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2 【剑子龙宿】退隐后的日子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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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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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9-02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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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 【剑子龙宿】退隐后的日子 1F

好友，你真是个祸害。
当时剑子重伤躺在床上，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听见龙宿用带着点戏谑的口气这么对自己说。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却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依旧身着华丽紫衣的好友。龙宿正坐在不远处的案前安然抚琴。他弹的是《忆故人》，一首温柔悠远的曲子。指尖轻抹，指腹徐滑，流泻下袅袅清音。
剑子听到这句话，心里想着，这个祸害也没死啊，活得还挺滋润。他想挪动身体，不料稍微一动，便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焰灼烧而过一般疼痛。浑身使不出力气来，连抬手都有困难，只有头部可以略略转动。
　　剑子把头转向龙宿的方向，轻声笑了笑，回答说：“好友，好久不见。”
　　龙宿没有转头，用沉厚的儒音说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龙宿已经调养好了伤体，一直处在暗处未有出手。”龙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隐居在山水之间，而好友你仍在江湖奔波，导致旧伤未愈更添新伤。可惜，如今的江湖已经不属于你我，不如与我一同退隐。”话说至末尾处，龙宿的动作停止，琴声亦悠悠绕梁而去。
　　剑子略一沉吟，回答说：“好友说得有理，剑子如今负伤沉重，亦无法再为正道付出什么，恐反成累赘。这江湖是我的也不是我的，当我有能力，他属于我，当我力量不足，我属于他。罢了，吾与江湖，自有天数在，强求不得。……不知好友欲带我何处去，你的三分春色已经在集境落入苦境之时被覆在黄土之下。除此之外，我亦担心佛剑，佛剑月前亦负伤而退，不知身在何处。”
　　龙宿从椅子上站起身，顺手拿起紫色缀满珠宝的扇子，走到他面前，回答道：“佛剑已无大碍，不必担忧。这里便是你我暂时隐匿之所，半分云影。你且在此好好养伤，此处隐蔽，无须担忧敌人来犯。”
　　剑子目光往上，见龙宿摇着扇子微笑看着他，微微颔首，“如此，便叨扰了。待逢天时，剑子仙迹再入江湖。”
　　龙宿掩扇笑了，“哈，以后的事情如何，难以预料，你看现在的武林可有鸡鸣可有炊烟，可有百姓？公开亭空有其名矣。连秦假仙都销声匿迹，好友，找得到值得保护的人方可谈重出。”
　　剑子默然，叹了口气，说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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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渔樵江渚上，闲看秋月春风。
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一直在半分云影隐居，不理江湖世事。说道是不管，剑子依旧会隔几日便打听打听素还真的近况如何。　　
现在的剑子很闲，龙宿也很闲，喝喝茶下下棋，外加斗斗嘴，仿佛回到嗜血族之乱前的生活。只是好友佛剑一直在潜心修行，从再次退隐以来从未造访。
仙凤负责照顾部分剑子的起居，又招了几个伶俐的侍女与小厮，维持半分云影的日常。仙凤喜欢莳花弄草，半分云影的前院种了不少奇珍异草。半分云影的设置与宫灯帏有所类似，虽是仙凤负责打理，亦有龙宿的默许在里边。

