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1 【意默】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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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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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1)

樓主發表於: 2019-01-0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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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 【意默】风华正茂

　　01

　　车停在家属院附近。

　　先跳下来一个绿色头发的小男孩。眼睛也绿的透亮。皮肤细白反光，人却不太高兴般，嘟着淡粉的嘴唇。

　　白发男人走到他身侧，牵着他的手。他原本是想躲，又乖乖递上去。

　　默云徽失笑，又揉揉他的头顶。

　　02

　　他成了这个白发男人的养子。

　　说来也怪，小七脑子里记忆是空白一片，但是很多东西却是异常清楚。所以默云徽不太担心他的日常生活。

　　默云徽让他自己先在家里转转，自己俯在书桌上，推了推金框眼睛，整理备课的教案。

　　小七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传统老式的家具和布置。再到书房时，临窗那人，夕阳余光撒在他白发上，跃动光彩

　　03

　　默云徽是一个小学老师。

　　他看着沉稳，居然是刚入职的新人，不过如今转换工作行业也稀疏平常。

　　早上他就骑着自行车，学校说远不近的，小七就抱着他的小书包，乖乖扯着他的衬衫。沿途听他跟人打招呼。

　　“默老师，你儿子都这么大啦”

　　默云徽应到：“是啊！刚从老家接过来。小七，给人打招呼啊。”

　　他固执的闭着嘴，一言不发，最后憋出一句：“你不是我爸爸！”

　　04

　　默云徽尬笑道：“孩子舍不得爷爷奶奶，闹脾气呢？可是他也该上学了。你说这么小的东西，气性还老大。”

　　小七别过脸，他有记忆就是在一个雪白的房子，被很多人簇拥，有很多人围着他，那些闪动的仪器他并认识，只是抽血的时候被刺痛带回理智。

　　他们就在路边的早餐摊子上，热腾腾的汤被默云徽端过来，小七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愿叫我爸我理解，可是我是真心拿你当儿子的。以后不能这样对长辈说话了。”

　　小七一言不发，搅搅碗里的汤，乘了一勺，吹凉，吃的倒很香。

　　05

　　默云徽对小七的态度，一直这样，两个人倒不似父子，小七称呼他都是喂！默云徽倒是小七小七的喊。

　　只是两个人相依为命，晚上也是同床共枕。

　　晚上两个人挤在一起。小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闪过，总是梦魇睡不安稳。

　　默云徽都会抱着他，沉默着顺着他后背抚摸。

　　06

　　这样过了几年，日子实在波澜不惊。

　　小七插班来时上的三年级。一晃三年过去，默云徽刚转正。三年试用期，他也该上初中。

　　只是初中第一节课，又见到默云徽的时候，他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心里却浮动着莫名的情绪。

　　07

　　十三四的年纪，再惊醒是一身热汗。

　　身边是空无一人。

　　随着少年抽条般长大，有次报的旅游团出去一周回家，默云徽带些笑意的，带他到收拾好的房间。

　　问他：“现在不用跟我挤了，你高兴不高兴。”

　　小七却浮现不出什么情绪。“我再做恶梦了呢？”

　　默云徽奇怪道：“我就在你隔壁，很近。你也不用锁门，晚上我会来看你。”

　　08

　　这次做的梦，除了朦胧状态下的轻微兴奋，仍是被吓到。

　　大早上爬起来，在洗手间里，心里祈祷着，却还是不邃人愿。

　　默云徽睡眼朦胧，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和此刻的动作。

　　直接笑醒。

　　“你是长大了。”

　　意琦行脸刷的涨的通红。

　　08

　　意琦行气的一周没理人。

　　默云徽倒是莫名其妙，只是联想到他现在的年纪，浮现出青春期三个字。只能无端感慨。

　　他是头一次当人父亲。也没有什么经验。

　　只能在餐桌上堵着意琦行：“不就撞见你洗个内裤吗？至于几天不理人……”

　　意琦行嘴里的粥都要喷出来，他眉头轻皱。“你还是他们眼里那个风光霁月的默老师吗？”

　　他用纸巾擦擦嘴：“吃饭的时候说这个……粗俗。”

　　09

　　被安上粗俗两个大字的默云徽只能感叹的收了餐具，去洗碗。

　　意琦行又想起那个梦，无端烦躁起来。

　　书上都是一男一女。

　　但分明，梦里却是一个黑发男人，温柔的，秀美的，但也是个男人啊！

　　他想着自己的养父，若是默云徽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实实在在把那个人当成……

　　意琦行越发烦躁，忍不住捶一下书桌，发出咚的声响。

　　“怎么了……”

