就是拿血淋淋的勝利向吾炫耀？」

襲滅天來的眼中閃現笑意，道：「你怒了，蒼。我是該覺得有趣？還是該覺得不悅？」

蒼冷著語調道：「悉聽尊便。」

襲滅天來笑了一聲，逕自來到涼亭，手隨意一揮，化出幾個罈子。

「我不知道天波浩渺有沒有酒，所以我就自己帶了。」

「異度魔界的勝利之酒，恕蒼難以入喉。」

襲滅天來看了蒼一眼，說：「我答應你的事，我有遵守，所以你要喝。你一口不情不願的酒，換得多少人性命，不值嗎？」

蒼沉默，然後步入亭中，拎起酒罈仰頭便灌。

襲滅天來默默看著蒼的舉動，等蒼將酒罈放下，才淡淡道：「原來你酒量不錯。」

「還過得去。」蒼冷冷說道。

襲滅天來一揚嘴角，說：「不知比我如何？一步蓮華不沾酒，但他不做的事我偏偏都喜歡。」

即使話裡有什麼刺痛了蒼，那張表情淡漠的臉上也沒表現出來。

襲滅天來抓起酒罈，往嘴裡傾酒。

他放下酒罈，問：「你難道不想問我…素還真、談無慾等人如何嗎？」

蒼淡然道：「他們應是轉潛檯面之下。」

「哈，果然是玄宗高人，算得真準。」襲滅天來的話語裡，有不加掩飾的諷刺之意。

蒼撇過頭去，沒有說話。

襲滅天來歛去了笑容，說道：「我沒辦法想像，你為何對一個已經灰飛煙滅的組織有這麼深的繫絆？」語調中意外的認真，讓蒼心底隱隱一動。

「你之於異度魔界呢？」蒼看向襲滅天來。

「只不過是互利，是還情，襲滅天來不屬於任何組織。」襲滅天來說得清淡，說得理所當然。而這究竟是自我的決定？還是明白的認知？

那是魔者的驕傲？還是孤寂？

亦或是...皆然？

「異度魔界要的是天下，汝要的又是什麼？」

襲滅天來瞥向蒼，說道：「何必問？道者會了解魔心嗎？」

蒼移開視線，眼神落在無邊的虛渺。

襲滅天來再拎起酒罈，往嘴裡灌酒。

襲滅天來放下酒罈，淡淡道：「曾經，你與一步蓮華在此相對而坐，徹夜長談。」

那話語聲音中有的微妙平靜，觸動了蒼心中的某根弦。

「那麼今夜，你就陪我在此消磨如何？你可以選擇沉默，畢竟…我不是一步蓮華。」

蒼望向襲滅天來的雙眼，血色的眸中沒有常有的譏誚，只是清清淡淡的坦然。

襲滅天來把酒罈推過去。

蒼沉默看著面前的酒罈，然後慢慢挪到一旁，而把茶具擺上。

襲滅天來輕笑一聲，一手撐著頭，彷彿閑適地看著蒼別有韻律的泡茶動作。

彼此默然無語，只有器皿輕觸的細碎聲響，伴隨著崖下海浪拍打的音律。

魔者道者相對而坐的天波浩渺，寧靜如斯。

　

　

[ 此貼被shoulder94在2009-02-02 17: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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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76樓發表於: 2007-05-21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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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的發展
一種淡淡的思緒在心中蔓延...

一句"道者，會了解魔心嗎？"讓人看了心痛，
襲滅天來要的一直很簡單，但是真正給的起的又有誰？

是說...原來那些爬上襲滅老師床上的人都是麝姬安排的呀~
還以為襲滅老師突然開竅想要研究...的技術了呢~(被獄龍沒午打飛~)

傳說…
總是在時光的河流裡流傳，
在歲月的波濤下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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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

77樓發表於: 2007-05-22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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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某人拖了来看这文……
是说我错觉么，小说版似乎比原版更虐＝＝
这个版本有着一股赤裸裸的黑暗与冰冷
似乎更加有血有肉，也似乎更加痛入骨髓……
吾苍本命，吾心疼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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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8樓發表於: 2007-05-23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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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帶過的部分都詳細寫，那必然會比較鮮血淋漓吧...
不過，浪漫的地方是否也會比較浪漫...(會嗎？)

很欣慰看到：更加有血有肉，也更加痛入骨髓

>>襲滅天來要的一直很簡單，但是真正給的起的又有誰？

我喜歡這句(淚)

前幾章更動的幅度不算大，不過下一章...修改的程度會大為提升。
懇請各位務必慎入... = w = bbb

為收到的小花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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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9樓發表於: 2007-05-23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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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版)【破戒】

