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30 【宁离】三星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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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shanw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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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

樓主發表於: 2020-12-30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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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0 【宁离】三星在天

之一·野岭庙

“话说前朝时候，中原有个名门望族，唤作慕容氏。族中十三公子慕容宁，可是好一个丰神俊朗人物。一日他独身出府理事，本该早归，却不料山雨汹汹，误入野岭，漫天雨雾里竟然显出一座庙来。”
惊堂木一拍，座下之人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说书先生一抖衣袍，摇摇扇子：“故事就从这里讲起。”

◈
慕容宁确实没料到雨势来得这样突然，午时天色大晴，本不该有雨才对，但行走江湖，这也算不上大事，怪就怪在眼前的路好像有些蹊跷。这条路原本通向南，现却指向西——西边是城外荒郊，少有人烟，只几座空山连成一片野岭，古柏青松郁郁其间，市井流言还传闻那岭上有精怪数千，不论渔樵俗客还是朱门高户，凡误入者皆不得出。
这路变得古怪，倒像是有人故意把他往西边引。

慕容宁并未疑惑太久，只把伞一开，踏雨向这局中去了。

“盛情难却，我便来会会阁下。”

慕容宁行至半山腰，见雨势渐小，天地仿佛被笼在轻纱薄幔里。山间古木丛生，给这轻纱掀起一角，突兀地掀出座庙来，严实挡住他去路。
虫伏在叶底，凭心情叫一两声，幽幽往那庙宇中通去。慕容宁饶有兴趣地打量一阵，这庙前无牌无匾，檐下漆色单调且斑驳，只零星见得点从前的装饰。朴素庙门上不见蛛丝痕迹，两扇虚掩，留着一线缝隙，阶下也无半点杂草，干净得与这荒山格格不入，唯有两只麻雀四下乱跳。

天色将晚，黑云积沉，一岭的树全在风下扑簌作响，层叠成浪，左不过是冥冥之中要慕容宁在此借宿一晚。他收了伞推门而入，黄杨木撑的红面伞，水珠顺着伞骨倒流滴落，蜿蜒了一地的水渍，从殿外延至殿里观音像前。观音低眉垂目，手中玉净瓶杨柳枝已不复往日光华，连着那泥胚镀铜的身子，落了厚厚的灰。他座下三个蒲团倒是摆放得规整，只是炉前案上早断了香火，缺了供奉。
慕容宁路过一侧的两尊怒目天王，欲往殿后寻去，殿中太过寂寥空旷，显得他的脚步声也缥缈起来。
前殿并不雄伟，但殿后东西两侧钟楼鼓楼却还算庄严，庭中也宽敞，不见枯草，不见落叶，用来摆放香烛台的高架端正对上庭后正殿，架上蜡灰凝结成块，昭示着久远前的虔诚。
慕容宁正要往上去，就见东侧偏殿闪出个人影来。

来者高冠博带，红白衣袍压过了庙墙斑驳颜色，腰际还别有一竹简书卷，鬓边黑发夹着些微白，堪堪垂到腰。他也持伞，伞身虽已收束，却仍能窥出个中风雅。慕容宁定睛细看，明明是落雨天气，可这人衣上未沾任何泥点，连暗纹都清晰可见，真是奇也怪哉。
从偏殿里出来的人却没觉得有半点奇怪，好像慕容宁不是凭空闯入，而是早在这庙中久居，两人只是如惯常般打个照面而已。

偏殿廊下的人定定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仿佛有话要讲。
看口型像是个“你”字，的确是搭讪的好开头。
但慕容宁却无端觉得，他说的更像是“宁”字，是自己慕容姓后跟的那个。

两人一在庭中，一在廊下，就这样静默对视良久。天上沉沉的黑云终于又慷慨地泼下雨来，古庙外头暮色昏暗，再没有半点虫鸣鸟叫声。
红白衣袍者站在雨帘子后面，身形模糊：“不进来避雨吗？”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但慕容宁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只像是脑海里惊鸿一照影，短短就过去，却又在心口压了个严实。
慕容宁从善如流朝偏殿过去，转身跟他进了殿旁客屋。两把伞在门边并靠，叫人看出些亲昵举态来。
屋内陈设简单，和这古庙一般，桌上只有两根燃烛与一壶冷茶。
他在屋内坐定，把玩着手中铁扇，眼前对坐之人好似有些困倦，撑着脸眨眼去看他扇下一尾墨玉坠子。慕容宁回想这一路蹊跷，摩挲着杯沿，终于问了声：“在下小风时雨慕容宁。我与阁下有旧吗？”

莫离骚从扇坠上挪过眼，坐正了看向慕容宁，神色很认真：“如果欠我一张床算是有旧的话，那便是吧。”

