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15 【情雀/慕容情x孔雀】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三章節二更新於8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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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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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樓發表於: 2013-09-29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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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二章　節一

為了慶祝(？？？)故決定恢復貼文～(逃)

第十二章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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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Z=`;
節一
　　　　
　　
　　翎婆與飛鷺居住的草屋內，孔雀專注地聽著族人談起這一個多月來眾人的遭遇，講述這段故事的人，是族內的青年枯翼。
　　
　　「自當年長輩們隨渡翛年遷移至含恨十竹後，我等若無重要之事，平日兩地傳遞訊息皆是以霓羽族特有的信使鳥作為工具，這件事妳還記得嗎？」
　　
　　「嗯。」孔雀向對面坐在正廳左側的枯翼輕輕頷首。
　　
　　霓羽族民於數十年前經歷那場大海嘯之後，在徬徨中飄蕩了數月，其後才輾轉尋得氣候宜人之靈地萬年春作為棲身之地，眾人也才安定了下來，開始了在苦境的新生活。
　　
　　然而，族人們死前發出的那一聲聲淒厲悲鳴始終不曾在眾人腦海中消失，仇深如海，即便是天性善良之霓羽族民終究也難以釋懷，就在災禍發生後的第三年，村中以渡翛年為首的一群族民決定要向拜音國之後人展開報復，他們為使復仇計劃易於進行，也為了不連累萬年春裡的族人，故而選擇另覓他地居住，若無要事，他們僅在一年一度的天祜祭典時會回到萬年春，沐浴維繫生命所必須之靈氣。
　　
　　「事發那幾日，我見鳥兒來往數次皆未將萬年春之訊息帶回，覺得事有蹊蹺，便與幾名族人返回萬年春一探究竟，想不到等在我們眼前的，竟是一幅幅無法置信的殘酷景象……」
　　
　　見枯翼用凝重而痛苦的神情說著，使得在場之人心中悲苦更添，主座上的翎婆沉默不語，孔雀面容低垂，而坐於孔雀右側的飛鷺則是面帶愁色地提起了水壺，起身上前拿起枯翼隨手置於一旁小桌上的杯子，將其斟滿並遞給了他：「枯翼大哥……來，喝杯水再繼續說吧。」
　　
　　「祭子，多謝妳……」枯翼點點頭接過了杯子，但也只是默默地低頭凝視著杯內未飲下，片晌後，他才抬首續道：「……暫時安撫眾人情緒後，我冷靜下來思考；萬年春位置隱密，又有陣法與結界守護，外人幾乎不可能尋得，若非有人背叛，村子怎可能一夕遭滅？排除萬年春村民及近期族內接觸的數名中原正道人士洩密之可能，有嫌疑的即只剩下曾與其他勢力接觸的我們，而其中又以先前與火宅佛獄有密切交涉且又失蹤未歸的渡翛年最可疑，仔細想來，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便覺他神色有異，言談想法與往常相比也更為極端，定是、定是他洩露萬年春位置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想到數千族民因渡翛年背叛而慘死，枯翼難抑這股悲憤而激動地落下淚來，手中裝滿水的杯子亦因劇烈晃動而濺濕了他的衣袖，都是自己的族人啊！究竟有什麼理由要這樣殘害自己的同胞？
　　
　　「渡翛年……竟然是他……早知他日後會如此喪心病狂，那日他被惜夫人追殺我就不該救他……也不會、也不會害得眾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淚水如雨般滴滴落在霧紫的下裳上，孔雀低首泣不成聲地喃喃著，為自己當日顧念同族情誼而伸援手之舉非常自責。
　　
　　「這、這不是孔雀姊姊妳的錯，若換成我或其他族人，一定也會選擇救渡翛年的……」飛鷺步回孔雀身旁，眼眶含淚輕輕拍著孔雀因啜泣而顫抖不已的肩膀。
　　
