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5.23 奇女子1~26(完)+番外，8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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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

小心子彈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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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04)

80樓發表於: 2006-05-15 23: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十六〉走向紅毯的那一端

蟬聲拉開酷暑的序幕，又是一年的揮汗如雨，熱得讓人只想懶懶得躲在陰涼處休息，動也不想動。

在不想活動的季節裡，卻有一群人忙得不亦樂乎。

四海一家的廚師群和服務人員忙著和浮光掠影裡的飯店主廚合作，一道又一道精緻的菜餚不斷的試吃、不斷的研究，從擺盤用的餐盤顏色和杯筷的色系配合，到每道菜的口味濃淡都精心設計調製。

服務人員忙著打點浮光掠影裡的婚宴場景，四對佳偶雖各自請得不多，但還是有百來桌的可觀賓客人數，四家公司的董事長同一天娶妻，其中一位新娘還是演藝圈裡的人，消息炙手可熱的程度幾乎每天見報，尤其是婚禮當天的佈置更是報導得鉅細彌遺，蝴蝶君樂見其成，有不請自來免費的廣告可打，何樂而不為？

光是四月中旬開始，浮光掠影的住房率便一口氣提昇到八九成，將浮光掠影蝴蝶園的名氣大大打響，負責蝴蝶園的王老伯還發現了螢火蟲的蹤跡，蝶影紛飛之外，夜賞螢光又成了另一個賣點。

蝴蝶仍是追著月跑，多少日子以來一直沒變過，不同的是明朗化的關係，讓蝴蝶君能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面前與公孫月卿卿我我，而公孫月也因為婚期將近，不再避諱蝴蝶君的過份關心，偶爾想想…有人這樣寵著自己好像還不賴！

蘇安和四分之三這一對依然平淡，上級長官最後還是把四分之三升了官，本來就不太擅長交際的他有些適應不良，結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還是兩家族的事，幸好他們的長輩們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就是查理王和北川煉兩人而已，長輩們沒意見，倒是小倆口為了婚事把彼此都蒙上一層冰。

原因無他，就是白紗禮服的樣式。

風凌韻四人的婚紗就在素還真的老婆風采鈴開設的婚紗店裡完成，大手筆的訂製讓風采鈴笑得閤不攏嘴，又因為風凌韻與她同姓、更是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免費大贈送，風凌韻的白紗免費，其餘人半價優待，就連自己的兒子也出借給他們當工作人員，只是挑選婚紗雖然有藍千歲和風采鈴兩位幫忙出主意外，主要的還是要看新娘本身的意願。

樣版一出來，新娘子很高興，但新郎就不見得了。

抱著期待看樣版的四位男主角，東陵和四分之三有一樣的矛盾，白紗衣服是真的很好看，但他們就是不願意親親愛人穿上它。

「不准，這裡、這裡要改一改」東陵和四分之三分別用手指指著胸口和背部的樣式。

「不要啦！這樣很好看呀！對不對，二姐？」

「對呀！這可是我自己想的樣式，也是我夢想很久的白紗禮服呢！」

「不行！領口太低，背後也露太多了」四分之三緩和著口氣。

「路子，腰部不一定要用紗吧！太透明了…」

「不要嘛！東陵，人家就美這一次，讓我穿嘛！」么女的撒嬌功夫在此刻派上用場，也是唯一制得住東陵的一招。

「可是…還是太露了」

「那…那這樣呢？」

路光明和東陵兩人就白紗的樣式討論起來，另一對可就沒這麼好了，蘇安笑笑說：「采鈴姐，白紗就這樣吧！」

「不行，最起碼要把領口再拉高三公分，背部也不行這樣」

「這是我要穿的白紗，不過就這麼一次，你在吃什麼醋？」

「就是不喜歡，風小姐，麻煩妳再改改」

壓下設計圖，蘇安不悅的說：「不要，不能改！」

風凌韻和公孫月兩人從樓上走下就看見蘇安的不悅表情，偷偷問著藍千歲了解情況後，兩人相視一笑後走到了一樓，北川煉正在樓下等著她們。

「東陵…好嘛…」拉著東陵，不忍看她失望的樣子，東陵還是點了頭，但附註了一點，「風小姐，這紗的樣式有別的嗎？」

「有，請您稍等」風采鈴笑著要助理去拿出布樣來，「都在這兒，要是沈先生不喜歡這一款，我建議這種，可滿足路小姐要的性感，也不會有春光外洩的機會」

「路子，用這個吧！我已經很讓步了」東陵皺著眉，他實在沒辦法接受。

「嗯…好啦！那就這樣吧！就知道你最好了」開心地吻上，東陵又是一陣臉紅，相較於路子的開放，東陵就顯得保守多了。

這一對討論結束，另一對的討論已變成了冷戰。

「蘇安…」

「不改！」

「蘇安…」

「你說要依我的！」

「可是這太…」

「你小氣啦！還說不吃醋…」

四分之三皺著眉頭，設計圖上畫著的低胸露背的長襬婚紗，幾乎前後都可以讓人看光了她的好身材，怎麼可以？

「換個樣式好不好？這套也很性感呀！」拿來另外一張設計圖。

「不要，我要我畫的這一張，不然什麼都別說，哼！」

難得拗起性子，蘇安扭頭就下樓，路光明看著自家二姐，再看看四分之三的臭臉，連忙道：「二姐夫，你先別生氣，我…我去幫你勸勸二姐吧！」

查理王一臉無奈地走上樓，「怎麼又吵架啦？」

「沒什麼」

看了一眼署名蘇安的設計圖，查理王大笑著：「哇哇，這套好看，喂，笨兒子，你是怎樣？怕你老婆走光呀？」

四分之三沒回話，整個VIP 房不知何時只剩他們父子倆個，查理王拍拍兒子，閒坐到一旁拿著四個人的設計圖比較著，「嗯嗯，風凌韻還是不改她的中國風，神秘優雅不失女人味，蘇安的性感大方，果然是天生尤物，公孫月的…喲！沒想到公孫月和風凌韻一樣很保守呢！不過這個領口和裙襬設計地不錯，路子的嘛…難得難得，喂，我說兒子，人家東陵都答應了，你在蘑菇什麼？」

