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09 02.9【狼娥】狐狸之窗（千雪孤鸣X银娥 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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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樓主發表於: 2023-02-09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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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 02.9【狼娥】狐狸之窗（千雪孤鸣X银娥 1F完）

bgm：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极力推荐与bgm共同食用

——————WHITE ROSE——————

千雪孤鸣最近发现女儿总是比划怪怪的手势。他好奇就问了。
“是我看东瀛的图画书学来的，叫狐狸的窗户，”七巧扳着他的手指，爹亲的手比她大，更灵活，做手势也容易得多，“据说这样的手势能从空口里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哦！”
她自己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摆好，给千雪孤鸣摆好以后，她钻进爹亲的怀里，觑着眼睛往那个小窗户里看。千雪孤鸣感到一种童心的趣味。
“七巧看见了什么呀？”
七巧孤鸣皱着眉道：“什么也没有。”
小丫头不死心，抓着千雪孤鸣的手再次眯起一只眼睛看，道：“我想看娘亲。”
“还是没有。”七巧有点急，“难道是娘亲不想见我吗？”
“怎么会？”千雪孤鸣指着那本图画书说，“你看这里写着要自己做手势才能看见呢，七巧拿爹亲的手看当然看不见啦。”
“是这样吗？”七巧将信将疑。
“当然啦。娘亲怎么会不见你呢？”
七巧孤鸣点点头，于是又闷头训练起自己不听话的手指了。
这本是童言无忌的话，千雪孤鸣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的。只是苗疆的千雪峰向来孤寂，常年覆雪，屋外只听见山风呼啸，再无人声。千雪孤鸣每逢冬季就带着女儿住在这里，雪峰上连日子都过得很慢。他起早在门口气喘吁吁地铲雪时，突然就想起了女儿的话。
“如果摆出这样的手势，就能从窗户里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哦！”
千雪孤鸣呼出一团团的白雾，搓搓戴着厚手套的手，他鬼使神差地做出那个手势，结果因为手套太厚，那个小窗户被遮住了。
哈。
千雪孤鸣无声地笑了，自己怎么也会信这样的话呢，又不是什么术法或者奇门遁甲的技巧。他又重复起机械的铲雪动作。他想见的人有很多，王兄，温仔，藏仔，苍狼，王叔，金池……这些名字随着他嘴边的白汽散在空中，无论生者逝者他，都想见。
然而。
然而他闭上眼睛，不敢想念那最后的名字。他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在一起过，他没有立场思念她。曾经也想过对于她来说，自己究竟是何种关系——哎呀这种乌龙关系还要什么结果啊千雪孤鸣你在想什么啊。
他不敢念她，怕她在九泉之下与夫女团聚时还被自己的思念叨扰，那样不就尴尬了嘛。千雪孤鸣被自己的无厘头想法逗乐了，心底却发酸。人死即化虚无，如风过无痕，亏他还学过医，连这点事也不知道。窗户里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铲在一旁的雪堆突然被什么滚烫的东西融出了一个小洞，千雪孤鸣觉得奇怪，正要弯腰仔细看看，发现一块晶莹从自己脸上落下来，将那个雪洞融得更深了些。这才惊觉自己的眼底模糊一片，他这个年纪哭太丢人了，要是被七巧看见肯定会说阿爹羞羞！千雪孤鸣赶紧仰头眨眨眼，想憋回去，可是那些晶莹的，透明的，随着他的每次眨眼落下来，越落越多。
他没法不想她。
在记忆里追溯缘分的源头已没有意义。千雪只记得那些真假混杂着的生活，他与她相守已近十年，在第二年有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很平静。他穿着挡雪的蓑衣斗笠从远处归家而来，雪下得大，他不得不走一段路就抖抖头上与身上的雪粒，走得慢，他却不敢耽搁，因为妻子总是站在门口等他回来。
就说让你别站在外面等多冷啊。
我担心你嘛。
哎，你们女人家就是爱操心。
好哇，哪天我不在了看谁还巴巴地守着给你烧水生怕你回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
我又不爱喝茶！
连热酒也不喝了？
……好银娥！银娥！给我喝一口吧。
她得意地晃晃那刚刚从滚水里捞上来的酒壶，一下就捏住了他的命门。他被冻透了，正想回家喝口热酒暖暖。银娥到底不舍得他真的受冻，他好话没说几句就让喝了。千雪咂摸着酒味，放松下来。
还是你懂我啊……
哦？之前不是说知我者，莫非兄弟吗？
我和藏仔那是生死兄弟，你是我亲亲夫人，当然不一样啦！
是——反正空空大师总是能找出一堆歪理。
耶，这怎么能叫歪理呢，我空空大师说的那是真理啊！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起来很好看的，笑声也好听的。千雪孤鸣想着要是能一直看着她这样笑就好了。他心底发誓要永远让银娥这样笑。
又开始下雪了，千雪孤鸣视野模糊，他仰躺在地喘着气。雪花落在脸上，落在身上，恍惚自己也要被埋了，埋进土里，这样会更近吗？
种什么就会长什么吗？
当然啦。
那就把阿爹种下去！这样就有好多好多阿爹长出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教你说这话的？