　　「唉……之後發生的事誰都無法預料到，你們二人冷靜吧……」翎婆用與其年齡不符的蒼老聲線勸道，待枯翼與孔雀之心情稍稍平復後，她接續了枯翼未完的話：「後來枯翼擔心渡翛年也會對含恨十竹的族民不利，才領著該處的所有族民連夜逃離，未防氣息被追索，眾人甚至不惜在臨走前放火燒毀居住多年的屋舍，以致於現場雖未發現任何遺體，聖主與我見狀皆誤認為枯翼他們也已凶多吉少；眾人離開含恨十竹後，一面找適合地點棲身，一面放出信使鳥搜尋是否有萬年春的生還者……」
　　
　　「數日前我在附近採集野生食材時，碰巧看見信使鳥自空中飛過，當下真是既驚訝又高興，趕緊以口哨聲引牠下來，這才跟大家聯繫上呢！」立於孔雀身側的飛鷺迫不及待地搶著接話，一雙黛藍眼瞳雖仍帶有淚光，但絳唇此刻卻已如同雨後新蕊般綻出了燦爛的笑，可以想見當時所見情景有多麼地令她驚喜。
　　
　　「還有同胞存活真是太好了……那孤羽他知曉這個好消息嗎？」孔雀一面拭淚一面向眾人問道。
　　
　　「孤羽？」翎婆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疑問。
　　
　　這個名字他們皆是第一次聽見。
　　
　　孔雀不解地望著翎婆等人好一會兒才驚覺有哪裡不對，連忙改口：「呃……不是、我是說……阿多霓。」
　　
　　在夢之故鄉裡，只有她和孤羽是真實的，夢中看見、遇見的其他族人、包括她的妹妹羽鶯皆為幻影，現實中的族人們並沒有任何關於夢裡的記憶，夢裡的眾族人記憶與真實情況亦有落差，若非如此，現實中的族人們不會不知道她人在集境，夢中的眾族人也不會不明白她再見到祖母與妹妹時為何要大哭，多年來她一直很清楚這點，只是一時間忘卻了，且孤羽現實中又似乎都以本名行事，翎婆等人會對孤羽這個名字無印象乃屬正常。
　　
　　唉……真不知孤羽在夢中為何要刻意隱瞞身份，若能早點知曉他是阿多霓，即使要離開集境有困難她也會用盡一切方法通知族人，或許今日的一切就會……
　　
　　但就如同自己因種種因素而一直隱瞞著殺手的身份……她想，他一定也有他說不出的苦衷吧……
　　
　　「尚不知情。」翎婆搖了搖首。「聖主在飛鷺看見信使鳥之前一日才來探望過，正好與這好消息錯身了，而眾人又是前日才到達此地，初來乍到難免有些混亂，再加上聖主來時氣色不佳，似是貴體欠安，我擔心打擾聖主休養，因此想等事情大致安排妥善後再前往薄情館稟報。」
　　
　　「不用擔心，他已無大礙了，那這事就讓我來說吧，過兩日我會去薄情館見他。」孔雀自告奮勇地說。
　　
　　其實她目前是不太想見到孤羽的，只是不忍見翎婆衰老的身軀奔波勞累才挺身擔下這個任務，那日她一個不小心洩露了真正的心意，若再見到他，豈不是……很難為情？
　　
　　「可是……」翎婆本顧及自己身為長老之責而有些猶豫，但想起孔雀后脈的身分，也就放心同意了：「嗯，或許由妳前去稟報的話更妥當，就有勞妳了。」
　　
　　「這沒什麼。」
　　
　　正當孔雀紅著臉低下頭想思考屆時見到孤羽該如何應對時，翎婆陡然憶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對了，聽妳之語意，妳應該已經見過聖主了，那聖主可有向妳提起繁衍之事？」
　　
　　嗯？繁衍啊……嗯……咦咦咦咦！
　　
　　孔雀倏然抬首，眼神驚慌地四處亂飄，心頭小鹿撞個不住：「呃……繁、繁衍……這、這個嘛……」
　　
　　至今她仍不敢回想那次在風迴小苑，孤羽帶她進房後所發生的事，雖然那僅僅是他的試探，但也足以讓她臉紅心跳的了，想不到翎婆現在竟會問起繁衍之事，真教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有嗎？」孔雀的反應令翎婆皺起白眉，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有、有是有……只是……」
　　
　　一雙雙殷切的目光集中在孔雀的身上，孔雀紅著一張臉，難以招架地低下了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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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樓發表於: 2013-10-03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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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歡作者大大筆下的慕容情和孔雀
別具正劇中沒有的情態
更有活生生的樣貌，而且可以療癒一下粉絲的心靈（喂）
本來沒有特別喜歡這個配對
但看了這篇文之後就不禁一直fallow下去
作者大大請繼續加油～

