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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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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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樓發表於: 2019-10-07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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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孩子，在离京的时候被磨去了轻狂。
回京的时候被损尽了意气。

银戎只身一人回京。
还没有假惺惺地进行叙旧的时候就被扣了起来。

赤麟曾在牢里见到这个曾耀眼骄傲最受宠的孩子。
但没有细看。
他不过是作为监察此次事件的臣子，看多了徒然惹祸上身。
这可划不来。

于是，匆匆一瞥过去，
只知道锁链穿了银戎的琵琶骨，肌肤露出一片苍白。

在昏暗的灯光下，倒是容易让人生出其他意思来。

赤麟没再看下去。
他也不知道跪着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正垂着目光，慢慢看见往来人的影子。
他不过是和来时那样，在这片寂灭的沉默里，跟着旁人一起离开。

银戎也没在牢里呆几天。
可能是他无论如何还有着过去帝王的喜爱，这事情被判得很快。
银戎被关起来反思了一段时间。
因为战败，或是造反。
这也算好的了。
当时的事情闹得有些大。
帝王被他气得，直接下令将这他曾经最喜爱的孩子，处斩。
那个时候银戎的恶劣还没有彻底展现，还是有人会为他求情的。
于是，最后那场轰轰烈烈的乱子，最后也换了个无关痛痒的禁足。

赤麟随意地在心里感叹，想着换作自己估计谁求情都没有用。
他看着，银戎温顺——在那之前，赤麟没想过这个词会套到这个孩子身上，但这也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的。
他看见，银戎温顺地接受了这个命令。
垂下目光，没有任何情绪。

莫名地，赤麟突然有些惋惜。
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等到帝王想起来银戎的禁足，还他自由的时候，
念着好歹是兄弟的关系，当时星痕在外处理事情，来不及赶回，
而白帝生病，
便是赤麟去接他。

推开门，赤麟惊讶于室内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暖意，
他发现，银戎正看着窗户出神。
实际上这时蒙着水雾的窗子也没什么好看的。
上面能看见的便是模糊的影子，和朦朦胧胧的烛火。

赤麟不知道银戎在看什么，也不打算知道。

这个时候要是星痕，估计会定定地看着自己兄长，
沉声说，银戎，我等你回去。

若是白帝，
应该就是直接扯着银戎的手说跟我走。

而赤麟，却是站在门口，在确定银戎察觉这里的动静后，
淡淡地把指令念了一遍。

知道他的来意，银戎也没说什么。
在一盏盏挑灭屋内的烛火后，银戎选择没什么留恋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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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樓發表於: 2019-10-07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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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自然是要聊些什么的。

看着这久违的风景，银戎开口，
“赤麟。”
风大的时候人容易阖住眼，银戎也不例外。
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翠色的眼睛里的情绪恢复了平淡。

“二哥。”
银戎轻声说，
“不用送了，我还记得我住在哪里。”
他说，
“我也不至于忘了我是谁。”

如银戎所言，赤麟也没有继续送他。
他仅是看着，
那个经常叫他二哥的孩子在难得唤了一次自己名字后，又平静纠正了过来。
在看着银戎独自离开的身影，赤麟也借着微弱的月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和日常的任务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是夜色晚了些，风声显得太细碎。

显得曾经那个少年的所有意气潇洒，快意风流，
在这个时刻，全都被替换成名为沉稳的孤身一人。

赤麟以为银戎会沉默，像是委落的花瓣那样无声无言的乖巧。
但没有。
前面说了，银戎从小就会利用旁人的喜欢。
更不用说在那么落魄的时刻。

银戎过来找他。
开始他还以为这孩子的天真还没有被时光洗去，自己也不介意来教育一下他。
但在后来，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在银戎身上看到其他新鲜的印记。
从脖颈到腰侧，再向下延伸。

