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0 【原無鄉X倦收天】流年（6 ，1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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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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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06-27 11:1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10 【原無鄉X倦收天】流年（6 ，17L）

今天的原哥哥也要萌萌噠

幕一

原无乡学会的第一样手艺，是烙饼。
面粉要上好的，和面的水要早上刚从山涧里打来的，手劲要刚刚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口感。火要百年树木上削下来的枝干，烧得旺旺的，把锅烤得热乎，最后把擀出的面饼贴在锅壁上。要不急不躁，十分的耐心，适合打一套拳，再翻一翻饼。
练功、烙饼两不耽误。
饼出锅前，要撒上白芝麻，烤得微微有些焦，这时候就该捞起来了。

饼烙好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
原无乡会猫着腰，把伙房的门带上，绝不会忘记落锁。饼给包在了油布包里，给他揣在怀里，刚烙出来的饼，可烫得很，隔着衣服都热得慌。
南修真的道观，其实墙不太高，大家都是化光进出，高来高去的，墙建多高都意义不大，不如省点钱改善伙食。碰见落了锁，又有值夜弟子的大殿，原无乡就会跳墙而过，然后又矮身躲在草业里。他一个半大孩子，蜷起身来，哪怕穿着件白衣服，夜里都很难看见人。
他要去的地方，是关紧闭弟子的后山祠堂，除了被罚紧闭的弟子，罕有人至。因为少了人烟，于是连可以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对于他们这些还没练辟谷术的小辈来讲，没东西吃多难受啊。
夜里的后山，只见草木在夜色下显得怪形怪状，山的阴影间卧着一间不大不小的祠堂，亮着微弱的灯火。原无乡快步走了过去，他知道正门上了锁，于是就从侧面看窗户如何，他踩着祠堂边缘的一点，踮脚看着窗纸内。他叫了声倦收天，就听见正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门怎么没锁啊，他进门问了给他开门的倦收天。倦收天神情恹恹，也不知道是被饿的还是被罚了紧闭，说，我猜你要来看我，就先砍坏了。
你是还想再被多关几天吧。原无乡拉好了门，低头看了看锁头，想看看能不能修，却发现倦收天一剑断得干脆，这禁闭还真没关错他。
倦收天颇不以为然，带着原无乡进了这祠堂里唯一一间屋子，屋子里只一扇窗、一张床。原无乡不是第一次来，直接坐在了床边。倦收天走过来，推开了窗，淡淡清辉洒在他俩脚边，倦收天坐在原无乡旁边不吭声。
原无乡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了油纸包。
你先答应我，下次别主动跟人比剑了。原无乡打开油纸包，饼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倦收天看了眼，没吱声。原无乡自己撕了一块，吃了嘴里，餅因為被油紙包悶過，沒有了酥的口感，嚼著有韌勁。倦收天看了两眼，说，这次是抱朴子请战的，我一时没停住手。
那上上次，你揍了慕潇韩呢？
我分别看到慕潇韩给两个姑娘送簪花，一个是道玄的师妹，一个是山脚下卖豆花的姑娘。没忍住，豆花就泼他脸上了。
……下次不要浪费吃的，那家豆花挺好吃的。

原无乡烙的饼，一张都没浪费。
原无乡怕倦收天吃太快给噎着，还特意把油纸包捧到一边，说倦收天你是饿了多久了？
倦收天说，这两天都是东君送的饭，我觉得他放泻药了，就喂给后山的兔子了。
原无乡说，结果呢？
倦收天说，……他没放。
原无乡说，……那你吃慢点。
原无乡看倦收天吃的太香，给自己也撕了半张，他吃得慢，倦收天吃得快，倦收天吃完了就惦记起他手上的。原无乡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脸就凑到他手边，牙齒要在餅上，就著原無鄉的手開始扯起餅，芝麻還散了人一腿。
原无乡说，你不给我留一口吗？
他说话的功夫，最后一口也进了倦收天的肚子。倦收天的牙齿还碰到了原无乡的指尖，原无乡缩了手，说别因为你，我的手都要少一截了。
倦收天觉得他夸张得很，还没反驳他，就感觉到原无乡的手擦过他嘴边。他愣了愣，下一刻嘴边的油渍就让原无乡给他糊了脸。原无乡笑出了声，随后就被倦收天掀翻在床上。
倦收天腻歪着脸说，好你个原无乡。
原无乡笑看着他说，你要怎的？
他们俩这时候的岁数，加起来都没祠堂外门口的树大，身子都没长开的少年，就在房间那张木板床上扑腾起来。倦收天最后得偿所愿，把油渍蹭到了原无乡衣服上，原无乡笑过闹过后，都懒得怨他了，他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倦收天脑袋，说，你又不是不会笑，以后师兄师弟跟你打招呼，像和我这样的同人应酬，你也不至于三天两头饿肚子。
倦收天轻哼了声，没说话。