「老媽你也讓她穿得這麼…性感？」

「女人有本錢才能穿這樣好不好！男人也一樣呀！要是身材太多肉，誰敢脫上半身呀！你哦…死腦筋，女人最美就是這一天，明明你就很想看她穿，死鴨子嘴硬」

「我沒有」

「哈，我是你老爸，她其他都依你了，就這件事依她不行嗎？」

「不喜歡」

「不喜歡啥？她穿迷你裙時，你都沒說話了，這件也沒真的袒胸露乳的，只不過露了點乳溝，背後全裸，可是有交叉線條擋著，比全露還好看」

「可是…」

「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去跟老魔討論那天的事了」

……………………

「怎麼？蘇安又跟他吵起來了？」豫蒼穹忙著清點婚宴的賓客名單。

「嗯，這兩個一吵起來就像小孩子一樣，過一下就沒事了」

「雲袖，再幫舅舅刪掉一些人吧！三十桌爆了」

風凌韻笑著：「怎麼？不是有人說要親自操刀，現在就累啦？」

舒服地將身子向後躺進椅背中，肩上的一雙手不輕不重按摩著，豫蒼穹才道：「唉，沒想到辦個婚禮比追妳還累！韻兒，妳有看過阿九嗎？」

「有呀！以後生個娃娃，要是身材變形了，你不許嫌我哦！」

捏捏鼻頭，「不會！說真的，感覺上已經跟妳結婚很久了，可是還少一點東西」

「呵，心靈上婚是結了，但現實上還沒呀！」不說的話，外人還真以為這兩人是結婚已久的夫妻。

「咳…舅舅，把這些刪了可以吧？」

「舅舅相信妳，妳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拉著風凌韻去忙別的事，賓客名單就留給雲袖去傷腦筋了。

……………………

陪著蘇安在人行道上走著，路光明忍不住還是問了：「二姐…」

「停，我知道妳想說什麼」

「那二姐是在氣姐夫什麼呀？既然二姐心裡的樣式可改，該不會…哦，妳是在氣二姐夫不依妳對吧！」

「哼！」

走進人行道上設的露天咖啡座，隨手點了飲品和甜點，蘇安嘆了口氣看看晴到不像話的天空，「路子，真羨慕妳能撒嬌撒得這麼自然」

路光明臉一紅：「我那有…我只是…二姐也可以呀！跟黑大哥撒嬌一下，他就會答應啦！妳不是常說撒嬌是女人天生的本領嗎？」

「可惜妳二姐天生一副男人性，要我撒嬌…去問大姐明天會不會下紅雨」苦笑著。

「懶得管你們的事了，反正你們每次都床頭吵床尾和，說不定等一會黑大哥就會來找妳說對不起」

「希望如此！」

「二姐，人家結婚要叩別父母，那我們呢？」

「我們？」蘇安一時愣住了，父母早不在了，原本只請北川煉當女方的主婚人，但叩別…應該也不是他吧！

「我有個想法，找三姐來一起討論好了」路子笑著撥出電話，然後等著公孫月的到來。

……………………

七夕，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也是四對大喜之日。

將新娘安置在四海一家，四位新郎各自前往，同時抵達準備迎娶，四海一家內風采鈴和藍千歲忙得團團轉，四位伴娘分別是絹刀、湘音、無極和依依，各自有各自的男友當起伴郎，被查理王取笑這根本就是在實習。

唯一一對不是男女朋友關係的只有柳湘音和素續緣，正牌男友默默的在一旁幫忙，甫出獄沒多久的無影找了份工作重新開始，穩定後才敢去找柳湘音，素續緣和雷殷杭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白費力氣，人家早已芳心暗許，而臉上的傷疤讓無影不敢接下伴郎的位置，雷殷杭更不想去觸景傷情，反倒是素續緣很快就看開，對於這一天的伴郎很樂意接受。

柳湘音穿著伴娘服，見大夥都在忙，不著痕跡的拉出無影到角落。

「好看嗎？」笑著。

「嗯，妳…很美」

「還沒告訴我答案」看著臉紅的人，「你的名字！」

想了想，無影抬起頭不再畏縮：「聶求刑，我的名字」

另一旁的柳依依挽著東陵的手臂開心說著：「表哥，新娘子很漂亮耶！」

「媽呢？」

「阿姨在浮光掠影啦！她還在生氣，不過我想她過一陣子就好了，我已經把人帶給她看過了，她也沒辦法啦！」，冷不防的接收到一道殺人的眼光，穿著西裝的男子正瞪著東陵，柳依依拉過人偎在胸前道：「刁，我跟你說，他就是我常跟你提的表哥，他是刁」

