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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離的國師當真不是簡單的人物,雖然傳說中他的種種事蹟真偽難辨,但他實際居住著的神塔的確布有強力詭異的結界,一般人觸之則立刻灰飛煙滅,就算換成鳴鳳決殺,雖不致命,但也足以讓他難以通過從而進入內中。 svSVG:48
“沒想到劍也有派不上用場的時候呢。無生,你帶著我來真是太好了,對吧?”刑亥一面用術法探著路,循結界裡不斷變化的生門入口而行,一面不忘出言刺激殺無生。雖然身後的鳴鳳決殺很可能一個心情不好就拔劍斬人,但頭腦清醒的他又怎會在這種關頭對刑亥不利?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然而刑亥心中想的卻是——對方是鳴鳳決殺,逗他這種刺激又愉快的事情,不趁著現在做更待何時?所以儘管殺無生一直保持著“我聽不到”“與我無關”的表情,刑亥的話仍是接連不斷。 n:X y6H
“無生,真的不考慮學習術法嗎?不光死靈術,其他驚悚殘暴的法術我也都會傾囊相授哦。”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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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險,生門的位置剛剛又換了,如果是個半吊子在帶路,此刻鳴鳳決殺也要倒落塵埃了呢。” r=4eP(w=
“無生,這裡你會向左還是向右走?” 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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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亥並未自負,一路輕鬆“吵鬧”著,他們不知不覺已登上神塔的頂端,鳴鳳決殺的目標所在,東離神話國師的居處。一直走在前方的刑亥停了腳步。 (w{j6).3Dj
“怎麼了?”殺無生問。 <uJ@:oWG7
“結界到此處便消失了,而且……好濃重的死氣。”看刑亥的面色,此地讓她非常不安。 olcDt&xv]
“是嗎,結界沒了……”話音未落,殺無生背後的雙劍出鞘,兩道冰雪樣的光芒交織,頃刻間,他與刑亥面前的牆壁、門扉等阻擋物便紛紛化作塵齏,一條無阻的通道鋪開,通道的盡頭,是兩個佇立在石窗邊的黑袍人。 <QvOs@i*
不過片刻,殺無生已舉著雙劍來到兩名黑衣人面前,他問:“你們,誰是東離的國師?” Z]ONh
“國師嗎,是他,不過……”女子的聲音——離窗戶較遠的黑衣人開口說道。 j39wA~K
“很好。”殺無生的劍登時削下了窗邊那人的首級,他對女子說道:“很遺憾,為了滅口,你也活不了。”但鳴鳳決殺的劍還沒有落到女子的頸邊,便被刑亥的邪鞭縛住。 qb4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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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殺無生回頭質問。 2?x4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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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吧,無生,這個國師,沒死。”殺無生轉頭看方才被自己斷首之人——他竟然毫髮無損?! Yw9GN2AG
怎麼可能!他鳴鳳決殺從無失手! [gB+C84%%
刑亥收回邪鞭,款款地走上前來,補充說道:“你方才的確出劍了,不過,這人,不,這個‘國師’,他是你殺不死的。” 6nQq
“怎麼回事?” XilS!,
“因為他早就死了”,刑亥面上的金色的紋路宛若最妖豔的花朵,“現在你看到的,不過是一縷靠術力維持的殘魂。” M?qy(zb
殺無生的劍鋒又指向了黑袍的女子。“能否給我一個解釋呢。” BzzTGWq\
“少年人何必性急,剛才就該讓我把話說完啊”,女子的話語中帶明顯的笑意,“他的確是國師,你這次的目標,不過你該殺的人,是我。” {8OCXus3m
“哦?有趣”,殺無生將劍收回鞘中,靠在神塔的牆壁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態,“難道是你先來殺國師,發現了國師早就不在,怕說出去之後別人以為是你下的手,整個東離容不下你,所以只能藏在神塔,等其他的人來做替罪羊?然後罪惡感趨勢下,你甘願被我殺了,償命抵罪?” [vgtc.V
“噗,鳴鳳決殺編故事的水準可真不怎麼樣” ,刑亥笑出聲來,用手指著黑袍女子道,“這個女人可是維繫東離國師殘魂的力量來源,和你編的版本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C\BcKlmv
“於是”,刑亥面對女子,指尖漫起紅光——她起了一個針對亡魂的厲咒,“玩笑也鬧過了,該好好說說事情的原委了吧,不然你辛苦保存下來的這縷殘魂可就要成為泣宵手中的亡魂了。” 4Up/p&1@
“原來是泣宵刑亥,難怪鳴鳳決殺能不觸動結界又毫髮無傷地來到這裡”,女子向刑亥點頭致敬,“我叫嬰,如你們所見,是國師殘魂的維繫者,也是出金請動鳴鳳決殺取國師命的人。” Vc2`b3"Br
聞言,殺無生與刑亥皆有震驚。 RpF&\x>
殺無生訝異於有人如此矛盾,自己保護著的事物又讓人來將之摧毀;而刑亥則是訝異於女子的名字——嬰。 v1[29t<I!
