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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池御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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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2-11-1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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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 【藏史】雲中寄（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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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之前spa五十週年生賀時寫的AU短篇、那會兒看了好多古代朝堂劇然後就借鑒了一點設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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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腦洞的片段而已，就想寫寫“如果沒有分歧與爭鬥”的兄弟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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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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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簾光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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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邊而倚，白衣曳地，枝頭的木槿在暮夏時分綻於朝夕，不經意落了兩三瓣下來，也未驚動淺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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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其懷裡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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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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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總管進門瞧見那團白便乍然收了聲，正在原地冥思苦想著怎麼開口，這邊已開了口：“燕兄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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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邊兒來了東境的戰報，老王爺不在府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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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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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退百里抵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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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奇襲，總算是拿回了被侵擾的城池，以東嶽軍的戰況部署來說算是有驚無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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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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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豔文聞聲把摺子合上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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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入宮面聖，想必早已知曉，此次東境戰事本就不是我戰南軍之職，這過問雲州王府的行文定是聖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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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哦……”管家想了想，“那批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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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父王回來再一併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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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起手邊的茶杯，茶水還未涼透，想來這晌小憩並沒耽誤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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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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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行禮轉身的人聽聞又直了身子，此時見青年稍微坐正，抬頭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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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都是自家人，燕兄于我便亦師亦友……這稱呼倒讓豔文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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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大公子這是哪裡話，”聞言的管家坦然道，“您這世子之位是皇上親封，是雲州王府赫赫戰功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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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世代朝臣，祖上便隨同皇室南征北戰。到了史豔文的父親史豐洲一代，時逢中土與南境衝突不斷，交趾國擾民興兵大有北上進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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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下旨，史豐洲奉命率軍以少勝多，一舉平定了南境，冊封親王，麾下兵將也賜名整編，謂之“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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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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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父王擔心的正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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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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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知燕兄有過人之才，本習慣了江湖自在，卻留在王府這麼多年……著實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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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總管擺擺手，“大公子你這麼說就真是見外了，當年若不是有您和老王爺，我哪兒有命數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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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豔文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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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家少主人的神色，看上去年過半百的總管撓了撓頭還是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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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您不願意讓我們這些家眷們摻和朝堂上那些事，本龍……咳咳、本管家雖然不懂那些，但至少，您和老王爺的為人和對聖上的忠心那是人盡皆知，只要問心無愧又何需太過在意旁人如何論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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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落花此刻安靜躺在衣角邊，史豔文撿起來擱在掌心裡瞧了瞧，花蒂較新，花瓣上露水未幹，仿佛放回枝頭便能繼續承接陽光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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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花期太短，天光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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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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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忠心未必人人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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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還在原地愣著，平日裡雲州世子也是溫文爾雅的舉止有度，溫和柔軟得仿佛與每一個人都能相交往來；像這種心思重重的時候不是為了佈局思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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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每露出這樣神情的史豔文，卻似乎沒有人能知曉他心中到底裝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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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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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史豔文淡然笑了笑，順了順懷中鴿子雪白的翎羽，“如此，燕兄倒是比我通透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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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人答話，下人從外面匆匆進來，對著總管行了個禮之後，躬身轉向了史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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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老王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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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驛站裡，天色過了大亮的時辰，突如其來的一場落雨讓原本冷清的地方多了三三兩兩歇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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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幾近傍晚，索性便有趕路的人召來了夥計尋了房間住下，也有人許是有要緊的事情，同店家詢問著消息；坐在角落靠窗的青年似乎沒有摘下斗笠的意思，只叫了一壺溫酒，許是習武人天生自帶的那股子鋒利，周遭也沒有人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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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店家可知。東進是否還有別的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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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若只到濟南府、時日是沒什麼差池的……若要過青州、萊陽，怕是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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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聽說東邊兒近來不太平看來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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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前陣子登州那場仗打的可是讓人捏了把冷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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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麼久、這要是戰南軍打這場仗肯定早就大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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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雲州王什麼身份、這種陣仗怕是還不夠記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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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那可是一字親王、兩朝重臣……當今皇上都客客氣氣的——你說話小心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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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神神叨叨的、大人物們誰聽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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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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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街巷，言語形色五花八門，調侃也好，訛誤也罷，總歸都是他人嚼在嘴裡做酒的；自己的酒只有自己才能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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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豔文的話，絕對會說出這麼一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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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入喉，果然淡如飲水，若不是有這場雨，大概那點溫潤中沁入肺腑的暖意也會被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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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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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嫌棄萬分的同時，便又端了一杯，還沒送到嘴邊兒，心口暖和的一團便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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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酒碗的手卡在眼前，斗笠下的一張面容看不大真切，卻也只見得好看硬朗的輪廓似是又霸氣側漏了幾分，一雙眼如寒潭天瀑，只些許微動便能有氣勢萬鈞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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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對懷裡的這只鴿子沒什麼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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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幾不可聞地“嘖”了一聲，另一隻手已經把“身陷囹圄”許久的鴿子拿出來，重獲自由的信使“咕”了一聲，轉頭去啄背上幾根被搓亂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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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與其斤斤計較，青年把捏在手裡的紙條展開，已然褶皺的紋路之上，秀致挺拔的筆跡雖然有些氤氳卻仍然看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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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畢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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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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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不溫不火不鹹不淡的味道，就和這盞中的酒一樣，字裡行間都是索然無味的慣例，羅碧甚至能想到史豔文寫這些字時候的神情：老神在在，淡定從容——估計就算天上丟下一個炸雷下來，也未必或讓其眉毛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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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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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見鴿子從桌面兒這邊瞧他，亮晶晶的兩顆黑石子裡充滿了居功自傲恃寵而驕居高臨下的飛揚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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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跟史豔文一樣的故作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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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煩著呢、你還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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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伶俐的小傢伙也不知沒聽懂還是裝沒聽見，又跳了兩下蹦到跟前；也不知是史豔文怎麼調教的，唯獨固定給他送“家書”的鴿子，養成了不綁信不飛的臭毛病，以為誰天天跟他一樣講起話來宛若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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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碧強忍怒火，紙上落了兩字：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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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卷成了卷兒綁到細細的腳上，鴿子張開翅膀撲愣兩下，突然又被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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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無表情地把紙條拆下來打開又加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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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露水深重，卻適合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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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前陶爐上的壺冒著熱氣，史豔文拿起手邊的蒲扇輕動；不多時，茶香漸起，如盞便得一室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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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振翅聲微動，白衣青年起身至廊邊，繼而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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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起的鴿子又“咕”了一聲，聽起來頗感愉悅，當事人拆下紙條，雖隻言片語入目，也讓人不禁眉目淺舒淺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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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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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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