◈
众人正入迷，蓦地听见惊堂木再响，被说书先生一句“且听下回分说”拉回了神，他话本折子一收，掐着时间刚刚好，结束了今日的故事。
看官们陆续散去，只剩两个人还在堂中。正正方方的梨木桌子，半盏春茶被拨弄着瓷盖，荡出些淡雅茶香来。
“唉，才刚讲到主角见面，怎么就停了。”莫离骚呷了口上好的素茶，少见地显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慕容宁把人带起来，趁他打哈欠时往人嘴里放了两粒香香脆脆的酥豌豆。“哈，一口气都讲给你听了，先生还怎么赚钱？”
两人闲话着往外走，并肩步入夕阳斜照中，长长的影子挨在一块儿，沿着河堤渐行渐远。
莫离骚看了眼慕容宁腰间钱袋，里面装的倒是够把这故事听上个七八回。“能者多劳，一劳永逸嘛。”
慕容宁闻着巷口板栗绿豆糕的香味，带了莫离骚往那边走。“你爱吃的，要不要买？”
莫离骚满意点点头：“给小朋友们也带些。喔，柿子好像也甜了。”
慕容宁敲敲他脑袋：“还没熟呢。”
“那可惜了，柿子兄，下次再见。”莫离骚把目光投向巷边常青树：“宁，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跟着的奴仆上来提好了采买的东西，又退开去。
莫离骚接着讲：“…听别人讲我们的故事，好像挺有趣的。”慕容宁笑着沉声应了句嗯：“那初六再带你来听。”

交谈声跟着低飞的燕飘远，巷中熙熙攘攘，尽是归家之人。

之二·无名仙

慕容宁早派人在说书馆中订下了好位子，桌上依旧是两盏茶，一碟酥豌豆，八月初六已近中秋，桌旁还多了些月饼。
“莲蓉蛋黄的。”
莫离骚伸手接过慕容宁递来的月饼，咬下一口酥皮软馅，是正合心意的味道：“不知道先生今日又有什么吊胃口的把戏。”
慕容宁也给自己拿了一个：“难得还有吊你胃口的东西。”
莫离骚用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看向慕容宁：“当然有。小是吊胃口，往大便可称之为执念…故事不就在讲这个吗。”

◈
被一场雨截到这荒郊来已是古怪，在这庙中撞上之人则更是稀奇。“欠一张床”？粗略想来只有寻仇与寻情两种解释——仇不过江湖血雨腥风，若家门被灭，自然是无处安身，欠床的说辞便倒也听得过去。但要是寻情，那此话未免太暧昧不明，像这古庙外的天，烟雨迷蒙得叫人看不清，暮色只沉沉地一撇，就把天地万物卷进去，什么情爱念欲风花雪月，全在这混沌中搅在一起。

慕容宁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因为眼前对坐的人明显两种意思都没有，他只安静地陈述了这句话。可说来也怪，这人一句毫无波澜的话投到那雨里，就像是激起了千重的浪，明明话底没有机锋，却偏偏让人看不透，好像有东西在破过野岭山风，迢迢前来相见一般。

慕容宁甚至觉得如果真是他要自己来此地，费这样的周章，只为说一句因欠我一张床而有旧，都算合理。
好在莫离骚又开了口。

“你这扇坠也认识我。”
慕容宁手中把玩杯盏，但始终未沾一口茶水：“噢？那看来是我忘性大了。”
莫离骚一直以来那副不甚在意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微变化，眉头小小地蹙了蹙，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仍然认真地放在慕容宁身上：“因为它原来是我的，被宁换去了。”

慕容宁开始觉得这遭入局入得有些值了。
他也终于印证，方才在廊下，那人的确是叫了“宁”字。
“你叫我什么？”
莫离骚伸手去碰铁扇下的墨玉坠子，他手有些白，衬得扇坠更精巧好看，倒真有几分物归原主的意思。
一记闷雷响在庭中，莫离骚收回手，竟然笑起来：“当然是叫的宁啊。”

慕容宁一挑眉，惊觉自己并不反感被他这样称呼，甚至是心底像被挠了一记，不轻不重，却是有些过分的痒。但他面上仍然不显，定定看着眼前人：“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尚不知道你的。”
莫离骚听见了，但好像并不打算在此刻报上家门，而是自顾自地讲起了别的事情。
“从前我把云纹的佩挂在腰间，不过是玉石料上乘一点，有人看见了，就想来换走。唉，他占我的可不止这点便宜。”
话音落定，莫离骚二指成诀，腰间书简忽地腾空化作一柄剑，桌上烛灯如豆，在这宝物面前竟微弱得像要熄灭一般。长剑虽未出鞘，但外有虹彩，照出客屋一室流光。剑柄上流苏的穗子前缀了对蓝水翡翠，下接成色通透的羊脂玉，腾在空中撞出清响。
他收了剑，剑影却仍似明晃晃照在二人眼前，隐有剑鸣之声。
慕容宁方才只觉得眼前人声音熟悉，现在却连带着这口剑、这长穗，甚至连这古怪的庙都熟悉起来。