to be continue

[ 此帖被素衣在2014-11-10 11: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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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wei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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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06-27 18: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篇简直太萌了！！！！！萌的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好多细节都特别戳人！！
预感到小当家来直接把锁利落的砍断、四处（才没有挑衅）打架被关紧闭的小芳，烙饼的小当家，还有他们两个在一起打闹都特别带感！！
还有被东君那里笑死啦！哈哈哈哈哈！
太萌了！求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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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26

代理时好时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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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06-28 19: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關禁閉啊、偷偷送飯啊、好孩子和壞孩子啊……看著就溫馨可愛~~果然是經典橋段、屢用不爽！
看到“掀翻在床上”的時候我很不純潔地期待了…（我去反省）都還是般大的孩子嘛~~請大人一直這麼萌下去吧！（當然我也還是很期待有不純潔的情節…）

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边看热闹~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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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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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4-07-04 2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苏银水有毒看得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幕二

原无乡七岁入道门，领他入门的师父说，从此你就是南宗的人了。
原无乡说，师父我是北方人，有北宗吗？
他师父说，胡闹，北宗你怎么能去。
原无乡说，那师父，北宗他们能来吗？
他师父说，来了就揍。

在道真内，南北两宗惯例是数十年一会，每一会总会折腾些明里暗里较劲的切磋。虽然没什么大仇，可旷日持久地对掐着。以至于当道魁与道磐决定某一辈的道真两宗子弟放一块修行时，大家一度以为二位脑有贵恙，但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
选中的道观坐落在青山绿水间，山脚下是繁华的城镇，进一步是红尘退一步是世外，选的是好地方，借的是道玄家的道场。原无乡去那里时，他师父还叮嘱着他，要他好好照顾几个师弟、师妹。
原无乡跟师父相处数年下来，也有十分深厚的感情，当时就应下，说一定会照顾好师弟、师妹。
师父说，在外要知道低头，见了北宗要握紧拳头。
原无乡听前半句还在点头，后半句就默了。

原无乡初见倦收天的时候，大家都穿着最一般的青色道袍，头发束着起来用方巾包着。灵犀指瑕此时才到原无乡胸口，上早课前头发梳不利索，还是年长的师姐给她梳起来。倦收天站在南宗的人里挺显眼的，头发金灿灿，被太阳一照晃眼得很。他和原无乡一般高，想来也是长个子的时候，道袍显得有些空，原无乡打量众人时，就见他抿着嘴唇站在那，也不同北宗其他人说着话。
那一辈里，最年长的是葛仙川，已经穿着绣着纹样的玄色道袍，和长辈应对也是进退有度。也就是他，偶尔和倦收天说上几句话。
道玄的长辈安排屋子时，想来是要增进双方感情，等分到原无乡时，就从一边扯来了倦收天，吩咐道，同属道真一脉你们要彼此照应、好好相处。吩咐完，就叫年长的弟子带他们去认房间。
他们的屋子是众多弟子房的其中一间。倦收天和原无乡都拎着自己的包袱，进了门，铺盖都是新的，屋内虽然没什么值钱的陈设，也是窗明几净，原无乡嘴甜跟师兄道了声谢，等师兄出去，就望着倦收天了。
他师父的话犹在耳边，见了北宗要握紧拳头。原无乡握了下拳头，又觉得这样不好，就松开了。他开口道，我叫原无乡，你是倦收天对吧。
倦收天嗯了一声。
原无乡呵呵两声说，这名字真霸气。
倦收天又是嗯了一声。
原无乡觉得屋子里有点冷。