緩和醋意，叫刁的男子點頭示意，悄聲在依依耳邊說了些話後把她帶離，東陵才搖搖頭：「又是一個醋罈子」

按照禮俗迎出新娘，四分之三看著蘇安身上的白紗禮服看傻了眼，差點忘了要獻上捧花牽新娘子，這套白紗最後還是他投降了，唯一的退讓是走紅毯時得加條披肩。

「三姐…不是姐夫嫁給妳嗎？為什麼不是他穿新娘服呀？」路光明出房門前悄聲問著公孫月。

「男人嘛！欺負歸欺負，面子還是要幫他顧，更何況我也想穿婚紗呀！」

八個人拜祭完母親的靈位，蘇安三人彼此使了眼色，拉著風凌韻在主位上坐下，風凌韻一臉莫名的問：「這是幹嘛？」

蘇安、公孫月和路光明三人站在她的面前，蘇安笑道：「姐代母職，所以該跟妳拜別」

跪地磕上一個頭，風凌韻忙左右各拉著人，「這是什麼話？快起來！」

三人也不再堅持，風凌韻執起三人的手，自己的另一隻手緩緩覆上說著：「去吧！用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幸福，別再放手，媽的事已經是過去，不該再留在我們身上，蘇安，妳的脾氣嫁人了就收斂點，小月也別一直吃定了那隻笨蝶，小心那兩隻也是有脾氣的」

公孫月笑著：「大姐偏心，說我和二姐，怎麼不說說路子？」

「路子…呵…那你們替我說吧！」

路光明求饒：「好姐姐，今天能不能別唸我呀？」

四人笑成一團，蘇安收起笑臉抱著大姐道：「姐…」

豫蒼穹咳了幾聲，被身後的三人推進這四個女人之間，「咳…我說韻兒，嫁人又不是不見面了，再不出發要誤了吉時了」

「豫大哥，你可是要…」

身後的三位新郎官打斷了蘇安的話，各自拉著自己的新娘道：「會…會好好待她一輩子，快走吧！」

蝴蝶君帶著公孫月第一個坐上禮車，其他人隨後出發，期望已久的幸福也許早就在紅毯的那一端等著他們。

後記：

磨了很久，終於把它結束了
感謝風神夜月、小玲、toki和凌秋等幾位讀者的留言
讓雪能有動力能把這篇寫完
越到後面越覺得自己很虎頭蛇尾
也請各位見諒...實在是盡力了
後面應該還有篇番外交待宮雨的部份...至於其他角色...就請各位想像囉

感謝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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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35)

81樓發表於: 2006-05-16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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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這四對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相信在歷經這眾多波折後大家會更珍惜這難得情緣
萬分期待宮雨的番外篇

【素氏家族-蓮心琉璃小天地　品茗笑談武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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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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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06-05-16 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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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走完紅毯了啊
只是...
怎麼說呢
總覺得還沒結束的感覺
婚後的生活會更多彩多姿吧
現在期待番外篇出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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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

柳痕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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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

83樓發表於: 2006-05-16 0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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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位奇女子終於步上紅毯了~~
只是好捨不得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想在多看一點的說(笑^^)
期待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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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06-05-16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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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幸福阿~~終于向紅毯的另一邊進發了~~~
禮服的款式阿……吃醋是好事……但是……難得的日子，沒有太過就好了~
婚紗，是很重要的開始哦~~~~~
完結了~很高興的~~~
但是，還是有點小遺憾……沒有看到宮雨後來的發展和結果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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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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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04)

85樓發表於: 2006-05-17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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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凌秋

有風浪才會讓人珍惜...因為曾經體會失去呀!!

TO toki

還沒有結束的感覺??
哈...婚後生活當然是這樣又那樣...全靠看倌自己想像囉^^

TO小玲

步上紅毯是原本就設定好的結局
多看一點...饒了雪吧^^"

TO風神夜月

總覺得四分之三是那種超級大男人主義者
遇上大女人蘇安...相信他們以後會很精彩
宮雨的部份就等番外吧

感謝各位給雪留言
這篇多半是冷門角色
可是雪就是開了這個坑，想丟又捨不得
只好硬著頭皮寫完它，也好在是終於寫完了
長篇大論果然不怎麼適合雪...越寫越沒力...
總之
感謝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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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704)

86樓發表於: 2006-05-23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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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番外---很混的一篇...只是想對宮雨的事有所了結...各位加減看看吧

結婚後三個月，蘇安率先傳出喜訊，她…懷孕了！

茶理王為了這個孫子可是樂上了好幾天，四分之三則是直接命令蘇安把幽靈間壁給暫停營業，等她生完了孩子再說，氣得蘇安差點拖行李離家出走，最後還是勞動風凌韻跟她說了利害輕重後才消了氣。

被關在家裡什麼事都不能做的蘇安不免感嘆著，「小四真是愛緊張，才不過四個月的身孕就要我跟豬一樣生活」

「又在抱怨了？」從外頭回家的四分之三，一進門就看見蘇安臉色不怎麼好的坐在客廳裡。

「當然要抱怨，我又不是不能走」

「我擔心」

「你不知道孕婦也是需要運動的嗎？」戳著四分之三的胸膛怒道，她的脾氣越來越糟。

「想去那裡，我陪妳去」

「鏡花水月，很久沒看到伯父和小任他們了」

四分之三點點頭，手撫上已看得出弧度的腹部，四個月的胎兒已成形，他不止一次幻想著生下來的孩子長得像她還是像自己，最好不要像老爸茶理王！

蘇安看著他的專注神情，想發怒的脾氣立刻消散，點了點他的頭問：「去不去嘛？」

四分之三扶著蘇安往門外移動，蘇安給的微笑也值得了。

「別走！你給我站住！」

「有本事就過來呀！哈，你的身手不夠快啦！」

「你…小任，我的弓呢？」

見到自己的弓躺在牆角，大步一移、伸手一撈，拉弦搭箭，咻的一聲箭已出，只是箭射出的剎那，宮雨驚叫著：「危險！快閃開！啊…來不及了…」

咚的一聲，現場的人像是被定格一樣無法動彈，宮雨雙手遮著眼不敢看自己犯下的大錯，任飛揚被嚇到呆呆的站在原地，被追的人一回頭想把人推開，一道黑影急速將人拉倒，還用自己當墊背讓她壓在自己身上，北川煉和絹刀手上的茶杯摔落一地。

