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31 【俏砚】新年快乐

復制鏈接 | 瀏覽器收藏

questionable

級別: 俠客

作者資料
發送短消息
加為好友

UID: 122170
精華: 0
發帖: 8
威望: 1 點
銀兩: 206 兩
蓮花: 100 朵
本命:
王道:
牆頭:
配偶:
座右銘:
注冊時間: 2021-04-20
最後登錄: 2024-07-12

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22-02-01 00:0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31 【俏砚】新年快乐

俏如来出差被隔离十四天，赶在除夕夜前一天回来。回来当天快上飞机了社区把他拉到一个防疫管理服务群里，里面有八个人管他，分别是：派出所民警、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医务人员、社区工作人员1、社区工作人员2、物业人员，以及另外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督察员。俏如来被拉到群里之后一愣，他以为能和砚寒清过个团圆年。

俏如来已经五年没在史家过年了，前三年被默苍离过年当好用的工具使唤，终于以为毕业了能按部就班像所有春运打工人一样回乡春节，结果被被默苍离推荐空降去海境省机关做财政调查，疫情爆发，又作为政府人员被要求“尽量不返乡”。不返乡也好，史家也没啥好回，小空在外面留学一点也不想回，存孝在武术学校封闭训练。史艳文独守空房，在家庭群里发大段大段的新春祝福，没人回。俏如来在酒吧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心想，我确实很忙，没空回这些形式的消息。父亲应该知道我爱他，这就够了。

一滞留就是两年，竟然在当地有了同居者。酒吧那天俏如来喝得有点醉，看眼前酒保长得好像机关里认识的人，于是跟他若有若无地侃起调查的财务漏洞。砚寒清白天在机关当无所事事的后勤人员，晚上帮朋友运营的酒馆调酒。都是为了人情。砚寒清看到俏如来第五次进入酒吧、并想起工作日里第二十一次听到他空降小领导的恶名、以及三次在工位撞见，他觉得很尴尬，但还是再递上一杯酒。俏如来从看手机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自己，砚寒清回避了眼神；随后过了三秒再回过眼神来发现俏如来还在看自己，于是抓了抓自己的刘海，说先生您的酒做好了放在您面前的。

俏如来看到他刘海下藏着的鳞片，在酒馆昏黄的灯光下竟然反射出一些曼妙的、似湖面反射般的粼粼，突然觉得有点上头的热气涌上来。这是什么酒？俏如来问。血腥玛丽，一旁的上官鸿信回答。有点搞笑了吧，俏如来连看都没看上官鸿信，这杯酒甚至不是红的。是长岛冰茶，砚寒清称职地回答。突然俏如来提起了白酒，说突然记起主任办公室后边放着一瓶看起来不错的茅台。砚寒清心想，哎呀，机关的财务漏洞被他抓住了。但他一句话都没说，接着他上句话说，您的酒，不拿吗？

年报之后俏如来才再出现在酒吧，这时无论是审计还是公证都已出了不错的结果。令砚寒清感到不安的是俏如来在那天晚上的第二天没来上班，但第三天径直走到他的工位，对他说嗨。砚寒清假装无事发生，您好，什么事？俏如来说，白酒的事，也是长岛冰茶的事。砚寒清感觉这是个火坑，被逼着跳。

结局是好的，不是吗？俏如来在酒吧对砚寒清说，然后砚寒清半死不活地回，大人，您快把我司搞垮了，这结局是好的吗？俏如来笑起来，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砚寒清想起酒席文化里俏如来那圆滑的劲儿，又想到俏如来逼几位上司给明细的手段，感到一阵恶寒，您听听您在说什么。俏如来接酒杯时食指蹭过他的小指，我想请你吃个饭，好吗？

拒绝的话并没有说出来，甚至当晚他们就滚到了一起。砚寒清才因为机关的事被女友闹分手，心情也不怎么好，俏如来给个梯子他也就就坡下驴，下了夜班就任由俏如来醉醺醺地跟着自己回了家。砚寒清至今也不清楚那醉意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能说俏如来这人亦真亦假的本事修炼得已经一流。不过那天晚上俏如来除了胡乱地咬了他的身体之外，只用手解决了他的欲望，这件事情或许又能代表些什么。两人这么一闹第二天起来已经日上三竿，砚寒清看到俏如来站在他迷你的、精心打整的小阳台上，背着手，静静地注视那些生机盎然的常春植物。

