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6.11 【欲默】所以說⋯鮫人討厭夏天（極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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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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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3)

樓主發表於: 2023-06-11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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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 【欲默】所以說⋯鮫人討厭夏天（極短篇）

＊白開水一篇
———————————————————————

盛夏。

窗外、烈陽映照的大地沒有一絲微風，地面只有氤氳蒸騰的熱氣，樹枝上的蟬鳴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窗內、天花板上的吊扇與地面上的鐵製電扇，吹的書案上的書本紙張刷啦作響，人為製造的風，吹不散欲星移由心裡發出的煩躁。

尚賢宮放了暑假，幾乎所有學子都回了故鄉，或者去他界遊歷，又或者另有避暑安排。總之整個尚賢宮，只剩下身分特殊⋯又做人失敗的欲星移。

他也想四處走走看看，以他那海境王儲伴讀又是未來儲相的身分，要去他界唯恐引起的動靜不小，弄不好就變成國與國的外交事件⋯⋯實在太麻煩了！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安分一點，才不會被同修們以為他別有用心。雖然他在中原仍然可以自由行動，遊山玩水也不是不能。

但這見鬼的夏天，他除了雨天幾乎足不出戶，否則在烈日下走沒幾步，恐怕就要被曬成魚乾了。他又不想跟老五一樣，怕曬黑而全身包緊緊就算了，還要打個能罩住全身的大陽傘，要不就是等日落了才出門，活像個吸血鬼似的。

『整天泡在水裡，你才像個水鬼呢！』嗆了他一句後，人家就跑回氣候涼爽的羽國去了。

老二倒是不怕熱，就算曬成黑碳了，笑出的一口白牙，仍刺眼的很⋯雖然他很少那麼笑。

至於那個自從認識他，就是一張死人臉般毫無血色的臉⋯在這個夏天，是否那麽一點點改變，至少曬紅？呃⋯那個待在這裡時就跟他一樣幾乎足不出戶的人，離開這裡後，也是一樣忽視外面的明媚風光而宅在家裡？

欲星移翻出加在書中的一張紙條，看著上面老鉅子回鄉前寫給他的地址，思考著要不要去看看⋯

『他住的地方就在郊外鄉間，你若有閒就幫我去看看他，他那個個性⋯呵呵，我就怕他餓死了都沒人知道，到時候我又要重新找一個徒弟，要重新培養太浪費時間了。』

暑假至今也一週了，不知他是否還活著？為了不讓老鉅子心血白費，好吧！他便去看看吧！

回房換了身防曬的裝束，帶了瓶水，牽著老鉅子放在尚賢宮的老式腳踏車，欲星移難得在大太陽底下走出了尚賢宮。

途徑小鎮市場，買了食材跟一顆小玉西瓜當作伴手禮，雙腳勤奮的踏著單車，出了小鎮後便是一片青翠的田野，鄉間小路少有汽車經過，錯落在水稻田中的農舍田家，偶爾傳來兒童嘻笑追逐以及狗吠聲，為安靜的田園景象添上幾分熱鬧。

七彎八拐的進了一條通往山丘下的產業道路，還有約莫一刻鐘方能抵達目的地。去年寒假時，他曾與老鉅子來過一次，當時住在這裡的是老鉅子的故交，後來老人家去了國外子女處養老，沒想到後來竟是那人住了進來。

“叮鈴”一聲打響腳踏車鈴，宣告有客來訪，畢竟來訪之前未曾通知，也不知屋內有人在否。而此處原屋主本就喜靜又少有訪客，沒有裝設門鈴，訪客都是直接出聲叫人。現任屋主也是資深宅男，唯一的熟人——那個叫做杏花君的男人，好像有直接進門的特權。

