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1 【天霜】芳魂引　（主樓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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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漠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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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8)

樓主發表於: 2015-12-11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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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天霜】芳魂引　（主樓完結）

她似是沉睡了許久，甫一睜眼，眼前便是這蒼茫的荒山野嶺，而她仿佛置身虛無之境，全身都輕飄飄的，感覺不到一點塵世肉身的重量。

她學得有哪里不對，又想不出有哪里不對，她的意識太混沌，太多的記憶從眼前地劃過，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明。

面前立著的是個白衣的女子，全身籠著一層白光，並看不清長相，但她覺得，那張臉，也該是清麗的。

女子衣袂隨風輕揚，腳下卻並未踩任何一物，只是淩空而立，她詫異間發現，自己竟也是淩空立著。

“我……是誰？”

“你不記得了嗎？”

“不，……”她掙扎著從記憶中扯出一個詞：“我是……魄如霜……”

那白衣的女子點了點頭：“塵世的一番遭遇，你記得了多少？”

她想了想，只見得往事像是一片風吹起的雪花，早已碎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白衣女子輕歎了口氣：“這樣也好，你隨我走吧？”

“走？”她疑惑，“走去哪？”

“輪回。”

“輪回？那意味著什麼？”

“徹底的遺忘。”

“遺忘？……不！”她突然表情痛苦地抱起頭，驚恐的喊道：“不，我不要……”

“為何不要？”

“我……”她答不出，像是有某種莫名的東西緊緊牽扯著，在心口的那個地方，有悲傷的不舍。

白衣女子指了指荒野一邊，問：“你可記得他？”

她順著女子的手指看過去，只見荒野的不遠處，走過來兩個男子。

那走在前面的男子突然停了下來，語氣頗有些無奈：“素還真，我若是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你也要跟著我走到天荒地老嗎？”

那白髮蓮冠的男子眉頭輕挑：“有何不可？！”而後又柔柔輕笑：“好吧好吧，我放你一人靜靜，這樣總可以了吧，可是你一定要在酉時趕回來琉璃仙境，”說著時抬頭望了眼天邊突起的雲霾，這裏在黃昏時會有一場大雨，你若是被澆成了落湯雞，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那名喚素還真的男子便離開了，只剩得那個黃發道袍的男子，孤身立在慘澹的日光下。

從她的角度看不清那男子的臉，只是那背景，她突然捂住心口，那背景，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讓她心口痛的莫名。

“你可記得他？”

“記得。”她幾乎能聽出自己聲音的顫抖，“怎敢忘？”

她想哭，而那眼眶早已落不下淚來。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道：“我便讓你與他好好道個別吧，此生過後，你與他，怕是生生世世都不會再有交集。”

她只覺一陣白光漫過她的身體，眼前的景象便出現了細微的變化，白衣的女子不見了，而她雙腳著地站在草地上，是一個十二三歲小姑娘的模樣。

她摸了摸那比原來明顯小了一號的身子，有些不太自然。

一滴雨滴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臉上，冰涼的溫度幾乎讓她顫抖，寒風刮過來，她的衣衫很單薄，她縮了縮身子，四處搜尋著那個黃衣的身影。

但是人不見了，蒼茫荒野，雙目所及，不過亂石雜草，哪里還有那抹挺拔的身影。

遠處的天空劈下一道閃電，雨滴夾裹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劈頭蓋臉的襲來。

她素來最怕打雷，她只能顫抖著縮緊身子，抱著膝蓋，將頭深深的埋起，細碎的啜泣聲漫過荒野，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孩子的聲音。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這荒山怎麼會有小姑娘，原來真有個小姑娘。”他將她抱起，抹幹她臉上的雨水。

她抬頭望瞭望那人俊秀的眉眼，一頭埋進他的懷裏，費力的環住他的腰身，他的懷抱，溫暖而安穩。

“好了好了，你莫要怕，我帶你找個山洞避雨。”他撫了撫她的頭頂，溫柔的聲音落在耳邊，幾欲讓她落淚。

溫暖的篝火燃起，映照出她稚嫩的臉。

“小姑娘，你的家在哪？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

她望著他的眉眼，怔怔的出神，直到他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才隨口出聲道：“我，我上山來砍柴？”

“砍柴？你？”他上下掃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很不敢置信。

“啊！不，我是來采藥的”

“……”他張了張嘴，卻也沒有再問下去。

她自知自己所說一聽便知是假話，心虛的縮了縮腦袋。

篝火劈啪地響了一聲，他便突然笑了，眉眼彎起來，燦若星火。

她不禁挪了挪屁股，與他挨得更近些。

“大哥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在火光下他的表情有些神傷，望著那堆篝火怔怔的出神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的跳了一下，她把臉挨過去，緊張的問：“是女子嗎？”

倦收天不禁噗嗤笑出聲，揉了揉她的腦袋，頗用些力氣，：“小孩子家家，問這些做什麼？”

“我不是小孩子，”她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我也有喜歡的人。”

“哦？”倦收天丟下撥火堆的木棍，轉過身來，頗有興致的望著她，“那你說說，你喜歡的是什麼人？”

洞外水漬漫天，洞內火光明滅著一段旖旎的心思，她輕吸了口氣，細聲道：“他與你有同樣英俊的臉，喜歡與你穿同樣顏色的衣服……”

他望著她的眼，有片刻的出神，爾後又似自嘲般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卻是一派大人教育小孩子的口吻：“小孩子家家，早戀不好……”

“若是長成了大人，便能肆無忌憚地愛一個人嗎？”

他垂了眸子，火光將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他扯了扯嘴角苦笑：“若是大人，怕更是不能肆無忌憚的去愛了，肩上的擔負太多，哪能肆無忌憚，世道無常，命運百般捉弄，哪能輕言出口，她要的未來，我給不起，她的過去，我也無能去賠，今生欠她良多，卻不知來世她可還願遇上我？”

他的口吻淡淡，夾著悲愴，她心中明瞭，熱淚早已溢出眼眶。

他回頭，便見著她仰著臉淚流滿面的模樣，不由的怔了怔，抬袖為她抹了抹眼淚：“我說得多了，把你嚇著了……”

她搖頭。

他輕笑：“你睡上一會，等天亮我便送你回家。”

她心安理得地將頭塞進他的懷裏，畏寒似的縮了縮，她能感到他的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卻並沒有推開她，只是用胳膊輕攏住她的身子。

一夜溫光曖火，怎捨得入眠，她想，這怕是最後一夜了，怕是……最後一世了……

曙光破曉，鳥語花香，是個清新的晨日。

他拉著她的手走出洞口，卻見身後的小人兒停了步子，他回頭，問道：“怎麼了？”

她揚起臉，清秀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你怎麼不問我的名字？”

他輕笑一聲，低下身子，從善如流地問道：“好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霜霜！”她突然挨近他的側臉，啪唧親了一口，嬌俏神態一如靖海星湖巧笑揚眉

的女子。

倦收天臉色突變，回過神來再抬眼，眼前哪里還有那一抹芳影……

三月春暉，芳魂盡湮，層層疊疊的思念入土，化作君行處的滿目春華盡開，願君惜重，願君安好，願君無憂～～～

我欲乘風，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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