　　这天剑子坐在湖边钓鱼，安安静静坐着，看着平静的湖面上偶尔泛起的圆形涟漪。三月和风轻微，天气甚好，是外出的好时节。剑子不甚专注，目光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鱼线沉入的地方有几圈细小波纹。剑子笑了一下，摆了摆鱼竿，湖面复又恢复平静。鱼线沉在水里，他的目光却飘向了山水之间的远方。
　　龙宿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喝茶，品了一杯又一杯，见剑子坐着不动，鱼没有钓上来，也没有不耐烦。他奇怪难道剑子不渴吗，明明已经坐了有接近两个时辰了。龙宿好奇着走过去，正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好友，你在做什么？愿者上钩这一套已经不新鲜。”龙宿站在剑子旁边，俯视着他。
剑子头也不转，回答说：“所以，我要的是愿者也不上钩。可惜有只傻鱼赶也赶不走。”
“嗯？赶也赶不走，”龙宿来了兴致，“这尾鱼对你动真情了，既然如此，不妨遂了他的意。剑子歪头又摆了摆鱼竿，那头依旧沉重。
“罢了罢了。”说着，剑子大力一扬，一尾大鱼咬着末端被抛进静静等了也有两个时辰的木桶里。那尾鱼在木桶内扑腾了两下，便乖乖地呆在里面游来游去。桶内水不深，淹住大鱼足矣。
　　“是一尾可爱的大鱼，一开一合的吻两边有如好友额前一样飘逸的几缕银丝。”龙宿轻笑道。
　　剑子转身慢慢把鱼线收起，右手顺了顺三缕毛，朝桶内大鱼瞥了一眼，说道：“经好友提醒，发现确实有几分相似，当然剑子仙迹银丝没有傻鱼在水中的飘逸。仔细观来，龙宿头上略有蜷曲的簪子也是飘逸非常。”
　　“好友说笑了。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龙宿走回亭子，吩咐仙凤把鱼带桶拿下去。仙凤唤出小厮，把茶具琴桌一并先行拿了回去。
　　“好友，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龙宿与剑子一前一后走在回隐居所住的半分云影路上，龙宿这样问道。
　　“今日不是你诞辰，亦不是我生日，好友佛剑从没有提过他的生辰。恩……今日是剑子仙迹伤愈第一次钓鱼之日。”
　　“哈，确实符合。以前的好友总是无暇钓鱼，满心不是武林之事便是修道之务。”
　　“然也。修身与武林，时刻萦于吾怀。”剑子抬首，“半分云影到了。”
“罢了，今日是好友你伤情复原之日，许久远庖厨的人今天进一次。你且在外等候。”
　　剑子面有欢色，“哦？所用的食材可是一定要上钩的那尾傻鱼？”
　　“你说呢？哈哈。尚有一事，院子里没有柴火了，且去劈出几根来。没有柴火就没有佳肴。”龙宿笑道。
　　“未有果腹先出力，好友你……”剑子假装无奈地摇摇头。
　　“嗯？古尘出鞘不过眨眼功夫么？饿死事大啊。”龙宿说完，摇着紫色绢扇施施然飘去厨房，仙凤已经在里面打下手。
　　剑子莞尔，撩起纱质披风即往后院走去。
　　龙宿听到啪啪的劈柴声，心道好友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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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重出武林奔波以来，总是风餐露宿，有时几日几夜无法休息进食。对于修道者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功体的恢复没有助益。
　　时已近黄昏，剑子劈好了柴，送了一捆放到厨房，见龙宿坐在灶边，悠然轻摆着绢扇，十分清闲。目光转到灶头，锅盖四周冒出丝丝白烟。剑子眼珠转了几圈，没说话就出去了。
　　“好友饿了的话，先叫仙凤泡一壶碧螺春吧。”
　　剑子仙迹心想，碧螺春不是解渴的吗，怎能填饱肚子。
　　原来龙宿话还没说完，“喝茶只能填一小会儿的肚子，等你喝完了茶，肚子里的水消化干净了，鱼也就好了。”
剑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再加点果盘打牙祭吧。”

　　剑子在院子里慢悠悠地磕了几颗瓜子，吃了点水果，饮了几杯茶，终于看见龙宿出来了，身后跟着仙凤。这时候天已经黑透，半分云影的华灯已经华丽绽放，显得富贵又安谧。
　　仙凤正双手端着盘子，盛放傻鱼的盘子以瓷碗盖着，看不到盘子里面的具体情形。仙凤把盘子放下，复又从里间端出酒壶和酒盏，放到一边。除此之外，拿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放在专门置放夜明珠的木托上，退了下去。　　夜明珠在十里宫灯的一片昏黄与透红交织的夜色中分外显眼，幽绿的颜色柔柔亮亮地散发出来，剑子与龙宿二人脸上都染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颜色。
　　龙宿把盘子上的盖子掀开，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那尾鱼正躺在盘子中间，周身是琳琅满目的山珍。另有几道辅菜配在旁边，作为点缀。剑子忽然觉得腹内空空如也，急需要食物来填充。
　　龙宿把酒盏放到剑子面前，给他倒了酒，一边说道：“江湖几岁月，归去已忘年；回首当时乱，能得几日闲。好友，且尝尝我久违的厨艺。”
　　剑子一如平常地皱着眉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味道跟以前一样好。酒是陈年老酒，鱼是鲜嫩香鱼，人，是百年老友。
　　“今日好友难得下厨，剑子自然要痛快吃喝，请。”龙宿替剑子斟满酒杯，你来我往，已经喝了无数杯，酒壶差不多也空了。盘子里的菜肴一扫而光。两人面上都有微醺之色，面颊微微发热。剑子少饮酒，醉得更厉害一些。
　　“龙宿……”剑子轻声唤道。眼神并没有落在龙宿身上，而是转到了空旷院子的上面。
　　“何事？”龙宿见剑子欲起身，担心他站不稳，扶上剑子的胳膊，站起身来。
　　“过几天我想去圣踪和杜一苇好友的墓前去看看。”剑子提到这两人的时候，目光幽深，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两个已经离世的人，一是曾经的好友一是辛劳的前辈。
　　“好。清明快到了，是去走一遭的时候。”
　　“已经有十年没有去扫墓。”剑子想起当年圣踪爆体后，自己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时光对你我来说，一年与十年有何分别。”
　　“有，有生与死的分别。”
　　“也许吧。”龙宿顺着剑子目光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好友你该休息了。”
　　剑子摇摇头，感觉思维确实没有平日的清醒。“好友，扶我一把。”
　　龙宿微笑，唤来仙凤清理酒桌，自己扶着剑子回房休息。
　　醉酒的剑子很安静，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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