哼！还不是都怪阿爹你！总是出去玩，不是去游山玩水，就是去大伯家里喝酒，也不陪七巧！有好多阿爹就可以一个去玩、一个去喝酒、一个陪七巧、还有一个可以陪阿娘说话！阿爹不知道，阿娘可想你啦！
哦？
少听七巧浑说。
银娥横了父女俩一眼。七巧吐着舌头，趁着她忙活，把拽他到一旁说，阿娘之前半夜都不睡觉，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里发呆，看着月亮一直念叨阿爹的名字呢。
大智慧向来体谅人伦，只是任务不容推卸，银娥要照顾七巧，那么她的那份任务就落在千雪孤鸣身上。千雪孤鸣之前出两个人的任务离开了一个月，回来就被女儿责怪了。至于喝酒……他找藏仔喝酒有那么频繁吗？
这次要好好陪阿娘喔！要记住了！
记住了，七巧大人。
他谨遵女儿教诲，去与银娥说话。银娥在撒花种，他便跟在她后面覆土。她向来会过日子，即使他们的日子朴素到甚至可以说拮据，她也会把家里打理地体体面面。精打细算之下，她从来没有让千雪缺过酒喝，也从来没有让七巧缺过新衣服穿。她自己没有什么首饰，只用几根银钗与丝带挽头发——在千雪孤鸣眼里她怎样打扮都是最美的女人。她会仔细缝丈夫的衣服，缝得结结实实，藏仔笑他一个大男人像个娘们似的爱惜衣服，千雪孤鸣嘟嘟囔囔说要是破了银娥又要点灯给他补了，长久下来眼睛岂不是会熬坏嘛……
在种什么花呀？
牵牛，还有些别的花，到时候长起来会围着院子开一圈花，那样更好看。
银娥啊，我不会走的……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离开多久，我永远都会回到你和七巧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银娥手一顿，说，平白无故说这些干什么。
千雪也觉得自己突然间有些矫情了，挠挠头说就是想到这些嘛，哎哎，怎么好端端地哭了，我我，我不说了不说了，银娥……
后来花果然长起来了也开起来了，路过的人与邻居纷纷侧目，啧啧赞叹这家女主人真会过日子。藏仔又笑他院子花团锦簇的娘们唧唧，千雪孤鸣抱着七巧说你急了你急了你没老婆你急了。
你急了你急了你没老婆你急了。
七巧跟着他串通一气胡乱学舌。银娥从后头重重敲了父女两个脑袋，嗔怪道：好的不教！好的不学！
春天在院子里种了葡萄藤和西瓜苗。前者没结果，也许结了但是被鸟儿啄去了，七巧那些天不停念叨说鸟儿啊鸟儿你至少也要给我留一点嘛。千雪捣捣银娥小声说哪有葡萄会在第一年就结果，不是一般三四年后才会结果吗？银娥打他一下叫他别说话。小孩忘事快，长势喜人的西瓜苗很快就夺去她的注意力。尤其是结了一个小小，才巴掌大的绿果。七巧特别高兴，每天趴着等着这个小球瓜熟蒂落。
也许是七巧目光太炽热了，那小瓜承受不住，撑死了也就长到七巧两只手能拢过来的大小。七巧很失望，尤其是吃到瓜还不是很甜的时候。
为什么咱瓜长不大啊？
那本来就是我随便种来哄小孩的。我又不是专业瓜农，我怎么知道。
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银娥看着丈夫耷拉下来的脑袋觉得好笑：看来被哄到的小孩不止七巧一个啊。隔天她赶集买了一个西瓜，特地要了一个连着一截瓜藤的，放在西瓜地里，没多久就听见父女俩欢呼，七巧兴高采烈把她从厨房里拽出去说结了一个大西瓜哦！
秋天，村子来了养蜂人，银娥向他买了一罐陈年旧蜜，然后和七巧两个人挑了一下午的桂花。一层蜜，一层桂花，一层蜜，一层桂花……她这样做好之后封起来。再开封时，一股熟悉的甜蜜的香气冲得千雪孤鸣脑壳发昏。
我可不喝这玩意！
那我替阿爹喝了他的那份！
不可以，会坏牙的。
你是什么时候会做的桂花蜜？
我从前就会，这次是买到好的桂花蜂蜜才做的。
也许是他表情不对劲，银娥问他怎么了。千雪孤鸣晃晃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哦，原来空空大师也会忘事啊。
唉，不想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银娥，也给我一杯吧。
温柔体贴的妻子知道他不爱甜的，将桂花蜜掺入茶里，略微冲淡了点甜味，喝起来刚刚好。虽然他还是憋着气一口闷掉，银娥轻笑说又不是喝酒。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千雪觉得自己再躺下去真要生病了，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脸上早已风干，涩得人脸疼，千雪抓一把雪抹抹脸。
倘若真为虚无，我宁愿抱持腐朽的固执的己见，我宁愿相信她在那边也过得很好，不若，我该往何处安放自己的那份思念？当我也死去，连期盼的重逢也是虚无的吗？
或许某天她能有空来看看七巧，顺带……也来看看我吧。
她，能来看我吗？
千雪孤鸣的肩上突然一重，习武之人的机敏让他立刻抬头扫视周围，没有人。
千雪峰上只余千雪无声飘落。
千雪峰上只余千雪。
他拍拍刚刚产生错觉的肩膀，仿佛是在拍拍某个刚刚搭上来的安慰的手。
“七巧，过得很好。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头发养长了，喜欢紫色的衣裳，识字多了，会读书了……”
他仍不提自己半字。絮絮说些她可能会想知道的七巧的事。
但这些也许这都是生者自我安慰的错觉罢了。
千雪孤鸣继续铲雪了。

——————END——————

七巧终于做好了狐狸的窗户，新奇得很，到处看。从窗户里，看见一道熟悉的淡淡的影子站在阿爹的旁边，静默地看着他铲雪。

↑小彩蛋。
老鳏夫思妻。
本来写完“冬”就想停手的，然后剩下的三季拆成三个小短篇，结果还是一口气写在一起了。
增加36雨的狼娥含量，就把自己文搬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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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 02.9【狼娥】狐狸之窗（千雪孤鸣X银娥 1F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