原无乡观察了倦收天两三天，知道这是个锯嘴葫芦，往葫芦屁股拍多少下都打不出个屁。可怎么也说不上难相处，连话都没说过，还谈什么相处啊。
他们这两日，上早课是前后脚出的门，上完早课，也被布置了一般小道士们要做的伙计，好比去溪边打水，去林中劈柴，或者扫洒庭院。做活的工具都是特制的，得提一口真气才使得动，半天劳作下来，中午的时候，他们这群人吃饭都没有人出声，讲句话的功夫菜就没了。
晚上回到屋子里，原无乡前脚进，倦收天后脚进，原无乡还走得动，可倦收天脚打着飘。他进来就爬上了床，卷着被子睡起来，原无乡初见的时候还会招呼他一声，问要不要他帮忙打洗漱的水，可没得到回应也不好多那个事，现在也是随他了。
因为倦收天睡了，原无乡的动作就放轻了，吵着人睡觉可不好。

原无乡要干的是给伙房打柴。他去打柴前，多了个心眼，找去借了块磨刀石。等干活的时候他干得快，比其他人提前半个时辰做完了，第一个到了伙房，正巧刚烙好了一锅饼。原无乡冲伙房老翁露了个笑，这大半个月，他都是这么笑，又是边劈柴边陪晒太阳的老人家唠嗑。和气又嘴甜的少年人，人人都喜欢，他只是笑着，都不用开口，老人家就包了几张让他当零嘴。
原无乡得了空闲，就打算回屋子那里休息一下，结果经过道观的庭院，就看到倦收天在那做洒扫的活计。
倦收天看模样，也像是做熟了，一点点的把落叶扫成堆。原无乡看了两眼，就又朝目的地走去。
吃饭的时候，原无乡因为今天见了倦收天，就多往那边看了两眼，一堆低着扒饭的脑袋里，愣是没看到那颗金闪闪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可别是被人排挤了，连吃饭都不叫人的。
虽然说未来是要辟谷的修道人，可大家都还是在长身体，一天不吃饭可饿得慌。
午后的课时，南宗和北宗上的不是一门课，南宗打拳、北宗练剑，等都练得手酸脚酸，就把人都叫到堂里传授经义，一点喘息的空子都不给人。年纪小一点的师妹师弟们还能在这个时候玩闹一下，到了原无乡这个年纪，都得拿吃苦当进补，好好进补勤学苦练，方不辜负了长辈们的一番“心意”。
原无乡入夜回到房里时，倦收天已经倒在床上。被子里露出个一点头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灿金的颜色都觉得有些黯淡。原无乡也没客气，就坐在他床边上，感觉到身下的床板震了一下，原无乡问他，今天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
被子里的人闷声不作，原无乡只好说，唉，我这里有几张饼不知道要给谁吃？
被子被拉开一点，被里的倦收天顶着一头乱了后有些毛糙的头发，抬眼看着原无乡，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先去吃过了。
原无乡笑了一声，说你这人怎么肚子饿了都这么矫情，你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
倦收天猛坐起身，原无乡把油纸包递给他。这会，他总算能正眼看明白倦收天是长得什么模样，而倦收天则已经吃了起来。原无乡怕他噎着，就给倒了杯茶水，适时地递到他手里。
原无乡又问他，你怎么吃饭时都找不着人的？
倦收天说，扫地的大殿离得远，又不能直接踩着墙过去，几个大殿弯弯绕绕的，找过去时菜都给他们扫光了。
原无乡奇怪了，又说，叫你同宗的替你留一份就好，不过是举手之劳。
倦收天抿了下唇，没作声。原无乡都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就说，我师父说我根骨好，适合我们门派的心法，以后肯定是有出息的人，就给我取名叫了倦收天。我名字不是让人取笑的。
原无乡点点头，说你要是叫了倦收衣，那肯定……唉哟，你别锤我腰，不就被人笑一下吗，心眼小的。