「蘇安，有沒有怎樣？還好嗎？」被壓在下方的人著急問著上面的人。

蘇安有那麼一秒是呆愣住的，早在進來前就聽見裡頭開戰的聲音，這幾個月來也見怪不怪了，進鏡花水月要有心理準備，就跟四分之三進自己的店裡一樣，所以剛剛箭聲一出，她下意識的便要退後，卻沒想到四分之三把她整個人拉倒，還護進懷裡，重心一時不穩的她才真的被嚇到了。

「蘇姐，抱歉，還好嗎？」肇事的人終於回過神來替四分之三扶起蘇安。

「影子，你和宮雨打不膩呀？」

影子，程郢，擅用十字弓，是北川煉在日本時曾帶過的孩子，如今也長大了，他正是幾個月前在清晨偷襲宮雨、讓宮雨吃了第一次敗仗的人，從那天起他便在鏡花水月住下來，絹刀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影十字』，任飛揚覺得太麻煩，於是叫他影子，。

影子的進駐讓鏡花水月有了不一樣的改變，失戀傷痛未癒的宮雨在影子一開始蓄意的激怒下，一次又一次的挑釁讓宮雨漸漸感到不耐煩，再加上自己敗在影子手上的次數還不少，對心性高傲的宮雨而言更是種恥辱，也因此轉移了目標…打敗他！

「蘇姐，黑大哥，真的對不起，我…」宮雨回神後滿臉抱歉說著。

四分之三寒著臉不說話，倒是蘇安一派氣定神閒的拍拍宮雨的肩膀，「沒關係，我沒怎樣，倒是你們直接在這裡開打，不怕傷到其他人嗎？還有，你竟然在這裡開弓射箭，以前大姐教的全忘了？」

「沒有啦！只是…只是他太過份了，他竟然…竟然…」宮雨越說臉越紅，一旁的任飛揚被段忍拉到外頭，要他別淌那兩人的事。

瞄了一眼站在身後那個人，看到宮雨一副受委屈快掉淚的樣子，程郢暗自氣惱著自己，蘇安笑問：「他做了什麼？」

「他…他…反正我要是沒射他三箭，不能消我心頭之恨」

「你們兩個的比試還沒有結果呀？」

北川煉這才開口，「比了快百場了，宮雨還有得磨呢！」

「誰說的？明明就是這小人用賤招！沒事說些什麼鬼話害我分心，根本不是正大光明，哼！」

幾個月不是忙著讓自己的生意重新開張，就是在忙婚禮、渡蜜月，蘇安對於鏡花水月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有了興趣。

「伯父…咦？蘇安，妳也來啦！」風凌韻踏進鏡花水月就看見了一堆人。

「大姐，今天姐夫沒陪妳來？」

「他在開會，伯父，身子好點了嗎？」

「坐坐，好多了，對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家這個就要麻煩妳們幫忙囉！」

絹刀嬌嗔了句：「爸，說這幹嘛？」

「妳跟道少也該有個結果了，怎麼？難不成妳不想嫁？還是他喜歡別人了？跟爸說，我鐵定讓他乖乖的」

「沒事那壺不開提那壺，不理你了啦！」扭頭上了二樓。

「大姐，我們好像真的很久沒來了」蘇安打趣說著。

「剛剛我看宮雨…怎麼了？跟誰吵架啦？」

「小孩子的事，大人別管，喝茶喝茶」北川煉笑笑的端上茶，任由一屋子的孩子去鬧。

「宮雨」

「走開！」

「小任…」本想找個人當藉口的，誰知任飛揚一聽見宮雨的聲音擺了擺手說自己要準備待會兒的課。

咬牙切齒的咒著任飛揚不顧朋友道義，宮雨逕自往射擊場走去，沒理會身後的人，影子見狀直接衝到面前把人攔住。

「宮雨」

「有事請講，沒事讓開！」

「早上的事，我只是…」

「只是怎樣？只是拿我尋開心？只是嘲笑我？對，我就是忘不掉他又怎樣？我失魂落魄不關你的事，你程郢大可去找別人開玩笑，就是不要找我」

宮雨氣急敗壞的罵著，早上一醒來，夢裡的人對他指責連連，他很想忘掉那段日子，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偏偏心傷難醫，怎知有個冒失鬼沒敲門就進了他的房間，看見自己心傷的模樣，說了一堆不著邊際的話，然後竟吻上了他，這算什麼？

「你自己答應那場賭局的，我贏了我就要從你身上拿一樣東西」

「我身上，要命是不是？有本事自己來拿」

影子伸手出招，宮雨立刻格擋，沒拿弓箭槍枝的兩人做近身攻擊，肉搏戰卻不是宮雨在行的，打沒多久影子便把宮雨壓制在地，「如果我真的是要你的命，從第一次對戰到現在，你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那你幹嘛不動手？我會跟所有的人說這不干你的事，你也不會被通緝，動手呀！」

一整天的心情從起床開始就很差，偏偏這人又來惹自己，真是招誰惹誰了？

影子重複著早上的動作，吻，宮雨的手被制服在背後動彈不得，雙腳想踹人一腳卻即時被影子以擒拿術扣在地上，上半身和下半身被扭成了近九十度，腰間和背部的疼痛和嘴上的恥辱讓宮雨忍不住掉了淚。