但耳边风雨并未吹来哪怕一丝一毫的记忆。
于是慕容宁只得问到：“他用这名锋换走你的玉佩？”

莫离骚坐在蒙昧暮色里，神色较方才好像又更生动一点，半是打趣的语气：“还没有这么好心，是用剑穗换走的。不过嘛，好歹是他的眼光，品味还算不错。”那矮烛又跳出一点明光来，像要抢风头一般，让人分不清莫离骚眼底的神采是因谁而动。
慕容宁觉得心底涌上来一些莫名的情绪，四处冲撞，却找不到出路，或许是天上闷雷叫人烦躁。
“确实足见精巧和用心。只是阁下口中这位‘他’，也与我渊源不浅吗？”
莫离骚点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带你去见他吧。”
他将门前红伞递给慕容宁，动作自然得与眨眼无异，自己再撑开余下一把，到庭中去了。
慕容宁这才看清，那伞上绘的是梅花，难怪风雅。

红白衣袍的人走在前面，突然在一片烟昏雨暗里顿了足：“对了，回答你的问题。”
他的声音载着山间水气，像是雨底松针、湖前荇草，连观音手中落灰的杨柳枝都像又沾上了露。
他说：“我叫莫离骚。”

慕容宁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两个字。
莫离骚在伞下回身，就像是听见了慕容宁脑中的声音：“还不是现在，走吧。”

两人到庙后的山上时，雨已渐渐停住，一溪树影像洇了墨，融在夜色里。山前相连之处凹陷一块，合该是流云出岫，明月归沉的地方，而此刻只能见得点散不开的厚重乌云。
慕容宁站在这半颗星子都望不见的天幕底下，却像披了一身的月，手中的扇也泛出寒芒。山风迢迢，岭树层浪，前尘遗梦终于还是如约来相见了。
他把那二字叫出了口，轻得甚至有些缱绻。
“离骚。”

之三·千秋月

“上回讲到前尘点醒，遗梦仍记，野岭微风续旧缘，但庙中这二人究竟有何纠葛，还要从一枝梅花说起。各位看官且听细说。”
先生嘬了口茶水，摇头晃脑，将惊堂一拍：“逆着这场蹊跷山雨再往上数百来个年头，就是那慕容宁折得花去的日子，不过已是前世之事了。”

◈
彼时慕容宁刚至弱冠岁数，正是剑挽春风，年少意气的时候，趁着些酒劲，看枝头梅花正好，就分了一株带回府中。
梅花在他房中养了很久，换上个素净白瓶来衬后，花就更赏心悦目了，竟然不见开败。
一日，慕容宁刚从外归来，就见房中凭空多出个人来。他瞧一眼案上梅花，再看一眼榻上之人，立马就明白了，原来这花是有门道的。
眼前这人粉面玉冠，眉分雅色，周身萦绕的淡香幽远，活生生是从梅胎里脱出来的仙。
要想说这位不速之客礼数周到，他偏又擅自睡在慕容宁床上，但若要说他不懂礼节，他却的确端正地讲了句：你好。

莫离骚把床让出一半，并未觉得不妥，大大方方解释到：“我从前栖在梅花树里，你折下一枝回来，顺手就把我置在了瓶中。这瓶身太小，伸懒腰都不舒服。”言之凿凿，眼都不眨。
江湖轶事听多，但落到自己头上难免还是新奇。这人看起来倒算好相处，于是慕容宁把手中油纸袋晃了晃，将整袋糕点抛过去，自己先在桌前坐下。莫离骚也坐了过来，拿出一块糕点端详片刻，咬掉了一半。
慕容宁看着他，想是神仙第一次沾到人间烟火，便觉得有趣：“板栗绿豆糕，神仙也爱吃么？”
莫离骚拍了拍手上碎屑：“靠天地灵气不如靠五谷杂粮，嗯，兄台好手艺。”
慕容宁指节轻敲着桌沿，心想，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自己会做糕点，只出言到：“可以叫我慕容宁。”

“是永无宁日的‘宁’吗？”
“…你很有组词天赋。”
“当然，我是天才嘛。”
“罢了，随你。”