倦收天这名字挺好的，要是给个仙风道骨的先天叫，那肯定是让人心生敬畏。彼时，北宗的“名剑无名”还不过是刚学剑的道童，名字叫太响，反而惹得人笑，大家都是拿扫帚的，凭什么你就收天呢，还不快去收衣服去。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换原无乡，打着哈哈笑过去就是了，也就是倦收天是个死脑筋。
原无乡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就说，等以后你剑动八荒的时候，就再也没人笑你了。
倦收天轻哼了声。忽然听原无乡问他，笑话你的人，怎么还连带着挤兑你？
倦收天眨了眨眼说，我不小心手快了。
原无乡看着他，手快是什么意思？
倦收天跟他比划了一下自己拳头的大小，原无乡懂了，原无乡心想着。
活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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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wei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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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07-05 00: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要命！！！萌的我的小心肝都化成水了（咦
年轻时候果然好甜啊！！！初遇简直太美好！果然小芳的房（被）门（窝）是被烧饼骗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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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4-07-12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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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劇
不過似乎很虐心的樣子呢

幕三

倦收天是个奇人，一度是奇怪的人，后来随着实力被肯定，奇怪的“奇”渐渐也有了褒义。
道门就是这么奇怪的地方，虽然大家众口一致以理服人，但日常许多事情多是以力来定理。剑法高明先占着了理字，可见倦收天千百年如一日的死磕剑术不是没有道理。
原无乡起床打拳的时候，倦收天已经在院子里舞开了。剑是他从北宗背过来的，因为是师父所赠，所以格外珍惜。就原无乡所见，倦收天白天摸了它，夜里还要摸它，有事没事还会从师兄房里顺来一点油，将那把剑好生养护。原无乡觉得倦收天好比寻常人家养狗，没事遛遛，怎么都不会饿着，高兴的时候枕剑而眠，也不嫌硌着慌。
寻常孩子丢了场子，指不准就关门放狗，倦收天横竖也差不多，拔剑出鞘，很是血性的模样。
打了一趟拳，原无乡身体微微发了些汗，本来睁眼时还有的睡意也差不多没了。等他收拾好自己，倦收天已经把自己的宝贝放好，准备和他一起去早课。
早课的时候照例会读着道藏典籍，至于读什么书，取决于主持早课的师兄顺手拎了什么书。大部分时候师兄们拿的书都不会重样，可真要是鬼打墙了，他们可以念十多天的《南华经》。早课一般随缘，到他们要干的活，就比较硬性，他们不是没奇怪过，怎么也就数百人的道观，为什么能有这么多事要做。
这个后来得最负英雄这个八卦爱好者来给他们掰着指头算，道观里上上下下数百人，已经辟谷的也就二三百人，余下的要么是资质不够的外门弟子要么就是他们这般连入道都不算的。人不能辟谷，繁杂的俗事就多了，少的一日一餐、多的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缺不了。再加上平日的修行，事情不多才叫奇怪。