那天，我看見紅蝶停歇在妳的指尖上，妳笑了。
身後是一片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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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樓發表於: 2013-12-15 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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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81樓(張綠) 的帖子

To：張綠

很高興道友能喜歡文中的慕容和孔雀！
這篇文就是滿滿的私心腦補啊，不過怕就怕腦補得太多人物會過於偏離原樣……(掩面)
此文能引起道友的興趣真是太好了，非常歡迎繼續關注喔！>/////<

感謝道友的鼓勵，以及謝謝觀文＆回覆！^^

───────────────────────────────────────

另外，也謝謝給小花的道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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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樓發表於: 2013-12-15 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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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二章　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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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二 ^F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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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原來翎婆妳在房裡呀！回到正廳不見妳人影，我以為妳去幫大家的忙了，還糊里糊塗在外頭找了好一會呢，呵呵，我真是傻瓜。」

　　左手裡握著一只小紙包的少女用掀起布簾的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著走進了翎婆的房裡。

　　翎婆一聽是飛鷺的聲音，抬起了正低垂沉思的首，向來人微微笑了笑：「換洗的衣物都拿給孔雀了嗎？」

　　「嗯，她已經在沐浴了。」飛鷺在翎婆右方的竹椅上坐了下來。

　　「那就好……」翎婆頷首淡笑回道，那雙因衰老而不再明亮的眼眸不知何故，此刻似乎更加漆黑黯淡。

　　飛鷺沒有察覺翎婆的異樣，很開心地打開紙包遞到了翎婆面前：「要不要吃？這是翠大姊她們剛做的糯米丸子喔！」

　　「我不餓……」翎婆搖首，將眼前的紙包闔上，輕輕推還給了飛鷺：「妳等會兒和孔雀分著吃吧……」

　　語落，翎婆默默地望著前方發愣，若有所思。

　　「妳好像不太有精神，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見翎婆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終於感受到異常的飛鷺不禁關心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擔心……」

　　「擔心？」

　　翎婆沒有立即回答飛鷺，只是一直靜默著，停頓了許久後，才終於續道：「孔雀……」

　　「唔？孔雀姊姊？」飛鷺聞言先是怔了怔，旋即微笑道：「她很好啊，看起來很健康，精神也不錯，應該不用擔心吧？」

　　將手中紙包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飛鷺伸手拍了拍翎婆彎拱的背。

　　「不是指這個……」翎婆緩慢地搖了搖頭澄清。「孔雀她……似乎不太願意與聖主繁衍啊……唉……」

　　「咦？真的嗎？」

　　「方才提起繁衍時，她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我想她大概是感到很為難吧……」翎婆說著說著，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嗯……可能吧。」飛鷺轉了轉黛藍色的眼瞳，回想著剛才在大廳談話時的細節。

　　翎婆觀飛鷺對此事並無表示想法，忍不住側首問道：「妳不會擔心嗎？」

　　「我？不會呀。」

　　「如果沒有了阿多霓，祭子早衰的命運便不會終止，即便聖主願意回歸，但也僅是一時之計，只要聖脈沒有傳承下去，總有一天還是需要祭子犧牲生命精元……好不容易聖脈和后脈都尋回了，我實在不希望再有年輕的女孩和我一樣，包括妳……」翎婆垂下眼簾，黯然地說。

　　「但孔雀姊姊不願意與阿多霓繁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雖語氣有些許莫可奈何，但飛鷺依舊面不改色，仍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讓人絲毫感受不出聖脈延續與否對她的影響。

　　見飛鷺這般不在意的樣子，翎婆心中更是替眼前這個天真的少女感到一陣酸澀：「唉……」

　　就在不知是翎婆今日第幾次的嘆氣時，突然，飛鷺笑著的嬌美臉龐變得一本正經，總是透著怡悅的黛藍眼眸亦罕見認真地凝望著翎婆。

　　「我並不怕早衰喔，翎婆，為了族裡的大家，我很樂意奉獻青春與生命。」

　　霓羽族現任祭子飛鷺以難得嚴肅的口吻對翎婆如此說。

　　「飛鷺……」

　　「嘻嘻，其實是因為羽鶯姊姊在世時曾說過，她就算老了，也會是最可愛的老婆婆，村裡的大家都說我很可愛對吧？所以，我就算衰老了，一定也會是最可愛的老婆婆呀！」對自己的這番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飛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雙頰浮現了粉嫩的紅。「人生終須一死，就算是活不過不……呃，書上是說不惑……不惑之年對嗎？我也一點都不怕喔！」

