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16 【朱箫】极地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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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

樓主發表於: 2021-01-16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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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6 【朱箫】极地纪事

脑洞越来越离奇了，以及不要思考物种生活环境问题，就当童话故事。

在极地的一个雪坡上，蹲着一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红狐狸朱武，朱武正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它盯上了前方正在迁徙的傲峰企鹅。

朱武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作为一只极地狐，他基因变异的生了一身鲜艳的红色皮毛，在极地茫茫雪地里耀眼的像红色的危险警示灯，这种不符合自然规律下捕猎者隐蔽需要的变异，注定要在物竞天择的自然界中被淘汰。它已经丢失了许多次猎物，但现在有一场足够遮盖视线的暴风雪，企鹅们又是如此专心的前行，这让朱武感到自己有一丝机会。

朱武盯上的是队伍末端一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宵，它才刚刚出生，还不擅长行走，慢吞吞的跟在队伍最后面，随时有掉队的危险。

然而对这只小企鹅来说更加危险的是它自身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好奇在危机四伏的自然界从来都是死亡的敲门砖，宵走走停停，一路上因为各种小东西不停的逗留。

末尾的宵看了一眼队伍意识到自己太落后了，于是它加快脚步冲了几步，突然，它感觉自己的右脚踩在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上。

宵好奇的低下头，脚底下的不是一路上常见的小石头或者坚硬的雪团，它有着小企鹅从未见过的色彩斑斓的外表，宵从未在什么物体上见过如此鲜艳夺目的色彩，哪怕是刚刚出生时明亮的几乎刺伤它眼睛的太阳。

这样的物品在人类世界里叫做糖果，糖果商们为了吸引人类小孩给它包上了色彩斑斓的外衣，而现在，这层外衣一如既往的发挥它的价值，成功的吸引了一个企鹅幼崽。也许是一个科考队伍经过这里，在扎营时这颗糖果从背包的缝隙里遗落，也许是几千米高空上一架运输糖果的飞机发生了小小的事故让它坠落自此，总之，它让一个企鹅幼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太长时间，它和它的族群被分开了。

宵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脱离队伍太久，而远处窥视的朱武显然不会放过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它后腿发力，露出森白的牙齿冲了出去。

箫中剑发现宵不见的时候并不十分紧张，这只过分好奇的幼崽一路上已经掉队很多次，不过比起冷漠的任其自生自灭的冷霜城，箫中剑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回去找它。箫中剑是这群企鹅里最优秀的一只，它年轻、漂亮、强大、移动迅速，总能带着宵轻易的跟上队伍。

箫中剑不管冷霜城的冷眼，再次返程去找宵，等它找到宵的时候宵正坐在雪地里。看见箫中剑来了宵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站起来跟上去，而是有些呆呆的继续坐在原地。

“怎么了？”箫中剑轻声的询问。

宵抖了抖身体站起来，露出屁股下面一团被压进雪里的红色。

“它突然撞了上来，撞在我身上晕倒了，我怕它冻死，就像爸爸做过一样坐在它身上给它保暖。”宵老老实实的说。

如前文所说，每次宵掉队箫中剑都不紧张它的安全问题，事实上，这个幼崽特异的有着成年企鹅都难以撼动的力量。

宵的父亲夜重生，在宵出生不久就遭到海豹龙宿袭击而重伤，在箫中剑捡到宵的时候，它就在一片风雪中小心翼翼的坐在夜重生身上，想温暖父亲渐渐冷下去的身躯。

箫中剑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告诉宵，夜重生已经死了，死了就意味着不会再醒来。

“父亲不在了的话，我要去哪里呢？”宵不能理解死亡的悲伤，只是苦恼的问箫中剑。

“你可以和我一起。”箫中剑说。

箫中剑带走了宵，它没有告诉宵，夜重生的伤口不至于致命，极地的寒风也不至于将它推入死地，它是因为承受不了坐在身上的宵的重量才死亡。

朱武醒来的时候，被面前黑压压的一群阴影吓的差点再晕过去。红色的极地狐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可怜弱小又无助，而且企鹅还不能吃。

“丢了吧。”冷霜城说，“全身是毛又不能直接吞下去。”