赤麟留意到星痕，白帝对银戎那早就越界如今却变得明目张胆的态度。
暧昧，喜欢。
情感。
还有，像是对猎物的恨不得圈养的渴望。

银戎是真的那么多次需要求他，还是需要他来帮忙牵制或是激将这两个？
赤麟自然觉得自己有被利用的成分，但当时想着也不是不能讨回来，也就没在意。

他当时仅以为银戎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所以才来这种手段。

赤麟还是没有想过，会说要护这两个一世周全的银戎，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这两个的真心。
当时谁都料不到，这孩子，会将一切掷地后看着那些伤口，笑得是不在乎的漠然。

这也是赤麟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原因。
他曾对银戎有那么些惋惜，却就被这人捕捉住了一丝半缕。
便开始谋算。

他又怎么会敢真得来去表现些什么。
说想对银戎好上那么一些，
也就是随口一说，醉酒时的无趣想法罢了。

觉得屋内的气氛太过沉闷，赤麟推开窗。
外面渗入的凉意让赤麟的那点醉意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饮酒了。
是在庆祝些事情。

他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告知此事罢了。
没想到之前的饮酒，会带来这点影响。
不过这也算是无关紧要。

看着在床榻里凉薄微笑的帝王，赤麟不怎么介意地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赤麟的语气轻柔暧昧，却并不担心会让银戎误解什么。
果然，银戎的脸色是不可置信的苍白。
抿了抿因为焦灼情绪发干的唇，银戎艰涩地开口，
赤麟。
他没有说下去。
而赤麟耐心地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良久，深吸一口气，压住各种情绪，银戎厉声开口，
赤麟，我命你。
他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发颤，紧张或是惊愕。
他说，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赤麟倒没有之前那时的焦躁。
他慢慢地笑了起来。
“好吧，陛下”
赤麟并不介意满足顽劣孩子的愿望。
他的语气依旧轻柔。
“您的那几万兵马，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俯视着银戎，赤麟挑了挑眉，耐心地问，
“这个时候，还要我去跪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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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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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局面，并非赤麟所预料。
把所有恶劣的事情全都推到他身上，怎么来看都不算是公平。

赤麟之前想得无非是，等到塞外事情平定后，
他把京城封锁，阻断银戎与那些兵马的联系。

赤麟有着太多方式把这支兵马拦下。
但现在来看，却没有了这个必要。
挺遗憾的。

事情说起来突然，无非是最后轻敌，乘胜追击。
最后落入旁人准备的陷阱。
那是一场大火。
风吹得很大，蔓延到很多角落，却什么都照不亮。

而具体细节——这就不是他一个没去过塞外的人可以发表意见的。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赤麟正在看奏折。
他的兄弟生病，自然有必要帮忙。
知趣的朝臣自然也回避了关于对宫中那位的询问。
而不知趣的，
不知趣的早就在之前政局变化里彻底失了声嗓。
沦为尘泥。

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赤麟拿笔的手顿了一下。
墨晕开一团。
在扑朔的光影里，多少显得不太好看。

赤麟知道这对银戎意味什么。
他再清楚不过。

人总是喜欢找点寄托的，在落魄的时候。
溺水者握住了稻草。
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却还是心存侥幸。
带着尖锐刺的花朵，在寂灭前，那些防护的刺终会被磨平。

旁人会夸奖这花朵的颜色。
却空有颜色。

在这些日子中，在这些波折里，
银戎那赖以防护的维持他勉强的自尊的心里残存的念想，终于还是灭下了。
人总要面对事实的。

星痕去清点他的兵马，战俘。
这些事情自然是他做得熟练。
——银戎或许会更有经验，但肯定没人会去找这拘押于宫墙间难以飞起的鸟雀。
可能是没有时间，或许说是不肯。
星痕应该是不会向银戎禀报这一点的。

所以，赤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困在笼子里的鸟雀。
大梦一场后必须醒来。
无法摆脱的就不需要再次摆脱。