“別開玩笑了,那個叫‘嬰’的女人再怎麼長命,百多年前也應該死透,如今屍骨都埋到地下好幾層去了吧,你告訴我你叫‘嬰’?!說起來……”刑亥突然走到國師的面前,接著窗外透進的月光,仔細打量著殘魂幻象的面容。“當時她帶著的那個傀儡,長得倒是和這個國師一模一樣。巧合嗎?” G2Zer=rC
“你遇到的,應該是帶著國師的遺體返回故鄉的初代吧。”嬰說。 kFB
“哼,那個讓誰都不覺得愉快的女人……”刑亥回憶起了兩百年前與嬰初見的場景—— ,)XLq8
窮暮之戰結束時,人神魔三界的通道封閉,刑亥成了回不去故鄉而只能漂流在人界的異界妖魔。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她在幾無人煙的原始森林遇上一名人族女子和她驅使的死靈,無需理由,無需多言,她出手便朝女子攻去,同時也不忘起術奪取對方的傀儡。然而戰著戰著,刑亥發現自己的死靈術絲毫無用,對方的傀儡毫無反應,更奇怪的是,女子不僅沒有使用傀儡進行戰鬥,反而護著那只餘軀殼的男子。刑亥覺得有趣,停了攻勢與女子交談起來。 ;fJ.8C
女子的話不多,刑亥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s CRdtP
“我叫嬰,他是我的師兄。” 9UkBwS`
“穹幕之戰,魔神,東離,這些與我們皆已無關,我只想與他一同回到故鄉,這是他最後,也是唯一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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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鄉在極西南,一個偏安自守,不與外界通消息的地方。”…… g ?k=^C
而當刑亥問嬰是如何讓傀儡能不受其他術士的死靈術影響時,嬰仿佛已經枯死的眼中劃過一絲絕然與傷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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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魂為契,斷法刺血為術,銅鈴為引……” Ei|\3Kx
離開之前,嬰對刑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不會用上這樣的術法。” liZx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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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用,刑亥望著嬰和她的傀儡走遠的背影,這樣想道。就算被保存下來的傀儡如何忠誠、強大、美麗,都不值得用半魂和心血的代價去換。 "{n&~H`
就為了實現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便犧牲到如此地步,人呐,真是愚蠢到可愛—— p[-O( 3Y
久遠的回憶結束,刑亥的思緒回到當下,她擺了擺手,驅走殘思。 Q@niNDaW2
“沒想到當時那個傀儡竟然是東離的果實。嬰那個女人還騙我說他們和穹幕之戰沒關係,傳說裡國師以一己之力保京華不受神魔侵擾,這關係可不淺呢。不過……” 刑亥便坐到石窗艦上,打量起已經和軀體分離兩百年的東離國師的死氣沉沉、容貌依舊的殘魂來。“可悲啊,嬰一死,他的身體也該隨之腐朽了吧。真不知還留著這點魂做什麼,是指望著下一次穹幕之戰,他還能保護這都城?” OPi0~s
“這是國師的遺願”,這一代的“嬰”答道,“民眾需要傳說和英雄,哪怕只是一個殘像也好;而國師願見證東離的變遷,所以承襲了‘嬰’的名字的術士們,代代在這神塔的黑暗裡終了一生……” gSgr6TH0
“而我……我累了……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嬰面向殺無生,“殺了我,無人再延續這樣虛假而無意義的傳奇,國師一死,你依然是那個從無失手的鳴鳳決殺。” yr6V3],Tp
“喪命之前回答我一個問題。”殺無生右手拔出霜刃,劍尖指著嬰。 >V937
“問吧,所知無不回答。”嬰的聲音裡,滿是解脫的輕鬆感。 <[v[ci
“想死到這種地步,為什麼不乾脆自我了斷?” U(Zq= M
“因為這個國家的人民,需要傳奇終結的理由。而鳴鳳決殺,會是很好的解釋。” )7d&NE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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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結界的攔阻,刑亥和殺無生從神塔的正門堂堂正正地走出。刑亥回望了黑暗中的神塔一眼。 p'k0#R$
“不知京華的人天明醒來,發現他們不死的國師被鳴鳳決殺所害,會做何反應,這個國家的民眾又該信奉和追逐什麼呢?” /{[o~:'p
殺無生接話道:“丑時已過,還有不到三個時辰你就知道答案。” .6>w'F{>
“說起來……”刑亥小聲的自言自語。“鳴鳳決殺成名之後最先流傳起來的,就是取了東離國師性命這一條,原來如此,真相是這樣啊……” GVz6-T~\>
“你在說什麼?” B[}6-2<>?C
“沒什麼,我在說鳴鳳決殺要名揚天下啦~可喜可賀~” >usL*b0%
“無聊。” [RL9>n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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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塔的面前,是一條同樣石質搭成的神道,神道盡頭的黑暗中,走出兩個浮空而透明的影來——男子帶著一名頭頂尚不及他胸口位置的少女,迎著刑亥與殺無生走來。 ~>G^=0LT
“不過幻影而已。”刑亥示意殺無生無需顧忌,直走便可。 \^LFkp
就在兩人與兩個歡迎對撞而過,交錯的那一瞬間,刑亥聽到少女用兩百年前嬰那死鏡枯井般的聲音,對她道——“多謝”。 QnDg6m)+
而殺無生則聽到男子喚道——“跟上,嬰。” "N;EL0=
妖魔與殺手走到了神道的盡頭,他們身後,男子與少女的幻影也登上了神塔的臺階,沒入塔中黑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