　　意琦行揉揉泛红的手：“东西不小心碰掉了，没事。”

　　10

　　可是等到意琦行上了高中，默云徽也没有给他找个后妈生弟弟。

　　彼时的意琦行已经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奔波在篮球场上，出满头热汗，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盯紧。

　　下了场，默云徽递上毛巾和矿泉水，不顾旁边女孩子们哀怨的眼神。

　　默云徽拍拍意琦行的肩膀，意琦行已经比他还高些：“加油！咱们班全靠你了。”

　　11

　　对于默云徽不断考级调职，意琦行也有些不解。

　　默云徽解释起来却是：“反正什么样的学生都是教嘛！”

　　但高中明显要辛苦太多。

　　他那辆破自行车早就寿终正寝，换了电瓶车后载着意琦行，还是有些局促。

　　意琦行心里说，这样就好。

　　12

　　所以为什么看见有人给默云徽介绍相亲，会那样的愤怒。

　　大妈走型的身材占着楼梯口，默云徽陪笑听着。

　　“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儿子也那么大了，那个人是二婚，长的好看人也贤惠，就是命不好，他家里那个死的早，又带个孩子，你要想就去见见。”

　　意琦行出现的不合时宜

　　他冷淡又矜傲道：“麻烦让一下。”

　　那大妈堆上来的笑脸被他冷冰冰的视线刺的僵硬，默云徽还是沉默着，意琦行才发现他已经有些中年人的疲乏老态。

　　13

　　一直都忽略了

　　他有什么资格

　　默云徽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为什么还不知足。只是他想想默云徽结婚成家的场面，脑子混乱的记忆抽抽涨痛。

　　14

　　默云徽晚上时候坐在他床边。

　　意琦行一动不动，灯也没开，默云徽默默呆了一会，说：“别装了，你睡觉特别不老实。”

　　意琦行蒙住脸“我现在做什么梦呢？还能见你！”

　　默云徽被气笑了：“我是你爸爸。”

　　意琦行直接弹起来把被子扔他身上：“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后妈？”

　　15

　　默云徽抓抓自己的白发：“你真的在做梦吧！那个女人能看的上我。”

　　意琦行掰过他的身子，透过月光看他的脸，一时与梦里重合起来。

　　他心中乱七八糟，呆愣着说不出话。

　　默云徽却叹口气：“你要喜欢那个小姑娘可赶快咯，仗着你风华正茂好时候，错过就什么都没有。”

　　16

　　莫待无花空折枝

　　意琦行在草稿纸上突然写了这一句，又狠狠划去。

　　到底已经错过了

　　17

　　错过的是某个人的。

　　好时候

　　18

　　梦里却是，两个人年龄正当好，都带少年气，就在花下看书。

　　默云徽用书挡着脸半睡半醒，意琦行翻看久了，才发觉说出的话没人回应。

　　花瓣都落了人半身

　　要把人埋起来一样

　　醒来鼻尖还带着风里的花香气。

　　19

　　意琦行高三体检前。

　　按照老师的吩咐没有吃早餐。

　　只是临出门前总觉得默云徽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20

　　体检时使用的最新的设备，与往年不同

　　手放置在仪器上

　　自动检测出身体状态，包括骨龄

　　轮到意琦行时却出了差错。

　　21

　　默云徽跟人在攀谈。

　　意琦行刚被抽了几管血，面色微白，还用棉签摁着伤口。

　　那个穿着白大褂带口罩的男人眼睛是纯粹的紫，带一圈金黄。很是特殊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他笑道：“都这么大了啊！”

　　默云徽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悦。“他今年都17了，怎么那么快。”

　　又突然感慨：“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22

　　意琦行对着电脑，网页一个个滑过，终于定格在那个男人照片上，他叹一口长气。

　　辗转反侧一夜，还是拨通下方那个号码。

　　当然不可轻易联系到。

　　被温柔的女声拒绝。

　　23

　　玉逍遥十指相扣，放置在桌面，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脸上都爬上几道细纹，意琦行还青涩稚嫩。

　　无论脸还是眼神。

　　“你快高考了吧！你爸知道你来找我吗？你这样逼我出来，到底什么事情。”

