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6 【天忌x兵燹|无差】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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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6-1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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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6 【天忌x兵燹|无差】再相逢

天忌在许多年之后，重新见到了炎熇兵燹。
或者说，见到了炎熇兵燹残留于世的一缕残魂。

彼时异度魔界之乱，摧毁神州四柱，意图让整个神州大陆陆沉，地气因支柱的崩毁而散乱无章，在素还真那样的武林名人看不到的小角落，也冒出了许许多多不该有的怪异现象。天忌退隐多时，平日里所做除了继续修行正一天道浩瀚无边的道门秘法之外，偶尔也会帮助百姓做一些除灵的工作，因而在那段时间，怪事见得尤其之多。
神州陆沉时，天忌疏散完所有位于危险地带的居民，再回搜查，便发现因地气泄露的缘故，诸多被镇压的恶灵冤魂也同出乱世。天忌不愿再出武林，亦不愿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再给正道人士添麻烦，索性决定全由自己解决。
也正是在他寻找修补地气以及消除恶灵的这段时间，他再次遇上了炎熇兵燹。

天忌要用九天玄峰之上千年方得一颗的冰精为引，为其灌入秘法之后，填补到地气缺漏之处，自可有生生不息地产气之功用。就在他登上峰顶时，不若山下风雪飘摇的严苛，山顶只有一片皑皑沉静的雪白颜色，他心下一边戒备一边寻找冰精，却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背影，天忌或许此生终了都不会忘记。
幼年时，就是这个人，乘月而来踏火而去，给自己留下一片血海和无法抵消的深仇；后来，依旧是这个人，在另一片的纷飞大雪之中，第二次给予他耻辱，带走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最后一次，二人便是在如同此地一样的雪地之中，为彼此纠缠难分的命运划下终结。
天忌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炎熇兵燹。
在看到那个背影的一瞬间，他的声音夹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背影的主人听到天忌的声音，笑了一声，道，我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有人能认得我，难道我在江湖上已经这么出名了不成？
转过身的那一刻，较之日后艳丽不可方物，但终究是俊秀无方占了上风的那张脸，此时此刻露出的却是一张精巧艳丽，但线条却尤显青涩的面容，看上去，比之寒月蝉，倒是与容衣更相似几分。
炎熇兵燹见天忌一直打量着自己，对旁人沉迷于自己外表的事似乎已经习惯，只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道，你又是谁？

天忌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炎熇兵燹，心中沉沉。
炎熇兵燹如今看起来虽像实体，但逃不过天忌的眼睛——面前这个不过一缕残魂，那日大雪原决战之后，兵燹终究是死了。他因为好看而夺走了冰精，在天忌向他求取时，他说好，下一刻炎熇刀直捅到天忌面前，显是要杀了天忌。只是当初决战之时，天忌与兵燹实力就相差最多不过毫厘，兵燹现下看起来不过少年年纪，想要打赢天忌几乎是天方夜谭，最终被天忌撂倒在地。
天忌拿走了兵燹手中的冰精，本不愿多言只想离开，但顾忌到苦境现下情势，万一兵燹再次作乱，只是平添正道众人的烦恼。再者，如今兵燹已是鬼魂，他作为正一天道唯一的传人，有必要处理这件事。于是已经迈出去两步的脚收了回来，他转回来看着面上甚是不悦的兵燹，道，跟我走。
兵燹说，如果我拒绝呢。
天忌道，如果你希望被我装进小瓶子里带走，那请便。
于是炎熇兵燹乖乖跟着天忌走了，先前吃了一亏的苦恼显然并没有让兵燹不悦太久，不多时就重新笑着和天忌说七说八，只是天忌一概不理。少年不管其他，兀自继续说着，天忌偶尔会去看两眼兵燹，心中却思绪万千。
炎熇兵燹现在这样诡异的状态，想来该是留在世间的一缕残魂受地气波动的影响才得以化形，也因为地气波动的影响，才让兵燹看起来不过少年模样。万恶鬼楼已经作古多时，天忌不知道该让兵燹何去何从。私心上他承认，他与兵燹之间的仇恨，只要对方还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就无法释怀，无论对方是人是鬼；但理智上，天忌又清楚明白的知道，兵燹在人生的最后已经有所改变，尽管他并没有兴趣去了解更多。
最终，天忌还是决定，在修补地气之前，他要先把兵燹留在苦境的最后一点残魂送走。只是兵燹这样特殊的存在，显然是还有执念在身，寻常超度的法子或许起不了作用，只能让人从何处来就从何处走。天忌思索半天，发现他对于炎熇兵燹其人确实半分都不了解，兵燹觉得执念深重之人事物，或许，便只有容衣。天忌思考许久才决定，到希望宫城去，那里终究是兵燹的诞生之地——尽管他并不愿意回到那个伤心地。
在那个地方，埋葬了对他和兵燹而言，此生唯一之人的性命。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炎熇兵燹跟在天忌的身后说，无须回头便能知道他脸上泛着盈盈的笑，哪怕只是皮笑肉不笑，你偷看了我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愿意正面看我呢？
我们是仇人，天忌道，又觉得对现在的兵燹来说这个概念实在太过模糊，又补了半句，以后会是。
那真好，兵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说，我不需要亲人朋友爱人这种东西，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我现在就要伤害你……不对，世俗意义上的朋友怎么会狠心威胁别人，说要把人装到小瓶里带走呢。
天忌有些想问，为什么是朋友就要伤害对方，又想起兵燹第一次挖掉他的双眼时所说的诸如伤害才是体会快感的绝佳方式一类的话，决定对此保持沉默。
越喜欢一个人，才越要去伤害一个人不是吗？兵燹继续说，又快走两步，从跟在天忌的背影后面变成背身走在天忌前面，非要让天忌看自己的脸，继续道，友人也好爱人也罢，总比不上仇人关系密切，你说你和我未来是仇人，那你一定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吧，真好，这样才是最好的折磨。
天忌依旧沉默不语，继续赶路，兵燹又七七八八说了很多，见人是这种反应，终究是对这个话题失了兴趣，又问，你要将我送到哪去。
天忌说，送你回你该去之处。
兵燹啧了一声，那点子不悦却并没有带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里去，你知道邹纵天吧？你忍心将这样美丽的我送回那个又老又丑的东西身边吗？
天忌回想了一下曾经跟着刑天师时见过的那个老鬼，又尝试着想了一下兵燹和他二人在一处的情景，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只道，是送你回你本应该在的地方。