担水一般都是美差，只要担上足够的水，余下的时间爱去哪里野，都没人管的。也不是没有在后山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给玩没了的人，不过在原无乡、倦收天的身上就没那种担忧。他们来回担了数趟，原来在师门的时候，他俩内功都算不错，一口真元吊着，来来回回也不怎么费事。等到看担水差不多了，他们就在溪水边休憩着。
后山的树木郁郁葱葱，群山起伏延绵数十里，他们不算深入，找块高一点的树爬上去往下望，还能看见点镇里的红尘世界。镇里的一切，从这里望去，都是巴掌大小，再向远眺望，看见的就是大片的农田一直接连着天。
这样的场景无论看几次都不腻味，他们休息的时候，会摘些山果，一边坐在树上，一边闲聊着。
倦收天人平时闷得很，所以这时都很奔放，看得爽了还会一声清啸，他气息绵长，啸声在山间回荡。原无乡总免不了往他肺上一顶，塞上个野果堵住他的嘴。
别叫，再叫就把野兽叫来了。
倦收天大手一挥说，那就吃了！
原无乡倒认真参考了他的意见，摸了摸下巴说，干烤着没滋没味的，下次带盐巴来再说。
倦收天顺着他的思路想，又指了指树下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有个蜂窝，沾点蜜来刷应该味道不错。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饿了，手里的野果哪里顶得了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原无乡就踢了下倦收天后臀，倦收天瞪了他眼表示会意，两个人跳下树担着水桶回去。
他们脚程很快，哪怕担着水桶也是身如轻烟掠过林间。他们从后门的小道穿过，把水倒进渐满的缸里。这时近了用饭的时辰，伙房已经燃起了炊烟。他们过来时，看厨房门口已经蹲着了一个最负英雄。
最负英雄接的差事是劈柴，这时候事情做完了，就歇在劈柴的墩上。他是个和倦收天有着相似苦恼的人，名字取得太呛，不是先天就嚷出来，总是让人先转头笑三声。不过，他也算是奇人一个，来了道观没三四天，就摸清楚了各处的弯弯绕绕，又过了几天，笑他的人连俗家的籍贯都让他知道了。那张看着老实的脸，可让人没办法对他怀疑什么。
看到最负英雄，原无乡和倦收天就有点精神了。
原无乡问，你都来这蹲了，今天是有好菜？
倦收天在窗户那里探了探头，说我看到几条活鱼。
最负英雄说，总共也就七八条鱼，是采买的人看钓鱼的老叟可怜才买的。
原无乡立刻表示，杀鱼这种麻烦事怎么能劳烦伙房老翁，老人家心肠软，下不了手，我进去搭把手，你们等我消息。
最负英雄催他，快去快去，试味的时候叫我们就可以。

原无乡进了伙房，沾了一身的油烟气，白天穿的衣裳，得空了就泡在水盆里。倦收天也没什么事，加上也攒了两天的臭衣裳，就和他并排着搓衣服。
倦收天抽了抽他的鼻子，同原无乡说，你这脑袋都是一股子油味，待会一并洗洗。
原无乡说，好是好，你还有剩下的皂角没，我的给二弟借去了。
说是借，其实估计是不用还了。二弟也是南宗人，大哥是濮阳刚逸，小妹是灵犀指瑕，与“二”有着不解之缘。在家行二，出门拜师在原无乡的一名师叔门下也是派二，门里每有考评也都是名次第二，久而久之本名无人记得，关系亲密的叫“二弟”、“二哥”，关系远点的就叫“二师兄”、“二师弟”。正所谓是，名字是自己的，“二”字是大家的。
洗好衣服，倦收天拿了皂角，原无乡打了盆水，因为头发有点长，不方便，于是倦收天给他搭了把手。
倦收天平时大概是干活干多了，手上比较没个轻重。
原无乡不时会嚷着，你跟我头发有仇吧。
倦收天则浇了他一头冷水表示，有本事你自己洗啊。
原无乡说，我这头发是留着先天的时候梳起高冠的，你看道玄的师伯、师祖们一看就不一样，头发短了估计梳不起来。
倦收天说，几百年的时间，够你长发及地了。
原无乡说，这多不方便，下个厨房转身就绊倒了。
倦收天说，你见过师伯、师祖下过厨房吗？
他们两个这么闲磕着牙，几百年的时间，听着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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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4-07-12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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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一如既往的萌！
洗头那里好棒啊！就是当年一切都不太懂，超级自然又特别萌的互动生活。
长发及地就嫁了吧！！（咦
哈哈哈哈，他们两个果然是从小就是吃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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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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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4-07-12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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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有文看著轉換心情，這周的劇看的鬧心，看看雙秀年少時，萌死個人啊，這倆人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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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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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4-07-19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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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週開巧奪無極變……
我到底要不要看呢………………

