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5 祭清明-江南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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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lai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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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6)

樓主發表於: 2015-04-0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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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5 祭清明-江南煙雨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
淺情縱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
細想從來，斷腸多次，不與這番同。

那縷魂魄始終不曾入夢來。
百年江湖血路，生死一瞬，或退隱詐死或靈識散盡能換得的一絲安歇，天倫夢，於他來說卻始終遙不可及。
暗夜雨疾，獨坐密室炕上的清香白蓮，白絲垂散斂眉低首，眸光中透著一絲漠然晦暗，盯視著手裡的藕紫絲帕，在微雨的寒涼夜裡，封塵在絲帕裡的濕淚傳遞著手心的蘊涼，傳遞到冷冷清清的心裡。一聲長嘆，他將木几上的紫檀木盒打開，手裡的絲帕再度放回盒中，闔上。

清明，是個令人期盼又情怯的時節。
江南的四月時節，似染上薄霧般的迷離如畫，濛濛細雨灑落了來往行人一身的濕涼，卻阻擋不了歸鄉遊子回家的步伐。

『素大夫，我來幫我娘抓藥了。』

一聲輕喚，叫回兀自沉思的他，眼前的姑娘一身樸素笑臉盈盈，髮上沾著雨點。

『是映心姑娘，許久不見了，令堂身體無恙乎？』素續緣邊說邊遞過一條乾淨的布。『妳的頭髮濕了。』

『多謝素大夫。』映心笑吟吟的接過淨布，對素大夫貼心的舉動微感溫暖，紅霞已佈滿她嬌嫩的臉龐。

自從許多年前，這個素大夫來到風家莊行醫之後，村莊裡的男女老幼都很感念這位真神仙活菩薩，不僅醫術了得，也不收取任何醫藥費用，又是一表人才溫文儒雅，許多姑娘都對素大夫非常傾心，她映心也是其中一個。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個素大夫的來歷，只知道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獨自一人來到這裡，蓋了這間醫館，後來聽說他四處行醫去，但每年的清明前後他都會回到風家莊。

清明又至，映心知道素大夫這個時候一定會回到這裡。

『我娘身體比以前好很多了，只是偶會夜咳，晨起時分尤甚。』

『嗯。』素續緣提起筆，在白紙上開起了藥方，甘草、麥冬、杏仁、枇杷葉、石膏、桑葉、阿膠。又分別寫上了錢數，這才交給了映心。『這是藥方，我不在時妳就拿著藥方去藥鋪抓藥，妳少等片刻。』

映心接過藥方，指尖不經意觸碰到素續緣的手，她臉上一熱，趕緊收回手。『多謝素大夫。』

她嬌羞的模樣，刻意讓素續緣盡收眼底，他只是溫文一笑，沒有太多的心緒變化，在桌上攤開了六張白色藥紙，轉身將方才所寫那幾味藥材取出，開始忙碌的配藥。

淡藍色的綢衫，俊逸儒雅慣笑的臉龐，溫情深黑的雙眸，還有那獨特的漩眉，映心知道儘管自己再怎麼傾慕眼前這個人，終究都是遙不可及，他是凡人，卻是非凡人，而自己只是風家莊裡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如何相配的上？

恍神之間，藥已配製好打包，素續緣將藥遞到她面前。『映心姑娘？』
『啊…….多謝，』察覺自己的失態，映心臉上又是一熱，忙接過醫者遞來的藥包，小心翼翼的收在籃子裡，接著從籃子裡拿出一包東西，遞給素續緣。

『這是？』

『素大夫說過我娘包的潤餅特別有家鄉的味道，明日清明祭祖，素大夫也要離開了，我特地請我娘多包了一點潤餅，好讓素大夫帶上路吃。』

『映心姑娘有心了，續緣謝過映心姑娘，請代續緣向令堂說聲謝謝。』素續緣接過了那紙包兒潤餅，他沒想到眼前這姑娘倒將他說過的話放在了心上，還能夠知道他每年清明過後必會離開這裡，這份情誼，他恐怕是無以為報了。

『素大夫可是有什麼難以忘懷的人嗎？』

突來一問，倒教素續緣不知該如何回話了。『姑娘何來此一問？』

『清明，是個慎終追遠的日子，素大夫每年的這個時候必會來到風家莊，並且在清明過後便離去，映心一直想不透，我們這風家莊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抑或是素大夫有什麼難以忘記之人呢？』

這小姑娘倒是將他的心事透徹的明明白白。『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有難以忘懷之人，有時候是親人，有時候是朋友，所謂難忘，有時候只是因為遺憾！』

『能讓素大夫一生難忘之人，必定是非常特別的人，她與你有著共同的過去，讓映心十分羨慕。』些許的失落自她口中說出，因為有情所以失落，因為那些過往他不會說出也不會與她分享，是他與另一個人共同的回憶。

看著映心的反應，想來她是誤解他的心情了。這樣的誤會他倒也無心辯解，映心於他來說不過就只是一個單純樸實的姑娘，在風家莊行醫偶遇的一個過客，他的心是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懸壺濟世。

一生難忘之人……
難忘，是因為痕跡烙印心頭，遂成一道抹不去的疤痕，隨著歲月流逝物換星移，淡去的是疤痕，淡不去的是那永難忘懷之人。

風家莊，夜半時雨，微光被烏雲遮去了半面，長長的石板路上月光和雨水灑落銀光粼粼，原本熱鬧的市集街口在夜半時分顯得格外冷清，蕭瑟的街道上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緩步在濛濛夜雨中，任憑雨水打在他墨色道袍上卻恍若不覺，飄散的一頭白色銀髮更添鬼魅之影。

沿著石板路走到最盡頭，一座廢墟般的宅邸隱身在兩排高大的槐花樹後，此宅極為古樸宏偉，雖已荒廢多時，但看的出這必定曾是富庶人家的宅院。

他在廢墟門口佇足不前凝神注視，大門上的牌匾清清楚楚寫著『風宅』二字，那雙看盡天下生死江湖血路的闇眸深處，竟也浮現一絲異樣心緒。

這就是妳的故鄉嗎？

闔眼，他只是靜靜佇立槐花樹下的門前，雨水濕了他的白髮也濕了他的眼。

素續緣清晨天未亮就已離開醫館，沿著醫館後的山路走去，人煙稀少的山路在清晨天未明之時顯得格外荒涼，加上微雨，讓視線變的一片朦朧。踏在這條每年都要走過的崎嶇山路，思念的心情讓他的步伐既沉重又複雜。

那座如堡壘般的墓地豎立在眼前，已被整理過的痕跡讓素續緣了然於心。

『愛妻風采鈴之墓』

娘，續緣來看您了。

-完-

[ 此帖被babylaimoon在2015-04-05 23:5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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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5 祭清明-江南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