「別哭」鬆開制梏，替宮雨揉了揉被自己扭紅的地方，影子說著：「我不想取你的命，只想拿你的心」

「刀子在這裡，拿吧！」從腰間抽出小刀丟給程郢，順道扒開自己的襯衫露出胸膛，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說：「心在這裡，拿去」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

「不懂，你羞辱我很高興是不是？我不是那種隨便讓人吻的人，怎麼？愛男人有錯嗎？」

「我沒想過要羞辱你，從來沒有」

「哈，你眼中的神情卻不是這麼說的，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沒想過？誰會相信？」

揉著額角，程郢有些後悔這陣子對他表現得太不在乎的樣子，他只是想讓他轉移目標，別再為了那段弄假成真的感情傷心而已，看來是反效果了。

「如果讓你有這種感覺，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只想讓你不要再沉溺那段過去，你有現在、有未來，你的身邊有人想疼你，只是你…還沒看見」

突然的正經八百讓宮雨反而困窘，他看見程郢眼中有尹逍遙對自己的那份熱烈，心中的警鈴大作…不會的…

「哼，既不要取命，又不要這顆心，沒事請便，別再來煩我」整理好衣容後，頭也不回的逃進自己房裡。

任飛揚看見事情暫告段落才出現，「喂，你是真的還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拍拍身上的灰塵，看著宮雨房門的方向道：「如果你問的是對他，當然是真的，是他忘了小時候的約定，也是我太晚回來才會這樣，如果早一步，應該是我去臥底而不是他」

「小時候？」

「宮雨的家庭狀況你清楚吧！」

「聽北川伯父說過，他的家因毒品而沒落，父母因欠債而自殺，北川伯父在一個幫派裡看中他，才帶他回來培訓的，難不成你跟他在那麼小時就認識了？」

程郢點燃香煙道：「他被綁進幫派裡時，我是裡頭一個成員的孩子，我背著我爸媽偷偷去看他，結果後來才知道他爸媽因為幫主的逼債自殺了，本來是要把他賣給人蛇集團，幸好北川伯父那天來，看中他也看中我，只不過帶他走而已，我則是大了點時到日本才又遇到北川的」

「你跟他有什麼約定？」

「他說他會記得我，會和我一起玩，會陪我很久很久」

任飛揚大笑幾聲：「果然是小孩子的約定」

「是呀…是很小孩子，但我很認真，只是…他還是不記得這一段…你叫他出來走走吧！別一直悶在房裡，悶出憂鬱症來可不好了，跟他說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會出現在他眼前的」

看著程郢走開，任飛揚心中卻默默有了盤算。

「大姐，恭喜呀！」蘇安笑著。

北川煉笑道：「韻兒，妳年歲不小了，高齡產婦還是頭胎得當心點」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注意的，倒是那一對是怎麼回事？」

「那一對？」北川煉故作不明白問。

「絹刀和道少是定局了，小任跟段忍也沒問題，雷殷杭在醫院不在這裡，當然是問那剩下的兩個呀！程郢跟宮雨…」蘇安扳著指頭數了數，有問題也只有這兩個吧！

「他們呀！不就是妳們看到的嗎？」

風凌韻和蘇安互看了一眼問：「呃…是指他們…嗯…了解！」

回到房裡，腦中淨是剛剛程郢說的話，長到這麼大了怎會不懂他在說什麼，更何況他有著和他一樣的眼神，那種眼神名為情慾、名為占有、名為…愛！

可他沒忘記當初的尹逍遙和殷陽之間是怎麼回事，更沒忘記他是為了什麼才犯了這種錯，同性之間的問題早在兒時困惑自己良久，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鏡花水月裡知道了任飛揚和段忍，恐怕自己還是縮在自己的世界裡吧！他很慶幸這裡的人並不會用異樣眼光看他，更慶幸他們能接受這樣的感情，但經過那一回…他不敢再想…

敲門聲起，房門外是小任的聲音。

「宮雨，我要出去一下，你幫我代堂課好不好？」

開了門問：「幹嘛要我代課？我想睡覺」

「段忍人不舒服，我帶他去看醫生，下堂課就回來」

「不舒服？剛剛看他沒事呀！」

「唉呀，人不舒服不一定會有前兆嘛！拜託了」

「好啦！」

「啊，對了，影子說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會出現，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來煩你」

任飛揚和段忍一走，鏡花水月又更安靜了點，風凌韻和蘇安兩姐妹坐沒多久又相約去浮光掠影看路子，絹刀今天排休，父女兩個不知晃到那兒去聊天了，道少在上班自然不在鏡花水月裡，又剩他一個人了，雖然這家業是他的，但他還是喜歡人多的感覺。

「唉…」不自覺的又嘆了口氣。

上完課、吃完午飯，接了幾通說不回家的電話，宮雨心知又是一個人在家的夜晚，不同的是最近多了一個煩他的人，到了晚飯時間都還沒出現，應該是不回來了吧！

草草吃完，懶散的躺在椅子上看電視，「唷，是黑白無常呀！」

四分之三和半分之間仍是最佳拍檔，太子幫成員說他們叫黑白無常比較恰當，自事件之後，兩人因案件而上電視的機會多了許多。

「那個是…程郢？」

緊盯著電視裡的報導，「他沒事跑去圍捕現場做什麼？」

手機撥出：「喂，黑大哥，我是宮雨，程郢在那家醫院？」

『他？他不在醫院呀！』

「可是電視上他不是受傷了？」

『他是受傷了，可是我們要送他去時已找不到他的人，可能自己就醫去了吧！』

「…喔…謝謝」

走了？血流成那樣不去醫院幹嘛？逞強也不是這樣吧？

不自覺的緊張，『您撥的號碼未開機，請稍後再撥』

「搞什麼？」

不知道該去那裡找人，只能在原地乾著急的宮雨，聽見了樓下乒乒乓乓的聲音，連忙拿了弓箭下樓戒備，熄燈的客廳有個人影正翻著櫃子，那櫃子放的都是醫藥用品，應該沒有竊賊是想偷這種的吧！