“我觉得还是留下吧，宵还挺喜欢的。”箫中剑看着宵好奇的用喙戳着缩成一团的红球，企鹅幼崽十分喜欢这种极地里罕见的鲜艳颜色。

“你自己捡的东西自己养，别给族群添麻烦。”冷霜城不再管它，径直离开了。

“它死了。”戳了几下发现红球没反应后，宵想起在风雪中不动的父亲，颇有经验的判断到，“我们要把它也放在雪里离开吗？”

“它只是饿晕了。”箫中剑用翅膀摸了摸狐狸温软的皮毛，感受到下面微弱跳动的心脏。

朱武是被宵不厌其烦的骚扰逼的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准备捕杀的企鹅幼崽正在戳自己的皮毛，它急促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拉出距离，在角落对着宵露出示警的牙齿。

宵并不害怕，它摇摇晃晃的把一条鱼推给了朱武。饥饿面前其他事情都是无足轻重的，朱武完全放下了警惕，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鱼。

吃着吃着，朱武抬起头看着一直打量自己的宵，企鹅幼崽观察的视线过于专注让它感到不自在。

“箫中剑说的对。”宵突然开口，“狐狸真的很麻烦。”

突然受到一只幼企鹅的侮辱，又饿的没有底气反驳，朱武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耳朵塌拉下来。

“你吃一条鱼要这么麻烦，咬啊舔啊挑啊。”宵又从身后拿出一条鱼，“我们只要这样。”宵叼住鱼，嗖的一声，鱼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这是因为狐狸和企鹅生理构造不一样。”朱武试图给幼崽科普生物知识，“你们没有我们这样的牙齿只能这样进食，我们有更加方便捕猎的牙齿，还可以更加方便的进食。”

“你的牙齿很方便吗？”宵好奇的追问。

“是的，它可以帮助我咬住猎物不让它逃走，咬断血肉帮助我停止它们的挣扎，还能帮助我撕裂猎物的身躯方便细嚼慢咽。”朱武有些得意的回答。

“那为什么箫中剑会说你饿晕了？”宵问，“你方便的牙齿不能帮助你果腹吗？”

朱武：“……”

朱武决定放弃解答宵的问题，它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冰洞里。“这里是你的家吗？你救了我还给了我鱼，谢谢。”朱武礼貌的说。

“你要谢谢箫中剑。”宵把身体挪开，冰洞外面对着海洋，平整的水面上突然跃起一道矫健身影，它有着漂亮的流线形身体，嘴里叼着一条还在甩尾的鱼。“它把你背过来还给了你鱼，虽然我也想帮你，不过箫中剑说我再坐在你身上你就要死了。”

箫中剑走过来，把一条鱼放在朱武面前。“你还要吃吗？”

“谢谢。”朱武回过神来，用爪子把鱼扒过来，它已经吃了一条，饥饿感不再那么严重，这次慢慢的咬下肉品尝。

“我也可以再要一条吗？”宵问。

“不能，你要开始学着自己捕鱼了。”箫中剑说。

“那为什么它不用自己捕鱼呢？它是比我更小的小孩子吗？”宵疑惑的说。

正在进食的朱武身体一僵。

“捕鱼需要会潜水，狐狸不会潜水，就像企鹅不能高飞一样，不能要求别人去办自己天生办不到的事。”箫中剑解释道。

“是的，我们狐狸可以捕抓旅鼠，它跑的非常快，但是狐狸能比它跑的更快。”朱武为自己的能力辩护。

“旅鼠好吃吗？”宵对陌生的事物都有很大兴趣。

“好吃，它的肉比鱼肉紧，是红色的。”朱武怀念的说。

“你能抓来给我看看吗？”宵再度凑过来，小眼睛亮晶晶的。

“这对我来说有一点困难。”朱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为什么？你说狐狸能跑的比旅鼠更快的，你不是狐狸吗？”宵又陷入迷惑中。

“他的颜色太鲜艳了，旅鼠看见会提前逃跑，这会让他比一般狐狸更加难以捕食。”箫中剑向它解释。

“那这种好看的皮毛不好吗？”宵说。

“在这里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不幸。 ”箫中剑回答到，“就像你见过的一只脚受伤的策马天下一样，策马天下因为脚的原因追不上鱼，所以师九如要照护它。现在它因为皮毛的原因很难捕猎，我们也要照护它。”