在那之前，他喝了点酒水作为此日的欢庆。
清冽的酒水，且须深刻的感情波动为佐料。

在无关紧要的回忆后，便当清醒地旁观这人的神色。
惊乱，错愕，恐慌，厌恶，不知所措？
绝望，不甘，悲痛，反感，难以置信？
或者，还是会有，恨，这种可笑的软弱？

赤麟快意地想。

如果银戎还是那个目光干净到天真的孩子，
是那个意气风发自在潇洒的少年。
赤麟或许还会惋惜一下，带着点象征性的演得恰到好处的伤感惆怅。
可对于这笑得柔和的阴郁的帝王，
赤麟倒没有什么感慨。

名为期望的玉石掷地的声音当要清脆，如此才能不辜负旁人费的心思。
正如我愿。

一开始赤麟是想把银戎带到这里，带到他那苦心谋求来的位置上，再笑着告诉银戎这个消息。
和他当时一样。

失败的时候，他被银戎扣了起来。
清楚当时的银戎拿自己没办法，赤麟并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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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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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戎有时候会让人把他带过来，和他在这里套会儿话，
其他也没有什么。
然后，在那一天，银戎说是得了好茶，请赤麟过来品一下。

赤麟对品茶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风雅的事情有很多。
他幼时被指责站在这些东西的对立端，长大后自然对当时不曾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好感。
但既然银戎过来请他，他也不介意给自己兄弟一个面子。

茶香散开。
面前是浅淡却消不去的水雾。
他们谈了些什么。

却总是扯不开那无情得可笑的过去。
然后不知道谈到了哪个赤麟不知道的银戎的伤口，
银戎放下手中的茶盏，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他说，皇兄，我见你好像有些无聊。
银戎柔声说，
我让人给皇兄表演点什么。

银戎将手里的杯盏掷地。
清脆，毫不犹豫。

一些人被押了过来。

赤麟太清楚这些人是谁了。

在前不久，这些人还忠诚地听从他的吩咐。
他们无条件地执行赤麟的安排。
他们愿成为这逆贼臣子布局里的棋子。

但银戎——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银戎笑吟吟地站了起来。
他下了早就安排好的命令。

帝王说，开始吧。
——这是给皇兄当作娱乐的消遣。

手起刀落，便是无法追回的距离。
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头颅落地的沉重——并不好听。

鲜血染红了地面。
带着太多不甘，还有未曾违背的藏在沉默后的忠诚，
不受控制地蔓延，扩散。
像是足以溺死所有人的永远摆脱不了的沼泽。

大片大片的红色，染红了人的视线。
沾染了那金色的衣摆。

但一向有洁癖的银戎并没有在意。
帝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将要落下尾声的节目。

就像是哪个昏君，在旁观杀戮时，兴奋地失了身份，放肆地笑道，
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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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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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那双本该沉静的眼睛里有着扑朔亮起的光火。
像是可以焚尽所有夜晚的歇斯底里吞噬所有飞蛾的大火。

银戎笑得太过温柔。
仿佛他所有的真心都集聚在此刻。

这最高贵最阴郁的失了心的立于光影间的青年，随意捧起一颗凉透了的还没有合眼的头颅。
银戎的目光太过炙热。
仿佛会赐予这冰冷的额头一枚最冰冷的亲吻。

他可能会亲吻这里的随便一个已经再无生息的躺在这血迹里的人。
红色会沾到他那苍白的脸上，但他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当时他只是笑出声来，在这死寂的空旷里。
然后，像是和过去投掷花环那样，他轻快地将那么忠心的头颅，随随便便掷到自己兄长的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说不出的属于寂灭的欢愉。

帝王看着赤麟，柔声说。
这可真美啊，二哥。

不顾桌子或手上的血迹，
他从旁边再拿了一个茶杯，再悠悠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银戎轻声问，
这是我送你的。
皇兄，你喜欢吗。

赤麟看着这还没有闭上眼睛的人。
这双再也看不见的眼睛，倒映着至死效忠的人的倒影。

赤麟没说什么。
他目光晦涩地看着这腥甜的红色。

这些人不是最重要的——太重要的银戎也未必有动手的能力。
可他们却是最忠心的。

但，

哈。

但这又怎么样？

忠心之人，就该有被舍弃的觉悟。

他看着银戎。
银戎此刻笑得是带着戾气的畅快。
或者说，是已经刻骨的流淌在血脉里的疯。
往日里那流水般潺潺的温柔，在此刻却是最伤人的艳丽的染了血的锋刃。
带着点说不出是恨意还是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厉。