醫藥用品？

忙開了燈，「你…你想死嗎？」

看到人的手臂血還沒止住，拖著人往屋外走，程郢甩開宮雨的手說著：「不用看醫生，沒關係的，你幫我」

找出了紗布、藥品和用具後，在止血點上綁了止血帶，準備用最原始的方法替自己治傷，宮雨嘆口氣，猝不及防的把人打昏，「笨蛋一個！喂…小雷，家裡有個病患…程郢啦！能不能過來一下？要快…嗯，我先幫他止血…好，等你」

雷殷杭趕到後著手取出彈頭、處理傷口，「他幹嘛不去醫院？」

「他…反正有原因就是了」

「算了，不說就不問」

「謝謝！」

「朋友謝什麼？」收拾著用具，雷殷杭笑了笑。

「你現在呢？」

「沒頭沒尾的問啥？」

「心情好多了嗎？」

「不好還能怎樣？她都公證結婚了，我沒那麼沒品去搶人家的老婆」

柳湘音在當完伴娘後沒多久就和聶求刑公證結婚，反正兩人沒什麼親戚朋友，也沒什麼好請的，帶著蜀道行離開希羅醫院，柳湘音不想再給雷殷杭有難過的理由，但表明可以是朋友。

雷殷杭瞄了一眼沙發椅上的人問：「你跟他呢？我聽說了你們的事」

「他？一個礙眼的人」

「口是心非！你還沒想起來呀？」

「連你也這麼問，我到底是要想起什麼呀？」宮雨不耐煩的問著。

「死腦筋、糊塗蟲，你記不記得小時候被抓進一個幫派裡時的事？」

「幹嘛提那段？我好不容易才忘記的幹嘛還要想起來？」

「記不記得那時有個小孩子跟你很好？你受傷時是我家醫的，所以那時我才認識你，是誰要求要找醫生替你看病的記得嗎？」

宮雨陷入了回憶中，看著椅上的人，再看看雷殷杭，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他就是那個小孩子？」

「好啦！終於想起來了，沒我的事，我要去段忍那裡找小任喝兩杯，順便告訴你，絹刀、道少和其他人都在那裡，你，乖乖在這裡照顧病人」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後迅速離去。

到此，宮雨覺得自己好像被擺了一道，任飛揚和雷殷杭這群人分明是幫著椅上昏睡的人，可是如果是設了圈套等自己跳進去，那他的傷是故意的還是…

天明，受傷的人先清醒了，摸摸頸後的瘀青，暗自怪著宮雨下手太重，卻在轉頭的一瞬間看見人正趴在一旁睡著，背上的外套早就滑到地上，看看手臂的傷包紮的方式，嘴角笑了笑。

拾起外套重新覆蓋在他身上，卻把人吵醒了。

「對不起，吵到你了」

「醒了？」

「死不了」

「笨蛋！幹嘛死撐不去醫院？要不是小雷自己是醫生，誰能救你呀？」

「你呀！」

「你和他們串通好的？故意受傷的？」瞇眼質問著人。

「這個嘛…」搔搔頭，程郢笑道：「這傷真的是不在計劃內的」

「不在計劃內？那就是你們真的連成一氣來騙我？好，太子幫的人幫著你來騙我，還真是我宮子雨的．好．朋．友．呀！」宮雨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說著。

「你想起來了沒？」

「想起什麼？」瞪了人一眼。

「小時候，在你被關的時候有個小孩子跟你訂了約定」

「二十多歲的人，誰會記得小時的約定？更何況那小孩子的約定怎麼可以當真？」

「可是我很認真！」

四海一家裡，一群人圍著一桌的菜，風凌韻四姐妹加上自己的丈夫一共八人排排坐，鏡花水月除了宮雨不在之外一共七人，十五個人圍著十八人座的大桌子，聚餐的理由是：喜事。

「風凌韻有喜了，我們家蘇安也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小月和路子，妳們咧？」黃湯下肚，茶理王醉眼迷濛的胡問一通。

「還早呢！」公孫月吃著蝴蝶君挾來的菜，「想要有也得有時間，還得看某人呀！」

「阿月仔少接一檔戲就有時間啦！」

「唉，就有某人不行呀！」公孫月搖搖頭嘆著，頓時全桌的人抿嘴暗笑著。

豫蒼穹笑道：「不行？小月，這個詞…咳咳…不怎麼妥當…」

「喂，阿月仔，這是男人的眉角，妳怎麼可以…人家不過是不好意思嘛…沒關係，今晚絕對行！」

蝴蝶君話一出，公孫月紅了張臉，恨不得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暗捏了他一把，狠狠瞪著他，「你再給我亂說話試試！」

「妳先開頭的嘛…」

「你說什麼？」

「沒…沒…吃飯，吃飯」

全桌的人又笑成一團，任飛揚才問絹刀和道少：「你們說能不能成呀？」

兩人聳肩搖頭：「不知道，宮雨那人一旦鑽牛角尖起來可沒人拉得出來，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我們就安靜看著就好了」