“可是策马天下是企鹅，师九如也是企鹅，同族之间要互相照护。”宵又头疼起来，“它是狐狸。你说过，鱼和企鹅不一样所以我们可以吃它，狐狸也和企鹅不一样，为什么我们反而要照护它？为什么狐狸比鱼的生命重要？”

“因为狐狸比鱼好看。”箫中剑摸了摸宵的头，“就像你可以留下好看的糖果一样，我们也可以留下好看的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箫中剑转过头问一直已经吃完鱼的狐狸。

“朱武。”

“和你的皮毛很配。”箫中剑歪着头说，“你可以帮我照看宵吗？如你所见它还小，而且总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可以给你鱼作为报答。”

我不想照看它，朱武想，它趴在地上舔了舔带着一点鱼肉沫的爪子说：“可以。”不管如何，有鱼吃才是最重要的。

照护宵是一件从物理上来说不难的事情，它很乖，不乱跑，也没有攻击性，但精神层面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朱武，我今天见到冷醉了。”宵兴致勃勃的跑进来。

“嗯，挺好。”朱武自顾自的舔着皮毛，敷衍的说。

“冷醉还教了我一个新词，他说你是吃软饭的，软饭是什么意思啊？”宵好奇的问。

“就是……就是我喜欢吃软一点的鱼肉。”朱武尴尬的回答。

“你牙齿那么锋利为什么喜欢吃软一点的鱼肉呢？”宵不解。

“个人习惯，还有冷醉是个坏孩子，以后不要和他玩。”朱武严肃的教导，“好孩子不应该评价别人的饮食习惯。”

晚上的时候朱武喜欢挨着箫中剑睡，一旦它太靠近宵，半夜就会在泰山压顶的窒息中醒来。

箫中剑说这是因为宵幼年失去父亲，对周围的东西有一种保护欲，想把它们都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朱武看着一屁股把半死不活的鱼坐扁，还好奇的戳了戳崩出来的眼珠的宵，觉得它只是把自己当成压着很舒服的毛毯。

整体来说这是一份报酬丰厚的保姆工作，非常适合一只难以捕猎的红色极地狐。

这天朱武趴在洞里睡觉的时有人戳了戳它，朱武睁开眼睛，不是游泳回来的宵，是箫中剑。

“你想去外面晒晒太阳吗？”箫中剑说，“马上就要进入极夜了。”

朱武对昼夜变化本来是很在意的，他的人生大部分奔波在捕食上，极夜能抵消它皮毛的劣势，是它过的比较舒服的日子。不过自从靠着企鹅保姆一职吃喝不愁，他便失去了计算日期的心情。

但晒晒太阳总是好的，朱武打着哈欠想。

极地的太阳下依旧是冷的，但较之平常提高些许的暖意依旧让极地的动物舒服的舒展身体。朱武有些惬意的呆在太阳下，这是它第一次有这样愉快的心情，平常他都是尽可能的压低身体半埋在雪中，一边观察着猎物，一边在饥饿中诅咒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显眼的太阳。

“你喜欢自己的皮毛吗？”箫中剑问。

“不喜欢。”朱武说，这是它不太走运的前半生的根源。

“那你现在喜欢了吗？”箫中剑又问。

“你觉得它很漂亮吗？”朱武竖起耳朵。

“可能很冒犯，但是是的。”箫中剑回到，“这里的一切都很冷，到处都是白色的雪和灰色的石头，生活在这里的生物也配合的把灰白当成保护色，哪里都看起来很单调。但你不一样，你的皮毛像人类燃烧的火焰，我见过一次，很漂亮，会让人感觉温暖。”

“但配合环境会让我挨饿。”朱武忍不住吐槽这种不接地气的文青想法。

“抱歉。”

“但我现在有点喜欢这皮毛了。”朱武看着太阳眯了眯眼睛，“谢谢。”

回去的路上朱武忍不住问，“你救我是因为我的皮毛与众不同吗？”

“是的。”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朱武用抓子抓了抓耳朵有些紧张的说，“比如说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什么的？”

箫中剑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能从被宵压扁的一团中看出灵魂，但它还是善解人意的说，“我那时觉得你很坚韧，能坚持这么久。”

朱武听到这个回答得意的摇着尾巴，走路的脚步都欢快起来，“当然，我可是出生开始就在与这个不容我的白色世界斗争。”

箫中剑看着高兴的尾巴翘起来的朱武，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其实他是想说，能被宵压了那么久没死，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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