银戎的骨子里确实带着这种无法根除的撕心裂肺的疯狂。

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曾经他未必打算要银戎的命。
但现在，突然的，他想要银戎死。

就在这鲜血浸染的宫殿里，扼着他的脖颈，看他最后放弃挣扎的无力。
或是直接取出那把被封藏的刀，饮下这估计冷透的血。
让银戎对自己的事情有个交代。

让银戎这不曾顺从忠心的人的血液，沿着台阶，一点点地向下滑落。
最终和最效忠自己的那些人的血液，混到谁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所谓帝王，所谓当时最受宠的尊贵的孩子，也无非如此！

无非如此。

炙热的甚至说是兴奋的怒意，让赤麟的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温度。

但他还是藏在了习以为常的深沉后。

因为没必要。

因为划不来。

因为不值得。

于是，赤麟淡淡地说，无趣。

他再次端起茶杯。
赤麟品了口茶。

早就冷掉的茶水，早就没有开始的清甜。
能留下来的，仅仅是冰凉的苦涩。

从不让人喜欢的阴郁。

听到赤麟的话，银戎也没什么失望。

他示意侍卫把刀收了起来。

银戎抿了口茶，看着那堆斑斑血迹。
像是在看什么漂亮的美丽的东西似的。

就这样，他们平平淡淡地将茶水继续品了下去。
虽然这茶水已经冰凉，早就没有什么应有的清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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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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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宫殿里的清理费了好大的功夫。

好不容易算清理干净了，里面依旧着除不去的血腥味。

还好，银戎有点熏香的习惯。
像是他喜欢品茶那样的风雅。

没有白帝帮他调香后，银戎也能找太多人帮他调出上好的香来。
点上一两支，袅袅散开的香气总是可以粉饰太平。
沐浴后，他抚上一张琴，或是手执书卷。
总显得岁月安好，与世无争的自在。

但那任何烛光都无法隐藏消退的在夜里肆意在风里笑着的影子，那被温柔蒙上层朦胧薄雾的阴郁，和再也洗不干净的斑驳血迹，最终还是存在的。

要说当时那位少年的身影还带着点温度。
赤麟会驻足片刻旁观，
但此刻的帝王，早就是像是从池中走出来的，没有什么记载的不干净的，温柔也藏不起艳丽的鬼怪。

浑身是暖不回来的湿淋淋的冷。

他笑得苍白虚弱，

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像是要拖下谁来陪着他，在那水草浮沉着的无法摆脱的阴沉里彻底沉默。

应当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却是荒诞的平平淡淡，心平气和。

赤麟不喜欢银戎现在的样子。

敷衍的讥讽的凉薄。
还有银戎最配不上的轻视。

要不是银戎还病着，自己就要亲自为当时不明白局势被感情影响变得冲动的孩子，重新开启这个娱乐的消遣。
——如果银戎还有感情这玩意的话。

当时这孩子为自己准备的娱乐还算粗糙。
真正的消遣，就当把那位置上最高的人牵扯上。

银戎就该把自己也算作那场礼物里。
纵然忠诚，臣服，从来都不会是心甘情愿。

就算不这样，也就把自己的所有势力全都拉到舞台前。
当时可不算愉快。

赤麟觉得自己还是再要教点银戎些什么。

就像他教了银戎亲吻那样，
他带着银戎上床。

此刻，他不介意在银戎所有东西都陈列在这场娱乐里的时候，再手把手地教会这个孩子，何为是最讨人喜欢的消遣。
或者说，顺从。

摘下锋芒的成为摆件那样空有颜色让人施舍怜惜的，柔顺。

银戎还病着，往日里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人动他。
但现在，如同前面强调了太多次的那样，他该醒了。