　　「傻女孩……」翎婆凝視著眼前小小年紀卻勇敢懂事的少女，眼眶登時一熱，一滴淚水就這麼自她滿是皺紋的面容滑落下來。

　　是啊，歷任祭子又有誰曾在意過會早衰呢？為使族民能安然度日，每一任的祭子都是無怨無悔地奉獻靈能的，只是……眼前有大好機會能夠終止令人悲嘆的宿命，她真的很希望祭子的苦難就到她為止，往後的祭子都可以不用再犧牲、都可以擁有正常完整的人生……

　　「翎婆別哭，翎婆也是最美的老婆婆啊！我還記得喔，當年啊……」

　　房內，飛鷺手舞足蹈地訴說著往事想逗翎婆開心，房外，一道墨色身影背倚著牆，揪緊了心口。

　　沐浴完的孔雀原想問翎婆及飛鷺二人是否有待洗的衣物，她可幫忙洗滌，不料卻在接近翎婆的房間時，聽見翎婆對飛鷺提起了她的名字，因不想打斷翎婆兩人談話以及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便這樣安靜地站在牆邊，一面等待一面聽著兩人的對話。

　　這一聽，不但令她慚愧，飛鷺的一句話，更是直接衝擊著她的回憶。

　　──「姊姊別難過，羽鶯以後要是老了，也會是最可愛的老婆婆喔！」

　　年幼妹妹稚嫩可愛的聲音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姊姊一定會找到阿多霓的，絕對不會讓羽鶯那麼快就變老！」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漫長的歲月中遺忘了很多事。

　　當年六歲的她半夜溜出族外的原因不就是為了想讓羽鶯、讓祭子脫離早衰的命運？會流落異鄉這麼多年，不都是因為當初想將阿多霓尋回的一念？

　　現在阿多霓已尋得，即便已救不了羽鶯，但至少還能拯救飛鷺及其之後的祭子……

　　那……她的害臊膽怯算什麼？

　　羽鶯與飛鷺對於犧牲皆能坦然無畏，她的膽怯算什麼？

　　她怎能只顧自己害臊而無顧族民的一生幸福！這到底是算什麼！

　　孔雀氣惱地握緊雙拳，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轉身快步離開了翎婆的房外。

　　夕日落山，鳥獸歸林。

　　辛勞了一整日，原該是悠閒的晚膳時刻，卻見穿著雲灰色布衫的少女神色慌張地奔進了大廳。

　　「翎婆、翎婆！孔雀、孔雀姊姊她……！」

　　翎婆正低頭將碗筷一一擺放在小桌及木板湊成的簡易餐桌上，見飛鷺著急地奔來，她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妳慢慢說，發生何事？為何如此慌張？」

　　「我、我回房找孔雀姊姊一塊用晚膳，但房內沒看到她人，只在、只在桌上發現這張字條……」飛鷺緊張地將手裡拿著的字條遞給了翎婆。

　　一觀字條後，翎婆睜大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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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樓發表於: 2014-04-2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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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二章　節三

節三

　　遠近馳名的薄情館溫泉浴池──雪非煙。
　　
　　夜晚，霧氣氤氳的池水中，只見一頭靛藍髮的碩實身影伸展雙臂扶岸，倚臥池邊，形態自若愜意。
　　
　　但那一雙英眉卻是皺起的。
　　
　　在得知孔雀的真心而狂喜了將近兩日之後，幾經思考，慕容情心中開始變得矛盾，他不知讓孔雀來到他的身邊，究竟是好或不好。
　　
　　──他怕她會再有危險。
　　
　　雖然與孔雀共結連理一直是他的心願，但一想到她日前被魔王子掐住喉頸的畫面他就不禁感到心痛，血仇未了，只要在他身邊的一天，同樣的危險就可能再發生，他怎麼忍心讓她過著這般不安穩的日子？
　　
　　上回那一戰的結果也證明，單憑現在的他確實護不了她……
　　
　　慕容情撈起一掌的雪泉，抬手看著白潤泉水自指縫間流洩而下，他收緊拳掌，最終也只留下數滴殘泉於掌中。
　　
　　「沒有能力護住妳，又怎能自私地將妳留在身邊呢？丫頭……」他翻掌任由掌中殘滴滑落池中，無聲地嘆息著。