　　意琦行眼神坚定：“我只想知道我真正的父母是谁。”

　　24

　　玉逍遥盯紧他，意琦行年轻意气。不甘对视。

　　“我原本是不想理你。可是你考砸了，辛苦的还是小默云。”

　　意琦行推过去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几乎跟他长的一模一样，带一抹浅笑，揽着默云徽的肩膀，背景是一个实验室，除去仪器，便是大片的白。

　　“是他吗？”

　　玉逍遥沉默片刻，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25

　　意琦行站在天台上，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

　　他心中烦闷就喜欢站在高处

　　可惜风带不走他的愁苦

　　晚饭的时候他把照片递给默云徽，重复问到：“他是不是我爸爸。”

　　默云徽早已知晓，玉逍遥也通知过他：“是的。”

　　意琦行几乎声嘶力竭：“那你是不是很爱他。”

　　默云徽抽一枝烟，意琦行才发现他身形很瘦，头发黑白夹杂，此刻无端多几分狼狈，因为被这个身份尴尬的养子质问。

　　他还是坚定的说出那个回答：“是啊。”

　　26

　　意琦行眼前发昏，跌撞回到自己房间，门被重重关上。发出剧烈的响动。

　　然后倚着门，跌坐在地上。

　　凌乱的喘息从喉咙里挤出来，发出的声音如坏掉的风箱，胸膛剧烈起伏，他摁着胸口，想要平复，可是心脏都如被人抓握，巨大的痛苦几乎把他整个人掩埋。

　　眼泪控制不住，顺着扭曲的面颊滑落。仍固执不肯发出泣音

　　他从来矜傲自持，这般失态，却是从来没有过。

　　27

　　默云徽站在门口，敲了几下，果然没人理会。

　　他就坐在门口，倚着那层薄薄的门。

　　“我知道我贱，我傻，喜欢一个人，他死了，就替他养儿子。逼着他儿子叫我爸爸，有什么用呢？这些年，你也都没有喊过我。”默云徽带一丝哭腔：“我都四十了，一事无成，只是个失败的人。你要走就走吧！你爸的东西，我存了那么多年，也该都给你啦！”

　　28

　　意琦行没有回答

　　默云徽身心俱疲

　　29

　　“你打算回来我很高兴，你的职位我一直替你保留着。”

　　默云徽苦笑一声：“这么多年，谁还记得我。我的职位，难道你要辞职把地方给我腾出来？我还能做的了实验吗？”

　　“迹君云辉子，这些年你匿名发表的论文，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实验室的环境你也懂，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那个项目既然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你愿意收拾烂摊子了，我也没有兴趣再留下。”

　　“那你想滚就滚吧，养成游戏，我也玩够了。”

　　“你狠的下心吗？”

　　“他长大了。”

　　“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

　　默云徽冷声警告道：“这就是真相。”

　　又沉目道：“师兄，我很累了。”

　　30

　　默云徽从此失了踪迹。

　　临走前，把一串钥匙压在手写的地址上。

　　意琦行攥着钥匙，似乎要把那金属的细物扎近皮肉。

　　31

　　他以为默云徽只是去去就回

　　要多久的的等待

　　才终于相信

　　默云徽是那样毅然决然的离开

　　毫无留恋的抛弃十年来的一切

　　包括意琦行

　　32

　　而意琦行所有的不甘愤怒，不能开口，不敢承认的，不可深究的。

　　究竟是自己的出生是否来自卑贱的背叛，还是对某个人生了某种感情？

　　33

　　大学期间

　　意琦行一贯高冷，生人勿近。

　　疏离，冷淡，整个人如一块寒冰，散着凉气。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时，也只有薄粉的唇色，让他看起来多些常人的温度。

　　没人知道他压抑着内心的澎湃。

　　34

　　如野火炙烤

　　唯有煎熬

　　也终于承认的，爱上自己的养父，爱上自己父亲的情人。才是无数次频临崩溃的原因。意琦行对着镜子，冷冷嘲讽。神情转瞬扭曲。

　　不知从何起，也不能有始终。

　　35

　　若点一盏灯

　　静默于昏暗

　　回忆就会如潮水涌来。

　　36

　　所有的温柔，缠绵。那个人的眼神，是沦陷的开头。

　　大概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荷尔蒙躁动的厉害，因为参加活动，穿上西装，默云徽微低头替他打领结。靠的极近。