欲星移自知與他交情不到那種程度，頂多就是同修而已，而且他所受的教養，不允許他做出那有些失禮的事⋯雖說不告而來也是夠失禮了，但至少老鉅子給了他可以失禮的藉口。

稍等了片刻仍無動靜，欲星移再次打響了車鈴三聲，這次沒有讓他等太久，立在灌木叢中的竹籬笆內的日式小屋正門被打開的瞬間，原本無風的太陽底下，竟感到一陣清風徐來。

一身白色亞麻短袖上衣、卡其色休閒短褲的默蒼離面無表情的現身，看到來人，一向甚少波動的眼神閃了一下表示他的驚訝。

「真是難得的稀客。」口氣一如既往的淡然，站在半開的門內腳步卻也未曾移動。

欲星移也不管他到底歡不歡迎自己這個不速之客，將提在手中的食材跟西瓜舉高讓他看見。

「老鉅子讓我來看看你餓死了沒。」一邊用下巴指了指籬笆門，示意他讓自己進去。

默蒼離忽然側頭瞄了一眼屋內，花了數秒的時間回顧屋子裡的狀況後，才穿上門口的木屐，踏上門前石板鋪成短短幾公尺的小路來開門。

引領欲星移至玄關，接了欲星移手上的東西，叫他「去客廳坐吧！」轉身進了廚房。

欲星移自行走到榻榻米的客廳，跪坐在蓋著一本植物栽培書的矮桌旁，四下張望了一下，空蕩蕩的空間裡，也只有一支座扇搖著頭送風，屋裡屋外流通的風，帶動了掛在廊檐下的風鈴叮叮作響，彷彿也帶來了些許涼意。

欲星移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默蒼離倒來了被冰鎮過卻兌了溫水的酸梅汁給他，然後又回廚房整理他帶來的食材跟西瓜。

欲星移隨手翻起蓋著的書翻閱，好奇他居然會對此事有興趣：「你要自己種菜？」

默蒼離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我在後院闢了塊地，順便種點東西。」

「都種了些什麼？」書本沒有做記號，不知他到底種了些什麼。

「目前可以採收的有辣椒、九層塔、芫荽、蔥跟小蕃茄。」主要是杏花要的，說是做菜時可以隨摘隨用，新鮮。

「呃⋯沒種些短期採收蔬菜？」幸好他採買食材時沒落了時蔬類，倒是剛好少了這些爆香用的，畢竟海境做飯沒那種習慣。

「下午會有人帶些種子過來。」選出些中午要煮的菜來挑洗，默蒼離想到早上做到一半的事情：「既然你這個時間來了，想來是打算在這裡吃中飯吧？那做為交換條件，你去把後院菜圃的地翻一翻。」

「呃⋯」他才剛剛歇了涼、止了汗，馬上就開始指使他了？喂，你是不是忘了那些菜可是我買的⋯算了，難得人家要下廚招待自己。再說，回頭說不定還可以向其他人炫耀一下，他可是吃過未來鉅子親手燒的菜呢！

問了後院的位置，需從廚房的後門出去，欲星移經過在水槽洗菜的默蒼離，那雙沾著水珠白皙的雙手，柔嫩的色澤，吸引了他的目光，非常的好看，讓他不禁想像它捧著海水向人潑灑的感覺。

「看什麼？」默蒼離敏銳的察覺他暫留的視線，抬眼看他。

「沒！」心虛的轉移話題：「只是覺得鮫人頂著大太陽翻土，有點不可思議。」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也不會有人讓他去做。

「這種初體驗對海境出身的你而言，不也是一種新鮮？把土翻鬆對你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有紅繩圈起的範圍內即可。」

欲星移到定位時一看，三、四坪大小的菜圃，那傢伙一整個早上只翻了四分之一而已？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暗自嘆了口氣後捲起袖子跟褲管，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鏟子，蹲下開始作業。

「哈！」一聲輕笑後，默蒼離挺滿意這個難得聽話的學弟的態度，況且是難得不帶算計的公平交易。（食材雖是欲星移買的，但動手料理的卻是他。）

可是欲星移卻對交易結果不甚滿意，在看到默蒼離端出的午餐⋯兩碗加了幾片青菜、打了顆蛋，還有些許肉絲的泡麵之後。

「不是，怎麼說我今天帶來的菜，也不止這幾片葉子吧？」

「為了不讓我餓死，總得留一些慢慢吃吧！還是你打算天天來送菜？」後面那句毫不掩飾困擾的口氣。

「就算我不送菜來，你難道不會自己上市場買嗎？若真要餓死，你還能活到現在？」

尚賢宮裡有大食堂，不僅三餐，還有宵夜提供。而且據他所知，寒暑假期間，只要知道他的居所，老鉅子必定派人輪流來關心他，只是剛好自己暫時不能回海境，恰好派上用場而已。

「嗯。」沒打算繼續抬槓，默蒼離默默吃完了自己碗裡的泡麵，甚至也不理會欲星移把電風扇固定下來給自己吹。

大熱天的吃熱騰騰的泡麵後，又出了一身汗，欲星移覺得身體水分流失太多，拿著杯子要再去倒杯酸梅湯來解渴。卻在打開冰箱的瞬間愣住了。他很清楚今天帶來的食材，絕對無法將冰箱塞得如此滿。