将还没有从错愕不可置信里反应过来的帝王，摁在床榻上。
赤麟抵着他的膝盖，手指擦着那不知道漫不经心亲吻过多少人，或是被太多人不心甘的怨恨的讨要亲吻的唇。
他吻了下去。
或是说，撕咬了下去。

无论心里是怎么样的想法，银戎对于这种对待，早就是习惯。
他自然地下意识地迎合着赤麟。
交缠着痛苦的水声。
凌乱的金发散开，无意识地攥着被打湿的床单，却被不客气地掰开手指扣住。

看着那双像是烛火那样灼人的眼睛，银戎茫然地喃喃地又问了一遍。
他哑着嗓子说，是真的吗。

在尝到的腥甜后，赤麟也松开了撕咬，在银戎那曾被穿透琵琶骨时露出的大片苍白肌肤上。
看着那双因为情欲带了水光的翠色的眼睛，赤麟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属于情欲里的嗤笑。
他说，
是真的。
他不厌其烦地在银戎耳边重复这个消息。

赤麟捂住了银戎的眼睛。

在那翠色里忽闪的光芒，因为自责，或是其他属于负罪感的情绪，一点点地熄灭的时候。

这个过程，艳丽得让人想要笑出声来。
大声地无所顾忌地快意地，笑出声来。

于是，赤麟也就笑了起来。

老三，这可真美啊。

他模仿着这人曾经的语气，轻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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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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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败的那一方，就该有落败者的觉悟。
纵然折了银戎那些兵马，但这并不意外着其他兵马失了征战的能力。

有使臣前来议和。
带着车马承载着的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用来交换俘虏。

在这个时刻，银戎还是有露面的必要的。
作为代表权力的帝王，是精致到足以被摆在台面上的饰品。

帝王坐在镜旁，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看见了镜子里映出的另一个人的影子。

“白帝。”
银戎说，
“你这个时候来，是想要做什么。”

帝王淡淡地开口，
“帮我打理头发吗。”

白帝也没说什么，直接拿起了梳子。
他们二人都是金发，曾经这孩子幻想过结发的时候，发现他和银戎的头发要是混在一起，谁都分不出来。

但仔细留意，还是有些区别的。
银戎的头发要长一些，凉一些。

不知道在想什么，白帝居然真得为自己兄长梳理起头发来。
这次不是孩提时在纵容里的胡闹，而是认认真真的梳理。

对此，银戎没什么表示。
他依旧看着镜中的自己，漫无目的地想着细碎的事情。
直到他听到白帝说话。

“银戎，我听说，这次也没了不少人。”
白帝轻声道，
“和上次一样。”
“我还以为，你会很难过呢。”

“没什么。”
银戎阖上眼睛，说这总归是要习惯的。

“是吗。”
白帝的语气奇怪，像是藏着试探，却又不作任何掩饰。
“我当时一直以为，你会怪我呢。”

“在你回来时，没了那么多人后。”
“因为我。”
少年想要吐露些他今日才发现的，存在过去早该愈合却始终无法结痂的伤口。
但他的话却戛然而止。

“白帝。”
银戎冷声阻止白帝继续说下去，但在此句后，他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银戎觉得，这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少年也由着他打断自己的话，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他难得沉默地为银戎梳着头发，良久后才有了新动作。

白帝蒙住银戎的眼睛，低下头，在银戎耳边慢慢地说，
“银戎，那个时候，你就恨我，对不对？”
声音带着形容不出的甜腻，倒像他有时调坏的一支香，让人呼吸里夹杂着沉闷的压抑。

“哈。”
“银戎，原来你恨我啊。”

白帝笑了起来。
“能有多恨，像我现在恨你这样，这么恨吗。”

他摸着银戎的脸，目光却死死地看着镜里的他们。

“你当时有多疼——像我现在这样吗。”

白帝轻声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

他像是梦呓般喃喃道，

“那可真好啊。”