砚寒清发现自己锁骨、胸口和腰际还留着一些深红的痕迹，和湛蓝的、若隐若现的鳞片交映，似乎抽象画。他叹了一口气，问在不远处发呆的人，老干部，您在干嘛？老干部回了头，白色的发丝周围渲染一层暖洋洋的金光，对他说新年快乐。砚寒清心想这既不是阳历的跨年、也不是农历的春节，平白无故的这样一句，不是有阴谋就是醉傻了。俏如来走过来，手在他额前停了两秒，似在等待许可。砚寒清没有拒绝，所以那就是接受，俏如来的流氓逻辑让眼前人的温度传递到自己的指尖，他的手插进砚寒清还未梳整的、翘出诡异形状的刘海，向后抚，然后凑上前，轻轻地吻过去。这是什么意思？或许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很快梳理清楚。但“新年快乐”的意思俏如来在未来给予了他解释，他说，这段无法具体言说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是新的一年，要好好珍惜的一年。

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俏如来加班不少、酒席良多、出差以月计算，但确确实实是在同居。家中少了过去那个总吵架吵得肝肠寸断的人的痕迹、却多了一个总与他语焉不详、神出鬼没的人的痕迹。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这些都是难提起的后话。俏如来刚来那天在门前看到了粉红色蝴蝶结、张扬色号的口红眼影、包装了夸张荧光色书皮的政治书，后来渐渐就找不着了，或许是藏在那个上锁的柜子里。与之相对的，那片精心照顾的绿萝下，摆了一尊小小的、燃着香的沙弥装饰。俏如来亦时常收到些其他合作方的礼物，也就这样堆在砚寒清的小家里。有一天俏如来提了两瓶茅台回来，像是打趣一般，说要给这俩装进玻璃柜做陈列装饰品，以后落马了八成是在情人这边发现了好酒。

砚寒清有些不安，这玩笑开得劣等、这关系给得不伦，俏如来在海境的长期酒店套房从来没有退过，其实他才是一尾游移的鱼。砚寒清说他的安身理想从不像史先生那般远大，史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静静地将名贵的酒倒进下水道。有些事情是不必多言的，但太默契的无言却总感觉像悬在空中的达摩克利斯剑。人们总是在意一些承诺的，你多久走、你多久回、你要如何和我“在一起”，轻飘飘的、沉甸甸的，爱是怎样一个东西呢？你认为它存在，它就存在吗？算了，砚寒清开口。俏如来说，我应该向你学习的。

俏如来捏着机票，这就是他学习的过程。仪式，倘若他进入墨家尚简之后便放弃了仪式这种无趣的形式，倘若他与史家那本质的隔膜与面上的表演否定了仪式中内在的“情”的含义，那么现在他将重新面对的，就是团圆这二字具有的，朴素的、真挚的情谊。爱这一个字也是需要学习的，纵使俏如来的共情力颇高，官场与商场的往来、国家大事的不断讨论、宏大价值观的塑造书写，总是会磨损属于普通“人”的感情。有时太远离日常，才是真正犯错误的开始。俏如来是感到兴奋的，从外国出差回来，因为疫情熔断了直飞的机票，他干脆途径三天两夜的转机绕遍了大半个地球回乡，落地隔离十四天，再转机进海境。

然后被拉进了防疫管理服务群。俏如来紧急给砚寒清打电话，说这次政策好严，你也要被关七天。砚寒清一听，愣了，说狗必须要遛。俏如来问，咱家什么时候养狗了？砚寒清冷笑了一声，又不情愿地说，想给你一个惊喜。俏如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他想养狗，但觉得条件不允许，自己的生活太不稳定，又不想麻烦砚寒清替自己带狗。砚寒清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我出去住，你住家里吧，自己隔离去，自己过年。

这当然不是冷酷，只是一个高效的解决事情的方式。实话实说，虽然俏如来官大，但砚寒清处理事情的能力一向高过俏如来。砚寒清只是为了自己的价值观放弃攀登那无谓的功名路。俏如来冷静了一下，说好的。他心里想，这“团圆”的学习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但也算一步努力，再熬过这七天的居家隔离，我们便可见面。史先生昂贵的时间已经被漫漫无期的隔离浪费掉十四天，而那幻想中浪漫的七天大团圆也得孤独度过。这难道是一种报应？

除夕那晚是隔离的第一天，俏如来百无聊赖，给香炉点起袅袅的烟火。不远处在放烟花，他不知道在河边遛狗的砚寒清也在观看。狗被烟火声吓得直叫，砚寒清蹲下来，摸摸狗的头，训练它坐好。这时砚寒清想起来给俏如来发了一条消息，在干嘛？俏如来说刚刚打开春晚直播。砚寒清停了三十秒没回复，然后打出一句：好看吗？

俏如来不知道怎么回，因为不好看。这时候砚寒清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有够无聊的，没话找话简直到了一个境界。俏如来正在反反复复地打字想要表达如何寂寞、如何无趣，砚寒清坦白了自己确实是在“没话找话”。意思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确实思念彼此了。这是不需要被论证的，俏如来欣喜地想着，瞬时的、真挚的愉悦击中了他，于是他说，很想你，想和你早点见面，新年快乐。

end.

[ 此帖被questionable在2022-02-01 00:18重新編輯 ]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