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9 【戢武王X太宫】与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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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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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7-29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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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9 【戢武王X太宫】与醉

“原来吾之太宫之所以不愿上朝，便是为了在此处独饮颓唐吗？”青年的王者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半倚在小几上，酒气绕身的男人。
　　“吾已将他之首级交你。”棘岛玄觉一把挥开青年欲扶他的手，像是气极。可片刻后，他却又像是泄了气一般，扶额撑在矮小的酒桌上，“你已将一切都处理的很好，又何必来寻吾。”
　　“太宫醉了。”戢武王依旧垂着眼。他挥袍坐在棘岛玄觉对面，此时他们两人的距离不过寸许，却是久违的亲近了。
　　“吾亦不愿对衡岛遗孤下手。”戢武王又扫了眼闭目不语，似乎在静听他说话的棘岛玄觉，伸手将桌上的残酒撤去。没想到，他的手刚触及酒壶，就被棘岛玄觉拉住了手腕。
　　还带着酒意的人缓缓地冲他摇了摇头，接着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令人摸不清楚，他是否愿意将这一场对话进行下去。
　　“太宫，我只问一句。”戢武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任由棘岛玄觉紧握着他的脉门。这个时候的王者太过于平静，一点都不像是前日在大殿之上咄咄逼人的人。
　　“他之罪责，难道不该死吗？”
　　“他不过还是一个少年人。”棘岛玄觉收回了覆在戢武手腕上的手。这辩白太过于虚弱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即便是不用搭脉，他之神觉也可将戢武的心音听个清清楚楚。
　　青年人有足够的底气来面对他可能的咄咄逼人。
　　棘岛玄觉心中一片涩然，不知是为了那个衡岛的少年，还是为了曾斩杀衡岛子民的自己。
　　“吾初登王座之时，亦不过是一少年人。”青年捏起还剩下小半壶的残酒，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而那时太宫对吾说的是，四魌界的其他人并不会因为吾还是个少年，便好心容忍吾的错误。”
　　“那是吾之酒杯。”
　　棘岛玄觉收拾了心情，整理了衣冠，正坐了起来。虽然此时他脸上还有些许酒醉的痕迹，却已然是那个戢武记忆中的那个摄论太宫了。
　　“哈！”戢武浅笑一声，却还是将杯中酒饮尽，“太宫这里的酒壶太过于小巧，不适合豪饮，所以戢武只能举杯小酌。”
　　“王有心事。”棘岛玄觉并没有抓住这一点多说些什么。他皱着眉，沉默地转了戢武王目前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睛虽然已经失明，此时却还是很亮，眼神也还是透露出些许的担忧与责备。“不过今日，王倒是不再追究我落下‘王称’了。”
　　“呵，太宫竟还记得。”戢武把玩着酒杯，似乎也是想起了不久之前，两人关于遗书一事该如何应付佛狱，而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放在桌上，亦正襟危坐了起来。
　　“吾欲赴一场战约。”
　　“剑之初？”
　　“是。”
　　沉默在两人之中漫延开来。戢武王垂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注视着眼前的矮桌。
　　“若吾不杀他，而是将他重创。随后毁去四魌通道，让他永世不可踏足杀戮碎岛。可以吗？”青年的声音很飘，像是在寻问对方，又像是在叩问自己。
　　“王已向其宣战？”
　　“吾......”沉吟许久，戢武王终于苦笑出声，“尚未。他之好友慕容情此时正在碎岛做客。”
　　“慈光之塔的惊叹，王有信心可力挫之？”棘岛玄觉嗤笑一声，面色又缓了下来，“王与剑之初有旧。”
　　“他确是先王之子。”
　　“若是如此，还请王发战帖，叙因果，堂堂正正与其共约一战，以安抚王树殿共碎岛百姓。”棘岛玄觉并手为礼，虽并未起身，却是认认真真朝戢武行了一礼。
　　“剑之初曾与吾交心......他誓言不再踏入慈光与碎岛一步。若是吾以杀戮碎岛之主的名义向其下战帖，他恐怕不会答应。”年轻的王者斟酌着，小心地回答着棘岛玄觉。
　　棘岛玄觉沉吟片刻，猛然出手摸向戢武王胸口，戢武下意识闪过之后，他又中途变招袭向他之手腕，却都被一一闪过。
　　“太宫？！”
　　“你的心跳的很快。”
　　“那是因为太宫突然发难。”戢武敛了眉，两人一同又坐回原处。
　　“自提起剑之初，你心中便有愧意。”棘岛玄觉冷哼一声，“若是王不愿告知，还请将心音藏好。何必再来叨扰我这个瞎子？！”
　　“太宫何必总说些醉话。”即便是眼前人双目失明，青年人还是敛去了面上表情，将心中的波涛骇浪掩好，装出一副从容做派来。
　　“苦境风景可好？”
　　“哈！看来吾还是瞒不过太宫。”戢武王苦笑一声，“苦境风景与碎岛差别甚大，山峦叠峰，确实是一片大好河山。”
　　他顿了一顿，见棘岛玄觉并没有反应，便又接着说。
　　“吾与剑之初曾有一番过往，他与吾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身中魔王子之招，性命垂危。吾虽不欲在此时宣战，但王树殿言之凿凿，意欲以王位来威胁......”