　　意琦行大气都不敢喘，勉强保持表面的冷静，但默云徽仔细看着他的脸，窗外的光打在他脸上。意琦行与他对视刹那。

　　他脑子涌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想亲自己的养父。

　　37

　　散会后，意琦行被人拦着告白

　　默云徽得知只是笑，笑的倒在沙发上。

　　“你难道年轻没被人告白过”意琦行翻了个白眼。

　　默云徽坐直，浮现出几分怀念：“当然有过。”

　　少年意琦行微微惊讶：“然后呢？”

　　默云徽笑的温柔缱绻：“后来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呢？”

　　默云徽慢慢收敛笑容，语气仍是平淡平静：“他死了。”

　　酸涩的滋味，浸的心口抽疼，又涨在胸膛，压的意琦行呼吸都一窒。可他能有的资格，只是保持沉默。

　　才开始隐隐懂得

　　38

　　还是因为无数次杂乱梦境惊醒后的相拥。

　　世间漂泊，依偎只你我。

　　39

　　细细想来

　　默云徽总喜欢在别人面前喊他儿子，像是在证明什么。

　　他知道，意琦行会在其他人面前给他留点脸面。保持真正儿子的态度。

　　无数次强调，反倒刻意太过

　　意琦行闭上眼

　　默云徽，你那么慌张逃了，是不是也曾，有那么一点点爱过我。

　　40

　　那个人，我与那个人那般像。

　　你若爱他，我宁可成为你爱的那一个。

　　41

　　卑微么！若再遇见你

　　那再卑微一点，便低到尘埃里。

　　42

　　可是真见了默云徽

　　却是如一贯冷淡的

　　默云徽不在试图把头发染黑，然后掉色后，黑白夹杂，狼狈又可怜，而是满头银丝纯粹。而皱纹添的太快，除了还是气质温柔又纯净。却像个宽厚的老者。

　　意琦行拦着他，眼神倔强，明明泪水都要落下来，“你还认不认识我？”

　　43

　　默云徽眯着眼，细细打量他，身边簇拥的是实验室的研究员。

　　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意琦行么，听你导师提起过你，很优秀的学生，要不要到我研究室来。”

　　44

　　意琦行心间千言万语。

　　最后私下相会。

　　“对不……”

　　意琦行打断了默云徽的开口：“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喜欢一个人，甚至愿意养着他的私生子。你爱他爱的太过，爱一个人，没有过错。”

　　默云徽微微皱眉。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照顾我那么多年，仁至义尽。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意琦行握紧手，上面青筋乍起，努力控制感情，还是克制不住哽咽：“父亲……对不起。”

　　45

　　意琦行进了默云徽的实验室。

　　这实验室，他有几分熟悉，年少荒唐时，他守在门口，逼问出一个真相，换得数年别离。

　　翻看研究内容时，他却对遥远前的真相，产生一丝怀疑。

　　46

　　默云徽又与他同住。

　　他搬去以照顾默云徽的名义。

　　默云徽没有拒绝。

　　但雇佣的有保姆，也不需意琦行动手做家务，意琦行接收他父亲留下的东西后，才知道通过研究能获得的东西，是多么惊人的庞大。

　　默云徽却甘愿清贫守他十年，尽可能给他一个平凡的正常人生。

　　47

　　“你什么时候找个喜欢的人”默云徽语气有几分愁苦：“成家立业。你不能一辈子死在实验室。”

　　意琦行放下餐具，反问：“你呢？”

　　默云徽叹息一声：“我有你养老，而且心里有一个人。足够了”

　　47

　　意琦行后不经意道：“我和我父亲是不是一模一样，性格都很像。”

　　默云徽点点头，看着意琦行恰是风华正茂。成熟稳重，不拘言笑。

　　可那个人不是这样，在他面前，因为青梅竹马的情意。在别人眼中的桀骜，在他眼中只是可笑，傲娇的表象下，心软又温柔。总是无可奈何，轻易妥协。

　　表面伪装的坚硬，看透后，不过纸老虎般，外强中干。

　　可意琦行，他的养子，他看不懂，也看不透。

　　48

　　默云徽老的越来越快。

　　意琦行开始在业内崭露头角。

　　他本就是天才一样的人物，学习能力极快，如海绵吸水，却始终没有尽头。

　　但对意琦行来说，那些知识，都是似曾相识。

　　49

　　子承父业而已

　　更何况

　　意琦行的能力足够令人信服

　　他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在研究中，仿佛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其他感情，不知疲倦。