章四

麝姬推門進去，橙色的火焰在火盤中微微搖曳，在偌大的房間裡拖出一方暖色，而高高的天頂以及延伸的角落，還浸淫在曖昧的幽暗裡。

襲滅天來躺在簡單鋪墊的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凝望著某處的陰影。

無如何時看到襲滅天來，總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麝姬早已習以為常。

昏黃的火光映照在襲滅天來的身上，染出令人心動的誘惑色彩。魔者睡時不著上衣，這是他的習慣。

襲滅天來沒有看她，眼神仍然定在那方陰影。

她輕輕來到床邊，攀在襲滅天來的身上。

襲滅天來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閉上了眼睛。

總是…如此冷淡…

麝姬身上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她伏在襲滅天來赤裸的胸膛，輕輕舔吻。

襲滅天來沒有發出聲音，連呼吸都沒有改變。麝姬的嘴往上移動，然後吻上襲滅天來微涼而堅硬的嘴唇。

襲滅天來沒有回應她的吻。

麝姬離開襲滅天來的嘴唇，突然說：「聽說魔者最近常去天波浩渺？」

不知道是話語中的怒氣，還是那個特定的地名，終於引起了襲滅天來的注意。

襲滅天來冷漠的眼神注視著麝姬慍怒的臉，看到那對媚眼裡閃著怒火。

「如何？」

「奴家是哪裡比不上戰敗而降、忍辱偷生、淪為魔首禁臠的六絃之首？」

襲滅天來挑起了眉，沒有言語。

「如果說奴家尚不能滿足魔首，難道六絃之首就可以？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大家都知道，昔日壯烈如斯的六絃之首，今日不過是魔首的…」

「住口。」襲滅天來冷冷打斷麝姬的話，說：「我討厭善嫉的女人。」

襲滅天來輕輕搪開麝姬，坐了起來。

麝姬趨前抱住他的背，說道：「奴家只想知道六絃之首有何招術迷惑魔首？奴家可以學。」

襲滅天來冷冷輕笑一聲，然後淡淡說：

「你不用想跟他比，一百個淫蕩妖媚的麝姬，也比不上一個無動於衷的蒼。」

麝姬整個人頓時僵住，蒼白著臉說道：「魔首…難道你…你真的…」

襲滅天來回頭一瞥，冷冷說：「我如何？」

「你真的被他迷住了？」

襲滅天來站起身來，回身拎起麝姬的下巴，嘴角帶著說不出的惡意微笑，道：

「你怎能體會，慢慢毀掉真正強者的樂趣？」

麝姬愣住。

襲滅天來放開她，套上掛在床頭的黑色袍衣，大笑著離開了房間。

※

門敞開，夜風席掃而入，捲起輕紗床帳，擾動窗外月色投入的一地清光。

魔者的影子拖曳在地上，幽暗而穎長。

強大的魔氣瀰漫在整個空間，凝結了一室的沉靜。

蒼已完全清醒，人卻只靜靜躺著，一動不動。

他澄澈的思路清清楚楚地明白，魔者何時要結束黑暗的遊戲，只在動執一念間。

蒼的心異常沉定。

襲滅天來的腳步緩緩靠近，而終於來到床邊。

魔者撩開床帳，清冷的月影下，眼底彷彿燃著奇異的火燄，蒼沉默地迎上血紅的視線，平靜而坦然。

「你認為…你對我有何意義？」魔者莫名的問話，低沉的聲音有著微妙的不安定。

蒼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閉上眼，微微撇過頭去。

襲滅天來壓下的吻毫不留情揉碾他雙唇在意料之中，但不尋常的狂暴卻透著危險。

襲滅天來脣齒間殘留的些微脂粉味引發極度不適，讓他幾乎要嘔吐，他忍不住扭開臉。

襲滅天來放任他的閃避，卻在同時用力撕開他的衣衫。

布料狠狠撕裂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裡清晰刺耳。

他的身軀在猛然僵硬了一瞬之後又鬆弛下來。

「你就這麼逆來順受嗎？」魔者仍然低沉的語調隱隱有著不穩定的激越，彷彿軀體裡有翻騰的火燄，就在傾覆邊緣。

他腦中閃過一個飄浮不定的念頭，就像是一種忽明忽滅的領悟…

襲滅天來…要將他毀滅…

魔者的雙手持續撕扯他身上的衣物，髮梢不斷摩娑他逐漸袒露的軀體。

燒烙在他身上重重疊疊的吻，沉重而粗暴。

他知道那一刻會來臨，而即使已刻意忽視刻意鈍化所有的感官，他仍感覺自己彷彿被活生生撕成兩半，所有的筋肉都被壓碎扯裂般不再屬於他自己。

血漫流而出，沿著他的皮膚表面慢慢地蜿蜒出縱橫交錯的絲網，而被纏在身上的殘破布縷吸收。

魔者濁重的呼吸吞沒了他斷斷續續的喘息，緊貼著他的體溫燙得灼人，蒸發了他沁出全身的汗水。

空氣裡浮盪著交錯的心跳，隱隱有紊亂的擾動。

他掙扎著從痛楚淹沒的意識中緊緊抓住屬於自己的堅持。

他彷彿漂浮在無盡翻騰的波濤中，被洶湧的怒浪不斷衝擊、吞噬，不留絲毫餘地，他要豁盡全力才能找回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神與肉體漸漸分離，手無意識地覆上魔者灼熱的皮膚，觸摸到一大片劇烈起伏盪動的崎嶇。