希望宫城在龙魁海死后，再没有了能接任继承的人，昔日的武林名地，终究归于尘埃之中。入目所见，尽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好不萧瑟。天忌原想在宫城内随便找个地方把兵燹送走，却看见对方似有所感一般自顾自往里走，最后来到花园，指着铺满厚厚一层灰的石桌和他说，我以前来过这里。
天忌嗯了一声，又说一句你在这里等我。而后用真气扫清除了地上杂草灰尘，露出一块能给他画阵法的地方。在天忌忙碌这些的时候，兵燹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说道，你认识我，那你一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对不对？
天忌随口胡说道，你是病死的。
不对，兵燹说，我看得出来你很恨我，但是杀意却并不是那么多，我一定是被你杀掉的对不对？
天忌停下手中画着复杂符咒的手，站直了身子，对上炎熇兵燹满是挪愉笑意的眼，他张了张口，最终只是长叹一口气，也没有直接回答兵燹的这个问题，只道，我要送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在那里，有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
兵燹摇了摇头，说出了对他这个年纪而言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话，我不需要那些，现在的我最想做的，就是让炎熇刺穿你的心脏，再把你那双眼睛给挖下来。
天忌说，你尽管来试，若是你能在我画完阵法之前杀了我，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束缚你，若是不能，那就是你彻底消散于这个天地间。
兵燹笑了笑，就算如今不过是少年年纪，但依旧阻挡不了他脸上半分艳丽，道，这是赌命吗，我喜欢。

最后兵燹自然是没能成功。
天忌根基剑法不知高出少年兵燹多少，加之又修炼了正一天道秘法，对鬼魂一类自带克制，对付一个兵燹是绰绰有余。在他画下阵法最后一笔的时候，兵燹被他一脚踢出了几丈外，他原本还担心兵燹食言，不愿好好接受这个结果，正准备上前捉人，可对方只是收了刀，径直走向阵法中央。
怎么还不开始？兵燹问，再不开始我真要走了。
天忌听他一言，手捻法印，催动阵法运作，只见地上繁复花纹闪出耀眼金光，最后全包裹在了兵燹身上，他的身体也由实体慢慢转回透明，再化为如萤火一般点点光芒，慢慢飘向空中去了。
兵燹说，现在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在无间等你？
你是不会等到我的。天忌道，完全不受兵燹影响，而且，你也不是会等人的。
兵燹笑了一下，分明身体已经近乎完全化为光点，却开始执拗地动作起来——他走到阵法边缘，倾过仅剩的肩膀以上的身子，在天忌嘴角上留下一个没有任何触感的吻。
你说得对，兵燹笑着说，永别了。

是NEy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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