你总算可以痛一回了。

这种纠缠的感情，银戎想要摆脱，但他怎么会给这落入网中的猎物躲闪的余地？

明明是你最先来招惹我的。
独你没有资格毫发无损地抽身！

白帝曾不止一次这样想。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份心思。

从很小的时候，或许是性情里天生自带的偏激，再加上病痛里那温柔的陪伴，就让白帝认定了银戎。
白帝想，这是属于自己的。
这从来都该是自己的。

一开始还是肆无忌惮却又小心的喜欢，换来的是温柔的称赞。
后来大胆却不过线的试探，便是让人在冲动时期察觉不到的疏远。
再后来，就过了线，就开始有了恨。

恨到最后，又怎么不去迁怒最开始的那份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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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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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还记得银戎那双翠绿的眼睛。

里面带着纵容的笑意，如春风拂面。
在风雪里抱起自己的那份温暖。

可是，慢慢的，这翠色里面，就有了疏离，冷淡的锋芒。

之前那种小心试探的情感，被这锋芒伤着了，因此变得无所忌惮。

而扯开之前的掩饰，将骨子里的血性躁郁展现，又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发现自己面前那么干净那么无所不能的兄长，居然去求人的那一天吗。
白帝的观察能力从小就很敏锐，看到神情恹恹的兄长，
他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这是发生过了什么。

之前为银戎能过来陪自己的欢欣，在此刻慢慢变成了凝结的冰凉。

你求他能做什么？
权，钱，还是什么？
这些东西我也能给你，

你求我啊！

但当时白帝没有把心思表现出来。
像是怕吓住猎物那样，他依旧显得无辜。
习惯地亲昵地蹭了蹭那不知道被多少人亲吻或把玩过的手，白帝露出一个干净的笑。

他用银戎最喜欢的那种语气，稚气天真地说，

银戎，你来陪我了。

不，这个时刻或许会更早一些。

是在知道银戎出事后，自己跑到囚牢过去看他的时候。

白帝是最小的受宠爱的皇子，没有人要求他太多。
他仗着自己的身份，或是出于骨子里自带的那种疯劲，
没人能拦住他。
他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银戎。

栏杆的影子和灯火交错成难猜的明暗。

在锁链缠绕里，银戎漠然地跪着，神情是说不出的冷淡。

他脸色苍白，连炙热的烛光都不能染上半分红色。
但在这火焰里，倒是显得他流露出来的肌理光滑，带着沾着鲜血的暧昧。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面前无所不能的兄长，居然会有此刻的样子，
白帝愣愣地站着。
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帝没让银戎留意到自己的到来。
他仅是站着阴影的角落里，慢慢看着。

担心，心疼，
在此刻却被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兴奋压了下去。
突然地，白帝很想要扼住些什么，想要在什么上面留些自己的印记。

他嘴唇有些发干。

他看见了银戎的眼睛。

深不见底的翠意。

是隔着窗户微亮的幽幽灯火。

让旁观的人下意识地想去细看这飘忽不定的色彩。
里面的神色是冷的。

就算是在昏暗的角落，白帝也能看得清楚。
因为这诡异的兴奋，他浑身发抖。

这像是在伏暑期间，热得头晕脑胀的时候，服下一剂停留在寒冬时节未化的冰雪。
让人在碰到的那个瞬间，打了个激灵，浑身发麻。
却在回过神后，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欢喜，忍不住回味留恋。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足以在回忆里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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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88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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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金发慢慢地梳理完了。
白帝捻起一缕置于手上，这发丝便柔顺地垂下。

银戎没有问白帝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当然，白帝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这件事，是他在从外面回来的路上，从朝臣那里听到的。

可能是清楚银戎的处境，他们说话倒没有太多忌讳。

一人说可怜这次征战，京城附近的那些兵马全都折损进去了。

旁人说，这倒是和上次一样，几万的兵马，说没就没了。

…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但可能是留意到白帝的到来，他们的话语变得晦涩，他们的声音很轻。
他们含糊不清地说，
大概，这就是命吧。

可白帝又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很快地猜出些什么，再动用一些人。
他好歹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真假不论。