　　默云徽宣布退休时，意琦行将近不惑。那时候默云徽身体已近油尽灯枯。

　　50

　　“听说你要重启那项研究。”默云徽躺在柔软的床榻，偶尔发出一声清咳。

　　意琦行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金边眼镜下，眼尾皱纹明显。时光打磨后，气质神态，默云徽晃眼看到那个人。

　　本就是，那个人。

　　51

　　“那场事故，两死一伤，死的是我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研究员，伤的是你。”

　　意琦行很是疲累：“透支自己的生命，衰老的速度是常人的数倍。所有的后果，我都亲眼看到了。”

　　默云徽叹息一声。

　　52

　　更深的卷宗被翻开。

　　意琦行抖着手，但真相展露眼前，他如着了火，丢开了那份资料。内心卷起惊涛骇浪。一时无法动作。

　　他枯坐椅中，任凭光影逐渐昏暗。最后在完全的黑暗中，捂住面颊，无声的眼泪，顺着指缝间隙，滑落。

　　53

　　只有阴差阳错，只是错过。

　　54

　　意琦行闯入默云徽病房的时候。

　　默云徽并不意外。

　　他与意琦行相拥，顺着他脊背抚摸，如无数次意琦行年少时，从噩梦中惊醒。他哄着安慰。

　　可现实，要比梦境，更始料未及。

　　55

　　意琦行面无表情

　　他看着垂垂老矣的爱人，冰蓝的眼眸微垂，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滴落。

　　喉间能挤出的，只有一两声哽咽。

　　56

　　当年那场研究

　　便是挑战伦理，所谓青春不老，他们在妄窥天道，试图解开人体奥秘。

　　成功或是失败

　　半成品试剂的泄露

　　造成的反噬

　　一人容颜瞬老，一人却返老返童。一人直接失去生命。

　　像是个玩笑。

　　57

　　默云徽淡淡说：“你不是他。”

　　你不记得少时相遇，悸动，情愫，到相知相守。

　　颤抖告白的勇气，携手漫步的羞涩，初次接吻的颤动……你都不记得。

　　可是对意琦行来说，他心中爱如火燃，灼烫肺腑。背德的情感，自我折磨后，却越发深厚。越陷越深。

　　他爱的，却是眼前的默云徽

　　伴他长大默云徽

　　58

　　默云徽的衰老的几乎肉眼可见。

　　他这些年研究有些突破

　　才留的更久些

　　但也仅止于此了。

　　意琦行不在出现，只是加班加点泡在实验室

　　几日未眠后昏厥过去

　　59

　　爱是什么

　　想不清楚

　　前尘过往，烟消云散

　　眼前的

　　也都留不住

　　60

　　意琦行做了个好长的梦。

　　两个人，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合作的研究成果，获得国际上的奖项，他们一起握着奖杯，在闪光灯前，面对全世界侃侃而谈。

　　默云徽脸上喜悦不假掩饰，下场后，他喊着意琦行，意琦行，然后跳到意琦行身上。

　　意琦行抱住他，享受着默云徽毫不矜持的热吻。

　　“我爱你”

　　意琦行控制不住，依靠着墙。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61

　　都是别人的，醒来记忆还是空荡。

　　守着他的助理，几经犹豫，对他说：“默教授……已经……”

　　62

　　意琦行主持葬礼，人是形销骨立

　　节哀的劝慰听人说了千百句

　　他人神色还是冷静的

　　连泪水都未落

　　早就哭尽了

　　63

　　很小时候，默云徽摸着他头顶，对他说：“你称呼我什么以后都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小七不甘反驳：“凭什么！”

　　“你欠我的。”

　　64

　　实验再次失败后，意琦行毫不犹豫的饮下那管试剂。

　　白发变得干枯晦暗，人消瘦蜷曲，脸上皱纹沟壑崎岖。不过几息，在一片惊呼中，他却满心坦然。

　　65

　　那层青春不逝的表象下，他的身躯早已腐朽不堪。如虫蛀空的巨树，在轻风吹拂下，轰然倒塌。

　　作为交换

　　那封存若久的记忆，也一一浮现。

　　66

　　意琦行合拢双眼前

　　或许懂得

　　躯壳皮肉终究表象

　　能永恒不改的，也唯有情意了！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