　　相守？不相守？相濡以沫？或者……相忘於江湖？

　　正當慕容情內心陷入天人交戰之際，倏然，後方一道熟悉的女聲闖入了他的耳中：「孤羽我有話跟……呃？」
　　
　　「啊？」
　　
　　聽聞理應不可出現在此的聲音，慕容情半信半疑地仰首一望，竟果真看見孔雀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雖自他的視線觀來她的身形是完全倒反的，但仍能看得出她一臉錯愕，兩人眼神交會，她愣愣看著半身浸於池內未著方寸的他，而他亦怔怔看著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的她，彼此間就這麼怔愣地對望著。
　　
　　「……下流！」
　　
　　無聲地僵持了片晌後，孔雀紅著臉嚷罵了慕容情一句後迅即轉身飛奔離開了雪非煙。
　　
　　「莫名其妙！無禮擅闖的可是妳啊！」無辜遭辱的慕容情悻悻然挺起身回首對著浴池入口大聲抱怨著。
　　
　　此時，浴池入口傳來了掌櫃富長貴渾厚的聲音：「屬下攔阻孔雀姑娘不及，打擾館主沐浴，請館主恕罪！」
　　
　　「從頭說來。」暫無意究責，慕容情沉聲直接切入重點。
　　
　　「是。」富長貴用衣袖擦了擦額上冷汗說道：「孔雀姑娘方才一來便說想見館主，屬下原想向她表示館主您正在雪非煙沐浴，不料話才說到雪非二字，只聽見孔雀姑娘回了聲她明白了，隨即屬下就……就不見她的蹤影了……」
　　
　　唉，丫頭這急性子啊……
　　
　　慕容情傷腦筋地扶額搖了搖頭：「她人在雪非煙外嗎？」
　　
　　「回館主，人已不在，屬下剛才與孔雀姑娘錯身，因急著稟報故沒有攔下她，只知她是往百華園方向奔去……屬下失職、屬下立刻去確定孔雀姑娘的行蹤！」
　　
　　正當富長貴轉身欲前去尋找孔雀時，慕容情出聲阻止了緊張的掌櫃：「不用了，人等會吾會自己找，你先回大廳吧。」
　　
　　「呃？」如此輕易就能退下，令原以為這回定又免不了一頓罵的富長貴感到很意外。
　　
　　「要吾再說第二遍嗎？」
　　
　　「屬下不敢、屬下告退！」
　　
　　呼……館主被這般冒犯竟然沒有追究下來，與其說這兩日碰巧館主心情好，倒不如說是孔雀姑娘的面子大啊……
　　
　　邊拍著胸口喘氣邊往大廳步去的富長貴這麼想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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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樓發表於: 2015-03-07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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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三章　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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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羅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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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一

　　既然是特地來尋他的，那應當不會在薄情館內四處走動才是。

　　慕容情髮未簪飾、一身素白地步在清朗的月色下，欲尋孔雀一問究竟。

　　即便他正為了是否要將她接來身邊掙扎猶豫，而她又在此時做出擅闖浴池這般唐突之舉，但一見她來到他仍難掩喜悅，待沐浴完出了雪非煙，他立即往百華園而去，不料卻未見到任何人影，他詢問了幾名方才在百華園附近做事的僕婢，才知道她經過了百華園後又奔進了自在居──館主寢房所在樓閣。

　　因僕婢們皆知孔雀為他之「特別貴賓」，故她一路奔來可說是暢行無阻，就連進到他的居所內亦無受到任何阻攔，在他回到自在居後，從留守僕婢們的口中得知她甚至直直闖入了他的寢房，並執意要在他的房裡等他。

　　他是不是太縱容她了？

　　先不論她為何不顧禮儀在薄情館內大肆奔跑，她一個未嫁女子入夜還踏進男人的房裡，成何體統？即便有什麼急要的事，也該在小廳等候，早不是孩童了，怎會如此莽撞？若壞了名聲該如何是好？萬一他最終無法娶──

　　罷了……

　　突感心抽痛了一下，慕容情垂下眼簾，腳步在自己的房門外停了下來，良久後，他自嘲地笑了笑，決定暫時不再想這個問題，先處理眼前之事為要，他伸手輕輕推開房門，打算好好訓一頓這位做了一連串失禮之舉的特別貴賓。