　　棘岛玄觉还是一如无波古井，没有丝毫反应，戢武王苦笑一声，又接着往更深处说。
　　“他说他慕恋吾。”青年人一顿，言语中似乎也饱含着不可思议，“他于最后一次四魌武会对吾一见钟情之后，便.......思慕至今。”
　　这话实在是难以启齿，戢武咋舌，又掩饰性地倒了杯酒，静静地喝着。也还好此时他家耳聪目不明的摄论太宫好像也陷入了沉思，并未再提一句，这酒杯是他用过的话。
　　“王亦......？”棘岛玄觉沉吟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若如此.......吾可出面游说王树殿，迎娶男后。”
　　“噗！咳咳.....咳咳.....”
　　棘岛玄觉将溅到脸上的酒液抹去，“反正你已经娶过一个火宅佛狱的公主了。再娶一个慈光之塔的惊叹，我想王树殿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
　　戢武王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认命地将话题导向另外一个地方。
　　“吾竟不知太宫如此不善酒力......”
　　“若非如此，”棘岛玄觉似笑非笑，“王又有什么迟疑踌躇不肯让吾知晓呢？”
　　“咳！”戢武王放下酒杯，细细观摩着小几之上的木纹。
　　“王？”
　　“......吾与剑之初......已有肌肤之亲。”青年人小声且快速地将这一句话吐出，说完便转头不敢看棘岛玄觉的面色。
　　“哈！”
　　棘岛玄觉的笑声又尖又利，估计是酒精的关系，戢武觉得他之太宫今日相比往常活泼了不止一点。
　　“既是如此，那王更可将其娶回杀戮碎岛了。”
　　棘岛玄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明明早就失了神采，可戢武还是觉得被他看得发憷。此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妥当，此事也就没有了底气像之前那样同棘岛玄觉拍桌子。
　　“太宫......吾见太宫已醉，吾还是等此事了结之后，再来寻太宫吧。”戢武苦笑一声，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和这个醉鬼在这里胡闹。
　　果然是该去寻王妹的么？
　　他这般想着，朝棘岛玄觉行了一礼，便起身想要离开。
　　“若......不妨战败......”棘岛玄觉的声音低得他几乎都没有听见。戢武往外踏出的步子一停，转身去看他。
　　平日里宽和端庄的摄论太宫此时趴伏在桌子上，晃晃悠悠地去够被戢武拿开的酒壶，一副随时都会醉死的样子。他垂着头，让戢武不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若你不愿背负。吾可助汝脱身......剑之初既然慕恋你已久，那便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他还维持着那个去够酒壶的动作，看上去像是醉的不行。可传达到戢武耳中的声音，却又是清醒的不行。
　　棘岛玄觉似乎又变成了最初的那个一个，温和却好像没有感情，暗地里却把凡事都会替他考虑的老师的形象。
　　戢武没有打断他，而是站在原处，静静地将这个醉鬼口中荒谬的提议听了个完整。
　　“王树还有三百年便会产子。什岛广诛虽然麻烦了些，却也不足为惧。你败得蹊跷，失踪的也蹊跷，慈光之塔也就不敢有所动作......”棘岛玄觉顿了顿，言语之中充满苦涩，“我会断绝四魌通道，在苦境，没人知晓你的身份。你自然能活得更为洒脱些......”
　　“太宫醉了。”戢武的声音也充满了涩然，“吾为杀戮碎岛之主，一切自然以碎岛为重。况且剑之初，吾已与他分道扬镳，万事皆清”
　　“吾好歹也曾为碎岛战神，怎会如此不胜酒力？”棘岛玄觉笑道，“王今日再三说吾醉了，倒是不知，醉的，是吾，还是王了。”
　　戢武半跪在酒几上，用手遮去棘岛玄觉双眼，“吾为杀戮碎岛的救赎，亦不胜酒力，太宫曾是战神便又如何？”
　　“王，吾之双眼早已失明。”棘岛玄觉带着酒味的呼气扑在戢武耳侧，带来一片暧昧的温度。
　　“吾知。”
　　戢武倾身吻上棘岛玄觉的双唇。
　　“所以还请君静听吾心。”
　　
　　自吾诞生于王树伊始，碎岛就成了吾之背负。
戢武对旁人，或曾怨怼，亦曾羡慕，却不曾想过要逃避自身责任，去别处求一天地广阔。
　　吾为杀戮碎岛之主。
　　吾亦为杀戮碎岛之救赎。
　　“救赎”二字，重愈千斤，不敢轻放。
　　
　　“王醉了。”
　　“是。”
　　“若此行不测，吾会保证襄命女的安全。”
　　“不必。”戢武王觉得心中一轻，又感觉心中一空，像是抛弃了什么极重，又极重要的东西，“吾会凯旋。”
　　不利于碎岛的一切，吾都会将其斩于戟下。
　　不论阻挡在吾面前的是谁，是何物。
　　阻挡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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