这梅花长久地开着，莫离骚便也在此处长久地住下来——当然不是住在瓶中，慕容家里外都知道小十三捎了个神仙回来。
神仙有宝剑，唤作持之不败，败不败不知道，少用倒是真的。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睡觉上，偶尔在庭中舞剑，闲暇时也坐在树上吹吹风，只不过今天这晚风里夹着慕容宁的剑气。
“宁，还想再试？”
慕容宁蹬着树干轻巧借力，天开始飞下一些细小雨丝来。他跃至莫离骚眼前，一柄劫寒软剑攀附上枝桠：“再来。”
衣袂翻飞，两人齐齐落地，莫离骚抢占先机想要拆了慕容宁剑路，后者突然招式易转，声东击西，软剑缠上莫离骚手臂的同时，另手探向他腰间，解下了一方墨玉佩。
莫离骚这才看穿慕容宁不是要比试。

“宁，夜雨捻花不沾身是这样用的吗？”
“哈，各人行招有不同而已。”
慕容宁扬了扬得来的玉佩，眉梢在晚风里写着恣意畅快，有种银鞍白马过，一掷千金裘的味道：“但今天这招确实有些失误。”
明明在说失误，语气却没有半点惋惜，明晃晃全是胜券在握的感觉。
他往莫离骚身前更靠了点，温热的唇挨上人耳廓，莫离骚没有避，任由自己乌黑的发和那些雪青颜色绕在一处。
慕容宁说：“因为这样就算是沾身了。”

◈
“离骚。”
“你记起来了。”
前尘种种在慕容宁脑海中逐一回现，伴着耳朵里嘤嗡作响的声音，他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同莫离骚的过往。二人对花斟酒，拂雪试剑，夏日躺在屋顶偷闲看月亮，大寒时节便早早吹了灯抵足而眠。
两人如方才在廊下“初见”那般久久相视，只是眼底早换了别样情绪。慕容宁吻上莫离骚眼睫，身旁山景湖光都像在沉沉夜幕里悉数褪了色，风流云散，雨止烟收，恍惚像是回转到百年以前。

和眼下的阴沉不同，那是个晴夜。
稀疏的星子散落在天外，归鸟叽啾，溪旁一者高冠博带，一者明珠玉袍。两人披风沐云，对着阔远群山、朗朗明月一拜再拜，手垫额前，三叩膝下黄土，岭上古柏白桦在风中作响，似是沉诵祝词。庙里菩萨神佛不问姻缘，只把眉目放得慈柔，供奉的燃灯香烛裹挟了尘世烟火，照亮空旷殿堂。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人间的唱词，我从宁的书房看来的。”
慕容宁去勾了他长发，“那仙家又有什么说法？”
莫离骚起身，这次倒没有忙着先拍去衣上尘土：“仙家没有什么说法…”他顿了顿，转去看着慕容宁的笑眼。
“只不过，拜过天地就算是以凡胎入红尘了。”

百年前的影与天幕下的人渐渐叠为一处，慕容宁把莫离骚拥过来，嗅着他颈窝。情绪来得太杂太陡时，人反倒显不出什么波澜，看起来倒像很平静。溪上月华流照，慕容宁抬头，粼粼一川碧波在他眼底化出莫离骚的模样。两人临溪而坐，额头抵在一处，靠得极近，呼吸交闻。
慕容宁啄一下莫离骚唇角，打趣到：“离骚，你难道与月老有交情？”
“我想，大概，应该算是朋友。”
莫离骚转了个向，闭眼随意地躺下去，枕在慕容宁腿上。“他也认识你。从前我尚列仙班时，整日清闲，一次他在姻缘树下理红线，我路过了就被叫住。他问，剑雅，人间的床你有没有试过？我正觉得奇怪，低头便看见一根红线上系着两个名字。”
慕容宁装作惋惜的样子，用铁扇敲敲手心，眉梢却写尽笑意：“还以为你强迫月老了。”
莫离骚睁眼刚好看见慕容宁的扇坠，慢悠悠道：“唉，不像你，连个花枝都不放过。”
他又把眼皮耷上，闻着慕容宁身上沉香，用一种今天下雨，明天大概有雾的语气说：“高卧云端也没什么好，我不恋长生。”
山后的风拨着慕容宁头发，把莫离骚最后一句话吹得有些轻。
“天上可没有这样的味道。”

◈
“世间姻缘早注定，万法求不得，今生种种皆因果，前尘悉回还。莫说野岭荒山雨扑朔，还看千秋月照庙中人。”说书先生一合扇，结了场，只留众看官还迷在话本中。
却有两人在惊堂一响后便起身向外走。
“怎么讲得这样详细，一点隐私嘛也无。”
慕容宁走在莫离骚旁边：“不是你要听的吗？唉，我看…只怕是有的懒猫想出来偷闲。”
莫离骚歪歪头：“风太大，没听清。”
慕容宁清清嗓子，压着笑：“我说——柿子熟了，既然没听见，那就不买了，回家。”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