思緒在他逐漸模糊的腦海中浮沉，彷彿是夢境的幻象。曾經，尖銳鋒利的鐵鉤戳破刺入深陷在那片皮膚，血肉翻開，穿筋透骨，磨礪著，摧殘著，漫長的數百年歲月。

手指不自禁地舒展開來，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擦過那片永遠也不會平復的疤痕，而慢慢垂落。

當他的手如離枝的葉落在床單層疊的縐褶上，魔者停止了一切狂烈，世界彷彿靜止下來。一時間，他有墜入死亡的錯覺。

魔者慢慢撤離他的身體，於是他感覺到入幃輕風帶來些微涼意。

恍惚中，汗水浸透的髮絲似乎被輕輕撥開，他覺得極度倦乏，無力垂放的肢體已經先意識而漸漸陷入沉眠。

他微微睜眼，朦朧的視線中，看到格窗外透進灰色的曙光。

有什麼感觸要從渾沌的思緒中掙脫而出，卻被沉重的疲累拖往意識深處的空白。

他閉上雙眼，沒有看見魔者眼中的深沉與複雜。

然後，他感覺到魔者的手伸過來輕輕抱住他，就在一次呼吸交錯間，他彷彿沉入一片寧靜的大海，與感知的世界失了聯繫。

※

他的意識徘迴在清醒與沉眠交界的迷離，柔軟拂過他的身軀，宛如久遠以前封雲山的微風。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回音消失在無止境的寂靜中。

隔著尚未睜開的眼簾，他感覺到明亮的天光。他眨動眼睫，終於慢慢睜開雙眼。

他側臥在圍裹的絲被裡，全身每一寸筋肉骨骼都彷彿沉陷在柔軟的床鋪裡，難以提起。

曾經有虛渺的聲音輕念他的名字，有飄忽的吻落在他的眼眸，是虛幻？是夢境？還是真實？

身體裡刀刃切割般陣陣的刺痛，隨著他試圖挪動四肢而牽扯起。身上的傷痕仍在，汗水血污卻已被擦淨，只餘留在凌亂床褥的點點血跡印證著昨夜失控的狂亂。

他抬起手遮住重新閉上的眼，思緒纏繞深鑽著每一分矛盾，將原本刻意拉遠的意念與感覺互相牽引，而後，慢慢沉落。

※

談無慾來到天波浩渺時，所見到的已經是姿容端整、神態沉靜、不見任何痕跡的蒼。

「久見了，談無慾，汝等無恙否？」

「請絃首放心。倒是絃首你…」談無慾疑慮地注視著蒼的面容，一改語調，說道：

「蒼，你氣色不甚佳。」

蒼淡然道：「在走過重生之路的月才子面前，吾之磨難不足掛齒。」

談無慾面色一沉，直接問道：「襲滅天來對你怎麼了？」

蒼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是廢吾半生功力。」

談無慾追問：「只有這樣？」

蒼沉默不語。

談無慾握緊了拳頭，語調中有毫不掩飾的怒氣，沉著聲音道：

「那個惡魔！他是不是毀你數百年修行？」

蒼看著談無慾，然後說：「不談吾之事，汝等還有天下蒼生須掛心。」

談無慾表情凝重地注視著蒼，突然伸手扣住蒼的脈門，臉色陡然一變。

「魔氣入體，難道傳聞是真？」

蒼輕輕抽回手，沉默了片刻，輕輕說道：「就當吾已死過一回，這便不算什麼。」

談無慾急急道：「這怎麼行？這樣下去你會毀在他手裡！他當初不殺你，難道不是為的慢慢磨死你？因為他知道你絕不肯放棄！」

蒼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說道：「一步蓮華還存在。」

「絃首！」

蒼凝視著談無慾，靜靜說道：「吾因一步蓮華不離此地，同樣，襲滅天來亦因一步蓮華而不殺吾，最終勝負，猶未可知。」

「聖尊者意識倘存，難道會樂意看你這樣耗盡自己？」

蒼閉上了雙眼，輕聲說：「吾所為者並非聖尊者一人。」

「蒼，你…」

「吾為襲滅天來而留，這是吾之選擇。」

談無慾看著蒼深沉平靜的眼眸，良久，終於垂落了肩頭，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談無慾不會袖手！」

蒼淡淡一笑：「吾若需要時，會讓你知道。吾雖留在天波浩渺，並非不能離開。」

談無慾凝視著蒼，好半天沒說話，然後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到最後。還有，無論以後你聽到什麼都別放在心上。我跟素還真都很清楚你，也相信你。」

「嗯。」蒼如此清清淡淡地應了一聲，又道：「汝不宜久留。」

談無慾欲言又止，掙扎了一會兒，最後只說：「那我便告辭了，…你自己保重。」

蒼看著他，靜靜說道：「吾不會讓他毀滅吾。」

「蒼…」

「這是吾之承諾。」蒼的話語尾音消散在天波浩渺的風浪濤聲中，而終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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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小說版)【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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