哈。

帝王家的孩子，又有哪一个是真正的天真软弱之辈？
这宫墙里最干净的花朵，也是带着防范意味的毒。

白帝是真的疯，但从不妨碍他醒着。

他装傻，却从不意味着他真的什么都不明白，肯荒荒唐唐地度过这被太多人安排好的一生。

白帝本身就是那种最聪明的性子。
若不是因为幼时的病，疯疯癫癫，不可受控，银戎又教他藏拙，

谁又会无视这最小皇子的聪慧，以及手段？

白帝一直是不可控制的游离于局面的危险。

因为那无辜的稚气的目光，太多人不对这个神志不清的孩子做出提防。
然后，迎来的就是淬血的匕首。

早些年，银戎倒是可以约束他的一把锁。

在那温柔话语里，他曾心甘情愿地锁住自己。
在那人的陪伴里，兜兜转转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却不嫌孤独。

但是，那把锁失效了。

锁住他的人，亲自把锁打开。
银戎纵容他的嫉妒，纵容那疼得撕心裂肺的爱。
那足以焚尽一切的喜欢。

在察觉到局势不对的时候，白帝直接闯到银戎府上。

他打翻兄长递过来的茶，将他压在榻上死死地看着他。
白帝的声音在那个时候很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带着不知道真假的哭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兄长，
他低声劝着，或是乞求一般地开口，

“银戎，要变天了。”

白帝抓住银戎的手，如同当时在院子里牵住他衣角不让他走的孩子。
但那时是想让他留下来，现在则是，不管不顾地一心想要带他走。

“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我已经找好了隐居的位置，备好了离开的马匹。

但银戎拒绝了。
或者说，倒不如拒绝来得干脆。

银戎描着白帝的轮廓，指尖从这早就退了那层无辜与茫然的，和自己相似的眉眼。
银戎说，
“白帝，你再帮我一个忙。”

他抱住了白帝，力度不算小。
这应有情感流露，但白帝看他的脸时发现上面还是好看的平淡。
“再帮我一个忙。”
感受到出现在脖颈上不安的亲吻，银戎的眼里有光浮浮沉沉。
带着安慰的语气，他喃喃道，
“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跟你离开。”

银戎以这句话，一起离开，骗了白帝太多次。
直到白帝在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自我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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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89樓發表於: 2019-10-19 23: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前没有受过太大伤害的孩子，疼得撕心裂肺。
白帝痛苦地憎恨地茫然绝望地不知道原因。

但现在，
他想他知道了缘由。

你毁了我，原来是因为你恨我。

真好。

但为什么你看起来就不疼了呢。
这让我怎么心甘！

“银戎。”

白帝的声音轻柔，但话语里却是歇斯底里的情感。
“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承诺从不作假。”

“我说过我爱你。”

“这一句话，我从来都未曾违背过。”

真是可笑。
哪怕此刻，我还是恨不得把我的心捧出来，让你看看它有多烫。
我想让你看看，上面的千疮百孔，我有多疼。

“所以啊，你就这样逃避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我不介意这些。”

“无论是多么扭曲荒唐，这样这段感情关系，我是绝对不会放手。”

梳齿抵着银戎的脖颈，慢慢地在咽喉处滑动着。

“我会伤害你，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猜到当时事情的孩子，定定地看着过去的受害者或是之前的加害者，
他哑着声音说，

“我要你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那么，我的三哥，请像我恨你这样，疯了一样地恨我吧。”

白帝发出急促的嗤笑，
低下头，他把在脖颈处涌动的血珠吻去，用最欢喜的语气发表最清醒的观点。

“这样，我们总能谈得上公平。”

银戎没说什么。
因为疼痛，因为疲惫，因为实在是无话可说。
而白帝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他们看着镜子里的人影亲吻，
蛮不讲理的荒唐的绝望的不肯松开半分的。

过了好久才暂且平息下来。

“时间到了。”
垂下目光，帝王淡淡地说，
“没有让使臣久等的道理。”

“我知道。”
白帝紧紧攥着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打算。

“我带你过去——你一个人是出不去的。”
“希望三哥还能记得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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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