幕四

山中不问岁月，眼见春去冬来，宗门大殿的琉璃瓦上铺上了一层莹白。
冬风拂过山林，就为这片郁郁葱葱披上了件雪白的袄子，下山采买变得不那么容易，原本湿润的泥土都被冻硬，而青石板上在雪落后格外难走。
修行虽然讲究着寒暑不侵，可毕竟有些弟子们底子薄，这时候都会发上几件棉衣，供低阶的弟子御寒。原无乡、倦收天都不例外的发了加厚的道袍。原无乡本是身形挺拔的少年，穿上棉衣后被倦收天取笑着说像个几年没洗的大木桶。这个时候，倦收天倒还没收到影响，只是多穿了一件小夹袄。这是个人体质问题，倦收天天生的纯阳之体，冬天众人都是手脚易受冻，只有他不管什么时候，靠近过来都像个正烧着的炉子，暖和得不行。
这体质羡慕不来，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大木桶，原无乡当时给正笑着的倦收天一肘子，倦收天回敬他的时候，发现原无乡因为穿着太多，小打小闹的回敬根本无关痛痒。
原无乡跟他做了个鬼脸，说羡慕吗嫉妒吗？
倦收天哼了一声，喝问原无乡你几岁了？做鬼脸还羞不羞了？
原无乡耸耸肩，不羞啊。

山下渐渐近了年关，于是连观中也采买起了年货。
观中钱财的来源，一半是靠前殿忽悠来的香火钱，一半是靠山下租赁给农户的田地。最负英雄这么说的头头是道的时候，倦收天说了句，不是忽悠，师父说香火钱是人见我们仙风道骨，一开心就给了的。
最负英雄用一种新奇的眼神看着倦收天，说我第一次听说脸也能这么用。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从厨房刚回来的原无乡就丢了个黑漆漆的东西到他怀里。
原无乡笑眯眯的给倦收天也塞了个，趁热吃，这东西就是热的好吃。
那是烤熟了的红薯，因为耐得住放，伙房里有几麻袋。剥开烤得绽开的外皮，三个人都吃了起来，冬天吃烤红薯这种热乎乎的东西就是很有滋味，原无乡有先见之明的给他们拿来了水，好歹没给噎着。
原无乡说，吃完了去领份例，听说从明日开始起就免做早课，一直到正月初三结束。
其实也就是不到十天的时间，可他们每日都是修行，这时候能轻松下都是件惬意的事情。最负英雄打听的仔细，这两日山下还有热闹，过年的时候白日里有迎岁的庙会，傍晚就有大牌的戏班来这里唱曲，这样的热闹会持续两天。
倦收天是让北宗的长老捡到的孩子，父母不知名姓，也不知道故乡在哪，从小长在北宗和自己师父过惯了清修的日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热闹。原无乡倒是见过，不过也是年幼时候的事情，他七八岁的时候到的南宗，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只记得自己在冬天时，出门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可即使这样，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是热闹非凡。锣鼓喧天、街道上的吆喝中气十足，倦收天夜里问他山下庆典会是什么样子，原无乡就这么答他。
听着好像有意思得很。倦收天枕着自己的手臂说，我在北宗的山上，每天就只能看到师尊养的猴子。
原无乡说，什么样的猴子？我师尊比较喜欢养小孩。
倦收天说，蹲着到我腰，手臂可长，总是摘果子给我吃。
原无乡说，怎么连猴子喂你你都吃，灵犀四岁的时候就知道只吃二师弟喂的饭了。
倦收天就不大乐意了，说你挤兑我，我不跟你讲了。
原无乡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还说是以后要当先天的人，倦先天你几岁了，羞不羞？
下一刻，原无乡就哎哟了一声，倦收天给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过来揭了他的被子。原无乡只剩下一件中衣，看着倦收天扯着他被子跑回自己的床上，立刻坐了起来。
倦收天很是得意，而原无乡索性趿着鞋子，钻进了倦收天的被子里，一双刚冷的脚抵在倦收天腿上。倦收天哆嗦了一下，原无乡却惬意地长舒口气。
倦收天睡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暖和。让原无乡想起很久以前房间里烧的地龙，那时候他身体没现在好，又是当时家里的独苗，自然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他虽出身北国，可从来没受过冻。
原无乡硬是赖在倦收天被子里，然后说，别小气，再讲讲你以前山上的事。
还能有什么，就是山特别高，只能望见山，不见人烟。倦收天说，我见过的猴子可比人多得多。那还是灵猴，鬼精鬼精的，不敢偷我师父的东西，就偷我的。
你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猴子觊觎的？原无乡低笑着，是你攒了三天的臭袜子还是你的宝贝剑？
辟谷丹，我师父清修惯了，不食人间烟火，我就靠吃辟谷丹打发日子。它们看我吃，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来抢，抢不赢我就上来偷。
猴子都不如你厉害啊。原无乡说着就又笑了，倦收天作势要把他踹到床下，他才收了笑声，又说起自己的事情。
我家是在北边，一到冬天的时候，哪怕是江水也会冻成一条冰路。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出过趟门，那条冰结成的路，哪怕马车走在上面也不会裂开。我八岁那年有缘遇见师父，他来到我家，说我在红尘中活不长，要去修道才能平安康健。后来随师父去了南方，我都没怎么见过雪，那里就是冬天，风吹来也像杨柳拂面。
那有意思吗？倦收天问他，声音带着点困意。
师父后来又带回来七八个师弟师妹，大得比我还大，小的才到我大腿，半夜尿床会哭着叫师兄，你说有没有意思？
听着像慕潇韩，哥，我尿床了……
哎，自己扎起来。
倦收天听原无乡装模作样的接腔，哈哈笑了两声，翻了个身，就没再说话了。