　　一踏進房，慕容情正準備開口，卻發現燭火通明的華室內什麼人也沒有，寂靜的畫面中，就只有鳥兒小小的身影在籠內躍動著，似是在歡迎主人的回返。

　　慕容情疑惑地皺起眉，緩步深入房內左右張望了一會兒，但並無任何發現，滿心不悅之際，竟聽見屏風後傳來一絲極細微的聲響，他自屏風雕花鏤刻的上緣望去，這才注意到原應是綁束於床榻兩側的金色羅幃，此刻卻是放下的，他勾起唇角，眉眼間盈滿了笑意。

　　呵，現在倒換妳玩起捉迷藏了，雖有「最危險之處即最安全之處」此一說法，但選擇床榻作為躲藏地點，未免也太過小看吾了啊。

　　他無聲無息地繞過屏風、瞬移至床榻前，將垂落的羅幃猛地一掀──

　　不過眨眼之間，慕容情便已鬆手讓羅幃飄降下來，並且迅速背過了身，跨步與床榻拉開了一步的距離。

　　「……妳做什麼？」慕容情雖努力維持著從容的口吻，但神色卻是有些不自在。

　　掀起羅幃的瞬間，他瞧見孔雀低著臉龐坐於自己的床上，一頭秀髮披散於肩，深紫黑的髮絲下隱約透出白玉般的溫潤膚色，纖纖藕臂光裸於外，小手則將絲被緊抓於胸前遮掩著身子──

　　莫非她……是寸絲不掛的？

　　這不應看的景象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太多。

　　慕容情以眼角餘光覷了一眼床榻旁的矮凳，怎麼他方才就沒注意到上頭多了一疊不屬於他的衣裳呢？

　　「……繁、繁衍是你我共同的責任！」

　　隱於羅幃後的孔雀以顫抖的聲音說。

　　慕容情怔了怔，下意識地欲轉身詢問，卻驀然想起她正光著身子，雖在羅幃遮蔽下其身形難以看清，他仍是立即回過了身：「妳……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想他還曾自詡天下間無人可使他慕容情為難，現下竟被一名女子逼得困窘不已，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先是闖浴池再來是欲主動獻身，種種乖謬之舉……難道，她是特地來捉弄他的？

　　雖然他也並非沒認真想過延續血脈之事，但前些天在夢裡……咳嗯，那確實是他一時失控罷了，她若不願意，他真的不想勉強她，何況，他明明是她的意中人，上回在未央的居處時她卻躲開了他的試探，不正表示她不願意繁衍嗎？怎麼這回突然願意了？實在啟人疑竇啊……　

　　「除了翎婆長老與飛鷺二人，還有其他族民倖存，孤羽。」

　　孔雀給了正胡思亂想中的慕容情，一句令他不敢相信的回答。

　　他的面容上除了驚訝還是驚訝，怔愣地回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片刻，旋即轉身衝上前掀起羅幃，緊抓著孔雀的肩，就如同日前在風迴小苑時，她得知翎婆和飛鷺獲救的消息那般激動地急問道：「妳方才所言可是真實？」

　　「我……」或許是被對方突來之舉驚嚇到，面對滿臉急切的慕容情，孔雀只是一味抓緊胸前的被子，漲紅著臉別過頭，不欲與他對視。

　　「丫頭，回答吾啊！」見孔雀久沒回答，慕容情搖晃了她一下，但她仍是沉默，當他想再催促她時，卻驀然驚覺自己正抓著她裸露的粉肩，他將手收回，低頭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抬頭看了看偏過頭面頰發紅的她，接著飛快地退離了床榻：「呃……抱歉……」

　　慕容情這一退就退到了屏風外，水藍眼眸失了一貫的從容，焦躁地四處亂飄，明明已不斷告訴自己要馬上忘掉方才看到與碰觸到的，腦中卻反而更加清楚地回憶著方才的一切，白潤的肌膚、隱約散發出的清甜體香，以及透過雙掌所感受到的細嫩觸感一再挑動著他的感官，不禁令他口乾舌燥、熱汗滿身，只得用力搖搖頭，全心專注想著族民的事來擺脫這番窘境，那也應當才是他這個霓羽族族長現下所最必須關心、最必須了解的。