「不過我想成功的機率頗大，他應該是想起來了」雷殷杭挾了口海蜇皮到盤子上。

「那…咱們再來賭一次…啊…」任飛揚興高采烈說著，又被段忍打了頭。

「又賭？這回賭什麼？」道少問。

「賭…賭宮雨的真命天子，是他的話贏，不是的輸，不過不許幫他們，讓他們自然發展才不會作假，時間一個月內」

「彩金呢？」雷殷杭興趣昂然。

「輸的替贏的人出宮雨結婚那天的所有費用，贏的可以要求金額大小」

絹刀笑：「賭這麼大？拿人家的感情幸福來賭不好吧？」

「成，我加入，賭是」道少自信滿滿。

「我也加入，跟道少一樣」雷殷杭笑瞇瞇的。

「我覺得不是」絹刀瞄了道少一眼。

頃刻間，十五個人全加入了這場賭局，只有絹刀、路子和東陵說不是，段忍、四分之三和豫蒼穹則沒加入賭局。

「小時候有個小孩跟我說他離開後會記得我，會等我、要跟我一起玩、要陪我很久很久」程郢緊盯著宮雨，看得他別過臉去。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我一直在等你想起來，不過三、四個月了，算了，算是我自作多情吧！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後天我要回日本，以後…也許不會再回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我必須要回來的理由，而我希望那個理由…是你！」

宮雨握著拳說：「我？那你絕對沒有回來的理由了，正好，我耳根可以清靜一點」

宮雨轉身上樓，程郢一反常態的沒把人攔下，只是靜靜的回到客房，四個月的時間…也該死心了。

「嗚…爸爸，媽媽…小雨好怕…好怕…」

「吵死了！再哭小心老子打死你」

「嗚哇…爸爸救我…啊…好痛，不要打我…好痛…爸爸、媽媽…」

「別打了，把人打死了，老大會不高興」

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孩子不知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看見另一個小孩拿著唐和藥在他身旁。

「給你，不能說是我給的哦！」

「噓，小聲點，我幫你擦藥」

「你生病了，我去叫我爸爸幫你叫醫生」

槍聲下驟然驚醒，學員們早已射出最後一發子彈，跟學員們道了再見後，宮雨一個人默默的收拾著東西，道少不知何時走進。

「他已經出發到機場了，你不去送行嗎？」

「誰去機場了？」

「程郢，宮雨，是朋友才這樣告訴你，別逃了，該抓住的沒抓住就是你的損失，你也替他傷心夠久的了，再傷心下去就是你補不回的損失了，哦，對了，他的飛機是下午三點鐘起飛」

下午三點…還有三小時…

道少的離開，宮雨渾然未覺，等到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走到客廳，靜悄的環境讓宮雨猜想著八成大家都去送行了吧！

去？不去？

「程郢，不再等等嗎？」絹刀問著。

看了看鏡花水月的所有成員，除了雷殷杭不在外，還有那人也不在，影子笑了笑說：「不等了，假期結束，我該回去工作了」

任飛揚搖搖頭嘆著：「這回輸多了」

「程郢，有空就回來」

「我會的，北川伯父」

望了一眼機場入口，程郢有些失望卻又立刻打起精神道：「別送了，我自己進去吧！絹刀，明年我會回來喝妳跟道少的喜酒，可別忘了寄帖子給我」

道少笑著：「會，我怎麼可能放過你這個大紅包呢！」

「道少，都什麼時候了還死要錢！」

「哈，不要錢的話就不是道少風格了，對吧！」

「呵呵呵，影子，我發現你還真是好相處，回日本別忘了打個電話給大家報平安」

「好，我走了，再見」

提起行李，在北川煉一群人的目送下入關，卻在交了證件後瞥見了一抹藍色身影，迅速的和機場人員拿回證件，北川煉正覺得奇怪時，絹刀已經要所有人都離開現場，躲到旁邊看戲去了。

喘息不止，程郢拖著行李往回走，宮雨看了看四周疑惑問：「其他人呢？」

「走了，很高興你來了」

「我只是來送個意思，沒別的」

「沒關係，這樣我就很高興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漫延，機場的登機廣播催促著旅人，程郢道：「好了，這回真的該走了」

「你…」想說又像被咬了舌頭一樣，宮雨壓下了一肚子的話，只問：「何時再來？」

「嗯…如果有特定人士邀請，那可能會快些，不然可能就等明年絹刀的婚禮才看得到我吧！」

「是嗎？」

「你沒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我…」望著程郢深咖啡色的眼眸，宮雨想著自己也想著他，深吸一口氣後才道：「如果時間可以證明一切，那就用時間證明給我看，你能嗎？」

「能，我不只用時間，我還會用空間來證明，但你得保證你不會背叛這一切，這樣我的證明才有價值」

「哼，誰背叛誰還不一定，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程郢笑了，將人拉進懷中抱著，宮雨起初想掙扎，在聽見程郢的話後放棄了，「一下就好，就算是給我要付出證明前的訂金。宮雨，忘不了就別忘，但請你記得還有人想對你好，所以別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北川伯父、查理王和道少他們一夥人都很擔心你」