过了两天，最负英雄神秘兮兮的说山下现在热闹了，他们心思一动，就几个人结伴翻着墙出去了。其实从侧门出去也是无妨，守门的师兄问去哪，答去山中吐纳就可以了，师兄们也都是过来人，恭维几句是很好说话的。可二师弟说翻出去比较有氛围，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一干人在墙角那，一个人放风，其他挨个翻出去了。
放风的人是原无乡，等轮到他的时候，其他人早像刚出笼的小鸟般飞也似的下山了，就留着倦收天坐在树上等他。
倦收天问，你怎么这么久啊。
原无乡苦笑一声说，我给灵犀逮着了，她抱着我的腿说二师弟欺负她，不带她出去玩，她要去给大哥打报告呢。
倦收天说，就你倒霉，走吧走吧。

他们两个人进到镇里时，已经是十分热闹的景象了。平日就繁华的集市这时候更是热闹非凡，挤满了周遭村落和其他小镇上来看热闹、买东西的人。他们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即使是身怀武艺的修道人，这时也和凡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样在人流中走得慢如乌龟。
后来倦收天瞥见了一家卖豆花的，热气腾腾的豆花混合着糖浆的香气窜进人鼻子里，他于是揪着原无乡到了豆花摊上，要了两碗豆花。因为没有多余的桌，两个人并排坐在长凳上。原无乡低头看了自己的鞋，可怜人脚上是不长眼睛的，他刚换的鞋这时候给踩黑了大半。
倦收天顺手看着他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鞋，说也不知道是谁过节都不知道换鞋，过年还穿着下地的鞋真没公德心。
原无乡看他的鞋上还沾着的几块泥巴，反倒笑了。
他们吃完豆花，又不想和人堆挤在一处，只好两个人走走就进到一家铺子里消磨时间。文玩古董他俩囊中羞涩，只能干看看，过过眼瘾；摊上小吃，他们除了实在口味不和，两个人一家也没落下，从烫手的汤包到刚出炉的糕点，他们不但吃了还包了些打算带回去给人，最后原无乡拉着倦收天进了一家铺子，一进去，倦收天就偷偷拽了下原无乡说，你到这来干嘛！
原无乡说，灵犀叫我给她买配衣服的头绳，我也没办法。
这家卖的是脂粉首饰，里头还有几位女客，看他们两个半大的少年进来，就往里头退开了些，可两个人面相生得好，又忍不住多看两眼。倦收天金灿的发色招眼，眉眼又生得俊美冷峭，目光总不免在他脸上转来转去。习武之人最是敏感，于是他暗暗指弹原无乡腰间，让他挑得快些。
原无乡不知道该挑啥，就多买了两样，最后两人付钱后逃也似的出去了。倦收天也不忘埋怨他，下次我可不陪你来！
原无乡连说了几声是、是、是，倦收天这才作罢。
这时他俩已经走入了另外的街中，因为行人较少，不知不觉就拐了进来。原无乡左右顾盼了下，就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他还没跟倦收天开口，就听见几声女子的笑声。闻声望过去，就见街边的楼上探出了几个模样俏丽的姑娘，支着下巴望着他俩。
小郎君，怎么过节的时候还走到这来了？要进来坐坐吗？一位发间别着绢花的姑娘开了口，声音又脆又甜。原无乡、倦收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再看这边和其他地方都不同，都是闭着门，他们也不是傻瓜，这时候顿时就知道自己跑错了地方。
倦收天准备走，却听原无乡说了句，好啊。
是掐死他还是掐死还是掐死他，倦收天觉得都不需要犹豫了。