　　但，前一刻才那般失禮，又怎好立即再開口詢問呢……

　　「是真的。」孔雀的主動回答解除了慕容情的煩惱，仍因羞赧而忐忑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剛剛才從翎婆長老那兒過來，除了渡翛年失蹤之外，先、先前居住在含恨十竹的族民都還活著……」

　　「含恨十竹……原來他們沒事，這、這真是太好了！吾現在立刻去探望眾人！」

　　慕容情大喜過望，未問明經過緣由，也不管自己一身燕服便想走出房門直奔族民們身邊，孔雀連忙出聲制止了他的腳步：「你、你等等！」

　　「既然知道還有其他族民活著，那還等什麼？」慕容情停下了正要開門的動作，轉頭對床榻方向的孔雀笑問道。

　　「你就算現在趕去眾人也早已入睡了啊，別急，族民們都很安好，要去等天亮再一起去吧，現在我有重要的事要對你說……」

　　語畢，孔雀下意識地將絲被拉高至了下頷。

　　「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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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0)

86樓發表於: 2015-08-15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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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月形單望相護第十三章　節二

第十三章　節二　　

　　「你可知祭子為何會早衰？」
　　
　　「……是因舉行天祜祭典耗費靈力的緣故。」慕容情眼神黯淡了下來，他轉過身緩緩步至小白鳥所在的窗邊，凝望了夜空良久才續回道：「在夢中，羽鶯曾說是天生特殊的體質所致，直到日前經由翎婆告知，吾才知萬年春溫暖豐足、平安和樂的背後竟是數代祭子犧牲青春換來的……」
　　
　　天祜祭典為霓羽族每年一度的重要大事，自古以來由聖主阿多霓主持，透過祭典的舉行，能使族內四季如春、作物豐收，在大海嘯之前，霓羽族眾人對這項傳統的認知也僅止於此。
　　
　　災劫過後，霓羽族聖主夫妻以及兩人唯一子嗣均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族民們也被迫離開長久居住的仙島來到另一片全然陌生的土地，在顛沛流離日子裡，漸漸有族民因體內靈力急速衰減而病故，即便後來覓得了一塊適宜的靈地居住也無法挽救一個個逝去的同伴，眾人這才發覺真正的關鍵不在土地，而在天祜祭典，以往是藉由阿多霓的歌聲將靈氣散佈於大地，霓羽族才得以風調雨順，同時族人們也因沐浴了充沛的靈氣而能平安健康，但如今聖主一脈皆已失蹤，生還機會亦渺茫難期，為拯救眾人，當時族中靈力最強之人──祭子挺身而出代替阿多霓舉行了祭典，霓羽族才藉以存續了下來。
　　
　　只是，主持天祜祭典終究是霓羽族聖主之專屬天職，祭子之靈力遠遠不及阿多霓，強行逆天的代價，付出的是祭子的青春年華與壽命，由於生命靈能的大量消耗，祭子會在十年內快速衰老，甚至在四十歲前便會香銷玉殞，在海嘯後的這些年，早衰已成為了祭子註定的宿命，無人能可例外，一直到渡翛年等人尋著了聖脈繼承人慕容情的下落，祭子苦澀的命運才終於有了轉機。
　　
　　「羽鶯是體貼的女孩……當時她對你竟不知祭子早衰之因雖然吃驚，但還是笑著為你解釋，她是擔心你聽了後也會像其他族人一般露出難過的表情才那般對你說，也阻止了欲道破真相的我。」想起了妹妹的善解人意，孔雀眼眸裡盈滿了不捨的淚水。
　　
　　「是吾害了羽鶯和歷代的祭子……」慕容情握緊身側的拳，悔恨地垂下了眼簾：「都怪吾太愚昧，以為只要遠離就能讓族民幸福，若能早點發現，她們也不會──」
　　
　　「過去的都過去了，對於倖存的族人而言更重要的是將來。」雖為這般消沉的慕容情感到相當不忍，孔雀仍是快速而義正辭嚴地打斷了他自責的話語。
　　
　　沉溺懊悔無濟於事，亦非身為族長的他該有的作為，是天意的捉弄，讓他與她皆錯失了過往，但正因曾錯失，才更應把握剩下的一切，打起精神盡全力守護族人的未來。
　　
　　「將來……」
　　