鬆開了手，催促登機的廣播第三次播放，程郢提了行李直接走向海關，宮雨出乎一旁的意料，只是安靜的看著程郢離開，沒有慰留、沒有承諾更沒有什麼生離死別的哭哭啼啼。

「還要躲多久？」宮雨淡淡說著。

任飛揚、道少等人搔搔頭走出躲藏的地方，「你發現啦？」

「蠢蛋才不會發現！」睨了任飛揚一眼。

「老查，咱們回家喝茶去」北川煉拉著查理王順勢逃遁，宮雨平常是很溫柔懶散，但要發起脾氣說不定連兩個老的也遭殃。

宮雨看了眼在場的幾個人道：「道少、小任、絹刀、段忍，唷，還差小雷一個…嘖…你們還真是我的好．朋．友，居然連合別人來設計我？」

任飛揚辯解著：「我們那有設計你，反正也沒成功…」

「沒成功？那成功的結果是什麼呀？」

「呃…段忍，你剛不是說你忘了關爐火，我們趕快回家」

段忍淡道：「我今天還沒進過廚房」

「宮雨，我們也是為你好，既然沒下文，大家就回家吧！」絹刀笑出聲替任飛揚解了危。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台灣的寒流冷得人直打哆嗦，好不容易習慣了有人煩著自己，突然那煩人的聲音不見了，居然也是種不習慣。

拉緊了大衣衣領，睡到快中午才清醒的宮雨趁著沒課晃到街道上走走，旁人的關心成了莫名的壓力，只是想逃開那種想反抗卻又不能的感覺。

中午十二點，大樓裡的人像是被定了時間的機器人，陸續地走出大樓覓食，然後得在一點半前回去工作崗位上，比起這些人，宮雨慶幸著自己不是這樣朝九晚五的生活。

「去韻姐那裡吃飯吧！」

思定行動，走過人行道，跟人潮反方向前進，穿過斑馬線時乍停了腳步。

「你…經天子？」

「原來是你，宮先生」

小綠人不停閃著，顯示紅綠燈快變色了，悅玉顏邀宮雨一同用餐，平復下震驚，半個小時後已是酒足飯飽。

「該跟你說聲謝謝」悅玉顏笑道。

「嗯？如果是指逍遙那件事…沒必要謝我…」

「你也愛上他了？」

宮雨的沉默給了悅玉顏答案，悅玉顏淡淡說著：「我大概都聽我哥說了，這些日子以來，我去了世界各國，也看了很多事，臥底這回事…真的不怎麼適合你」

「也許吧！」

「如果沒有你設計那一局，恐怕我的失戀療程要比你長」

「嗯？」

悅玉顏笑道：「同性之間不容易找到穩固的感情，但如果找到了…就別逃避也別放手…其實你只是對逍遙愧疚罷了，別把愧疚當成愛，也別把愛當成拒絕下一段感情的藉口」

「你…有人了嗎？」

「嗯，我得走了，我哥還等著我去開會，祝我幸福吧！」起身握著宮雨的手。

「祝你幸福」

「謝謝，也祝你早日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別過了悅玉顏，宮雨不禁感嘆這世界真小，應該說台北真小…小到自己難得隨便出來走走都能碰到認識的人。

愧疚嗎？

我真的把愧疚當成了愛？還是那份愛早就只剩下愧疚而已？

『別把愛當成拒絕下一段感情的藉口』

悅玉顏的話還在耳邊，腰間的電話聲響起，帶來的是不可思議的人。

『想我嗎？』

「程郢？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只要我想找，沒有找不到的，只怕有心人呀！冷嗎？聽說那裡只有十幾度』

「沒日本冷」

在人行道上找了個位子坐下，其實現在很舒服，冬陽暖暖的照在身上，但也應該只有這一兩個小時而已，太陽一消失便會冷到發抖。

『就這樣曬太陽，會感冒的』

宮雨立刻起身四周巡視著，問：「你在那裡？」

『你的樣子很蠢！』

「程郢！有膽你再說一次！」

『你的樣子很蠢！』

「你…」宮雨兩眼搜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和四周可能讓他藏身的地點。

『你自己叫我再說一次的』口氣很無辜，『但很可愛！』

「我是男的，可愛是用在女人身上，你到底躲在那裡？」

『你還沒回答我，想我嗎？』

「鬼才會想你！」很不客氣的回嘴。

『是嗎？可我剛剛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無主幽魂在吃飯，還很無神的坐在椅子上，不是在想我嗎？』

知道這人從很早就在跟蹤自己，宮雨不禁恨著自己怎麼那麼沒警戒心，暗暗告訴自己要再去跟四分之三上上課了。

「要跟請便」

一路回到鏡花水月，不停的東張西望著，沒有任何動靜讓宮雨突然覺得自己很白痴，索性乾脆不理會，「哼！裝神弄鬼！」

才剛一進房，差點沒嚇得往後跌倒，「你…你什麼時候進門的？」

自己床上正坐了那個跟蹤自己的人，正笑笑的看著他，「你進門時」

「出去，我要睡覺了」

「吃飽了就睡會胖，不健康」

「被你氣飽了更不會健康」

程郢笑著走到門口，一個窄門讓兩個男人堵著，彼此更貼近對方，宮雨不自在的想向內移動，程郢拉住了人，「不問我為什麼回來嗎？」

「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過問」

「我覺得我受得了時間考驗，可是熬不過空間考驗，所以我決定回來，對了，北川伯父答應我住下來了，房間就在你隔壁」

「可以呀！房租一個月三萬，訂金一年，錢拿來再說！」伸手一攤，作勢要拿錢，程郢只是低頭輕吻，惹得宮雨趕忙收回手，頰上一片紅熱。

「宮雨，我回來，你高興嗎？」

「煩人的麻煩精回來怎麼高興的起來？出去啦！」

伸手一推，門一關把人擋在外頭，倚窗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宮雨突然輕聲笑著，原來接受是件很簡單的事，門外的麻煩精也許會讓以後多點事情做。

同性，異性…不就只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