老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倦收天没听过这句话，不过不妨碍他从头到尾都腰杆挺直，面无表情，冷得像万年的寒冰。事后原无乡说，倦收天保持这样的气势，过个百八十年，你不是先天，起码也看上去像个先天。
原无乡则遛着这块万年寒冰，上了人家的楼喝茶，喊人的姑娘笑盈盈的把他们迎进屋里，然后香茗茶点一并端上了桌。茶是好茶，比他们房间里放尘的茶叶渣子要好喝得多，倦收天喝了口茶就开始磕瓜子，而原无乡则和人家姑娘说起了话。
姑娘说自己叫翠浓，原无乡便说自己叫原无乡，旁边的叫倦收天。倦收天这名字大气，翠浓姑娘就不免多看了一眼，又说公子生得真好。
原无乡知道倦收天不自在，就把话头给引开了。
姑娘也是长袖善舞的人，随着原无乡转开话题，就说起了这边的节。
这里是左近最繁华的镇，听说夜里在集市口，就有出名的戏班来唱戏，是皆大欢喜的戏码，最适合在这样的时候演了。
原无乡和人闲闲说着话，不知不觉一壶茶就饮完了，第二壶的时候，姑娘就摆了琴，弹了一曲。原无乡这时跟倦收天说，这是北边的曲子，我小时候隐约记得听过一回。
听他这么一说，倦收天的火气顿时消了三分，没好气的回他，以后想听，你自己就学着弹。原无乡听他说，只是笑着。
这顿茶倦收天喝得没什么滋味，倒是吃了不少零嘴垫肚子，以至于后来出了那楼，原无乡拽着他下馆子，他胃口还不如原无乡。
原无乡说，零嘴都被你吃了，我现在一肚子茶水，可饿坏了。
倦收天白他一眼，一脸“你还有理说”的神情。
原无乡说，我觉得她口音有些耳熟，而且落荒而逃总觉得没什么面子。
倦收天说，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们在镇上兜兜转转大半天，始终没找着早先下山的人，只好在镇子口的石砖上留下记号，就在日落的余晖中回到山上。走到半道的时候，天上已经隐隐看见星子，他们从山腰看去，还能见着白天走过的地方如今亮着点点的灯火，几乎要把那方的天都给映亮。他们站在林中看了一会，直到烟火在天空绽开。
倦收天看得目不转睛，回过神来，发现原无乡在看他。他咳嗽一声说，其实也没什么，还不如我师父开阵好看。
原无乡笑说，那你赶紧学学，以后不用过节也可以看了。
倦收天说，那得先练出剑光来。
原无乡又说，那我们两个一起练，是不是剑光就亮些？
倦收天说，应该是吧……
他们两人沿着山路而回，月色清辉洒在山路上，在枝叶错落间，隐约照着来时的路。林中只能听见轻微的窸窣和他们之间的对话，你一言我一语，一点儿也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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