冰箱裡不止是青菜，還有水果、牛奶、飲料、啤酒，冷凍庫裡有魚有肉，甚至還有冰淇淋，所以⋯還有別的人常常來此。看來，即使他不上市場，也絕對餓不死！而他帶來的西瓜，因為冰箱塞不下而被放在水槽中。

於是他決定殺了那顆小玉西瓜來吃，自己若不吃，豈不是要便宜別人了？而那個別人⋯是杏花君吧！別問他怎麼知道的，那擺在滴水籃裡的食器餐具，分明是兩人份的。不止是手上這個免洗杯，連他剛剛給自己盛泡麵用的還是免洗碗筷。

所以老鉅子也察覺到了嗎？自己那點兒自以為隱藏得完美的心思。那麼這傢伙是否也⋯

「西瓜我來切，你去洗把臉吧！勞動過後又吃了熱食，你汗流了不少，有點味道⋯」默蒼離見他目露凶光的盯著西瓜看，深怕他把西瓜剁爛了，而且鮫人的汗水，會害他幾天不敢吃魚。

別以為他聽不出他嫌棄他有魚腥味！深吸了一口氣後「好，我順便沖個涼，不介意的話，借身衣服吧？」

「嗯。」默蒼離沒有反對，回房取了套休閒運動套裝跟毛巾給他，還拿了個袋子給他裝換下來的衣服。

⋯⋯⋯不止是餐具食器，連衣服也不願意幫他洗嗎？明明有洗脫烘功能的洗衣機。而給他換洗的運動套裝尺寸，肯定不是他的，而且看起來也有些年代了，那洗到變形的領口⋯還是杏花君準備要淘汰的舊衣！

還有那洗面檯邊的架子上放的兩支刮鬍刀、兩支牙刷、一藍一綠的漱口杯，森林香氛的洗浴用品，多麼熟悉的味道啊！

唉⋯即使本身就沒有奢望，但是被用如此的方式拒絕，還真是叫人只能無言的心碎啊！

聽到浴室嘩啦啦的水聲，默蒼離趁機發了封簡訊給杏花君，告知他欲星移借用衣服的事。

“讓他洗好了再還我就是。”

“那套不要了，我買了新的給你。”

“該不會是用我的卡刷的吧？”

“不是，我拿到稿費了。”

“喔喔喔，那就謝啦！對了，你要的種子都買好了，我下班後帶回去。”

“嗯。菜圃的地，欲星移也翻好了，正好明天可以播種。”

“喂，人家來作客，你竟然要人家勞動？”

“箇中原因，等你回來再說。我要切西瓜了。”然後將手機收進口袋，便不再回覆。

欲星移的心思，默蒼離早就察覺，也不耐煩再應付。就算每個人的表現方式不同，對他的感情也各有不同，但最終目的都是殊途同歸。

不僅對他而言，甚至對整個墨家子弟，一樣都是毫無意義也不需要的情感。尚賢宮同修都是彼此競爭的對手，不該竄出的火苗，就該早早按熄。

梳洗過後，換得一身清爽的欲星移，吃著冰鎮的西瓜，看著廊檐下的風鈴，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我不是頭一個對嗎？」

「嗯。」

「雖然本來就沒有什麼冀望，但總覺得自己說不定會是比較特別的那個⋯說起來自己也覺得可笑，我哪來的自信？大概是從小到大，都過得太過順遂了吧！」

「何必自我安慰？能從一干傑出的鮫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儲君伴讀，甚至是晉升為儲相，你所付出的努力與代價，不難想像。」

「⋯⋯呃，何必掀我老底，我受到的打擊還不夠嗎？好好好，我保證不會再來就是了，就算老鉅子求我也不來，可以了嗎？」

「隨便你。」只要他認清事實，不再抱持不切實際的幻想，來不來都無所謂。

「哈！」對自己造訪不耐煩的是你，隨便他來不來的也是你⋯等等，這是不是表示他相較於其他八個，些微的好那麼一點點？

「不是，是因為你有老師交付的任務。」再怎麼樣，默蒼離也會給老師面子而稍微忍耐一下。

「呃⋯⋯哈哈哈，是啊！這可是老鉅子交代給我的暑假作業呢！」

兩人一共吃完了半顆西瓜，欲星移的身體也儲夠了水分後，約莫午後兩點左右，告辭而去。

外頭不僅是大太陽，還有被曬得蒸騰熱氣的地面，連那陣陣微風都帶著暑氣，上下夾擊之下，欲星移活像一條被烤著的死魚。

夏天⋯真是討厭！

=完=

[ 此帖被佟泩在2023-06-11 21:56重新編輯 ]

外來種入侵破壞生態，
原生種為生存苦掙扎。
吾乃職場一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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