　　慕容情水藍色的眸中帶著憂傷與茫然，若有所思地靜靜眺望著由星月點綴而成的天空，舒涼夜風拂面徐來，沁入心脾，一顆糾纏揉合著複雜情緒的心，在這片刻的無聲中，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你……懂我的意思嗎？為了族民及祭子，聖脈……必須要傳承下去。」孔雀以為他不瞭解她的語意才沉默許久，雖是萬般難為情，也只能咬牙再進一步「提示」他。
　　
　　話都說得如此白了，這下他……應該會明白吧……
　　
　　孔雀滿是不自在地不停擰捏著手中的絲被，最後竟忍不住用被子將紅透的臉遮了起來。
　　
　　「嗯……」又沉吟了一會兒後，慕容情回首向屏風的方向反問道：「所以妳偷看吾沐浴，又一絲不掛佔據吾的床，就是因為這事？」
　　
　　一聞諧謔之言，孔雀又羞又怒地立刻拉下了臉上的棉被：「誰、誰要偷看！我才沒要偷看！我根本不知雪非煙是浴池，會、會誤闖純屬意外！」
　　
　　她先前來薄情館探望他時雖曾行經雪非煙外，也曾無意間聽館內住客稱讚起雪非煙的舒適，但那時她一心只想親眼見他一面，根本無心去細究雪非煙是怎麼樣的地方、又是怎麼個舒適，她一直以為，大概就是個華美的休憩場所罷了，誰知，雪非煙竟是座溫泉浴池！而當她知曉這點的同時她也已身在池岸邊，想不見到他的裸身也來不及了。
　　
　　「喔。」慕容情挑了挑眉，雖沒再說什麼，輕抿著的唇卻在轉回首時浮現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孔雀知他是故意調侃，氣惱地咬牙狠瞪著他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只是她心懸來此之目的，故也沒有再與他繼續爭辯下去的意願：「哼，回歸正題吧……關於繁、繁衍，你……意思如何？」
　　
　　「這個嘛……」
　　
　　她專注地傾耳等著，卻一直等不到他明確的回答，只聽見他開啟了鳥籠的聲音，似乎正在逗弄著小白鳥。
　　
　　一股酸澀感如同排山倒海般快速地在她心中漫延開來。
　　
　　為了繁衍，她都已捨棄女子的矜持、主動寬衣解帶坐上了他的床榻，想不到他竟須費時來考慮，甚至還不顧她的等待把玩著他的寵物，以往他雖是玩世不羈，但總仍是會認真地聽她說話，現在他如此漫不經心，是否便是在說明他心中的不願意？
　　
　　為什麼？繪了一張又一張她的畫像不就是因為對她有情，那為何不願意？
　　
　　難道是因為在薄情館看慣了美豔的歌女與舞姬，所以覺得她不夠好看、引不起他的興趣嗎？
　　
　　「……你很為難嗎？若你覺得我姿色平庸，入不了你的眼，那你可將眼矇上，只要聖脈能順利傳承，我……不會介意。」
　　
　　話語甫落，鳥兒震翅之聲倏然傳進了孔雀的耳中，急促而規律的聲音逐漸往窗外的方向消失，在快要聽不見時，窗子叩的一聲被輕輕關了起來，她尚不及疑惑，一陣腳步聲迅速地朝床榻接近，只見垂降的羅幃倏然揚起，旋即驚愕的絳唇在剎那間被輕柔地吻上，象徵尊貴身分的香氣隨後撲鼻而來，濃郁得宛如一朵熱情盛放的曇花。
　　
　　羅幃飄呀飄地緩緩降回地面，靜靜地將他與她隱沒在了一片金色之後。
　　
　　「丫頭……別那樣委屈。」慕容情放開了她的溫軟，用低啞的聲線愛憐地在她的唇邊說著，接著他稍微往後退了些，看見她那雙琥珀褐色的眼眸中噙滿了不甘的淚水，他不捨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的面頰：「看樣子，有件事妳也許並不知曉啊。」
　　
　　燈燭透照進羅幃內的光線雖微弱，但他深情的眼神卻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她的心。
　　
　　「嗯？」孔雀蹙起柳眉，猶泛淚光的眼困惑地望著他。
　　
　　「后脈對於阿多霓而言，永遠……」慕容情先是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悄悄踢掉了足上的靴襪，隨即雙掌按上孔雀的肩，眨眼間就將她壓倒在了床榻上：「是世上最動人的女子。」
　　
　　金色的羅幃內傳出了陣陣喘息與呻吟聲，兩道身影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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